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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大唐将军烈txt下载     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3章 兵变(6)

    西林守捉。

    赵子良挥舞着金钉枣阳槊在雪地里修炼,无论是马上马下,这杆兵器在他手上已经被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招式几乎化繁为简、返璞归真,对力道的掌控已经入微入毫。

    修炼了多年的武艺,赵子良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武艺就是练出来的,而且要在不断的修炼当中用心去体会,及时纠正错误,熟能生巧只是修炼的初级阶段。

    修炼了一个多两个多时辰,赵子良依然面不红、气不喘,这就是入微入毫的好处,这是对力道掌握到精准极致的体现。

    正修炼之间,突闻天上传来一声鹰啸声,停下来抬头一看,一只飞鹰正在院子的天空盘旋,他吹了一个口哨,那飞鹰俯冲下来稳稳落在他绑着护臂的手臂上,鹰爪抓得牢牢的,鹰的左腿上绑着一根小竹管,赵子良揭开竹管的盖帽,从里面凑出一个小卷,展开一看,小卷上写一列小楷。

    赵子良看完后走到兵器架前把金钉枣阳槊放上去,然后走到厨房拿出一块新鲜的牛肉往地上一丢,那肉还没有落地,他手臂上的飞鹰就噗嗤一声飞过去叼住了它,然后落在地上开始大快朵颐。

    赵子良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内,来到房间在桌旁桌下,先把小卷烧了,又用毛笔在另一张空白小纸条上写了一列小楷:“全面发动!”

    写好之后卷成一个小卷用丝线捆好,起身走到屋外,这时那飞鹰已经把一大块肉吃完,正在院子里玩耍,赵子良对它招了招手,它便噗呲噗呲飞起来落在他的右臂上。

    把卷好的小卷塞进小竹管内,再用盖帽盖好,左手在飞鹰颈部的羽毛上抚摸了三下,右手向上一抬,那飞鹰一双翅膀展开快速连续几次振翅便升上高空,又在上方盘旋一圈后向东方飞去,转眼之间就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赵子良回到房间找到毛巾擦了一把汗珠,院子的大门被亲兵护卫从外面打开了,勃勒罕提着一副铠甲从外面走进来,“将军,您看,这是我们新造的明光铠,由于采用了新的材料,因此防御能力得到了提高,将校们穿上的话,一般的箭矢无法洞穿它”。

    赵子良接过铠甲看了看,又用手到处摸了一遍,还在正面的护心镜部位敲了敲,一边看一边问:“造甲的速度如何?比以前有提升吗?”

    勃勒罕摇头道:“熟练的造甲工匠不容易找,培养一个熟练的造甲工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这甲是造出来的,防御力也确实有很大的提高,不过造甲的速度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有一点,这甲的造价要比一般的明光铠高两倍,只能装备将校,一般的低级军头和士兵都无法装备”。

    “如果能够降低造价成本,又可以提高生产速度,让每一个兵士都能够穿戴这样强大防御力的甲胄,那该多好啊!”

    赵子良说着叹了一口气,随即摆手道:“算了,提高生产速度和降低造价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想办法,我相信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对了,庭州那边已经全面发动了,可能过几天我就要赶过去善后,这边的事情你多盯着点,特别是那些大食俘虏,在他们干活的时候要严加看管!”

    “末将明白!如果将军没有其他事情,末将就先回去忙了!”

    “去吧!”

    庭州,节度使府。

    幕僚徐屿急匆匆走进大堂内向王正见拱手禀报道:“大帅,大事不好!西州方面派了官员向我们通报说有一队五十余人兵马在滚石夹道被人全部杀死,被杀死的领兵大将是何世昌,他们从实体上找到了腰牌和官凭鱼符!还有一伙蒙面人在距离滚石夹道四十里外的青龙峡被人从两侧突袭,现场留下一百多具尸体,西州的现场勘查官员还发现了一些车辙印记,种种迹象表明押韵去天山军驻地的军饷先是被这伙蒙面人袭击,蒙面抢走了军饷之后在青龙峡休息,却不想被事先埋伏在那里的敌人突袭,抢走了军饷!除此之外,押送去大漠军的军饷也在半道上被人劫走!还有,派去瀚海军驻地的人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陆文通的消息!”

    王正见脸色一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随即拍着案几大怒道:“这是有预谋的,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如果说仅仅只是送往天山军的军饷被劫,还只是巧合,但是连送往大漠军的军饷也被劫了,这是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然后分别派人在半道上劫走军饷!还有,陆文通这么就都没有消息,本官刚开始还以为他新上任为了控制麾下将校可能是比较忙,但现在看来,陆文通不是被控制了就是被害了!胆子太大了,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上峰派去赴任的大将?徐屿,你去一趟,告诉外面的人,运往瀚海军的军饷暂时扣留,不要再运过去了,既然瀚海军都已经不受控制,这些军饷运过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徐屿急忙拱手道:“是,学生立即就去!”

    徐屿走后,王正见起身子在大堂上背着手走来走去,思索着对策,现在不但瀚海军不受控制,就连天山军和大漠军的军饷都被劫走了,看来天山军和大漠军只怕也不受控制了,北庭行营节度使辖下的三大野战主力军都不受控制,整个北庭的兵马超过三分之二都不再掌控之中,这让王正见心中的寒意直往上冒,他现在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不管怎样,王正见想到自己还是北庭节度使,朝廷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占有大义和名份,自己还有输!

    想到这里,王正见立即转身喊道:“来人,通知府中上下官员前来议事!”

    “诺!”

    不久,节度使府各班房的大小官员都来到大堂上,各自找位置就坐。

    王正见从隔壁休息间来到大堂上,众官员见状纷纷起身拱手躬身行礼:“见过大帅!”

    “免了,都坐吧!”王正见说着自己先坐在了首位上,其他人各自回到原位坐下。

    王正见看了看众官员,见人都到齐了,神色堪忧地说道:“诸位大人,有几个不好是消息,送往天山军和大漠军的军饷都在路上被人劫走了,到底是被什么人劫走的,目前还不得而知,而这两件事情还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没有了军饷发给天山军和大漠军,这两支兵马就会不受控制,另外被派往瀚海军赴任的陆文通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昨天我们又派人去瀚海军查看情况,但被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由此可见,他们不是被控制了活动自由,就是被害了,所以说,如今我们北庭瀚海军、天山军和大漠军这三支兵力人数最多,战力最强的军队都脱离了官府的控制,形势极为堪忧,不知诸位有何良策解决目前的危机?如果有办法,请诸位畅所欲言,只要对平息此次事件有益处,事后本官不吝大力提拔和赏赐!”

    众官员听了之后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但没有一个人说办法是有效并且可行的。

    这时有一个官员说道:“大帅,这件事情一定是赵子良麾下的那些心腹们搞的鬼,如果不是他们,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几乎一夜之间就让我北庭三大主力失去节度使府的控制!下官建议,立即把赵子良的那些心腹抓起来!”

    幕僚徐屿摇头道:“现在动手只怕太迟了,这么大的行动,学生不相信没有人指挥,而指挥这次行动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或者学生猜测,赵子良根本就没有离开北庭范围,他目前很有可能是躲在某个地方掌控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暗中主使的!”

    马上有官员附和并叫嚣道:“不错,大帅,立即下海捕公文,通缉赵子良,只要把他抓住了,事情就会得到遏制!”

    王正见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条深深的沟壑皱纹,他问道:“他在哪儿?以什么名义抓他?”

    “这”

    就在这时,一个校尉连滚带爬地跑进大堂,神情极为惊慌的对王正见禀报道:“大帅,不好了,瀚海军全军出动了,正在向庭州城杀过来,距此不过五里!”

    “什么?”所有人都惊得站起来,王正见脸色唰的变白,惊怒道:“他们、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谁给了他们胆子?”

    幕僚徐屿见状立即道:“大帅,冷静、冷静啊,此时万万不可乱了阵脚!”

    王正见听见徐屿的劝解,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官员们看见自己这副样子都受到了感染,一个个非常害怕,担心瀚海军杀进城内,岂不是全城都要遭殃?

    王正见定了定神,立即对那校尉问道:“本帅问你,你如何知道瀚海军是带着敌意而来的?”

    那校尉说道:“他们打着旗号说恢复以前的规制和条例,要让赵子良官复原职,大帅是被身边的小人蒙骗了,要求严惩这些挑拨是非、阿谀献媚之徒!”

    幕僚徐屿听得脸色一白,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未完待续。)

第584章 兵变(7)

    王正见带着官员们火急火燎的感到西城门楼上,只见城下旌旗飞扬、彩旗飘飘,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摆开在城下,兵士们全然没有混乱的样子,然而在这些方阵之中却有人打着要让赵子良官复原职旗号,还有些旗号上写着要恢复从前的规制和条例,士兵们站在城下整齐地喊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养家!杀了贪赃枉法之徒,让赵将军官复原职!”

    不言而喻,实际上瀚海军就是冲着王正见来的,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否则乱兵怎么会有这么严阵的军阵?王正见看见横幅上写的这些标语,又听见兵士们在城下喊话,铺天盖地的怒气和杀气铺满儿俩,骇得他面无人色,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是出身军旅,见过不少场面,只怕当场就要出丑,再看身后其他官员,更是不堪,有的吓得直接坐倒在地上,屎尿齐出。

    “完了完了,看着阵势,瀚海军一万六千人只怕全都来了!如果被他们杀进来,我们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一个胖胖的官员吓得叫起来。

    害怕和恐惧都是病,这种病是会传染的,胆小的人更容易被传染,胖官员的行为让其他官员更加害怕和恐惧,就连一些胆子稍大的官员也开始害怕起来,守城的城卫军士兵也一个个双股战栗,刀枪都拿不稳。

    城卫军统领王振是王正见的侄子,他见众官员吓得不成人样,当即讥笑道:“看看你们这群怂官,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城你们就吓成这样,如果他们杀进来,你们岂不直接被吓死?怕什么?瀚海军虽然人多始终,战力也强悍,但是他们是野战军队,要打攻城战,他们还不够格!凭我们三千城卫军,他们想要杀进城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不死掉大半人休想破城!”

    一个官员见王振挖苦,忍不住反驳道:“你这黄口小儿,你懂个屁!瀚海军经过赵子良的整编之后再也不是以前的瀚海军了,这两年来,他们除了操练野战军阵之法,还进行攻城演练,每十天必进行一次,他们攻城器械齐全,士卒精锐,战术数量,就凭你们城卫军这些酒囊饭袋也能挡住他们?等打起来你再看吧,到那时看你还嘚瑟!”

    王振不服,当即跟这官员耍起了嘴皮子,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其他官员也不由自主的加入进来,城楼上顿时吵成一锅粥。

    王正见本来心烦意乱,乱了方寸,旁边又吵闹不休,吵得头疼欲裂,当即发怒了:“吵什么?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让城外军队退去!”

    官员们顿时不出声了,王正见身边的一些将校都是一些混吃混合、逢迎拍马的酒囊饭袋,让他们在军中作威作福还可以,真要让他们上阵杀敌,他们就不行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这次,他们就是想躲都躲不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王正见,希望他大展神威让城外的军兵们退去。

    王正见眉头紧锁,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城外的瀚海军,一个个方阵排得整整齐齐,但没有看到攻城器械,各营团将校们都在自己的队伍最前见面,暂时还没有正式攻城的迹象,这让他稍稍有些放心。

    王正见转身对众官员道:“诸位不必害怕,瀚海军没有带攻城器械过来,就说明他们暂时没打算攻城,吾意派人出城去与他们的将校们交渋,看看能否说服他们退去!”

    马上有人喊道:“大帅不可啊,万万不可打开城门,万一这帮狼崽子们杀进了,整个北庭城岂不是全完了?”

    旁边的官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切不可打开城门!”

    王正见一看,城外的军阵距离城墙太近了,而且前面都是骑兵,一旦打开城门,最前面的骑兵只要够快,就可以冲到城门洞,只要守住城门洞,后面的军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冲进来。

    直接打开城门确实不妥,王正见想了想,点头道:“打开城门确实不妥,不过可以让使者坐在吊篮下去,不知有哪位愿意出城去与瀚海军交涉?”

    众官员听见王正见这么说,都纷纷低下了头,有的还把身子往后面缩了缩,这让王正见很是生气,他怒道:“刚才一个个都不是很能耐的吗?怎的现在却都怂了?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有些官员心中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要不是你要搞赵子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出了事,你就拿我们撒气?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站出来道:“大帅,下官愿意出城与韩海军交渋!”

    众人一看,这不是不久前来上任的节度判官杜渐鸿吗?据说杜渐鸿是太子李亨的人,太子最近几年被李林甫压制得死死的,他的一些亲信手下都被发配到各地围观,杜渐鸿在京城时的官职是大理寺司直(相当于检察长),是宰相的副手,主要协助宰相检举不法之官吏,地位很高。

    杜渐鸿到了北庭之后,一直表现得很低调,不常与官吏们往来,众官员还以为他不善与人交往,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出城与瀚海军交渋,这可让这些官员们惊掉了下巴。

    王正见见状大喜,连忙对杜渐鸿拱手道:“杜大人高义,本官在这里祝杜大人马到功成,只要杜大人能够说退瀚海军退兵,本官一定向朝廷举荐!”

    杜渐鸿脸色如常,拱手还礼道:“大帅客气了,瀚海军的要求相信大帅也清楚,不知大帅有何打算,给下官交个底,下官也好和瀚海军的将校们去谈”。

    王正见沉吟片刻,说道:“军饷可以立即发放给他们,赵子良还是兵马使,本官无权撤了他兵马使的职务,本官之所以让人代替他瀚海军使之职,只是想减轻他的压力和负担,让他一心在兵马使府任职而已,他们这些人杀了本帅委任的陆文通,实已经犯了大罪,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朝廷必定会视他们为叛军,届时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本帅希望杜大人把这些情况跟瀚海军的将校们说清楚,如果他们退兵回营,本帅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他们一意孤行,就算他们攻破庭州城又如何?叛军始终是叛军,朝廷必定会发大军讨伐!”

    杜渐鸿沉吟片刻问道:“依大帅的意思,下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军饷可以发放,但赵子良的瀚海军使不能再复职,他们要求恢复赵将军定下的规矩也驳回?”

    王正见正要说话,旁边一个官员急切道:“大帅啊,赵子良定下的军中规矩本来就很不错,您派去的那些人乱改一气,触动了所有将士们的利益,谁还敢给您卖命?答应这一条吧,先让他们退兵了再说,大军围城,任何人的心情都是很烦躁的,玩意惹毛这帮骄兵悍将,他们不顾后果的攻城,届时大帅身死事小,全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呀!”

    王正见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吗的,当初不是你们这帮混蛋鼓动老夫对付赵子良的吗?现在你们倒是先怂了,我擦!

    王正见铁青着连瞪着刚才说话的官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但他还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一万六千人在城外围着,任谁都不能视若无睹。

    叹了一口气之后,王正见说道:“此事可以谈,但他们要先退兵!”

    杜渐鸿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大帅,下官以为他们现在提什么条件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退兵,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下来,等他们退兵了,我们再慢慢处置,您要知道现在是兵变,弄不好整个北庭都会乱起来,那时候朝廷最先追究的不是叛军的问题,而是要追究大帅您镇守不力啊!”

    王正见经杜渐鸿这么一提醒,清醒过来,他是封疆大吏,北庭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是有责任的,更何况是叛乱这种事情,朝廷的板子肯定会先打到他的身上来。

    他一拍你脑门道:“对,杜大人提醒得对,现在不是和他们讲条件的时候,他们有什么条件,你先只管答应下来,只要他们退兵就好!”

    “明白!”杜渐鸿拱了拱手。

    这时吊篮已经准备好,一个滑轮架子已经准备好了,滑轮上吊着一根粗麻绳,下端分成四股系在吊篮上,杜渐鸿走进吊篮抓住绳索,粗麻绳的另一头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军汉拉着,绳索被拉起来之后,吊篮也被拉起,一个兵士把滑轮架子扭转一个方向,吊篮便悬在城墙外了,军汉们慢慢放下麻绳,吊篮渐渐下降直到落在地上,杜渐鸿活动了一下手脚跨步走到护城河边,吊桥被放下来,他走上吊桥向对面的瀚海军军阵走过去。

    此时城墙上的王正见等人都十分紧张地看着杜渐鸿,唯恐对面的瀚海军兵士们对杜渐鸿不利,如果对面的人对杜渐鸿动手,那就说明根本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未完待续。)

第585章 兵变(8)

    看见杜渐鸿走过来,前排唐军骑兵立即取出弓箭对准了他,杜渐鸿心头一跳,急忙举起手喊道:“瀚海军的将士们,不要激动,不好放箭!我没有敌意,我是北庭节度判官杜渐鸿,我是来与你们谈判的!”

    开玩笑,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表明态度和来意,只怕这一通乱箭射过来,马上就会变成刺猬一个,杜渐鸿虽然主动请缨过来,其实并非是不怕死,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立功,好让他在节度使府树立一点威信,否则来了这就,官员们一直都很排斥他,这让他这段时间很是郁闷。

    另外,他大概也明白这次兵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节度使王正见与赵子良两人斗法,王正见认为赵子良对于北庭的兵权掌握太多,他有被架空的危险,于是他决定在赵子良完全控制北庭军之前夺走赵子良的权利,让赵子良这个兵马使有名无实,可赵子良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早就看出来王正见要对他下手,于是预先做了布置,一旦王正见动手,就可以立即进行反击。这不,赵子良反击太过猛烈,王正见等人根本招架不住,否则也不会闹出兵变。

    可以说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王正见完全失败了,因为闹出了兵变,在兵马使赵子良不在北庭的情况下,完全是节度使王正见的责任,为了平息兵变事件,王正见必须要做出妥协,事后朝廷还要追究责任,王正见难辞其咎。

    军阵前面一个年轻的将军听见杜渐鸿的话后举起了右手喝道:“所有人不得妄动!放他过来!”

    骑兵们收了弓箭,但依然对杜渐鸿虎视眈眈,就这几步路走过来,杜渐鸿已经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和背心全部都是汗,但是为了能够得到自己的目的,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军阵。

    “站住,就在那儿站着,再前进一步就把你射成刺猬!”李晟用马鞭指着杜渐鸿大喝道。

    周遭的骑兵们又用弓箭对准了杜渐鸿,弓弦拉开的声响如同一道道催命符,杜渐鸿的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他及时止住了脚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好好,我就站在这里不动!”

    李晟冷着脸盯着杜渐鸿,问道:“你是节度判官杜渐鸿?”

    “是的!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李晟喝道:“你不用知道老子是谁,你想说什么老子一清二楚,老子告诉你,想要和我们谈,先决条件就便是让赵子良将军回来官复原职,如果赵将军没有回来、没有重新当任瀚海军使,一切免谈!”

    杜渐鸿脸色一变,说道:“这位将军,你不会不知道赵将军去了火寻国吧?短时间只怕回不来啊,如果派人去火寻国找赵将军,这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难道你们要一直围着庭州城?你们也要吃饭睡觉啊!”

    李晟一脸不耐烦地挥舞着马鞭道:“老子不管那么多,其他各营将校也都是这个意思,赵将军不在这里,老子们心里不踏实,你们这帮文官花花肠子太多了,玩心眼老子们玩不过你们,只有赵将军回来并且官复原职,重新掌控兵权,老子们才会回营,否则老子带着兄弟们天天围在这里!你,可以滚了!来人,通知各营营头,就地扎营!”

    “遵命!”

    杜渐鸿被灰溜溜的赶回到城墙下,城楼上的王正见等人只看见杜渐鸿在军阵前跟一个将军说着什么,很快就返回来了,这谈判也太快了吧?

    等到城楼上的兵士们用吊篮把杜渐鸿再次拉上城楼上,王正见还不等走出吊篮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杜大人,情况如何?他们怎么说?是否答应退兵回营?”

    杜渐鸿摇头道:“大帅,事情很棘手啊,这些兵将们只相信赵将军,他们不跟任何人,他们说想要谈判,就必须要让赵将军先回来,并且恢复他瀚海军使之职”。

    王正见听得脸一黑,顿时大声咆哮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姓赵的不是去了火寻国了吗?就算现在派人去找回来,一去一回没有两个月根本就回不来,难道他们要围城两个月?”

    幕僚徐屿这时在旁边说道:“大帅,他们只怕真的可以围城两个月,其实他们并不缺粮食,那郑三是赵子良的人,他不会看着这些兵将们饿死,肯定会偷偷给他们送粮食,而且学生认为赵子良肯定没有走远,至少没有离开北庭,大帅其实不用着急,相信要不了多久,赵子良就会自己出现的!”

    王正见一愣,问道:“为何这么说?”

    徐屿苦笑道:“大帅,难道你以为下面的那些兵将们真的要造反吗?他们只不过是吓唬吓唬我们,赵子良会及时出现的,他要控制局面,不让局势恶化,如果他藏身的时间太长,外面的兵将们一旦失去真正的控制,不但庭州城要遭殃,却也违背了他的初衷,他目睹无非就是逼迫大帅低头、妥协!”

    王正见听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神色不断变换,良久才一甩披风冷哼一声转身向城墙下走去,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跟上。

    等回到节度使府门前,王正见停下回头看见官员们还跟在他身后准备进节度使府,他没好气道:“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难道诸位要老夫请你们吃饭?老夫府中可没有准备这么饭食,都散了吧,回家等候传唤!”

    众官员一阵尴尬,纷纷拱手告辞离去。

    王正见走进大堂内坐在了案几后面,幕僚们也跟着走了进来,徐屿却是走到王正见面前甩开长袍下摆下拜道:“大帅,事情弄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学生无能,学生之前没有及时察觉大帅差不多被赵子良给架空了兵权,发现又说服大帅仓促对赵子良下手,没有经过周密的部署,以至于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请大帅惩罚学生吧!”

    王正见看了看徐屿,确实很想怪罪他,不过转念一想,此人也是为了他好,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是他的责任,于是摆摆手:“算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都是赵子良这厮太狡诈了,就跟你说的一样,他只怕是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动手了,然后他再进行反击,这样一来,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其他同僚还会同情他,真是打的好算盘!”

    徐屿拱手道:“大帅真知灼见,学生佩服!”

    王正见想了想,问道:“依先生之间,如今老夫应当如何应对?”

    “等!”徐屿说道,“以如今的局面,我们只能等待赵子良现身!另外,学生建议大帅立即写一份奏疏派八百里加急送京城,先告赵子良一状再说,否则这次兵变的责任就得大帅一个人来背负!”

    王正见背着手原地走了几个来回,权衡了一番,抬头问道:“有用吗?现在是个城门都被瀚海军围住了,城内之人只怕出不去啊!”

    徐屿皱起了眉头,“这倒是有些麻烦,看来奏疏不能走官方渠道送出城,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了!”

    “徐先生还有其他渠道吗?”

    徐屿道:“大帅可能有所不知,城内商人们肯定有秘密渠道可以出城去,如果想要不被发现只能通过商人们的手送去京城,不知大帅在京城是否有至交好友?”

    王正见点点头,“老夫在京城倒是有一点关系,如果奏疏能送到京城,那么送到皇帝的御案上便没什么问题了!这样吧,就劳烦徐先生提老夫写一份奏疏,写好之后老夫再看一下,抄录一遍,署名之后就由徐先生想办法送出城去,赵子良在这里干的事情,京城不能被蒙在鼓里,必须要让皇帝知道这赵某人的胆大妄为!”

    徐屿拱手道:“学生这就去写!”

    徐屿乃是很有才学的读书人,只过运气实在不好,几次科考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考上,无奈之下才经人介绍之后来到王正见身边做个幕僚混口饭吃。

    奏疏很快写好了,王正见接过去看了一遍,感觉写得很好,事情阐述得很清楚,不啰嗦,而且文采也好,他很满意,拿到案几旁自己抄录了一份,签上自己的名字,由盖了印信,才合上交给徐屿。

    西林守捉,鹰啸声在赵子良栖身的院子上响起,赵子良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院子中间,飞鹰很快落在他是手臂上,他动作娴熟地取出情报看了一遍,然后对门外喊道:“来人!”

    院子门被推开,几个亲兵扈从按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传话下去,明日启程回庭州!”

    “诺!”

    第二天一早,勃勒罕等西林守捉的主要官员们都来送行,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对庭州所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都清楚的。

    勃勒罕挥了挥手,几个兵士提着几个褡裢放在马背上,对赵子良说道:“将军,这几天的干粮都准备好了,就放在褡裢里!预祝将军这次斗败王正见”。

    赵子良笑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王正见就算不想妥协也不得不妥协,他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他想看着庭州城内生灵涂炭!这里的事情你们都用点心,这是咱们的老窝,不能出半点意外,明白吗?”

    “诺!”(未完待续。)

第586章 出面

    腊月二十九,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庭州城如果是往年这个时候一定是热闹非凡,就算是数百里之外的牧人和农人都会这年关这几天赶来庭州城赶集,有些人买一些年货过年,有的人会赶来庭州城出售一些野味、皮毛、木炭、布匹等换钱,还让买上一些麦子谷物和盐,有的买一些肉食回家让一家老小饱饱的吃上几顿打打牙祭。

    但是今天的庭州城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城内因为这些天瀚海军的围城而物资贫乏,富豪商贾和官宦之家即便有钱有势也买不到好的东西过个好年而显得有些寒酸。

    上午,赵子良带着几个亲兵扈从来到庭州城外,在城外一处宅院内见到了自己的家眷。

    赵子良先与自己的家眷见上了一面,安抚府了夫人和孩子们,又派人通知了心腹们,楚歌等人接到通知后立即纷纷赶往赵子良在城外的宅院。

    赵子良正与陈清莹和聂三娘正在说着家中琐事,管家王儒禀报:“老爷,刘大人等官员和将校们都到齐了,已经安排在外堂奉茶!”

    “好,我知道了,你先在外面等一下!”赵子良吩咐了一句,不待王儒回答,就对陈清莹和聂三娘说道:“我还有事跟他们商议,这个年怎么过,你们看着操办吧!”

    两女答应:“是,妾身等一定操办好!”

    赵子良起身和管家王儒一起来到外堂,众心腹官员和将校们正一边说笑一边喝茶,完全没有因为与节度使王正见撕破脸皮的紧张感和惶恐不安。

    赵子良走进大堂内,众人看见后纷纷停下说话,站起来抱拳的抱拳,拱手的拱手,人人都说着新年祝福的话。

    “好好,我也祝大家过个好年,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合家欢乐!”赵子良笑着抱拳还礼跟大伙打着招呼。

    走到主位上坐下后,赵子良压了压手道:“都坐吧,庭州这边的情况我已经都清楚了,刘大人,天山军和大漠军现在的情形如何?”

    刘眺起身拱手道:“将军,天山军和大漠军如今都还在掌控之中,几天前他们已经赶到庭州外围,目前参加了围城,分别在城北和城南扎营,秩序还算良好!”

    赵子良点头道:“好,无论如何,军队不能乱!”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向李晟,问道:“李晟,听说你把陆文通给杀了?”

    李晟站起来老实回答道:“当时末将冲动了,愿受将军处罚!”

    赵子良皱眉,摆手道:“现在不是追究你责任的时候,以下犯上历来都很忌讳,这无关有理无理,只要你做了,就算是有理也为世人所不容!你这么做给别人留下了把柄啊!当时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李晟想了想,说道:“当时在场的瀚海军各营将校都亲自参与了诛杀陆文通和他的亲兵扈从的杀戮,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不过很多兵士们应该知道陆文通是死在我们手里了!”

    赵子良思索片刻便对刘眺吩咐道:“刘大人,传我的命令,在瀚海军下达一切有关陆文通的禁口令,陆文通从来就没有出现在瀚海军,军中也无人看见陆文通去过瀚海军,今后任何人都不得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违者以违反军令论处!”。

    众人听赵子良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赵子良的意思,陆文通既然没有去瀚海军上任,也没有在瀚海军营地出现过,那么此人就只能被当做失踪处理,至于他失踪的原因,谁知道?就算有人想要去查,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再说以陆文通这人的人品,只怕也没有人愿意为他出头。

    刘眺脸上微微一笑,拱手道:“下官明白!”

    赵子良看向楚歌,说道:“你是大漠军被整编完成之后的第一任军使,由你继续管着大漠军,等待重新任命,围城期间不能出事,要严令将士们不准劫掠周边百姓,否则本将军唯你是问!”

    楚歌起身站得笔挺,抱拳躬身道:“末将遵命!”

    赵子良又看了看众人,说道:“以前韩振是一个老好人,他身为兵马副使,又兼任天山军军使,本将军却也不好让他挪位置,否则吃相太过难看,虽然向天山军中派去了些可靠的将校,但我们并不能完全掌控天山军,现在王正见帮了我们一个忙,把韩振给拿掉了,这次正好让我们自己人去当任天山军使,彻底掌控好天山军!”

    众人闻言都点头不已,独孤峻拱手道:“将军言之有理,这次我们可以彻底架空王正见,往天山军使的位置上任命我们自己人!”

    赵子良起身走到大堂门口,看见天空还在飞舞着一些零星的雪花,他转身面对众人说道:“明日就过年了,看来为了让将士们和庭州城内的百姓们过一个安心舒适的好年,我们必须在明日之前把事情善后完毕,高大人,你派个人去西城门下喊话,让王正见派人出来谈谈,看看如何解决此事!”

    高适起身拱手答应道:“诺,下官马上就安排!”

    很快有一个校尉被派去西城门下喊话,不久,杜渐鸿再次被吊篮放下城墙进入瀚海军营地内。

    这次依旧是李晟与他见面,李晟看见他,象征性地抱拳道:“杜大人,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将军被我们请回来了!如果城内的主事人还想跟我们谈谈,就必须要先回复赵将军瀚海军使的职务!”

    杜渐鸿在出城时早就与王正见商量过此事,也得到了王正见的授权,让他代表节度使府与瀚海军谈判。他见李晟说起这个条件,当即就答应道:“好,此事本官代表王大帅同意了,王大帅也对撤掉了赵将军瀚海军使一事感觉很是后悔,不该听信亲信之人的谗言与赵将军闹成这样!”

    “既然如此,杜大人请先回去让王大帅发下任命官文,等赵将军接到任命之后,城外全体北庭军将士都将推举赵将军代表我们与城内进行谈判!”

    杜渐鸿有些搞不明白这些兵将们到底想要搞什么鬼,还让赵子良作为代表与城内进行谈判?这样合适吗?赵子良难道就不知道避嫌?这事就是他在幕后策划鼓动,他还好意思作为代表与城内谈判?

    杜渐鸿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没有再去想,当即告辞而去,不久就拿了王正见任命书交给李晟,李晟则让他回城等消息。

    等杜渐鸿走后,李晟立即拿了任命文书去见赵子良,赵子良接过任命官文看了看,收了起来,当即对独孤峻道:“本将军如今依然是瀚海军军使,以这个名义去通知瀚海军各营将校前来议事,同时以本将军北庭兵马使的名义通知天山军和大漠军的各营将校赶过来议事,如有违抗者,军法从事!”

    “诺!”独孤峻答应一声,起身走到外面安排传令兵去传达命令。

    赵子良的名号果然很官员,当各军将校们得知赵子良回来了,并且下达了让他们前去议事的命令,他们立即赶了过来。

    议事的地方设在瀚海军的中军营地的大帐内,每个将校走进大帐都必向向赵子良见礼,赵子良都点头示意,让他们在旁边等待。

    不多时,三个军的各营将校都基本上到齐了,赵子良这才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咱们开始议事。诸位带兵前来围住庭州城的初衷,本将军都已经知道了,上面有人确实做得不妥,无故撤换领兵将校、擅自更改军中章程、以及拖着军饷迟迟不发放,兄弟们有所不满,本将军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不是你们带头兵变的理由,这件事情的性质其实很严重,不过好在你们保持了理智控制了大军没有做出更大的错误,这一点本将军认为值得庆幸,也是你们的幸运,如果你们攻城,那谁也救不了你们!这次召集诸位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本将军的命令,你们是否还服从?”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几秒后,一个个都站起来抱拳躬身齐声道:“有将军主事,我等无不心服!”

    赵子良点头道:“很好,本将军希望你们记住刚才的话,从现在开始,如果谁敢违抗本将军的军令,一切按军法从事,没有任何人情可以讲!军饷、被撤掉的将校以及军中章程的更改这些事情,本将军会在近几天之内给全军将士们一个说法,现在诸位都回去约束好将士,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谁的营闹事,本将军就找谁!都明白了吗?”

    众人再次抱拳道:“遵命!”

    打发走这些将校之后,赵子良对刘眺吩咐道:“刘大人,你安排一下,我要进城去和王正见谈谈,也是时候跟他摊牌了,总不能让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过年吧?而且没有天山军和大漠军的震慑,我也有些不放心这两处地方的处月部和葛逻禄人!”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劝住,高适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进城,此时进城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那王正见看见将军自己送来门去,岂不是会笑得牙齿都掉下来?”

    赵子良脸上流露出自行,“如今这种时刻,王正见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出面平息此事,他怎么敢对我不利?诸位不必再劝了,此事吾意已决!”(未完待续。)

第587章 架空(1)

    天上依然飘着零星的鹅毛大雪,野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帐外已有亲兵扈从把乌力马牵来正在等候,亲兵扈从们骑着战马排着整齐的队列矗立在风雪之中。

    赵子良张开双臂让亲兵给自己穿戴披挂,大将的甲胄这种防具自己穿戴不好,披在身上之后两肋需要用麻绳系紧,必须要有亲兵帮忙才能穿戴完整。

    “将军,弄好了!”亲兵检查了一遍对赵子良说道。

    赵子良点了点头,拿起红缨盔夹在腋下向外走去,麾下将校官吏们见状立即跟上走向大帐外面。

    等赵子良走出大帐之外,王灿已经等在这里,他上前道:“将军,通往西州的关卡在一支商队截获了一份送往长安朝中的奏疏,末将已经看过内容了,写奏疏的人是王正见,他向朝廷弹劾将军”。

    赵子良听了,笑道:“哦?他说在奏疏上是怎么说的?”

    “奏疏上说将军拥兵自重、结党营私、任人唯亲、以下犯上!煽动军队叛乱、围攻庭州城,他建议朝廷下旨严惩!”

    赵子良接过王灿手中的奏疏,翻开看了一遍,递给旁边的一个亲兵扈从拿着,“走吧,本将军去会会王大帅,终归是要了解此事的,宜早不宜迟!”

    众人骑着战马走向西城门,一群人浩浩荡荡,营地里的军帐之间站着一排排整齐的步卒甲士和铁骑,瀚海军这支军队可以说倾注了赵子良很大的心血,仅仅组建瀚海军中的三千重甲铁骑就耗费无数,平时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以及热情一大半都用在瀚海军,所以他决不允许有人染指这一支他自认为是嫡系人马的大军。

    这支兵马他已经带了两三年,除去高级将校之外,绝大部分低级军头他都认识并且能够叫出名字来,甚至很多普通的兵士他都很熟悉。

    从一排排整齐的队伍之间穿过,所有兵士们都自觉地用双手握着兵器向上抬起以示敬意,赵子良策马走着,一边走一边向两侧的将士们微微点头。将士们每一个人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不仅仅因为他的个人强悍的武艺战技,还因为他战功赫赫和战无不胜的战绩。在这样一个时代,战将的武艺战技和军事才能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提高军队的整体战力,这就是武将的个人人格魅力,武将的个人武力和指挥才能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而并非军队本身的原因,同样的一支军队,如果换了将帅,精神面貌和全面战力会截然不同。

    赵子良在两侧将士们的崇敬的目光注视之下来到了庭州西城门之下,他身后只跟着十几个亲兵骑士,其他将校和官员们都留在了营地之中,隔着远远的看着。

    赵子良勒马停下,抬头看了看城楼上,然后对身后的玄五摆了摆头,玄五会意,立即策马上前大喊:“城楼上是谁在主事?我家将军在此,还不快速速禀报节度使王大帅?”

    城楼上露出一些脑袋往下看,当值的校尉和不少兵士都认出了赵子良,都纷纷大惊,一个长相凶恶的旅帅对当值校尉低声道:“大人,现在赵子良就在城下,而且在我们的弓箭射程之内,要不要让兄弟们准备弓箭,乱箭射死他?”

    当值校尉脸色一连数变,最后还是认识到赵子良安稳直接关系庭州城的安全,此前城外的瀚海军、天山军和大漠军还算安稳,没有攻城,可赵子良如果被射杀,城外的军队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麾下的将校们和兵士们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挥兵攻城,庭州城只怕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当值校尉摇头道:“不可,除非你不想活了,除非你想让这庭州城内生灵涂炭,否则赵将军绝对不能有事。此事不可再提,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明白吗?”

    “是是是,小人再绝口不提此事!”

    当值校尉摆了摆手:“算了,你速去节度使府禀报王大帅,赵将军在这里,我等都没有资格接待,唯有禀报王大帅”。

    “是,小人马上去!”那旅帅答应一声,立即跑下了城楼。

    此事王正见此时正坐在节度使府的大堂上愁容满面,几个幕僚和亲信官员也是一筹莫展,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过年了,城外还被大军围城,城内的百姓、商贾和官吏们都惶恐不安,好在庭州是大城,城内的粮食储备还是很充足,满足全城几个月的需求没问题,要不然城内早就饿死人了。

    “哎——”不知谁一声叹息,让王正见的心情更加烦躁。

    这时门外禀报道:“禀大帅,西城门城楼上来了一个旅帅,说是有要事禀报!”

    “又有什么要事?算了,让他进来吧!”王正见说着摆了摆手。

    那旅帅很快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向王正见下拜道:“启禀大帅,西城门的汪校尉让小人前来禀报大帅,赵将军在城门外,说想个您见上一面!”

    王正见一愣,“赵将军?哪个赵将军?”

    “当然是兵马使赵子良将军!”

    王正见急切道:“他回来了?”

    “是的,现在就在西城门外!”

    王正见神情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诸位随本帅走一趟,去会一会赵子良!”

    众幕僚和官员们都互相看了看,一起跟在王正见的后面走出了节度使府。

    一行人很快骑马来到了西城门,下马后爬上城楼上,走到城墙边扶着墙垛往下看,只见一员大将正坐在一匹神骏高大的战马上一动不动,披风上和头盔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再仔细看那脸,不是赵子良是谁?

    确定是赵子良之后,王正见心里反而感觉安心了一些,毕竟城外的军队如果没有大将统带,很容易成为乱兵,乱兵一旦失去控制,庭州城将深受劫难,而今赵子良在城外,就说明至少军队不会乱来。

    王正见深吸一口气,高声问道:“赵将军要见本帅有何贵干?”

    赵子良抬头道:“大帅欲过年否?如果大帅和城内军民不想过年,在下立刻掉头就走!”

    这句话直插王正见的心脏,王正见几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晕过去,好不容易扶住墙垛稳住了身体,回过神来才沉声问道:“赵将军意欲何为?”

    赵子良笑道:“不是赵某人意欲何为,是大帅想如何收场!大帅不请赵某进城坐坐、喝杯热茶?”

    此时许多得到消息的官员们都赶来了城楼上,他们听赵子良说着话,心里都嘀咕,难道你不怕有命进城,没命出城?

    王正见一愣,问道:“赵将军敢进城与本帅面谈?”

    赵子良一笑:“赵某有什么不敢的?赵某的身家性命直接关系到城外数万将士们的前途和福祉,若赵某在城内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城外的将士们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倒是大帅敢不敢下令打开城门让某进城呢?某可是不坐吊篮的!”

    威胁,这是明目张胆、**裸的威胁!王正见尽管很是生气,却是没有办法,而且当着双方这么多将士的面,他还不得不接招,不得不下令打开城门让赵子良进城,否则他的颜面将扫地、威信尽失。

    王正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令打开城门,随着护城河的吊桥放下,城门被打开后,赵子良轻轻策马向城内小跑而去。

    等走出城门洞口进入城内,王正见和城内的官员们已经等在两旁,不论是庭州府的官员还是都护府、节度使府的官员们看向赵子良的眼神都是带着敬畏和讨好的,毕竟从现在来看,赵子良完全处于上风。

    王正见看着赵子良愤恨道:“都怪老夫当初瞎了狗眼,竟然举荐你这种敢发动兵变和叛乱的人做兵马使,如果当初老夫昏聩,何至于有今日?”

    赵子良说道:“当初我赵某人本来就不想升官,是你王正见硬拉着给我一个兵马使的位置做做。我赵某人既然坐在了兵马使的位置上,就要对全北庭的将士们负责!王大帅,有些话可不要乱说,你的意思是我发动了这次兵变,而且还是叛乱?不知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我指使的?城外的将士们如果听见王大帅说他们是叛军,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挥兵攻城?”

    官员们听了赵子良这话都不由自主的吓的浑身乱抖,王正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是说不出话来。

    赵子良笑道:“所以说,有时候话不能乱说,王大帅,你是官场老油条了,难道这都不明白吗?”

    王正见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不屑于赵子良做口舌之争,当即转移话题道:“赵将军既然要跟本帅谈,在此地却是不好,不如去本帅的节度使府吧!”

    “赵某正有此意,大帅先请!”赵子良说着把手向前一伸。

    王正见此时也不客气,直接策马向节度使府走去,赵子良与他并驾齐驱,其他官员和将校兵丁们则走在后面。(未完待续。)

第588章 架空(2)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节度使府分宾主坐下,侍女们立即前来奉茶,王正见语气很不好的对赵子良道:“赵将军请用茶!”

    赵子良端起茶杯很爽利的喝了一口,还煞有其事的点头称赞道:“嗯,不错,好茶啊!”

    旁边王正见的幕僚徐屿问道:“赵将军不怕茶里有毒?”

    赵子良看了看其他官员和将校,说道:“为了在座诸位和全城百姓的安全着想,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在茶里下毒吧?既然没有人敢这么做,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哈哈哈·······”

    官员中有人讨好道:“将军果然非常人可比,不仅战技无双、战功赫赫,就连胆识也远超他人,下官佩服!”

    此人说完之后,又有其他几个官员先后说话讨好赵子良,这些都是精明之人,赵子良既然敢进城来与王正见面谈,肯定是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王正见只怕是要败在赵子良的手上了,此时不赶紧抱紧赵子良的粗腿还等待何时?

    这些官员们的一副丑态让王正见气得额头上青筋骨气,脸色一片乌黑,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气死过去。

    王正见的幕僚徐屿站出来看着赵子良,喝问:“赵将军,你不是受命去了火寻国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庭州城外?莫不是将军根本就没有离开庭州,直接策划了这次兵变?”

    徐屿此时也不敢再提叛乱这个词了,唯恐真把城外的军队给逼反,那时候真是得不偿失。

    赵子良闻言看向徐屿,问道:“诸位先生是谁?”

    徐屿拱了拱手:“在下徐屿,添为大帅的幕僚!”

    赵子良点了点头,却突然变脸喝问:“谁告诉你是本将军策划了这次兵变?本将军身为朝廷在边关的大将,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可以让人随便污蔑,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你一个狗屁都不是的幕僚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滚一边去!”

    “你·······”徐屿这下真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也说不清,脸色气得铁青,且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退到了旁边。

    赵子良从身后亲兵手上接过奏疏丢给王正见,说道:“王大帅向朝廷呈送了一份奏疏,弹劾赵某,说我拥兵自重、结党营私、任人唯亲、策划兵变、以下犯上!建议朝廷对我严惩不怠!”

    王正见和徐屿看见地上的奏疏,顿时都变了脸色。

    只听赵子良又道:“王大帅,当初可是你举荐我出任北庭兵马使一职的,现在你又向朝廷弹劾我,你的立场如此不坚定,朝廷会怎么看你呢?你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难道不要脸面了吗?人啊,有的时候脸面比性命更重要,平白无故的被人小看了、被人看扁了,只怕比死还难受吧?”

    王正见果然是一个很要脸面的人,被赵子良这么一说,他急火攻心,当场气得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帅······”一些心腹官员和将校们见状纷纷大惊,不由面露担忧之色。

    王正见吐血之后,面色苍白,但却没有性命之忧,他喘着粗气,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面前挺直了身板看着赵子良问道:“赵将军意欲为何?直说了吧!”

    赵子良喝看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我只是代表将士们来的,将士们的要求只有三点:第一,前段时间被大帅撤职的将校和官员们必须官复原职;第二,被大帅派去的那些酒囊饭袋们把军中的规矩改得面无全非、严重扰乱了军中的秩序,他们必须要接受惩罚!第三,立即发放拖延的军饷”。

    王正见听了这三个条件,又一阵急火攻心,当场昏死过去,官员们一阵大乱,府上的小厮和下人们赶紧找来郎中施救,总算是把王正见给救醒过来了。

    赵子良并不打算就这么罢手,他站在王正见面前道:“王大帅,昏过去不能解决问题,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趁着你清醒的时候解决为好!”

    幕僚徐屿对赵子良怒气冲冲道:“赵子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大帅都这样了,难道此事不能过几天再说?不能等过完年再说吗?”

    赵子良指着城内城外的方向说道:“我可以等,但是城内的官民和城外的将士们可以等吗?谁不想过个好年?谁做错的事情就的担负起责任,如果有谁做错了事情而又不用承担责任,这天下还有公理可言吗?”

    徐屿垭口无言,一脸惨然地看着王正见,拱手鞠躬道:“大帅,千错万错,都是学生的错,如果不是学生挑起此事,庭州不会变成这样,但请大帅相信,学生对大帅没有恶意,只有忠心耿耿。事已至此,此事必须要有人来承担罪责,学生不才,连累大帅了,请大帅多保重,学生去也!”

    王正见听了这话,大惊道:“徐先生,你想干什么?不可,不可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徐屿向旁边的一根粗大的庭柱冲过去,一头撞在了庭柱上,当场血溅五步、脑浆迸裂。

    整个节度使府的大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官员将校们沉重的呼吸声,王正见整个人都呆住了,一部分官员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官员不忍直视这血腥可怕的场面扭过头去。

    沉寂良久,赵子良沉声道:“来人,这位徐先生是忠义之士,厚葬他!”

    “诺!”两个兵丁走过来把尸体抬了出去,又有几个下人端着盛水的木盆和抹布过来清理现场的血迹和脑浆,很快便清理干净。

    赵子良并未放弃,看着王正见到:“王大帅,全城官员和百姓们都在看着您呢,将士们都的要求,您答应不答应,总得表个态,此事如果再拖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大帅应该比我更清楚,还是请大帅早做决定吧!”

    王正见此时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官员们大部分都投向了赵子良,兵权又全部掌握在赵子良手上,他此时虽然身为节度使,却已经是无法控制局面,说话也不管用了。

    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王正见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脸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摆手道:“将士们的要求,老夫同意了。老夫年事已高,今后都护府和行营节度使府的事务就有劳赵将军多多操心了!过一段时间等赵将军上手之后,老夫就向朝廷请辞,举荐赵将军接任北庭行营节度使之职!”

    赵子良假意道:“那怎么行?王大帅老当益壮、与古之廉颇相比也不逊色,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不干就不干了呢?就算本将军主持北庭事务,大帅也还是可以对赵某进行指点和教导的嘛,有王大帅随时提醒和指点,我相信北庭一定会治理得更好,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官吏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风吹两边倒的货色,谁当权他们就巴结谁,听了赵子良这么说,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赵子良想让王正见做傀儡的意思?于是为了在赵子良面前留下好印象,纷纷附和。

    赵子良看着这个情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看着王正见此时已经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于是对几个亲兵吩咐道:“来人,找来人扶王大帅回后院休息!”

    “诺!”

    王正见被下人们扶着去了后院之后,赵子良又对众官员说道:“北庭的事务还有劳诸位来处理,节度判官杜渐鸿杜大人,你马上发布安民告示,就说城外大军很快就会退去,让百姓们安心过年!”

    杜渐鸿站起来拱手答应道:“下官遵命,马上就去办!”

    打发走了杜渐鸿,赵子良又接连发布命令,一方面派人通知郑三,让他准备军饷送去城外各军营地,给每一个兵士、军头和将校都发放一个季度的军饷,并杀猪宰羊,在城外犒赏将士们,另外一方面他又下达严令,严禁兵士走出军营入城饶命,否则严惩不怠!同时派人给各城门下令,打开城门,允许城内外百姓自由进出,最后他还下令之前被撤职的将校官员们官复原职,把被王正见派去各军接替的人全部抓起来关入大牢。

    当城内百姓们听说城门打开了,而且城外军队都呆在军营里不准出来的消息后,整个庭州城又焕发出生机活力出来。

    傍晚时分,赵子良在兵马使府召集亲信部将和官员们议事,众人接到通知后安顿好各军人马后纷纷赶来。

    “人都来了吧?现在我们说正事,事情有了结果,但是善后的工作却要做好,大军围在城外总归是不好,但明日又是除夕,总不能让将士们在行军路上过年,传我的命令,让大军就在城外过年。新年初二,各军拔营启程返回驻地,震慑当地蛮族,若有抗命者,军法从事!”

    “诺!”众将齐声答应。

    仆固怀恩这时却问道:“大帅,我听说王正见当时表示要向朝廷上书请辞,并推荐将军接任节度使一职,将军为何拒绝,还让他继续做节度使?”

    刘眺却是一笑,说道:“将军此举英明,李林甫等人对将军防备甚深,而且双方仇怨极大,如果赵将军现在就出任节度使这种封疆大吏的官职,必然会遭到李林甫等人的全面打压,但如果让王正见继续做这个节度使,而他又被架空,局面就截然不同了!”

    赵子良一笑,刘眺倒是把他的想法猜到了十成,王正见现在的作用就是作为他盾牌而存在的。(未完待续。)

第589章 贪婪之心

    天宝九年(公元750年)二月,北庭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下来,安西方面却传来了高仙芝大胜的消息。高仙芝自从去年十一月领兵从安西出发,虽然因为天气严寒、道路崎岖难行等诸多原因而行军困难,但是却很顺利。二月初九,高仙芝击败碣师**队,并俘虏了碣师王勃特没。

    高仙芝取胜之后,立即派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报捷,但并未领兵撤回,而是领兵驻扎在碣师国境内,等待朝廷的诏谕。

    竭师国只是一个弹丸小国,这个小国的名字也是这个城市的名字,这是全国唯一的一个大城,除了竭师城之外,还有十几个小镇,人口并不多,但这个小国的兵士甚是悍勇,因此军队数量只有数千人,但战力却是不俗,这也是吐火罗叶护恒伽罗为何要请唐朝出兵攻打竭师国的原因。吐火罗的地盘虽大,可它处于四分五裂的境况,恒伽罗面对碣师国的劫掠却毫无办法,唯有请唐朝出兵。

    碣师国是小国,但它因军队战士悍勇、战力非同一般,因此时常劫掠周边小国,它因经常劫掠,又很是富有,特别是碣师王的宝库之中,金银珠宝玉器堆积成山。

    竭师国、碣师城,王宫。

    大殿之上,一身戎装的高仙芝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监军边令诚,这两人已经成了老搭档了,这几年安西每次对外战争,高仙芝都是主帅,而边令诚毫无疑问就是监军,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

    此时大殿之上正有一群竭师国女子在载歌载舞,除了高仙芝和边令诚,旁边还有高仙芝麾下多名将校、竭师国前国王勃特没的哥哥素迦和投降的官员们。

    高仙芝和众将一边喝着美酒、吃着肉食,一边欣赏着歌舞,好不惬意和快活,有些将校喝得有点多了,看见面前跳舞的竭师国女子长得美貌,便忍不住丢下酒杯起身保住一个就拖回桌前玩乐,其他将校见状,都纷纷有样学样,高仙芝看见后哈哈大笑,却并不阻止,边令诚作为监军,也懒得管这种事情,有一个将军还抱回来一个竭师女子给他,陪他饮酒作乐,边令诚还很高兴地“笑纳”,素迦和竭师国投降的官员们都一个个都忍受着失败的屈辱,还要陪高仙芝等人在这里饮酒作乐,这就是胜利者们在战败者面前的姿态。

    宴席进行到一半,素迦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起身向高仙芝和边令诚躬身屈膝,姿态放得极低,行礼道:“高将军、边将军,素迦实在不胜酒力,已经头晕眼花,为了不在两位大人和诸位将军们面前丢脸,素迦想先行回去休息,如果两位大人有何吩咐,可随时传唤,不知可否!”

    高仙芝闻言扭头看了边令诚一眼,边令诚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他便对素迦道:“既然素迦王兄身体不适,本将军就不好强留你再次,你就回去休息吧,本将军和边大人如果有事就派人叫你!”

    素迦连忙道:“多谢将军体谅,素迦告辞!”

    素迦离去之后,竭师国的投降官员们就先后以各种借口告辞离去,高仙芝也想着这些人留在这里反而惹人生厌,因此没有阻拦,允许他们离去。

    唐军将校们也因为素迦和竭师国投降官员们的离去变得更加放肆,此前那些人在场,唐军将校们还有些放不开,现在这些人一走,唐军将校们便纷纷对歌女们行不雅之事,没过多久,大殿上刚才还在载歌载舞的女子们就被唐军将校瓜分干净,全部被带走寻找僻静之地及时行乐去了。

    整个大殿之上只剩下高仙芝、边令诚和一群乐师们,乐师们看见歌姬们都被带走,他们没有了演奏的对象,就都停了下来。

    边令诚听不见音乐之声,扭头皱起眉头对乐师们挥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乐师们如蒙大赦,纷纷拿起乐器就告辞离去。

    高仙芝端起酒杯对边令诚道:“边大人,今日正好没别人,就我们二人再此,高某和边大人这些年也算是合作愉快,每次打仗如果没有边大人的支持,高某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战绩,今日高某敬边大人一杯,日后还请大人在陛下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边令诚听着高仙芝的恭维,心里很是高仙,脸上都显露出来,他大笑道:“哈哈哈······高将军言重了,杂家其实挺欣赏高将军的才能的,你我二人搭档,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圣上对高将军也是十分看重,就算杂家不在圣上面前替将军美言,圣上对将军也是宠信有加,杂家回敬将军,请!”

    “请!”高仙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脸喝了好几杯,高仙芝因为打了胜仗,心里高兴,每一杯都干了,也喝得有些云里雾里,而边令诚则只是轻尝浅酌,还十分清醒。

    这时高仙芝手下一个亲信校尉按剑走到大殿中间对高仙芝行礼道:“将军,卑职有事禀报!”

    高仙芝感觉自己喝多了,有些头晕眼花,挥挥手:“说吧,何事?”

    “这·······此事卑职要单独向将军禀报!”那校尉有些迟疑地说道。

    高仙芝闻言扭头看了边令诚一眼,见边令诚向这边看过来,他不想让边令诚认为他对其有防备之心,于是对那校尉喝道:“边大人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军国机密大事是边大人不能听的?说吧!”

    校尉见高仙芝这么说,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诺!卑职奉命带兵在城内巡逻,却发现此城被我们攻下来之后,竟然还有一处地方守卫森严,没有器械投降或是逃散,卑职立即带兵围上去缴了他们的兵器,发现这些竭师国的兵将守卫的是一处偌大的库房,卑职抓住守卫这库房的竭师国官员,经过审问,得知这库房竟然是碣师王勃特没的宝库,这些年勃特没带兵劫掠周边国家,所得财富全部囤积在这库房之内,卑职命人打开库房走进去一看,发现库房内的金银、铜钱、珠宝、玉器和各国宝物堆积成山,除了一些需要特别护理的宝物之外,其他财物全部露天堆放,数量数不胜数!卑职发现那库房内竟然堆放那么多的财物,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封存了库房,并派兵严加看守,然后就赶来向将军禀报了,不知这批财物要做何处理?”

    高仙芝听闻平白无故缴获了一大批财物,脸色上顿时呈现出一副贪婪之色,眼神之中也是精光大盛,但是他很快想起边令诚还坐在旁边,这个消息既然被边令诚知道了,那么这批财物只怕不能独吞,无论如何也得分给边令诚一份,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做得大方和磊落一些,他扭头对边令诚抱拳道:“边大人,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这批财物到底有多少,不如请边大人一起跟高某去看看如何?”

    边令诚刚开始听见这个消息,贪婪之心也大起,不过他还是压制得很好,以免吃相太难看被人瞧不起,现在高仙芝邀请他一起查看那批财物的数量和成色,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还是假意推辞道:“这······不太好吧?”

    高仙芝大笑道:“哈哈哈,边大人,正所谓见则有份嘛,走走走,一起去!”

    边令诚见高仙芝这么说,当即也放弃伪装,大笑着起身与高仙芝一起走出了大殿,出了宫门之后,两人骑马带着大批兵马向勃特没的私人库房方向而去。

    众人很快来到库房门前,高仙芝挥手对亲信校尉道:“打开库房大门!”

    “诺!”

    库房大门被打开之后,高仙芝和边令诚二人走了进去,其他将校和士兵都留在外面。

    此时正是夜间,库房之中也没有点灯,但是库房内却是如白昼一般,两人发现原来是库房的顶部和周遭墙壁上镶嵌着十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这些夜明珠仿佛一个个功率极大的灯泡把整个库房照得如白昼一般。

    仅仅只看见这些夜明珠,高仙芝和边令诚两人就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再看见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大半个库房内都被堆放成山一样的金银和各类宝石占据着,而这些金银和珍珠宝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闪烁光芒。

    这光芒太迷人,数量如此之多的财宝,任何人站在它们面前都不能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更何况是高仙芝和边令诚这两个贪婪之人?

    两人就站在这成山一样的金银珠宝面前一副呆泄的样子,都不能自控地嘴角流下了涎水,两人傻呆一样的走到财宝全面,伸出颤抖的双手抓起一块块金砖、一把把珍珠和宝石,那贪婪之色尽显于脸上。

    良久,两人神色自如的从库房内走出来,边令诚忍不住说道:“高将军,杂家觉得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少,你觉得呢?”

    高仙芝点点头,看着亲信校尉问道:“此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除了卑职之外,还有四个亲信手下以及此前守卫这处库房的竭师国兵将、官员!”

    高仙芝淡然道:“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这里三个,我和边大人,再包括你,至于其他人,一律秘密处决!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本将军就为你是问!”

    “是,卑职明白!”(未完待续。)

第590章 悲怆

    且不说高仙芝和边令诚两人得到一笔巨额的意外之财,并且二一添作五之后各自暗自欣喜不已,一边屯兵在碣师国大吃大喝,一边等待朝廷旨意,好不快活。

    高仙芝大胜竭师国的消息传到大唐腹地和周边各国之后,高仙芝的威名一时间传遍天下,在西域的声威也直追赵子良,他的军事作战实例也被赵子良拿来教导麾下将校。

    在北庭兵马使府西侧的一间房子里,几十个北庭军将校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面前小桌上都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摞兵书。

    兵书历来都是被将门世家视为珍藏和稀世宝物,不是直系血缘亲属以及通过正式拜师的弟子,一般的将领都不会把兵法传授给他人,只因兵法谋略历来被视为一旦掌握就可以产生极大破坏性的知识,这样的知识掌握的人越少,对天下的危害就越大。

    但是在北庭这里,自从赵子良全面接管了北庭的事务,把王正见供起来当作傀儡之后,他就开始组织北庭各军将校进行定期的军事指挥技能培训,这一次高仙芝大胜竭师国的战例也被拿来当做典型作为素材教导众将校。

    赵子良站在最前面,身后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唐堪舆图,旁边还悬挂着一幅放大版的安西都护府管辖范围和周边国家地图。

    这幅地图不同于大唐堪舆图,它看起来像是刚刚绘制出来不久,更用极为精细和精准的线条画出了葱岭周边的地理地形,每一个只要能叫出名字的小山、小河、小溪、山峰、峡谷、深涧、树林、大路、山间小道都被标注出来。

    “竭师国的位置大约在这里!”赵子良用细长的木棍在地图上一处画着红色圆圈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又在小勃律国所在位置比划了一下,说道:“这里是小勃律国,位于雪域高原的崇山峻岭之间,道路极为难行,整年都是冰雪覆盖,从安西前往小勃律,很多路段都有随时可能会滑下万丈深渊的危险,胆小之人根本不敢前行,不过竭师国与安西的距离要比小勃律更远,安西军前往竭师国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就是走拔汗那、石国、曹国等昭武诸国进入竭师国,这条路地势平坦,行军速度要快得多,将士们也不会很疲惫;第二条路就是上葱岭,大军抵达小勃律之后还要通过更为难行的终年冰雪覆盖的险峻山峰、深涧和河流,最后才进入竭师国,这条路从来没有大军走过,只偶尔有僧侣通过这条险路来往于大唐和天竺,大军想要通过这条路抵达竭师国几乎不可能,但是高仙芝却偏偏选择了这条极为难走的道路,而舍弃了容易走的另一条路,诸位认为高仙芝为何要这么做?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几十个将校之中有大约一半人举起了手,赵子良往举手的人当中扫了一眼,发现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的黑人巨汗努尔竟然也举手了,于是点了他名:“努尔,你说说,高仙芝为何要选择这条难走的路?”

    努尔站起来摸了摸光亮的硕大脑袋道:“我想除了他脑子傻了之外,再没有其他原因了吧?”

    屋内众人闻言顿时大笑:“哈哈哈······”

    赵子良看着努尔的模样,脸色顿时如同便秘一般,气急而笑道:“哼,我看你的脑子才傻了,如果高仙芝的脑子都傻了,这世上之人的脑子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你给我坐下!”

    努尔又摸了摸脑壳,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坐了下去,惹得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赵子良咳嗽两声,众将校便不敢再笑了,他扫视众人一遍,问道:“谁来说说高仙芝为何这么做?”

    赵子良看见仆固怀恩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便指着他道:“仆固怀恩,你来说!”

    仆固怀恩不敢自己想的答案是否正确,于是有些不自信,说道:“可能是因为高仙芝在雪域高原的山地之间行军有了一些经验吧!”

    赵子良听了,说道:“这个答案有些接近了,但还是不是全部,还有谁来说说?玄一,你来说!”

    玄一站起来道:“将军,我认为高仙芝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走另外一条比较容易走的路容易被竭师国察觉,竭师**队的战斗并非不堪一击,由于常年征战,尽管兵力人数不是很多,但高仙芝想要以万余人取胜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打胜的!”

    赵子良点点头,“回答得不错,白孝德,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白孝德站起来道:“末将的看法与玄一的不谋而合!”

    赵子良压了压手,让他们都坐下,然后把一张白纸挂在墙壁上,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天下数十名将校识字的不多,只有小半人,有人念出来。

    赵子良放下毛笔说道:“这就是高仙芝此次攻打竭师国的战术思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或者还要加上千里奔袭就更为贴切了!这个战术思想其实并不稀奇,我国与吐蕃国历年交战,很多领兵大将都用过这一招,例如当年的信安王李老将军就用过,千里奔袭石堡城,吐蕃抢夺石堡城时也用过同样的方法战术,战术不会过时,就看你怎么用!用敌人意想不到的方法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后背攻之,从安西穿过飞鸟绝技的葱岭高原,长途奔袭竭师国,竭师国君臣都认为唐军不可能从这么过来,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办得到,但是高仙芝却偏偏办到了!这是为何?因为他有在山地行军的丰富经验,他才敢走这一条路,换做是其他人,根本没胆子这么做!所以,想要实施某种战术,就一定要是否有条件进行,如果没有条件,又要执行一种战术,就想办法创造条件,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放心,否则不但不能打胜仗,只怕还没有开打就败了!”

    一堂课讲完,将校们纷纷告辞离去,赵子良刚回到府内,就看见王灿正等在大堂内,问道:“有何消息?”

    王灿道:“朝廷发了旨意,命高仙芝班师回安西,册封了勃特没的哥哥素迦为新的竭师王!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前剑南节度使、现任户部尚书章仇兼琼病故了,鲜于仲通接替成为剑南节度使,杨贵妃之兄杨钊向皇帝请求改名,皇帝赐名杨国忠,并允许他出行持剑南节度使旌节”。

    说完,王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说道:“这是王忠嗣将军去年去世之前给将军写的书信,因物是人非、又路途遥远,至今才送过来。王将军去世之前,将军恰巧领兵在大食国接应大食赫拉公主,回来后又与王正见有了嫌隙,卑职等当时都没想起此事,直到王将军的儿子派人送来这份书信,末将才想起,特来禀报”。

    赵子良盯着王灿手中的书信,悲从心起,突然勃然大怒:“如此大事,尔等为何现在才禀报?”

    王灿惭愧,下拜道:“卑职失职,请将军惩处!”

    赵子良也知道此事其实怪不得王灿,去年他才从大食国返回,就与王正见产生了嫌隙,双方互相猜忌、明争暗斗,当时双方都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因此此事也被王灿等人给忘了。

    叹了一口气,赵子良把王灿扶起来道:“算了,此事怨不得你,你且起来吧!”

    王灿哽咽道:“多谢将军不罪之恩!”

    赵子良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王忠嗣在信中说普天之下唯有赵子良一人懂他,人生得此一知己,夫复何求?他说他被削去兵权贬到汉东郡不怨皇帝,怪只怪他不懂为臣之道,不懂进退之道,才落得如此下场,他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赵子良的了,希望他能够作为唐军的中流砥柱,维护大唐正统,他感觉北方的安禄山似有不臣之心,且安禄山又身兼数镇节度使,封疆大吏中的封疆大吏。一旦此人有异心,只怕大唐江山危矣!他希望赵子良盯着安禄山,一旦此人造反,要及时剿灭,以免其为祸中原。

    赵子良看完书信感叹不已,王忠嗣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数度遭贬,处境极为艰难,在身处那种环境,他都还在为大唐天下忧心,这才是真正的忠诚良将,可惜玄宗皇帝猜忌之心太重,连李林甫这等拙劣的诡计都看不穿,白白祸害了一代名将。

    王忠嗣并未在信中写自己的处境如何,也对他在汉东郡任上的情况只字不提,赵子良看完信后抬头问道:“王忠嗣将军是怎么死的?”

    王灿摇头道:“此事末将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根据王将军的儿子派来送信的人说,王将军死得很突然,就像·······就像是暴毙而亡的,末将问他,他只是摇头,显然对王将军的死颇为忌讳!”

    赵子良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从送信之人的表现来看,王忠嗣的死肯定是颇有蹊跷,对方不愿意说,肯定是不想惹麻烦,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兔死狐悲的感受!(未完待续。)

第591章 无功而返

    王忠嗣的死讯对赵子良的打击很大,一连数天都没有进一粒米,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谁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这几天赵子良一直在想,如果说几年前皇甫惟明的死还可以说与太子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毕竟他当年是出身太子东宫,是太子身边的亲信,但是王忠嗣却不同,他是玄宗养大的,是玄宗的养子,在年幼之时也只是与太子李亨的关系稍好而已,李林甫把他划归太子一党进行陷害,玄宗猜忌他却是有些牵强附会了。

    赵子良知道王忠嗣此人其实与他以前一样,不懂得藏拙,一心想着靠打胜仗建立功勋,为大唐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凭借战功博得功名和高位,但实际上不懂得藏拙和官场经营之道,他和王忠嗣一样,在朝中势单力薄,王忠嗣比他要危险得多,因为王忠嗣的军权太重了,身兼河东、河西、朔方和陇右等四镇节度使,自唐朝开国以来,从未有人有如此之大的兵权,就连当年太宗皇帝李世民身为天策上将之时也没有,正是因为如此,玄宗才开始对他不放心,开始猜忌他。

    但是不可否认,王忠嗣是战功赫赫、真正伟大的军人,他所表现出来的忠诚是好无私心的,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是如此凄凉和悲哀的下场,那么这个王朝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从零星的消息得知王忠嗣是“暴毙”而亡,但这个“暴毙”到底是得了急症重兵无药可救而亡呢,还是被人无声无息地害死而亡呢?这个赵子良暂时不得而知,说王忠嗣是得了无药可医的急症而死,倒也不是不可能,王忠嗣受到他效忠的对象的猜忌,这无疑是摧毁了他心中的信仰,一个人的信仰如果坍塌,有可能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打击而一蹶不振,身体被病邪入体而亡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说他是被人突然暗害而死的话,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王忠嗣被贬去汉阳太守之后,等于是完全被剥夺了兵权,在地方上有没有官场人脉,那些地方官害怕李林甫的权势,完全不配合王忠嗣,王忠嗣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无法一个人治理地方,后来他又被贬为汉东郡太守,再次被地方官员给孤立起来,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下面的官员给架空成摆设是绝对有可能的,势单力薄之下,有人趁机暗害他,这种情况也不能派出去,特别是李林甫等人,他们绝对有能力、也有胆量干这种事情,反正王忠嗣已经没有了玄宗的宠幸,被玄宗给抛弃了,一个被皇帝抛弃的大臣,他的死活还有谁会过问呢?至少躺在杨玉环的温柔乡里的玄宗就不会。

    赵子良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任何的事情让他的亲信部将和官员们都很是担心,他是这些人的领头人和核心,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他们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太重大,这些人很快都在赵子良的府邸汇合了。

    直到三天后,赵子良才脸色憔悴的从书房里走出来,这让陈清莹和聂三娘以及几个孩子都高兴得落泪,庆幸他终于从书房内出来了。

    一脸几天不吃不喝,又不洗漱,赵子良全身上下都臭了,得知楚歌、王灿、郑三等亲信们已经在府上等待和担忧了好几天的事情之后,他匆匆洗漱一番后吃了点东西就赶到了外堂。

    楚歌、王灿、郑三、白孝德、仆骨怀恩、李晟、高适、独孤峻、刘眺、陈青和龚仁等人看见赵子良终于走出了书房,一个个都大喜过望,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打招呼。

    “将军”

    “将军,您可终于出来了,这下好了”

    “卑职等终于可以放心了!”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一边打量着赵子良,见他脸色憔悴,精神有些萎靡,但是眼神之中却多了一丝说不清和道不明的东西。

    赵子良抱拳还礼对大伙笑了笑,压手让众人都坐下,说道:“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某多有过意不去,现在没事了。这几天节度使府和兵马使府的公务因为某的原因都耽搁了不少吧?”

    独孤峻站起来拱手道:“请将军放心,这几天没什么重要的公务,都是一些日常事务,我们已经给处理了,节度使府和兵马使府并没有停止运转。这几天王正见那儿也没有什么动静,他很老实,看样子好像已经认命了”。

    赵子良点点头,指示道:“对王正见的监控不能放松,对其他一些官员也不能放松警惕,那些人见风使舵、风吹两边倒,现在某得势,他们是不得不与王正见划清界限,但也不保准这些人当中会有人与我们虚与委蛇,实际上却是忍辱负重想要揪住我的把柄!”

    刘眺说道:“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下官觉得杜渐鸿这个人很危险,据说他是太子的人,因为太子现在势微,他是被李林甫打击的对象之一,因此被贬到这里来了,下官倒不是担心他会把这边的情况向太子报告,毕竟就算朝廷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将军没有谋反,这种官场争斗的尔虞我诈的行为,这种上级官吏被下属架空权利的事情各地屡见不鲜,不足为奇,朝廷也只才不会管这种事情,下官是担心这杜渐鸿会成为隐藏起来暗中搜集我们把柄的人,毕竟我们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违制的,一旦被朝廷得知,会有很大的麻烦!”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茬,思索片刻吩咐道:“对待杜渐鸿,某认为有必要对他进行跟踪监控,不能让他去不该去的地方,特别是西林守捉以及车岭矿产,但是不能被他发现有人跟踪他!王灿,监控王正见和其他节度使府官员的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还有一点,但凡这些人写往长安或送出北庭的书信都要经过审查,没有问题才能送出去”。

    众人都知道王灿是做刺探敌情的事情的人,因此都没有觉得意外,不过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间谍一说,刺探军情和敌情这种活儿都做得很粗糙,收集情报的人员也没有一套严密的组织结构和制度,一般情况都是有需要的时候临时派人去探查,安排去敌对势力进行刺探敌情的细作一旦被抓住一两个,很有可能被挖出其他人,最后被一锅端掉,不过王灿负责的“天眼”情报网是赵子良亲自指点的,经过这些年的完善,已经颇具规模,组织形式、结构和制度都发展得非常严密,就连皇宫大内都有很高身份的人被发展成为这个组织的成员。

    王灿见赵子良点将,立即站起来抱拳道:“遵命!”

    接着赵子良又道:“李嗣业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王灿摇头道:“将军,暂时还没有李将军的消息”。

    赵子良也对这个时代的通讯能力实在很无奈,李嗣业也走了近两个月的,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赶到火寻国了,按理说这几天应该会收到李嗣业的飞鸽传书,不过赵子良有些担心信鸽在沙漠地带的生存能力,毕竟从北庭到火寻国,中间可是有着不止一处沙漠要经过,信鸽能不能飞行这么远并且把情报带回来还真是没有试过。

    天宝九年三月初七,李嗣业离开北庭前往火寻国已经整整过去四个月,这天他终于回来了,王灿得到消息后立即向赵子良进行禀报。

    “什么,李嗣业回来了?在哪儿?”赵子良喜出望外,此前他一度以为李嗣业很有可能在前往火寻国的途中遭到了不幸或者是在火寻国出了意外,现在李嗣业终于回来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王灿没有收到信鸽。

    王灿说道:“人现在已经到了西林守捉,末将得到消息之后,让西林守捉方面给他们多准备了一些快马,他们正在星夜向庭州赶回来。

    两天后,天宝九年三月初九,李嗣业回到了庭州,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兵马使府求见正在这里处理军政事务的赵子良。

    等他带着赵子良的一百多亲兵护卫赶到兵马使府的时候,赵子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嗣业勒马停下,把兵器交给旁边兵士,向赵子良单膝下拜道:“拜见将军,末将未能完成使命,实在是汗颜!”

    赵子良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好责怪他,把他扶起来说道:“你先起来,我们进去再说,走”。

    “诺!”

    等到了府内大堂上,有下人送来茶水,李嗣业也不顾礼仪,端起来就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显然是干渴极了。

    喝完茶水,李嗣业抹了一下嘴,对赵子良抱拳道:“将军,末将其实已经在正月初就赶到了火寻国,一路上都很顺利,将军派给我的一百亲兵扈从都是跟着将军去过西域的,因此熟悉路途和气候,每个人都完好无损地抵达了火寻国,末将等到了火寻国之后,国主很是不但没有接待我们,还拒绝让我们进入火寻国,末将觉得此事肯定有蹊跷,于是暗中潜入火寻国打听,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末将等人赶到火寻国的十天前,大食国倭马亚王朝已经被叛军灭亡了,大食国哈里发马尔万二世全家被杀,末将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火寻国主为何禁止我们进入了,刚开始末将还有些不相信叛军会这么快就攻破大马士革,于是末将一面写下这个消息用飞鸽传书送回来,另外又亲自带人潜入大食国打探消息,证实了消息是真实的,而且大食叛军的大首领阿布?阿拔斯已经建立了阿拔斯王朝,自立为阿拔斯王朝的首位哈里发,末将不甘心就这么返回,又暗中潜入火寻国,想要面见火寻国主说服他与我大唐一起对付大食叛军,但火寻国主害怕与我们联合之后遭到大食阿拔斯王朝的攻伐,不但没有见我,还把我们抓起来关了十来天,后来他念及我当年救过他的性命,才私下又把我们给放了,末将等人无奈之下只能返回”。

    赵子良叹道:“可我这边并未收到你的飞鸽传书,看来信鸽在飞回来的途中出了问题。如果我们这边早些得到消息,就可以多一个多月进行准备,现在火寻国都已经慑于阿拔斯王朝的威势而投靠过去,看来距离阿拔斯王朝的势力向东扩张的时间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592章 诸胡离心(1)

    天宝九年三月初十,赵子良召集北庭方面的主要官员和将领议事,到场不但有赵子良的亲信部将和官吏,还有因斗败王正见而投效过来的节度使府的官员们。

    赵子良看着众人,向他们通报道:“诸位,去年年底,李嗣业将军代替本将前往火寻国,但是还是迟了一步,等他今年正月赶到火寻国的时候,大食国倭马亚王朝已经被叛军灭了,叛军大首领阿布?阿拔斯建立了大食国阿拔斯王朝,并且册封了一个名叫并波悉林的波斯人为大食国东北部呼罗珊省总督,阿拔斯王朝急具侵略性,他们才刚刚立国,爪子就已经伸向了昭武诸国之一的火寻国,火寻国国小兵少,根本不是大食人的对手,他们很快投靠过去,李将军不但没有说服火寻国与我们一起对付大食人,还被火寻国抓起来关了十多年,如果不是多年前李嗣业对火寻国主有救命之恩,只怕这一趟还回不来。黑衣大食人的侵略性和野心已经显露无余,现在我们必须要紧急动员起来进行整军备战,一旦黑衣大食人的爪子全部伸进昭武诸国,我大唐在西域的声威将会大受影响!现在是外敌当前,诸位之前有什么恩怨,本将军认为都应该暂时放下,全心全意集中力量一起对付外辱,内耗只会让外敌赚了便宜,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本将军希望诸位尽弃前嫌,一致对外!”

    节度使府的官员们互相看了看,有人出声道:“下官认为赵将军言之有理,尽管下官对于赵将军的一些做法不太认同,但现在有外敌环伺,我们不能兄弟倪墙!将军有何吩咐,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在所不辞!”

    众人闻言都不由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杜渐鸿,赵子良也颇为意外,但他还是友善地向杜渐鸿点了点头。

    其他人犹豫了一阵之后,又有几个人站起来表示愿意放弃成见,完全服从赵子良的吩咐和调遣,之后另外的人也都纷纷起身表明态度。

    赵子良见所有人都表态了,心下比较满意,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但至少目前来看,形势还是很好的,如果这些人在以后对付黑衣大食人的过程中有阳奉阴违、拖后腿、使绊子等行为,赵子良就可以对他们进行公开的惩罚。

    赵子良又道:“好,诸位认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做?”

    官员们沉寂了一阵没有人站出来献策,赵子良这次召集这些人来议事,主要是要整合整个北庭的军阵力量,因此他是亲信们很少发言,如果这些官员们不发言,他的目的就无法达到,这让他有些感觉不妙。

    关键时刻,还是杜渐鸿打破了沉寂,他站出来向赵子良拱手道:“赵将军,下官认为当务之急有三间事情要做:第一,立即派八百里加急向朝廷禀报大食国的消息,朝廷必然很快会有旨意到来;第二,立即整军备战。要操练兵马、准备粮草和其他军用物资,同时派出细作深入昭武诸国打探有关大食国的消息,如黑衣大食有任何动静要及时报告;第三,立即派人联络北庭治下的诸部,牢牢控制他们,不能让他们被大食国拉拢过去!如果有必要,可以派官员和军队过去监视和威慑,以免他们立场不坚定而投向黑衣大食!”

    这时刘眺站起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习惯认为杜大人所言甚至,这三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当前最应该做的!”

    赵子良点点头:“不错,诸位还有其他可行的建议否?”

    没有人在站出来说话,赵子良当即道:“好,就按照杜大人的建议开始进行,节度使府立即上书,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同时也给安西都护府送去一份,以免高仙芝等人还不知情!兵马使府立即组织官吏,分别派去诸部,宣扬北庭方面的意志,同时监视诸部的动静,如果任何一部有异心,立即派人回来禀报。军队方面要立即动起来,各军、镇要加大操练力度、有兵器和甲胄、弓箭以及其他军用物资不足的,要迅速报告,兵马使及时进行补充,各军镇主将和副将必须要有一人常驻军营当值,可以自行商议后进行轮换,接到兵马使府的军令之后要在第一时间开拔赶到预定地点进行集结!节度使的同僚们要及时向本将军报告各地政务情况,不能因为黑衣大食人可能要打过来就当误了政务!都明白吗?”

    众人一起拱手道:“谨遵将军号令!”

    众官员和将校散去之后各自按照自己的职责进行办理,送往长安的报告和安西的消息通报在当天就派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整个北庭军的******也在当年发向各军、镇、城、堡、戊、驿等军事组织,这些军事单位接到兵马使的军令之后迅速行动起来,从这一点就看出来赵子良对北庭军的整顿效果非常好。

    兵马使府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筛选了一批官员作为使者前往北庭管辖下的各蛮族部落进行坐镇,一方面对他们晓以利害,另一方面起到监视的作用,也有威胁的意图。

    安西距离北庭比较近,不过高仙芝此时还在班师返回安西方面的途中,此时刚过了曹国进入石国境内,安西方面收到了北庭方面送去的消息,立即派人火速往高仙芝大军送来,历时大半个月才送到高仙芝手中。

    四月二十五,高仙芝看到通报之后打发走了送信的使者,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并通知监军边令诚和诸将到中军大帐议事。

    边令诚和诸将都到齐之后,高仙芝拿着北庭方面送来的官文说道:“刚才我收到一封从北庭方面送来的官文,文中说他们收到消息,大食国的倭马亚王朝已经被叛军攻灭,此时叛军大首领阿布?阿拔斯已经立国,是为阿拔斯王朝,我安西都护府管辖的昭武诸国之中可能已经有小国慑于黑衣大食的威势而暗中投靠过去,如果我们不做理会,我大唐在西域的威望将直线下降,迟早我们会失去对西域的控制权,诸位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应对黑衣大食?”

    武将们都没有说话,毕竟他们只知道打仗,涉及到对外政策,他们就不懂了。

    边令诚问道:“高将军,这消息可靠吗?”

    高仙芝说道:“是北庭方面以公文的形式派八百里加急送过来了,我想他们不会也不敢开这种玩笑,没人能承担谎报军情的责任”。

    “那看来是真的了!”边令诚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杂家认为,我大军目前正好在昭武诸国,可以把昭武诸国的国主们招过来试探一番,看看他们的态度,将军以为如何”。

    高仙芝权衡了一下,同意道:“好,那就派人传召昭武诸国各国诸国迅速赶来,给他们定一个期限,如果不在期限内赶来的,以对我大唐不敬问罪!”

    行军司马段秀实立即答应:“诺!”

    却说边令诚刚刚回到自己的营帐门口,就看见一个官员等在营帐之外,此人看见边令诚回来,立即拱手作揖:“大人!”

    边令诚皱着眉头看见这个官员,问道:“你是何人?找杂家有何事?”

    那官员道:“大人,下官在辎重营当差,刚才下官在营外遇到一个石国官员,他说有重要事情求见唐军最高官员,下官寻思着,您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可不是最高官员吗,于是就在您的营帐外等您了”。

    边令诚听这人说他是唐军最高官员,心里有些高兴,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于是和颜悦色道:“你收了那石国官员的钱财吧?不过你不用害怕,行了,你去带那石国官员来见本官!”

    “诺!”那小官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很快,此人就带着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石国官员来到了边令诚的营帐外,进行通报后,边令诚让他们进了营帐。

    “小人石国农田大臣莫烈拜见边大人!”

    边令诚看着这石国官员长着一脸的大胡子,却脸型很瘦,颇有好感,于是问道:“你想见本官有何事?”

    莫烈立即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大人,下官是来寻求大唐的庇护的,石国王子恩远言语之间时常对大唐不敬,前几日恰巧被下官听见了,恩远担心下官泄露他对大唐不敬之事,于是派人追杀下官,下官这几天到处逃窜,恰好听说唐军得胜归来,于是前来寻求庇护!”

    边令诚脸色变了变,心里对石国王子恩远在言语上对大唐不敬有些不高兴,但此事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他只能向皇帝密报此事。

    于是边令诚说道:“莫烈大人,杂家不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而且此事你不应该找本官,本官不管这事!!”

    莫烈见边令诚不为他提供保护,为了保命,他立即说道:“大人,下官可以告诉大人一个秘密,前几年大食国攻入昭武诸国,劫掠了大量的财物,当时这批财物就囤积在石国境内,大食人被当时的赵将军击败之后来不及运走这批财物,全部被当时的国王得到了,现任国王那具车鼻施就继承了这批财物,如果大人为下官提供庇护,下官可以告诉大人关于这批财物的存放地点!”

    听到有财宝,边令诚的眼睛当场就亮了,立即问道:“此言当真?”

    “大人,下官愿意以人头担保!”

    边令诚大喜,立即道:“好,你从现在起就呆在咱家身边,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一分一毫!”

    那莫烈喜出望外,再次跪倒:“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未完待续。)

第593章 诸胡离心(2)

    边令诚得知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有大批的财宝,也得知这批财宝在石国国都拓折城内,他很是兴奋,仿佛这批财宝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心里也认定这批财宝的主人已经是他了,但是要如何把这批财宝搞到手却是成为了他现在的烦恼。

    到底要如何把这批财宝弄到手呢?边令诚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来回踱步,脑子里思索着对策,他想着自己虽然是安西军的监军,但主要军政大事却不归他管,他只能监督安西军的军心,不让安西的大将们有反意,在军政大事上只有建议权,而无决策权,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拿到这批财宝却是有些困难,那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也肯定不会买账。

    思来想去,边令诚觉得此事还必须要让高仙芝出力,而且还要把高仙芝拉下水一起做这件事情,不过如此一来,那批财宝就要分给高仙芝一半,边令诚虽然感觉有些肉疼,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别让染指这批财宝,只能忍痛割肉分一半给高仙芝。

    中军大帐。

    羊油灯烧得劈啪作响,灯光有些昏暗,但高仙芝却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夜静悄悄的,帐外不时的传来巡逻兵士们的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与兵器的摩擦声。

    高仙芝看着书突然想起了从竭师国掳掠而来的那批财宝,他分到的有十三车,边令诚也同样分到了这么多,从竭师国劫掠的那批就这样被他们两人瓜分了,除了他们的亲信扈从之外,军中谁都不知道此事。

    高仙芝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手中的书对账外喊道:“高度!”

    一个披甲的年轻军汉按剑走进大帐抱拳道:“叔父叫侄儿何事?”

    高仙芝吩咐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批东西,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被军中将士们发现军中有这么大一批财物而他们却没有分到一文钱,只怕会引起军中将士们不满,动摇军心就不妙了,从现在开始,由你全权负责那批货的安全,除了我的亲信扈从之外,任何人不准靠近那批货!”

    年轻军汉立即抱拳严肃道:“叔父放心,有侄儿看守这批东西,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打发走侄儿后,高仙芝对自己这边的财物倒是不担心了,高度是他的亲侄儿,是可以信任的人,倒是边令诚那边让他有些不放心,他正准备去边令诚那边说一下保密的问题,却不想边令诚倒是先过来了。

    “启禀将军,监军边大人求见!”一个亲兵走进来抱拳禀报道。

    “哦?”高仙芝立即道:“请边大人进来!”

    边令诚被请进来之后对高仙芝打着哈哈,拱手笑道:“深夜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将军歇息!”

    高仙芝抱拳还礼笑道:“无妨无妨,就算边大人不来,高某也正要去拜访一下边大人呢!”

    边令诚好奇道:“哦?不知高将军找杂家有何事?”

    高仙芝不答,对站在旁边的亲兵挥挥手:“给边大人上茶!”

    “诺!”

    大帐内就燃烧着火堆,火堆上正吊着铁壶烧着开水,亲兵很快就给两人泡了一壶茶,然后退了出去。

    两人喝了几口茶,高仙芝说道:“某找边大人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提醒一下边大人,那批财物的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密,在回去的路途之中或是扎营的时候,不要被军士们看见,正所谓财不露白,如果被军士们看见,而他们又没有分到钱,将士们心里难免会有别的想法,如果军心动摇,这军队就不好带了!”

    岂知边令诚笑道:“将军放心,这种事情杂家可比你有经验,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儿!”

    高仙芝点了点头,“既然边大人有这方面的意识,就算某家多嘴了。对了,不知边大人深夜过来有何事见教?”

    边大人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账外,问道:“将军,此地说话可方便否?”

    高仙芝心里嘀咕这死太监又想搞什么花样?嘴上说道:“边大人放心,帐外都是高某的亲兵扈从,值得信赖,边大人有何事尽管说”。

    边令诚凑过来一副神秘的样子低声道:“将军,现在又有一个机会可以发一笔大财,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

    高仙芝本就是极为爱财之人,听到边令诚这句话当然有兴趣,他双眼放光,立即问道:“什么机会?边大人有门路?”

    边令诚道:“石国有一个农牧大臣叫莫烈,此人与石国太子恩远关系不睦,受到恩远的猜忌和迫害从拓折城逃了出来,恰巧碰见我军经过石国返回安西,因此就逃了过来,想要寻求本官的庇护,本官本不想多事,而且对方是石国太子,不是好惹的人,因此本官就想轰他走,可他却说出了一段隐秘之事,是与一批价值无可估量的财宝有关!”

    高仙芝哪里还忍耐得住,急忙追问:“是什么隐秘之事?这批财宝又在何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着急的模样,就知道说服高仙芝做此事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一颗心就落回了肚子里,他笑道:“将军莫急,待杂家慢慢道来!”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之后,边令诚这才在高仙芝急切的眼神之中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将军应该还记得数年前大食人挥兵东进攻打昭武诸国之事吧?”

    高仙芝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本将正奉命带大军攻伐小勃律国,安西的精锐兵马大部分都被本将军带走,那时夫蒙灵詧将军还在安西主持大局,夫蒙将军手中既无精兵对付大食人,又要坐镇安西,因此上书朝廷请北庭方面出兵,并推荐了赵子良将军为主将征讨大食军”。

    边令诚接着说下去:“没错,还别说,虽然杂家与那姓赵的有过节,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打仗确实很有一手,当时大食人的兵力并不比姓赵的麾下兵马少,而且姓赵的只有八千精锐,余者大都是周边蛮族兵马,乌合之众而已,可他愣是用这些乌合之众打得大食人损失惨重,俘虏了一万余人,听说这批俘虏还被姓赵的押到北庭干苦力活呢······”

    高仙芝想知道的边令诚却没说,尽说一些他不感兴趣的,当下有一些不耐烦,一脸的不悦,摆手道:“边大人,你说这些作甚?赶紧说要紧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的样子,会心一笑,说道:“将军莫急,且听杂家慢慢道来······”。

    高仙芝额头上一头的黑线,心中大骂:“道你老母啊,你倒是快说啊!”

    “当时大食人侵入昭武诸国,抢夺了无可计数的财物,这一大批财物全部囤积在拓折城内,大食人被姓赵的击溃之后只顾着逃命,没来得及把这批财物带走,因此这批财物就被当时的石国国主莫贺础吐屯给从藏匿起来了,现在这批财物就藏在拓折城内一处地窖之中,此事只有有限的几人知道,莫贺础吐屯临死之前把这个藏宝的地点告诉了现任国主那具车鼻施,不过却被这个农牧大臣莫烈无意之中听到了,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边令诚的话,高仙芝却是皱起了眉头,他道:“边大人,此事只怕麻烦得很,这可与竭师国那事完全不同,我等是受朝廷召令攻伐竭师国,无意中之中发现了那批财宝才能得手,可石国却完全不同,石国的兵马要比竭师国多得多,而且前不久圣上还册封了那具车鼻施为怀化王,钦赐免死铁卷,再者说石国对我大唐一向恭顺,我们又不能向石国开战,如何拿到你说的那批宝藏?如果咱们毫无理由就无故向石国开战,朝廷当然不会把边大人怎样,但是一定不会放过高某人,这种事情可是有前车之鉴,当年赵子良将军在没有得到朝廷召令的情况下出兵灭了回纥和东葛逻禄人,周遭列国对我大唐颇有微词,朝廷和圣上的脸面挂不住了,只能找赵将军出气,赵将军也是在朝中有人说话,才免去大半的罪责,最终被贬为西林守捉,高某可在朝中没有靠山,一旦朝廷追究起来,没有人替高某说话,高某就算拿到这批宝藏,只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呀!”

    边令诚见高仙芝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他已经把拓折城内那批财宝视为囊中之物,可现在高仙芝却没有胆量做这件事情,这怎么行?他立即开动脑筋想对策。

    边令诚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高仙芝皱着眉头又问道:“边大人,高某有一事不解,那石国农牧大臣莫烈到底与恩远有何仇怨,恩远要杀之而后快?而莫烈为何不往康国、曹国或是大食国等逃窜,为何独独逃到我大唐军中?”

    边令诚答道:“据他说,是因为他听到恩远对我大唐有言语不敬之事,恩远担心我大唐追责才想要杀之灭口!昭武诸国一向是一条心,恩远又对大食国的阿拔斯王朝颇有好感,阿拔斯王朝前段时间还秘密派人来拉拢石国,因此莫烈担心逃往这些地方最后都免不了被恩远抓住,所以听说我们到来之后就立即逃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高仙芝点点头,摸了摸长须,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石国太子恩远时常对我大唐言语不敬之事?”

    边令诚愣了愣,说道:“是啊,这事可不是杂家乱说的,有石国大臣莫烈为证!”

    高仙芝大喜,一拍手掌道:“此事就好办了!”(未完待续。)

第594章 诸胡离心(3)

    边令诚见高仙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将军想到什么办法?”

    高仙芝道:“石国太子对我大唐言语不敬,便是不守番臣之礼!我朝历来对石国国主宠信有加,圣上不但封前任国主为顺义王,如今又册封新任国主为怀化王,赏赐铁券丹书和无数珍奇,可石国却对我大唐不敬,是为不忠不义!有此一条,就足够本将军出兵讨伐了!”

    边令诚一听,顿时大喜道:“对啊,如此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出兵攻打石国,夺取石国财富!将军,就算没有那一批宝藏,石国也是这昭武诸国之中最为富裕之过,石国不但土地肥沃、产出丰富,还善于经商,富得流油啊,打下石国,你我二人所得的财富就算十辈子都花不完了!”

    边令诚的话带有强烈的蛊惑之意,高仙芝本身就是贪财之人,哪里忍得住,心里更加坚定地要打进拓折城抓住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抢夺了石国各地府库、王宫和宝藏。

    高仙芝看向边令诚问道:“拓折城是石国都城,城墙高大厚实,想要轻易攻下来只怕很难办到,不知边大人可有什么谋划,可以让我们轻松夺下拓折城?”

    边令诚虽然是一个宦官,却也是颇有智谋之人,他思索一番便有了主意,对高仙芝道:“将军不是派人去给昭武诸国的国主们传话让他们限期赶来议事吗?待会杂家回去跟那石国农牧大臣交代一番,让他到时候出席并当面与石国国主对质,届时我们就可以当着昭武诸国的国主们治那具车鼻施的罪,威逼他下令石国大军投降,如此我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攻占拓折城!”

    高仙芝大喜道:“边大人此计高明,不动声色就灭其一国,高啊!”

    边令诚笑着很是受用,还是拱手道:“雕虫小技,不值得将军如此夸赞!”

    两人当即一边喝茶,一边商量此计的细节问题,直到半夜时分,两人才商量完毕。

    五日后,昭武诸国的国主们先后赶到唐军位于石国的大营,高仙芝立即召集他们议事。

    在高仙芝的中军大帐中,各国国主们纷纷向高仙芝和边令诚见礼,高仙芝连续几场大战让他在西域也颇有威名,这也是这些国主们都对他恭顺的原因。

    “诸位国主免礼,请坐!”

    “多谢将军!”

    各人找位置坐下,高仙芝便说:“诸位国主,这次找诸位过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跟你们商议,这第一件事情呢,本将军听说了一个消息,石国倭马亚王朝被灭了,阿拔斯王朝当政,不知诸位可知道此事呢?”

    国主们互相看了看,康国国主抚胸说道:“小王倒是听有人说过这个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否属实,还没有证实!”

    高仙芝看向其他国主,问道:“诸位呢?”

    众人被他盯着都如坐针毡,安国国王首先忍不住,出声道:“小王也听说了此事!”

    坐在旁边的边令诚喝着茶冷笑道:“诸位国主只怕不是听说了这个消息吧?杂家怎么听说阿拔斯王朝已经秘密派人前往诸国见到了诸位,并且试图拉拢诸位呢?”

    其实边令诚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他只是随口说出来想要诈一诈这些国主而已。

    哪知道众国主们听了边令诚话之后一个个脸色大变,更是变得惶恐不安。

    边令诚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只是随口一诈就把这些国主们的底细给诈出来了,他立即喝道:“怎么,诸位还想隐瞒杂家和高将军吗?”

    众国王都看向康国国主,康国国主脸色有些难看和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对高仙芝和边令诚抚胸行礼道:“哎·······非是小王有意欺瞒将军和大人,故意说谎蒙骗二位,实在是小王担心直接说出来引起二位和大唐朝廷的误会和猜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其实我诸国对大唐的恭顺之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还请二位大人明鉴!”

    边令诚冷哼一声:“哼,你以为你们不说,杂家和高将军就不会误会你们了?朝廷就不会猜忌你们了?告诉你们,你们越是藏着掖着,越容易受到朝廷的猜忌!”

    众国主们急忙道:“是是是,我等身为蛮族,不太知晓中原朝廷的习俗,还请二位大人见谅,以后有何事,我们一定及时禀报!”

    边令诚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又问道:“大食国既然派人来秘密见你们,肯定是下了血本的,那么不知诸位国主们是如何应对的呢?怎么杂家听说你们已经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大食人,明面上为了不激怒我朝,表面上还对我们还算恭敬,实际上是阳奉阴违,是这样吧?”

    众国主立即变得惊恐起来,康国国主马上叫屈道:“二位大人明鉴啊,我们对大唐之忠心,日月可鉴!正如边大人所说,大食国确实派人来秘密见了而我们,并且许下了重利,但我们昭武诸国世代受大唐恩惠,怎能背叛?我们已经严词拒绝了大食人,还请二位大人明察!”

    高仙芝摆手道:“此事我们当然会派人详查,到时自然会有结果!只是本将军要提醒诸位,惹怒我大唐的后果不是你们这些芝麻小国可以承受得了的!”

    众国主连忙道:“不敢不敢,我等绝不敢背叛大唐而转投大食人!”

    高仙芝点了点头,看向边令诚,边令诚会意,看着众国主说道:“杂家也相信诸位不敢这么做,不过杂家怎么听闻在座诸位之中有人对我朝颇为不满,甚至不敬,不守番臣之礼呢!”

    “谁,谁会这么做?这也太无耻了!”康国主当即大怒起来,看着其他国主大喝道。

    高仙芝和边令诚却是看向了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众国主看得明白,都看向那具车鼻施,那具车鼻施一头雾水,疑惑道:“二位大人看着我作甚?我石国对大唐一向恭顺有加,大唐每次有命,我石国无不奉命行事,要出兵就出兵,要出钱就出钱,试问诸国之中还有哪家比我石国更对大唐效忠的?”

    边令诚又道:“杂家可没说是大王,大王对我朝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这无可置疑,可难保大王身边之人或子嗣对我朝不满和不敬啊!”

    那具车鼻施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道:“不可能,小王都对大唐忠心耿耿,小王的子嗣和身边之人就更不敢对大唐不敬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如果是误会就好了,解除误会就好了,但是杂家这里可是有人作证的!来人,去把证人带过来”。

    “诺!”

    不一会儿工夫,石国农牧大臣莫烈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看见莫烈,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莫烈,前些天本王还派人去找你议事,可你的家人说你去西北巡视农耕事务了,你怎么在这里?”

    莫烈抚胸弯腰向那具车鼻施行礼道:“大王,太子恩远要杀我灭口,微臣为了保命不得不寻求高将军和边大人的庇护,请大王恕罪!”

    那具车鼻施一愣,脱口问道:“恩远为何要杀你灭口?”

    “那日恩远太子与亲信说话,言谈之中大骂大唐皇帝奢侈、挥霍、荒淫无度,还说我石国常年受到大唐欺压,应该暗中发展兵备,待时机成熟起兵反抗大唐压迫······”。

    那具车鼻施大怒:“够了,莫烈,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你想陷整个石国于险境吗?”

    莫烈道:“微臣不敢胡说,大王以为太子为何要派人追杀微臣,誓要杀我微臣达到灭口的目的?微臣与太子一向无冤无仇,也无政见不同,正是因为微臣撞见了他对亲信说的这番话,他担心微臣泄露出去给他带来大祸,因此才不顾一切派人追杀微臣!”

    边令诚这时冷冷地盯着那具车鼻施说道:“石国主,莫烈的话你可听到了?他可不是我大唐的官员,而是你石国的官员,不是杂家冤枉你吧?”

    那具车鼻施脑子有些发懵,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恩远不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高仙芝大喝道:“事实惧在,容不得你抵赖!”

    边令诚对那具车鼻施道:“国主,事情已经出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抵赖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杂家和高将军也知道此事不是国主的错,但是国主是恩远太子的父亲,待国主百年之后石国国主的位置是要交到恩远的手里的,因此这件事情就不同了······此事已经不是杂家和高将军所能够处置的,事情已经闹到长安了,陛下听闻此事勃然大怒······”。

    那具车鼻施骇得面无人色,立即道:“我要上长安向皇帝解释,我石国对圣上和大唐绝无不敬,我要向皇帝请罪,是小王管教不严······”。

    边令诚想了想,说道:“国主去长安向皇帝请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皇帝宽宏大量不追究此事,我和高将军当然不愿意多事。只不过在国主前往长安之前为了显示诚意,还请下令让石**队缴械,不许抵抗我军,我大军随后就会进驻拓折城,在皇帝圣旨未下达之前,我们唐军会保护石国百姓的安全!”

    那具车鼻施连忙答应:“那是,那时,小王即可下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他国主也不好说什么,人家都有人证,人证还是石国高官,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各国国主离去之后,高仙芝立即率大军火速向石国都城拓折城进发,只几日工夫就抵达,并进驻城内接管防务,石国守军因接到了国王的命令没有抵抗,都放下兵器投降了。

    不过石国太子恩远早就得到了消息,担心唐朝追责,因此带着一些亲信在唐军入城之时趁乱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在那具车鼻施被高仙芝和边令诚骗去长安之后,占领了拓折城的两人立即派亲信把宝藏取了出来,但财宝的数量让二人极为失望,远远不足莫烈所说数量的百分之一,这让高仙芝和边令诚颇为不甘心,高仙芝大怒之下,找个借口杀了莫烈出了一口恶气。

    随后,不甘心的高仙芝和边令诚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立即率兵把拓折城内的国库以及石国大小城镇全部洗劫了一遍,获得金银珠宝钱财等无法计数,二人这才心满意足。

    却说石国太子恩远带着一些亲信从拓折城内逃出来之后躲在一处偏僻之处,过一段时间出来打听消息,才知道高仙芝和边令诚竟然下令把整个石国大小城镇都洗劫一空,石国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恩远悲愤交加,当即带着亲信逃往昭武诸国的其他国家,并到处传言唐军贪婪、凶残成性,在石国境内烧杀掳掠,石国境内大小城镇全部被洗劫一空,大批百姓被杀死,无数女子被侮辱。

    诸国君臣臣民们得知消息后,立即对大唐产生了敌意,大唐在昭武诸国心中的威望急剧下降。

    那具车鼻施到了长安之后,玄宗都不见他,直接下甚至斩杀之。

    天宝九年的年底,远在安国的石国太子恩远过了很久才得知自己的父王抵达长安之后就被大唐皇帝下旨斩杀,仇恨充满他的内心,他当即带着亲信随从西进大食国,并向大食国寻求帮助,请大食国出兵夺回石国,大食人正想向东扩张势力,开始蓄积力量,并以此为借口向原本属于唐朝势力范围的昭武诸国出兵。

    得到消息的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四镇行营节度使高仙芝迅速做出反应,一方面向朝廷上书报告情况,一方面整军备战。

    高仙芝鉴于大食阿拔斯王朝是新立国,又出动大军七八万人马,人马众多,他安西都护府只有战兵两万四千人,余者都只是守城军,不能出战,从兵力上来对比,安西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因此在给朝廷的奏疏中提出希望朝廷下旨允许他节制北庭的兵马,如果他有权调动北庭兵马,从兵力上就不输于大食军。

    牵涉到大食军东进之事,大唐朝廷不敢怠慢,做出的反应也很迅速,朝廷的圣旨很快就到了,皇帝还是有些忌惮边将兵权过大,在圣旨中允许高仙芝全权负责对大食军的征战之事,但不允许高仙芝节制北庭兵马,圣旨中同时下令给北庭方面,要求北庭方面从辖下的各蛮族之中抽调三万蛮族兵马调往安西,归高仙芝节制,准备与大食军作战。(未完待续。)

第595章 新指挥系统

    自从斗败了王正见,将其完全架空之后,赵子良经过这大半年的经营,已经完全掌控了北庭军政事务,北庭有些识时务的官员们投效其麾下效力,还有一部分官吏心中对赵子良把王正见架空、独揽北庭军政大权而有所不满,这些人都是以前王正见的亲信,但形势比人强,他们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公务办好,对于那些故意怠慢、拖拉、阻碍北庭各衙门运转的官吏们,赵子良是毫不留情地进行打击,轻则免职,重则找由头和借口抓进监狱。

    经过一系列的整顿,反对势力完全被镇压,就算有人心怀不满,却因为无力对抗而选择了隐忍,只要赵子良赵子良在北庭的兵权不失,这小猫三两只也就蹦不起来。

    赵子良是军人出身,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因此他对军队的事务是格外上心的,在他麾下的军队与大唐其他一些地方的军队完全不同,不仅作风完全不同,就连操练、出勤、军纪、指挥系统等也有很大的区别。

    在操练方面,赵子良只是借鉴了如今唐朝军队方面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图进行,特别是操练项目、时间、强度等各方面都与大唐其他边军颇为不同。首先操练的项目增加了单兵作战和协同作战,在注重单兵战斗力的同时也不忘增加协同作战的训练;其次是勇气和心理素质的训练,这两个训练科目在赵子良看来是极为重要的,在正面战场大规模对决时,成排的骑兵或步兵如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刀枪如林、闪烁着寒光,杀气腾腾,兵士们如果没有强大的勇气和极强的心理素质,大军很容易崩溃,在这两个科目的训练上,赵子良一般让兵士们进行宰杀牛羊肥猪和其他牲畜,或是把他们单独关在小黑屋,几天无人理会,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深深体会到孤寂恐怖的感觉,或是让他们身处血腥之地、让他们在乱葬岗过夜、攀爬悬崖绝壁、走两侧是深渊的独木桥等等,以此来训练他们的胆量、勇气和心理素质,同时教会他们进行自我心理暗示,克服胆怯。

    在出勤方面,赵子良一般让麾下军队每天都出早操,夜间进行白天的训练总结,深夜时常进行紧急集合的训练,让士兵们经常处于警惕状态,除了生病和放假之外,没有命令,一般不准出军营,每个月有两天休息假期,但当年夜间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军营,走出军营后不得做违纪之事,对于违纪的兵士都进行严厉的惩罚。白天的训练一般都安排得满满的,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用膳时间,兵士们一般都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夜间也是如此,军人的思想太复杂,军队就容易失控。而唐军的其他边军的训练时间可没有这么长,将领们为了减少军队对粮草、军械装备方面的消耗,每天的训练能达到半天就不错了,闲暇的时间一长,兵士们闲得蛋疼就会想七想八,甚至做出违纪之事,因此其他军队的军纪都不怎么好,这也是赵子良当年在长安整肃军纪得罪了不少人的原因。

    在军纪方面,赵子良可是下过很大的苦功的,在这个原有军法的基础上进行了细化,增加不少军法条例,同时也删减了不少比较残酷的军法内容。这个时代的军队士兵们基本上还没有什么爱国观念,当兵大多是为了混口饭吃或是养家糊口,要说真正为了国家安定而从军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很少。因此在颁布更加严厉和细化的军法时,也要严格执行赏罚分明、论功行赏。如果没有赏罚分明,严厉的军法不但会让将士们不服,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在指挥系统方面,赵子良从前感觉这个时代的指挥系统很不可靠,缺点很多,一方面是前方将领无法确定军令的真实性,如果有人把传令兵干掉了,自己去假传军令,事情就大条了;另一方面是如果身处行事复杂的战场上,声势浩大的情况下,军令很难及时传达到前方将校以及下层军官,因此往往传达一个军令需要很长时间,有时候还很可能出错。还有,一点,如果军队夜间行军或作战,军令的传达也是麻烦,因为夜间视线不好,看不见,只能用人口头传达或用书面传达,口头传达主将的军令显然是不够的,无法有效的鉴别军令真假。

    在这一反面,赵子良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探索,才决定重新制定一套军令传达系统,以达到即使有效而又准确地把军令传达军队各级指挥人员。

    首先,兵马使府的命令传到各军、守捉、城、镇、戊、堡、驿等各级军事单位,必须要有兵马使府的正式公文、虎符和特定的传令官传令才能生效,同时上下两级都要做好备案,以备日后查验。

    其次,军使、守捉使等这一级主将向下一级将校传达军令,在非战时也同样要有正是公文、虎符和特定的传令官进行传令才能生效,同样要做好备案,但是在战争时期,主将一般都已经是军使或守捉使级别,战场瞬息万变,因此书面传令、虎符这两眼东西都免了,只靠特定的传令兵进行传令,这就要求下级将校事先要对传令兵进行比较熟悉和了解,才能确定是上级传达的军令,对于从来没见过和不熟悉的传令兵送来的军令可以不予理会。

    再次,军令传达的过程,特别是在战场上,赵子良保留了一部分原来的传令手段,例如擂鼓便是进攻,鸣金便是收兵,但这也要看对象,鼓声和锣声对于接到军令的作战单位才有效。传令的手段出了用传令兵进行口头传达之外,还用旗语,旗语的作用是把一场战役的主将的命令传达给各部,负责传令的兵丁会站在高处用旗语传达军令,各部专门负责传达军令的人员看到旗语的命令后立即要用旗语进行回复,表示已经收到军令,再转达给各部将校,然后各部将校派传令兵对更下一级的将校或军官进行口头传达,传令兵都是上下级将校都很熟悉的人,传令兵传达完军令之后还要返回复命,以便确认军令已经传达到位。这是白天的传令手段,夜间传令手段是用火光和口头传达两种手段进行结合,这样能把军令传达到最底层的士兵。

    全新的传令系统正式在北庭各军事单位颁布施行之后,传令速度、准确行和效果果然有很大的提升,各级将校使用这一套传令系统后都很满意。

    庭州。

    天宝九年腊月十八,赵子良刚从天山军驻地巡视军务返回,王灿就过来禀报道:“将军,大食阿拔斯王朝向东扩展的步伐已经开始了!据可靠消息,火寻国、安国已全面倒向了大食人,距离安国最近的康国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毕竟康国还有安西都护府辖下的三千兵马驻防,大食人应该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康国,康国方面也应该还不敢在境内有安西军驻防的情况下就投向大食人,但卑职推测,大食人刚刚建立新朝,可能政局还不是很稳定,但迟早要向康国动手与我朝争夺西域控制权,而且卑职估计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最多一年他们就会开战!”

    赵子良起身将胳膊抱在胸前在大堂上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阿拔斯王朝刚刚立国就急于向外扩张,看来这个阿布?阿拔斯只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幸好咱们已经早做准备!只不过昭武诸国不属于我北庭管辖,我们贸然插手,高仙芝他们只怕就会不高兴了,先暂时盯着大食人吧!对了,大食的势力有没有向北扩张的迹象?”

    王灿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说完,王灿走到旁边挂着地图的墙壁边指着咸海西边一大片空白位置(大约位于里海东北岸和北部的伏尔加河口以及乌拉尔河一带)说道:“将军请看这里,这片地区没有标示,但是这里却生活着一支突厥人的部族,叫可萨部,据卑职得到的消息,可萨部去年立国了,称为可萨汗国!这可汗汗国与拂菻(拜占庭帝国)的关系良好,拂菻皇帝还取了可萨汗国的公主为妻!可萨汗国人口虽然不多,但是超过十二岁以上的男女都是战士,可以说全民皆兵,十分悍勇,打起仗来不要命,拂菻国就是依靠可萨汗国从东北方向牵制大食国,又赢可萨汗国所处的位置气候较冷,大食国人不适应该地区的气候,因此也不想自己找麻烦去惹可萨人!咸海周围和咸海以东地区的西突厥部族接到我北庭都护府的统治和我们派去官员督促之后,他们开水警惕大食人,这一代大部分都是荒漠,产出甚少,大食人估计是看不上这一地区,又或者觉得树敌太多不好,因此暂时没有向咸海周边扩展势力的迹象!”

    赵子良走到墙下看着地图,点点头道:“这一块地区确实很贫瘠,也只有西突厥少数部落能够赖得住那里的严寒,大食人对那一带不感兴趣,但是这一带确实极好的草场!大食人认为昭武诸国所在的粟特地区富庶又繁华,处于丝路之上,不但盛产粮食,而且还是养马的好地方,因此首先看中了粟特人的领地!这也是他们为何先向东扩张的原因吧!”(未完待续。)

第596章 战争的号角吹响

    赵子良和王灿正说着话,刘眺走了进来拱手禀报道:“将军,安西方面派了人过来宣读皇帝的旨意,现在人在节度使府”。

    “哦?”赵子良有些疑惑,问道:“安西方面派人来传旨?既然是圣旨,宣旨的人应该来自长安吧?这跟安西方面有何关系?”

    刘眺解释道:“圣旨是给高仙芝的,朝廷方面已经得到大食国向东扩张势力的消息,因此皇帝下旨让高仙芝全权负责对抗大食人对西域的入侵,高仙芝前段时间上书请求朝廷下旨让北庭方面的军队归于安西节制,皇帝在圣旨中拒绝了,但圣旨中提到要让我们北庭方面从辖区各蛮族部落中抽调一支军队归高仙芝节制!”

    “原来是这样!”赵子良点了点头,“安西方面派来的是谁?”

    刘眺笑道:“是将军的熟人,叫封常清”。

    “哦?是他呀!”赵子良说着笑了起来,对刘眺道:“这样吧,你去请他来兵马使府!”

    “下官这就去!”刘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安西方面,如果不算边令诚这个监军,封常清其实是二号人物,他现在虽然不管军事,但是在政事和军队后勤方面拥有很大的话语权,高仙芝出征期间几乎把所有军政事务都交给他来打理,高仙芝出任安西四镇节度使之后向朝廷保举他为御史中丞、庆王府录事参军,这个品级可比赵子良还要高。

    赵子良在兵马使府见到了封常清,封常清这些年得益于高仙芝的提拔,混得风生水起,久在高位,人也比从前有信心,气质方面也有很大的改变。

    “见过赵将军!”封常清见到赵子良还是和以前一样恭敬,因为他知道赵子良不是一般的武将,他能有今天与赵子良当年的推荐无不关系,而且赵子良这些年来南征北战,其战功赫赫只怕连王忠嗣都比不上。

    赵子良笑着抬起他的手说道:“常清来庭州怎么事先也不派人打个招呼?我好让准备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封常清连忙道:“将军太客气了,常清此来是为公事,而非私事!办差第一,吃饭第二”。

    赵子良大笑:“好好,常清果然非常人!咱们里面说话,请”。

    “将军先请!”

    两人来到大堂之上,封常清不等赵子良奉茶,就从包袱中拿出圣旨双手上去递给赵子良道:“将军,因为圣旨是给高将军的,只是其中提到要让北庭方面配合,因此将军必须接旨,只要验证圣旨的真伪,再按照圣旨上的要求配合就行了”。

    赵子良结果圣旨打开看了看,圣旨是真的,上面的内容确实如同刘眺所说的一样,看完后还给封常清,问道:“好,既然是朝廷的旨意,我和王大帅一定会好好配合!对了,你刚才在节度使府见到王大帅了?”

    封常清摇头道:“没有,节度使府的官吏们说王大帅身体不太舒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能见客!现在北庭的军政事务暂时由将军代为打理,常清正要来兵马使府,没想到将军就派刘大人过来相请了”。

    赵子良沉吟片刻对封常清问道:“圣旨上说让我们北庭方面酌情从辖下的蛮族之中抽调一支兵马派到安西归高将军节制,不知安西方面需要多少兵马?”

    封常清说道:“以大食人在呼罗珊省的兵力,再加上他们可能已经拉拢一些粟特人和吐火罗人,总兵力只怕有六七万!我们安西有战兵两万四千人,不可能全部拉出去与大食人打仗,至少要留四千看家,也就是可以出兵两万,再加上从属地的蛮族部落中抽调两万人马应该没问题,北庭方面辖下的主要是西突厥故地的部族,还有葛逻禄人、处月部和处密部,抽调三万人应该没问题吧?”

    “三万人?”赵子良一呆,随即摇头苦笑道:“如果要从北庭辖下的各部落中抽调三万人,这个数量只怕已经是这些部落的所有成年男子全部了,常清以为那些部族会情愿?再说,前两天打大食人的那一场仗,各部损失不小,这可不是短短几年就可以补充的”。

    封常清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将军能够抽到多少兵马?”

    赵子良心里算了算,说道:“最多两万人!”

    封常清一想,能有两万人也不错了,也不枉跑一趟庭州,他当即道:“那也行,如此就麻烦将军了,此次常清来只是先与将军通个气,具体何事需要这两万,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常清一定会提前两个月知会将军,给将军留下两个月的时间!”

    赵子良点头道:“这样好!”

    封常清犹豫了一下,颇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地说:“常清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安西方面的粮草不是太充足,因此能不能请将军解决这两万人的粮草问题?”

    赵子良瞪大眼睛,“不会吧,常清啊,你既想要我们北庭出兵,又想让我们自己供应这两万人的粮草?你这算盘打得够精的啊!”

    封常清的年纪比赵子良大得多,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但被赵子良这么一说,顿时一张老脸挂不住,唰的一下变得红通通的,他连忙拱手作揖道:“安西方面的粮草是在太拮据了,请将军无论如何帮帮忙、帮帮忙!”

    赵子良看着封常清这样子,想要狠心拒绝却又不忍,于是问道:“常清,这次来北庭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高仙芝让你来的?”

    封常清疑惑道:“将军,这有区别吗?”

    赵子良摇了摇头:“当然有区别!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高仙芝派你来的,你是一个老实人,一句谎话也不会说的,高仙芝自己拉不下这个脸面来求我,只好派你这个老实人过来,他知道我不忍心拒绝你这个老实人,高仙芝是块做生意的料啊,什么时候都想占别人的便宜!”

    封常清闻言不由极为尴尬,连忙抱拳道:“将军明察秋毫、慧眼如炬!确实如将军所言!此事还请将军帮忙,常清一定记得将军这个人情!”

    赵子良摸着下巴看着封常清,良久才说道:“让北庭方面出这两万人的粮草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想要说一下战利品分配问题,如果战败了自不必说,如果打了胜仗,北庭要四成战利品!”

    封常清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苦着一张老脸,对赵子良抱拳苦笑道:“看来将军也不是吃亏的人!常清不擅长与人讨价还价,以常清的权限,最多只能给将军三成!”

    赵子良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可要派人去贵军之中盯着,免得你们需要战利品数量,哈哈哈”。

    此次见面,两人相谈还算很愉快,赵子良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他想要留封常清在这里住几天,但封常清哪里肯?只在驿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启程返回安西去了。

    天宝九年年底很快过去了,翻过年来就是天宝十年了,过了两个月,从长安传来消息,李林甫这老鬼竟然又兼领了安西大都护、朔方节度使、单于副都护,尽管只是遥领,但他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向这几处边军之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赵子良对其恨之入骨,却也拿他没办法。

    到了天宝十年四月,大食国向东扩张的步伐越发明显,细作来报,大食呼罗珊总督并波悉林率大军五万向昭武诸国进攻,火寻国和安国先就投靠了大食,因此大食人的大军几乎是兵不刃血地穿过了火寻国和安国的领地推进到粟特中部,直逼康国。

    安西都护府派驻在康国的驻军三千人领兵大将是荔非元礼,此人本是贪婪成性之人,又性格暴烈,驻扎在康国期间弄得天怒人怨,康国人都不喜欢他和他麾下的唐军,不过当他得知大食郡五万人竟然东进逼近康国时,立即率部向大食军靠拢,并率先向大食军发起进攻。

    大食军乃久战精锐,虽然远道而来,但在途中也多有休整,战力减弱不大,荔非元礼麾下的唐军也是精锐,久战之兵,其中一部分还是当年赵子良带出来的兵,战斗力不俗。

    双方在那密水河畔的何国境内遭遇,当即一场大战,刚开始大食军没有站稳阵脚,吃了大亏,损失了三千多人,荔非元礼尝到了甜头,休息两日再次领兵与大食军交战,大食军尽管损失不小,但人马众多,其中超过七成是骑兵,只有少数是步兵,战争潜力和能量要比荔非元礼手下是三千人马强得多,经过两日休整,并且站稳脚跟的大食军这次发挥了强大的战力,双方在那密水河畔交战一天,从早上杀到黄昏,唐军终归是寡不敌众,荔非元礼不得不率残部向东逃窜,三千人马出击,只有八百人返回,余者皆尽战死。

    荔非元礼带着八百残兵逃回康国后不敢逗留,立即率兵北归,经安西军占据的石国返回安西。

    安西方面得到消息后,立即开始准备战争动员,封常清也派人来到北庭,请赵子良立即抽调两万番兵调往拔汗那国集结。(未完待续。)

第597章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天宝十年(公元751年)四月十二,赵子良接到封常清的请求后,立即派人传令给北庭都护府辖下的所有蛮族部落,让其首领们接到命令后火速赶到北庭议事,商议出兵事宜。

    赵子良原本早就想要聚集这些蛮族部落的首领们,让他们赶来北庭商议,但考虑到过早的把这些蛮族首领召集过来可能会走漏消息,而且当时大食人也还没有大规模采取行动,准备过早,万一大食人不来了,蛮族首领们都准备了兵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时候那些蛮族首领南面会有怨言。

    四月二十一,距离召集蛮族首领们议事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些蛮族首领们其实都已经陆续赶来,赵子良派人安排他们住在庭州的驿馆,只等让他们休息一晚,明日便召开出兵动员会议。

    这天夜里,赵子良吃过晚饭后检查了一遍几个儿女的功课后才来到书房看书。没过多久,管家王儒来报说王灿有要事求见,赵子良于是让管家把王灿带到书房来。

    王灿很快随王儒来到书房拜见赵子良,“见过将军!”

    赵子良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有何事禀报?”

    王灿坐下后抱拳道:“将军,粟特那边有消息传来了,自从这个月月初驻扎在康国的荔非元礼与大食军大战一场撤到石国之后,大食军很快就灭了何国,只休整了十来天就继续东进,现在康国山上下人心惶惶,康国只怕撑不了多久就会投降大食人”。

    赵子良叹道:“看来大战不远了!”

    次日,各部族首领陆续来到兵马使府的大堂上,有专人接待安置奉茶就座。

    赵子良来的恰是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他也到了,众首领对他都敬畏有加,人人都站起来以自己的礼节向他行礼问好,就算再蛮横之人在他面前也不敢太放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说话也不敢大声。

    赵子良今天故意板着个脸,这让所有的首领们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待会赵子良要跟他们说什么。

    “诸位都坐吧!”赵子良说往自己先坐在了主位上。

    “多谢将军!”首领们道了一声谢就各自在两侧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赵子良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这么大老远把诸位首领从自己的领地内请到这里来实在是情非得已,也许诸位还不知道,或许有的首领可能已经得知了一点消息,去年大食国倭马亚王朝被叛军灭国,这次叛军俗称黑衣大食,他们在大食国原有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新的王朝,叫阿拔斯王朝,如今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皇帝,他叫阿布?阿拔斯,这个黑衣大食侵略成性,比以往的大食更加具有侵略性,他们以杀人为乐,兵士都一个个悍不畏死,其军队战斗力不可小觑!现在黑衣大食国的势力开始向东扩张了,粟特之地的火寻国、安国和何国不是投降就是被灭国,黑衣大食国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康国边境,以康国现在的兵力根本不是黑衣大食的对手,覆灭只在弹指之间。以黑衣大食军的现在攻击势头来看,他们迟早要占领粟特全境,如果他们受到的抵抗不大,极有可能向北方进攻,也就是五弩失毕部的领地,正所谓唇亡齿寒,五弩失毕部如果被灭了,那么五础陆部、葛逻禄、处月部和处密部只怕也不保吧?”

    阿悉结阙部的阿悉结?千泉起身抚胸道:“那将军的意思是又要与大食人开战了?将军这次招我等前来就是商议与大食人开战事宜?”

    赵子良道:“与大食人南面一战,大食人的凶残不用我说,想必诸位都知道的,如果等到他们杀过来,我们再来调集兵马与他们对抗就太晚了,而且他们如果拿下粟特之地,再要攻打的当然不是我大唐的领地,肯定是诸位的领地,我大唐有责任与诸位一道共同对抗大食人,当然诸位如果认为自己有能力打跑大食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诸位现在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如何?”

    刚才是赵子良说要一起对付大食人的时候,很有一些蛮族首领都不怎么愿意出兵,可现在被赵子良这么一说,他们当然不想独自对抗大食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依靠大唐,众首领互相看了看,就是没有一个人离去。

    哥舒?阙部的首领现在是赵虎,他是哥舒落雁的丈夫,因此他继承了哥舒落雁的部落首领之位,他站起来对其他首领抱拳道:“诸位首领,我是我二叔的侄儿,不是我帮着我二叔说话,事实就是如此,大食人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不抱成一团,不在大唐的统治指挥之下,只会被大食人各个击破”。

    鼠尼施部首领站起来抚胸道:“将军,我部同意出兵!”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表示同意,但有还是不愿太远,葛逻禄三个部族的首领都没有表态,毕竟他们距离大食人太远,大食人要打过来,也打不到金山脚下。

    贺逻施部因人口不多,兵力也不多,也不想出兵。

    处月部首领站起来说道:“将军,如果是秋季出兵,我部肯定没话说,秋高气爽,马匹膘肥体壮,儿郎们一个个精力旺盛,正是打仗的好时节,但是现在出兵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而且我们草原部落也从来没有在春季打过仗啊!”

    不愿意出兵的首领们也纷纷说现在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时候,等炎热的夏天过去,秋天到来之时,就可以打仗了。

    赵子良听了这些人说的这些理由后一脸的黑线,他敲了敲桌子冷冷道:“这一次只怕由不得诸位了,不想出兵也要出兵!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北庭都护府辖下的各部共同出兵两万,由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府、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将军节制,两个月之内赶到拔汗那国境内集结!本将军找诸位过来不是跟你们商量的,而是跟你们通报一声,至于各位的部落各步兵多少,我们兵马使府会根据各部的人口和所拥有的控弦之士的数量进行摊派。来人,给诸位首领们念一念,看看他们各自要出兵多少!”

    独孤峻从旁边站起来拿着一本小册子,打开念了起来:“阿悉结?阙部出兵三千!哥舒?阙部出兵两千;鼠尼施部出兵两千”

    独孤峻一念完,有几个首领就开始不满了,叫嚷道:“什么?让我出兵三千?我整个部族的可战之兵都没有三千!”

    不愿意出这么多兵马的首领顿时开始发牢骚,赵子良板着脸看着那几人说道:“大敌当前,如果诸位还想着各自保存实力,那么诸位距离被大食人灭亡或者奴役的日子就不远了,首领们都是聪明人,关键时刻怎么犯起了糊涂呢?如果我们因为兵力不足而被大食人击败了,那么保存实力的部族难道就能够幸免吗?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任何人都不得再发牢骚,该出兵多少就出多少兵马,这个没得商量!”

    贺逻施部的移拨可汗起身抚胸对赵子良道:“将军,小汗跟随将军打仗也有几次了,每次都是大胜而归,小汗也十分愿意跟着将军打仗,打胜了还有战利品分配,分配很公平,小汗和我部儿郎们都对将军心服,只是这一次为何不是将军领兵,是那叫什么高仙芝的人,小汗没见过他,信不过他呀!”

    其他一些首领听了移拨可汗这么说,一个个都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说的基本上是一个意思,这些首领都不怎么信任高仙芝,毕竟高仙芝没有带他们打过仗,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当然也谈不上熟悉,因此他们认为跟着高仙芝打仗心里没底,风险很大。

    赵子良抬了抬手道:“好了,本将军理解诸位的心情,不过我想说的是,高将军是一个难得的大将之才,这几年他数次领兵出征,从无一败绩,高将军是我都很佩服的人,诸位跟着他打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估计高将军与大食人的战场应该就在石国境内,等双方打起来的时候,本将军会率部屯兵在碎叶城一带,一旦有什么事情,我军可以随时救援”。

    众首领听了赵子良的话,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皇帝既然都已经下了圣旨,他们还真不能反对,否则就是违抗大唐王朝的意志,不等大食人打过来,大唐就会先收拾他们了。

    于是众人纷纷表态会在规定的两个月时间之内抵达拔汗那国。

    贺逻施的移拨可汗想起一事,又问道:“将军,这打仗所需要的粮草可不少,大唐不会让我们自己准备粮草吧?”

    赵子良笑道:“当然不会,诸位只要带齐去拔汗那国的路途之中的粮草就够了,本将军会在碎叶城设立一个粮草补给点,诸位率部经过碎叶城的时候去领自己的粮草就行了,等你们到了目的地,我们会再派人定期送去粮草,不会让诸位断粮的!”

    这下首领们都放心了,一个个都表示再没有其他的问题,都陆续起身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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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将军烈介绍:
“宝剑出鞘,杀敌饮血,子良为大唐而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最高荣耀,百死不悔!” “我是一个将军,必须捍卫大唐江山社稷、为国尽忠,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从小梦想着当将军的边防巡逻骑兵赵子良在执行任务时与走私犯发生战斗而牺牲,灵魂被一枚白玉扳指带到了唐朝开元盛世,附身在一名边军什长身上。 白玉扳指自带内部空间,可吸收战场上刚死之人的生命之力,杀敌一人可增加一个立方,可为主人疗伤。获得扳指奇特能力的赵子良在战场上成了杀不死的存在,他喝着敌人的鲜血、踩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向将军之位。大唐将军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将军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