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胜败反转
正在做祷告的大食军兵丁们手无寸铁,甚至绝大部分兵士都没有穿甲胄,哪怕一件皮甲都无,此时唐军骑兵冲进来,简直是屠杀中的屠杀,唐军没有任何阻碍地冲进了营地内进行大肆地砍杀,一眨眼间,营地内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有的大食军反应得快跑进了附近的营帐内拿兵器,但是很快就被唐军追上放火,一座座营帐燃烧起来,进营帐拿兵器甲胄的大食兵全身燃烧着大火从营帐内冲出来发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
短短两分钟,这座大食军大营已经是满地尸体、一片狼藉,燃烧起来的营帐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五分钟的时间,营地内除了一部分投降的大食军兵丁跪在地上求饶之外,大部分被杀或受伤倒地不起,已经没有任何威胁,这得益于事先赵子良分派了进攻任务,左中右一起进击,大食军没来及抵抗就被屠杀干净。
这座营地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为了不让另外三座营地的大食军反应过来,赵子良立即传令各部按照计划继续进行攻击另外三座敌军答应,至于这里收尾的工作就交给最后的第九营。
大食军中军营地内,正在祷告的大食军中有小兵在鞠躬的时候发现了北方营地上空生气了浓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但是此时正是祷告的关键事件,不能分心,因此没有出声,等到主帅齐亚德、达乌德和赛义德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子良亲率的韩海军第五、六、七营已经距离此地不足四里。
事关整个大军的生死存亡,齐亚德顾不得中途停止晨礼,并强制压下内心的疑惑和惊惧,他立即站起来大喝道:“敌军来了,快传令下去,令各部回营帐取兵器战马准备御敌!”
赛义德看对面冲过来的滚滚黑色的钢铁洪流,顿时脸色巨变,他立即对齐亚德道:“将军阁下,战马都在马厩内,此时去取战马列阵迎敌已经来不及了,立即让第二万骑的兵士们拿了兵器抗敌,其他人迅速通过浮桥撤退至河对面再说罢!”
齐亚德听过赛义德这么一提醒,也知道此时组织军队列阵迎敌已经没有时间了,等到去了战马兵器列阵迎敌,只怕这里的人早就被敌军屠戮殆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建制还比较完整、并且靠近营帐的第二万骑的兵士们迅速跑进营地内拿兵器抗敌,为其他人马渡过浮桥侦骑时间。
于是齐亚德立即重新下达命令:“命第二万骑全体兵士回营地拿兵器迎敌,其他人迅速渡过浮桥到对面去,快快快!”
中军营地的大食军不愧是这支军队的精锐,兵士们反应很快,他们迅速各自跑向自己的营帐去拿兵器,不过场面太过混乱,人太多,人挤人、人推人,被挤到踩踏受伤甚至致死者数不胜数。
第二万骑的人马好不容易有一半人拿着兵器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上找各自的百人队、千人队所在位置,而逃命的另外大部分人都挤在浮桥桥头,整个场面太混乱,这也是难免,就算是神仙在此,也无法让所有人都变得谦虚守礼、秩序井然,毕竟这事关所有人的生死,谁都不想留在最后被唐军斩杀。
还乱糟糟挤在一起的第二万骑的一半兵士们各自拿着兵器寻找自己的队伍,此时隆隆马蹄声已经迅速靠近,一条黑线出现在视线的尽头,很快这条黑线就变成了高地起伏、快速飞奔的骑兵,从远处照射过来的闪闪寒光让大食兵丁们知道那是兵器上反射过来的光芒。
“唐人来了,唐人来了,快列阵,快列阵”大食军万夫长和千夫长们按着兵器不停地对麾下队伍大吼着,但此时巨大的危险已经临近,兵丁们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自己的队伍,越是混乱不堪。
唐军不足一里之地的时候,依然还混乱不堪的大食军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兵士们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勇气迎击唐军的冲锋,如果不是百夫长、千夫长和万夫长们强行弹压,只怕这支混乱不堪的队伍早就崩溃了。
前几排的大食军终于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排成了队列,兵士们少部分拿着长枪,大部分拿着弯刀聚在胸前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唐军骑兵冲过来,而中部和后部的大食军兵丁却更加混乱,甚至有人已经偷偷丢下兵器向后跑去。
就在唐军距离大食军前排兵丁不足两百米的时候,唐军前排轻骑突然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向右包抄大食军两翼,而中间露出来的则是战马和骑士全部穿着黑黝黝的钢铁甲胄的重甲铁骑。
“啊——那是重骑兵,真主啊,他们怎么会有重骑兵?”前排有一个百夫长看见唐军中部出现的重骑兵顿时骇然。
唐军还没有冲到近前,大食军兵丁们已经彻底胆寒,他们一无战马,二没有来得及穿盔甲,三没有克制骑兵的长兵器,就穿着白内衣拿着弯刀能扛得住重甲铁骑的冲击?就算是再强大的信仰此时也无法抵挡他们内心的恐惧。
唐军前排重骑兵距离大食军前排兵丁们只有不足一百里的时候,大食军兵丁们终于扛不住内心的恐惧了,纷纷丢下兵器转身就跑,军官们不停地斩杀逃兵,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扭转崩溃的败局,军官和将领们也在惊惧和愤怒之中不是被乱兵砍死、踩死就是被裹挟逃跑。
唐军重甲铁骑如同钢铁洪流冲入了大食军崩溃的乱兵之中,大食乱兵纷纷被碾压,唐军铁骑碾过之后,立下一地的尸体、伤兵和残肢断臂。
此时逃跑的大食乱兵发现他们此时无论怎么跑都能遇到唐军,原来唐军轻骑已经从左右两翼包抄箭矢如雨一般落下,身无片甲的大食乱兵如何抵挡?纷纷中箭受伤到底或死去。
唐军兵士们早就知道高仙芝大军被大败了,大食军肯定对高仙芝麾下的唐军进行大肆追杀和俘虏,此时这些唐军兵士们正用手中的刀枪对大食乱兵们发泄愤怒。
“都跟着我!”赵子良并不留恋已得战果,他伸手是三千铁甲重骑,重骑兵在一旦跑起来,想要紧急转向不太容易,停下来之后想要再跑起来也不太容易,因此他看见这些乱兵已经被碾压得差不多,而且又有两翼轻骑围杀,歼灭是迟早的事情,他身后这三千重甲骑兵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想要发挥作用,只有继续向前冲。
赵子良发现许多大食军乱兵都向东方涌过去,他突然想起东方是恒逻斯河,河边有浮桥,这些乱兵只怕是想要通过浮桥逃向河对面然后逃入恒逻斯城内,只有这样才会安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赵子良立即带着重甲铁骑继续向追着大食乱兵们逃跑的方向追击下去,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被追上的大食乱兵很快被重甲铁骑撞死或践踏而死,很多人被绑在战马两侧的长矛串在上面,当尸体多了,长矛也会折断。
赵子良领着重甲骑兵一直冲到河边浮桥桥头,沿途被追上的大食乱兵被碾成齑粉,尸体扑了一路,此时桥头上还有大量的乱兵挤在一起过不去,浮桥声很多乱兵被同伴挤落河中被浑浊的河水冲走。
赵子良当即用金钉枣阳槊大肆砍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大食乱兵如同猪狗一样被斩杀,其他乱兵见跑不掉,又无力反抗,为了活命,只能跪下投降。
浮桥桥头终于安静下来,投降的大食乱兵被看管起来,已经跑道浮桥中部大食乱兵却没能跑到对岸,因为对岸的大食军为了防止唐军骑兵尾随追过去,已经把的绳索砍断,一些组成浮桥的小船被河水冲走,还在浮桥上没有过去的大食乱兵顿时悲愤地大骂不止,这些逃生无望的人要么跳入河水中被冲走,要么转身投降。
俘虏们被押走之后,赵子良策马站在桥头看着河对岸,河对面的大食军如同从深渊归来重获新生一般,他们总算是得救了,许多人暂时放心下来,这时齐亚德、赛义德和达乌德等大食军将领们挤开人群来到河边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赵子良!
双方互相注视良久,赵子良先打马转身离开,他还是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跟齐亚德等人玩对视。
来到俘虏营地,首先看到的是一身狼狈的赵虎急匆匆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二叔,侄儿无能,竟然被大食人俘虏,给二叔丢脸了!”
赵子良跳下马把他搀扶起来叹道:“这两天二叔都在担心你出事,现在你没事就好,起来,起来再说!”
赵虎起身擦了眼泪,对赵子良说道:“多谢二叔!营地里和我们一同被俘的还有不少首领,安西军的兵马使曹令忠、疏勒镇镇守使赵崇玼、拨换城守捉使贾崇瓘、安西军右威卫将军席元庆等人都被俘了!”
赵子良板着脸,点点头道:“嗯,走,我们进去再说!”(未完待续。)
第615章 战果颇丰
俘虏营地内到处是一片狼藉,唐军将士正在维持秩序,一些被解救出来的安西兵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处理尸体、随时可见的兵器、甲胄、弓弩和箭矢。
被大食军俘虏的安西军兵士们全部获救,原属于北庭的蛮族胡骑兵士们也被解救出来,在这个俘虏营地看守的大食军兵士和军官将校全部被斩杀,即使有些投降的大食军,也被解救出来的安西军兵士们打死泄愤。
“将军到——”随着一声高喝,刚才还乱糟糟的营地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见赵子良按剑走了过来,被解救的安西兵丁和军头们都不由聚拢过来,并特意让出一条通道。
领兵攻打这座俘虏营地的玄二和玄三两人这时快步迎面走来,玄二对赵子良抱拳行军礼道:“将军,末将等二人领命攻打这座大食军俘虏营地,击杀全部大食守军,已经成功解救所有被俘我军上下将官兵丁!”
玄三也抱拳行军礼:“将军,安西军被俘的几个主教将校们都在后面一个营帐内,他们自觉因被俘而倍感屈辱和羞愧,无颜面见将军!”
“嗯!”赵子良鼻子了发出一声,迈步继续向前走去,沿途不断对大量两侧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安西兵丁们。
快走到营帐处,赵子良对玄二玄三道:“玄二带我去见安西众将,玄三就在外面维持秩序,命人给所有人准备饭食,解救出来的安西兵将们吃食与我军相同,不分彼此!至于刚刚俘虏的大食军,先饿他们两顿再说!另外派人联络玄五、白孝德、仆骨怀恩等人,看看他们各自的情况如何,如有消息,立即来报!”
“诺!”
在玄二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顶有几个唐军站岗的大帐门口,玄二停下道:“将军,就是这里!”
赵子良低头走进大帐内,果然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和身影在帐内,这些人看见他,脸色很快变得羞愧难当,纷纷转过身去!
赵子良见状冷笑道:“怎么?自感觉得羞辱,难道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大帐内不下二十人,都是安西军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官职最高的当然是兵马使曹令忠,其次是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其次都是一些比他们官职低的将校,不过这些人有很大部分都是与赵子良熟识的,少部分当年还是赵子良的部下,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人还与赵子良是昔日同袍,关系非同一般。
曹令忠与赵子良不是很熟,不过他的资历却不低,在安西的从军做官的时间比这里任何人都要长得多,只不过他的官一直升得不快。
正因为与赵子良不是太熟悉,因此曹令忠见到赵子良的时候尴尬少了很多,他也是难为情地抱拳对赵子良道:“曹某作战不利,以至于深陷囫囵,今得赵将军兴兵来救,曹某和诸位将校同袍再此多谢了!”
赵子良抱拳回礼道:“曹将军客气了,此事不值一提!”
曹令忠看了看其他将校此时的表现,也知道他们现在这副模样与赵子良见面却是显得很没面子,于是对众人道:“诸位,赵将军不是外人,而且你们昔日有旧,今日这副光景虽然难堪丢脸,但你们总归是要与赵将军见面的,现在人就在这里,难道你们要一直装作不认识?赵将军是自己人,在故旧面前丢脸,总比在外人面前丢脸好得多吧?”
众人听了这话,才有人转过身来,席元庆对赵子良抱拳道:“今日这副模样见将军,真是羞杀我也!”
众人见席元庆开了头,这才纷纷转身过来对赵子良抱拳行礼:“多谢将军及时救援,否则我等还不知会是何等下场”。
赵子良也不说话,只等这些人一个个说话,才出声道:“将军难免阵上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胜败乃兵家常事,被俘只是因为吃了败仗才会被俘,也算不得什么丢脸的,再说此次战败其实与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赵虎听了这话,在旁边咬牙切齿道:“都是该死的葛逻禄人,如果不是葛逻禄人临时反叛从后面突袭了中军后部,我军如何会败?如果抓到葛逻禄人,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赵虎这番话引起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附和,粗鲁一点的更是破口大骂,骂人的话及其难听,不过这营帐内都是粗人,也没谁说什么。
等众人发泄了一通怨气后,赵子良摆手道:“好了,此事以后再说,白孝德和仆固怀恩已经领军去攻击大食仆从军营地了,等那边传来消息,就知道葛逻禄人是否在那边营地了,现在外面营地内混乱得很,安西军将士士气低落,也没有管束,现在诸位出去对他们进行整顿一番,让他们各归建制,对于找不到建制的兵士,先把他们补充到建制不足的队伍,可能有些建制已经没有将校,因此需要临时提拔,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你们自己看着办。总而言之,给你们一个上午的时间,中午之前,本将军希望安西军已经重新划分建制完毕,并且有了统一的指挥!”
赵子良说完就走了出去,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寂,过了好一会儿,疏勒镇守使赵崇玼才说道:“诸位,该丢的脸已经丢尽了,如果想死的人只怕早就自刎谢罪了,现在诸位都还没死,说明大家都还不想死。既然如此,还是听从赵将军的吩咐,出去整顿兵马吧,以我之见,赵将军只怕还用得上咱们这些残兵败将呢!”
赵子良回到河边营地,将士们已经打扫完战场,并且对营地进行了一番清理修缮,尽管还有一些刚刚大战的痕迹的,但这里已经是一座戒备森严、杀气外溢的军营了。
护卫送来早饭,赵子良刚吃了两口,就有骑士策马飞奔而来,在帐前下马进入禀报道:“启禀将军,玄五将军让小人前来禀报,已经打探到撤退的高仙芝将军所部的行踪,他们昨前日下午撤离税建城向东而去,根据沿途我们的打探和询问周边牧民,他们此时应该抵达了俱兰城,我们已经派人追上去报信了!”
赵子良点头道:“好,你再回去告诉玄五,让他加派探哨探查恒逻斯的上游和下游,如果发现有敌军渡河过来偷袭,要迅速来报!”
“诺!”
打发这侦骑之后,赵子良继续吃早饭,吃饭早饭正准备研究如何渡河攻打恒逻斯城,这时又有传信兵进帐禀报道:“将军,白孝德将军派小人来禀报将军,我军已经击败大食仆从军,斩杀无数,并俘虏了两万余人,经过一番追击之后,只有数百人向恒逻斯河上游逃脱,我军已经派人追上去了,现在白孝德将军和仆骨怀恩将军正在营地内分派兵力看押俘虏、打扫战场、清理尸体。另外白将军还让小人禀报将军,我们已经抓到了葛逻禄人的三部族首领,等那边事务处置完毕,两位将军就会亲自押送葛逻禄三部首领过来请将军处置!”
赵子良听罢大喜,“好,好!白孝德和仆固怀恩不负吾望,擒得葛逻禄人三部族首领乃是大功一件,你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定要派兵看好了这三个人,别让他们跑了!另外把那些大食仆从军俘虏们与他们的首领分开关押!”
“诺!”
赵子良又派人把玄二玄三找来,吩咐他们把抓到的大食军俘虏中的普通兵丁与军官和将领们分开,不让军官和将领们见到普通兵丁,防止俘虏们在军官和将领们的组织下闹事和反过来袭击看守的唐军兵士。
到了中午时分,各个营地已经稳定下来,粟特仆从军俘虏和大食军俘虏们分别集中关押,唐军将士们的宿营地也弄好了,被解救出来的安西军那边也在曹令忠、赵崇玼、贾崇瓘、席云庆等将来的组织下重新恢复了简直和指挥,几个营地都恢复了平静。
这次突袭的时间掌握得非常好,利用大食人进行晨礼的时间发动突袭,打了大食军一个搓手不及,赵子良麾下的兵力损失可以忽略不及,但战果几乎喜人的,斩杀了大食军一万一千多人,俘虏了两万人;斩杀粟特仆从军七千余人,俘虏两万余人,缴获了兵器、甲胄、弓弩、箭矢和其他军事物资不计其数,大食军在这里的粮草器械等后勤物资全部落入了唐军手中,赵子良至少三个月之内不需要担心粮草、箭矢问题,除此之外,唐军还缴获了近十万匹战马,十二万多只牛羊,还有金银珠宝无数。
当然这些缴获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大食军从安西军手里缴获的,高仙芝败退之后,大营内的粮草辎重全部丢弃了,这些东西当然被大食军所得,而赵子良领兵杀过来,这些东西连同大食军自己的也一起落入了赵子良的手里。(未完待续。)
第616章 五马分尸
六月二十一日下午,白孝德和欧固怀恩带着一队兵马押送葛逻禄三部族首领来到赵子良的中军行辕,得到消息的唐军将士以及被解救出来的安西军将士大部分都匆匆赶来,得救的安西军将士们对葛逻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葛逻禄人临阵反水,安西军不可能败得这么惨,当时的情况虽然中路军与大食军主力形成僵持局面,但左右两翼,特别是右翼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都杀进对方的营地了,而被抽调过来的葛逻禄人临阵背叛让唐军中路主力立刻崩溃,这才导致安西军大败。
看着面若死灰、极为狼狈的葛逻禄三个部族的首领,营地内安西军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将士们纷纷向前挤,突然有人一声大吼:“活刮了他们!”
“刮了他们!”
“把他们剁成肉酱!”
安西军兵士们纷纷大吼,被解救的安西军有一万三千多人,再加上安西和北庭各部族蛮兵们,一共有三万四千多人对着被押送过来的葛逻禄三部族首领大吼,将士们一个个面目狞狰、仿佛很不得生吃其肉。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声讨声,葛逻禄三个部族的三个首领当场吓的腿脚发软,再也走不了路了,押送他们的唐军兵士不得不架起他们的胳膊拖着他们往前走,站在通道两侧维持秩序的北庭瀚海军兵士们不得不把兵器横在腰腹挡住汹涌如潮不断向前拥挤的安西军。
安西军将士群情激奋,场面一度差点失控,北庭军将士及时控制了局面,没有造成混乱和人员伤亡,这也得益于上午曹令忠、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人重新整编并且制定了新的指挥系统。
葛逻禄三部族首领被北庭押送将士拖到了一处高台旁边等候,赵子良和北庭军几个主要大将和官员全部坐在高台上,赵子良就坐在主位上,其他将校官吏分坐两侧。这时安抚好安西军全体兵士的曹令忠、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人一起来到高台上见赵子良。
众将站成一排一起抱拳对赵子良行军礼:“见过将军!”
赵子良对曹令忠道:“曹将军不必客气,你我同一官阶,无分大小!请入座!”
此时赵子良旁边还放着一张椅子,就是给曹令忠准备的,赵子良虽然这么说,但曹令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认为他和赵子良真的是无分大小,现在这里是赵子良主事,而且曹令忠是作为大食军的俘虏被赵子良解救出来的,无论是曹令忠自己还是其他人都认为曹令忠要矮了赵子良一头。
曹令忠连忙抱拳躬身行礼都:“将军折煞曹某也,曹某是败军之将、戴罪之身,今日有幸蒙将军率军来救,苟活于世,还有何颜面与将军平起平坐?”
赵子良沉吟道:“整个战斗的过程,本将军已经听人详细说过了,安西军此次战败,非曹将军之过也!罪魁祸首乃是葛逻禄人,如果不是他们临阵反水,只怕惨败的不是安西军而是大食军了,曹将军不必把罪责揽在身上!”
“曹某实在惭愧之至!”曹令忠听赵子良这么说,这才抱拳拱手后走到赵子良身边坐下。
赵子良又对赵崇玼、贾崇瓘、席元庆等人说道:“本将军没有因为这事看不起你们,你们自己反倒是耿耿于怀,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你们担心作甚?不过这也证明尔等还有些羞耻之心,还知礼义廉耻!正所谓‘知耻而后勇’,难道你们就不想找大食人报仇雪恨?”
几人互相看了看,赵崇玼迟疑了一下,抱拳问道:“将军,我等还有机会跟大食军打一场?”
“大食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并未被我军全部歼灭,大约有七八千大食军通过浮桥逃走了!”赵子良说完,又指着西面方向说道:“现在大食军主帅和这些大食军都在河对岸的恒逻斯城内,本将不日就要渡河过去攻打大食军驻防的恒逻斯城,但本将军这次领兵前来所部都是骑兵,没有步兵可以进行攻城,因此攻城之事只怕还要仰仗安西军!”
高仙芝带来的安西军主力两万人,步兵和骑兵各占一半,骑兵在战斗中和溃败逃跑中被大食军追杀致死者不少,所剩只有四千余人了,步兵除了陌刀军在交战时遇到大食重骑兵损失了一大部分,其他步兵在溃逃时几乎都被大食军俘虏了,因此没有什么损失,现在这些人的被救出来,只要给他们几天休息恢复士气,过几天又能恢复战斗力,尽管同时被救的还有安西和北庭的各部蛮兵,但抡起攻城,这些人都不如安西步兵懂得如何攻城,真要用到各部的蛮兵们,他们也只能做炮灰和打下手。
安西军将校们听了赵子良的话,顿时一个个激动不已、兴奋异常,他们都以为这次战败是一生的耻辱,却没想到赵子良要用他们攻打大食军驻防的恒逻斯城,这可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错过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于是安西众将纷纷请战。
“将军,如果打恒逻斯城,请用末将打头阵,末将如果攻不上城头就提头来见!”
“将军,末将请战,不斩了大食军主将齐亚德,不提着他的头颅来见将军,末将就算死也要死在恒逻斯城下!”
面对安西众将的纷纷请战,赵子良笑了笑,扭头看向曹令忠,说道:“安西军与大食军的作战任务其实已经没有了,这次要渡河攻打恒逻斯城是我赵某的意思,但我毕竟不是安西节度使,无权要求安西军负担攻打恒逻斯城的作战任务,如果安西军不愿意,赵某也不强求!”
站在赵子良身后侧的赵虎忍不住说道:“二叔,如果不用安西军攻城,我们总不能用自己的骑兵攻城吧!”
赵子良竖起手臂道:“别说了,攻城之事本将军自有打算,你的任务是去安抚好西突厥各部兵马,现在你去把各部首领找来,就说本将军要见他们!”
赵虎无奈,只得抱拳道:“诺!”
等赵虎离开大帐,曹令忠经过刚才的思考,这才对赵子良说:“赵将军,我们这些安西军兵将都是赵将军领兵击败大食军,从大食军营地里救出来的,按理说我们理应为攻打恒逻斯城尽一份力气和心意,但曹某毕竟不是这次的领兵主帅,曹某也无权答应此事,此事只怕还要高仙芝将军点头才行!”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听探哨打探的消息,高仙芝将军等人现在应该撤到了俱兰城一带。这样吧,本将军亲笔书信一封,请曹将军亲自跑一趟,当面呈送给高将军,信中本将会写明请安西军协助攻打恒逻斯,如果高将军同意,或请他来亲自统帅这些安西军,指挥攻城事宜,如果高将军不同意,那就请曹将军派一个人来知会一声就行,至于营地内这一万多人的安西军主力和安西各部蛮兵们的去留问题,也由你们安西都护府自行决定,本将军就不过问了!不过此事要尽快决定,因为安西主力加上安西各蛮族兵马一共有两万多人,这么多兵马的粮草每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无所事事在这里空耗粮草,我北庭也负担不起。至于攻城之事,本将军会另想办法!”
曹令忠也是老成持重之人,没有头脑一发热就要自己擅自做主把兵马留在这里和北庭军一起攻打恒逻斯,他点头道:“如此曹某就亲自去一趟把书信交给高将军,曹某一定尽力促成此事!只是能不能成,曹某实在不敢打包票!”
“曹将军好意,赵某心领了!”赵子良点了点头,从案桌一侧拿过来一张白纸,又拿起毛笔在砚台内沾了沾墨汁,然后在白纸上奋笔疾书,很快就写了一份书信,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奉内,盖上火漆之后递给曹令忠。
曹令忠接过书信对赵子良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曹某即可就动身前往俱兰城面见高将军!”
准备妥当之后,赵子良亲自把曹令忠送到大营门口,可谓给足了面子,他又返回大帐面见了西突厥各部首领,安抚了他们一番,送给他们一些粮草,让他们明日各自率部返回自己的领地,毕竟这一次因为葛逻禄人的背叛,不仅让唐军惨败,他们这些部族也遭到池鱼之殃,损失惨重,除去葛逻禄的八千人,其他部族一万两千人现在只剩下五千多人,损失一大半,只怕这些部族好几年之内都恢复不了元气。
安抚了西突厥的各部首领们之后,赵子良这才对左右道:“来人,去把葛逻禄三部首领都带上来!”
“诺!”左右答应一声,当即有人高声大喝:“带葛逻禄三部首领!”
很快,北庭军将士们押着葛逻禄三个首领走上了高台,台下的安西军将士们看见这三个人,当即又是骂声一片,有人还从地上捡起石子砸向他们,把他们砸得鼻青脸肿。
赵子良看着葛延等三人喝道:“背叛之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当日你们葛逻禄三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向大食人出卖我大唐,可知有今日?”
此时此刻,葛延等人也知道此次只怕再难活命,他硬气道:“哼,用你们唐人的话说,自古起来都是成王败寇,今日我葛延败了,落在你赵子良手里,要杀便杀!”
赵子良又看向另外两部首领,冷笑道:“看来你们二人也跟葛延这个老家伙一样自知必死无疑喽?”
“哼!姓赵的,有种给我们一个痛快的!”
赵子良冷笑不已,“放心,你们想活也活不了,你们就算下了地狱也会为你们背叛大唐而后悔,因为是你们的愚蠢害了整个葛逻禄部族,来之前本将军为了得到你们与大食军的具体阴谋向透漏消息的人曾经承诺不会杀其他无辜的葛逻禄人,但本将军会下令把葛逻禄三族每一个人分散在西域各处为奴为婢,让他们互相不能相见,从今以后世上不再有葛逻禄一族!而你们三个,将受五马分尸之刑罚!其他各部日后若再敢有背叛之举,你们和葛逻禄人的今天就是他们将来的下场!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五马分尸!”
赵子良的决定可谓是为在场的几万安西军出了一口恶气,所有人都高喊着:“好!好!好!五马分尸,五马分尸!”(未完待续。)
第617章 杀鸡骇猴
葛逻禄三部首领所受五马分尸之刑对于西域各部族首领和蛮兵们的震慑不算小,却也不算大,有些不怕死的人,受何种刑罚其实没什么差别,但接下来的重头戏却是让安西和北庭的各蛮族首领和蛮兵们胆寒不已。
在用五马分尸之刑处死了葛逻禄三部族首领之后,赵子良又下令把俘虏的五千六百多人的葛逻禄蛮兵们押赴恒逻斯河岸边,在各蛮族首领、蛮兵和河对面的大食军的注视下,一支唐军把这被俘的五千六百多葛逻禄蛮兵一一斩杀,从正午太阳偏西,一直杀到日落为止,血水染红了整条河流!
赵子良骑在马背上扫视着岸边所有蛮族首领及其蛮兵们,又看向河对岸的大食军,大喝道:“葛逻禄人卖主求荣、死有余辜!背叛者从来都没有好下场,这些葛逻禄人的今天就是那些暗地里想要背叛我大唐的人的明天!今日杀这些人,只不过要给某些心怀异志之人警告,在他们想要背叛我大唐之前想想要承担的后果!”
安西和北庭蛮族首领和蛮兵将士们看见这无比血腥的场面和听了赵子良这番话,无不吓得胆寒。
当天夜里,玄五的探哨队来报告说在恒逻斯河上游地带地势平坦区域,发现有大食军侦骑想要渡过河流过来探查,目的可能有两个,第一是探查唐军情况,第二是为偷袭唐军作做探路的准备,毕竟现在是六月,河水上涨得很快,水位很高,一般的河段无法渡河,只有河床平坦,水流平缓的河段才有可能渡河,看来大食军被唐军偷袭之后,也想要用偷袭之法扳回局面。
面对这种局面,赵子良思索良久,决定放弃诱敌深入、再设伏的想法,毕竟现在双方实力调转,唐军强而大食军弱,恒逻斯城内的大食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多人,最多不超过一万两千人,这些人当中应该还有相当一部分轻步兵。而赵子良现在能动用的军事力量不算抓获的那些粟特仆从军,他带来的一万一千多骑兵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再加上西突厥蛮族兵马还没有离开,另外还安西军主力和安西各蛮族兵马,总兵力接近五万人马,这么多兵力,足够把整个恒逻斯城围得水泄不通,因此赵子良决定放弃行险的招数,直接与大食军进行硬碰硬的较量,所以他下令加派侦骑沿着整条河岸边日夜不停巡逻,对大食军的侦骑探哨进行严防死守,不给大食军可乘之机。
次日上午,中军行辕大帐,赵子良在主位上坐好,将校官吏们分别站立于左右两侧,赵子良看向白孝德问道:“白将军,被我军俘虏的粟特各国兵马都是哪些人统带?统兵之人可能都抓住了吗?”
白孝德站出来抱拳躬身道:“启禀将军,统带粟特兵马的都是昭武诸国的各国国主,他们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被末将等抓获了,现在正关在营地内严加看守着!”
赵子良道:“好,吃过午饭后,带他们来见我!”
“诺!”
赵子良又对其他人道:“待会诸位也一起见见这些昭武诸国的国主们!”
众人一起道:“诺!”
赵子良打发将校官吏们都去吃午饭后,单独把郑三留下一起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谈事。
“我军后续辎重部队到了没有?”
郑三啃着大饼说道:“按照行程安排,他们此时应该已经穿过沙漠到了沙漠边缘地带了,今日傍晚之前应该可以抵达!”
赵子良点了点头,对郑三道:“好,等辎重部队抵达后,你安排辎重部队中的工匠们打造攻城器械。另外,你从安西军和各蛮族军队中抽调一些工匠,让他们从明日上午开始就打造船只搭建浮桥,除了把现有的浮桥续接到对岸之外,还要把这浮桥加宽两倍,如此可以方面骑兵大队人马和大型攻城器械通过!如果工匠不够的话,可以派人从粟特俘虏之中寻找,应该可以找到”。
郑三答应:“好,此事交给我来办,将军尽管放心,两天之内就可以按照将军的要求搭建好浮桥!”
郑三离开之后迅速开始派人在安西军和蛮族兵马之中寻找可以做木工的工匠,还真让他找到了好些个会工匠或的工匠,安西军有辎重部队和攻城部队,辎重自然是不能少的,不过安西军战败之后,匠人损失不少,不少人都死在了乱军之中,郑三觉得这些人还不够,他又派人去粟特俘虏中继续寻找木匠,没想到粟特俘虏中会木匠活的人比安西军中都还多,原来这些粟特俘虏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强征来当兵的。
午饭后,众将校官吏们再次来到中军行辕大帐,白孝德不久就亲自带着人马把昭武诸国的国主们都押了过来。
赵子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八个国主,昭武诸国的国主们内心惶恐不安都显露在脸上,大帐内尽管有很多人,但是这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赵子良没有出声对这些国主们不礼貌表示不满,但不代表两侧就没有唐军将校能容忍这些背叛的昭武诸国的国主们就这么站着,白孝德大喝一声:“你们这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现在还有脸面站在将军面前吗?老子现在就一个个砍了你们!”说罢铿的一声抽出横刀。
这些一举动当场吓得昭武诸国的国主们纷纷扑通跪了一地,悲声高呼:“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赵子良举起了手,作势要砍人的白孝德及时收住了横刀,瞪了这些国主们一眼,冷哼一声把横刀插入了刀鞘内退到了一旁。
赵子良盯着众国主问道:“诸位国主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想当年咱们之间也算是颇有交情,可你们把我们之间的交情看得太不值钱了,把你们对大唐的忠诚度看得太低贱了一些,你们说,现在本将军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康国主础曷哭诉道:“赵将军,我等也是无奈啊,大食军打过来的时候,我国不是没有出兵抵抗,可我国国力弱小,兵马不强,根本不是大食军的对手,除了投降之外,我等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哦?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投靠大食国也是情有可原的喽?”赵子良说着扫视着其他国主,看见火寻国主,又道:“如果说康国等是因为打了之后打不过才不得不投降,可是本将军听说火寻国是主动投靠大食人的,你总不能说你也是被逼无奈吧?”
火寻国主脸色巨变,连忙道:“将军,我火寻国与大食国接壤,人口少,物产并不丰富,国力弱小,如果不投靠大食人,大食人反手之间就能灭了我火寻国,小王也也确实是无奈啊!”
赵子良冷笑道:“你们个个说得头头是道,都有道理,就独独本将军没有道理。好,别说本将军不给你们活命的机会,现在有一个机会,如果干得好你们就可以活命,如果干得不好,本将军就下令把你们全杀了去填平恒逻斯城下的护城河!两天后,我军决定攻打恒逻斯城,火寻**队打头阵,第一个进行攻城,火寻国主,你愿意吗?”
“这”大头阵攻城绝对是要命的差事,也难怪火寻国主犹豫了。
赵子良却不再给他机会,当即一拍案桌大怒道:“看来你火寻国是要对大食人忠心耿耿了。好,本将军成全你,来人,把火寻国主押出去斩了!另外派人去把俘虏的火寻国兵马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遵命!”白孝德立即站出来对两个兵士挥了挥手,火寻国主在惊恐的求饶声中被拖出去,凄厉叫声不断从外面传来,但很快就戛然而止,一个唐军兵士提着血淋淋的火寻国主的头颅走了进来交令,昭武诸国的其他国主看见这头颅,无不骇然、惊恐万分。
赵子良看了看那颗头颅,摆了摆手让兵士提出去喂狗,又看向安国国主,问道:“安国国主,本将军让你安国兵马两日后大头阵攻打恒逻斯城,你愿意吗?什么?你不愿意?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把所有俘虏的安国俘虏也一并杀了!”
赵子良根本是自话自说,安国国主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兵士拖出大帐砍了脑袋,安国主的脑袋也提进来交令之后,剩下的国主们都吓瘫了。
赵子良连斩了两个国主,虽然是打着商量的口吻,实际上根本不容他们考虑,一旦要考虑,就说明他们现在立场还不坚定,这种人留着也没有用,反而还是麻烦,索性杀了了事,剩下的国主们总算明白过来,康国主匍匐在地上惨声高叫:“将军,我部愿意打头阵攻打恒逻斯城!”
其他各国纷纷道:“将军阁下,我部也愿意打头阵,大食人在我国烧杀虏掠、无恶不作,我国与大食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我恨不得吃大食人的肉,喝他们的血,以前我们不敢是因为大食人太强大,而今有将军阁下和唐军作后盾,我等可以向大食人报仇雪恨了!”
赵子良脸上显露微笑:“好,本将军就对你们的表现拭目以待,至于具体由哪国兵马打头阵,本将军再仔细斟酌另行通知你们!”(未完待续。)
第618章 把柄
却说曹令忠只带了几个亲兵随从一路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俱兰城,高仙芝等人果然在这里停留,原因是他们没有粮草了,正在俱兰城筹集回安西的粮草,用了一天时间,好不容易花重金购得一批粮草,正准备拔营启程,曹令忠就赶了过来。
高仙芝见到曹令忠大为惊喜,连忙请他入座,说道:“高某和边大人以及诸位大人都以为曹将军只怕凶多吉少了,原来曹将军逃出来了,没事就好!对了,不知曹将军是否有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人的消息?”
曹令忠一副惭愧的模样抱拳道:“实不相瞒,末将和赵崇玼等人全部被大食军俘虏了,幸得北庭兵马使赵子良将军率军前来突袭了大食军营地,击败了大食军主力,把我等和被俘的所有安西军将士解救出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高仙芝突然喜极而泣道:“好好好,被俘的安西军将士能够被揪出来,本将军的心里总算可以好受一些,多亏了赵将军,否则高某万死难辞其咎!”
边令诚在旁边突然问道:“赵子良不在庭州,咱么突然领兵到了恒逻斯?”
曹令忠道:“此事末将清楚,原来大食人从西面沙漠而来,袭击了北庭管辖的西部几个大部族并攻占了恒逻斯城,北庭方面很快得到了消息,担心大食人兴兵深入北庭腹地,因此赵子良将军亲率一万五千骑兵向西而去,在碎叶水中段扎营并派出探哨沿着碎叶水以及向北至夷播海探查是否有大食军的踪迹,没想到探哨没有发现大食人的踪迹,却在夷播海发现了大批的葛逻禄人,探哨摸回来几个葛逻禄人进行审讯,得知他们奉三个部族首领的命令正准备举族南迁,探哨得知消息后知道事情非同寻常,立即抓住了葛逻禄三部族首领各自派去的传信之人,并把他们带回来了赵将军的营地,赵将军亲自审问,才得知了大食人与葛逻禄人的阴谋,但是从北方碎叶水旁派信使横穿沙漠并不比大军前来救援快多少,于是赵将军留下五千骑兵继续巡视北方各地,并把葛逻禄人赶回原处,自己则带一万骑兵快速南下穿过沙漠前往救援,不过他们还是来晚两天,没能阻止我军惨败!”
大堂内安西众将和官员们听了曹令忠说的事情的始末,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高仙芝叹道:“虽然赵将军没能及时赶来,但总算是为我们安西军报了仇,这个人情欠大了!”
边令诚本来还想利用此事找赵子良的麻烦,却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找不到赵子良的把柄,他也只能作罢。
这时曹令忠从怀中取去赵子良写的书信递给高仙芝,说道:“将军,这是赵子良将军写给将军的书信,赵将军说此次他来得匆忙,所带都是骑兵,无法进行攻城作战,而安西军被解救出来的有三万多人,大多数兵士都可以攻城,因此希望我安西军能够协助,他还说请将军返回主持攻城事宜!另外,赵将军让我转告将军,安西军此次战败,并非将军指挥上的过错,错在葛逻禄人的临阵反叛,他会下令处死葛逻禄三部族首领和所有葛逻禄胡骑,为我阵亡的安西军将士报酬雪恨”。
高仙芝结果书信拆开接连看了两遍,才放下书信叹道:“赵将军有心了!对于高某来说,战败就是耻辱,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这些都不重要。仗打成这样,高某又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赵将军呢?不过赵将军之请,我们安西军没有理由不答应,曹将军,就请你返回恒逻斯统领大军,协助赵将军作战!”
曹令忠早就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他抱拳道:“末将领命!”
高仙芝又扭头对旁边的边令诚说道:“边大人,大军在恒逻斯城不能没有监军,劳烦你跟曹将军一起前往”。
边令诚本来不想去,因为根本就不想跟赵子良这个冤家仇人照面,而且去前线打仗太过危险,上次就差点把小命丢在了战场上,不过监军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如果不去,被有心人参上一本,他也不会好过,不过他又想起现在那边赵子良麾下兵强马壮,而大食人兵力损失严重,双方实力逆转,再说赵子良打仗是一个狠角色,还从来没有败过,又是主动进攻,吃败仗的可能性很小,于是他硬着头皮答应:“好,杂家跑一趟!”
曹令忠出去做准备,边令诚看高仙芝精神颓废,只怕是担忧朝廷会追究责任,他又担心高仙芝向朝廷上表告状是他率先带着后军逃跑才导致全军溃败的,于是安抚高仙芝:“高将军是担心朝廷追究将军战败之罪?其实将军不必太多担心,赵子良那厮不也在书信说了,此次战败之责任不在将军,而是在于葛逻禄人临阵反水,关于这一点,杂家一定会向圣上禀明,只是还请将军在向朝廷的奏疏中不要乱说话,既不能主动揽罪,也不要把罪责推给他人,杂家这才好帮将军在圣上面前说话”。
高仙芝听了边令诚的话后心中冷笑不已,他哪里不明白边令诚说这番话的目的,无非就是不要在奏疏中说是边令诚先带着后轮逃跑的,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身为监军,竟然在战事结果还没有明朗的情况带着兵马逃跑,这也是杀头抄家灭族大罪。高仙芝很清楚,以他麾下唐军主力的战斗力,如果边令诚不带着后军逃走,而是把指挥权交给贾崇瓘统带,抵挡葛逻禄人的冲击,葛逻禄六七千人马不一定能冲垮他的两千后军,只要后军能够稳住一刻钟的时间,左右两路番兵结束战事肯定会来增援中路,这是战前他事先已经做好的部署。所以如果边令诚带着后来逃跑的事情一旦被人捅到朝廷,边令诚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他高仙芝作为领军主帅,也难逃罪责,想来想去,为了自保,高仙芝觉得只能跟边令诚妥协,他替边令诚隐瞒率先逃跑的事实,而边令诚替他在皇帝面前开脱。
六月二十五,边令诚与曹令忠一起赶到了恒逻斯河东岸边唐军大营外,原本属于大食军的庞大营地现在到处都挂着唐军旌旗,一队队骑兵在大营内来回飞奔操练,喊杀声不绝于耳,营地内外一队队整齐的兵士拿着兵器来回巡逻,整个大营不仅戒备森严,而且杀气腾腾。
边令诚和曹令忠带着亲兵护卫还没有抵达大营门口,营门突然大开,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冲营内冲出来,为首一将挺枪大喝:“来者何人?军营重地,擅闯者死!”
这年轻大将好大的杀气,边令诚吓得脸色一白,胯下坐骑也被吓得连连后退,曹令忠和其他亲兵护卫们的战马更是吓得狼狈不堪,甚至有几匹战马掉头就跑。
曹令忠好不容易才稳住坐骑,连忙对来人抱拳拱手道:“李将军,我是安西兵马使曹令忠,前几日携赵将军书信前往俱兰城见高仙芝将军,今特来复命!”
李晟定睛一看,果然是曹令忠,当即抱拳道:“果真是曹将军,末将失礼了!”
说完看向曹令忠旁边的边令诚,问道:“他是谁?”
曹令忠连忙介绍道:“这是边大人,边大人是皇帝特派中使监军!”
李晟却不管他是谁,官有多大,喝道:“可有凭证?”
边令诚一阵气愤,怒道:“杂家是皇帝特使,谁还敢假冒不成?”
李晟冷哼道:“本将奉命负责军营守备,可不认识什么皇帝特派中使,拿出凭证来,否则本将军只能把你当敌军细作处置!”
“你——好好好!赵子良匹夫一个,他麾下的将校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边令诚气得脸色铁青,气哼哼从腰间取下一面铜牌平举着说道:“这是杂家的身份腰牌,请将军过目!”
李晟检验了一番,把铜牌还给边令诚,但依然板着脸抱拳道:“曹将军、边大人,请——”
两人带着亲兵护卫被李晟派的一个兵丁领着到了赵子良的中军行辕大帐,经过通报之后才被允许走进帐内。
刚见到赵子良,边令诚就发难,冷着脸对赵子良道:“赵子良,你该当何罪?葛逻禄人的临阵反叛让我安西军惨败,葛逻禄人是你北庭都护府辖下,领兵大将又是你的侄儿赵虎,你敢说此事你赵子良没有责任?”
赵子良没想到这死太监一来就给自己添堵,他当下拉下脸道:“边令诚,你是专程来给老子找不痛快的吧?好,既然你不让老子舒坦,老子也让你没好日子过!皇帝的圣旨是让我北庭抽调一部番兵暂且划归安西都护府统辖,用作对付大食军,既然这些番兵已经划归安西都护府统辖,出了任何事情就与我北庭无关!葛逻禄人临阵反水是你们安西方面管束不严,监控不得力!对了,这好像是你这个监军应该做的吧?葛逻禄人跟大食人暗通曲款,你这个皇帝派来的监军是干什么吃的?还有,本将军听说当时葛逻禄人临阵反叛时,你率先带着后军逃跑了,是不是?边令诚,只因你贪生怕死,却害死了成千上万大唐将士,你又该当何罪?”
边令诚被赵子良揭露了底细,当场脸色一白,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曹令忠见两人一见面就发生了矛盾,这以后还要打大食人呢,现在就掐起来,以后可咋办?他连忙打圆场笑道:“哈哈,两位却都是喜欢开玩笑之人,只不过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啊!二位,是非功过,朝廷自有定论!如今恒逻斯城还有强敌,我等现在可不能窝里反啊!”
赵子良对边令诚冷哼一声,转头对曹令忠道:“曹将军返回,想必是带来了高将军的态度吧?不知高将军怎么说?”
曹令忠笑道:“高将军答应让我们安西军协助赵将军征讨大食人,高将军本来是想过来与赵将军一道教训教训大食人的,只不过高将军在路上受了一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因此不能亲自前来,命曹某统领安西军协助赵将军,边大人为监军!”
赵子良点头笑道:“好,好!”
赵子良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边令诚那边,说道:“监军只能监你们安西军,不能监我北庭军!还有,某人最好给本将老实一点,如果惹得本将不高兴,本将就一纸奏疏送到长安,把某人擅自撤退造成安西大军溃败的事情捅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哼!”边令诚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未完待续。)
第619章 抉择
六月二十六,唐军声势浩大地渡河威逼恒逻斯城,加上反正的粟特仆从军,唐军总兵力达到了七万多人,而恒逻斯城内大食军不足一万两千人,由于之前被唐军突袭了大营,逃到河这边的大食军丢失了大批的战马,城内的骑兵数量已经不足两千人,除去原有的步兵,其他的骑兵都没有马匹了,只能当做步兵守城。
唐军声势浩大的渡河,让恒逻斯城内的大食人人心浮动,大食军的探哨总算弄明白了唐军的大体兵力人数,齐亚德、达乌德和赛义德等将领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他们早已经估算出来,与这个数字相差不远,但唐军真正渡河之时,他们还是感到了一些惊惧。
想要阻止唐军渡河不太现实了,恒逻斯河太长,可以供大军渡河的地点太多太多,而且唐军弓箭射程比大食军弓箭射程远得多,唐军只要用弓箭手进行养护,架设浮桥的人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作业,大食军已经试图用弓箭射杀唐军架设浮桥的作业部队,但反而被唐军弓箭手射杀得人仰马翻。
趁着唐军大队人马渡河之际,齐亚德与达乌德和赛义德进行紧急商议,齐亚德决定留下赛义德和达乌德率一万人守城,他自己带两千骑兵迅速赶回康国面见并波悉林,决定大食军在粟特的去留问题。
不过,达乌德和赛义德都不同意,尽管齐亚德作为此次领军主帅,但他也无法让达乌德和赛义德两人完全惟命是从,这两人坚决反对他的意见,赛义德认为恒逻斯城城墙太矮、也不太坚固,城小容易被完全围死,以唐军的兵力人数,一旦围城,城内只怕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如果没有其他兵力增援,这留守的一万人迟早要完蛋,就算恒逻斯城是很重要的战略重地,但在明知道守不住的情况下依然死守实在非明智之举,这又不是大食国领土,把一万精兵耗死在这里实在不值得。
赛义德建议在唐军还未完成渡河并围住恒逻斯城之前,全军迅速向南方的白水城撤,不过白水城无险可守,只能作为大军暂时休息之地,最好撤到拓折城,拓折城城高墙厚,且本身又处险地,易守难攻,此后再看唐军的动向再做决定。
齐亚德无法反驳赛义德和达乌德的意见,只能妥协,于是他一面派快马向远在康国的并波悉林报信,告之大军要主动往南撤,另一方面集结人马携带粮草金银珠宝等撤离恒逻斯城。
唐军还在渡河时,在东岸的赵子良收到了斥候送来的消息,得知大食军弃城撤退,临走前还在城内放了一把火,烧毁了不少房屋和无法带走的粮秣。
听了斥候的报告,赵子良在中军行辕大帐之中看着左右两侧将校官吏们问道:“大食军主动撤退,诸位对此事怎么看?”
白孝德愤恨道:“这大食人是属兔之的么?竟然还没有开打就弃城逃走了,还放火烧城和粮草,真是可恶!”
有人忍不住问道:“生肖里有兔子么?”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白孝德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边。
安西兵马使曹令忠对赵子良抱拳道:“赵将军,现在我军可以动用的兵力足有七万余人,而大食军只有一万多人,双方实力悬殊,大食军主将主动撤退不失为明智之举,不过如此一来,我军倒也省去了攻城的麻烦和伤亡!”
赵子良看了看其他人,问道:“还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吗?”
赵虎站出来抱拳道:“将军,现在大食军主动撤退了,那我军是继续追击,还是止步不前?”
赵子良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我军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按理说,石国以及昭武诸国都属于安西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与我北庭无关,但是昭武诸国所在的粟特之地是我大唐与大食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如果被大食军长期占据昭武诸国,对我大唐而言等于是如鲠在喉,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粟特之地虽然不是我北庭管辖,但大食军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北庭的安全,而且北庭和安西都是大唐边塞节镇,对待外敌本应不分彼此”。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向曹令忠说道:“曹将军,如果安西方面无需我北庭方面插手,此事就交给曹将军负责,赵某立即率军北返回庭州,此后对待撤退的大食军,安西方面是沿途追击收复各国失地,还是就此班师返回龟兹,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曹令忠下意识看向边令诚,而边令诚却不出声,边令诚很清楚,这里的安西军因为曾经被大食军俘虏过,信心受到过打击,现在士气低落,战斗力跟从前是完全不能相比,而大食在康国等地只怕还有重兵驻防,仅凭安西军想要完全把大食军赶出粟特只怕悬得很,可如果就此放弃昭武诸国的宗主权,朝廷追究下来,他这个监军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但是让他当面开口请赵子良留下继续攻伐大食,他又拉不下这个脸皮,因此,他只能闭口不言。
曹令忠见边令诚没有任何表示,态度不明朗,他以前又没有完全独当一面,在当担方面还是差了一点,因此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对赵子良说道:“将军能否容曹某与边大人商议商议?”
赵子良点头道:“二位随意!”
曹令忠立即把边令诚拉到帐外偏僻处问道:“边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想法,现在总能跟曹某说了吧?”
边令诚道:“曹将军,你应该清楚,现在安西军士气低落,战力大打折扣,想要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把大食人赶回大食国,只怕有些困难,可是如果我们放弃粟特,朝廷只怕就会拿我们问罪,所以想要把大食军的势力赶出粟特,只能借助北庭方面的兵力,而且姓赵的此人在西域名声大、杀气重,能够震慑得住那些投降的粟特兵将。不过杂家与姓赵的有嫌隙,不好低声下去求他,这个话还是要曹将军去跟他说才好,这也是刚才杂家为何不出声的原因”。
“我擦,你这死阉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等军国大事竟然因为不想拉下脸求人就不表态不作为?”曹令忠心里把边令诚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对边令诚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曹令忠压住心里的怒气,对边令诚道:“好,这话曹某去跟赵将军说,不过以后还请边大人不要再跟赵将军起冲突了,此时此刻,我等应该勠力同心一致对外才正经,如果把事情搞砸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边令诚瞟了曹令忠一眼,淡淡道:“杂家自有分寸,不必曹将军提醒”。
曹令忠也懒得跟边令诚计较,回到大帐内就对赵子良抱拳道:“赵将军,曹某已经跟监军边大人商议过来,粟特之地决不能落在大食人的手里,必须把他们赶回去,但这里的安西军士气低落,只怕还无法独自承担攻击大食军的重任,因此还需赵将军的北庭军留下来,请将军看在同为圣上尽忠、同为大唐效力的份上援手一二!”
赵子良沉吟片刻,问道:“这里你我二人军阶最高,如若我军留下,当以谁为主?”
曹令忠道:“将军威震天下,如若北庭愿意留下,自然是以将军为主将,曹某愿意为副辅助将军!”
赵子良这才释然,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北庭军就留下继续与大食军作战!”
曹令忠大喜,只要能够收复对昭武诸国的控制权,至少此次战败的责任就会小很多,尽管是在北庭军的帮助下收回的,他连忙道:“多谢将军!”
赵子良又道:“好,现在我们决定继续与大食军作战,直到把完全清楚在粟特之地的大食势力为止,这是我们此次的战略目标!根据我们的军情显示,大食军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昭武诸国的几个主要城池,所以我们无需把整个粟特之地都扫荡一遍,只需要打下这几个主要城池,大食人在粟特之地的势力就自然消失。如今大食军前线领兵大将齐亚德主动率部撤退,他们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保存了有生力量,因为他知道死守恒逻斯城如果不能及时等来援兵只能死路一条;第二,大食军的撤退让他们的粮道缩短、友军及时增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还可以拖长我军的粮道路线,如果战事耗时太长,我军的粮草补给就会成问题,尽管如今我们缴获的粮草可以支持大军作战两三个月的时间,但谁也无法预料以后的战事情况。我已经想过了,要解决粮草的问题,除了缴获的这批粮草之外,我们不大可能从北庭和安西运粮过来,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所以只能就地筹措粮草,一方面靠攻打大食人驻防的城池缴获,另一方面让当地的官员协助筹集粮草,军械方面其他都不却,唯独箭矢消耗的厉害,所以箭矢的补充也必须就地解决!粮草的问题交给郑三负责,筹集箭矢的事情交给边大人,你在这里也没什么鸟事,就管着筹集箭矢的事情吧!”
边令诚想拒绝,可赵子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整天无所事事,他还真不好拒绝,只能忍气吞声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第620章 坑杀
军议完毕之后,郑三站起来对抱拳道:“将军,粟特俘虏有两万余人,这些人可以用于攻城,养着他们还不算浪费粮食,可是除了这两万多粟特兵之外还有两万多大食军俘虏,如果要养着这么一大片俘虏,在粮草方面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安西军方面的赵崇玼这时也站出来抱拳道:“将军,这近两万俘虏不但对粮草的消耗颇大,而且也很危险,需要专门安排军队看守他们,如果看守不严,还极有可能会出事!咱们总不能带着这么一大片俘虏打仗,可专门派人把他们看守在这里,似乎不太安全”。
这两人从两个方面说明了养着这么一大片俘虏需要承担的后果,第一是要消耗大量的粮草,第二是看守这么一批俘虏太过危险,毕竟双方价值观、信仰、文化背景完全不同,很容易起冲突。
赵子良站了起来,眼神之中闪烁着寒芒,看着帐内众将官吏们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部坑杀!”
大帐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尽管不少人认为养着这么一大片俘虏不太安全,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杀掉这么大一批俘虏,近两万人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时大帐内响起了一个尖尖的声音:“不行,赵子良,你这是滥杀,杀掉如此数量的俘虏,这会给我朝带来残暴的恶名,会给朝廷和皇帝抹黑!”
众人不用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知道这说话的人边令诚这个监军。赵子良看向边令诚,冷着脸道:“边阉,本将早就说过,我北庭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安西监军插手,你他吗算哪根葱?你要是再在这里胡乱插手我军中事务,你他吗就给老子滚蛋,老子这里不欢迎你!”
赵子良这番话可以说几乎是蛮不讲理,又句句带骂人的字眼,边令诚气得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指指着赵子良:“你”。
曹令忠一看二人又要闹翻,急忙站出来救火:“哎呀,将军、边大人,有话好好说嘛,你看你们,一说话就急,这是干什么嘛,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
边令诚怒道:“曹将军,你也看见了,杂家可没招惹他,杂家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又怎么啦?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辱骂杂家,故意挑事的!”
赵子良和边令诚两人之间闹起了矛盾,整个大军之中有资格调停的也只有曹令忠,如果曹令忠不管,事情只怕会更糟,他现在帮着谁也不好,毕竟两人各有各的道理。
曹令忠对赵子良道:“赵将军,其实边大人也没有其他意思,将军也确实应该考虑一下杀掉这么多俘虏带来的影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赵子良沉默半响,看着边令诚道:“好,既然你认为不能杀掉这些俘虏,那就由你来看守这批俘虏好了,本将给你五千安西兵马,这批俘虏所需要的粮草全部由你自己解决,如果出了事情,也由你一力承当,本将慨不负责!”
边令诚听了当场跳起来指着赵子良破口大骂:“姓赵的,你什么意思?你只给五千兵,还不给粮草,你这是要让杂家看守俘虏,还是想害死杂家?人家大食人抓了我们几万人的俘虏,也没见他们杀俘虏,你怎么就如此残暴不仁?”
赵子良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吼道:“他们不杀俘虏是因为他们可以抢来足够的粮草维持,我唐军能在这里抢吗?老子残暴不仁?你以为老子天生就喜欢杀人啊?这批俘虏不是两百,也不是两千人,而是两万多人,一天就得消耗两万斤粮食!老子从哪里变出这么多粮草养着他们?你有本事你来统帅大军好了,北庭军明日就撤回庭州,老子不管了!”
赵子良说完了,冷哼一声,一甩披风就向帐外走去,曹令忠一看心中大急,这怎么能行?如果北庭军撤了,仅靠现在士气低落的安西军能不能压服那些粟特仆从军都难说,想要把大食人赶出粟特之地,他自问还没有这个自信,也没有这个本事。
曹令忠连忙拉住赵子良苦口婆心劝道:“哎呀,我的将军大人呐,您就别置气了行吗?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您一句话撂挑子不干了,您让我可怎么办?让数万安西军将士们怎么办?有话好好说嘛,大家商量商量,何必一言不合就要撂挑子走人呢?再说,您赵大将军的为人,我曹某还不清楚么,半途而废不是您的风格呀!”
赵子良双手一摊:“曹将军,不是赵某要半途而废,是你的这个监军总要干涉我行事,我既然干不下去了,那我还呆在这里作甚?我反正是没有办法既要养活这近七万大军,让他们吃饱了去打仗,又还要养着两万多随时可能反噬的大食军,他既然要养着,那就只能让他去管了!”
曹令忠可怜兮兮地问道:“赵将军,难道就没有别的折中一点的办法吗?”
赵子良道:“两万多人总要吃饭的,你不给他们吃饭,他们闹起来,我们要弹压的话吗,同样要杀他们,除非我们甘愿被他们反噬杀死。如果有足够的粮草,本将军当然不想杀人,你以为本将愿意背负这等恶名吗?”
曹令忠没办法了,他只能看向边令诚,说道:“边大人,赵将军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果不是粮草不够,我们不想滥杀啊,谁也不愿意背负胡乱杀人的罪名不是吗?当年秦国大将白起大将军坑杀了四十万赵军,不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边令诚,边令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跺跺脚叫道:“好好,杀吧杀吧,杂家不管了,杂家就当不知道此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子良问道:“诸位将军,谁去做此事?”
众人互相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接下这个任务,毕竟一次性屠杀这么多俘虏,这个恶名一辈子都不容易洗掉!
赵子良见没人主动站出来,只好叹道:“算了,让诸位做这件事情是难为你们了,当年赵某在漠北下令屠杀了几十万契丹人和奚人,今日再杀两万也只不过添加一个零头而已”。
赵子良话还没有说话,仆骨怀恩站出来抱拳道:“将军,此事既然已经决定了,无论谁来执行,人们只会把此事算在您的头上,还是末将来执行吧,末将不怕背负恶名!”
仆骨怀恩说完就向帐外走去,刚走到大帐门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仆骨怀恩停下转身,众人听到声音,只见北庭军随军判官独孤峻站出来对赵子良抱拳道:“将军,下官有一法既可以处理这批俘虏,又不用将军担负屠杀战俘的罪名!”
赵子良连忙道:“先生快说!”
独孤峻指了指南边的方向说道:“将军,我们手里还有两外多粟特军,那些粟特诸国的国主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大食人的仇恨不共戴天吗?现在有这么一批现成的大食人可以供他们发泄仇恨,我们又何乐不为呢?”
众人大喜,这才想起怎么把那两万多粟特军给忘了?不论是北庭军还是安西军动手,最后人们都会把这笔账算在赵子良的头上,但是如果是粟特军动手的话,情况就不同了,粟特人毕竟是藩属,由他们动手杀这批大食战俘,这么血债就会算到他们自己头上而不会算在唐军的头上。
赵子良当即下令道:“来人,去把粟特诸国国主找来!”
“诺!”帐外有人答应。
没过多久,粟特诸国国主很快都赶了过来,一起拜见赵子良:“见过将军!”
赵子良摆手道:“免礼吧,诸位国主,你们不是说大食人在你们的国土上烧杀虏掠,无恶不作,你们跟大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吗?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们报仇雪恨,不知诸位国主是否愿意?”
众国主互相看了看,康国主础曷行礼道:“敢问将军,不知是何事?”
赵子良道:“想必这两天你们也知道了,与你们粟特人一同被俘的还有两万四千多人的大食军主力,本将军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带着你们的所有人马押着这批大食俘虏,让他们挖一个足够大的大坑,然后你们命令你们的人马把他们都活埋了!”
“啊——”众国主一声惊呼,康国主础曷更是骇得浑身颤抖不止。
赵子良阴沉着脸起身走到众国主面前冷哼道:“哼!你们是不敢还是不想?你们口口声声说与大食人不共戴天,却都是蒙骗本将军的吗?知道本将军最恨什么人吗?要么本将下令把你们全部杀死,要么你们去坑杀那批大食俘虏,你们自己选吧!”
粟特诸国国主们根本没得选,他们只能答应。
当天下午,两万多被分发了武器防具粟特各**队来到关押大食军俘虏的营地,把两外多大食军俘虏集体赶到营地外五里处的一片沙地上,并丢下一批挖掘工具让他们挖一个三米多深的大坑,大食军俘虏们被虎视眈眈的粟特各**队用武器威胁围在中间,只能拿起工具开始挖坑,他们以为这是粟特军让他们挖掘什么防御工事,却不想是在给他们自己挖掘坟墓。
等待大坑挖得差不多的时候,所有的大食军俘虏都身处在大坑之中,粟特各**队站在大坑周围开始往坑中填土,大食军俘虏大为惊恐,不要命地往上面爬,三米多深的大坑哪是那么容易爬上来的,即便有人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来马上就给上面的粟特军兵士用兵器戳下去。
惊恐的哭喊声在大坑中响起,大食俘虏们不顾一切地想要爬出这个他们为自己挖掘的坟墓,而上面的粟特军则不停地往大坑中填土,整个大坑周边都是烟尘四起,惨叫和怒骂和咳嗽声不断传出,直到天黑时分,这些声音才渐渐消失不见,大坑也消失不见,地面平整如往常,不知情者谁也不会想到这地下竟然活埋了两万余人。
赵子良等人得到消息后,总算是了去了一桩麻烦,而通过这件事情也让粟特诸国再无法投靠大食人,毕竟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以大食人睚眦必报的残忍性格,势必会进行大规模的报复,他们双方之间的仇恨只会更深,即便有人想要缓和只怕都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621章 紧追不舍
在康国坐镇的并波悉林对齐亚德抱有很大的希望,而齐亚德也没有辜负他,很快就派人送来大胜的捷报,并波悉林收到捷报后非常高兴,当夜就在康国国王的王宫临幸了好几个康国女子。
可是没过几天,齐亚德在前方被唐军突袭,惨败的消息快来后,并波悉林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不过他作为一个理智的统帅,并未干涉齐亚德在前线的指挥,只是派人过去告诉齐亚德暂时没有援兵,让其临机决断是守是撤。又过了两天,齐亚德派人送信来告诉他,要主动率军撤退保存实力,这让并不清楚前方战况的并波悉林意识到了战局不利的严重程度,他预感到唐军有可能杀到康国来了,因此他立即下令征集数万康国民夫在康国都城萨末犍城北面修筑一道城墙,以抵御可能来自唐军的进攻,这道城墙,后世称为撒马尔罕墙。
除了征集民夫修筑城墙加强防御工事之外,并波悉林还极力封锁消息,防止前方大食军战败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引发粟特各地反抗,同时他还派出一支兵马偷袭了原本控制在吐火罗人手里的铁门关,他担心齐亚德战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南方的吐火罗人起兵与唐军从南北两面夹击他。
主动撤退的齐亚德率军抵达白水城之后,只是略作休整就迅速率军继续向南撤退,经过达乌德的提醒,齐亚德还派快马火速赶往拓折城,命令大食守将加固城防、提高警惕,以免被唐军抄小路偷袭拓折城,从而切断北归大军的退路,因为当年达乌德就是在这里吃过大亏,被赵子良派三千轻骑偷袭抄小路偷袭拓折城得手,以至于达乌德差点在这里全军覆没。
这次赵子良没有再像当年一样派奇兵偷袭拓折城,而是直接率大军光明正大、浩浩荡荡地率军向拓折城开来,如今他手上的兵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七万多大军,与大食人相比具有绝对优势兵力,手上有绝对的实力就无需耍阴谋诡计。
拓折城处在奇尔奇克河谷地的绿洲中心,这里是丝路的重要商业枢纽,周围并无其他城池,说它的地理位置重要,是因为它是北线丝路的必经之地,而且处在药杀水及其支流奇尔奇克河的夹角处,唐军要继续往南就就必须拔掉这颗钉子。
拓折城,王宫。
齐亚德召集赛义德、达乌德和其他一些将校官吏商议加强城防事宜。
刚刚开场,赛义德就给齐亚德泼了一瓢冷水,“齐亚德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如果拓折城的城墙只是先找我们看到的这样,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挡住唐军的进攻!”
齐亚德说道:“我也知道凭拓折城的城墙很难挡住唐军,但是我们需要为总督大人在飒秣建城整顿军备、加强城防工事争取时间,拓折城的城墙虽然不高不厚实,但这里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夹角之地,在地势上对我们有利,唐军只能从北面进攻,我军城防受敌面就小了很多,可以从容安排兵力部署!”
赛义德问道:“将军阁下准备守多久?”
“当然是守得越久越好!”
赛义德摇头道:“这只怕不由我们说了算!我是亲眼见过唐军是如何攻城的,就算是那些蛮族骑兵攻城也悍勇无比,而唐军步兵攻城,不仅悍不畏死,而且他们的攻城战术数不胜数、攻城器械威力强大,就凭现在拓折城的城墙,只要他们把攻城器械推过来,我军在城墙上根本就站不住阵脚!”
齐亚德皱眉道:“那你认为我们凭借现有的兵力和城防条件可以守多久?”
“不出三天就会被攻破!”
这话让齐亚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紧锁眉头道:“唐军攻城有这么厉害?”
赛义德道:“我不知道唐军其他将军是如何攻城的,当年我亲自指挥过守城,进攻的是赵子良统帅的少量唐军和多数北方蛮族兵马,我尚且无法抵挡,如今他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又有唐军精锐步兵,我真的不知道这拓折城能挡住他几个回合的进攻!”
齐亚德喃喃道:“难道我们还要撤退吗?可我们必须为总督大人争取时间啊!”
达乌德这时说道:“将军阁下,我建议我们放弃拓折城,把这里的粮食和所有值钱得到东西都搬走,渡过奇尔奇克河之后在对岸扎营布防并拆毁桥梁,我们利用河流这条天然防御屏障应该可以暂时挡住唐军南下,至于西面的锡尔河因水流太急、河面太宽,唐军不会选择从那边渡河过去,那太危险,他们要南下只能穿过奇尔奇克河,我们在河对岸挡住他们,他们要打造浮桥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们还可以占据河滩之地,他们的军队如果冲过来,我们占据河滩,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我相信这样能拖延时间!”
其他人听了这个建议都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齐亚德问赛义德:“你认为达乌德将军的建议如何?”
赛义德点头道:“我认为很好,我们把拓折城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并把周围村子的粮食和牲畜全部抢走,唐军就无法在这里获得补给,再在奇尔奇克河对岸部署防线是可以拖住唐军的,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
这时有一个官员说道:“如果要放弃拓折城,为什么只退到奇尔奇克河岸,为什么不直接退到锡尔河对岸?如果唐军直接在西面渡过锡尔河呢?”
达乌德这时摇头道:“锡尔河与奇尔奇克河交汇的西段河面太宽,水流也很急,他们如果从那你渡河会很危险,但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以东的锡尔河河段就要窄得多,水流也平缓一些,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冒险!我们如果在奇尔奇克河岸挡不住唐军,还可以撤退到锡尔河对岸再进行布防,层层防御一定可以尽量拖延时间!”
齐亚德这时说道:“好,就按照达乌德将军所说这么定了,现在就开始逐步撤离,达乌德将军,你负责带兵搜粮食带走,赛义德将军,你负责带兵把值钱的东西带走,本将军负责断后,一定要在唐军到来之前尽量搬空拓折城。
实际上齐亚德等人太高看他们麾下兵士们的执行力了,同时也低估了唐军的行军速度,齐亚德自从在恒逻斯东岸被突袭后撤到恒逻斯之后马匹几乎损失殆尽,只有不到两千骑兵了,其他一万左右都城了步兵,从恒逻斯到拓折城的距离可不短,而唐军渡河之后很快派出精骑进行追击,大食人刚开始在拓折城展开行动准备搬空这座城,唐军前锋精骑三千人马就抵达了。
当得到探哨的报告之后,齐亚德知道先前的计划只怕无法完全执行下去了,他只能派人通知达乌德和赛义德,抛弃能抛弃的一切东西,迅速渡河过去,并在唐军前锋精骑追来之前焚毁桥梁。
从拓折城到奇尔奇克河岸边之间的路上到处是大食兵丢弃的粮袋和阻碍撤退速度的重物,甚至很多大食兵为了减轻负担,把身上的盔甲都丢弃在了路边,还能够看到一些大食兵仓惶撤退是不小心遗落在路边草丛里的金器和银器。
唐军前锋精骑由李晟统领,从拓折城一路追击过来,尽管沿途道路上到处都是值钱的玩意儿,但没有任何一个兵士停下来拾取,由此可见这支唐军精骑的军纪之森严。
“律——”追到河边后,李晟勒马看见桥梁已经被撤到对岸的大食军焚毁,而且大食军开始在河对岸部署防御,并加派侦骑沿着河岸不停的巡逻探查,李晟就知道对方是打算利用河流之险来阻挡唐军南下了。
随着这支唐军精骑在河岸边停下来,一路生气的烟尘在空中四散开来,战马奔腾的隆隆之声也消失不见,河边唐军旌旗招展,杀气冲天,对岸的大食军一阵后怕不已。
不过当齐亚德等人发现这支唐军只有三千骑左右的时候,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撤退得太快了,唐军的兵力并不多,而且又是狂追而来,必定人困马乏,如果之前在河岸边摆开阵势,说不定还能击溃这支唐军。
达乌德有些后悔,说道:“原来他们只有三千骑,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在河对岸依靠河流摆开军阵营帐,应该可以击溃他们!”
齐亚德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只怕未必,你们看这支唐军,刚才快速追击过来时行列队伍之间排列整齐,沿途我们丢了那多粮草和之前的金银珠宝,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捡取,就更别说哄抢了,这得是一支军纪多么严明,训练多么有素的军队啊,至少这样的军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支我看到的!这样的军队,我们绝对不可以正面敌对,否则必败无疑!”
赵子良率领主力刚过白水城没多久,李晟就派人来禀报军情,得知大食人已经放弃了拓折城退守奇尔奇克河岸的消息后,立即让人拿来地图。
研究了一阵地图之后,赵子良对来报信的骑兵吩咐道:“你去告诉李晟,派人查探药杀水和奇尔奇克河这两条河交汇处以西的药杀水河对岸是否有大食军驻防和巡逻!如果有,就让他按兵不动,派人严密监视大食人的动向,等待大军主力抵达;如果药杀水西段没有大食军驻防和巡逻,就让他征召一些当地石国人砍伐大量树木运往药杀水西段河岸边,要注意掩盖行迹,不可让大食军发现异常!”
“诺!”报信的骑兵答应一声,翻身上马掉头狂奔而去。
旁边独孤峻问道:“将军让李将军征召当地人砍伐树木是想在直接药杀水西断河岸搭建浮桥?可是大食人应该不傻,如果药杀水西段可以搭建浮桥渡河的话,他们不会不派人驻守和巡逻吧?”
赵子良说道:“这是肯定的,如果药杀水西段能够搭建浮桥供大军渡河,他们何必跑到奇尔奇克河对岸去?不如在药杀水西段渡河,在河对岸驻防算了。他们以为我们不可能在药杀水西段搭建浮桥,本将军也确实没想要在那边搭建浮桥,但建造船只应该是可以的吧?”
“建造船只?”
赵子良点头道:“对,建造运兵船,只要能把三千精骑渡过两条河流交汇处,就有可能吃掉这支大食军!”(未完待续。)
第622章 强袭
苍茫的荒漠上,贴近路面的空气在炙热的砂子的烘烤下如同沸腾的开水,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一队队唐军兵士正在满头大汗的快速行军,七万多人马,一直延伸十几里长,一眼望去,总也看不到尽头。
此时从前方飞奔过来一骑快马,行军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子良立即策马走到路边,骑士飞奔过来勒马停下向赵子良抱拳禀报道:“启禀将军,距离下一个绿洲还有四十里!沿途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尽管前锋李晟已经统带三千精骑快速追击到拓折城了,但主力大军前往拓折城的行军路上,赵子良依然不敢大意,前方还是派了好几波探哨探查沿途行军,现在唐军有绝对的实力,只要小心一点就算是赶鸭子似的也能把大食军撵走,在这个时候可别阴沟里翻船。
听了探哨的报告,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估算了大军的行军速度,如果加快行军速度,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抵达下一个绿洲歇脚,这种荒漠地带,地面上到处都是砂子,植物稀少,白天地面上的砂子被烤得炙热,但到了夜晚温度却下降得很快,昼夜温差极大,因此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扎营御寒。
赵子良当即对身侧的行军司马陈青吩咐道:“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天黑之前赶到四十里外的绿洲宿营!另外派白孝德、仆固怀恩带他们的第四、第五营先行一步赶去确定和划定扎营地点区域、探查周边情况并安排警戒”。
“诺!”陈青抱拳行礼,对传令官点了点头,传令官迅速安排一些传令兵沿着路边狂奔大喊,口头传达赵子良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传达下去,整个大军的行军速度开始加快,骑兵们还好,他们有马骑,原本已经走得很快的步兵们此时不得不开始小跑,北庭军没有步兵,算上辎重部队全部都是骑兵,而安西军不同,高仙芝等人不像赵子良那样舍得为军队花大价钱配备大量战马和骑兵,安西军把各部番兵一起算上,骑兵数量也只占一半,另外一半是步兵,这些步兵没有马骑,只能步行,大军开拔又不能让全部骑兵先行而把步兵丢在后面,步兵缺乏骑兵的保护,一旦被突袭,很容易崩溃,只能步骑一起行军。
大军终于在天黑之前行军四十里赶到绿洲宿营,安西军的步兵很多兵士都跑得筋疲力尽,甚至有人还跑得口吐白沫。
赵子良带着北庭和安西军中的主要将领官员们在营地中巡视了一圈,看到安西军的步兵兵士们都累得够呛,此时如果有战斗的话,只怕是指望不上。
赵子良奏折眉头对曹令忠、赵崇玼、贾崇瓘、席元庆等人问道:“这些兵士的体力怎么这么差?跑四十里就累得跟死狗一样,如果有敌军来袭还如何作战?”
曹令忠感觉脸上无光,讪笑道:“赵将军有所不知,我军没有进行过类似的操练,这突然跑这么长的路程,兵士们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赵子良点点头没有说话,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这些人以前都在赵子良麾下干过,对他的治军方略有些了解,在赵子良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按照赵子良以前在任时安排操练军队的,不过俗话说人走茶凉、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一个领兵大将都有自己的一套治军方法,赵子良走后,新任的将领不认为自己不如赵子良,就会按照自己的套路治军,因此赵子良当年在安西任上时的一些治军方法早就被其他将领的方法取代。
走到后勤工匠营地,赵子良看到工匠们都坐在砂地上无所事事,他若有所思,对郑三招了招手,郑三走过来抱拳道:“将军?”
赵子良道:“李晟那边只怕是已经征集了当地百姓砍伐了足够的树木,造船之事应该差不多可以进行了,如今这些工匠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抽调一批马匹给他们,再派一支请护送他们先行,让他们携带工具骑马去药杀水河边造船,抵达之后连日开工,尽早造出可以供三千骑兵一夜时间全部渡河的船只!”
郑三答应:“明白,下官马上安排此事,争取让他们明日清早先行启程!”
赵子良点点头,又对侄儿赵虎道:“赵虎,你统带两千骑兵护送工匠们先行”。
赵虎抱拳道:“领命!”
两天后,唐军主力大军抵达拓折城,李晟带人在城门口迎接,赵子良在城门口勒马停下,看到城内死气沉沉,看不到半个当地人的身影,“李晟,拓折城为何变成了这样?”。
李晟抱拳道:“将军,末将领兵追来的时候,拓折城已经是这样的,大食人把城内所有人抢走的东西都抢走了,当时城内到处都是尸体,王宫都被烧了一半!”
最近这几年来,石国经历了好几次大变,先后两次被大食军侵入并且烧杀掳掠,弄得满目苍夷,期间石国前国王死去,对石国的政局影响很大,紧接着高仙芝和边令诚又对石国进行大肆收刮,三番五次的刮地皮让石国元气大伤,从西域首屈一指的富强之国沦落成国力最弱的国家,遭受的兵灾可谓是昭武诸国最重的。
赵子良沉默半响,大喝道:“传本将军令,全军就在城外宿营,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城,违令者斩!”
一阵山呼海啸的应答声响起:“遵令!”
中军行辕搭起来之后,赵子良下令聚将议事,上下官吏将校纷纷到来。
赵子良看向站在右侧的武将当中的李晟,问道:“李晟,这几天大食军有何动静?”
李晟站出来抱拳道:“启禀将军,大食军自退到齐尔奇克河对岸之后就多派军马在河边沿岸长达四十里的河段加强了巡逻,并在几处最方便渡河的河滩上加派了重兵防止我军渡河,侦骑探查到,大食军主将齐亚德、副将赛义德和达乌德等人轮番巡查沿岸布防工事,没有任何懈怠之举,我们要从正面渡河有些困难,如果强渡则只怕伤亡重大”。
赵子良又问:“船只打造得如何了?”
“末将派人督造,工匠们日夜赶工,再有一天就可打造出一百艘船只,每艘船一次可载十人十马,只是这批船只毕竟是赶工粗制滥造而成,用不了多久”。
赵子良道:“无妨,只要能支持这次作战完成就行了。传令下去,严密关注大食人的动静,等船只打造完成立即来禀报!”
“诺!”
接下来,赵子良又给众将和各官员们安排各项事宜,众将和官吏们领到任务之后各自离去,把军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军中将士们得了军令,不敢进城或去周围村庄兹扰生事。
次日下午,李晟来中军行辕向赵子良禀报说船只已经全部打造完毕,而且都已经下水,经过在河面上划船行走,船只性能还算稳定。
赵子良当即下令让李晟做好准备,让他今日深夜率前锋三千精骑坐船只沿着药杀水河向齐尔奇克河交汇处前进,渡河成功之后立即率军北上突袭大食军后背。
李晟得了赵子良的将令,当即返回前锋军营地召集下属将校传达了将令,吩咐麾下将校们做好渡河准备。
凌晨寅时,一支长长的船队沿着河岸悄然穿过了两条河流交汇处向东前进,不久就抵达了岸边,船只一艘艘靠岸,一个个全身轻甲的骑士牵着战马从船上走下来,原本这些唐军兵士都是北方人,不熟悉水性,甚至很多人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坐过船,但赵子良对麾下兵马早就进行过相关的训练,因此这一路坐船过来,因时间不长,没有任何一个兵士晕船,三千精骑安全顺利地抵达了河岸。
三千人马全速上岸之后,船队迅速撤离向对岸划过去。
队伍列队完毕,经过人数清点,全速到齐,李晟一声令下,大军快速启程向二十里外的大食军营地背后而去。
为了尽量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李晟不断派出侦骑在前方打探并清理大食军探哨,同时让大军缓慢前进,减小大军行军造成的声响。
当三千精骑在李晟的带领下悄悄抵达大食军营地背后三里外时,天色刚好麻麻亮,营地的大食军兵士和将领们正在做晨礼,侦骑向李晟报告,这次大食军做晨礼时携带了兵器在身,看来是上次被偷袭之后毫无还手之力给搞怕了。
尽管大食军很警惕,吸取了教训,但此时已经容不得李晟犹豫了,他手中马槊向前一指:“传令全军,靠过去慢慢加速,首先攻击成建制的人马,只要看见营地内有大食军集结的队伍,是我们首先要击溃的目标,然后才是散兵游勇!”
三千精骑排成一里长的侦骑队伍,在骑士们的鞭策下,战马向前迈步,由慢走变为走马,由走马变成小跑,再由小跑变成奔跑,由奔跑加速变为狂奔冲锋。
巨大的轰鸣声向大食军营地席卷而去,大食军哪里会想到唐军竟然在锡尔河西段隐秘地打造了船只,并且在深夜时分渡河过来,又在他们进行晨礼的时候发动突袭?
唐军居然出现在了背后,这让大食军兵将们十分意外和恐慌,不过经过上次被偷袭之后,这次大食军的反应明显有提升,正在做晨礼的他们迅速反应,兵士们拔出弯刀转身营地,他们做晨礼的时候本身就是按照队列站立的,根本不需要再列阵,只要起身再转身拔出弯刀就行了。
不过步兵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尽管有所准备,但仍然显得有些慌张,因为他们站得密集,当唐军排着整齐的骑兵军阵冲过来,几波箭雨就让站得密集的大食军损失惨重,李晟一马当先,手中马槊接连横扫,从大食军军阵缝隙之中冲进去,唐军的楔形阵穿刺力极强,很快把大食军阵撕开一道缺口,随着后面的唐军骑兵不断冲进去,缺口越来越大,伤亡惨重的大食军终于无法稳住,瞬间崩溃,大食军兵士们因惊恐纷纷溃逃,唐军趁势掩杀,大食军死伤无数。(未完待续。)
第623章 兵围飒秣建城
大食人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齐亚德认为唐军不可能从锡尔河西段渡河,因为那一段河太宽、水流太急,事实上唐军也确实没有在那里渡河,只是在河边打造了船只,然后把船只沿着河岸航行到两条河流交汇处,再把李晟部的三千精骑运到奇尔奇克河对岸,在齐亚德眼中不可能的事情而在唐军这里变成了事实。
营地里中一片混乱,唐军趁势掩杀,大食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如果有一小队人列成军阵,很快就被唐军骑兵冲散,溃逃的大食军只能四散逃逸,而唐军跟在后面不停地追杀。
在军阵被唐军冲散的那一刻,齐亚德等人便意识到败局已定,谁也无力回天,齐亚德被数百亲卫骑兵护着逃走,赛义德和达乌德以及五千余人被俘,余者皆被斩杀,唐军缴获战马一千六百匹、兵器和辎重无数。
赵子良得到前方战报之后大喜,下令给李晟,留下赛义德和达乌德,处决其他所有俘虏,又同时下令让工匠们连日搭建浮桥。
全军休整两日之后,于七月初五,赵子良继续会师南下渡过药杀水进入曹国地界,曹国分为东曹和西曹,东曹在康国东北,而西曹在康国西北,大食军在东曹的军事力量极为薄弱,只有两千骑兵,唐军还没有抵达西曹首府,这两千大食骑兵就灰溜溜向康国方向逃窜,唐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西曹。
七月初九,赵子良派一支偏师由曹令忠指挥,统领安西骑兵一万,步兵一万向西曹方向挺近,自己则统帅剩下兵马直下康国首府飒秣建城。
西曹首府瑟底痕城到东曹的距离要比康国首府飒秣建城到东曹的距离远一些,而如果从康国向西前行有两条,第一路就是要经过西曹首府瑟底痕城,第二条路便是南下走米国、史国,再转道向西去安国,如果唐军攻占了西曹,便等于是切断了一条大食军回归的道路。
曹令忠领兵先行,在赵子良率主力大军还没有抵达康国飒秣建城的时候,曹令忠就派人来报说西曹瑟底痕城的大食军少得可怜,城池也不高,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攻下了瑟底痕城,这也是当初大食军为何进军那么快的原因,这西域诸国的城池修筑得都不高,也不怎么厚实,根本经不住大军攻打。
得知曹令忠已经攻下瑟底痕城,赵子良大为高兴,当即下令全军提高行军速度直插康国首府飒秣建城。
康国,萨末犍城,王宫。
王宫宫殿的地面上铺着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板,石柱和墙壁上有很非常精美的雕刻壁画,王座的后面树立着一块洁白绣花屏风,并波悉林坐在王座上听着齐亚德汇报详细的战败经过。
听完齐亚德报告,再加上从前的心里阴影,并波悉林对赵子良有着深深的畏惧和忌惮,他本想率军撤离康国退回大食国呼罗珊省,可就这么回去如何向阿拔斯哈里发交代?而且他手里现在还有一万精锐骑兵和一万步兵,再加上这段时间又从粟特各地征调了一些地方当地粟特军,总兵力有三万人,而且他还从粟特各地调集了可以供三万大军食用一年的,城墙已经修筑完成了,经过了加宽加固,高度达到三丈,厚一丈五,如果死守在这里不让唐军攻破城墙,等唐军的粮草和箭矢消耗光了,兵士疲惫了,自然会撤退,这是并波悉林的打算,他并不像这么灰溜溜的被唐军赶回去,因此他决定死守飒秣建城。
经过深思熟虑,并波悉林对齐亚德说道:“这次战败不是你的责任,赵子良这个人本身就不好惹,再加上唐军实力强大,你打不过他也是正常的,我已经决定死守飒秣建城,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去给我做一件事情,把城内所有老弱控制起来,征调城内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协助守城,如果他们胆敢不卖力气,就杀那些老弱!”
齐亚德却说道:“总督大人,我不赞同死守萨末建城,尽管萨末犍城南北两个方向都有泽拉夫尚河(唐朝称那密水)及其支流阻挡,但这根本挡不住唐军,如果我们收缩兵力据城而守,唐军就可以包围我们并且派兵控制南面泽拉夫尚支流上的桥梁,一旦城防出现问题,我们根本无法突围出去,现在我们手里还有一万精锐骑兵和一万步兵,我们完全有实力也有可能在野外击败唐军!据城而守只能是自缚手脚啊!”
并波悉林叹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但是与唐军野战我们的胜算有多大?这一万骑兵虽然精锐,但都是轻骑,步兵是用来攻城和守城的,野战能力根本就不行,另外那一万粟特军,战斗力更加不堪,你已经和赵子良连续交手过好几次了,你应该对他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人的统兵能力很强,指挥能力是我一生所见最强的人,与他进行野战,我真的没有信心,如果这三万人都是精锐骑兵,我有信心与赵子良进行野战,但”。
并波悉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野战十有**会惨败,明知道会惨败,还拉着军队出去送死?这就不是愚蠢,而是疯了!
齐亚德沉默了片刻,抬头对并波悉林道:“总督阁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撤军返回呼罗珊?死守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并波悉林看了看齐亚德,摇头叹道:“哈里发一直就对我很忌惮,想要夺取我的兵权,但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和理由,如果我们就这么惨败回国,只怕哈里发很快就会传来旨意夺我的兵权并把我押解回安巴尔(阿拔斯王朝第一个首都)受审!所以我就算要回去,也不能这么回去!”
齐亚德着急道:“总督阁下,可是这座城在军事上是死地啊,唐军围城之后必然会占据南面的桥梁,我们就算想突围也突围不出去,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并波悉林摇头道:“这个你放心,本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如果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我会有办法逃离的,那时候我们孤身返回反而比现在带着两万大军返回安全一些!”
齐亚德纳闷了,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并波悉林道:“因为哈里发忌惮我手里的兵权!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向哈里发请求率军东征吗?因为那时候哈里发已经开始忌惮我手里的兵权了,现在留在呼罗珊省的兵力已经不足一万,如果我们孤身返回,我能调动的兵力就不足以威胁哈里发的宝座,哈里发当然就不会再忌惮我,杀不杀我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了,他还可以留着我震慑其他不服的部族,但是如果我们带着这两万大军回去,我就死定了,齐亚德,你明白吗!”
齐亚德听了并波悉林说出这番龌蹉之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这种来自哈里发的猜忌比正面面对唐军的攻击更加可怕。
齐亚德又想起这两万大军,下拜对并波悉林哭求道:“总督大人,一定要这么做吗?我们留在这里等于是让这两万大军在这里等死啊,如果哈里发忌惮大人手里的兵权,大人可以解散这两万人,让他们回家,何必一定要留他们在这里等死呢?他们怎么说都是真主的子民和信徒,他们也为大人南征北战,不应该这么死啊!”
并波悉林摇头道:“没用的,这两万人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士兵,他们回去之后一样可以被征召加入军队,你以为哈里发会不知道呼罗珊省的情况吗?他早已经派人在呼罗珊省关注我的动向!齐亚德,不是我贪生怕死,我是还真存了一些希望可以守住这里,这里城墙经过加固,你进城的时候应该可以看见了,而且这城里储存了足够三万大军吃一年的军粮,我们现在有三万人,再加上城内大约三万男丁,也有六万人可以守城,不会比唐军少多少了,只要我们撑过几个月,唐军兵疲又没有了粮草,他们必定会退兵的!”
齐亚德见劝不住并波悉林,只能叹息一声,转身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在唐军到来之前,齐亚德派兵控制了飒秣建城内的近两万老弱妇孺,并以他们作为筹码威胁他们的丈夫、儿子或父亲,让他们拿起兵器协助守城抵挡唐军的攻击,城内的康国男丁们在家人受到大食人控制的情况下,只能被迫拿起大食人给的兵器上城墙协助守城。
七月十五,唐军主力渡过那密水抵达飒秣建城城下,大食军收缩兵力龟缩在城内严防死守,唐军在赵子良的命令下迅速控制了那密水支流上的桥梁,防止大食人突围向南逃走。
唐军围住飒秣建城之后就立下营寨,把营寨寨墙修筑得结结实实,这不利于大食人派骑兵出城袭营,在赵子良的命令下,派出一支军队砍伐树木命工匠们日夜打造大型攻城器械。(未完待续。)
第624章 攻打
萨末建城被唐军围得水泄不通,四面城墙外密密麻麻驻扎着唐军营地,营地上空旌旗漫天飘舞,营地内兵甲密布,在四个城门正对面方向上,赵子良部署了精锐骑兵防止大食军从城内冲出来发动突袭,一旦大食人真敢出城突袭,部署的这些精锐骑兵就可以立即迎战,只要缠住这些突袭的大食骑兵,原本用于部署在两侧进行攻城的步兵就可以从两侧对大食军进行夹击,如果大食军撤退,唐军骑兵可以顺势尾随杀入城内,因此一般情况下,任何一座城池在遭到敌军攻打时是不敢轻易派兵出城的,因为出城的军队十有**没有生还的可能,等于是送死,除非攻城方的攻城器械对城防的威胁足够大,守城方无可奈何之下才会派出骑兵出城摧毁进攻方的攻城器械。
经过五天的准备,唐军一切准备就绪,这天上午,唐军准备发动围城后的第一次攻城。
北门外,唐军中军行辕。
粟特诸国国主一起走进大帐,在所有唐军将校官吏的注视下走到大帐中间向坐在主位上的赵子良见礼。
“见过大将军!”
“诸位免礼!”赵子良抬了抬手,说道:“诸位国主,根据我们探查,这萨末建城内有大食军主力两万,另外粟特各地诸军一万,共三万人马,不过他们却是把城内男丁都逼上城墙协助布防,不过强拉的壮丁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我军围城已经五日,所有工程的准备已经全部完成。本将军决定今日上午就正式进行攻城,其中东西南三门进行仰攻,主攻北门,康国主,这是你康国的国都,就由你们康军打头阵主攻北门!在正式攻城之前,我军攻城器械会对城墙进行远程打击,你军等待军令,一旦进攻的军令下达,你军只管先填平护城河,待你军填平护城河冲到城下,我军远程攻城器械就会停止攻击,你们可以趁机利用云梯、井蘭、冲车等进行攻城!本将军会派出督战队在后面进行督战,如果你们没有撤退的命令就擅自撤退,后退立斩不赦!”
此时此刻,康国主知道也只能与大食军决一死战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退缩,更不能怯战,否则不等赵子良杀他,他麾下的军队都不会再拥护他这个国王。
康国主当即答应道:“将军放心,大食人占我国土、杀我子民、淫我妻女,小王与大食人不共戴天、不死不休!这次小王亲自督战,如果有擅自撤退者,不等督战队动手,小王就会下令卫队先斩了他们!”
“很好!”赵子良起身说道:“好,攻城马上就要开始了,诸位随我一起去北门!”
尽管天气炎热,萨末建城城内外充满着肃杀之气,气温都仿佛在这种肃杀之气下下降了不少,攻城军队已经在城池四周排着一个个整齐的军阵方队。
赵子良和众将来到帅台上,观察北面城墙的敌军布防情况,大食人显然还不知道唐军打算从那一面城墙进攻,不过城墙上已经加强了兵力,除了大食军之外,还有粟特军和壮丁。
赵子良等人观察了一阵,康国主就派人来禀报道:“将军大人,我王派小人来禀报,我军已经做好了填平护城河的准备!”
赵子良立即对行军司马陈青道:“本将军就不信并波悉林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修筑起来的城墙能有多坚固,传令投石车队开始进行远程打击,步弩、伏远弩等远程弓箭也一并进行射击!”
“诺”陈青答应一声,当即命传令官传达军令。
负责远程攻城器械指挥的赵崇玼听到鼓声响了几次,又看见帅台上的令旗晃动,当即拔出横刀大喝道:“步弩、伏远弩、投石城准备进行试射!”
步弩、伏远弩和投石车的各个指挥将领当即下达命令,弓箭和投石车的试射都是为了测算射击参数,大多都是测算出弓箭的射击角度,用什么角度拉满弓可以刚好射在城墙上,这是可以测出来的,虽然不是很准确,每一副弓的弓弦拉力各有不同,射程也略有不同,但这种差别是允许的,因为唐军的弓箭都是用统一的工艺制作而成的制式装备。
有专门进行试射的兵士,经过几轮的试射,弓箭射击最佳角度就测出来了,投石机这边也是一样,投石机所用的圆石都是经过仔细打磨,重量几乎相同,差别不大,试射时只需要调整力矩就可以了。
测算出射击参数之后,唐军就开始了进行大规模弓箭和投石机打击,先是排密集的箭矢飞上天空形成一条黑色的笔直布带,而后这条黑色的布带瞬间又从空中散开并落在城头上,在城墙上方防守的大食军、粟特仆从军和壮丁们没想到唐军的弓箭竟然射得这么准,这一拨箭矢几乎超过八成落在城墙上,以这种密集程度的弓箭,城头上的大食军、仆从军和壮丁顿时承受了惨重的损失。
齐亚德脸色发青,他推开身边亲兵遮在他头顶的盾牌,起身看见城墙上守军竟然有三成被弓箭射中,有两成死去,另外一成也失去了战斗力,总的来说,一次弓箭打击就让他这城墙上的守军损失了三成兵力,这种准确程度的弓箭打击,在大食军与各**队交战战争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唐军多来几次弓箭的打击,城墙上的守军很快就会完蛋。
齐亚德开始意识到还是太低估了唐军的战斗力,东方的军队自古都是以弓箭的杀伤力和射程而闻名于世,果然名不虚传!这城只怕真守不了多久,他必须要把这些情况尽快告诉并波悉林,让其早做打算。不过转念一想,唐军远道而来,写到的箭矢等军用物资只怕不是很多,不可能一直用这么密集的弓箭进行远程打击,只要做好防护并慢慢消耗掉唐军的箭矢,唐军想要补充箭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齐亚德想到这里,他立即对周围的人大喝道:“快躲起来,都躲起来!没有盾牌的人躲在墙垛后面,有盾牌的人用盾牌给自己和其他人做好防护!”
城墙上刚刚经历过一次弓箭打击,伤亡惨重之下到处都是惨嚎和哭喊声,乱糟糟的一片,齐亚德的声音哪里能够传得出去,只有他身边的人一些人听到了,其他位置的大食军、仆从军和壮丁们根本就听不到,命令没有及时传达下去,而唐军的第二波箭矢又很快射了过来,城墙上再一次遭到了血洗。
齐亚德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危险了,他立即拿起一块盾牌顶在自己的头顶,向城墙一侧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躲起来,都躲起来······”。
好不容易跑了一大段城墙,把命令传达下去,城墙上残存的大食军、仆从军和壮丁们大多躲了起来,但这时突然有人大喊:“噢,真主啊,快跑,快跑啊·······”
齐亚德忍不住扭头向城外一看,只见天空中飞来无数火油弹,看这些火油弹的运行轨迹,十颗只怕就会有六颗落在城墙上,其他就算不会落在城墙上也会落在城内。
“哐当、哐当······”一个个火油落在城墙上杂碎了,紧接着,溅洒在城墙地上的火油“轰轰轰······”全部燃烧起来。
无数大食兵、仆从军和壮丁被火油溅到身上很快全身着火,一个个烧得惨叫连连,有人立即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火焰,有人被烧得失去神志直接跳下城墙摔死,还很多没有被烧着的兵士们惊恐地不断躲避火焰的侵袭,壮丁们吓得纷纷逃下城墙,大食军连续杀了很多人都挡不住壮丁们逃下城墙。
大食守军原本在城墙上准备了许多守城物资和器械,例如箭矢、滚木、火油和开水,经过唐军这种火油弹打击,堆放在城墙上的箭矢、滚木和火油几乎全部被毁,而且火油被点燃以后,城墙上燃烧的火势更大了。
经过连续好几次弓箭和投石机的远程打击,赵子良通过望远镜观察发现城墙上只有很少大食军了,已经不足对城下的攻城部队造成大的伤亡,趁着城墙上的火油刚刚烧起来,现在正是填平护城河的时机。
赵子良立即下令道:“传令康国主,立即出动康军填平护城河!”
康国主派人来报信的兵士立即答应:“是,将军阁下”
收到军令的康国国主当即一声令下,康国兵士们把早已装满泥土的箩筐扛在肩膀上向护城河冲过去,整个北门地面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康国兵士,这些人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把他们原本堆在城外用来防止城内大食人进行偷袭的一条长形泥土堆搬运到护城河。
城墙上的火势整整烧了一个上午之后开始渐渐熄灭,这是大食军在将领们的命令下又开始上城墙布防,但是接下来唐军又用投石机发射了大量的石弹,把城墙砸得坑坑洼洼,大食军兵士们也不敢上城墙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康国兵士们继续把泥土倒进护城河之中,等待唐军投石车发射稀疏了一些,大食军才敢继续上城墙,利用弓箭射杀了一些正在搬运泥土的康国兵士,但这种程度的损失对于密密麻麻的康****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傍晚黄昏时分,在五千康****和一万多从附近村庄拉来的康国百姓的努力下,终于把护城河填平了。(未完待续。)
第625章 挖地道攻城
在康军把北城门外的护城河填平之后,之后的连续三天,粟特其他诸国也把另外三面的护城河给填平了,但是大食军依然没有弄清楚唐军的主攻方向。
七月十二,唐军正式在四面城墙同时发动攻城,大食军不得不同时在四面城墙上部署同样的兵力。
可是唐军最先攻城并不是动用步兵,而是大规模使用投石车,仅仅北城墙这一段,唐军就动用了五十具大型投石车,第一天就投放了五千多颗石弹,刚开始城墙上的大食守军承受了大量的伤亡,不过在唐军的石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食军只留下必要的观察手,其他人全部撤下了城墙,而刚刚筑成没多久的城墙就被唐军的石弹砸得千疮百孔,有一段城墙损失极为严重,随身都有塌陷的可能,不过这也让大食军确定了唐军的主动方向就在北城墙,但即便如此,大食军也不敢在其他三面城墙上大意,更不敢抽调其他三面城墙的防守兵力去北城墙防守。
七月十三,这已经围城的第九天了,唐军正式动用了步兵攻城,当然大头阵的是康军、石军和曹军,少量兵力在东西南三面城墙下虚张声势,而集中兵力攻打北门,动用了攻城云梯、井蘭、弩炮和冲车等攻城器械。
在全城被围、又身处异国他乡的情形之下,大食守军的战斗意志并不怎么强烈,而康军、石军和曹军等军队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对于他们来说,此战却是收复失地之战,因此人人奋勇争先,战斗力比平时都要提高了两成,这三国大军在攻城时虽说损失很大,但守城的大食军、仆从军及其壮丁们的损失也同样不小。
攻城战打了整整三天,康军、石军和曹军的损失比较大,兵将们也打得颇为疲倦,因此到了七月十四,赵子良把他们撤下来休整,换上了何军、史军、米军和拔汗那军进行攻城。
这天下午,正当何军、史军、米军和拔汗那军攻城得热火朝天之际,赵子良观察了一下攻城情况之后派人把曹国、康国的国主找来。
赵子良又对帅台上麾下将校说道:“我观这大食军上下只怕无人通晓掘土挖地道的攻城战法,这两天我看过了,这里虽然紧邻河流,可河水水位却不是很高,这里土质虽然松软,却不完全是沙土,应该可以进行地下挖掘,我意一面命诸国大军正面进攻,一面暗地里派人从城外挖掘一条地道进入城内,不知诸位有谁愿意领了这差事?”
贾崇瓘站出来抱拳道:“将军,末将愿意主持挖掘地道之事!”
赵子良看了看贾崇瓘,沉吟片刻问道:“那你知道该如何挖掘地道吗?”
贾崇瓘不由伸手抓了抓腮帮子,想了想说道:“无非就是带着兵士们先打一个地道口,然后顺着地道口挖进去,就如老鼠打洞一般”。
众将不由一阵哄笑,赵子良看向其他人问道:“还有谁通晓此事?”
高适站出来拱手道;“将军,下官曾在西林守捉主持过修筑城墙、挖掘护城河和城内排水渠之事。挖掘地道之事却又有不同,因挖掘地道并不需要多宽多深,因此始终在前头挖掘的人却不多,顶多五六人,如果是下官主持挖掘地道之事,下官会把挖掘的步骤分成几个部分:第一,先把人手分成甲乙两个部分,甲部为挖掘队,又分成若干小队,每个小队六人,一个小队挖掘一盏茶的时间后就迅速换另一个小队,如此可以保证在前头挖掘的人手始终有足够的体力,挖掘的效率也会最高,乙队为泥土搬运队,他们每人一个箩筐,每隔一步站立,他们负责搬运挖掘出来的泥土,先用箩筐装好泥土,再一筐筐传递出来,这可以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泥土搬运出来!第二,地道每挖出来一段都要用木板和木柱对顶部和两侧进行加固,防止垮塌;第三,地道的入口要用大帐遮掩,防止被守军看出端倪,泥土也最好运到远处!”
赵子良听了大笑道:“好,此时交给高先生负责主持!”
高适连忙拱手道:“下官领命!”
赵子良又对颇为失望的贾崇瓘说道:“贾将军,虽然你不精通此事,但本将军还是打算让你协助高大人,你可以愿意?”
贾崇瓘大喜,这可是学习如何挖掘地道的好机会,他哪里不愿意,连忙道:“末将愿意!”
没过多久,康国主和曹国主就赶来了,赵子良吩咐他们把招来的当地百姓和军中人手交给高适和贾崇瓘,说是有事情要做,两国国主也不敢不答应,马上带高适和贾崇瓘去领人。
高适和贾崇瓘有了人手之后,立即开始了工作,高适因为做过相关的事情,有一定的经验,知道如何进行管理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人手的工作效率,在高适的组织下,挖掘地道的工作很快就展开了,一筐筐的泥土从一个很大的帐篷里运出来倒在一些地势较低的位置。
经过四天的挖掘,高适终于组织人手把地道挖到了城内距离城墙五十米的一处房屋的地下,不过他们不知道地道的尽头在一座房屋之下,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在禀报赵子良之后,决定在夜间挖通地道出口,而这天夜晚,安西军一支精锐步兵早已经全副武装的准备着,唐军其他人马也整装待发,全部军营内进行了集结,只等地道内的步兵爬出地道口进入城内杀到城门口打开城门,唐军精骑就可以冲入城内。
深夜,唐军中军行辕内灯火通明,赵子良、边令诚和其他军中大将官吏们都赫然在列。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负责带队进入城内的赵崇玼这时按剑从大帐外走进来向赵子良抱拳弯腰道;“将军,我军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破开地洞口进入城内!”
赵子良看向白孝德、李晟、仆固怀恩和玄二等人问道:“从城门冲入城内的大军准备如何了?”
玄二站出来抱拳道:“将军,全部在营中集结完毕,只等城门内喊杀声响起,我军就可以冲出营地杀向城门”。
赵子良点点头,对边令诚问道:“边大人还有什么要对安西军说的吗?”
边令诚闻言对赵崇玼说道:“赵将军仔细一些,谨慎一些,此次机会难得,争取一举成功!”
“明白!”
赵子良最后下令道:“好,那就开始吧!各位都去准备”
“诺!”众将答应一声依次走出了大帐。
赵崇玼来到地道口所在的大帐,周围到处站满了安西军步兵,这些都是要准备从地道进入城内偷袭的,只不过地道并不是很宽很长,并不能同时容纳许多人,因此这些人只能暂时等在外面。
走入地道内,此时地道内也沾满了两列全副武装的兵士,只有很小的缝隙可以供赵崇玼通过,不过兵士们看见赵崇玼过来了都给他让出一条可以供他通过的通道。
赵崇玼一边走一边说道:“弟兄们,这次是我们安西军一雪前耻的机会,只有通过地道进入城内打开城门,让城外我军大队人马杀入城内,我们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攻破这座城池,等会出了地道口,迟早也会被大食军发现,厮杀是难免的,本将希望弟兄们紧跟着我,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打开城门,只要打开城门,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走到通道的尽头,几个当地的康国壮丁向赵崇玼躬身行礼,赵崇玼对他们指了指,让他们把地道口挖通,几个康国壮丁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用工具开始挖掘起来,向上的通道口其实已经挖到距离地面不足一尺了,这几个康国壮丁几下就挖到了地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了。
贾崇瓘一手拿着一支火把,顺着梯子爬出洞口,等火把照亮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房间,而房间内陈设简陋,还到处是灰尘,看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这个情况让贾崇瓘大喜,因为地道口在这种封闭的室内,最不容易被大食军发现,有足够的时间让地道内的大军全部出来。
随着地道内一个个唐军兵士爬出来,房间内很快挤满了人,赵崇玼早已经和几个兵士把这栋房子探查了一遍,这房子里没有一个人,是空的,他又打开大门带着几个兵士在房屋前后侦查了一番,发现这里距离城墙并不远,只有不到五十米,但他发现城墙下竟然坐着或躺着密密麻麻的大食军、仆从军和当地壮丁。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唐军将士们毫无生息地爬出地道躲在房屋内或房屋屋檐下的黑暗之处,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地道内的安西军终于出来了两千多人。
这时候赵崇玼有底气了,他与自己的副将分别各自带领一队进行分工,赵崇玼负责带领一队冲到城门下,挡住大食军的反扑,而副将则带人打开城门并死守,直到城外的主力大军冲入城内。
“准备好了吗?”
副将点了点头。
赵崇玼举起横刀沉声道:“开始,出发!”
唐军分成两队向城门口冲过去,沉重的脚步声、兵器和甲胄的摩擦撞击声响起······(未完待续。)
第626章 城破人逃
“杀啊——”
“杀啊——”
呼天喊地的喊杀声突然在北城门附近响起,打破了深夜的极度宁静,城墙下和城门附近的大食军、仆从军和壮丁们在睡梦中被这些大量的喊杀声惊醒,等他们睁开眼睛爬起来一看,只见从城内方向冲过来大量的唐军兵士,大食军当中立即有人拿着兵器自卫、有的拿着兵器迎上去,仆从军和壮丁们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唐军吓得纷纷到处乱窜。
仆从军和壮丁们慌乱地到处逃窜给大食军的迎敌带来阻碍,到处乱跑的逃跑的仆从军和壮丁们让大食军无法结成军阵抵挡冲过来的唐军兵士。
“给老子去死!”赵崇玼冲到一个大食兵面前手中的横刀就砍下来,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迸射而出,他一脚踢倒无头尸体,又一刀捅进后面一个大食兵的腹部,此时后面的唐军也冲上来,凶狠地用手中的兵器刺过去。
城门口、城墙下一片大乱,混战开始了,大食军被突袭之下一个个心慌意乱,胆气气丧失、士气全无,军阵也无法结成,只能各自为战,却被杀得节节败退,一个个被不是杀死就是被砍伤捅伤,而唐军有备而来,又存着报仇雪耻之心,凶狠异常、一个个扑上来不要命的砍杀,大食军根本无法抵挡,不是被杀就是被冲散。
在城楼上的齐亚德早已经惊醒了,他立即带着亲卫们从城楼上冲下来抵挡赵崇玼带领的唐军的进攻。
赵崇玼一脸砍翻了十几个大食兵,其他唐军兵士也斩杀不少,城门口的大食军很快被肃清干净,但他很快看见从城楼上冲下来大批的大食军,他立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对身后副将大喊:“打开城门给老子守住了,给城外大军发信号,快!”
“好!”副将答应一声,立即下令几个兵士搬开堵在城门内的一些石块,又拿掉城门上的大木栓,十几个唐军兵士一起用力把两扇大门向内拉,随着咯吱声不断响起,城内终于打开了,一个唐军士兵站在城门洞口不停地挥舞着火把。
早已经在两里外营地准备就绪的唐军之中有人看见了城门口亮起了火光,李晟最先反应过来,挺起马槊大吼:“城门打开了,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众将士随我杀进城去!驾——”
“驾杀——”
白孝德、仆骨怀恩、玄二、玄三等人纷纷举起兵器大吼:“冲啊——”
营地内万马奔腾声响起,地面剧烈的抖动,唐军骑兵鱼贯而出,人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兵器,只靠双腿控马冲向两里外打开的城门,如一条浑身燃烧的火龙刺破漆黑的夜幕。
城门内,齐亚德带着城墙上的大食军冲下来与唐军交战在一起,他发现一个唐军大将正在挥舞着兵器如砍西瓜一样砍杀自己麾下的大食兵,顿时大怒,提着弯刀冲向那唐将并大吼:“都给我杀了他”。
赵崇玼也看见一个大食军将领带着大批兵将冲过来,也大吼道:“将士们,给我上!”
“铿——”弯刀和横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赵崇玼一看,原来是之前俘虏过他的大食军主将齐亚德,想起记住被这厮后丢尽了脸面,顿时心中仇恨怒火大盛,用力推开齐亚德再次举起横刀劈向齐亚德的头顶,齐亚德立即用弯刀招架并开始反击,两人斗在一起,出招时都不停地大吼,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时其他地方城墙地段的大食军听到这边出事了纷纷赶了过来,还有一大批骑兵举着从城墙两侧涌过来,这让赵崇玼和他的副将感觉到压力大增。
就在这时,城外方向响起了近在咫尺的喊杀声,城外唐军冲过来了,李晟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马槊率先冲入城门洞,刚刚冲过城门洞,迎面就杀过来一个大食军大将,他当即把火把甩向对方,那大食军大将条件反射地后仰躲避火把,等他再直起腰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支硕大锋利的马槊枪头。
“噗嗤”一声,马槊穿透铁甲刺入了那大食军大将的胸口,马晟双手一用力,那大食军大将的尸体被挑起来,再用力一抖,槊首上的尸体便飞去砸翻了一大片大食军,而他挺起马槊冲入迎面而来的大食军骑兵当中,如虎如羊群一般大肆屠杀,身后的唐军骑兵也冲过来,兵分三路,一路沿着城门口的正中线道路向城内杀去,第二路向左边沿着城墙下向前冲去,第三路向右边沿着城墙下杀过去,带骑兵全部冲入城内,后面的步兵也紧跟着冲近了城内,开始向城墙上杀去,一时间城墙上下和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在交战。
大食军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已经挡不住冲进城内唐军的攻击了,在大批手下被杀之后,齐亚德感觉到大势已去,他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向城内王宫方向撤退,在撤退的过程中从麾下骑兵手中抢来几匹战马后迅速向王宫赶去。
等齐亚德赶到王宫门口,被大量喊杀声惊醒的并波悉林此时已经盔甲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二百亲卫扈从。
并波悉林看见齐亚德一声狼狈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立即问道:“齐亚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亚德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说道:“总督大人,唐军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城内并趁我们熟睡之际夺取了城门,现在大量唐军冲进来了,这城只怕守不住了!”
并波悉林脸色一白,扭头看了看王宫左右,叹道:“我以为只要我们不出什么差错,以这城的城防应该可以坚持到唐军撤退,可等到唐军攻城三天之后,城墙被唐军摧毁得几乎摇摇欲坠,我就知道这城只怕受不了多久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到底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城内的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这城受不住了,那我们只能放弃!齐亚德,带着你的人跟我进王宫,快走!”
齐亚德纳闷,不是要突围吗?怎么还进王宫?他脸上带着遗憾答应道:“是,大人!”
并波悉林和齐亚德带着两百多亲兵迅速进攻王宫并紧闭宫门,在并波悉林的带领下,所有人来到一处偏殿,进入其中一个房间,在并波悉林的指点下,几个亲兵把地面上极快木板掀开,露出一个硕大的黑洞。
齐亚德和其他亲卫们大为惊讶,“这”
并波悉林道:“这是通外城外的地下通道入口,出口在距离南面河边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里,三个月前我们进城后,一个王宫的官员冲撞了我,我下令要杀他,他向我祈求活命,并告诉了我这个秘密,他说这是几代以前的康国国王派人秘密挖掘的,就是为了防止这座城池被人攻破后可以用来逃生,我已经亲自从这洞口走过一趟了,却是可以抵达河边,我事先已经派人装扮成当地人在出口那栋房子里接应我们,并在河边隐藏了十几艘船,又在河边准备了三百匹马,现在南方的米国和史国应该还在我军控制下,那边加起来还有我军三千骑兵,我们迅速赶过去带着这支人马返回快速撤回大食!”
齐亚德和其他亲卫们听了大喜,在并波悉林的带路纷纷下了地道口,当全部人进入地道内之后,地道口又被他们从里面掩盖,等到唐军杀到王宫并撞破宫门进行搜索之后却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声音。
并波悉林和齐亚德带着两百多个亲卫通过长长的地道之中终于从河边一栋石头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两个打扮成当地人的大食人接待了他们。
唐军也曾在这一带搜索过,看见这里住着当面人,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没有理会,没想到这里竟然一处地道的出口,唐军挖地道攻破了这座城,而并波悉林却从另外一条地道逃出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和天意。
小屋前河边上堆这一大堆草料,看上去就是为牲畜准备的,可是当并波悉林让亲卫们把草料移开,里面露出十几艘小船,并波悉林让两百多亲卫一起动手把小船拖下水,然后众人纷纷上船,用小桨划着向河对岸而去。
李晟带着大批兵马杀到王宫门口,看见宫门紧闭,当即叫人抬来撞木撞击宫门,很快便把宫门撞到,李晟一声令下:“冲进去,搜!如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整个王宫内到处躺着侍者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迹,没有看见一个活人,唐军搜查了一边,除了翻出来一堆值钱的金银器皿之外,其他一无所获,没有抓住一个人。
一个小校过来向李晟禀报:“启禀将军,王宫内全部都是尸体,属下等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只翻出来这些金银器皿”
“什么?没有找到一个活人?”李晟有些感觉有些意外。
“是的!”
“不可能!”李晟挥手怒道,“这些人难道都是自杀不成?我们是撞破宫门冲进来的,也就是说有人在里面把宫门紧闭了,然后杀了这些侍者,杀人者必然是大食军主帅、呼罗珊省总督并波悉林,这里一定有暗道通道,快去让弟兄们仔细查找,一定要找到暗道入口!”
“诺!”
在大批兵士的搜寻之下,暗道入口终于被找到,等李晟带着兵马从河边小屋的出口出来时,并波悉林和齐亚德早已经带着两百多亲卫坐船渡河到对岸,并骑马狂奔而去。
见并波悉林跑了,李晟立即来城外军营见赵子良禀报道:“将军,我们已经破城,现在正在肃清城内残敌,大食军主帅并波悉林和大将齐亚德从王宫一条暗道逃到南面的河边坐船跑到河对岸,末将带人赶到的时候听到河对岸传来大量的马蹄声,末将已经派人通知我们在河对岸驻扎的人马,让他们立即派人去追了!”
赵子良听了李晟的报告后想了想说道:“看来并波悉林早就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后路,此时派人去追只怕也追不上了。既然城内的残敌差不多肃清了,(未完待续。)
第627章 亲属之别
七月十八上午,赵子良中军行辕准备移驻萨末建城内,可具体把中军行辕设在哪里却难住了随军判官独孤军、录事参军高适和行军司马陈青等人,因大食人占据萨末建城期间以及最近守城期间为了收集足够多的守城物资而把城内房屋拆毁严重,现在城内除了王宫之外,想要找到一座稍大一些的宅院都找不到。
赵子良此时正在城外军营大帐内听取将校们对昨夜攻入城内之后的战况过程和对城内百姓的安抚情况报告。
“战斗至寅时一刻时分,城内的战斗基本上都停止了,我军斩杀大食军七千二百五十四人,俘虏大食军六千三百八十八人、俘虏大食仆从军六千八百七十二人,壮丁都放了,被大食军集中关押的城内康国百姓也全部解救出来并允许他们各自回家,缴获军器马匹粮草等暂时还没有计算清楚!”白孝德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赵子良点点头,看向李晟问道:“前方还是没有追上并波悉林和齐亚德吗?”
李晟站出来抱拳道:“将军,派出追击的精骑受到消息去追击的时候太迟了,他们连夜追了五十里已经天亮,却依然没有追上,只能返回”。
赵子良问道:“他们向什么方向走了?”
“追击的精骑回来报告说并波悉林和齐亚德往米国方向去了,如今南方的米国、史国和西南方向的安国依然还在大食军的控制之下!”
负责情报的王灿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说道:“将军,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显示大食在米国、史国和安国一共还有四千兵力左右,应该都是精锐骑兵”。
赵子良低头看向案桌上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也不抬头问道:“曹令忠部如今在何处?”
曹令忠的事情边令诚最清楚,他毕竟是监军,他说道:“正在率军扫荡何国境内的大食军!”
看了一会地图,赵子良身体靠在了靠背上说道:“本将军还想着要把并波悉林阻截在回大食国的途中,看来是来不及了!现在我们有几件事情要做:第一,安抚这西域诸国的百姓,大食人来了之后把这里搞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当地百姓们对大食人恨之入骨,如今我大唐军队又来了,本将军可不想当地的百姓们把我军与大食军同等视之,边大人,你是皇帝的特使,安抚西域各国百姓的事情由你来与诸国国主商议如何办理吧!”
边令诚虽然与赵子良不对付,但这毕竟是正事,他也不好此时故意跟赵子良作对,因此答应道:“嗯!”
西域诸国国主
赵子良没理会边令诚的态度,继续道:“第二,派出轻骑六千跟在并波悉林的身后去接收米国、史国和安国!”
赵子良的话刚说完,大帐内的众将纷纷站出来请命,表示自己愿意带兵前去接收诸国,并波悉林等人担心唐军在后面追击太紧,肯定会一路把驻扎米国、史国和安国的大食骑兵带走,仓促之间是无法把抢到手的财物带走的,这些抢来的财物肯定会被留下来,这可是一个肥美的好差事,谁不眼馋?
此时这里没有安西骑兵,安西骑兵都被曹令忠带走,只剩下步兵,用步兵去追击并波悉林的大食骑兵是不行的,因此安西将领都没有站出来请命。
赵子良看了看站出来请命的众将,都是自己麾下的北庭将领,权衡斟酌了一下,说道:“白孝德带两千精骑去接收米国,仆骨怀恩带两千精骑去接收史国,李晟带两千精骑去接收安国!”
三人大喜,连忙抱拳道:“诺!”
赵子良又道:“怀恩,你的任务还要再加一条,占据史国南边的铁门关,这铁门关是一座雄关险地,控制它就能控制从昭武诸国南下吐火罗的通道,原本是吐火罗所有,前些日子大食军从吐火罗人手里夺了过去,我军如果控制铁门关,就随时可以南下吐火罗。你明白吗?”
仆骨怀恩问道:“将军,如果大食人刚刚撤走,铁门关就被吐火罗人重新占据了,末将该如何处置?”
赵子良眼睛一瞪,一拍案几怒道:“本将让你占据铁门关,不管它如今被谁占据,你只管夺取它就是,本将军这么明白的军令你都听不懂吗?”
仆骨怀恩吓得脖子一缩,嘀咕道:“末将末将还不是怕引起两国纷争嘛!”
赵子良冷声道:“是否会引起两国纷争,这不是你该考虑的!既然你心存疑虑,这趟差事你就不要去了!玄二,你领两千精骑去接收史国并占据铁门关,但不能禁止来往商旅通行”。
玄二站出来抱拳道:“领命!”
赵子良对几人挥了挥手,李晟和玄二最先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白孝德扭头看了看仆骨怀恩,又看了看赵子良,张了张口想要提仆骨怀恩说几句好话,但却是说不出口,只能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向赵子良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
仆骨怀恩也退出了大帐,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白孝德此时还没有走远,听到身后唉声叹气声,停下扭头一看,连忙往回走把仆骨怀恩拉到僻静处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的样子说道:“你呀你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多嘴?现在知道多嘴的后果了吧?”
仆骨怀恩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只怕不是我多嘴将军才不让我领这趟差事吧?”
白孝德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仆骨怀恩道:“你们都是将军身边的人,如若有好处,将军自然先会想到你们,我一个外族人,怎能与你们相比?将军当然愿意更亲近你们!”
白孝德顿时大怒,怒斥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将军平时对待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从无区别对待,难道你都视若不见吗?你说你是外族人,难道我就不是外族人?”
仆骨怀恩道:“你是将军的亲兵校尉出身,多年护卫在将军身边,将军当然对你亲近!”
白孝德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仆骨怀恩道:“你你若要论亲疏,其实你我二人比其他人都要与将军亲近,你我二人是将军的学生,学生与先生的关系在中原好比子女与父母一般,你懂吗?你知道将军不给你这趟差事的真正原因吗?”
仆骨怀恩疑惑道:“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亲疏之别?”
“放屁!”白孝德大怒,“将军取消的你差事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的心里的想法太多了!你是一个领兵将军啊,你竟然质疑主将的军令,这大帐内无论换做是谁坐在里面统帅大军都不会容忍你这种人存在,而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是将军的学生,否则你早就被拖出来斩首示众了,你懂吗?而你作为将军的学生不但不维护他的权威,反而拆他的台,你说你想干什么?这是一个学生对待先生的应有态度吗?”
仆骨怀恩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一声叹息后抱头蹲在了地上。
此时大帐内,高适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城内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房屋了,中军行辕如果移驻城内,只有王宫最合适,可是”。
赵子良明白高适的意思,这康国王国是康国王的宫殿,从某种意义上来也可说是王爵才能入住的宫殿,如果赵子良把中军行辕设在王宫,是否有些犯忌?
赵子良却是不在乎这一点,这里又不是中原,是番邦外国,就算入住王宫又怎么啦?又没有住进皇帝李隆基的皇宫,只要康国王没意见,他才懒得这些所谓的忌讳呢!
赵子良转头看向站在左侧的康国主,问道:“康国主,本将军向你借一间宫室做中军行辕,你看如何?”
康国主连忙站出来行礼道:“将军说什么借呢?王宫内宫殿虽然不大,但数量很多,将军可以随便使用!”
赵子良点头,看向高适,说道:“既然康国主答应了,此事你速去办吧!”
“诺!”
赵子良对昭武诸国的国主们说道:“这里没诸位什么事了,诸位可以先回去,等会有人告知你们一起随军入城”。
诸国国主纷纷行礼后告辞离去,各回各的营地,边令诚要与这些国主们商议安抚百姓的事情,因此也离去。
赵子良等这些人走后,对独孤峻说道:“此间战事大体也要结束了,即便还有战事,也是小规模战事,不会影响大局。麻烦先生替我向朝廷写一份捷报。在捷报的末尾,还要向朝廷询问如何处置这昭武诸国的国主们,他们毕竟在大食人到来之时反叛了大唐,并与大食军一通攻打了安西军,如果不加以处置,只怕对此等之事日后还会发生”。
独孤峻拱手道:“此事易尔!”
说完,独孤峻当场就拿起毛笔在旁边写起来,很快就写完了捷报,呈现给赵子良看了一遍,赵子良认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印鉴,封好之后派出三名信使日夜兼程赶往长安,一同被送去的还有他单独写的一份关于在昭武诸国之地设立都护府、对这里进行实际统治奏疏。(未完待续。)
第628章 接掌北庭节度使
转眼到了八月上旬,只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唐军已经全部占领昭武诸国全境,并波悉林和齐亚德带着残余四千人马仓惶逃回了大食国。
八月初二,赵子良召集北庭和安西在昭武诸国的主要将领和官员们前往萨末建城王宫议事。
赵子良说道:“如今我们已经重新掌控着昭武诸国,大食人的势力也基本上全部铲除,如今战事已然结束,我大军长期在这里,每日的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尽管朝廷还没有下旨,但我北庭大军也是应该返回的时候了!曹将军,这昭武诸国原本就是安西都护府管辖范围,我北庭军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不日就要班师返回庭州,至于你们安西军·······不知曹将军有何打算?”
曹令忠看了按边令诚,见其在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想说话,只得对赵子良说道:“如今朝廷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说实话,曹某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依曹某自己的想法,曹某还是想早点带着大军返回安西,这里既然已经没有大食军的威胁,自然还是要留给各国国主自行署理为好!”
赵子良摇头道:“曹将军,不是我赵某人要多管闲事,这昭武诸国在大食人打过来的时候可都是做了攻打安西军的帮凶的,这可是大罪。如果朝廷将来下旨要让你把这诸国国主们都带去长安论罪,你交不出人来,如何向朝廷交代?日前本将已经给长安的捷报中曾上书询问了此事,现在时日尚短,只怕捷报还没有抵达,我看曹将军还是暂时率部留在这里为好,等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再做定夺”。
曹令忠听了赵子良的话之后考虑了一阵,觉得赵子良的话有道理,于是他也不急着率军返回了,决定等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再说。
八月初五,赵子良班师返回庭州,曹令忠率安西军一万四千人留在萨末建城,同时安西各部番军共一万两千多人也陆续返回。
从高仙芝出兵恒逻斯以来,安西军一共损失了六千余人,其各部仆从番军损失了八千人左右,赵子良统帅的北庭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这次如果不是路途太过遥远,而且后勤上不及极为困难,再加上没有朝廷的旨意不能随意率军出征攻打别国,赵子良还真想率军杀到大食国。
从八月初五启程,赵子良统帅北庭军赶到碎叶水中下游与玄一统领的五千骑兵进行汇合之后一路东返,到九月初二才回到庭州。
赵子良在家中陪着妻儿好好玩了几天,到八月初十才正式去兵马使衙门当值,官员们在赵子良刚回来时不敢上门打扰他与家人团聚,等他上值之后,官员将校们都纷纷来到兵马使府求见,有送礼的、有恭贺他打了大胜仗的。
九月十二,赵子良在兵马使府与各级官吏商议今年过冬的事务安排,这时大儿子赵雷身披盔甲、手按宝剑快步走了进来。
赵雷和赵霆两兄弟如今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两人都生得人高马大,前几日赵子良回来后,两兄弟就缠着他说要从军,这两兄弟的武艺都练得不错,赵子良就给他们两人安排了差事,让赵雷在兵马使府做校尉,主要负责门禁,而赵霆则被他打发去了瀚海军做一个小兵历练。
众人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看到赵雷按剑走进来顿时都不出声了,赵雷走到赵子良身边俯身附耳低声道:“父亲,刚才南城门处派人来报,说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将军奉命进京述职,在途中听说您已经返回庭州,特意绕道过来想见您一面,现在人已经进城,就在来兵马使府的路上”。
“哦?”赵子良一愣,点点头,对大堂内众官员道:“过冬之事今日暂且议到这里,明日咱们继续,诸位都回去吧!”
“下官等告辞!”众官员起身纷纷告辞离去。
打发走官员们,赵子良对赵雷道:“走,随父亲去衙门外迎一迎高将军!”
“诺!”
高仙芝虽然有些贪财,在赵子良看来,这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毛病,身处在这种时代,做官不为财的人还真不多,高仙芝虽然爱财,他本身却不是庸才,而是一个很有军事才能的大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赵子良为何亲自出门迎接的原因。
在府门外等了一小会儿,果然看见一队几十骑从大街左侧慢走过来,领头的就是全身戎装,肩缚藏蓝色披风、留着长须的高仙芝。
赵子良一甩披风立即走下台阶迎上去,抱拳道:“仙芝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乎?”
高仙芝从马背上跳下来,笑着抱拳还礼道:“多谢赵兄弟挂怀,高某无恙!日前经过张三城守捉,无意中听说赵兄弟已经率部返回庭州,这次奉诏去长安述职,前途未卜,某想来想去在这碛西之地如果真有人值得我辞行的话,唯有赵兄弟一人而已!”
“能得将军高看一样,赵某倍感荣幸!仙芝兄,我们入内说话,请!”赵子良说着侧身到一边。
“请!”
两人进入府衙内在后面的内堂奉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叙旧闲聊,没多久就说起这次与大食军的战斗。
高仙芝叹道:“此战也怪我太大意了,不管他人怎么说,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我大意,如果能及时发现葛逻禄人与大食人的勾结之事,这一仗不会败得这么惨!”
赵子良摇头道:“高兄此言差矣,你顶多只是失察,如果真要追究,这是监军边令诚的责任,他是监军,军中有人勾结外敌造成战败,他的罪责最大!再者,葛逻禄人临阵反叛之后,是他最先率后军不战而逃,从而引发军心涣散······高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向长安上书澄清此事”。
高仙芝连忙道:“多谢赵兄弟,那边阉在长安背景通天,就算把此事捅到皇帝面前,只怕也不能把他怎样,因为这件事与他结仇不值得,这件事情我已与边阉达成妥协,只能把罪责全部推到葛逻禄人的身上了”。
赵子良见高仙芝这么说,也不好再多事,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管闲事了,如果高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多谢!”
高仙芝当天在城内驿馆住了一夜,赵子良要留他多住几天,但高仙芝执意要走,说是长安方面催得急,不能耽搁,赵子良无奈,只能任他和亲兵护卫们离去,并亲自送出十里外才返回。
高仙芝走后过了半个月,朝廷的旨意就抵达了庭州。
前来宣旨的太监是赵子良的老相识——程元振,皇帝派他来宣旨,可以看出程元振在宫里并不怎么得宠。
因为有朝廷旨意抵达,赵子良派人去都护府把被他架空的王正见请了过来,由他来接旨,毕竟王正见还是名义上的北庭行营节度使。
被派去的人刚走,程元振却对赵子良笑道:“将军,这圣旨也与将军有些关联!”
赵子良眉头一挑,纳闷道:“哦?与我也有些关系?”
程元振笑道:“当然,这次与大食人大战,将军是主要参与者之一,怎么会没有关联?”
赵子良马上问:“圣旨上怎么说?”
程元振摇头笑道:“请将军恕杂家先卖一个关子,待会将军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王正见就被请了过来,程元振是认识王正见的,见到王正见一副憔悴萎靡的神态,忍不住问道:“王使君如何变成这副模样了!”
王正见不好对程元振说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赵子良架空了权利心情郁闷之下才形体消瘦成这样的,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别人也不大相信,再者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只是勉强笑道:“本官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身子总不见好,倒是让程公公担心了!”
程元振连忙道:“哎呦,王使君可要保重身子骨啊,圣上对使君还要委以重任呢!”
王正见当即对长安放心拱手道:“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程元振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问道:“北庭方面重要大员都来了吗?”
赵子良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不如开始吧?”
“那行!”程元振说着就往香案前一站,从旁边个小太监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开始念起来,王正见、赵子良等北庭方面的重要官员和将领都一起下拜听旨。
原来这封圣旨的大意是原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入朝迁右金吾卫大将军,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一职由王正见调任,王正见调任之后,北庭都护府都护、行营节度使一职由赵子良升任。
王正见听完圣旨后大喜,只感觉神清气爽,心中郁闷之气全消,他早已经被赵子良架空,如今调去安西便能摆脱赵子良的控制了,如何能不高兴,当即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官员也纷纷高呼:“万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