第659章 何去何从?
赵子良立即对正在门外的一个兵士招了招手,让他去军营之中取堪舆图,堪舆图很快取了过来,赵子良命人挂在墙壁上,这幅堪舆图很大,在场大臣武将们都看得很清楚。
这时有人说道:“灵州似乎太偏僻了一些,也荒凉了一些,作为皇帝行宫是不是太寒酸了?”
房琯冷声道:“嘿,又不是把灵州做国都,只是做为临时行辕罢了,待打退叛军收复两京之后,陛下自然要返回长安!”
用白布吊着膀子的韦见素站出来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圣驾进川最合适,西川天高路远,入川之路难行,加上川地土地肥沃,物产富饶,就算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占了关中,我大唐还可以以川地和南方为本钱与叛军周旋!”
这个建议让玄宗觉得比较靠谱,去灵州那地方不但风沙大,而且也不是太安全,距离大漠太近了,到处都是胡人居住地,万一那些胡人也往大唐身上捅刀子,玄宗还真不敢想还能跑去哪儿。
玄宗思索了一阵,看向赵子良,问道:“赵卿家,你以为两位宰相的建议如何?”
赵子良抱拳行礼道:“陛下,微臣是军人,是边将,并未在朝中任职,按理说不应插手政治上的事情,不过微臣既然被陛下任命为兵马副元帅,全权负责平叛讨逆事宜,那么微臣就有权发表一下自己关于此事的意见和看法了,因为皇帝行辕之所在事关平叛事宜的整体战略部署!”
玄宗和大臣们都听到赵子良的话中有“战略部署”这个新鲜词,听起来好像挺高大上的样子,一时间都来了兴趣,玄宗当即道:“赵卿家有何想法尽管说!”
赵子良走到旁边堪舆图旁边指着西川盆地说道:“就安全性来说,陛下的行辕前往川地是最好的,而灵州距离平叛战场要近得多,方便军情战报往来,相对也比较安全,各有长短!但微臣认为这两处地方都不是最好的,陛下行辕一旦去了川地和灵州,再想要回来就比较困难了,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平叛成功需要多长时间,可能三五年,也可能十年八年,更可能二三十年!从政治上来说,皇帝在哪儿,本身就是向世人昭示大唐王朝平叛的决心有多大,皇帝距离战场越近,就说明我们平叛的决心越大,距离越远,就等于是告诉世人我们平叛的决心很小,因为没有底气和信心,所以才会离战场远远的!天下百姓可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看最实在的东西!皇帝距离战场很近,百姓们就会认为朝廷大军实力强大,叛军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否则皇帝怎么不跑得远远的?陛下和大人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们也是会见风使舵的,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谁实力强大,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会拥戴谁,他们加入朝廷一方,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员,可如果朝廷失去了民心,我们连兵员都招不到了,还怎么跟叛军打?”
堂上文武大臣们听到这里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玄宗叹道:“赵卿家说的虽然很糙,但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
赵子良继续道:“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哪儿都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离开马嵬驿!今日清早微臣已经派出探马前往长安方向探查军情,虽然探马目前还没有反馈回来什么消息,但微臣可以断定叛军应该还没有抵达长安,长安应该还控制在我们手中!如果不是陛下身边如今无人护卫,微臣甚至想现在就点起兵马火速向长安进发,长安乃是我大唐国都,就城墙坚固程度和城防工事而言,称为当世第一坚城都不为过,只要有兵将驻防,城内又有足够的粮草军械,进行严防死守,叛军哪有那么容易攻破长安?天下百姓们可能还不知道陛下已经出走长安了,如果知道这个消息,我大唐王朝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威望将直线下降,陛下和诸位大臣们离开长安时只考虑了个人安危,却忽略了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朝廷的威望!丢失国都对我大唐王朝威望的打击是巨大的,朝廷如果失去了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威望,还如何治理和统御他们?各地官吏还会不讲任何条件的服从皇帝的召令和朝廷的政令吗?”
赵子良这番话说得玄宗和众臣如拨云见日一般,又令他们一个个感到尴尬和羞愧不已,高力士本来还想呵斥赵子良几句,怎么能丝毫不顾皇帝的脸面提起这事呢?谁不知道丢失国都带来的政治影响有多恶劣?但当时上到皇帝,下到大臣们都吓坏了,哪里还想到这么多?但高力士怎么都说不出口,毕竟现在这里所有人的安全都维系在赵子良身上,此人实在太过重要,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这时赵子良继续说道:“陛下,微臣认为现在朝廷有两个选择:第一,御驾留在此地,等北庭军后续主力大军抵达之后一起返回长安,现在由微臣或陈将军率三千人马先行向长安进发,抢先一步把长安控制在手中,就算叛军抵达,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攻破长安,我北庭军主力一旦抵达长安,朝廷便可以不惧叛军,或主动进攻,或就地防守,只要稳住阵脚,待其他各路勤王大军抵达之后,我们便可由被动防守转为主动进攻!从战略上来说,由被动防守转为主动进攻是取胜的关键!第二个选择是,陛下和众大臣现在就随大军返回长安,我们要抢在叛军抵达前回到长安城内,就算我们抵达长安后叛军到来围困了长安,待我北庭大军主力抵达,叛军必然会退却!”
京兆府录事参军韦谔这时站出来说道:“赵大帅,你说的两个选择都特意说了要抢在叛军之前控制长安,可是长安现在不是还在朝廷手里么?就算叛军此时已经抵达并包围了长安,他们想要攻下来只怕要耗费不少时日吧?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现在就返回长安?或是现在就派人去长安接管城防呢?不如直接等你的北庭军主力抵达再说!而且现在就抽调一半的兵力去长安,把圣驾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呐!”
这番话引起了其他朝臣们的附和,众人纷纷点头,大家一方面是考虑到皇帝和自己的安全,此时不能分兵去干别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反正叛军不是一时半会能拿下长安的,所以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去。
赵子良向玄宗抱拳道:“敢问陛下,前日御驾离开长安时可否任命留守官员?”
玄宗略感尴尬道:“朕离开时匆忙,就命京兆尹崔光远和太监边令诚留守长安!卿家为何这么问?”
赵子良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边令诚此人,微臣对他却是有些了解!当年高仙芝率安西军与大食军决战于恒逻斯,双方交战数日,大食军损失颇大,最后一日交战,眼看安西军就要取胜,而作为仆从军的葛逻禄人却突然反叛从左翼攻击安西军,高仙芝命监军边令诚率后军抵挡,而边令诚不但不听号令,没有带兵拦住反叛的葛逻禄兵,反而自己带头逃跑,致使整个后军崩溃,左翼遭到攻击的安西军再也抵挡不住大食军的正面进攻,全面溃败!这样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人留守长安,陛下认为他会拼死抵挡叛军的进攻吗?”
“再说这崔光远,微臣不知他的为人如何,既然他姓崔,那么他应该就是崔家的人,崔家祖宗之地在博陵,如今博陵在叛军的地盘上,崔光远的全族都在安贼手中,他抵挡叛军的决心有多大?陛下和诸位大人们对他都有多少信心?一旦崔光远和边令诚这两人开城纳降,叛军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占据长安,留在长安城内的皇亲国戚、官员又多少能够活命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而长安这座当世最大、最繁华的城池就遭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玄宗和所有文武大臣们听了赵子良这番分析之后都不由脸色发白,玄宗则是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众人隐隐看见玄宗的眼角出现了泪珠。
良久,玄宗摆手道:“众卿家先退下去吧,让朕好好静一静!”
大臣们见皇帝心情不好,只能齐声道:“臣等告退!”
赵子良本来想问皇帝做如何抉择,到底是选择第一个,还是选择第二个,但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下去了,毕竟皇帝无论做哪个选择,都会存在着很大的危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做选择,留在这里,直到北庭军主力大军抵达,等那时再做决定。
赵子良暗叹一声随其他大臣一起退出了大堂,直接出了驿站返回了外面的营地。
从马嵬驿到长安有近三百里的路程,派去的探哨不是一时办会能够返回的,这需要时间,为了加强马嵬驿的安全,赵子良又派出数支侦骑向周边撒开,全方位侦查周边动静,另外还派人去催促楚歌等人,命令主力大军加快行军速度。(未完待续。)
都660章 粮草军饷征收权
当天夜里,派往长安方向探查的探马回报,长安城内的军队、官员和百姓得知皇帝出走避难之后,全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市井之徒和地痞混混,还有一些囚徒从狱中逃出来杀人劫财奸污良家妇女,官府已经一团糟,根本无力管这些事,********机器此时已然不能发挥稳定社会秩序的作用。
叛军此时距离长安已经不是很远,但中间还隔着两个县城,想要一时半会抵达长安也不太可能,赵子良认为此时如果派出一支兵马火速向东,必然可以抢在叛军之前控制长安城,只要长安城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赵子良有信心迅速稳定人心,保住这座当世最大最繁华的城池免遭生灵涂炭之苦。
赵子良立即来到驿站大堂求见玄宗,禀报长安和叛军现在的情况,最后说道:“陛下,如今长安形势危急,如果我们现在出兵向东,一定可以抢在叛军抵达之前控制长安城,让长安这座国都免遭战火,只要稳住长安城内的局势,待北庭军主力抵达,就可以在城外与叛军对决!如果长安被叛军攻取,这对朝廷的打击是巨大,天下所有人必定会认为叛军大势已成,留在长安的文武大臣只怕会有很多人投靠过去啊!”
玄宗闻言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话,他倒是想派出一支兵马过去接管长安,不过他又担心现在分兵出去,自己的安全会出现问题,另外他也还没有对崔光远和边令诚失去信心,可是他又不好直接拒绝赵子良的提议,毕竟赵子良的提议可以避免朝廷承受重大的损失和政治上的巨大不利影响。
宰相韦见素站出来道:“赵大帅,我等都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当前圣驾的安全乃是朝廷第一要务,如果圣驾有什么闪失,即便我们重新控制了长安并且击退了叛军又能怎么样?”
这话说得赵子良垭口无言,从这些人的角度来考虑,皇帝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是身为这个时代朝臣们的思想和眼光局限性,赵子良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却不同,皇帝没了可以换一个,可一旦叛军成为天下大势的主角,想要再把大势夺回来就难了,而大势不在己方这边,你再怎么闹腾都是白搭,百姓如果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心,这次平叛不但没有结果,也会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话,赵子良却没办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如今只能祈祷叛军的推进速度慢一些。
六月十六日上午,北庭军主力大军终于抵达马嵬驿,连绵数十里的行军队伍旌旗飘飘、遮天蔽日,队伍整齐而有序,杀气腾腾,什么是精锐,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玄宗看着这支数万人的队伍,顿时汹涌澎湃,感觉平叛有望,至少有这样一支大军在身边,自己要安全很多。
看着这一队队精悍而又充满肃杀之气的骑兵从远方而来,玄宗对身边的杨玉环道:“玉环,你觉得这支军马如何?”
杨玉环道:“三郎,臣妾不懂兵事,但臣妾却知道,臣妾所见过的所有军队当中都没有这样雄壮和威势,这还只是行军,如果上了战场,只怕威势更强!”
玄宗点了点头,想了想对身后侧的高力士吩咐道:“高力士,去跟赵子良说一声,朕要检阅他的北庭军!派人把周边郡县的刺史、太守和县令都叫过来,让他们也参加!”
久在玄宗身边的高力士立马明白了玄宗的意图,要借这样一支强军的威势来提升所有官民的信心,同时也想在这支所有将校兵士们面前露露脸,向他们宣示他是皇帝,提升他在所有将士心中的威信。
高力士马上一甩拂尘,躬身答应:“遵旨!”
此时赵子良正在安排北庭军将士按照预定计划安营扎寨,高力士找到他把皇帝的意思一说,赵子良听了当场炸毛:“什么?这个时候搞检阅?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行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兵进长安阻挡叛军继续西进!”
高力士见赵子良发飙,顿时心里发苦,连忙安抚道:“赵大帅息怒、息怒,圣上也知道你心忧战事,担心长安被叛军祸害了,但是你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关中各地官民百姓对朝廷信心不足,这个时候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让各地官员百姓和军队对朝廷重拾信心!再者说来,圣上这一路西来受了不少委屈,也需要一个机会扬眉吐气,圣上的心情好了才有精力处理国事!”
不答应显然是不行的,这是玄宗的旨意,赵子良不能公然违抗旨意,否则必然会导致君臣离心,平叛大业也会遭遇重重阻扰,大唐王朝更加会风雨飘摇,天下纷乱最后受苦的最终还是老百姓。
赵子良咬牙道:“好,但是我只给你两天时间通知各地官员赶来,后天这个时候必须要进行检阅,后天下午本帅就要挥兵东进!”
高力士叫道:“哎呀,两天时间不够啊!”
赵子良摆手道:“我不管这些,如何让关中各地官员在两天之内赶来是大臣们的事情,你有这个时间找我诉苦还不如去找那些大臣们,不能让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干,否则他们在这里有什么作用?”
高力士无奈,只能跺跺脚转身离去。
检阅之事根本无需赵子良安排,北庭军将士任何时候的训练都是按照最严格的要求进行的,因此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检阅,只要几个简单的指令,就能把大军在五分钟之内集结起来并摆成整齐的方阵或其他战阵阵法。
“休整两天!”这是赵子良召集军中大将后下达了第一个军令。
大军可以休整,但是赵子良却不能休息,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首先就是要筹措更多的粮草,如今大军携带的粮草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还要匀出一部分给陈玄礼的三千禁军,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短,但真正在大面积大规模战争中根本不起眼,有时候敌我双方对峙一晃就是大半年,这其中消耗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再说赵子良根本不放心把筹措粮草的事情交给那帮朝臣去做。
安顿好大军之后,赵子良进驿站求见皇帝。
玄宗和颜悦色道:“卿家来见朕有何事?”
赵子良抱拳道:“陛下,微臣前来请陛下下旨允许微臣直接向各地郡县征收粮草和军饷,如今我军携带的粮草和已然不足一月,有时上阵之前还要给将士们加餐,因此能支撑的时间更短,大军如若无粮,必然会军心散尽、兵无斗志!”
玄宗道:“卿家只管打仗就是,为何还要亲自操持这粮草辎重之事?不若交给朝臣们来负责岂不更好?”
赵子良道:“陛下,微臣说句得容易罪人的话,微臣不是信不过他们的办事能力,而是信不过他们的人品!”
这让让玄宗感觉颇为诧异,又很是疑惑:“卿家此话怎讲?”
赵子良道:“微臣举个例子,我军如若需要一万石粮草和一百万贯军饷,负责此事的朝臣官员必然会向百姓们摊派两万石粮草和两百万贯军饷,甚至更多,但是这些粮草和军饷一旦到了他们手中,经过层层克扣最后送到微臣军营当中最多不超过五千石粮草和五十万贯军饷,消失的一万五千石粮草和一百五十万贯军饷去哪儿了?都进了他们的腰包!吃亏的是谁?是百姓和军队!但最终吃亏的是陛下和大唐王朝!百姓们要负担沉重的赋税,必然会对朝廷心生怨恨,军队将士们吃不饱、又拿不到足额的军饷,哪有心思打仗?对陛下和朝廷的忠诚度必然下降,又如何奋勇杀敌击败叛军呢?所以最终承担后果的是陛下和朝廷!在太平日子,他们这么做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国难当头,如果再让他们这么胡搞,这不是在挖大唐的墙角吗?”
“这帮混蛋,误国误民!该杀!”玄宗闻言拍着身旁的桌子大怒。
周围站着的宦官和宫女们都噤若寒蝉,杨玉环坐在玄宗旁边,她对赵子良这番话也颇感惊异,她还是第一次了解官员们竟然是通过这种手段敛财。
玄宗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又怎么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只是他作为皇帝有自己一套御下的手段,他很清楚想要马儿跑就不能让马儿不吃草的道理,让官员有些甜头和好处,官员们才会听话和办事。现在当着赵子良的面,他又不好表示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为了表明自己对待这种事情的立场,他只能当着赵子良的面大骂这帮贪官污吏,表示对赵子良的支持。
玄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赵子良的要求,当即下旨把粮草和军饷征收权交给他,待诏翰林很快拟好了圣旨,玄宗看了一遍之后交给掌印太监用玺。
赵子良接了圣旨下拜:“陛下英明,微臣领旨谢恩!”(未完待续。)
第661章 急火攻心
赵子良拿了圣旨返回军营,找来郑三把圣旨交给他吩咐道:“你是后勤辎重总督官,这圣旨交给你,你派人去关中各郡县征收粮草和军饷,先征收半年的,按照粮草和军饷的总量再综合各郡县的贫富差距状况分派征收任务,如有故意拖延不上交,以阻碍平叛大业为由先斩了再说,不杀几只鸡给那些赃官污吏看看,他们不知道害怕,不会用心办事!还有,派人盯着点,别让地方官从中捣鬼,如发现这种现象,立即上报!”
郑三接下圣旨看了一遍,笑道:“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北庭军将士一路东进连续行军两月有余,每日行军达到三百里以上,中途很少休整,在吃喝方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啃干粮,体力和精神方面都损耗严重,为了尽快恢复战力,赵子良一边下令将军休整两天,一方面让郑三派人在附近郡县收购大量的牛羊、肥猪、其他牲畜野味和鲜鱼,给将士们补充肉食,新鲜米饭、白面管够,让将士们连续猛吃了两天,总算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十八日清晨,赵子良正带着将校们巡视军营岗哨、巡逻和将士们的早餐情况,王灿突然骑快马来报:“启禀将军,昨日上午叛军前锋三千骑兵由安禄山麾下大将张通儒统领抵达长安,长安留守崔光远和边令诚等人打开城门纳降,长安陷落了!”
赵子良听得脸色一白,随即脸色又瞬间涨得通红,破口大骂:“混蛋、混蛋!这帮无能之辈尽是祸国殃民之徒!如果按照本帅的提议行事,大前天派三千骑兵火速进军长安,何至于此?长安完了,长安完了!噗——”
怒火攻心之下,赵子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下倒去。
“大帅,大帅——”将士们一阵惊叫,倒下的赵子良被白孝德及时托住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体会到赵子良对于长安陷落而带来的那种痛入骨髓的感受,长安城是当今世上第一城池,没有之一!它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无数代华夏子民用尽智慧建造起来的,这里拥有最开明的政治环境、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和最繁华的经济状况,它的伟大和雄健让所有来到这座城市的外国人都顶礼膜拜!如今这座雄伟的城池就这样毁于叛军之手,如何不让赵子良痛惜?
赵子良脸色苍白,睁开眼睛大喊:“楚歌,楚歌在哪里?”
楚歌蹲下来握着赵子良伸过来的手流着泪哽咽道:“大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赵子良一把用力地抓住楚歌的手臂大吼道:“我命令你,立刻率五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长安,趁叛军立足未稳给我把长安夺回来!”
此时此刻,赵子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皇帝要检阅北庭军,也不差这五千人马,现在叛军占据长安才一天时间,叛军首先要的做事情肯定不是对老百姓下手,而是对皇宫、国库、朝廷各个衙门、皇亲国戚和勋贵老爷们的府邸下手,这些地方有着长安城内绝大部分财富,以叛军前锋的兵力人数,一天时间内他们干不了多少事情,而且赵子良也不相信长安城内毫无抵抗之力,只要楚歌带兵及时赶过去,应该还可以做一些挽救,不让长安城遭到重大损毁。
楚歌抹去眼泪,抱拳大声道:“末将领命!”
待楚歌走后,众将不顾赵子良的反对,强行把他抬回了帅帐,军中郎中很快被找来给他把脉诊治,郎中诊断之后对众将说道:“大帅身体健壮,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急火攻心,伤了肺脉,待我开一张方子,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众将听了郎中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却说马嵬驿内的大臣们发现这两天一向安静的军营里突然喧闹起来,很快有一支兵马以极快的速度向东而去,这让大臣们惊疑起来,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玄宗耳朵里。
玄宗心想今日上午不是要进行检阅吗?怎么有这么多兵马向东而去?思索了一阵,玄宗对高力士吩咐道:“你去军营问问赵子良是怎么回事!”
“遵旨!”
前往军营询问情况的高力士很快返回,他此时也是脸色发白,甩了甩拂尘对玄宗禀报道:“陛下,刚才赵大帅派往长安的探子回报说昨日上午叛军三千骑兵由安禄山麾下大将张通儒统带抵达长安城下,崔光远和边令诚等人不战而降,打开城门任由叛军杀入城内,如今皇宫、国库、京兆一府两县的番库、朝廷各衙门、皇亲国戚的府邸和勋贵大臣们的府邸全部遭到叛军洗劫,大量房屋被焚毁!百姓们纷纷外逃,朝中大臣有不少人投靠了叛军,这之中以前宰相****烈和郡马张均、驸马张垍的地位最为尊崇!赵大帅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吐血三升倒地不起,刚刚清醒就命部将率五千精骑东进,誓要把长安夺回来!”
玄宗听完早就忍耐不住,脸色发紫地抓起茶盏就砸在地上咆哮道:“崔光远、边令诚罪当千刀万剐!****烈、张均、张垍以身侍敌,最该万死!奸臣,都是一帮奸臣,没一个忠心的,全都该杀!”
高力士连忙劝道:“陛下息怒,息怒啊!别气伤了龙体啊,如今陛下身系大唐江山安危,万万不可有事啊!”
玄宗在高力士和众大臣的劝慰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他这时才想起前几天赵子良建议要迅速派兵接管长安城防的建议,现在想想赵子良当初的建议是多么的富有远见和正确。
现在两京全部落入叛军之手,在场其他大臣和官员们有不少人都想起当初封常清在军队战力不行的情况下依然奋勇保护洛阳而屡败屡战的往事,他们这才意识到大将未死于敌手而死于奸臣诬陷的悲哀!
玄宗这才想起询问赵子良的情况,“高力士,赵子良如何了?”
高力士道:“赵大帅怒火攻心,伤了肺脉,郎中说不打紧,服几副药就没事了!现在赵大帅正在安排大军准备陛下检阅事宜!”
玄宗一时间感慨良多,对高力士道:“传旨百官,随朕一起检阅大军!”
“遵旨!”
通过检阅大军,玄宗总算找回了一些信心,检阅结束之后,从各地赶来的官员在见了皇帝之后纷纷返回,玄宗随后派人把赵子良找来询问今后的行止。
“赵卿家,依你之见,朝廷该如何打算?”玄宗和颜悦色问道。
赵子良说道:“如果按照微臣的想法,微臣当然是希望圣驾随同大军一起前往长安,若是陛下担心前线兵危战险,可以继续留在马嵬驿,等待微臣夺下长安,把叛军赶到潼关以东,圣驾再返回长安也可,若陛下觉得马嵬驿也不安全,圣驾可以迁移到他处!微臣在统兵前来的路上曾经遇到安西军段秀实部,他有五千精锐,按照行程,他的大军明日应该可以抵达,等他率部抵达之后,微臣下令让他护驾西行,是前往西川还是前往灵州,一切由陛下圣裁,但微臣有全权负责平叛事宜的重任在身,只怕无法侍奉陛下左右了,微臣决定等段秀实部抵达并且接过护驾任务之后就率北庭向东开拔进击叛军!”
玄宗听赵子良这么说,自己也不好说自己要离开马嵬驿向西川或向灵州而去,这样会显得他的这话皇帝太贪生怕死、太在乎自己的安危,他只能说道:“好,卿家只管率兵前去平叛,朕就留在这里等着卿家的好消息!”
当天晚上,陆续有探马从长安方向返回报告叛军最新动向,原来安禄山想起昔日自己的大儿子被玄宗下旨处死一事,无比痛恨,因此就命叛军在关中的统帅孙孝哲把遗留在长安城内所有的皇亲国戚全部处死,而投降的****烈、张均张张垍等人全部前往洛阳授官。
当玄宗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差点昏死过去,安禄山这一招毒啊,这是要断他老李家的根啊,玄宗如何不又气又怒?他心里也是暗恨自己这些年来实在是有眼无珠被安禄山给蒙骗了,以至于才使得大唐到了如今这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六月十八深夜,长安城外,楚歌率领的五千北庭军精锐每人三匹马终于经过一天的快马加鞭抵达了城外十里处。
大军在一片残垣断壁的村庄内隐藏起来,这个村庄显然已经给叛军给祸害了,到处都是尸体,大人老人小孩都有,整个村子里只有几间还算完好的宅院,其他全部被烧毁。
如今长安城内被叛军占据,消息也无法从长安城内传出来,在派出了侦骑打探长安城防的情况之后,楚歌立即组织兵士们把村子里的尸骸都收敛起来掩埋,将士们或坐在树下打盹,或靠在墙壁上瞌睡。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探马有人返回来了,楚歌见到人之后立即询问:“情况如何?”
那侦骑兵士喘着粗气说道:“将军,长安四周城门全部洞开,但有叛军兵士把守,我们十分纳闷,因此留在暗处探查了一阵,原来还有不少叛军出城劫掠没有返回,把让城门敞开是为了方便出城劫掠的叛军进城!”
楚歌闻言顿时冷笑道:“嘿,这叛军大将的胆子也太大了,也太欺人太甚了,他以为长安周边再无有效的抵抗才放心让城门洞开!今日本将就要让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完,楚歌看了看身边将校问道:“诸位和将士们还能作战么?”
众将校齐声道:“怎么不能?请将军下令吧?”
楚歌当即道:“好,叫醒将士们,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全军出发!楚烈,准备两百步战能力强悍的兵士,让他们偷偷潜入金光门附近抢夺金光门,待夺门成功,我们就从金光门杀入!”
“诺!”(未完待续。)
第662章 夺回长安
楚歌大军撒开斥候探哨之后慢慢靠近金光门在约莫两里处停下,今夜天空阴沉,月光被阴云挡住,正是一个夜袭的好机会!
两百精锐兵士下马背负刀剑向金光门摸过去,楚歌把手下几个将校召集在一起分派作战任务。
“一旦金光门被我们夺下,我们迅速冲入城内,然后兵分三路!楚烈,你带一千骑向左去开远门,杀散沿途所遇叛军和开远门叛军守卫,派人控制并关闭城门,然后向东沿着各街道小巷向东推进!彭远,你带一千骑去延平门方向,杀散沿途所遇叛军和延平门叛军守卫,控制和关闭城门之后,你部一路铺开沿着各条街道向东推进,不给叛军从其他街道攻击我们侧翼或后背的机会!我会带剩下的人马沿着皇城街周边坊间街道向东推进,城内只有金吾卫的军营可以大量驻军,叛军在城内的主力人马肯定全部集中在那里,我会集中兵力先打下金吾卫军营,你们如没有遇到特别强大抵抗,可以不必理会我这边,一直向东推进,直到清扫完城内所有坊间,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及时派人联络。记住,攻击一定要迅猛,不给叛军反应和整顿兵马的时间!”
楚烈和彭远两人拱手道:“末将等明白!”
大军静静地在黑夜之中等待,除了偶尔传出来几声战马的响鼻声,数千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突然,金刚门门口处传来喊杀声,通过城楼上吊着的灯笼,楚歌等人可以隐约看见许多移动的人影在城门口厮杀。
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看见金光门门口有火把摇动,楚歌心中大定,深吸一口气,拔出腰得胜钩上的铁枪大喝道:“将士们,反击叛军的时刻到了,这是我们北庭军与叛军的第一仗,我等何其荣幸?随我一起杀进城去,斩杀叛军,夺回长安!杀——”
“杀!”
楚歌一马当先冲出去,其他将校纷纷率部冲向金光门,马蹄声渐渐变大,逐渐变成如轰隆的雷霆之声,这五千精骑集体奔袭,巨大的共振让地面发生剧烈的抖动,长安城内许多人顿时被这声音惊醒。
五千大军很快冲入城内,楚歌带着三千骑兵一直向前冲,皇城街上不少喝醉的叛军兵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大军踩踏成看了肉泥,许多正在民居之中奸污妇女的叛军兵士听到动静跑到大街上却被冲过来的唐军斩杀。
楚歌的目标是金吾卫军营,他没有来过长安,但他麾下有士兵是长安人,在这些兵士的带路下,大军一路风驰电掣杀到了金吾卫大营门口,门口站岗的叛军兵士看见杀气腾腾而来的唐军骑兵,迅速退往营内,并准备关闭营门,但楚歌早有准备,大手一挥:“放箭!”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唐军骑兵手中的骑弓立即射程了箭矢,正在关门的几个叛军兵士被射成了刺猬,楚歌毫不停留地冲过去一枪挑飞了营门,唐军骑兵畅通无阻地冲进了金吾卫营地内。
进驻长安城内的这支叛军也不愧是安禄山手下的精锐,大股骑兵冲进城内,这么大的动静让这里的叛军兵士们都纷纷起来了,此时他们正在集结。这同样是一支骑兵,又叛军将领张通儒统领,可他今夜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皇宫内与安禄山手下最信任的大将孙孝哲同宿龙床。
正在集结的叛军兵士们没有主见张通儒的统带,在被楚歌带兵冲进来之后,立即奋起了抵抗,这些胡人骑兵们此时没有了战马,但依然凶悍地拔刀迎上来与唐军骑兵战斗。
如此近距离之下,骑兵的弓箭已经不起作用,楚歌只能组织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进行充分,队列紧密整齐的骑兵冲阵带来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就如同一堵满是尖刺的墙壁以极快的速度推过来。
前排的胡人叛军兵士纷纷被撞飞,有的被唐军骑兵的长枪穿透,有的被砍成两段,没有了战马的胡人在战斗力上比步兵还不如,北庭军骑兵排成整齐严密的队形如摧枯拉朽一般完全碾压了军营内校场上的胡人兵将,一次冲锋之后,地面上留下一地的尸骸、肉泥和血水。
这种战斗力是这些胡人骑兵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在损失了大量的兵力之后,剩下的胡人骑兵们开始害怕了,纷纷掉头逃窜,他们没想过此时逃跑只会死得更快,只想快点远离这支可怕的军队。
此时此刻,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叛军被冲进城内的北庭杀了一个搓手不及,纷纷溃逃,尽管这里有一万多叛军,但此时兵力上的优势根本发挥不了作用,突然遭到袭击之下,小股叛军哪里还有时间和勇气反抗?而留在金吾卫营地内的最大的一股叛军此时已经被楚歌击溃,溃兵到处逃窜,北庭军趁势追杀,一路追杀进太极宫内。
正在皇宫内夜宿龙床并且有公主、宫女侍寝的孙孝哲和张通儒此时正乐呵呵得不到了,一个叛军兵士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进寝宫内惊慌失措地大叫:“两位将军不好了,唐军突然杀进城内,我军驻扎在金吾卫营地内大队兵马全部被击溃,死伤无数,唐军一路追杀进了皇城,现在已经到了太极宫,只怕很快就会杀到后宫来,两位将军快快撤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张通儒冷哼一声大怒道:“哼,唐军还有什么能打的将军吗?看你们一个个都吓成这样,都是一群饭桶废物!”
孙孝哲也从一个光着身子的公主身上爬起来,对张通儒说道:“张将军,此事不可怠慢,你带人看看,我估计是隐藏在城内的小股唐军趁我们疏忽大意突然发难,而我军又毫无防备才被他们得逞,只要我们稳住阵脚,想必很快就可以消灭他们!”
已经穿好衣服的张通儒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带人去杀了那帮鼠辈!”
等张通儒在后宫集结了一队两百人的兵马正想向太极宫方向而去,却发现从太极宫方向冲过来一队兵马,这些人全部举着火把,通过火光可以看见这些全部是骑兵,从服饰甲胄来看,根本不像是朝廷的兵马。
但此时已经无暇深究这究竟是何处的兵马了,张通儒立即跨上战马点起兵马向冲过来的唐军迎上去。
张通儒一边策马一边大吼:“哪里来的胆小鼠辈,也只能在深夜偷袭,吃我张通儒一矛!”
领头当前的楚歌手中铁枪一挺大喝道:“北庭军楚歌在此,贼将张通儒还不受死?”
“什么?北庭军?”张通儒大吃一惊。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工夫,楚歌手中的铁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扑哧”一声,楚歌将张通儒的尸体抛向前方砸翻了一群叛军,随后冲上了唐军骑兵挥舞着刀枪对失去主将指挥而军心丧失的叛军兵士们大肆砍杀。
站在后宫门口的孙孝哲亲眼看见一向勇猛无敌的张通儒竟然没有在这个北庭军将军楚歌的手下走过一个回合。
“快,快随我撤退!”孙孝哲大叫一声转身打马就向玄武门方向跑去,一些叛军兵士迅速跟上。
从深夜到拂晓时分,整个长安城各处都在杀戮之中,大量的叛军在窜逃当中被杀,还有一小部分叛军逃出城外,而孙孝哲在少量叛军保护向向潼关方向逃窜。
天亮之后,城内依然还有一些地方不平静,一些叛军躲进了市坊,楚歌又派人对这些躲藏起来的叛军进行清扫,有坊间长安百姓们的配合,不到中午时分,整个长安城再次被唐军全部控制。
到了六月二十日的中午时分,楚歌刚刚匆忙之中吃了一点东西,正在分派兵力出城追剿逃出城外的叛军。
这时部将楚烈走进来禀报道:“将军,我们在永兴坊解救了一批俘虏,约莫有六千余人,这些都是叛军到来之前留守在长安的守军,在崔光远和边令诚投降叛军之后,他们也都投降了,不过这批俘虏并不被叛军信任,因此叛军入城之后就对他进行了缴械,并且把他们关在永兴坊,还派第一队人马看守,不知要如何处置这批人马?”
楚歌正在考虑如何处理此事,麾下另一个部将彭远此时也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我们在太极宫搜索时抓住了躲藏在暗间的崔光远和边令诚!”
楚歌面露凶相:“人在哪儿?”
彭远大手一挥:“把人押进来!”
崔光远和边令诚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两人灰头土脸,十分的狼狈。
边令诚是见过北庭军的,也认识楚歌,他看见楚歌,当即道:“楚将军,你想干什么?杂家和催大人是皇帝的任命的长安留守,快把我们放了,否则杂家一定在皇帝面前告你!”
崔光远也附和道:“没错!楚将军,我们都是皇帝的亲信,快把我们放了,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楚歌冷笑着走到两人面前,捏着拳头在两人肚子上各打了一拳,两人受到重击之后双双跪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长安留守?叛军刚刚抵达,你们两个狗贼就开门纳降了,把这大唐的都城拱手相让,你们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如果你们这样的人还有机会向皇帝告本将军的状,那么大唐王朝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虽然本将军现在恨不得把你们剁成肉酱,但是就这样让你们死了岂不是太不解恨了?来人,把他们关入大牢,严加看守!”
“诺!”(未完待续。)
第663章 加兵部尚书衔
六月十九日夜,楚歌派出的信使跑死了几匹马终于把夺回长安的消息送到,赵子良看过战报之后大喜:“好好好,楚歌是好样的,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来人,牵马来,我要见圣上!”
门外亲兵扈从很快把战马牵了过来,赵子良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兵向驿站方向飞奔而去,很快便抵达驿站,守卫皇帝安全的兵士已经换成了白天抵达这里的安西军,在验明身份之后才得以进入。
已经入睡的玄宗得知赵子良深夜求见,知道肯定有要事,于是不顾困倦爬起来召见。
“微臣拜见陛下!”
玄宗打了一个哈欠笑道:“卿家这么晚了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吗?”
赵子良拿出战报说道:“陛下,昨日上午微臣听闻长安陷落的消息之后立即派出部将楚歌率五千骑兵火速赶往长安,叛军拿下长安之后以为我朝中无大将,也没像样的兵马了,因此到了深夜都不闭城门,只派人看守,楚歌昨天深夜率军抵达,趁叛军不备从金光们杀入,叛军被杀了一个搓手不及,叛军大将张通儒被楚歌当场斩杀,驻防长安的叛军大部被杀,少部被俘,只有孙孝哲带少量人马连夜往潼关方向逃走,如今长安已经回到朝廷的怀抱,但长安城被叛军祸害了一天,军民死伤惨重,大量财物被劫走,还有很多房屋被焚毁。这是战报,请陛下过目!”
“什么?楚将军只用一夜就把长安夺回来了?高力士,快把战报拿过来!”玄宗急忙摆手。
战报到了玄宗手上,玄宗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连续看了三遍才放心大笑:“好,好一个楚将军,此良将也!”
赵子良抱拳道:“微臣替楚歌多谢陛下盛赞!”
玄宗拿着战报沉吟片刻问赵子良:“楚歌现在官居何职?”
赵子良道:“昆陵都护府都督,拜壮武将军!”
玄宗点了点头,对旁边待诏翰林吩咐道:“拟旨,昆陵都护府都督楚歌夺回长安、斩杀敌军大将张通儒有大功,迁云麾将军、加御史大夫!”
待诏翰林拿了毛笔正在沾墨,提笔正要书写,却听赵子良出声道:“且慢!”
待诏翰林不由停了下来看向赵子良,又看向皇帝,只见赵子良抱拳道:“陛下,斗胆进言,对楚歌加御史大夫可以,但不可加云麾将军,直接从壮武将军升到云麾将军中间跳了好几级,大唐王朝的高级军阶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们确实要鼓励将士们拼死作战、奋勇杀敌,但不能毫无节制地封官许愿,这场叛乱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平定,今后的大战还不少,大将们如果升官太快,日后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又当如何?如果朝廷的高级将校和高级官员太多,这军爵和官员也就不值钱了,他们自己肯定也不怎么在乎了,人的**是无止境的,等到他们的官爵和军爵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他们的心思也就变了,说不定会图谋自立!”
玄宗听了赵子良怔了一怔,随即伸手捋了捋长须点头叹道:“卿家所说乃是金玉良言,如若朕一开始就采纳卿家的建议,长安也不会被叛贼给祸害了!这官也确实不能一下子封得太高,是应该有节制,让将士们凭功劳获取功名利禄才是正道!”
说到这里,玄宗又笑道:“不过据朕所知,别的将军都互相争先为自己的部下请功,可你反而说部下官升得太快了不好,难道你就不担心部将与你离心离德?”
赵子良拱手道:“陛下睿智!微臣当然担心,一个将军与麾下将校同心同德,军令才会畅通无阻,大将指挥作战才能如臂指使,这是打胜仗的前提条件!但是微臣却更担心他们因为官升得太快而走上歧途,如果今日微臣不加阻止,这就是害了他!一个普通兵士一路升迁到将军、甚至成为名将,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努力,还有朝廷的培养,朝廷要培养出一个能征惯战的名将不容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成为名将的不易,朝廷不仅要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且还要保护好他们,因为他们是国家的栋梁、护盾和利剑!就如同当今之世叛贼猖獗,难道要让那些文弱书生和朝廷大臣们拿着笔杆子和一张嘴去与叛军战斗吗?文官和武将都各有各的用途,文官们协助陛下处理政务,武将们统兵作战维护国家尊严和利益,他们对于朝廷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
赵子良这番让玄宗颇感新奇,却也觉得很有道理,他赞许道:“卿家言之有理!”
顿了顿,玄宗下旨道:“赵子良、楚歌指挥作战有功,赵子良加兵部尚书衔,赏金百两、锦缎百匹;楚歌加忠武将军,赏金百两、锦缎百匹!”
“臣谢主隆恩!”
次日一早,北庭军主力在赵子良的命令下整装向长安进发,玄宗带着杨玉环携文武百官送出三十里外,可见对赵子良此行东征抱有很大的期望。
赵子良派人把随行护送段秀实找来说:“我此去长安准备平叛事宜,皇帝身边就只剩下你的五千安西军护卫了,皇帝和文武百官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如今赵子良身为兵马副元帅全权负责平叛事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有利用平叛大业,他可以调动任何一支唐军,当然这要经过皇帝和朝廷的同意,而段秀实无论官阶、军阶还是战功、资历都无法与赵子良相提并论,就算不是一个系统,在身份上也是差距颇大,赵子良当然有资格以上官的身份向他交代一些事情。
段秀实抱拳道:“大帅放心,有末将在,必不会让皇帝和大臣们的安全受到威胁!”
又走了一段,赵子良勒马停下掉头对御驾上的皇帝和杨贵妃抱拳道:“陛下,娘娘,已经送得够远了,请圣驾返回吧,待微臣攻下潼关,扫清关中叛军,确保了长安的安全,那时陛下御驾再返回长安!”
这时杨玉环对玄宗说道:“三郎,你看是不是要赐给赵元帅一柄尚方宝剑,以此来震慑那些不服调遣的诸镇将校?”
玄宗看向赵子良,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实际上任何一个皇帝都是不想轻易把尚方宝剑赐个臣下的,有了尚方宝剑的臣子可以随意行事,很多事情会脱离皇帝的掌控。
赵子良却不想此时被皇帝猜忌,也不想给其他大臣以此为借口攻击他专权,于是拱手道:“多谢娘娘美意,微臣如果要用尚方宝剑才能统御诸军将校,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留在军中岂不是有愧与陛下的信任和浪费朝廷的俸禄?微臣已是兵马副元帅,全权负责平叛事宜,这个权利已经够大了,将帅能否统御诸军将校奋勇作战,不是靠一柄尚方宝剑就能成事的,尚方宝剑如果给了一个酒囊饭袋、无能之辈,他一样打不了胜仗,有才能的将帅就算没有尚方宝剑,也一样能让前线将校服服帖帖!”
玄宗大笑:“哈哈哈,我有子良,天下可定!朕就送到这里了,望卿家早日传来报捷文书,朕期待佳音!”
杨玉环也娇声道:“子良,一路保重!”
赵子良抱拳道:“陛下、娘娘,微臣告辞了!”说罢,手拉缰绳,打马掉头向前方大军追过去,一骑绝尘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北庭大军主力于六月二十日上午抵达长安,为了让长安百姓重拾对朝廷的信心,赵子良指示楚歌安排了盛大的大军入城仪式,大军从金光门进入,沿着皇城大街一直向西,从春顺门而出,驻扎在长安城东城门外。
这次随赵子良一同来长安的还有宰相韦见素的儿子韦谔,皇帝任命他为京兆府府尹,处理京兆府政务。
长安政务方面由韦谔去打理,赵子良自不会去操心,他在东城门外的军营内设下元帅中军行辕,楚歌等将校接到通知之后都前往拜见汇报各部军务。
赵子良召集诸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粮草筹备事宜,“郑三,粮草筹备得如何了?征集粮草和军饷的过程中是否有遇到阻碍?”
郑三起身拱手禀报道:“遇到了一些阻碍,不过下官杀了几个阳奉阴违的赃官之后,关中其他各地的官吏都老实了,乖乖把粮草和军饷交了上来,目前这批可以维持半年之久的粮草就在运往长安的途中,如今距离秋收也只有三个多月,那时再也可征集一批,应该可以维持到明年夏天!”
这时楚歌站起来抱拳道:“大帅,我们夺取长安并剿灭城内的盘踞之后发现了叛军囤积在原国库和京兆府库内的大批劫掠的金银、玉器、珠宝以及大量的奇珍和宫中之物,另外还有多达一百五十万石的粮草!这些东西应该是叛军从长安城内外抢来但还没有来得及运走的。这两天,末将已经把这些东西全部转移到了城外军营内”。
“哦?”赵子良想了想,吩咐道:“把一些有明显标记的宫中之物都还回去,这东西也用不出去,一般人的商人也不敢收,拿在手里头烫手,至于其他东西全部留下充作军费!这些粮食够我们吃个一年半载了,粮草的事情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但是征收粮草和军饷的工作必须要照常进行!接下来我们的事情就是分为三个部分同时进行:第一,征讨叛军,这个主要由我负责;第二、征召后备兵员,这个由岑参负责;第三、筹备军械装备,由郑三负责筹备。目前我们自己携带的军械装备还可以用一两年不用换装,但是箭矢、军服、鞋袜等这些军用品都是消耗品,现阶段特别是箭矢,要多储备!另外如果征召新兵,装备兵器可以使用朝廷制造的和从刚刚从叛军手中缴获的,他们本来是从朝廷军器监缴获的,制式都相同,就这么办吧!”
众将齐声答应:“诺!”(未完待续。)
第664章 荣王李琬
众将离开后,赵子良走到地图研究当前战局,从长安到洛阳一线,称之为南线战场;从太行到真定一线称之为中路战场;从静边军到云中一线称之为北线战场,如果这三处战场之中,叛军在洛阳至潼关这一带聚集的兵力最多,而其他两处战场对唐军也颇为不利,尽管现在李光弼作为河东节度使、御史大夫已经攻占真定,并切断了叛军南北呼应之势,但叛军史思明部已经重新集结大军正准备反攻常山,而北线战场郭子仪在静边军与叛军高秀岩部呈胶着状态,又受到北方漠北军张守瑜部的威胁,被牵制了大部分兵力,几乎是动弹不得。
如今长安被夺回,叛军占据潼关,势必要卷土重来,对于南线战场而言,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做好准备,与随时准备到来的叛军主力进行大战。
叛军如果要继续派重兵攻打长安,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南下进攻南阳,也没有足够的兵力东进攻打雍丘,长安方向如果拖住、甚至叛军主力,叛军就无力再河南扩大地盘。
现在安禄山手里的兵力早已经不止当初的十五万了,叛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收降了不少唐军,又击败封常清、哥舒翰等人,俘获二三十万叛军,如今这些俘虏虽然没有全部投降安禄山,但至少也有一半人正在为安禄山效命,在洛阳和潼关一线的叛军兵力至少都在二十万以上,以兵力对比而言,赵子良认为自己的手中的兵力相对薄弱了一些,不过他并不惧怕,安禄山手里的精兵至多只有五六万人,这些人是安禄山的老底子,其他则都是从唐军投降过去的乌合之众,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所以赵子良真正要对付的是安禄山手底下这五六万精兵。
研究了半响,赵子良决定先留在长安以逸待劳,北庭军一路从北庭来到长安行军途中耗费了太大的精力和体力,战力损失颇大,急需时间休整恢复精气神,等叛军主动前来攻打,再一举击溃版叛军,之后出兵夺回被叛军占据的潼关以西所有郡县,特别是从长安到冯翎一带,夺回冯翎之后占据黄河渡口,可渡河进攻河东(永济)攻占葡津关。
这时帐外传来楚歌的声音:“大帅,末将有事禀报!”
“进来吧!”赵子良转过身来喊道。
见楚歌进来,赵子良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长安城刚刚被我们夺回,城内秩序还不是太好,你应在城内坐镇才对!”
楚歌抱拳道:“大帅,刚才末将想起一事忘记向大帅禀报了。前日我等夺回长安杀散叛军之后在城内发现了被叛军俘虏的大批原先驻守长安的兵士,共七千余人,这些人在叛军到来之时就投降了,但叛军根本不信任他们,把他们从将领到兵士全部缴械关押在永兴坊内,现在这些人还留在永兴坊内。昨日刚刚上任的京兆尹韦谔知道此事之后向末将提出交涉,要求把这些人放出来归京兆府统辖,由他们来负责长安的治安,末将没有大帅的授意,也不敢随意放他们出来,该如何处置他们,还请大帅定夺!”
赵子良想了想吩咐楚歌:“此事本帅另有打算,你暂且不必理会韦谔,如果他再找你,你让他直接来找本帅!”
“诺!”
六月二十三清晨,长安城东面北庭军大营内,早操照常进行,尽管赵子良已经下令全军休整,但任何时候早操和晚课是必须要照常进行的,这样做既能让将士们快速恢复体力、消去疲劳,又能及时清点军中人数,如果有夜不归宿者或逃兵,必然可以通过早操和晚课查出来。
吃过早饭的北庭军将士们不是被放了鸭子没人管了,而是有军头和将校们组织各自的人马进行各种智趣类的游戏。北庭军就算是处于休整状态,也会被军头和将校们组织起来进行一些娱乐比赛活动,例如打马球、鞠蹴、拔河等等游戏和比赛,这些活动一方面可以加强军中将士之间的互动联系,培养默契度和同袍之情,另一方面可以让人精神愉悦,起到快速恢复精气神的作用。
吃过早饭之后,军中有一场盛大的鞠蹴赛,是漠西军和白水军之间各选出十一命勇士进行鞠蹴比赛。在北庭,每年各个军之间除了正常的军事训练科目进行的比赛之外,还会进行鞠蹴比赛,获胜的队伍会得到丰厚的奖励。
双方挑选出来的勇士在鞠蹴方面的技术肯定都是上乘的,这也比较有看头,因此比赛还没有开始,比赛场地周围就已经或坐或站围了上万人,赵子良和儿子赵霆也兴致勃勃地来到比赛场地旁边的点兵台上观看。
在裁判的带领下,漠西军代表队和白水军代表队的勇士们排成两列纵队走到场地边上向点兵台上观看的赵子良行礼,请赵子良训话。
赵子良起身走到台子边高声道:“本帅好久没有看过鞠蹴比赛了,今日你们漠西军代表队和白水军代表队要给本帅和所有的同袍兄弟们来一场精彩的比赛!本帅在这里拿出一点彩头,获胜的一队将获得十一两黄金和十一匹锦缎!”
“噢——”不仅在比赛场地周围观看的将士们发出一阵阵惊呼,就连比赛双方的队员们都惊讶不已,这个彩头还真不小,其中一队获胜之后,每个人可以分得一两黄金和一匹锦缎。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银子,等同于一万文铜钱,几乎是一个北庭军兵士一年的军饷了,何况还有一匹锦缎,这东西老值钱了,又可以直接当钱使用。
赵子良不理会所有人的惊呼,直接宣布道:“本帅宣布,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裁判立即让双方队员各自站位,准备开球。
随着一裁判的哨子声响起,鞠蹴就被传来传去,双发踢得颇有章法,各自都有各自的战术,踢到精彩之处,惹得所有人都大声叫好。
“传球、传球,哎呀,怎么直接射门了!得,没进,这球真是浪费了!”赵子良一脸惋惜地叫喊了几句之后又坐了下来,他这个主帅都如此兴奋,周围观看的将士们也都为各自的队伍呐喊加油。
今日军营当值的李晟按剑大步走过来,向正在看球的赵子良抱拳躬身禀报道:“大帅,荣王来了,现在就在营门前!”
“荣王?李琬?他来干什么?”赵子良一怔。
“对,荣王!大帅忘了,他是兵马大元帅啊,如今平叛大军在长安,他当然得来看看!”李晟提醒道。
当初李琬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而高仙芝被任命为兵马副元帅,所有人都知道李琬只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真正主持大局兵指挥大军作战的是高仙芝,李琬也是遥领大元帅一职,并未跟随平叛大军在一起,一直呆在长安城内。当叛军抵达长安时,来不及逃走的李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没有被叛军抓到,等楚歌带兵光复了长安,他不知道又从哪里跑了出来。
玄宗还以为李琬已经被安禄山下令给砍了脑袋,心里还颇为痛惜,在赵子良出征来长安之前,玄宗也没有任命其他皇子皇孙做兵马大元帅,赵子良也是带兵到了长安之后才知道李琬没有死。
听了李晟的提醒,赵子良一拍脑门起身道:“快随我去迎一下!”
荣王李琬是一个雅士,不喜政事,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因此也不去争皇位,整日里留恋花丛之地,与士人们吟诗作对。赵子良虽然很不喜欢荣王这种人,但也不讨厌,但这种人至少要比朝中奸臣、馋臣好相处得多,如今人家来的军营,出于礼貌也应该去军营门口迎接一下。
等赵子良带着众将到了军营门口,果然看见一个身材颇为高瘦,头戴一顶金冠、身穿月白色锦袍的中年贵人带着几个随从侍卫站在军营门口,不是荣王李琬是谁?
赵子良还没有走进就大笑抱拳道:“哈哈哈,荣王殿下驾临,请恕末将有失远迎!”
当年赵子良还在长安当任金吾卫将军时,荣王已经三十多岁,还十分的顽劣,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很多朝中大臣都不敢惹他,就连李林甫也不想跟这皇子交恶,可荣王却独独在赵子良面前老老实实的,赵子良又战功赫赫、武艺高强,他因此对赵子良不仅崇拜而且畏惧。
李琬见了赵子良,当即拱手作揖到地:“见过大元帅!”
赵子良一把拉他起来,笑道:“可别这么称呼,荣王殿下才是陛下册封的兵马大元帅,末将只是一个副的!”
李琬苦笑道:“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么?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做大元帅的样子吗?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赵子良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未完待续。)
第665章 分配抄家财物份额
李琬连忙道:“吩咐不敢当!是这样的,我想留在军中跟你学行军作战的本事,你看行不行?”
赵子良吓了一跳,心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儿女都有五六十个,还学个屁的兵法?当即摆手道:“殿下这是要害我呀,大军是要上前线与叛军打仗的,就算是我也是经常亲自提枪上阵,倒时候哪里顾得上殿下?万一殿下在军中发生什么意外,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李琬见赵子良不答应,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因此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任何部署,我只是在旁边学习,你也不用专门抽时间教我,你就当我不存在!”
赵子良还是摇头:“那也不行!”
李琬这下急了:“实不相瞒,我实在是因为害怕才来军中的,去年跟高仙芝一起出潼关平叛,竟然有人担心我握重兵对某人将来继承皇位不利,于是派来刺客杀我,幸亏我是在军中,否则只怕尸骨早就烂了!另外,前些日子你也知道,崔光远和边令诚那两个狗贼不战而降,竟然打开城门放叛军进城!谁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人把长安城门打开放叛军进城?我觉得还是跟你呆在一起安全,别人我信不过,我只信得过你,你就把我留下来吧?这样,我在军中不是大元帅,只是你的侍卫,除在场诸位将军,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看如何?”
赵子良记得,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荣王李琬确实与高仙芝一起出征之后没过几天就突然死了,难道就是被刺客杀死的?而这个时空的竟然产生了变化?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子良心说你怎么不早说,想了想,赵子良还是决定答应他,“你真的不干涉我的部署和指挥?”
李琬道:“军中无人知道我是大元帅,我如何干涉你?再说了,这里都是你的北庭军,我就算要干涉,也得有人听从才行啊!”
赵子良权衡了片刻,点头道:“好,你要留在军中也可以,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你得和军中将士一样,不能搞特殊;第二,你和你这几个侍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外出,也不能随便见从外面进来的人;第三,你得遵守军中一切军规军纪条例,如有违反,与普通将士一样要遭受惩罚!”
李琬满口答应:“行,我答应!”
接下来赵子良叫人给李琬和他四个侍卫扈从取来五套兵甲,让他们换上,这才让他们以亲兵扈从的身份呆在身边,然后继续返回点兵台观看鞠蹴比赛。
李琬对鞠蹴这种比赛也比较感兴趣,大唐各地有不少地方都有人玩鞠蹴,但还没有人用鞠蹴进行这种双方十一人的比赛,李琬只观看了一会就对这种比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比赛进行到一半,大家看得正高兴的时候,李晟又走过来禀报:“大帅,京兆尹韦谔来了,要见您!”
赵子良摆手道:“带他进来!”
“诺!”
没多大工夫,韦谔就被李晟领了过来,向赵子良作揖见礼:“拜见大帅!”
赵子良也不看着,直盯着场上的鞠蹴比赛,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空座位,韦谔只得坐下一同观看比赛。
带鞠蹴比赛结束,给获胜的白水军代表队发放了奖励之后,众人回到帅帐已经是近中午时分。
分宾主坐下后,赵子良问道:“韦大人来见本帅有何事?”
韦谔起身拱手道:“下官听闻日前叛军到来时,投降叛军的长安守军目前还被关在永兴坊,如今长安治安一直由楚将军的兵马负责,不过楚将军的兵马总归是要打仗的,所以下官想不如把还关在永兴坊的那七千多人放出来,交给我们京兆府统管,长安及其周边的治安由我们京兆府接手!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赵子良说道:“京城治安迟早是要交到你们京兆府手里的,只是如今长安刚刚夺回来,城内还很不稳定,之前不少投降叛军的人还没有得到清算,这些人始终是危害!另外这关在永兴坊的七千多人也没有经过甄别和清理,就这么交给你京兆府,你韦大人真能放心用他们?如果他们当中有叛军的探子,趁我们不备发动突袭,再次夺取了长安,韦大人又如何向皇帝交代?韦大人不好向皇帝交代也就算了,还得连累本帅,别人会说你赵子良数万大军屯兵长安,还被人把长安城夺走了,你让我赵子良的脸往哪儿搁呢?”
“这······”韦谔不由语塞,脸上颇为尴尬,过了半响才出声道:“那以大帅之见当如何处置?这么多人马关在起来,如果不用起来,也徒耗粮草不是?”
赵子良道:“这件事情好办,本帅会派人对这些人进行甄别,并且对那些之前主动投降叛军的将校进行秋后算账,这样的人如果不治罪,不杀几个人震慑其他人,日后必定会有人在叛军再来时就主动投降!所以对待这样人必须严惩,另外长安城内还有不少官吏和勋贵在叛军到来时投降了,我们也要给他们算算旧账,不能让这些墙头草逍遥法外,关于这件事情,还需要韦大人你们京兆府进行配合,这实际上也是免去了你们京兆府的为难,事情由我军方来办要简单得多,你们京兆府毕竟牵扯过多,反而不好办,有时候总是抹不开人情,是不是?”
韦谔不由一阵苦笑,他原本是来打算说服赵子良,没想到如今却反而被赵子良给说服了。
“呃,好吧!此事交給大帅来办确实是最好不过的,京兆府方面也愿意全力配合!只不过,您看在执行过程总免不了要抄家,对于那些抄来的金银细软等财务能不能分一半给我们京兆府?您也知道府库都被叛军给劫掠得能饿死老鼠了,这官府衙门的上下官吏、衙门捕快、衙役等都需要开锅下米,实在是没办法啊!”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给你两成如何?剩下的本帅要留作军费!”
韦谔开始讨价还价:“四成,下官绝不多要一个子儿!”
赵子良摇头道:“那不行,本帅这北庭军就有四万人马,等过一段时间河西军、陇右军和剑南军都到了,怕不下十万人马,日后为了对付叛军主力还得征兆兵士,军费开支会越来越大,本帅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阵大帐吧?这样吧,我最多给你三成,你如果不同意,那本帅就没办法了!”
三成?太少了,就算把抄来的财物全部收归京兆府库都嫌少,要知道皇帝是肯定要回长安的,到时候不得用钱,宫中之物总不能置办得太过寒酸吧?但此时韦谔也知道只怕再也无法从赵子良手里抠出更多的份额了,当前第一要务是进行平叛,在平叛大业面前,一切事情都得让路,韦谔只能咬牙答应:“好,三成就三成,不过大帅可得告诉部下,抄出来的财物可不能虚报数额,不然下官是不依的!”
赵子良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这些粗人可没你们这些文人的鬼心思多!”
韦谔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如同正在便秘一般难看,讪笑几声起身告辞离去。
······
洛阳,皇宫。
大燕皇帝安禄山躺在龙椅上听着孙孝哲地报告,安禄山实在太胖了,他坐着都气喘吁吁的,只能躺着,而其他文武大臣则站在两侧一同听取孙孝哲的报告。
待孙孝哲说完之后,安禄山不由撑着扶手起身失声叫道:“什么?北庭军?你确定是北庭军?”
孙孝哲道:“是的,陛下,那一招杀死张通儒的唐军大将自称是北庭军楚歌,末将绝对不会听错!”
安禄山看着大殿上文武众臣问道:“这楚歌是何人?高尚,你以前在赵子良手下干过,,你知道此人吗?”
宰相高尚摇头道:“陛下,当时赵子良在河东,手下并无叫楚歌的人!”
被新任命的宰相****烈知道自己在安禄山面前表现的机会到了,于是站出来行礼道:“陛下,老臣对赵子良的手下比较了解,几年前赵子良上书朝廷成立泰西都护府、又恢复了濛池都护府和昆陵都护府,昆陵都护府都护就是楚歌,这楚歌原本就是赵子良当年在安西的扈从官,可谓是亲信部将!”
“原来如此!”安禄山点了点头,“既然北庭军已经到了,那赵子良必定也到了!陈相,你可知道这赵子良带来了多少人马?”
****烈道:“启禀圣上,老臣在长安布置了一些眼线,今日眼线来报,赵子良确实已经领着北庭军主力抵达了长安,并在长安东城门外扎营驻防,兵力大约应该有四万人左右!”
安禄山虽然靠逢迎拍马上位,但他却是知兵之人,知道这四万北庭军必然是精锐,不好对付,但又不能对这四万北庭军和赵子良不闻不问,与其等唐军的河西、陇右、剑南等各地的兵马赶到长安一起来攻,还不如称北庭军刚到,兵力尚少,先主动兴兵攻打,只要击溃这四万北庭军精锐,再次攻占长安,就可以对陆续赶来的陇右、河西和剑南军各个击破。
于是安禄山说道:“孙孝哲,你也太大意了,北庭军先锋只有五千人马,而长安城内有我军一万精锐,你这个领兵大将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样都能让北庭军把长安夺了回去?朕还要你这个废物有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领旨!”殿外几个铁甲勇士大步走了进来。
孙孝哲大骇,慌忙叩首连连求饶:“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这时高尚站出来对安禄山行礼道:“陛下,微臣认为大敌当前,我方不宜斩杀大将,唐军是靠偷袭才夺回了长安,并非是孙将军正面交战败给了楚歌,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孙将军武艺高强、又战功赫赫,一向深得陛下的信任,不如让孙将军戴罪立功,命他统兵攻打北庭军!”
安禄山想了想,觉得不能在唐军面前失了锐气,这一战必须要讨回来,他刚才也只是吓唬吓唬孙孝哲,让他知道厉害,现在有高尚出来求情,他于是顺水推舟道问道:“孙孝哲,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孙孝哲急忙道;“臣愿意,请陛下下旨,微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眉头!”
“朕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朕给你十万人马,你给朕去击败赵子良的北庭军,否则提头来见!”
“遵旨!”(未完待续。)
第666章 东征正式开始
安禄山安排孙孝哲率兵十万西进攻击长安之后问群臣:“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宰相严庄站出来拱手禀报:“陛下,史思明派人来禀报,以他目前手下的兵力想要击败李光弼部有些困难,因此他请求朝廷派出一支兵马北上与他一起夹击李光弼,打通我朝南北交通!”
退路被断也让安禄山十分的焦虑,以前是因为潼关被唐军控制在手,在战略上对洛阳等周边之地形成威胁,如今潼关被控制在自己手里,尽管还有来自西面北庭军的威胁,但这个威胁已经不大,只要守好潼关和河东(永济)一带,控制黄河水道,唐军想要对洛阳造成威胁也不太容易,况且如今已经派出十万兵马西进,暂且不需要担心来自西面的威胁,而南面的唐廷控制的南阳和东面的雍丘自保有余,进取不足,想要对自己的大燕王朝造成威胁不太可能。
安禄山思索片刻就对群臣道:“派出一支兵马与史思明从南北两面夹击李光弼,打通我朝南北交通线已经势在必行,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统兵北上?”
崔乾佑和田承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站出来抱拳道:“陛下,我等愿意领兵北上与史思明夹击李光弼!”
“你们······”安禄山疑惑地看着自己麾下这两个最能打的将军,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都站出来。
严庄见状阴笑道:“二位将军,莫不是你们俩看见赵子良统兵前来,念及当年师生情谊不想与他对阵吧?”
被严庄这么一提醒,安禄山和群臣这才想起来当年崔乾佑和田承嗣在武举会试时是赵子良的主考,按照这个时代的想法,这两人就是赵子良的学生,也难怪这两人要求统兵北上,避开与赵子良的交锋。
其实崔乾佑和田承嗣之所以主动站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难以抹开师生情谊,另外一方面他们根本没有信心对赵子良对阵,赵子良是成名多年的大将,当他已经是沙场经验极其丰富、战功累累的大将时,田承嗣、崔乾佑等人还只无名小卒。这么多年,赵子良从无败绩,所向披靡,面对这样一个人,他们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
崔乾佑和田承嗣当然不会说自己俩人根本就没有勇气与赵子良对阵,这对武人而言是一种耻辱,两人只是说道:“陛下明鉴,我等实在抹不开情面,如若我们与恩师对阵,将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安禄山没有说话,严庄立马呵斥道:“二位将军,君臣、父子和师生这三种关系当中,明显是君臣关系排在最前面,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难道二位将军就忘了这么多年来陛下对二位将军的看重和提携?你们与赵子良的关系只是小义,在大义面前,小义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话让崔乾佑和田承嗣两人无言以对。
安禄山适时笑着安抚两人道:“二位将军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离不开你们啊!赵子良此人确实很厉害,这不是朕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事实,赵子良多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绩不是吹出来的,朕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而二位将军是他的学生,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因此朕这里更需要二位将军辅佐,二位将军就安心留在朕的身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崔乾佑和田承嗣只得答应下来:“遵旨!”
安禄山看了看其他将领,对蔡希德道:“蔡将军,朕命你统兵两万北上与史思明夹击李光弼,不日即刻启程!”
大胡子蔡希德站出来抱拳道:“微臣遵旨!”
······
长安东十五里,灞桥,北庭军大营。
帅帐之内,全身披挂的赵子良站在地图前拿着直尺丈量着地图上的距离,王灿走进来抱拳禀报道:“大帅,我们在中原地区的情报系统已经全面激活,刚刚得到从洛阳内线传来的两个消息:第一,昨日安禄山在洛阳的朝堂上已经下令让孙孝哲领兵十万西进,目标就是我军!击溃我军,就可以再夺长安!第二,史思明派人到洛阳奏请安禄山派出一支兵马北上与他一起夹击李光弼部,崔乾佑和田承嗣两人都想领兵北上,但被宰相严庄阻扰,还点出了他们与大帅的师生关系,最后安禄山派了大将蔡希德统兵两万北上!”
赵子良闻言转过身来,问正在旁边处理公文的岑参:“岑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岑参道:“下官在想,这崔乾佑和田承嗣是否可以争取一下?只要能策反崔乾佑和田承嗣,安禄山在洛阳就站不住脚了!”
赵子良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几乎不太可能,我和崔乾佑、田承嗣等人是有那么一层关系,但这关系还没有到能让他们背叛安禄山的地步!不过······这层关系在关键时刻倒是可以被我们利用一下!”
岑参是何等聪明之人,哪里还不明白赵子良的意思,他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
赵子良点点头,叹道:“没错!兵者,诡道也!为了取胜,就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在所不惜,他们虽然是我的学生,但为了天下苍生,到时候也不能不牺牲他们!岑先生,这件事情你做一个备忘录,如果有一天他们二人真的与我正面对敌,那时就用此计!”
岑参拱手答应:“下官明白!”
赵子良用手中直尺丈量了地图上从洛阳到常山之间的距离,转身说道:“蔡希德的两万大军准备粮草至少也需要五六天,咱们把消息通知李光弼应该是来得及的,让他早些得到消息,也早做打算!王灿,火速联络太原那边的情报站,把这个消息通报给李光弼!岑先生,请你以平叛大军元帅行辕的名义起草一份军令给李光弼,让他见机行事,我们这边暂时没有兵力北上支援他,如果实在抵挡不住,就保存有生力量退守井陉关!”
岑参和王灿抱拳道:“诺!”
两人各自去行事,赵子良拿着直尺喃喃自语:“将士们已经休整了十来天,是应该动一动了!”
“来人,传令诸将来中军行辕议事!”
接到命令的各部将校纷纷赶来中军行辕大帐,赵子良见其他人都到了,却没有看见楚歌,于是问道:“楚歌怎么还没到?”
旁边一个扈从提醒道:“大帅不是让他负责清理长安城内的前些日子投降叛军的那些大臣、官吏和勋贵了吗?这两天都他在城内,没有回过军营”。
赵子良这才想起来,点头道:“行,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开始议事,刚刚得到消息,安禄山派了孙孝哲统兵十万来攻打我们,这是安禄山昨日下达的圣旨,要动员十万大军行军作战,最少也要十来天的准备时间,所以我们还要时间,如今将士们已经休整好些天了,是应该活动一下筋骨了,我原本打算就在等待安禄山大军前来,可没想到他们磨磨蹭蹭,到现在做出反应,从这一点来说,安禄山自从攻下洛阳,只怕进去之心也没那么强烈了,这对于我们而言是好事!不过现在我们可不能一直在这等他们,将士们士气已经全面恢复,如果再等下去,士气又会下降,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主动出击!”
说到这里,赵子良走到旁边地图一侧,用直尺点在地图上说道:“我意在安禄山的十万大军到来之前派出一支先锋一路向东依次攻占渭南、华阴和冯翎,攻占冯翎之后,立即分兵夺取永丰仓和黄河渡口,如果有条件,可以收拢船只,趁机渡河攻占蒲津关!如此一来,叛军的十万大军就应该会有些畏手畏脚了,此时我们再与他们的十万大军在潼关城下决战!诸将以为如何?”
众将听了赵子良的作战方略,都互相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不时地点头。
这时李晟站出来抱拳道:“大帅,末将愿做先锋领兵攻打渭南、华阴、冯翎和蒲津关,为大军主力开路!”
赵子良在李晟脸上和其他将校脸上一连看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落在李晟脸上,问道:“你需要多少人马?”
李晟道:“末将只需三千轻骑足以!只是,还请大帅把麾下虎牙兵借给末将一用!”
虎牙兵一共有五百人,这是赵子良亲自训练出来用来夺取关隘、刺探情报、埋伏、刺杀敌军大将的一支特殊兵种,这些人一个个飞檐走壁、翻山越岭、渡河涉水如履平地,这样一支精悍军队在后世有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称谓——“特种部队”。
赵子良笑道:“你倒是不客气,惦记上了本帅的虎牙兵!这样吧,虎牙兵只有五百人,本帅给你两百!另外本帅给你增加到五千轻骑,不过你要在十天之内完成上述任务!”
李晟答应:“末将遵命!”
旁边郑三好奇道:“李将军,渭南、华阴和冯翎的城墙虽比不上长安城,但也不是泥巴墙,你只带轻骑,如何进行攻城?”
李晟哈哈一笑:“本将自有妙计夺城!就不劳郑大人费心了!”(未完待续。)
第667章 连下三城(1)
七月初二,入夜,李晟率五千精骑悄悄向渭南进发。初三黎明时分,大军抵达渭南城下并围住渭南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
此时渭南城的叛军只有三千人,而且大部分还是投降叛军的原唐军,士气低落,只有少部分是安禄山派来监视这里官员和降兵的叛军本部人马。
早上在城墙上值守的降兵们刚刚醒来就发现城外旌旗招展、战马嘶鸣,许多人走到墙垛边一看,我滴个乖乖,城外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这么兵马?降兵们纷纷惊叫起来,这时一支利箭从城下射过来钉在了城楼门柱上。
兵士们惊叫着躲到了一边,扭头一看,发现箭头上盯着一封书信,降军校尉杨平走过去把箭矢拔下来取下书信,信封上写着城门守将亲启,杨平就是西城门守将,他派人把一个识字的老秀才找来读书信。
老秀才看了一遍书信后对杨平道:“校尉大人,书信上说他们是北庭军,领兵大将是兵马副元帅赵子良的麾下大将李晟,李将军说他知道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投降叛军的,如果校尉大人能痛改前非,打开城门纳降,他会禀明元帅,不但不追究校尉大人率军投降叛军之罪,还会向元帅给校尉大人请功!”
杨平听了这话一愣,旁边的许多兵士看向他的目光都露出了殷切之情,其中一个军头壮着胆子对杨平道:“校尉大人,这降军的骂名咱早就受够了,如今朝廷大军到来,这正是校尉大人带着我们反正的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校尉大人,干吧!反正刚刚天亮,叛军派来的官儿估计还在搂着美人睡大觉呢,咱们现在把城门打开,可引着朝廷大军直接杀到府衙把叛军官儿给活捉了,校尉大人不但有主动打开城门纳降之功劳,还有活捉叛军官儿的功劳,到时候朝廷论功行赏,校尉大人就发达了,咱们兄弟也能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呀!”
这么军头这么一说,旁边其他军头也都意动,顿时一个个都纷纷附和:“是啊,校尉大人,刘头儿说得在理啊,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大唐子民不是?难道真一辈子跟着叛军混,遭后世子孙唾骂?”
杨平也心动了,他看了看众军头,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是啊,校尉大人,干吧!咱早就受够了安禄山派来的那鸟官和兵将们,他们从来没有把咱们当人看!幸亏朝廷大军反攻了,只要咱们打开这扇城门放朝廷大军进城,就再也不用害怕叛军了!”
杨平握着剑柄来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突然停下厉声道:“好,老子就堵一把,咱们打开城门放朝廷大军进城!老子也不指望朝廷封赏,只要朝廷不追究我等之前的过错就行了!众兄弟随我下去打开城门迎接朝廷大军!”
“遵大人号令!”
众军头和众多兵士在杨平的带领下走到城门洞门口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并召集所有兵士在瓮城之内列阵迎接李晟大军。
李晟看见城门大开,他也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这么有效,他还想如果劝降不成就等到夜间派虎牙军偷袭城门,现在劝降成功,他顿时心下大喜,举着马槊大喝:“来人,派一百骑进去看看情况!”
马晟可不是鲁莽之辈,跟着赵子良这么多年征战,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就算城门大开也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陷阱,再说他与杨平并不相识,不可能还没有见面就完全相信对方会无条件投降,先派一人进去探探虚实,如果里面没有埋伏,他再率大军进城。
一个旅帅带着一百骑兵快速进入城内,冲到瓮城内,见瓮城内两侧站满降兵,兵器全部放在地上,四周城墙上空无一人。
这旅帅当即指挥五十人控制城门,然后又派人上城墙查看瓮城城墙上是否埋伏有弓箭手,然后策马走到杨平面前问道:“你就是西城门守将吗?姓甚名谁?”
杨平连忙抱拳道:“小人杨平,之前叛军势大,太守刘大人命令我们跟着一起投降,小人不能违抗命令,只能带着兄弟们投降了叛军,实在是无奈啊!我等早就期盼王师到来了!”
上城墙查看情况的兵士跑回来向旅帅报告:“城墙上空无一人,没有埋伏!”
这旅帅当即派人向城外的李晟报告,李晟得到城内没有埋伏的消息,当即举着马槊向前一挥,大喝:“众将士随我进城!”
等冲到瓮城内,进行探路的旅帅策马上前禀报道:“将军,这城门守将叫杨平,就是他率众打开城门并迎接王师入城的!”
李晟看着杨平道:“你就是杨平?”
杨平立即道:“是,正是小人!将军大人,叛军派来的渭南太守此时就在太守府内,小人愿意带着兄弟们在前面打头阵攻下太守府活捉叛军太守献给将军!”
李晟当即道:“好,若能成功,本将就向元帅举荐,提升你做将军!”
杨平大喜:“多谢将军!”
在杨平的带领下,李晟大军直接沿着大街杀向太守府,几波刚刚出来巡城的叛军巡逻队正好被李晟大军遇到,全部被砍成了肉酱。
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太守府,把太守府团团包围之后,李晟又立马派出一支人马去攻打叛军在城内的营地,并派人却接收其他三座城门。
大早上的,渭南城内就传出大量的喊杀声,厮杀并未席卷全城,只在两处地方发生,一处在太守府,另一处在城内军营,太守府和城内的叛军军营都被包围了,叛军没想到唐军会黎明时分偷袭,也没想到他们突然杀进城内,因此都被包围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困。
不到一个时辰,太守府和城内的叛军军营先后被攻下,叛军太守被抓获,叛军营地内的大部分叛军被杀,少部分投降,叛军太守也被李晟一刀砍了脑袋,渭南城就这么被李晟轻松地拿下。
当天深夜,李晟留下少部分人和投诚的兵马守卫渭南城,自己又带着大军连夜出发赶往华阴,休息了大半天的北庭军又精神抖擞了,经过一夜的奔驰也不觉得累。
抵达华阴县城外已经是七月初四的上午巳时,守卫城门的叛军士兵发现大队骑兵飞奔冲来,顿时吓的肝胆俱裂,立即大呼小叫冲冲忙忙关闭了城内,一些被堵在城门口的百姓们进不了城,看见后面又有大军冲过来,丢下东西全部作鸟兽散。
很快,华阴城四座城门全部关闭,叛军将领出现在城门楼上。
西城门外,唐军骑兵排着整齐的方阵,密密麻麻,刀枪如林,寒光闪闪,阵阵杀意席卷向城楼上,叛军兵士们一个个吓得双股战栗,这支唐军一看就与其他唐军不一样,不但甲胄兵器服饰颇有不同,而且精气神根本就不是其他唐军能比的,就叛军精锐骑兵也不上这支兵马。
李晟骑着马在西城门下大喊:“城楼上的叛军听着,我是平叛先锋大将李晟,尔等快快打开城门纳降,本将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待我攻破城池必杀个鸡犬不留!有纳降之心者,可杀死冥顽不灵的守将打开城门迎接王师,本将自当上禀元帅为尔等请功!”
李晟部都是骑兵,当然不可能攻城,他放出话之后,城楼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还射出一拨箭矢,李晟挥舞马槊挡开箭矢打马返回,率军退后两里扎营,又下令兵士不可卸甲卸鞍,要防备城内叛军出城偷袭,随时准备作战。
华阴城西城门楼上,叛军将领安守忠望着唐军在城外两里处扎营,极为气愤道:“这李晟竟然大胆包天,敢在城外两里处扎营,完全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他以为本将因为害怕就只会躲在城内?难道他不怕本将突然率军出城袭击他的营地?”
旁边一个文士疑惑道:“安将军,这会不会是敌将的诡计?”
安守忠大笑:“你太看得起他了,咱们是看着他们扎营的,他又没有步兵,全部是骑兵,两三里地,我们的骑兵冲锋瞬息可至!他就算有诡计又能怎样?”
文士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
安守忠摆手道:“暂且不管他,让本将的两千骑兵做好准备,儿郎们吃饱喝足,把战马喂饱,等到过了午时,太阳当空,天气最炎热之时,我们就打开城门冲出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将军英明!”
过了午时之后,城外唐军营地内只有一些零星的兵士走动,还有一些岗哨和巡逻兵士,其他兵士吃饱喝止好像都进了帐篷休息了。
城门楼上的安守忠看见唐军营地几乎没有动静了,便认为唐军都已经进帐避暑,他当即问道:“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跟我走!”安守忠一甩披风,按剑走下了城楼,瓮城内两千精锐胡骑已经准备妥当,安守忠举着大刀大喝:“打开城门,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出去,摧毁唐军营地,杀他个片甲不留!”(未完待续。)
第668章 连下三城(2)
城门大开,胡骑们跟着安守忠冲出城外,所有人挥舞着兵器大声呼喊着,在安守忠带着两千胡骑就要冲到唐军营地面前时,只见唐军营地的所有帐篷全部倒下,露出一个个骑兵方阵,刀枪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寒光闪闪,反射光直照射到安守忠和身后胡骑们的眼睛之中。
安守忠看见此景象,大惊失色,当即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勒马停下,身后两千胡骑们也纷纷勒马停下,但如此高速冲锋之下,哪能停地下来,后面冲上来的胡骑把前排胡骑撞得人仰马翻。
这时只听得一声鼓响,远本一个个小方阵的唐军骑兵方队立即开始靠拢,在叛军胡骑还在混乱当中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楔形阵。
李晟策马走到最前面大笑道:“哈哈哈,敌将愚蠢,本将已经恭候你多时了,还拿命来?驾——”说罢,打马举着马槊向安守忠冲过去。
身后唐军将士见李晟这个领兵大将都杀出去了,于是各营将领纷纷带着部下将士一起冲向叛军,顿时喊杀声震天彻地,数千匹战马奔驰起来,踩着整齐的步伐,造成巨大的声势。
安守忠见李晟生得高大威猛、极为剽悍的模样,唐军骑兵排着如此密集而又整齐的队伍冲过来,他心中当即就胆怯了,立即打马掉头就向旁边跑去,身后到处都是混乱的胡骑,根本就没路,他只能向东面跑。
叛军胡骑看见安守忠竟然不战而逃了,又看见唐军杀气腾腾的冲过来,还没有冲到面前,就连续放了几波箭矢,如雨点一般的箭矢落下,叛军胡骑死伤无数,剩下的人当场就炸散开了,纷纷打马各自逃散,唐军冲入叛军胡骑当中大肆砍杀,又追杀逃散的叛军胡骑。
看见安守忠逃走,李晟迅速安排一名部将带一千兵马追杀逃散的叛军胡骑,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千骑兵追杀着安守忠,这安守忠骑的是一匹宝马良驹,速度极快,李晟胯下的战马可是大食马,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一直追到潼关城下,都没有追上安守忠。
安守忠身边跟着的几十个亲兵早就逃跑的途中因战马力竭而被李晟追上斩杀,此时剩下他一个人狂奔到潼关城下,回头一看,只见李晟竟然还锲而不舍地吊在后面,身后几里外数千骑兵席卷而来,一路上的烟尘直冲云霄,他顿时吓得肝胆欲裂,当即死命地抽打着马臀,还没有到潼关城下,离得远远地就大吼:“我是安守忠,李归仁李将军,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潼关守将李归仁听到部下将士报告有一支大军从华阴方向快速向潼关杀来,他大惊,立即带着兵器来到东城墙城楼上观察情况,刚上城楼就看见一个己方大将极其狼狈得骑着马狂奔而来,身后不远处还紧紧追着一个唐军大将。
听到安守忠的喊声,李归仁定睛一看,果然是安守忠!此时安守忠背后还插着一支箭,这箭显然是后面紧追不舍的唐军大将射出的。
如果这大喊大叫的人不是安守忠,而是其他人,李归仁绝对不会打开城门,想都不用想,此时打开城内太危险了,稍有不慎被唐军冲进潼关城内,这潼关天险就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安守忠不是别人,他是大燕皇帝安禄山的堂兄弟,李归仁不能不救,否则日后不好向安禄山交代。
看见安守忠骑马跑近,李归仁咬牙大喝道:“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安将军进城!”
城楼上负责看护吊桥和下面守卫城门的兵士听到命令很快放下了吊桥并打开了城门,这时间掐得极为准确,等安守忠通过城门洞子,李晟快要追杀上了的时候,吊桥又被拉起,城门也缓缓关上。
“律——”看着吊桥已经拉起来一半,李晟只能勒马停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来,后腿在地面上滑行了一米才停下。
这潼关天险是长安的东大门,它的主要作用是防止敌人从东面而来攻打长安,它的整个防御体系分为好几个部分,分别是潼关城墙、黄巷坂、禁沟、十二连城、秦岭和黄河。
潼关关口南靠秦岭、北面黄河,东西各有城墙,在东城墙东面有一条长达五里的长坡,名叫黄巷坂,它虽然不是很陡峭,但从东面而来的敌人如果要进攻城墙,必须要从这条长坡攻上去,仰攻对于攻城方来说,进攻的难度要大无数倍,还不等攻城大军抵达城门下,城墙上的守军就会丢下滚石和檑木,这两样东西在下坡路上绝对是超级大杀器,而在城墙下,又有一条宽两丈、深一丈的堑壕,想要把这条堑壕填平都要死伤无数,就更别说攻城了。
秦岭是一条天然的屏障,但它也不是无法翻越的,为了防止敌人从秦岭上翻越过来攻打潼关,守关军队在秦岭上的险要之处修建了大小十几个堡垒。
在黄巷坂和秦岭之间有一条天然的狭长而又深、奇险无比的山沟,这条沟被称为禁沟,禁沟两侧各修建有六个堡垒,一共十二个堡垒,堡垒有城墙防护、瞭望塔、射箭孔,每个堡中各驻防一百名兵士,囤积大量的滚石、檑木、箭矢和火油,这十二个堡垒因此被称为十二连城。
禁沟和十二连城结合在一起的防御体系直接让从东面而来的军队对潼关城墙望而兴叹,只能顶着伤亡从黄巷坂进攻。
而潼关城墙北面又临黄河,黄河这道天然屏障又阻挡了从北面渡船而来进攻的敌人,因此想要从东面攻打潼关,只能从正面上黄巷坂进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因此潼关的主要是作为长安在东面的屏障,防止敌人从东面打过来,而如果有军队从长安方向攻打潼关,则要容易得多,因为它防御体系主要是针对从洛阳方向来的敌人。
潼关守将李归仁早就得到长安被唐军夺回的消息,因此他这些天早就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西城墙前面挖掘了一条宽两丈、深一丈的堑壕,这条堑壕可以有效地阻挡唐军从西面进攻潼关。
李晟看着这条堑壕,想起自己只带了三千骑兵过来,对这条堑壕只怕是无能为力。
这时从城楼上传出一声大喝:“放箭,给本将射死他!”
城楼上听到命令的叛军兵士纷纷张弓放箭,李晟无奈,只能挥舞马槊不断磕飞从城墙上射来的箭矢,一边格挡一边策马掉头脱离对方弓箭射程范围。
李归仁看见对方毫发无损的跑开了,也只能下令弓箭手停止放箭。
李晟策马跑到一箭之地外再次掉头过来,此时后面的三千骑兵也追了上来。
等身后三千骑兵列阵完毕,李晟对城楼上大喝道:“本将乃是兵马副元帅赵子良麾下大将李晟,潼关是何人镇守,有种报上名来!”
李归仁扶着墙垛大笑:“哈哈哈······李晟?无名小卒吧?没听过,本将军李归仁,乃大燕皇帝麾下大将,李晟小儿,你三千骑兵就赶来攻我潼关,你也太不知死活了,有种你来攻试试?”
李晟大怒,喝道:“归仁儿,你有种出城来与我决一死战,痴长了几十岁有什么鸟用?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内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出来,看本将军不把你打屎来!”
“可恶,可恶······”李归仁被李晟骂得直跳脚,对身边之人大喝道:“准备战马,拿我的兵器来,老子要活撕了他!”
部将见状纷纷拉住他,劝道:“将军息怒,息怒啊,这是唐将的奸计,将军万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安将军都被他杀得单独一人逃回,想必这人是有些本事的,我们如今有潼关之险,何必要出去冒险?将军您看他只有骑兵,没有步兵,他如何攻城?因此他们拿我们毫无没办法!”
被部将劝了良久,李归仁才冷静下来,一想:“对啊,我干嘛要出去?老子守着这潼关,你北庭军骑兵再厉害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李归仁对城下李晟大笑道:“哈哈哈······老子就不下来,你能耐我何?”
李晟这下没辙了,身边部将问道:“将军,看来他们是不会出城了,我们又都是骑兵,拿这座关城无可奈何啊!现在我们怎么办?返回华阴吗?”
李晟也知道想要凭借自己手中这三千骑兵夺下潼关无疑是痴人说梦,虽然它西面的防御力远远不如东面,但也不是自己这三千骑兵能够拿下的。
想了想,李晟对部将们说:“华阴城那边的叛军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剩下逃跑的肯定也很快被清剿干净,说不定此时华阴城内的官吏已经开门投降了。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决意掉头北去夺取永丰仓,你们意下如何?”
众校尉起身抱拳道:“一切遵从将军号令!”
说走就做,赵子良当即掉头西去,行了一段距离,直到远离潼关上敌人的视线才转向向北而去。
此时潼关城上,安守忠处理过箭伤后来到了城墙上,看着唐军远去,十分愤恨地对李归仁道:“看着那李晟长得高大粗壮、一脸莽夫模样,却没想到他是一个十分奸诈之人!”
李归仁这时回过头来,见是安守忠,于是问道:“安将军,伤势不要紧吧!”
“没事,皮外伤,拔出了箭头,上了药!”
李归仁忍不住问道:“安将军不是镇守渭南城的吗?怎么搞得这幅模样?”
见李归仁问起,安守忠不由苦笑道:“嗨,都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惹的祸啊,前日华阴城县令派人去渭南城告诉我说他在有一个角色美姬欲过几天献给我,我哪里等得了?于是昨天就带了人道了华阴城,可没想到我前脚走,唐军后脚就跟过来了,他们能杀到华阴,只怕渭南城也已经失陷,这李晟颇有心计,他在华阴城外两里处扎营,我不知这是他的奸计,于是带人去袭营,没想到中了他的圈套,哎!”
李归仁听了安守忠的话,也是一阵无语,你泡妞就泡妞吧,干嘛连渭南城都不要了?我擦,这怎么跟皇帝交代?(未完待续。)
第669章 连下三城(3)
李晟率兵离开潼关不久就想起还不知道留在华阴追杀叛军溃兵的兵马进展得如何,于是与亲兵队长吩咐道:“你带十个人返回华阴联络第一营,看看他们追杀叛军溃兵的情形如何了,如有消息立即到永丰仓来禀报!”
“诺!”亲兵队长答应一声,然后挑了十个亲兵跟他一起返回华阴。
李晟继续带着大队人马向北方进军,此行的目的是拿下永丰仓,永丰仓是位于华阴东北渭水南岸的一处大型粮仓,它也是关中极为重要的一处粮仓,在叛军攻占了潼关之后,周边郡县相继投降,永丰仓兵力并不多,无法抵挡叛军,因此也投降了。
永丰仓储存着周边几个郡县的官粮,储备的粮草数额极为庞大,只要拿下这里,可以供北庭军吃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还能断了周围叛军的粮草,这是损人利己的好办法!
前往永丰仓的路上,李晟大军的兵士们基本上都没有时间休息,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牛皮水袋中的水。入夜之后,大军还在继续行军,将士们一路抹黑前进,好在军中就有一个家在华阴的兵士,熟悉道路,李晟便命这个兵士在前面带路。
到了戌时,大军终于靠近了永丰仓附近。
这时在前面带路的兵士勒马停了下来,李晟见状也了么停下,问道:“为何停下来?到了么?”
带路兵士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建筑黑影道:“将军,那就是永丰仓!咦,怎么从那边传来喊杀声?莫不是永丰仓内出了何事?”
李晟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两里处有一座堡垒式的大型建筑,黑夜之中隐隐传来了喊杀声和兵器交鸣之声,再一看,那永丰仓的上空有光亮,肯定是有人举着很多火把。
李晟当即到:“侦骑队,派人去探查情况!速去速回!”
“领命!”
没过多久,有一骑探哨返回,见到李晟禀报道:“启禀将军,永丰仓内有两支兵马正在互相厮杀,我们逮住了一个从永丰仓内逃出来的兵士进行审讯,得知这两支互相厮杀的兵马原本就是永丰仓的叛军守军,只不过一支是叛军,另一支是原本驻守在这里的朝廷驻军,潼关被叛军攻破之后,这支守军被叛军势力震慑,后来投降了。今日我们大败了安守忠,击溃了他的人马,有一小股溃兵逃到了这里,消息被原来的诸军将领得知,这将军见朝廷大军反攻了,因此带着手下的兵马跟叛军厮杀起来!”
李晟听了报告,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等迅速前去增援,众将士随我来!”
“诺!”
随着李晟大军抵达永丰仓城墙下,仓内正在厮杀的两支兵马突然停了下来,显然是双方都发现了有大股兵马靠近,但他们都不知道这支突然到来的兵马是敌是友,因此不得不停止厮杀。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堡内的友军听着,某是朝廷平叛副元帅赵大帅麾下大将李晟,速速打开堡门!”
原永丰仓驻军将领听了这话大喜,当即大喝:“曹麻子,快打开堡门放朝廷大军进来!”
守堡门城门这种事情,叛军一向不屑为之,因为这是一件苦差事,各地城池的守城兵士基本上都是投降的唐军,这次刚好堡门控制在原驻军手里,这也是叛军的失算。
原驻军将士们顶着叛军疯狂的攻击缓缓打开了堡门,李晟策马冲进去,看见打开堡门的是身穿朝廷制式甲胄的兵士,而还有大量的兵士穿着的甲胄样式带有浓烈的北方游牧特色,他便知道谁是友军,谁是敌军!于是他大吼一声:“将士们听着,穿朝廷制式甲胄的是自己人,其他人是敌军,杀!”
李晟吼完策马冲进叛军群众,手中马槊或砍或刺或劈,片刻之间就斩杀一大片,如遇无人之境!身后北庭军骑兵也跟着他冲进去堡,叛军兵士被这大股骑兵冲进来,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撞飞。
厮杀了不到半个小时,永丰仓内的战斗就停了下来,叛军被杀者超过一半,另一半见大势已去,又无路可逃,只得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李晟收了兵器安排人手把叛军押下去关起来,这时却从远处传来惊慌的叫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叛贼把一号库房的粮草点燃了!快救火,快救火!”
李晟脸色一变,当即组织兵士们迅速去寻找锅碗瓢盆装水去灭火,顿时整个永丰仓内混乱成一片,随着一号库房的粮草被点燃,大量的浓烟升起来,很快笼罩在整个永丰仓上空,将士们不得不捂着口鼻,盯着浓烟强行灭火。
经过一番抢救,总算是把火给灭了,但一号库房的粮草又被焚烧了一半,另一半也有不少被水淋湿,好在现在是七月,天气炎热,只要弄出去晒上一两天就可以晒干。
灭完火的将士们累得纷纷丢了容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一个个汗流浃背,显然都是累得不轻。
李晟看见火终于被灭了,也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原驻军将士们面前问道:“谁是永丰仓的守将?”
一个中年将领披头散发地走过来抱拳行礼道:“末将石大牛见过将军!”
李晟打量了这石大牛几眼,问道:“听说潼关失守之后,你们永丰仓很快就投降了,这次为何会更叛军干起来?”
石大牛摇头苦笑道:“嗨,将军,不是末将贪生怕死要投降叛军,末将虽为永丰仓守将,但并非这里的主事人,当时永丰仓的仓禀官是朱良才,他主管永丰仓的所有大小事务,末将也要受他节制,当时叛军来了之后,他说要投降,末将不同意,他就派人把末将给绑了,然后命人打开了堡门放叛贼进来,后来末将为了手下弟兄们,也不得不投降了。今日有一伙叛贼仓惶而来,末将派人打听了消息,得知朝廷大军进行反攻了,还在华阴城下击败了叛军大将安守忠,于是末将就想带着弟兄们杀死了这里叛贼,夺了永丰仓,好归还给朝廷,也算是末将和弟兄们为自己的恕罪吧!”
李晟闻言点点,对石大牛的行为很是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事情,我会向大帅禀报,以你们今日之所谓,定然可以将功补过,放心吧!”
石大牛拱手道:“如此多谢将军了!”
李晟这是心想如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赵子良布置的任务,就必须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击的速度让叛军无法反应过来,所有的行动都要在叛军眼中是不可能完成的!
是先攻打冯翎,还是先收罗船只渡河突袭蒲津关呢?李晟看见石大牛,问道:“你知道冯翎有多少叛军驻守吗?”
石大牛道:“应该不下三千!不过这些兵将大多都是原来在灵宝之战中被俘获而投降过去的朝廷兵马!”
“黄河渡口呢?有多少叛军驻防?”
石大牛道:“渡口的叛军不多,那地方无险可守,就算驻扎再多人马也没用,末将听说只有不到五百人,但是船只却不少,都是以前缴获的朝廷的船只!”
李晟想了想对石大牛说道:“石将军,能不能请你派人去与冯翎城的守军接触,如果你派去的人能够说动冯翎的叛军能够归降,本将军就向大帅为你请功,你看如何?”
这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石大牛也不敢随便拍胸脯,只是说道:“此事末将不敢向将军打包票,不过末将会尽力而为!”
李晟点头道:“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即便办不成也无妨,待我收罗船只渡河夺了蒲津关再回军攻打冯翎城!”
刚才救火的都是石大牛的人马,李晟麾下的兵将们也帮不上忙,因此没有消耗多少体力,刚才又休息了一阵,李晟决定今晚不休息了,连夜收集船只渡河偷袭蒲津关,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到黄河对岸,敌军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杀过去。
李晟立即带着大队人马去突袭渡口,将士们是长期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就算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撑得住,而前段时间已经休息了十天半个月,早就恢复了精气神,现在才连续作战两天,根本算不上什么。
黄河渡口的叛军此时还在呼呼大睡,毫无设防的渡口营房内一片漆黑,只有马头挂着几只灯笼,但也被河面上的风吹得连续摇摆,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围上去,给老子围严实了,不许跑掉一个!”兵马悄悄靠近渡口之后,李晟大手一挥。
将士们策马默默地散开,把整个渡口围得严严实实。
待包围圈完成之后,李晟带着剩下的人马一马当先挑开拦路的拒马,带头冲入了渡口营房内,忽然之间,整个渡口营房内一片混乱,大量光着身子的叛军兵士惊慌失措地从各营房内跑出来,但他们看到的情景却令他们大骇,却不得不纷纷跪倒在地乞降。(未完待续。)
第670章 夺关
李晟和将士们一起坐在灯火通明的渡口码头内啃着干粮,就着凉水吃下一些事物,今夜还有得忙,只能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让自己保持精神旺盛。
副将王洛领着两个兵士快步走过来对李晟抱拳道:“将军,渡口码头上船只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一共十二艘大船和二十八艘小船。大船每艘可装五十人,小船每艘可装十人,一次可将900人渡过去,末将已经从俘虏中挑选了足够的船工,随时可以开始渡河!”
李晟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又大口喝了一口水,咽下食物后对王洛道:“好,让第二营出六百人,另外通知虎牙军副将杨一虎做好准备,一刻钟后,这八百人跟随我渡河突袭蒲津关!”
“诺!”王洛答应一声,又问道:“将军既要带兵突袭蒲津关,那这边怎么办?这些俘虏如何处理?是不是全部杀了?”
“剩下的人马交给你统带,你给我守好这座渡口,等我的消息!”李晟说着停了一下,想起这俘虏的几百叛军,这些叛军兵士都是汉人,并非是塞外蛮族,就这么杀了,只怕不好向上面交代。
“另外,这些俘虏你暂且派人看守,待我夺了蒲津关再来处理这些俘虏!”
王洛答应:“诺!”
深夜河面上吹来一阵阵凉风,让正在渡河的北庭军将士们感觉十分凉爽,为了避免被蒲津关上的叛军发现,李晟下令不准点火把,也不准任何兵士弄出声响,就连操持船桨的船工们都要动作缓慢,不可弄出水声。
蒲津关扼守河东(永济)渡口,关上叛军不多,但这里地势险要,除非派大军轮番攻打,不然仅凭这几百人根本无法夺关,但那样一来不仅伤亡惨重,而且还耗时长久。
不过如今对于李晟却有不同,他手下有两百虎牙军,这两百人个个都是翻山越岭、爬墙登城、渡河涉水的好手,这蒲津关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他们。
几十艘船只轻轻靠岸之后,李晟率先跳下船,对各船上的人挥了挥手,将士们纷纷轻手轻脚地下了船向蒲津关靠近。
为了避免被蒲津关上的叛军发现,所有人在李晟的带领下抵达关口城墙下之后躲躲在了两侧山壁边,刀枪都藏起来,防止月光反射被叛军发现。
李晟趴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夜色之中的蒲津关,对身边的虎牙军副将杨一虎问道:“杨将军,你看怎么样?有把握吗?”
杨一虎是旋风十八骑当中最小的一个,人称玄十八,他的武技在所有兄弟当中只能排下游,但他的战斗力却不可小觑,因为他的长处不在于正大光明在马背上对决,而他只是虎牙军副将,虎牙军统领是玄十六。
杨一虎观察了一阵蒲津关,城楼上有一盏灯笼,通过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城楼上没有站岗的岗哨,只怕那些岗哨都正靠在墙垛上睡觉,他对李晟道:“没问题,现在是寅时,是人一天之中睡得最深沉之时,只要我们爬上城墙就解决城墙上的叛军岗哨!”
说完,杨一虎对身后两百虎牙军兵士挥了挥手,立即有十几个虎牙军兵士背着绳索和铁钩悄悄摸到了城墙下,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连弩同伴,这些人摸到城墙下之后立即蹲在了地上,拿着连弩的虎牙军全部用弩箭对准了城楼上。
这时一个领头的小队长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手上掂了掂,然后起身扬手向城墙上抛去,抛完之后又蹲在了地上。
石子被抛上天空后落在了城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就听见城楼上有人一声惊叫:“谁呀,别他吗吓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话音落下后,趴在城墙下的所有虎牙军将士就看见一杆长枪竖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影背对着墙垛站起来,然后这个人俯身去捡石子,这人显然是在城楼上站岗的叛军兵士。
只见这叛军兵士捡了石子后转身靠在墙垛上向城墙下张望,城墙下一个虎牙军兵士立即发射了弩箭,只听见轻轻“嗖”的一声,那叛军岗哨便被射中了咽喉,然后捂着中箭的咽喉部位,身体向城墙下栽倒下来,前排的几个虎牙军将士迅速起身上前一起搭手稳稳接住了落下来的尸体。
负责掩护的连弩手们继续蹲在地上用连弩提供掩护和警戒,而剩下的前排兵士立即从背上取下绳索和铁钩,把铁钩当做弩箭放在弩弓的发射槽对准城墙上的墙垛发射出去,接二连三的叮叮叮穿来,铁钩都落在了城墙上,绳索被拉紧后,铁钩就钩在了墙垛上。
虎牙军领头的小队长大手一挥:“上!”
其他虎牙军兵士们纷纷抽出匕首含在嘴里,然后像猿猴一样迅速而又灵巧地顺着绳索爬了上去,这一刻让李晟麾下的其他北庭军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我擦,这些人竟然还有这种本事?日后若遇到坚城不好攻打,只要深夜派出这些虎牙军摸上城墙,岂不是很轻而易举的控制城门?
在第一排虎牙军全部爬上城墙之后,第二排的虎牙军收起弩箭后也迅速用绳索向城墙上攀爬,后面又有一队虎牙军兵士用弩箭进行养护,这种战术动作配合得十分默契和熟练,显然是经过长时间演练的。
“咯吱咯吱······”蒲津关的城门被打开了,李晟见状,当即冲到关口前的道路中间拔出横刀大喝道:“破关就在眼前,将士们随我杀进蒲津关内!冲啊!”
所有人纷纷拿出兵器跟着李晟冲入蒲津关,一边冲一边大喊:“杀啊,杀啊!”
突然出现的大量喊杀声让蒲津关内的守军惊醒了,他们开始惊慌失措,到处乱窜,有的人刚才营房内跑出来就被冲进来的北庭军兵士一刀砍了脑袋,北庭军把叛军堵在营房内,出来一个砍一个,不一会儿工夫,关内营房前的地面上就铺满了叛军尸体,有一部分人住在通往安邑城的一侧城门口,听到喊杀声之后,当即就打开关门向安邑方向逃走,更有几个人还骑了马,李晟想要追赶,却是来之前座渡船无法携带战马,徒步如何又追得上骑马的叛军?只能任由那几个叛军跑掉。
天亮之后,蒲津关内剩下的叛军全部投降,李晟顺利接管了这座通往河东的关口要塞,并开始派兵驻防,安排岗哨和巡逻,并加强警戒。
鉴于已经有叛军逃向安邑方向,李晟也没有想着继续向安邑,一来他手上兵力太少,二来已经有人逃向安邑,安邑城的叛军肯定会加强守备,而且此时他已经完成了赵子良布置的任务的大部分任务,只有一个冯翎还没有攻取。
李晟当即派人渡河返回对岸让副将王洛渡船过来代替他驻守蒲津关,而他在等王洛到了并接管了防务之后就乘船返回了对岸渡口,如果石大牛没有让冯翎的守军投降,他就要想办法带兵攻取冯翎。
七月初六上午,李晟押送在蒲津关俘获的叛军俘虏返回了黄河西岸的渡口,连同之前渡口的俘虏一起进行了甄别审问,他发现这些当中大部分之前都是唐军将士,是被叛军打过来之后投降的。
李晟把这些人当中的军头找出来,询问他们愿不愿为朝廷效力,这些军头原本就是唐军,此时再做回唐军当然愿意,李晟于是又任命这些人继续做军头,只不过把他们手下人都打散了再进行混编,这样可以防止他们之间的熟人进行串联再次做出反叛之时,这样混编有利于加强对他们的控制,不过这样也有弊端,那就是战斗力在段时间之内肯定会有所下降。
此时从安邑通往蒲津关的大路上来了一支两百人的兵马,这支兵马看兵士们的甲胄和旗号却是安禄山的人马,为首的一人却是安禄山手下大将崔乾佑。
原来安禄山鉴于北庭军已经抵达了长安,而且赵子良是能征惯战的大将,他手下的北庭军必然也不好相对付,因此派了崔乾佑来守蒲津关,潼关和蒲津关是阻挡北庭军东进的两个最为重要的关口,在潼关有李归仁,他不是太担心,但是蒲津关却无大将镇守,因此他为了让自己放心,把崔乾佑派来了。
崔乾佑带着手下二百亲兵此时正向蒲津关赶去,却看见前面骑马奔来几个惊慌失措的兵士,他立即派人把这些人拦住。
几人被拦下之后被带到了崔乾佑面前,其中一个兵士讨饶哭道:“将军饶命,饶命啊,不是我等要贪生怕死要逃走,而是唐军太厉害了,如果不逃走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崔乾佑厉声喝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兵?为何要逃走?”
“我等俱是蒲津关内的兵士,唐军昨夜突然杀进关内,我等被杀得措手不及,只能仓惶逃命,将军饶命啊!”
崔乾佑脸色大变,“什么?唐军昨夜突袭了蒲津关?现在关内情形如何?快说,否则本将立刻斩了你!”
“唐军突然杀进关内,不论是兵士还是将校都毫无防备,兄弟们死伤惨重,蒲津关此时只怕是失守了!”
这逃兵的话让崔乾佑意识到麻烦大了,失去了蒲津关,唐军就可以从蒲津关方向随时向河东进军,潼关作为防备唐军东进的作用也会下降,而且潼关对西面的防御力量本身就不大。
另外,孙孝哲即将统带十万大军出潼关攻打北庭军,此时如果北庭军从河东渡江而来骚扰,那么孙孝哲只怕不能全力出手,还得防备唐军从河东渡河而来攻击他的后路。
崔乾佑虽然心里着急,但他也知道此时全权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两百亲兵迅速返回安邑部署防务,防止唐军杀过来,同时派人去洛阳禀报安禄山。(未完待续。)
第671章 意外活下来的人
七月初八,李晟率兵抵达冯翎城下,冯翎城内官员作为内应,与原驻军将领合谋,杀死了叛军将领,打开城门放李晟大军入城,冯翎随即被唐军占据,而叛军在黄河以西的势力也全部铲除。
灞桥、北庭军大营。
“报——”一个骑士策马飞奔至中军行辕大帐门口,下马就跑进帐内。
正在议事的赵子良等人听见这个声音都停了下来,信使进入帐内向赵子良单膝下拜道:“启禀大帅,李晟将军从领兵出发先后攻克渭南、华阴、蒲津关,昨日也在冯翎城内的官员和原驻军将领的配合下杀死叛军守将,攻占了冯翎,这是战报!”
众将闻言纷纷面露喜色,这与叛军开打的第一仗就打得这么顺利,显然也出乎这些北庭军将校的意料,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兆头。
赵子良对李晟能这么快拿下渭南、华阴、蒲津关和冯翎并不觉得意外,李晟并非只是一员猛将,他是谋略与武艺并存的将领,这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这也是赵子良能这么放心让他打头阵的原因。
看完战报之后,赵子良思索了片刻便对众将说道:“如今蒲津关在我手,我军可发挥的余地就很多了,东进可攻打蒲州,南下可渡河攻击陕州切断潼关与洛阳之间的联系,不必强攻潼关,让潼关的叛军无法得到补给,不战而自溃。不过要实现这一步并非一日之功,打造大量船只就要耗费不少时日!如今我们倒是要防备叛军对蒲津关进行反扑!”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了看在场将领,看向仆固怀恩说道:“仆固怀恩,从你部抽调三千步兵增援蒲津关,交由李晟的副将王洛统领,今日下午启程,可骑马去,在渡口把马匹交给渡口守军看管,增援大军三日内抵达蒲津关,不得有误!”
“遵命!”仆固怀恩站出来答应一声之后又退到了一边。
赵子良继续道:“李晟的战报之中还提到一件事情,攻下渭南、华阴、蒲津关和冯翎之后俘获了一批俘虏,这些俘虏大部分都是当初跟随哥舒翰驻防潼关的唐军将士,哥舒翰战败被部下火拔归仁绑了送给安禄山之后,手里的二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有十几万人被俘,这些被李晟俘获的俘虏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他问要如何处理这些俘虏,诸位有何看法?”
白孝德站出来道:“大帅,不如就地使用这些俘虏,让他们戴罪立功,重新为朝廷效力!”
仆固怀恩却道:“大帅,以我之见,不如把这些俘虏全杀了,他们昨日归降叛军,今日又归降我军,如若明日叛军占据优势,他们只怕又会投降叛军,如此没有节操之军,留之何用?留着他们还得浪费粮草,说不定哪天他们还会反噬!”
赵子良摇头都:“全杀了肯定不行,他们都是我中华子民,又不是外族,怎能随意杀之?再说了,投降给叛军并非是这些底层兵士们的错,是领兵大将和官员主动投降,兵士们并不能做主!但是现在就全部启用这些降兵却不行,这些人心思还不定,想要用他们,则首先必须把这些俘虏的领兵大将、高级将校和官员们全部拿下,另行派将校统领,再对他们进行整训,达到要求才能用他们上阵对敌,否则他们不但帮不上,还拖了我们的后退,更甚至可能会临阵反水!这件事情交给岑大人负责吧,招募兵士方面的事情都是由你在负责,以我的名义给李晟下令,让他派人把这些俘虏都押送到灞桥军营来,让这些俘虏在这里接受整顿和改造,他们原来的大将和高级将校都抽调走,不能继续统带他们,至于这些人的统兵将领,我再斟酌一番再另行任命!”
岑参站出来拱手答应:“卑职领命!”
接下来继续开始议事,王灿站出来抱拳对赵子良道:“大帅,根据可靠消息,叛军孙孝哲已经率十万大军从洛阳启程,正向潼关方向靠近,如今正在陕州行军,其中步兵九万,骑兵一万!骑兵皆是北方蛮族精锐,步兵中有两万人是安禄山的原班人马,战力不弱!”
楚歌也站出来禀报道:“大帅,长安城内原来三心二意的官员大臣和勋贵们已经全部被清查出来,末将已经和京兆府方面把这些人全部逮捕入狱,他们家产也全数充公,涉案者达到七十多人,五品以上官员就有三十多人,这些人连同崔光远和边令诚一同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内,查抄的财物有一部分已经分给了京兆府,剩下的已经全部被末将派人押送会军营了!”
赵子良走到地图边拿起直尺丈量了几下,心里默算着叛军的行军速度,然后问出个:“原长安城内的驻军整顿得如何了?”
楚歌抱拳道:“已经整顿完毕,几个将校被换掉,兵将们也互相打乱了原来的编制进行了重新编队!”
赵子良点点头,看向陈玄礼问道:“陈将军,是跟我一起去华阴迎战叛军孙孝哲部,还是带着你的三千禁军以及原京师七千驻军留守长安?”
陈玄礼站出来抱拳道:“我已经在长安呆够了,我来是打仗的,而不是留守!请大帅允许我跟随大帅上阵杀敌!”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说道:“好,既然如此,陈将军随我东征!臧希晏将军,我任命你为京师守备,统领经过重新整编的原京师驻军驻防长安!”
臧希站出来抱拳道:“领命!”
赵子良拿着直尺对众将道:“既然叛军十万大军已经动了,那我们也无需再等,现在我命令,明日我军就拔营启程前往华阴准备迎战叛军,郑三总督粮草事宜!在出征之前,本帅认为有必要杀几个罪大恶极之人祭旗!你去派人进长安城把崔光远和边令诚从京兆府大牢中提出来,明日清早押送到军营来,本帅要用他们血来为将士们壮行,也为在叛军入城之后遭到祸害的长安百姓们报仇!通知下去,允许长安百姓在刑场观看,京兆府和长安驻军要派出衙役和兵士维持秩序!诸位各自回去准备明日出征事宜吧!”
所有人都站出来抱拳道:“诺!”
众将们正准备退出去,这时一个校尉气喘吁吁跑进来禀报道:“大帅,原兵马副元帅哥舒翰麾下大将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行军司马田良求等人率数千残兵败将出现在灞上!”
“什么?”赵子良闻言大为吃惊,他还以为这些人早已经在崔乾佑攻进潼关时已经全部被杀了,却没想到这些人还活着。
赵子良当即问道:“他们还活着?又怎么会出现在灞上?”
那校尉道:“回大帅,他们是从秦岭下来的,灞上的驻军首先发现了他们,但由于无法确认他们是敌是友,因此把他们全部扣押起来了,目前正关在灞上军营里!”
众将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面面相觑,自从潼关失守之后,大量的溃兵从潼关方向逃向长安,但这些溃兵当中始终没有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等人,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竟然躲在秦岭当中。
赵子良思索片刻便对那报信的校尉吩咐道:“你速返回灞上,告诉灞上守将王承业将军,让他派兵护送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等人来灞桥大营见我!”
“诺!”
当天夜里,赵子良在帅帐内见到了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
“末将等见过大帅!吾等无能,以至于惨败给叛军大将崔乾佑,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两千四百人,请大帅降罪!”王思礼等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看着这些人,赵子良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们还有脸回来?怎么不全都死在外面算了,留着这条狗命又有能如何?徒惹人笑吗?”
“呜呜呜······我等死罪,只是实在不甘心呐!”王思礼大哭道。
赵子良冷笑道:“不甘心?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当初你统领五万骑兵进攻叛军好不威风!贪功冒进中了叛军的埋伏,把五万铁骑全都折进去了,你很有能耐呀你!”
王思礼不停地磕着头:“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赵子良见目光转向李承光,“还有你李承光、庞忠,你们跟王思礼争权夺利,互相争功,现在好了,你们也中了叛军的埋伏,十万步军全军覆没!没本事也就算了,为了争功把这么多将士的性命折进去,你自己死也不要紧,干嘛去害别人?那些将士怎么得罪你了?”
“你田良丘,你就是一个无能之辈,连手下将校都弹压不住,任由他们起内讧而无能为力,你还做什么行军司马?你怎么不早点死了算了,免得丢祖宗的脸面!”
一通臭骂,把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等人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个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罪。(未完待续。)
第672章 保护
整个中军行辕大帐里一直传出赵子良骂人的声音,将校们都靠边站着不敢出声,被骂的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等人更是跪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逃回来了,也难逃一死!”赵子良骂得口渴了,拿起茶盅就灌了一口茶,一屁股坐在大椅上闭上了眼睛。
岑参见状站出来替王思礼等人求情:“大帅,其实以下官看来,灵宝之战战败的责任并不能全部由王将军等人承担,上面还有一个哥舒翰呢!另外,以大帅的观点,此战从战略上来说本身就是错误的,潼关二十万守军本身战力就参差不齐,整体局势对朝廷不利,叛军乘大盛之威而来,当时气势正盛,我军本应该避其锋芒,不应该出关主动进攻,战略的错误让我军全盘失利,王将军等人贪功冒进犯错相对于战略上的错误来说不值一提!”
岑参可以把灵宝之战的主要战败责任推到朝廷身上,因为他不是主管,只是辅官,但赵子良却不能,尽管这是事实,他也不能认同岑参的观点,否则就是公然承认这场大战的错误应该归罪于玄宗皇帝,作为一个臣子,就算君王再怎么不是,心里可以想,但口头上不能说出来,不然日后君臣之间如何相处?
赵子良既没有认同岑参的说法,也没有反对,对王思礼等人说道:“尔等战败之时,我还在北庭,如今你们回来,按理说当交给交给朝廷处置,但如今行在还远在马嵬驿,朝中一片混乱,只怕无法处置你们!我添为兵马副元帅,全权负责平叛事宜,你们身为原潼关守军,也当在我的管辖之下,灵宝之战的详细情况,你们这些亲身经历者应当清楚,你们是有罪还是无罪,我暂且不下定论,你们各自把整个战役的过程详细写下来,包括战前作战计划、哥舒翰和你们自己发布的任何一个命令,都要一个不漏的写下来,如果不会写字,你就说出来,我找人给你们记录,我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无中生有、胡乱编造,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捏造事实、胡扯一通,那就是罪上加罪!都听清楚了吗?”
王思礼等人连忙道:“是,我等一定如实写清楚!”
赵子良对帐外喊道:“来人,把他们带出去,让他们分开,不要让他们互相见面串通口供,给他们准备文房四宝,如果有人不会写字,就安排书吏给他们做记录,由他们自己口述!”
“诺!”
一个时辰后,王思礼、李承光、庞忠和田良丘等人全部书写完毕,这其中李承光、庞忠二人不会写字,他们自己口述时由书吏代劳记录。
赵子良拿着四人的口供,将它们互相之间进行了对比,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和不同之处,他把岑参找来说道:“这是王思礼四人写的灵宝之战的详细过程,我看过了,在作战方略和哥舒翰发布的作战命令这些过程中,他们应该都没有撒谎,因为找不到口供不同的地方,另外一部分是关于他们自己在战斗中发布的军令和做出的处置以及当时的战况,这些情况我们这些不在场当然不清楚,因此也无法分辨他们是否有说谎,不过这是可调查到的了,溃逃回来的兵士当中肯定会有他们的麾下兵将,你连夜派人去核实,争取在明日我们出征之前搞清楚,这件事情拖不得,如果留给朝廷处置,只怕又会多生事端!”
岑参当即明白了赵子良的意思,如果这些人在供述中实事求是,没有夸大和隐瞒,赵子良就会自己对他们做出处理,尽量宽大处理,毕竟主要战败责任不能由他们来承担,能从轻处罚就网开一面,在出征前就对此事盖棺定论,而如果把这件事情留给朝廷来处理,一方面是不知道朝廷会拖到什么时候,另一方面是担心朝中有人为了掩盖皇帝在灵宝之战战败主要责任,而把战败之罪全部推给王思礼等人,这种转嫁罪责的搞法,赵子良太清楚了!而且如今虽然杨国忠被杀了,但现在的朝廷中大臣们有几个不是被李林甫和杨国忠提携起来的?指望这些人来中兴大唐?赵子良根本不作指望,根本也不相信他们会公平的处理王思礼等人的事情。
七月初十清早,岑参来到中军行辕大帐拜见赵子良,禀报道:“大帅,卑职昨夜连夜派人对他们的供述进行了核实,结果是他们的供述都基本属实!”
赵子良闻言松了一口气,对帐外喊道:“来人,带王思礼等人过来!”
“诺!”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王思礼等人就被带到了大帐内。
“拜见大帅!”
赵子良看着王思礼等人道:“昨日本帅已经连夜派人对你们的供述进行核实,你们还算老实,没有为自己辩护和隐瞒罪责,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以你们的罪行,如果放在平时,绝对是杀头的下场!不过考虑此战战败的主要责任也不全在于你们,再加上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暂且留你们一条性命,日后看你们的表现,表现得不好,连同前罪一起算,如表现得好,则可将功赎罪!”
王思礼等人连忙磕头道:“末将等明白,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赵子良又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虽说你们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段时间你们不能带兵了,都给我老老实实呆正在营帐内反思自己的过错,没有允许,谁都不准离开营帐,一日三餐,自会有人给你们送来!另外,每人给我写一份悔过书,写得不好,不是自己的真心话,或是不深刻,那就给我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写得让我满意为止!都听明白了吗?”
“是,是,我等一定深刻悔过!”王思礼等人哪敢讨价还价,能保证一条命就不错了,再敢讨价还价就真的是找死了!
赵子良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
“末将等告退!”
“呵呵!”岑参对赵子良说道:“下官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等从大帐出来,岑参追上王思礼等人笑道:“诸位将军,恭喜你们了!”
李承光不由翻了翻白眼:“我说岑大人到底是啥意思?还恭喜我们,这喜从何来?虽然这条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却不能离开营帐,吃喝拉撒都在营帐里,这跟坐牢有啥区别?”
旁边田良丘说道:“我说李将军,你就别苛求太多了,咱们这些人能够保住性命都是大帅开恩、老天爷开眼了,你还不知足,安心在营帐内呆着吧!”
岑参对田良丘点头笑道:“还是田大人明事理啊,其实你们也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大帅,换做是其他人在这里主持大局,你们早就被砍了脑袋,大帅知道灵宝之战战败的主要责任不在你们,其他人谁会在乎你们这些败军之将的身家性命?大帅对你们禁足并非是要囚禁你们,而是在保护你们!你们还在抱怨,哎,这世道啊······”。
几人互相看了看,王思礼问道:“岑大人,此话怎讲?”
岑参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对王思礼等人低声道:“但凡懂兵事之人都知道当初哥舒翰就不应该出关迎敌,当然哥舒翰自己也清楚不应该主动出关进攻,是皇帝下了圣旨,前面有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先例教训,哥舒翰又怎敢违抗圣旨?主动出关进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朝中大臣们不会把这个错误归罪在皇帝身上,皇帝也不会承认战败是他的责任,皇帝和朝廷大臣们只会认为战败是你们这些人的罪责!今日大帅就要统兵东征了,如果不对你们的事情做一个处置,等日后朝廷再对你们处置,你们会是什么下场?大帅保下你们的性命,是冒了得罪皇帝和朝中大臣的风险,如果朝廷中有人得知你们还活着,而且大帅还没杀你们,只怕会有人对你们暗中下手,你们呆在军营当中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在这时候闯入我北庭军大营抓人,明白吗?你们这些蠢货!”
王思礼等人听得又是后怕,又是感激,纷纷抱拳对岑参行礼道:“多谢岑大人提点,否则我们等这些粗人还不知道此事由如此玄机!”
岑参摆手:“别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们要谢,还是谢大帅吧,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敢冒着得罪皇帝和朝廷而保你们?”
王思礼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一起对着赵子良的中军大帐下拜。
赵子良等王思礼等人离开后,回到案桌前坐下,翻开一本空白的奏折,提笔沾墨思索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不一会就写完一份奏折,合上后用一个布袋装好,对帐外喊道:“来人!”
一个亲兵按剑走进来拱手道:“大帅!”
赵子良把布袋递过去吩咐道:“派人把这本奏章送去马嵬驿!”
“诺!”(未完待续。)
第673章 故人来
打发走送奏章的信使,赵子良拿起案桌上的早饭吃起来,他的早饭不但有面食,还有肉类,以他如今的武力,每日消耗的肉食都要在二十斤左右才能满足需求,否则就没有饱腹感,体能就会下降,生理活动也会减慢。
赵子良刚吃完早饭,别将李嗣业走了进来抱拳禀报道:“启禀大帅,行刑台现场周围的保卫部署已经全部就位,从春顺门一直到这里的道路两侧每隔一丈都部署了兵士站岗,但道路两侧和行刑台周围已经遍布了长安百姓,整个长安城都空了,百姓们已经尽数出城围观,崔光远和边令诚已经被楚歌将军从京兆府大牢提出来并亲自押送,正在来军营的途中!”
赵子良点头道:“好,我知道了,等楚歌把人押送到刑场再来跟我说!”
李嗣业吞吞吐吐道:“只是······”。
赵子良见状皱眉道:“你平时说话不怎么磨叽的,今日是怎么了?”
李嗣业道:“末将听说楚将军去京兆府大牢提人时被京兆府韦谔严厉阻止,而楚将军却下令驱散了京兆府的看管狱卒兵把人提了出来,韦谔气得骑快马赶来了中军行辕,现在正在军营外叫嚷着要求见大帅!”
赵子良眉头一挑:“听你这意思,韦谔是想阻止我杀崔光远和边令诚?”
李嗣业点头道:“只怕是如此!”
赵子良想了想,对李嗣业道:“你去吩咐营门校尉,让韦谔进来!”
“诺!”
不久,韦谔在亲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帐,向赵子良见礼:“下官见过大帅!”
正在研究战略地图的赵子良转过身来,露出笑脸道:“噢,韦大人来了,怎么样,这些日子做京兆府尹还过瘾吧?令尊(韦见素)在皇帝身边可还舒坦?”
韦谔听了赵子良问话,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心中嘀咕,你这都是些什么奇葩问题?有这么打招呼的么?
韦谔虽然年轻,却也是官场老油条,哪能不明白赵子良插科打诨的意图,立马把话题转向自己的来意:“多谢大帅挂念,下官和父亲大人都还好。下官这次来请大帅停止对崔光远和边令诚行刑,大帅如此做是大大不妥的!”
赵子良见韦谔一来就直奔主体,也不想跟他废话了,“韦大人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不妥?本帅要杀两个最大恶极的人,你为何要阻止?你今日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本帅对你不客气!”
见赵子良这么凶神恶煞,韦谔也心中也直打鼓,他之所以敢来阻止,是因为他发现赵子良虽然是一个武夫,但却不是鲁莽之人,行事都颇有章法,也是讲道理的,因此才敢壮着胆子过来,可没想到赵子良发起火来的威势实在太过吓人。
韦谔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珠,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帅,如果是其他犯官,大帅杀了也就杀了,可崔光远和边令诚毕竟是陛下出走长安前任命的长安留守,他们的官职太高······”
赵子良打断道:“难道以他的罪行不该杀?本帅告诉你,我不但要杀他们,还要把他们千刀万剐,刽子手都准备好了,这事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
韦谔急忙道:“大帅说得没错,他们二人的确罪该万死,但却不能由大帅来杀,朝廷有国家的朝廷,如果任何官员和武将都可以肆意行事,朝廷法度岂不等同虚设?大帅要杀其他犯官,下官可以不管,但是崔光远和边令诚必须由陛下亲自裁断!”
赵子良闻言不由抬头看着韦谔,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韦谔被赵子良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吓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道:“大、大帅,你、你要做甚?”
赵子良冷哼道:“哼,皇帝临走前亲自任命的长安留守官员却把长安城拱手让给了叛军,你以为识人不明这个名声好听吗?你现在还要把崔光远和边令诚留给皇帝亲自裁断,你这到底是维护皇帝的权威还是在皇帝的伤口上撒盐?本帅之所以要杀崔光远和边令诚,一是为大军东征壮行,需要他们的血来祭旗;二是为那些被他们二**害的长安百姓报仇,平息百姓们的愤怒;三是为皇帝解决了这个烦恼!你今日来想要阻止本帅杀他们,到底是自己要来的,还是你收了别人的钱?收了多少钱?”
韦谔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眼神出现一丝闪烁,脸色有些惊慌,“大帅别含血喷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下官承认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你这么做是在触犯朝廷法度!”
赵子良冷笑:“朝廷法度?朝廷都被你们这些尸位素餐、无能之辈、谗言献媚之徒搞得乌烟瘴气,叛军都肆虐长安了,你认为现在的朝廷还有法度可言吗?李林甫还没死的时候,你父韦见素还只是一个芝麻小官,李林甫一死,他就凭着杨国忠的提携一步登天做了宰相,你们这帮人,只知道争权夺利、互相攻讦,政绩一点也没有!如果不是如今皇帝身边无人可用,你以为你韦谔有什么本事做这个京兆府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敢在本帅面前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本帅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趁本帅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蛋!”
“你······”韦谔被赵子良骂得脸上一连变幻数次,想要硬气一回,但看见赵子良一副真要拔刀杀人的模样,他哪还敢留下,当即就十分狼狈地逃出了大帐。
······
长安通往灞桥的道路两侧人山人海,路边的站岗兵士用长矛横在腰间阻挡着人群挤上道路中间,从西面道路的尽头出现两辆囚车,囚车最前面是一员手持马槊的金甲大将,身后和囚车两侧跟着两列威武的骑士,马铁蹄踏在石板铺着的道路上叮当作响。
一前一后两列囚车内关着崔光远和边令诚,此二人此时披头散发,双目之中都流露城极为惊恐之色。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恶贼,该杀千刀的恶贼,你们不得好死,擦你十八代祖宗,还我儿子命来!”
“苍天有眼呐,这两个恶贼终于要受到报应了,就该活刮了他们······”
囚车前进的途中,道路两侧无数愤怒的怒骂声一拨接一拨,这些恶毒的谩骂声用在崔光远和边令诚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伴随着怒骂声而来的是无数臭鸡蛋、臭菜叶纷纷砸来,砸在囚车或崔光远和边令诚的身上。
囚车被押到灞桥大营外搭建的刑场上,这刑场就在河边,河边两岸早已经站满了百姓,站岗的兵士只能极力的维持秩序才能阻止发生混乱,随着囚车的到来,人们更加骚动,百姓们一度冲开兵士们的阻拦进入刑场上想要把囚车内的崔光远和边令诚撕成碎片。
在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李嗣业不得不调动更多的军队进入将人群驱赶出去才稳定局面。
中军行辕内,赵子良收拾好公文,让亲兵们把需要携带的东西全部打包,又有李嗣业派来的兵士报告说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刑,赵子良便准备前往刑场主持行刑事宜,此时却有营门校尉来报:“启禀大帅,营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有紧急要务!她说她是大帅的故人,这是信物!”说着掏出半个金饼。
赵子良接过金饼看了看,思绪一瞬间穿越十几年,良久才收起半个金饼叹息一声,对营门校尉吩咐道:“你亲自领她来见我!”
“诺!”
没过多久,营门校尉就领着一个身穿轻纱,头戴丝巾斗笠的女子进入大帐,赵子良看了看这女子,对营门校尉摆了摆手,营门校尉便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赵子良叹道:“夫人,你我不相见已有十六七年了吧?可过得好?”
女子接下斗笠,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她就是当年在疏勒镇与赵子良有过一段情缘的孟夫人,边令诚名义上的妻子。
孟夫人做了一个万福道:“劳烦赵郎挂念了,妾身一切安好!”
帐外亲兵送来茶水后就退了出去,赵子良做了一个手势:“夫人请你喝茶!”
孟夫人却道:“妾身此来并非为喝赵郎一杯茶,我家那位如今就在刑场上等待刀斧加身,妾身又有何心情喝茶呢?”
“夫人的来意我已知晓,其他事夫人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无不应允,但此事请恕我无能为力,我不能在所有长安百姓和数万大军将士面前公然徇私!以边令诚的所作所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赦免他,而且只怕皇帝也会有杀之而后快之心,边令诚是必死无疑!夫人还是应当早做打算为好!”
赵子良与孟夫人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当年赵子良几个极为亲信之人外,无人得知,而这几个知情人当中就有楚歌,当晚楚歌率大军攻入长安城内抓获了边令诚和崔光远,随后就派人抄了崔光远的家,但却没有动边令诚的府邸,就是因为他知道孟夫人与赵子良的关系,这也是孟夫人如今还能到处奔走的原因,否则的话,她作为边令诚的妻妾早就被抓入大牢发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