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策反细作
镇北,大顺货栈。
赵子良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对站得笔挺的两个兵士道:“把门打开!”
“是,伙长!”其中一个兵士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将房门打开。
赵子良走了两步正准备跨进房间内,却又停下对刚才打开门的士兵道:“我现在是副堡主、队副、配戎副尉了,记住以后要叫副堡主或者队副!”
“呃?”那兵士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是,副堡主!”
赵子良走进房间内,房间角落里一个长相与汉人迥异的汉子被捆绑住四肢,嘴里也被塞了一团破抹布,那汉子看见赵子良走进来,顿时挣扎起来,鼻孔中也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这个人就是昨晚被郑三带去驿站的双面细作穆查,赵子良早就知道磐珠隽秀经过审讯尼葛罗之后得知大顺货栈就是突骑施细作的据点,也会带人来,因此他先派郑三将穆查带去驿站藏起来,又把值钱的金银珠宝、兵器、弓箭、甲胄和一般的粮食收入扳指空间内,让磐珠隽秀只抓住了几个突骑施细作、带走了五百石粮食。在磐珠隽秀走后,他又带着王灿等人把皮货店端了,再把剩下的五百石粮食运回了驿站,随后又从驿站把穆查带来了大顺货栈,谁也不会想到突骑施细作少了一人,也不知道他把穆查藏在这里。
赵子良走过去蹲在穆查面前,拿掉他嘴里的破抹布,穆查能说话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惊惧,脸色上带着一丝戒备,“这位官爷,你想作甚?为何要囚禁小人?”
赵子良摸着下巴道:“尼葛罗和这家货栈内的所有伙计全部都被抓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你们都是突骑施安插在疏勒镇内的细作和探子,只不过你跟尼葛罗和其他人不同,你是让我说出来,还是你自己说出来?”
穆查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道:“官爷,小人不知道官爷在说什么!”
“你表面上只是货栈内一个厨工,实际行你身上有着吐蕃人和突骑施人的双重血统,同时你不仅是突骑施的细作,还是吐蕃人的细作,你从疏勒镇得到的消息不仅要传一份去突骑施,还会传一份回吐蕃国,同时你还要把突骑施人的一举一动向吐蕃人报告,你擅长驯养鹰和鸽子,利用它们传递消息,我说得没错吧?”
穆查闻言瞪大了眼睛,叫道:“官爷,您冤枉啊,小人就是一个厨工,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人不知道尼葛罗是突骑施的细作,如果知道,小人绝对不会在这里干活了!”
赵子良见这家伙到这个地步都不承认,还装作一副冤枉的模样,顿时心火上涌,当即就准备动刑,这时王灿从外面走了进来,喊道:“良哥!”
赵子良回头一看,没有马上动刑,王灿走过来附耳低声道:“打听到这家伙的妻子和孩子的住所了,距离南城门不远,从南城门往北走第三条巷子左边第三间!我带人去看过了,那里确实住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赵子良闻言点点头,看向穆查,再次蹲下看着他道:“穆查,我听说你的妻子和孩子住在南城门那边,从南城门往北走第三条巷子左边第三间,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把他们请过来跟你见见面?”
穆查闻言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惨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浑身上下变得没有半点力气。
赵子良见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他有一个消化的时间。
过了两分钟,穆查才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位官爷,好吧,小人承认官爷刚才都说对了,小人既是突骑施的细作,同时也给吐蕃方面传递消息!”
赵子良问道:“在突骑施,谁是你的主子?在吐蕃,谁是你的主子?”
穆查道:“在突骑施,都摩度和莫贺达干都是小人的主子,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小人同时为另外一个人传递消息;在吐蕃国,吐蕃的大论坌达延是小人的主人!”
“大论?这是什么官职?”赵子良皱眉问道。
“吐蕃的大论就是指大相,小论是指副相,吐蕃国王为赞普,大论和小论统理国事!”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点头,看着穆查道:“想不到你这个细作的级别还挺高的,直接隶属于三方势力的最高层官员,看来你的价值不小啊!”
穆查连忙道:“官爷,放了我的妻儿,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赵子良举起手指摆了摆:“不不不,穆查,我如何相信你呢?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除非你心甘情愿帮我做事,我可以允诺每年安排你与他们见面两次!前提是你老老实实为我做事,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不敢保证他们会是什么下场,穆查,你别无选择!”
穆查显然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三面间谍,赵子良猜测,他之所以能成为三面间谍,很可能与他会驯养鸽子和鹰有关。
解决完穆查的事情后,赵子良带着郑三来到大夫陈明谦的医馆,陈明谦此时正在给病人看病,见赵子良带着郑三过来,连忙起身作揖:“军爷您是来拿麻沸散的吧?您稍等片刻,谦马上拿给您!”
赵子良摆手道:“不妨事,你先给病人看病!”
陈明谦连忙道谢,赶紧给剩下的几个病人看病,看病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还剩下两个病人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伙人,中间有一人被抬进来,领头的一人似乎是某户人家的管家,长着一副异族人的面孔,这人四十多岁,面相看上去却是极为奸诈之人。
这人带着一些人抬着一个人进来对着陈明谦大喝:“陈明谦,看你做的好事,昨日我们府上的家丁在你这里看了病,吃了你开的药之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病情更加严重,今日早上就一命呜呼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如果你不给个说法,我等马上去报官,以我们家老爷与官面上的关系,定叫你偿命!”
赵子良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原来被抬进来的那人竟然是一个死人,难怪看那脸色就跟死了还没埋一样。
陈明谦的反应更大了,他脸色剧变,叫道:“不可能,这个人昨天只是中署,再加上本身气血不足,因此才会昏迷,陈某昨日开的药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死人的!”
那管家狠狠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总之,这家丁就是吃了你开的药而死的,你别想抵赖!你要是识相,就立即把麻沸散的方子交出来,这事就算了,否则,定叫你给这家丁偿命!”
陈明谦怒道:“你们这是诬陷、诬陷!想让我交出麻沸散的方子,做梦!”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大吵起来,医馆并不大,加上人多,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第17章 军医
赵子良听了那管家的话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那麻沸散的配方而来,可惜陈明谦不肯卖,因此这伙人就想了这么一个栽赃陷害的法子,这家的主人是谁?为了得到麻沸散的配方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不过,赵子良转念一想,麻沸散的配方肯定是极为珍贵的,也难怪这家的主人为了夺取这个配方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这家的主人是谁?赵子良将旁边一个客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位老哥,这些人是谁家的家丁?”
中年病人低声道:“这位军爷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赫连昆仑老爷的家丁,这赫连老爷觊觎陈大夫的配方也不是一天两联了,整个疏勒镇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陈大夫一直不肯卖,他才没有得手,没先到这次他竟然用这种手段来陷害陈大夫”。
“赫连昆仑?”赵子良一愣,马上问:“是不是做珠宝生意的赫连昆仑?”
“就是他!”
赵子良看了看那管家,又看了看陈明谦,脑子一转,很快有了主意,站出来喝道:“都别吵了!”
医馆内所有人被这一声爆喝吓住了,全都看向赵子良,赵子良扒开人群指着那管家道:“你是赫连昆仑的人?”
那管家听了赵子良竟然直接称呼他家老爷的姓名,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的,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直接称呼老爷的名讳?看这人身披甲胄,身量颇为威武,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管家不敢放肆,拱手作揖道:“这位军爷,不知道怎么称呼?”
赵子良摆手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回去告诉赫连昆仑,就说陈大夫是我军中大夫,是我赵子良罩着的人,他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别打陈大夫的主意!快滚!”
“你······”那管家指着赵子良,却被赵子良一脸的凶悍吓住,说不出话来。
赵子良手按刀柄上前一步盯着管家冷冷道:“怎么?想横着出去?”
管家见赵子良逼上前,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砍人,吓得连忙转身就跑,他带来的人也很快跑了个精光。
陈明谦上前对赵子良作揖:“多谢赵将军施以援手,不然陈某今日就大难临头了!”
赵子良摇手道:“陈大夫不必如此,赵某只不过是一个队副,当不得将军之称!实不相瞒,赵某是托云堡副堡主,在这疏勒镇也说不上话。今日那赫连昆仑的管家被我吓走了,等我走了之后,难保他改日不会带人再来。到那时,我也是鞭长莫及了!现如今我托云堡正缺一个大夫,如果陈大夫愿意,赵某可以向堡主举荐,让你当任我们托云堡的随军大夫,军饷方面可以商量,如此一来,陈大夫既可以躲过这场灾祸,又可以找到一个存身之所,你看呢?”
陈明谦为难道:“这······”。
赵子良看陈明谦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想从军,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自从均田制被土地兼并严重破坏之后,府兵制也维持不下去了,毕竟府兵制是建立在均田制之上的,大唐各地的折冲府基本上都成了只有官而没有兵的军府,各折冲府也因此没有足够的兵士轮流前往十六卫和边关戍守,朝廷鉴于这种情况不得不采用募兵制,从各地招募青壮充实军队,但从军兵士的军饷却不高,因此从军也被百姓视为贱业,只有那些生活极为艰难的人家才会让儿子去从军。
赵子良没有让陈明谦为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说道:“陈大夫不用急着答复赵某,赵某明日要去启程回托云堡了,如果陈大夫想通了,可以去托云堡找我,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好了,你把我要的麻沸散给我吧”。
“是,赵将军请稍等”陈明谦答应一声,很快就将两斤麻沸散拿了过来。
次日清晨,赵子良带着王灿、郑三等人押运着大批的粮草启程回托云堡,原本就有五百石,再加上镇守使府调拨的一百石,一共六百石,如果托云堡的人数维持一百六十八人不变,每人每天吃两斤,这批粮食足够托云堡所有人吃大半年的。除了粮草之外,这次赵子良还从镇守使府领了十几个补充的兵员,一行人一共有二十多人。
刚出城门口不久,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子良就看见顶着一双黑眼圈、一脸憔悴的陈明谦正背着一个布包站在不远处的路边。
“停止前进!”赵子良勒住战马、竖起手掌,后面的车队全部停了下来。
赵子良从战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丢给郑三,走到陈明谦面前问道:“陈大夫,您这是?”
陈明谦拱手作揖道:“赵副堡主,陈某想了一宿,那赫连昆仑势必不会罢休,陈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赵副堡主去托云堡,以后还请赵副堡主多多照应!”
“哈哈哈!”赵子良大喜。唐军中并非没有随军大夫,不过随军大夫只有在野战军队中才有,例如直接受安西大都护府统辖的疏勒军就有随军大夫,但是像托云堡这种规模不大、且是固定驻防性质的军事驻地是没有随军大夫的。
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仅仅这两个月,托云堡就有两个兵士因为生病没有大夫医治而死去,这种非战斗性减员在各地唐军中并不少见,前几天与突骑施骑兵的战斗中重伤的铁二和陆石头也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死,如果当时有大夫,那两人就有可能活下来。
陈明谦答应前往,这怎么不让赵子良高兴?他抓住陈明谦的双手大喜道:“陈大夫能加入托云堡成为我们的随军大夫,赵某实在是太高兴了,有了陈大夫,以后我们托云堡非战斗性减员肯定会大大减少!”
陈明谦谦虚道:“陈某医术低微,但陈某一定为每一个兵士尽心尽力看病!”
“好好好!”赵子良高兴之余,又想起陈明谦的薪酬问题,说道:“陈大夫放心,我一定跟堡主为你多争取一些薪酬!”
回托云堡要走山路,而且是从低处往高处走,比从托云堡前往疏勒镇困难得多,赵子良等人直到深夜才赶回托云堡。
席云庆早就得到了赵子良派人通知的消息,他得知赵子良这次带回来的数百石粮食,大喜过望,亲自到堡门口迎接。
“哎呀,子良老弟,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你们这一趟受累了!”席云庆笑眯眯地看着赵子良身后拉着粮食的车队笑道。
赵子良从战马上跳下来,拱手行礼道:“堡主,子良回来了!属下见到夫蒙将军后把我们堡粮草不足、且可能遭到突骑施人侵袭的情况向将军说了,夫蒙将军答应以后每个月多给我们拨付两倍的粮草,以后将士们可以吃饱喝足后加强操练!”
席云庆看了看,有些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粮草?这怕不有五六百石吧?”
赵子良解释道:“这里一共有六百石,其中一百石是镇守府拨付的,属下前日帮助城防军游击将军磐珠隽秀破获了突骑施人设在疏勒镇的细作据点,当时一共查抄了一千石粮食,磐珠隽秀将军得知我们这里的将士们每天只吃一顿饭,所以将查抄的粮食送了一半给属下,属下就带回来了,堡主,这些粮食足够将士们吃大半年了!”
席云庆激动得练练拍着赵子良的肩膀道:“好好好,子良,你好样的,我想了很多办法就是搞不到粮草,没想到你一去疏勒镇就搞来了这么多粮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堡主过誉了!”赵子良拱手谦虚了一下,又将陈明谦拉出来介绍道:“堡主,这是陈明谦大夫,他原本在疏勒镇开一家医馆,可遭到歹人陷害,我见他医术精湛,所以就把他带了回来,我想向堡主推荐,让陈大夫做我们托云堡的随军大夫,以后我们托云堡的将士们生病了就有大夫看病了,有谁受伤了,就有大夫治伤了,再也不会发生无法得到及时救治而死的非战斗性减员情况!”
“好,太好了!”席云庆几乎高兴得跳起来,给托云堡找一个随军大夫一直是他想做却有没有做成的事情,现在赵子良给他带来一个大夫,这怎么不让他高兴?
他急忙道:“既然陈大夫愿意来,又有子良举荐,本堡主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此事就这么定了!”
赵子良问道:“堡主,那陈大夫的军饷怎么算?您看?”
席云庆想了想,问陈明谦:“跟伙长的军饷一样,陈大夫你看是否满意?”
采用募兵制之后,尽管兵士的军饷不高,但是军官的军饷还是很可观的,陈明谦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道:“满意满意,多谢堡主收留!”
第18章 羊皮卷的秘密
深夜。
堡主住所,席云庆和赵子良面对面盘坐,中间矮几上放着几碟精致小菜,一小坛子酒,席云庆拿起酒坛子给赵子良倒酒,招呼道:“来来来,子良,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赵子良“受宠若惊”,连忙客气道:“哎呀呀,怎么能让堡主斟酒,折煞我也!”
“客气什么,子良啊,几年前你来的时候,哥哥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物,这几年过去了,你一直平平淡淡的,我还以为我的眼光出了问题,可没想到这两次你真是让哥哥我刮目相看,看来我当初的眼光是没错的!”
“多谢堡主赏识!”赵子良说着想起一事,从贴身内衣处拿出一封公函递给席云庆,说道:“堡主,这份公函原本是有专人送过来的,不过夫蒙将军见我今日就回托云堡,所以就让我顺便带过来了!”
“哦?”席云庆应了一声,接过公函颇为尴尬的说:“子良啊,不怕你笑话,哥哥我不识字,这公函我也看不懂,你等等,我叫人过来念一遍”。
赵子良连忙道:“堡主,现在已是深夜,其他人都睡了,就别叫了。属下还算识得几个字,如果堡主不嫌弃,由属下来念给堡主听,如何?”
席云庆有些惊讶,“哦?想不到子良还是读书人,那子良快快给哥哥我念来听”。
“好!”赵子良拆开书信,然后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席云庆听完后赞叹道:“想不到子良这次去疏勒会经历这么多事情,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晋升为仁勇校尉、副堡主、队副也是应当的,明天早上我就召集将士们宣布上面的任命。来,哥哥恭喜你,喝一杯”。
“这还得堡主举荐啊,如果不是堡主举荐,我哪能会这么顺利晋升,我敬堡主一杯!”赵子良说完一饮而尽。
席云庆见赵子良荣升了还不忘他的举荐,心中很是高兴,也一口喝干,笑道:“子良,你这小子很对我的脾气,以后在这托云堡,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将托云堡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绝不让突骑施人踏入我大唐边境一步,方不负朝廷对我等大恩和信任!”
赵子良听了这话,心里一瞬间感慨良多,席云庆尽管有施恩望报的小毛病,还喜欢贪点小便宜,可他却有一颗忠烈之心,在这颗忠烈之心面前,他身上的其他小毛病都可以忽略不计。
“堡主所言甚是,日后堡主有何差遣,子良必定以堡主马首是瞻!”
赵子良又与席云庆喝了一碗,开始转移话题,“堡主,您看现在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粮食了,是不是从明天起加强操练?另外我前几日与堡主说过的在堡外设立外围据点的事情,不知道堡主思虑得如何了?”
现在有了足够的粮草,席云庆心里也有了底气,他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粮草充足,突骑施那边又随时可能前来突袭,加强将士们的操练必须要进行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加强操练。至于你建议在堡外另外设立外围据点的事情,我这几天想过来,觉得你这个办法不错,在堡外设立外围据点,只要隐秘,一旦突骑施军队来攻击托云堡,外围据点就可以偷袭他们的后背,或者袭击他们的牛羊群,这个想法很好,我同意了,那么在外围设立据点由谁来统领却要计较一番!”
赵子良马上道:“堡主,子良请命带领第三伙在堡外二十里外清水湖边扎营驻防,并加强巡逻,同时在附近山头上建造烽火台,一旦有突骑施骑兵来袭,属下立即派人点燃烽火台给堡内示警!”
“由你带队,我倒是放心的,你小子不但悍勇,而且机灵得很,我不担心你鲁莽行事,也不担心你遭了突骑施人的道,只是你把营地扎在清水湖边很容易被突骑施人发现吧?”
赵子良道:“堡主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在湖边临时驻扎,如果巡逻队发现突骑施骑兵,我们就会立即撤离到安全地方隐藏起来”。
席云庆本身就是悍勇果敢之人,听了赵子良的话也不含糊,当即拍板道:“好,既然子良愿意带队在堡外设立外围据点为托云堡的外部屏障和支援,就由子良带领第三伙负责此事,尽快把需要的粮草和军械数目报上来,我拨付之后你们就马上行动起来!”
“是,子良必不负堡主!”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子良还是兴奋的睡不着,从明天开始就要独当一面了,尽管他手下只有五十三人,可独挡一面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既然睡不着,赵子良又翻身而起,他将从疏勒镇收获的几箱子金银珠宝全部从扳指空间内拿出来放在房间里开始清理,将所有的金锭、银锭、珠宝分门别类一一清点数量后放在不同的巷子内,当清点到突骑施细作头目尼葛罗的私人收藏箱子时,他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一大块陈旧的羊皮卷。
“这是什么?”
赵子良将羊皮卷拿出来,在桌子上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数十幅小人骑在马背上拿着一杆马槊做出的各种攻击的图画,每一幅图画的旁边都有文字注解,这种文字竟然是秦时的大篆。
赵子良看得目瞪口袋,紧接着心情激动起来,“这竟然是一套槊法?还有招式注解和行气使力的法门?太好了,太好了,穿越到这里两个多月了,他从前身的记忆中得知,这个时期的武将一般都是有武艺的,没有武艺如何统领大军?如何阵前与敌军斗将?有了这套槊法,只要将它学会,练得炉火纯青,自己日后岂不是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将?”
兴奋了一阵之后,赵子良又有些疑惑,马槊的使用和普及可是在两晋隋唐时期才开始兴起的,而这些图解旁边的文字注解却使用的是大篆,这可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字,这两样结合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赵子良左看右看,左思右想不得这其中的关窍,赵子良摸了摸下巴,将花了近一个小时将羊皮卷上的图画和注解全部记下来,前世时他的老爸是一个高中语文老师,对古代文字有一些研究,他耳目渲染之下也学习了一些,因此知道这些文字注解的意思。
他放下羊皮卷,从墙边拿起自己的长枪,按照记下的内容在房间里开始演练起来,羊皮卷上的图画一共有八十一幅,这套槊法也就是八十一路槊法。
花了近两个小时,他才勉强将这八十一槊法练得衔接起来,在练习时还不忘按照文字注解行气运力。
可是连了两个小时之后,赵子良不但感觉身体极为疲倦,而且还感觉胸闷气短、浑身上下难受至极。
“这······不应该啊,练了两个小时,身体疲倦说得过去,但是胸闷气短、浑身难受就有些不正常了!这功法肯定有问题!”
赵子良放下长枪,走到矮几边坐下,再次研究着羊皮卷,“到底是什么问题?创出这套槊法的人肯定不会专门写这么一套害人的槊法,难道这羊皮卷上的槊法是架的,真正的槊法隐藏在其中?”
想到这里,赵子良再次仔细研究羊皮卷,他拿起羊皮卷凑到油灯近前,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片刻之后,羊皮卷上居然出现了字迹重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子良大惊。
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将羊皮卷凑得距离油灯更近一些,并且不停地移动,让羊皮卷受热均匀。
再过了片刻,就发现羊皮卷上原来的大篆注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部是小楷。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行气运劲法门,如果没有行气运劲的法门,或者按照之前的大篆记录的法门行气运劲来修炼这套槊法,很可能会练成残废,难怪当日抓住尼葛罗的时候,那家伙一副病怏怏的,瘦得跟干柴一样,估计就是按照表面上的大篆注解进行修炼的!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不对劲,及时停止下来,要不然我也可能会变成残废啊!真是万幸!”
赵子良想想都觉得害怕,此时背心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稳定心神,急忙找来笔墨纸砚将真正的行气运劲法门抄录下来。
第19章 独挡一面
“咚咚咚······”天刚刚麻麻亮,托云堡内就响起了几欲震破耳膜的鼓声,这是召集军士们集合的鼓点声,鼓声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必须在点兵台前集结。
席云庆和赵子良此时已经站在了点兵台上,旁边一个壮汉正在不停地擂鼓,点兵台前空地上不停有兵丁披甲持枪赶来战壕,三个赶来的最先赶来的伙长立即站在最前面整队,由于赵子良兼任第三伙伙长,他却又是副堡主,因此他制定由第一什什长魏猛代替他整队。
此前托云堡很长时间没有在这么早集合了,有不少兵士都姗姗来迟,席云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赵子良见状说道:“堡主不必生气,让将士们懒散了这么长时间,集合拖拉也是正常的,只要日后每日坚持早起点卯,并时常进行紧急集合的训练,过不了多久将士们就会适应的!”
听了赵子良这么一说,席云庆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他点点头道:“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吧!”
除去执勤站岗和巡逻的兵士之外,其他人全部到齐了,第一伙伙长霍堪、第二伙伙长何其中和第三伙副伙长魏猛三分分别向席云庆报告了集合情况。
席云庆上前几步站定大声道:“将士们,由于粮草不足的原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早操了,白日的操练也大大减少,但是现在不同了,突骑施发生了内乱,一些部落没有了管束,可能会来袭击我们托云堡,通过我们这里闯入安西腹地进行掠夺,所以我们必须要恢复以前的早操点卯、恢复和加强日常操练!
我身边的赵子良原本是第一伙第一什什长,由于他先后立下大功,他已经被疏勒镇镇守使夫蒙将军任命为我们托云堡副堡主、队副,并授仁勇副尉,兼任第三伙伙长,从今日起,他就是我的副手,协助我处理托云堡事务!昨日,赵副堡主从疏勒镇带回来了足够的粮食,可以供将士们吃饱,所以以后别给老子喊肚子饿没力气操练,接下来请赵副堡主给大家伙说几句”。
在席云庆退后几步之后,赵子良上前几步,他看了看下面一个个带着头盔的脑袋,大声道:“弟兄们,我能当上这个副堡主、队副、还被授仁勇副尉,并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劳,首先是堡主的大力推荐,其次是手下弟兄们用命,在前几天与突骑施骑兵的遭遇战斗中,当时我这个什除了郑三被我派去保护使者撤回堡内之外,其他人全部战死了,我也是侥幸活命,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没有其他弟兄拼死杀敌,我也不可能活下来,那次缴获了一批战利品,我把战马都留下了,这次去疏勒镇把其他东西都卖掉,把所得之钱财都通过驿站捎给他们的家人!这些钱虽然不多,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希望能让那些死去弟兄们的亲人们过都好一些!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想说明什么,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还活着的兄弟们也能够把所得的战利品卖掉后的钱财分一部分给我的家人,替我尽一尽孝心!
俗话说得好啊,我们这些袍泽尽管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以后大家要兄弟同心,要相信自己的袍泽,要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如今我们这里随时可能遭到突骑施骑兵的突袭,所以弟兄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全部都打起精神来,一旦突骑施骑兵来袭,我们要全力抵挡,就算全部战死在这里,也绝不让突骑施骑兵跨过托云堡一步,因为托云堡的后面就是我们大唐的疆土!守卫疆土、捍卫国家,乃是我们大唐军人神圣的使命,只要突骑施人敢来,我们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台前所有将士都不由神情激动,全部举起兵器起身大喝:“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赵子良后退几步,席云庆上前来对赵子良暗中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好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听得我都激动莫名、热血沸腾!”
赵子良谦虚了一句,退到了旁边。
接下来席云庆上前安排操练和巡逻情况,“本堡主已经跟赵副堡主商议过了,从今日起恢复早操和从前的日常操练,操练的强度和力度还要加大,增加一倍,没有巡逻和值守任务的队伍,官长一定要带着他们在演武场进行操练,并且记得增加一倍的操练量!在城门口关卡处的兵士们从今日一定要仔细检查来往客商的身份和他们的货物,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和货物,先扣押了再说,如果有反抗,格杀勿论!特别是要注意从突骑施来的商旅,更是要严加盘查,都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大吼:“明白了!”
“还有,从今天开始,赵副堡主会带着第三伙前出二十里扎营,作为堡外外围据点随时侦查突骑施方面的情况,他们除了在堡外驻扎之外,还会在附近的大孤山上设立烽火台,如发现突骑施大规模骑兵就会点燃烽火台,在城楼上执勤的兵士一定要注意观察,一旦发现大孤山上的烽火台燃起烽烟就立即敲响警钟,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各伙解散,开始吃早膳,吃完早膳之后,没有执勤任务的兵士在官长带领下操练!”
吃完早膳之后,赵子良带着第三伙携带了一些粮草和军械物资就出了托云堡沿着伊尔克什坦河出了托云山口,来到清水湖东岸扎营。为了方便随时撤退,扎营全部用的是牛皮帐篷。
不到中午,赵子良等人就将所有帐篷搭起来,吃午饭的时候,赵子良将五个什长召集起来商议,第一什什长魏猛、第二什什长王灿、第三什什长楚歌、第四什什长刘铭、第五什什长李成都聚在赵子良的帐篷里一边吃午饭一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赵子良啃着一个馒头说:“吃完午膳之后,楚歌你带你那一什人马携带几捆干柴去大孤山将烽火台搭起来,还要搭建一个小屋供人守烽火台之人居住,你们有十一个人,加把劲在天黑之前搭建完成,回来的时候留下两个人在那儿守着,以后每什每天轮流派两个人去值守!”
楚歌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人,他起身拱手道:“是,副堡主!”
赵子良又对王灿和刘铭道:“王灿,饭后你带你的第二什从右边沿着清水湖巡逻,刘铭带着第四什从左边沿着清水湖巡逻,一旦发现突骑施骑兵,只要超过二十人以上,立即派人回来报告,同时监视他们,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得与他们交战,咱们就五十多人,死一个少一个,都明白吗?”
王灿和刘铭起身道:“明白!”
赵子良又对李成道:“没有甲胄和利刃、强弓,我们骑兵的作战能力还是无法与突骑施骑兵相比,你带你的手下下午去砍树,在营地旁边竖起一些草靶子和木桩,这些将作为骑兵训练射箭和冲刺之用,一定要弄得结实一些!”
“明白!”
赵子良看向最后的魏猛,问道:“听说你手下有两个人会打鱼?”
魏猛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道:“是的,不知道伙长有何吩咐?”
赵子良说道:“咱们也不能让将士们整天都吃煎饼和馒头,得想办法弄点肉食,只是我们这附近并没有野兽出没,我们只能另想办法,我从疏勒镇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两张渔网,这清水湖虽然是高原湖,但肯定也是有鱼类的,你让你那两个会打渔的兵士每天花两个时辰去湖边打渔,给将士们补充肉食,至于其他人今天就先帮刘铭他们去伐木!”
“是,伙长!”
第20章 苦练(1)
碎叶镇,位于碎叶水旁,紧邻热海(又叫大清池,即后世的伊塞克湖)。
二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安西四镇之一,是大唐王朝在西域最西的军事重镇,现在这座城池却成了突骑施的大牙(可汗王帐所在地称为大牙)。
城中最宽大、最气派、由石头砌成大院子就是突骑施可汗牙帐,旁边一座稍小的院子就是突骑施大臣都摩度的府邸。
都摩度穿着一身名贵的绸缎长袍、带着尖尖的狼皮帽子,他脸型消瘦,神色布满阴霾,眼神之中带着凶戾之光,跪在他面前的穆查吓都浑身颤抖不止。
都摩度背着双手在穆查身边转了几圈,穆查差点吓出尿来,好在他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否则今天这一关只怕难过去。
“你说都是真的?”
穆查打了一个寒颤,连声道:“千真万确,小人如有一句假话,愿受极刑!”
都摩度盯着穆查,穆查感觉浑身上下都如同针扎一般,如果不是妻儿被赵子良控制,他知道他现在肯定早就崩溃了。
良久,都摩度才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尼葛罗,没用的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他还能干什么?他办不成这件事情也就罢了,还把我们在疏勒镇苦心经营的细作网给全部报废了,现在我们在疏勒镇成了聋子和瞎子,再也无法得知唐军的一举一动!”
穆查丝毫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唯恐惹怒了这位阴险至极的老家伙。
都摩度发了一通脾气,喘着粗气对穆查道:“好了,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既然我们在疏勒镇的细作网被唐军破坏殆尽,你也回不去了,那你就留下来给老爷我好好驯鹰!另外,你去过月弓城,对那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过段时间本老爷想让你去月弓城刺探莫贺达干的消息,你要有所准备”。
穆查心中松了一口气,神色上却半点也不敢懈怠,连忙道:“是,老爷!”
待穆查出去后,都摩度拍了拍手,房间里很快多了一个黑衣人,都摩度问道:“莫贺达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黑衣人道:“莫贺达干把部族中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征召起来组成军队,所得一万两千骑有余!另外,他还派人四处游说。据闻,北边葛逻人的谋落部都被他派人说动了,答应出兵对付我们”。
“葛逻禄?”都摩度大惊,随即大怒道:“葛逻禄人不是在金山(阿尔泰山)以西游牧吗?这些该死的铁勒部落怎么就不消停,他们在金山以西自由自在,怎么就会被莫贺达干那老家伙派去的人说服?”
黑衣人道:“葛逻禄的谋落部现在迁徙到了金山以南草原了,他们的首领是个贪财的老鬼,莫贺达干给他送去了两车金银珠宝,那老鬼爱财如命,自然同意出兵一起对付我们了!”
葛逻禄是铁勒诸部之一,属于大唐北庭都护府管辖范围,主要分散在突骑施与后突厥之间,后突厥就是**被唐朝灭国之后的后裔。
葛逻禄有三姓,其一是谋落部,主要分布在阿尔泰山西南,唐朝在谋落部所在地设立了阴山都督府管理当地部落。其二,是婆匐部,在谋落部的北面,却又在阿尔泰山西南,唐朝这该部落所在地设立了玄池州都督府管理当地部落;其三,是踏实力,主要分布在额尔齐斯河以南至乌伦古河之间,唐朝在该地设立了大漠州都督府管理当地部落。葛逻禄的首领称叶护、伊纳勒,因此又称三姓叶护。
都摩度脸色阴沉得怕人,他冷冷道:“看来莫贺达干是准备与我们死磕到底了,你立即赶回月弓城,给本老爷盯紧了莫贺达干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本老爷报告!”
“遵命,我的老爷!”
······
清水湖畔。
营地旁边的空地上,骑士们正在努力的训练着,一队队骑兵依次策马向前飞奔,一边飞奔一边向对面的箭靶不停地开弓射箭。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飞向前方箭靶,大部分命中箭靶,少部分落在箭靶后方的草地上。
在距离箭靶刚好一箭之地的时候,赵子良将弓一摆,,右手拉着缰绳,战马转向往旁边跑,他一边策马一边喊道:“都不要停,跟着我继续!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射出箭袋中箭矢”。
此时已经侧面面对箭靶,赵子良扭腰开弓向侧面的一排箭靶射箭,他连续不停地取箭、开弓、射箭,这一排一共有二十个箭靶,当他策马从这一排箭靶前一箭之地飞驰而过之后,他箭袋中只剩下五支箭矢了。
从两箭之地开始到一箭之地这段距离,他利用战马的冲刺速度射出了五支箭矢,其中三支箭命中,两支箭落空,这其中的时间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可见开弓速度之快,而其他什长和兵士最多也只是开弓射了三支箭,最多的命中两箭,最少一箭也没有命中。
而在转向之后,赵子良一共射出了二十支箭,有十二个靶子命中,八个靶子落空,其他什长和兵士最多只射出了十二支,最多命中八支,最少命中三四支。
回到起跑点勒马停下,其他骑士也陆续策马奔驰过来。距离在清水湖边扎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赵子良每天都带领三什训练,上午练步兵防御和进攻阵法,下午练马术、骑射和冲刺劈砍,另外两什出去巡逻,隔天进行轮换。
报数的兵士持枪报过来道:“副堡主,袍泽们这一次的结果出来了,副堡主您一共命中了十五次,达到六成,刘什长、何什长和楚什长分别命中十二次、十一和十次,其他人分别在四到九次,与前些天相比都有些长进!”
赵子良点点头,策马上前,掉头过来面向手下三十多骑说道:“我们当中原本只有二十个真正的骑兵,其他三十人都是步兵,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骑兵都熟悉了步兵的战法,步兵也能够骑马打仗了,但是想要真正做到上马是精锐骑兵,下马是精锐步兵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们的箭矢很充足,你们每个人随身带上几个捆箭矢不停的练习,我们的木桩也够结实,你们可以不停地练习冲刺和劈砍!弟兄们啊,与突骑施那些蛮人战斗,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他活,我不想死,我相信你们也是不想死的,我们还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哪能舍得死呢?所以,为了在疆场上能够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苦练杀敌本领,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粮草,可以全心全意投入训练,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弟兄们可不要丝毫懈怠和偷懒,继续训练!”
“是!”将士们拱手轰然应命。
经赵子良自己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加强度训练,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以前他开弓射箭的命中率一般最高只有五成左右,现在基本上有六成的命中率了,还比较稳定,他手下的什长和兵丁们也有比较明显的进步,有进步就是希望,杀敌本领练了就是自己的,是可以伴随终身的,因此所有将士都练得格外勤奋。
第21章 苦练(2)
“在骑射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记住几点:第一,首先一定要有精湛的骑术,要与自己的战马有高度的默契度,所以平时你们一定要多与战马在一起培养感情;第二,精气神一定要高度集中,绝对不能分心:第三,射箭的时候一定要稳,身体可以随着战马上下起伏,但是双手一定要稳;第四,射箭一定要准,这个就需要多多练习,我规定,每人每天必须要射箭一千次,不管你什么时候练完,每天射箭的次数一定要达到一千次,弓拉断了去换弓,弦拉断了换弦;第五,射箭一定要狠,什么是狠?我们手中弓箭和兵器面对的是人,不是牲畜和野兽,所以很多心里软弱和善良的人下不了手,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他们虽然不是牲畜和野兽,但也是我们的敌人,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你自己选择是让他杀死你,还是你杀死他?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补充了箭矢之后,赵子良带着众骑士再次开始了骑射训练。
带着骑士们再次练了几次行进中射固定靶的战术之后,赵子良就把魏猛叫过来,魏猛上前道:“副堡主!”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自己去练习骑战,这里的训练交给你负责,按照我安排的进度进行!”
“是,副堡主!”
这时,两个打渔的兵士赶着马车回来了,刚才还训练得热火朝天的骑士们中有人看见,一声大叫:“打渔的回来了!看啊,今天打了好多鱼!”
骑士们听到,齐齐扭头一看,全部策马跑过去迎接,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每天打渔的兵士回来,兵士们都要跑过去围观,整天在这里训练也够枯燥无味的,也只有打渔和巡逻队回来带回来的鱼和猎物才会让将士们高兴高兴。
魏猛看见将士们一哄而散,气得大叫:“你们这些混蛋!”
赵子良闻言举手示意,笑道:“算了,每天都这样无休无止的训练,将士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乐子,挺无趣的,只有打渔的、打猎的丰收了,这个时候才是他们唯一高兴的时候,让他们高兴高兴,也休息一下,待会再把他们召集起来!”
“是!”
两个打渔的兵士这些天的收获很不错,此时进入九月,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清水湖的鱼早晨和傍晚时分都出来在湖面换气,用渔网很好打捞,两人每天去一个时辰,每次都可以打一百多斤上岸,这一个多月都打了三千多斤各种鱼类。
赵子良每隔两天都派人给托云堡送去一百斤,他这边吃一部分,吃不完的留下来去掉鱼鳞和内脏,再进行腌制、晒干保存起来,等到天气冷了再拿出来吃。
“交给你了!”赵子良拍拍魏猛的肩膀,策马飞奔来到旁边另外一片场地。
这里竖立着一百多根粗转的木桩,都是用来让骑士们训练骑马劈砍和冲刺,也用于步兵突刺。
赵子良策马来到大片木桩的中间,这里竖立着一根一人粗的大木桩,他从得胜钩上取下马槊开始练习羊皮卷上的那套槊法。
从前他用长枪,长枪比较轻,而且他现在的力气已经增长到六百五十斤左右,并且稳定下来,现在他每天都还在不停地训练,原来的普通长枪已经用着不顺手,现在他用的是一杆比较普通的马槊。
马槊是骑兵重型兵器,是长矛的重型精品版,它由槊锋和槊杆组成,槊锋一般有50——60公分,槊杆丈六长。顶级精品马槊的槊锋如同宝剑一样,有八个面、有破甲棱,一般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破甲槊之下,一击而破。
赵子良现在使用的马槊只是一杆普通的马槊,槊锋只有四个面,两条破甲棱,破甲能力很一般,但大唐此时的冶金水平远超历代,钢铁兵器的锋利度、坚硬和柔韧度相较以前大为提高,对付如突骑施等游牧部落的骑兵皮甲和甲胄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子良手上这杆马槊虽然只是普通货,不过它的重量却有十五斤,他拿在手上耍起来虽然还是感觉有些轻,但勉强可以使用。而一般顶级精品马槊的重量在十五斤到二十斤之间,非猛将无法使用。
赵子良用葛布将槊锋包裹严实,以免让槊锋将面前的木桩破坏,再开始练习那套无名槊法,他骑在战马上不停地用马槊攻击着粗大木桩,将羊皮卷上的槊法攻击招式一一使用出来,他将木桩想像成一个敌军大将,用最狠辣的手段不停地招呼过去。
配合着槊法的行气运劲法门,赵子良这一个月来也将这套无名槊法耍得有模有样了,但距离娴熟还远远不足,就更别提登堂入室、小成、炉火纯青和大成了。
赵子良感觉这套槊法绝对不是普通的槊法,也不是平常武将们使用的槊法,应该是一套很厉害的槊法,且不说这套无名槊法八十一招练到最后可以化繁为简,他只是练了一个多月就感觉到这套槊法使用出来后的气势非凡、破坏力极大,一旦使用起来,速度会越老越快,使用招式的力量会不停地叠加,气势也越来越盛,绝对是盖世猛将纵横沙场的必备武技。
“哈,哈,嘿······”赵子良不停地挥舞着马槊,马槊在他手上从不同的角度出击,有时候是光明正大的突刺和劈砍,有时候又是神出鬼没的上撩和反挑,他一边练习一边吼叫,按照槊法本身的行气运劲的法门配合着招式进行修炼,赵子良感觉越来越兴奋,练着练着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不但不感觉疲倦,而且还越老越兴奋,越来越有力,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招式的和行气运劲也越来越熟练。
一直练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赵子良才隐隐感觉有些疲倦,他从那种忘我的境界中推出来,再一看,却见马槊槊锋上包裹的葛布已经全部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面前那根大木桩也被马槊攻击地面目全非。
此时他已经全身大汗淋漓,休息一阵之后他策马返回,回营地交代了一番就带着郑三一起沿着清水湖向西北方向奔驰而去,他还要去巡逻队那边巡查,看看两支巡逻队的情况,不去不放心,这一个月以来,突骑施一些部落的侦查骑兵出现在清水湖一带越来越频繁,这也是赵子良每天都要前往两个巡逻队和大孤山烽火台巡查的原因。
第22章 怪异商队
赵子良带着郑三沿着清水湖奔驰了十几里就看见对面出现一个黑点,不一会儿工夫就看见一个骑士飞奔而来,等跑近了才看清这人是第二什什长手下的一个兵丁,赵子良马上勒住缰绳,让战马逐渐停下。
对面策马跑过来的兵士看见是赵子良两人,也迅速勒马停下,拱手报告道:“副堡主,我等在前方二十里发现一支商队,应该是从突骑施方向而来的,对方人数多达四十人,其中有一半是刀弓齐备的骑士,靠近清水湖北岸之后,那支商队的护卫骑兵们就将兵器弓箭藏了起来了,而所有人都换了衣服,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波斯国来的商人,王什长感觉这支商队有问题,但对方人数是我等四倍,因此没敢轻举妄动,先让属下前来向副堡主报告”。
“你们这次做得很好!”赵子良首先肯定了对方的处置得当,又问道:“这么说他们没有发现你们?”
那兵士道:“应该没有,否则他们不会在发现我等的情况下依然换衣服和把兵器及弓箭藏在货物当中”。
赵子良略一思索,扭头对郑三道:“三儿,你马上赶回去传我的命令,让魏猛带他的第一什和刘铭的第四什过来在前方五里处的小山丘与我等汇合!”
“是!”郑三勒马掉头快速离去。
赵子良和报信的兵丁当即策马向王灿等人所在地飞奔。
只跑了一盏茶的工夫,赵子良两人就赶到了王灿等人的隐藏之地——一座山丘之后。
王灿见赵子良过来,立即上前行礼道:“良哥!”
赵子良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摆手道:“情况怎么样?”
王灿道:“目前他们正在湖边休息,应该快要启程了!”
“走,过去看看!”
来到山丘后面,赵子良和王灿爬到山丘顶上,伸出脑袋观察湖边的情况,只见湖边一群人马,这些穿着与大食国商人同样的服饰,正在湖边休息,有些人正在烤肉,有些人烧水,还有一些人骑着马在四处转悠。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那些人吃饱喝足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赵子良立即对王灿道:“看样子他们要启程了,我们往回走十五里,魏猛和刘铭已经带着两什人马在那儿等着了,你留下两个人盯着这伙人,不要暴露身形”。
“明白!”
和王灿等人赶到汇合点,郑三、魏猛和刘铭等人已经带着二十余骑兵正等着了,见赵子良策马飞奔过来,几人催马上前行礼:“良哥!”
赵子良点点头,招呼一声:“来,我们去那边说!”
几人下马来到一个僻静处,赵子良看着几人道:“我刚才去观察了一下,又根据王灿等人看到的情况,发现那支商队确实很可疑,对方一共有四十二人,其中有一半带着兵器和弓箭,不过他们现在把兵器和弓箭藏在了货物当中,这伙人是从碎叶镇方向而来的,应该是突骑施人,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此次的目的,必须等将他们扣押之后再严加审讯!有一点需要注意,他们有可能狗急跳墙,当场反抗,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吩咐将士们不要跟他们客气,只要他们有异动的迹象,给我狠狠地杀!”
三人立即拱手道:“是!”
赵子良又道:“现在我部署作战战术,待会我们埋伏在这里,等他们靠近之后,魏猛带第一什堵在他们的前方,刘铭带第四什堵住他们的退路,王灿带第二什跟着我,我们三面合围将他们围在湖边,只要他们想要突围或反抗,就立即动手,其他情况听我的命令行事,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让将士们都藏起来,不要发出声音,谁要是关键时候给我捅娄子,回去之后我一定饶不了他!”
“是!”
等了约莫三刻左右,清水湖的湖边出现了一群小黑点,观察的兵丁立即报告:“副堡主,乔装的商队来了!”
赵子良马上道:“通知下去!都给我藏好了,别弄出声响!”
“是!”
这次赵子良亲自爬到山丘顶部观察,一直等到那支商队走到山丘与清水湖之间,赵子良立即对魏猛和刘铭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两人看见后带着手下人马分别从山丘两边冲出去。
骑兵行动如风,却也能造成很大的声势,尽管只有二十二骑,但战马飞奔而过,尘土飞扬,两股烟尘冲天而起。
正沿着湖边行走的商队顿时惊慌失措,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老人见状心中大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立即举手用突厥语大喊:“都别慌,都别慌,我们现在是商队,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诸位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我来应付!”
听到老人的话,商队其他人都逐渐安静下来了,但此时商队已经被魏猛和刘铭分别带队堵住了去路和退路。在侧面,赵子良也带着王灿率一什人马策马飞奔过来,直到将整个商队全部围困起来才停了下来。
赵子良策马上前用马槊指着商队众人大喝:“你等是什么人?”
商队领头的老人翻身下来走过来向赵子良行礼赔笑道:“这位将军,小人是从大食国来的商人,这些人都是小人的商队随从和护卫!小人已经从波斯国来往唐国很多次了,还请将军行个方面,这点小小意思,还请将军笑纳”说完双手奉上一个钱袋子。
赵子良却没有去接,而是冷冷道:“来往波斯国和大唐多次了?本将军在这托云堡已经三四年了,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你把本将军的当成傻子吗?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给上前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等要对你们的货物进行检查,快点!”
那老人见赵子良竟然要检查货物,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道:“别别别,这位将军,小老儿真的是来往大唐和波斯国多次了,与疏勒镇的镇守使夫蒙将军还是老相识呢!”
说着,那老头又拿出一个稍大的钱袋放在手心奉上说道:“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小老儿一定会在夫蒙将军面前替将军美言几句”。
赵子良看着老头,凝视良久,用马槊将两个钱袋挑起来抛起,伸手接住后一一打开看了看,笑道:“嗬,数目还不少!”
那老儿连忙赔笑道:“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将军和各位军爷们买点酒喝”。
“钱虽然不少,但是!”赵子良说到这里突然翻脸:“该检查还得要检查,如果没问题,自然会放你们过去!你们都过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让我们检查,快点”。
老头和商队中的其他人不敢妄动,赵子良这边大部分骑兵都用手中弓箭对准了他们,只要他们敢乱动,这边箭矢齐发,他们这些人必定难道被射杀的下场,双方距离太近了,想要躲避都不能。
第23章 为我所用
商队老头儿此时内心心急如焚,他很清楚,如果他们藏在货物当中的兵器被查出来,他知道这些唐军会如何对待他们,但是他敢肯定,他们前往疏勒镇再次建立细作据点的目的就泡汤了,这次不但是白来一趟,一同前来的这些只怕都会赔进去。
但是看到这些唐军一个个戒备森严,人人弓箭在手,箭矢已经上弦,如果此时他们稍有动作,只怕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老头儿也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唐军将领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不但拿了钱,但却丝毫不肯通融,这在他以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不过此时即便是有心抵抗,也绝对不能妄动,他脑筋转得很快,心中打定主意,就算藏在货物当中的兵器被发现了,他打死也不承认是去建立细作据点的,只要不承认,不反抗,对方应该还不至于当场下杀手。
他对商队中其他人暗中打了几个眼色,让他们不要妄动,这个时候不让检查也是不行了,只是不知道这对唐军为什么会突然要检查商队货物,难道是露出了马脚?
几个骑兵在赵子良的示意下下马走到马车车队旁边开始检查货物,一捆捆羊皮、兽皮上、波斯各色货物袋子被扔在地上一一解开。
在兵士们严格的检查下,所有藏在货物中和马车木板反面的兵器和弓箭都被找了出来堆在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那些人看见武器和弓箭都被翻出来,一个个都吓得脸色煞白。
“老头,现在你怎么说?你一个做生意的,为什么在货物中和马车底下藏这么多兵器和弓箭?我看你是要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把这老头抓起来,其他人若敢妄动,格杀勿论!”
“是!”众将士轰然应诺。
两个刚才检查货物的兵士上前来就要抓住那老头,老头见状脸色一变,眼神中寒光一闪,他快速计算了一下自己与赵子良之间的距离,有两米不到三米远,这个距离他有信心在赵子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赵子良控制。
就在两个兵士逼近过来时,老头终于动了,他身形一闪,身体快速向赵子良奔过来,在距离一米多远时,他从地上腾空跃起就要飞升落在赵子良后背。
哪知赵子良尽管一直在关注商队中其他大部分人,但是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这老头儿身上,就在老头儿的身体发动时,赵子良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干瘦的老头竟然身手如此敏捷。
老头腾空而起的时候,赵子良反应过来,手中的马槊迅速出击,快如闪电一般,看着赵子良竟然反应这么快,马槊的槊锋正面刺来,老头吓出一声冷汗,心中暗自叫苦,却没想到赵子良伸手如此了得,此时他身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舍弃继续向前,身体翻滚,脱离赵子良手中马槊的攻击路线。
赵子良对老头的竟然无法借力的情况可以在空中横向移动,这让他如何不惊,这老头身手好生了得!不过他也不慢,就在老头身体在空中翻滚的时候,他手中马槊刺过去之后立即横扫。
此时老头再也无法躲避,他眼看着赵子良手中的马槊槊锋扫过来,自己就将被锋利的马槊槊锋扫成两截,但此时地心引力救了一命,赵子良的马槊刚刚扫过来,老头的身体就自由落下。
赵子良并没有觉得意外,他见连续两次都被老头躲过去,立即再次挺起马槊便向落下的老头身体刺去。老头的身体刚刚落地,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子良的马槊就到了,穿透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
赵子良双手用力,用马槊将老头从地上挑起悬在空中,喝道:“哼,胆子不小,竟然偷袭,死了活该!”说完手腕一抖,老头被摔在地上,抖动了几下便咽气了。
老头的死,更加打击了商都中的其他人,此时这些人尽管有些骚动,但是却没有人敢公然对抗。
赵子良挥挥手:“来啊,把这这些人全部捆起来,带回营地去!”
赵子良的声音刚落下,商队中不知道是谁突然用突厥语大喊一声:“快跑啊!”
这声大喊让其他人如同听到了某种信号一把,商队中所有人突然起身向四面八方跑去,企图冲破包围圈。
赵子良眼中寒芒一闪,一声爆喝:“杀!”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射出。
随即传来一声声惨叫:“啊啊啊······”。
一轮箭矢射过之后,骑士们再次开弓射箭,又一批人倒在地上,赵子良看见倒在地上的突骑施人的尸体上飞起一道道绿光被吸入扳指空间之中,当只剩下十几个人的时候,他大喝一声:“追!”
当先策马追过去,追上一个挺起马槊便刺,将对方刺死在地上,接着在追其逃跑的人,每杀死一个便有一道绿光被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吸收。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整整四十二人的商队,一共被杀了三十八人,还有四个见跑不掉之后很明智的选择了跪地投降。
赵子良掉头往回走的时候,王灿策马跑过来报告:“良哥,有四个人跪地投降了,要不要也杀了?”
赵子良举手道:“不忙,先带回去严加审讯,把他们知道的东西全部撬出来,是杀是放等我再做定夺,告诉将士们,打扫战场,把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找出一处地方挖一个坑,把尸体全都埋了,马车、货物、马匹全部带回去!”
“是,良哥!”
傍晚时分,李成领着第五什从清水湖西面巡逻回来了,他们这一什今天没有遇到什么情况,不过他们带回来了几只猎物,有三只羚羊和一头野牛,将士们见他们带回来这么多猎物,一个个都跑出营地迎接,看来今晚可以加餐了。
赵子良刚好浑身大汗地从训练场回来,他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个人练武和练习骑射、骑战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其他时间还要处理队伍中的事务。
“良哥,你看看,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看见肉食比看见小娘们都有兴趣!”第三什什长楚歌忍不住摇摇头说道。
赵子良笑道:“这也是没办法,咱们的条件有限,能保证每日三顿就不错了,想要搞到肉食,在这方面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自己打猎,巡逻队每次能带点猎物回来,也算是不错了,可以给弟兄们改善一下伙食!”
李成策马跑过来行礼:“良哥,我们回来了,今天我们巡逻区域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巡逻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羚羊和一群野牛,就顺手猎了几只回来!”
赵子良点点头,“做得不错,不过以后巡逻时还是要把全部心思放在巡逻上,不要为了打猎而巡逻,如果条件允许,顺便打几只也野味给弟兄们打打牙祭也不错,你们分得清主次!”
李成答应:“是,良哥,我明白!”
这时王灿快步走过来道:“良哥,那四个人招供了,他们确实是突骑施人,是都摩度准备派去疏勒镇建立新的细作据点的,他还将碎叶镇的情况说了不少,我都记下来了!”
“这都摩度竟然还想派人去疏勒镇建立细作据点,看来这老小子图谋不小啊!”赵子良说到这里停了片刻,随后又道:“很好,你让他们全部签字画押,再给他们用点手段,让他们为我所用!”
王灿疑惑道:“良哥是说将他们都放回去?他们回去之后会替我们打探消息吗?”
赵子良冷笑:“他们的把柄被我们掌握着,不替我们做事,难道不怕我们将他们已经变节的消息泄露给他们的主子?他们如果还想活命,就只能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李成听得糊里糊涂的,问道:“良哥,这又是怎么回事?抓到了突骑施的细作吗?”
赵子良点点头,对王灿道:“你去办吧,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
“是,良哥!”
赵子良又对旁边的郑三道:“三儿,明天你回堡里一趟将今天的事情向堡主禀告一番,但要请堡主一定要保守秘密,此时不宜让其他人知道,另外让堡主通知城门盘查的弟兄们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一点,别让心怀叵测之人混进去!”
“好的,良哥!”
第24章 晋升队正
九月下旬,赵子良鉴于此事已经进入深秋季节,安西四镇各地的庄稼也已经成熟,很快就要到收割时节,如今突骑施内乱,很多部落没有管束,草原上物资贫乏,那些没有管束的部落很可能会叩关劫掠,因此他安排的巡逻也更加频繁,而且他在半个月前就安排刘铭带着他的第四什在大孤山脚下挖掘山洞,等到突骑施部落来袭击托云堡时,他可以带着弟兄们躲藏在山洞内,躲避突骑施骑兵的搜寻和巡逻。
这一日,刘铭策马满头大汗地跑到骑兵训练场向正在训练的赵子良报告:“良哥,您上次让我们在大孤山脚下挖的山洞,我们已经挖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哦?”光着膀子的赵子良浑身汗滴滴的,收了马槊转身问道:“都挖好了吗?”
“是的!”
“那就去看看,走!”
赵子良穿了衣裳,批了甲胄拿起马槊飞身上马和刘铭起来赶往大孤山。
大孤山距离清水湖只有七八里,两人骑马很快就到了,在刘铭的带路下,两人来到了大孤山的背面,这里地势险要,对面是一座比大孤山高出数千米的天山山脉的支脉,一般商旅不会从这里过,稍微弄出一点声响就会造成大雪崩,以致人马皆被大雪埋没,把山洞挖在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就是这里了!”刘铭勒马在一出山洞口停下。
两人翻身下马,听见从洞口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看来将士们还在挖掘。
走进山洞内,果然看见十几个兵士正在用工具敲击洞壁,刘铭介绍道:“良哥你看,这里原本就有一个山洞的,我们只是经过了一番改造,现在这里的空间比以前打了很多,不说五十人,就算装下两百人马都没有问题,而且这个山洞有多处缝隙可以通气,即便是把洞口堵死,里面的人也不会被闷死!”
赵子良一边走一边观察,山洞内的空间很不规则,有的地方低矮,有的地方顶部很高,就如刘铭所说的一样,洞壁上有多处缝隙通风,这样就不用担心在洞口被封死之后,困在里面的人没有空气而闷死。
整个山洞很长,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装下两百人马绰绰有余,还能装下不少粮食和生活物资。
赵子良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不错,想不到你们能找到这么一个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你们再把洞壁休整得平整一些,不撞到头和刮伤身体就行了,等收拾干净之后,把我们储存的粮食、咸鱼和野味肉食都搬到这边来!”
刘铭点头答应,跟在赵子良身边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良哥,我有些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里挖一个山洞?”
赵子良闻言停下道:“你认为天气开始变冷之后,那些没有管束的突骑施部落会过来叩关吗?”
刘铭迟疑道:“不知道,可能······会吧?”
赵子良说道:“不管有没有突骑施部落来叩关,企图攻破托云堡深入安西腹地,我们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真有大批突骑施骑兵来叩关,你认为我们仅凭我们这五十多人能够挡得住对方大队骑兵?托云堡内人数不多,加上我们这五十人,也只有一百六七十人,就算我们撤回堡内,也难以守住。所以,一旦有突骑施大队骑兵过来叩关,我们不如藏起来,只要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到了关键时刻,我们这五十多骑,也未必不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刘铭恍然大悟:“良哥,我明白了!”
两人刚骑马走到大孤山正面,郑三骑着战马从远处跑过来大喊:“良哥,疏勒镇来人巡视关防了,堡主派人过来通知你过去一趟”。
赵子良闻言扭头对刘铭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尽快把东西都搬过来!”
“良哥放心,我们有几辆马车,跑两趟就能拉过来!”
赵子良带着郑三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托云堡,来到议事堂,就见一个女将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坐在主位上,堡主席云庆坐在旁边相配。
赵子良走进了一看,那女将不是磐珠隽秀是谁?在席云庆的对面还坐着夫蒙灵詧的行官王滔,上次在镇守使府见过,当然还记得。
他满脸疑惑地走过去向磐珠隽秀、席云庆行礼道:“参见公主、堡主、王校尉”。
磐珠隽秀最不喜欢别人叫她公主,此时听了赵子良又叫她公主,当成就想发作,不过此时席云庆比她先开口,“哈,原来子良与磐将军和王校尉相识,那席某就不介绍了!”
“哼,谁与他相识?席堡主可别乱说话!”磐珠隽秀丝毫不给席云庆留情面,显然她对一个多月前赵子良顶撞、要挟她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王滔对磐珠隽秀这个公主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吃不消,磐珠隽秀这么闹,连带着他也被别人鄙视,但磐珠隽秀比他官大、军阶高,他也不敢说,只能暗自摇头苦笑不已。
席云庆见磐珠隽秀竟然半点也不给他这个托云堡堡主的面子,却也不敢恼怒,人家可是疏勒国公主,还是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他一个小小的队正、仁勇副尉,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他哪敢表示不满,只是脸上颇为尴尬,连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对赵子良道:“子良啊,这次磐将军和王校尉是受夫蒙将军的委派来巡查关防的,另外还给我们带来了三百六十人的兵员和一大片粮草军械”。
赵子良疑惑道:“补充了三百六十人?难道夫蒙将军向副都护、节度使盖大人建议将托云堡提升为中堡的建议获得了盖大人的允许和支持?”
磐珠隽秀听了赵子良的话颇为惊异,出口便道:“咦,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队副竟然知道副都护、节度使盖大人?”
赵子良拱手正色道:“公主殿下此言却是让在下颇为疑虑,难道在下知道盖大人很奇怪吗?难道在下就不能知道盖大人?作为大唐军人,不仅要明兵事,还得明了时局,如此才能守卫疆土、捍卫国家!”
这番话听得王滔心中赞赏不已,他从来没想到过这种问题,现在听赵子良说出来,竟然有一种明悟的感觉。
赵子良又道:“在下倒是不明白,公主殿下好像是疏勒都督府辖下,被分在疏勒镇当任城防将军,与我等边军不是同一个系统,夫蒙将军怎么会派你过来巡查关防?”
“哼,难道本将军就只能一辈子做城防将军管治安?”磐珠隽秀对赵子良怀疑她的身份颇为恼怒。
这时王滔连忙打圆场:“赵兄弟,磐将军已经被调到疏勒镇守使府任职了,现在在夫蒙将军手下听差!关防我们已经巡查过了,二位堡主做得很不错,托云堡关防严密,士卒训练毫无懈怠,我们会如实向夫蒙将军述说。我们这次前来除了巡查关防之外,还有两件事情要向二位宣告”。
“王校尉请讲!”
王滔道:“得到盖大人准许,夫蒙将军命令将托云堡从即日起提升为中堡,授堡主席云庆为仁勇校尉;鉴于日前副堡主赵子良再次破坏突骑施前往疏勒镇设立细作据点的企图,授副堡主赵子良为仁勇校尉、兼任托云堡第一队队正、统辖原托云堡将士;任命赵崇玼为托云堡第二队队正,任命贾崇瓘为托云堡第三队队正!希望尔等好好守住托云堡,不可让突骑施破关侵入安西腹地,席堡主,接令吧!”
席云庆立即走过去接了军令,和赵子良、赵崇玼、贾崇瓘齐声道:“属下等领命!”
第25章 刁蛮
巡查关防完毕之后,磐珠隽秀和王滔本应该马上回去向夫蒙灵詧报告巡查情况,可是当磐珠隽秀听说赵子良竟然在堡外二十里外的清水湖边扎营,将巡逻范围扩大到二十里范围之外的时候就死皮赖脸的要去清水湖那边看看赵子良的营寨以及巡逻情况。
赵子良对这位公主真是感到头疼,他道:“公主啊,在清水湖边扎营扩大巡逻范围,此事是我与堡主商量之后决定的,这不用向镇守使府报备,所以公主不必前往巡查!”
岂知磐珠隽秀反而道:“既然是这样,本将军就更应该去查看查看,看看你的营寨建造得如何,侦查巡逻情况安排得是否得当、合理了!”
“公主······”
赵子良还要说什么,席云庆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立即打圆场:“子良啊,既然磐将军要去你的营地看看,那你就带将军去看看,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说呢?”
赵子良见席云庆这么说,只好无奈答应:“好吧,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要去的话,只能明天早上去了!”
席云庆看向磐珠隽秀,说道:“将军,子良说得不错,咱们这里虽然地处高原,气候寒冷,但野外狼群却是不少,还特别喜欢在夜晚出没,公主金枝玉叶,万一出了闪失,席某可担不起责任啊,所以还请公主体谅一下属下等人的难处,不如就明天早上再去?”
磐珠隽秀听了十分不耐烦,摆摆手:“行了行了,几个大男人这么叽叽歪歪,明天就明天吧,本将军乏了,席堡主,本将军的房间准备好了吧?珍珠,给本将军烧水洗漱!”
“是,将军!”
席云庆见磐珠隽秀转身就走,立即在后面喊道:“将军,席某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了酒菜为将军和王校尉接风洗尘,还请·······”。
不等席云庆说完,磐珠隽秀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不用了,你们吃吧,本将军洗洗就睡了!”
席云庆一阵愕然,看向王滔,王滔也是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席云庆好歹也是这里的地主,王滔也只能替磐珠隽秀说好话:“还请两位堡主不要心生芥蒂,磐将军毕竟是公主出身,行事难免有些娇惯,我相信她对两位堡主是没有恶意的,只要好好哄着她,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席云庆听了笑起来,十分大气地摆手:“没事没事,我等知道公主是这个性子就没事了,既然公主不吃,那我们吃,今日又新添了几位同袍,我和子良要好好跟你们喝几杯!”
赵子良也道:“堡主说得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崇玼和贾崇瓘两位兄长,从前早就听说过二位哥哥的大名了,只是无缘得见,想不到今日夫蒙将军却把两位兄长派来这里与我等共事,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在这里赵子良的年纪是最小的,不过赵子良升到副堡主、仁勇校尉,这是实打实的军功,其他人就是不服都不行,赵崇玼和贾崇瓘听了赵子良的话之后心里很是舒坦,他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赵子良在短短的两月内从一个什长升到队正,还是副堡主,按理说应该有些春风得意、难免有些骄狂的,却不想赵子良竟然这般谦逊,对他们也是这么推崇,这让他们感觉到赵子良这小子会做人。
赵崇玼笑道:“副堡主折煞我等了,我等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副堡主却屡立大功,实在是我等楷模”。
贾崇瓘也道:“老赵,你每次都是这样,把我想说的话都给说了,你让我说什么好?”
众人想不到贾崇瓘居然这么幽默,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笑罢,席云庆招呼道:“王校尉,酒席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席某等人陪你好好喝几杯!”
赵子良也道:“对对对,平日里我等担心饮酒误事,所以是不准饮酒的,但今日不同,王校尉难得来一次,两位哥哥也是第一次来,今日我和堡主商量好了,就破例一次,咱不喝醉,尽兴就行!”
王滔本来想磐珠隽秀都不吃酒,自己却吃酒总归是不好的,不过听了赵子良这番话,却是知道盛情难却,半推半就、稀里糊涂被赵子良拉上了酒桌。
次日,天还没亮赵子良就起来命人擂鼓点兵,席云庆等人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赵子良只好行使副堡主的职权代席云庆进行了早操点卯,然后安排了执勤、巡逻和操练情况。
原托云堡将士们的没有参加早操、执勤和巡逻任务,这是昨晚赵子良和席云庆在酒桌上商量好的,今日他就带着原托云堡的将士们一百六十人前往清水湖扎营,由新来的赵崇玼和贾崇瓘带着他们的第二队和第三队一共三百六十人驻扎在托云堡内。
天色大亮之后,赵子良已经带着郑三将堡内外详细巡查了一遍,无一遗漏。早膳时,磐珠隽秀就带着她的四个女侍卫找上门来要求立刻出发。
赵子良无奈,只能匆匆吃完早膳,找到席云庆、赵崇玼和贾崇瓘等人,向他们辞行,随后才带着托云堡原一百六十人启程前往清水湖畔营地。
行军人数不多,赵子良又下令跑步前进,不到一个小时,队伍就抵达了清水湖畔的营地。
首先是安顿的问题,赵子良安排第一伙伙长霍堪和第二伙伙长何其中各自带着手下人马搭建帐篷和马厩,由于人员增多,骑射、骑射、步战等训练场地的面积就显得有些小了,赵子良只得又安排他们将这些场地进行扩建。
在将士们搭建帐篷、扩建营地的时候,赵子良还得陪着磐珠隽秀这个姑奶奶到处闲逛。
磐珠隽秀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营地各处的情况,逛了一大圈,她就忍不住嘲讽道:“我说赵副堡主,你这个营地也就北面临水,其他三面都是敞开着,连一堵木栅栏都没有,也太简陋了吧?按照你这么扎营,万一突骑施大队骑兵来袭,就凭你这破烂营地想顶住突骑施大股骑兵冲击?只怕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就被冲破了吧?”
赵子良尽管对这位公主颇有些无奈,但人家好歹是公主不是?公主还得惯着,要不然她整天找麻烦,他就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赵子良拱手道:“公主容禀,其实属下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抵御突骑施大队骑兵,这里的地势平坦,适合大股骑兵集团冲锋,别说木栅栏,就算是将木寨墙修建得再结实,也挡不住突骑施人的进攻!如果有大队突骑施骑兵来袭,我们必定可以事先侦查到,七八里外的大孤山上有我们建造的烽火台,属下会一边派人去点燃烽火台给堡内示警,一边带着所有人马拔营而起躲起来,等突骑施人进攻托云堡时,属下再带本部人马突袭敌军后部,那时堡主见状肯定会带人杀出堡门,与属下内外夹击,剩下的,公主应该可以想象得到!”
磐珠隽秀听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队正竟然有这等谋略,看来本将军倒是小看了你!”
赵子良拱手道:“公主谬赞了!”
第26章 巡视突变
磐珠隽秀骑在马背上看见湖边有两个兵丁在忙碌着什么,连忙问道:“赵子良,湖边有两个兵士,他们在干什么?”
“哦,他们在打渔!”
“打渔吗?哈,好玩!那本将军要去看看,驾!”磐珠隽秀说着一夹马腹就跑了过去,四个女侍卫也跟在后面。她出生王室,含着金钥匙长大,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通农工渔猎之事,只是听说过,现在竟然能看到打渔,当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喂,公主!”赵子良叫了一声,却是叫不住,只能策马跟上去。
来到湖边,两个打渔的兵士看见赵子良和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将骑马过来,都停下来行礼:“副堡主!”
赵子良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这位是疏勒国公主、磐珠隽秀将军,她来看看你们打渔,你们不用管我们,我们只是看看”。
“是!”两个兵丁说完也就继续打渔,两张渔网撒下去,等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收网,当渔网被一点点拉上来的时候,一些鱼儿不时地蹦出水面,还有些鱼儿卡在渔网上挣脱不得。
磐珠隽秀看得秀目惊异连连,看见如此多白花花的鱼儿,一时间兴奋地大呼小叫。疏勒国人以种植小麦、粟米等粮食为主,以放牧为辅,很少从事渔猎,打渔基本上是不会的,在安西各地会打渔的人都是从中原各地被贬来的汉人。因此,磐珠隽秀别说看见别人打渔,就连鱼都没有吃过。
“哇,好漂亮!赵子良,送几条鱼儿给我,好不好?我拿回去送给父王和母后,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磐珠隽秀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蹲在鱼篓子边上看着里面的大小鱼儿不停地蹦蹦跳跳。
赵子良无奈道:“公主随便挑,不过这鱼儿不能离开水,离开水超过一定的时辰就是死掉,所以公主如果要带几条回去,就必须要用容器装满水,再将鱼儿放进去,还要每过一段时间换水!”
“哦,原来是这样啊!”磐珠隽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了想又问:“这鱼儿只能观赏吗?”
赵子良真是一阵无语,但人家问了,他又不能不答,于是解释道:“当然不是,鱼儿也是食物,煮熟之后是很好吃的,例如这种大鱼,不仅肉质滑嫩,汤汁也很鲜美,受伤之人吃点鱼肉、喝点鱼汤,会好得快一些”。
磐珠隽秀听得美目涟涟,拍手指着其中一条三斤多重大鱼叫道:“那我要吃鱼,就吃这条!”
营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鱼和一些猎物能够拿得出手,赵子良也准备中午时分就用鱼和野味招待磐珠隽秀。听了她的话,赵子良扭头对郑三道:“三儿,带上这条大鱼,再挑几条大一点的拿去后厨,让伙夫好好烹饪!”
“是,副堡主!”
中午开饭的时候,赵子良将什长以上军官都叫道自己的大帐内,一共近二十人,分两侧坐下,兵士们轮流端上来鱼肉、鱼汤和野味。
赵子良举着装着茶水的酒杯对磐珠隽秀、霍堪、何其中、魏猛等近二十大小军官道:“公主、诸位,今天欢迎公主前来巡查防务,霍伙长和何伙长以及其他兄弟新来,从今以后也要加入我们,以前我们就是兄弟,现在我们还是兄弟,比以前更亲近了,赵某以茶水代酒欢迎你们!”
“多谢副堡主!”
“多谢校尉大人!”
众人有的称呼赵子良的官职,有的称呼他的军阶,一时间帐篷里热热闹闹的,而磐珠隽秀此时早已经对着一盘火烧鱼大快朵颐。
霍堪、何其中和其他刚来的什长倒是吃过赵子良派人送过去鱼类,但却没有吃过野味,野味本身就少,都是巡逻队遇上了就打几只,赵子良这边也并不多,因此也就没有给托云堡送去,现在霍堪和何其中等人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何其中吃着一块鹿肉说道:“副堡主,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你们在这里肯定会过得很苦,却没想到这里不仅有鱼,还有肉,这日子过得舒坦啊!”
赵子良笑道:“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的东西到处都有,就看我们是否能够取来,如果我们没有渔网、没有会打渔的兵士,我们就吃不到鱼,如果我们不打猎,就没有肉食吃,这里的确是苦寒之地,但是苦寒之地也不是寸草不生的,只要肯花心思,就能过得很好!”
霍堪笑道:“看来我们以后跟着副堡主,有好日子过了!来来来,我们敬将军和副堡主一杯”。
午膳快要结束的时候,磐珠隽秀突然道:“赵子良,听说你安排了两什人马分别沿着湖的两个方向向北巡逻?”
赵子良道:“是的,公主不是知道么?”
“本将军想要去看看你们巡逻队的情况和路线,你陪本将军去一趟!”磐珠隽秀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容拒绝,完全也不顾赵子良的感受。
不过赵子良知道这位祖宗的脾气,也不跟她一般计较,既然她要去看,他也只能答应,“好吧,公主愿意去,属下自当为公主领路,只不过公主要答应属下,只能巡视到清水湖北岸,不能再往北,往北六七十里就是珍珠河,有几个突骑施的部落在珍珠河南岸放牧,进入突骑施人的领地不安全!”
磐珠隽秀摆摆手,颇不耐烦道:“好啦,本将军知道了,本将军吃完了,你快点吃!”
赵子良还能说什么,只能无语!
吃完午膳后,磐珠隽秀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她的四个女侍卫启程了,赵子良带着郑三骑马追了过去,很快追上。
这里尽管地处高原地带,但是清水湖周围确实地势平坦,只是偶尔有一些小山丘,并不影响视线的观察。
磐珠隽秀也许是从来没有在这种宽阔的视野之处策马狂奔过,竟然一路从营地狂奔道清水湖北岸,一边奔驰一边传出心旷神怡的轻笑声,看样子心情是极为愉悦的。
到了清水湖北岸,赵子良追在磐珠隽秀后面大喊:“公主,这里已经是我们巡逻的最北区域,不可再往前面去了!”
“哈哈哈,好玩,好玩,再往前走走!”磐珠隽秀哪里听得进赵子良的话,只管策马狂奔,她的马又是好马,完全不是赵子良骑乘的一般战马可比的,赵子良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吃灰。
好不容易费劲口舌将她劝住,倒是让她极为不高兴,不情不愿地勒马慢慢停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一群野牛群进入了两人的视线,后面的郑三和四个女侍卫此时也追了上来,可磐珠隽秀看见那群野牛,立刻兴奋起来,从弓袋中取出弯弓后策马向那野牛群飞驰而去。
“公主!”赵子良大急,只能再次策马追上去。
此时从旁边两里外突然杀出来一队骑兵,看人数不下六十骑,那服饰赫然是突骑施某部落的骑兵,赵子良顿时脸色剧变,一边策马狂追,一边大喊:“公主,快回来!”
第27章 冒死救人
“公主?”
领头的赫拉部落骑兵头目略听得懂一些汉语,听见前方传来喊声,再看向正在前面狂奔的磐珠隽秀,马上明白了,那穿着银白色盔甲的是一个女将,而且还是一个公主,他当即大喊:“围过去,抓住那女将!”
赫拉部落的骑兵们听见头目的命令,全部用兵器抽打着战马,加快速度向磐珠隽秀围过去,一边飞奔一边齐声喊着:“喔啰啰,喔啰啰,喔啰啰······”。
正在策马狂奔的磐珠隽秀此时也发现突然从旁边不远处冲出来一伙突骑施骑兵,至少有六十骑,她脸色大变,立即勒马掉头。
此时赫拉部落的骑兵们已经兵分三路向磐珠隽秀围过来,磐珠隽秀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太过鲁莽,没有听赵子良的话,继续向北,以至于遇到如此险境,她一边拼命的抽打战马,一边从箭袋中抽出箭矢,向正飞奔过来突骑施骑兵射箭。
迎面赶来的四个女侍卫看见自己的主人眼看着就被突骑施骑兵合围,一个个顿时大急,全都用力拍打战马,希望能尽快赶过去与磐珠隽秀汇合,她们很快,但突骑施骑兵距离近,他们更快。
赵子良心急如焚,眼看着磐珠隽秀就要冲出突骑施骑兵的包围圈,但终归是慢了一步,还是为挡住了去路。
磐珠隽秀看着前面有几个突骑施骑兵策马狂奔过来,她却不管不顾,直接向前面冲过去,对方此时已经全部取出弓箭准备向她射箭,一声大吼传开:“射他的马,别伤着她,抓活的!”
“嗖嗖嗖······”一波箭矢射来,磐珠隽秀手中握着的长枪只挑飞了几支,其他箭矢全部射在了马头和马腹上,飞奔中的战马一头栽在地上,大量的泥土被掀起,磐珠隽秀也在惯性作用下飞出数米员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摔得头晕眼花,一时间找不到方向。
赵子良大急,此时距离对面的突骑施骑兵已经很近了,他计算了一下,按照这个距离利用战马的飞奔速度应该是可以射到对方的,他立即取下弓箭,张弓便射。
经过这近两个月每天雷打不动三个小时的骑射训练,他的骑射工夫已经颇为了得,至少也六成的命中率,他连续射了三箭,有两箭命中,两个突骑施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策马飞奔中的赵子良想起一事,立即喊道:“三儿,你快掉头回去传我的命令,搬救兵来,快去!”
“良哥,我要跟你一起,要是一起死!”
赵子良大怒:“快去搬救兵,快滚!”
在赵子良的怒骂中,郑三还是含泪打马掉头快速飞奔而去,突骑施骑兵头目见状立即派了三个人去追。
此时赵子良还依然在向突骑施骑兵们射箭,他已经连续射出了八支箭矢,命中六支,就有六个突骑施骑兵掉落下来,突骑施骑兵头目大怒,取弓搭箭向赵子良射出一箭,赵子良耳聪目明,听到风声迅速俯身躲避,箭矢从他头顶飞过。
赫拉部落骑兵头目指着正飞奔过来的赵子良等人大叫:“快,给我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嗖嗖嗖······”一波箭雨从空中落下,四个女侍卫全部中间跌落下马,三个当场失去,剩下一女肩膀中箭,跌落在地上之后立即翻身而起抽出腰间宝剑对着正奔驰过来的赫拉部落骑兵们神情警惕的戒备。
赵子良在箭雨落下的时候立即侧身藏在了马腹,躲过了这波箭雨,等他重新翻身坐稳,战马已经冲到突骑施骑兵们的近前,他立即收起弓箭,取下得胜钩上的马槊,催动战马继续冲向突骑施骑兵们。
“唰唰唰唰”赵子良满脸狞峥,抖动马槊槊锋,连续挑飞三个赫拉部落骑兵,等他冲过赫拉部落骑兵的封锁,几具尸体连续不断地落下,前面几个赫拉部落的骑兵又冲上来围堵,赵子良手中马槊闪电般的突刺过去,几点殷红喷射,便将围上来的几个敌军刺落下马。
连续冲破几道赫拉部落骑兵的封锁,赵子良手中这杆马槊竟然斩杀了十几名赫拉部落骑兵来到了磐珠隽秀身前,此时她已经是浑身狼狈不堪,头盔也掉了,一头秀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银白色铠甲上斑斑血迹,周身已经躺下七八具赫拉骑兵尸体。
她持着宝剑正与于几名赫拉部落骑兵对战,赵子良杀破重围从她背后冲过来,伸出手大喊:“公主,快上来!”
磐珠隽秀扭头一看,见是赵子良,她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亮,迅速伸手,赵子良抓住她是手用力一拉,她便借力飞身上马坐在了赵子良背后。
前方有赫拉部落骑兵挡路,赵子良手中马槊上下翻飞,如同神出鬼没一般,将挡在前面的几名赫拉部落瞬间刺死,没有人挡路,赵子良两人毫不停歇地冲了出去。
“挡住他,挡住他!”赫拉部落骑兵头目见赵子良竟然单枪匹马前后加起来杀掉了他手下二十多名骑兵,这如何不让他愤恨?不把赵子良杀死,绝不干休!
此时赵子良和磐珠隽秀骑马前进的方向是北方,想要逃离,肯定要向南,越向北方越危险,赵子良只能驱策战马绕过一道大大的弧线转向向南,但这又给了赫拉部落骑兵头目从容指挥调集骑兵拦截的机会。
当赵子良策马完全掉过头来向北方狂奔时,又有十来名赫拉部落骑兵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他神情凛然,这次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磐珠隽秀绝对不能有失,否则就算他自己可以逃出去,但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说不准日后的军旅生涯就会终结,要知道磐珠隽秀虽然不是大唐公主,但她却是疏勒国公主,在安西地区,疏勒国的地位是极为重要的,疏勒王手下有近两万维持地方治安的兵马,就连疏勒镇守使夫蒙灵詧都要卖几分面子,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正,手下兵士数量不过一百多人,疏勒王想要对付他,就如同可以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再说,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军人遇到危险丢下女人,独自逃跑,这算什么?赵子良自问自己如果真做下这种事情,此生必将终身悔恨,一辈子都将活在自责、内疚的痛苦煎熬之中,这种感觉绝对生不如死!
看着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围过来的赫拉部落骑兵,赵子良紧了紧手中马槊,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大喝一声:“哈”
战马知他心意,再次加快了速度,眨眼之间,就有四名赫拉骑兵冲过来,赵子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手中马槊如闪电般的刺、挑、劈、撩,瞬间将那四个赫拉骑兵杀死。
正在冲过来的赫拉骑兵头领见状大骇,反应过来一边取下弓箭,一边大叫:“快用弓箭射死他,给我射死他!”
第28章 惨烈搏杀
“嗖嗖嗖······”从前方、左边和右边三个防线射来几十支箭矢将正在策马狂奔的赵子良和磐珠隽秀两人笼罩在其中。
赵子良眼神一凝,他无法躲避,一旦他躲避,他身后的磐珠隽秀就会被射程刺猬,他咬牙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马槊舞动得密不透风,如同一个罩子将他自己和磐珠隽秀罩在其中。
飞过来的大量箭矢一一被挡赵子良手中的马槊磕飞,这一波箭矢没有对他和磐珠隽秀造成丝毫的伤害。
赫拉骑兵头目看到这种情况大惊失色,不过此时他手下骑兵已经伤亡惨重,前后加来有一半的伤亡,如果让赵子良将磐珠隽秀完好的带回去,他这次就算是真正的栽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想到赵子良可以护得了自己和磐珠隽秀,却护不住战马,他立即向赵子良身下的战马射去,并同时大叫:“所有人射他的马匹!”
身边一个赫拉骑兵叫道:“头领,马是我们游牧人的兄弟和朋友,我们不能射马,这会遭到上天惩罚的!”
赫拉骑兵头领大骂:“混蛋,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射死他的马,如何能够将他们留下?所有人听令,射杀他的马!违令者死!”
其他三十多个赫拉骑兵听见,只能开弓射向赵子良身下的战马,赵子良挥舞着马槊上下翻飞,挡住来自以前方和左边的箭矢,却无法挡住来自右边的箭矢,战马右侧马腹被射中了三箭,跑了二十多米之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和磐珠隽秀一起滚落在地上。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赵子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手中马槊对准刚冲过来的一个赫拉骑兵刺去,一下将其刺死,然后他迅速抓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磐珠隽秀,将她扔上旁边正跑过来的战马,右手中马槊猛地刺在战马的臀部,战马吃痛之下,发疯似的向南方冲去。
已经在马背上的磐珠隽秀大惊失色,她反应过来,知道赵子良这是准备自己留下挡住这些敌军骑兵,让她能够逃脱,她扭头悲痛地大叫:“赵子良!”
赵子良看见前方已经没有敌军骑兵挡路了,他放心下来,脸上露出笑意,大叫:“公主,快跑,不要停下来!”
“射死他!”一声爆喝传出。
“嗖嗖嗖······”数十支箭射向赵子良。
赵子良反应过来,立即舞动手中马槊,将大部分箭矢磕飞,但身后被射中数箭,一阵阵钻进的疼痛直达大脑,他不由自主发出一身惨嚎:“啊——”
“嗖嗖嗖······”又是一波箭矢射来,赵子良奋起反抗,依然挡下了大部分箭矢,身前腹部、退步依然被射中数箭,他再次发出一声惨嚎:“啊——”
正骑在马上狂奔的磐珠隽秀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赵子良腹部和腿部被射中,身后也隐隐有箭杆抖动,她顿时发出一声悲呼:“赵子良!”
赵子良大吼:“走!走啊!”
磐珠隽秀眼看着赵子良身中数箭,又被敌军骑兵追上来,眼看是没有活命的希望,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来,否则赵子良这条命就白丢了,她拼命拍打着马匹,一路哭哭滴滴向南而去。
磐珠隽秀逃走之后,赫拉部落的剩下三十多骑兵追了上来并将赵子良团团围住,赵子良神情凛然,他咬牙抓住腹部一支箭杆,悍然将箭杆拔出,疼痛让他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从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上流出一道清凉之气,顺序沿着手臂经过躯干部位流到伤口处,伤口处就传来一阵阵麻痒,赵子良知道这是扳指的疗伤功能启动了。
骑兵铠甲比步兵铠甲要简单得多,因为要骑在马背上,因此腹部的护甲很短,站立时容易遭到箭矢的伤害,赵子良的腹部就被射中了两支。
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之后,赵子良腹部的衣裳已经是被鲜血溅得鲜红,他看着策马走过来的赫拉骑兵首领,手却并没有停下,他又将右侧大腿处的一根箭矢拉出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但是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昏过去,他将自己的舌头咬了一下,他的神经被刺激之后清醒了很多,又伸手抓住一根箭杆迅速拔出。
围着他的赫拉骑兵当中有人张弓搭箭就要射他,那骑兵首领却竖起手掌阻止了他们,他要看看赵子良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身中数箭却依然不倒,还在满身是血水的将箭矢一一拔出,赵子良强悍的意志力和生命力让他感到恐惧,他不相信赵子良将所有的箭矢拔出之后依然不死。
赵子良在所有赫拉部落骑兵们的注视下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身上的箭矢一一拔出,当最后一根箭矢拔出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赫拉骑兵首领见状后脸色剧变,他拿起斩马刀向赵子良一指,大叫:“杀死他!”
几个骑兵一夹马腹,站马上前,他们手中的长矛、长枪同时刺出,赵子良大吼一声:“杀——”
这一声如同冬天一声惊雷,将其他赫拉骑兵们吓得不轻、赵子良手中的马槊一扫,将刺来的几根长矛和长枪尽数扫断,趁此机会他一跃而起,将一名赫拉骑兵踹落下马,自己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他手中的马槊并没有停止,连续几个突刺,将离得最近的四个赫拉骑兵刺落下马,待他将这四人杀死,附近的赫拉骑兵又逼近,再次将他围了起来。
赫拉骑兵首领惊惧道:“一起上,所有人一起上,杀死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周围的赫拉骑兵们纷纷策马上前将手中兵器向赵子良招呼过去,赵子良经过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受伤的多处部位在扳指中流出的清凉之气滋润下,开始快速恢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只不过这一切都被衣服掩盖,外人无法见得罢了。
刀枪如林向赵子良刺过来,赵子良记得无名槊法中有几招对付群攻的槊法,当即快如闪电般地施展出来,顿时将所有攻击过来的敌军兵器尽数斩断,他手中马槊又连续毒蛇吐信,眨眼之间,便有七八个敌军骑兵被他刺落下马。
“哈——”赵子良又是一声大吼,架住从前方砍过来的数柄大刀长矛,然后用力将往上一顶,将这些大刀长矛尽数顶开,却不想他坐下战马此时却是支持不住,在重压之下,竟然跪在了地上。
赵子良大惊,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即转动身体,手中马槊也迅速扫了一圈,将周围一圈的马腿全部扫断,赫拉骑兵们的战马发出一声声哀鸣,他们也不由自主地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赵子良哪能放过这等机会?手中马槊如毒龙出水连续出击,将落下马的赫拉骑兵全部刺死。
趁着这个机会,赵子良再次跃上一匹战马脱离了剩下十几名赫拉骑兵的包围圈,其他赫拉骑兵见赵子良如此悍勇,顿时一个个心生惧意,一旦有胆怯之心,战斗力也直线下降。
赵子良见状,哪会放过这种机会,立即策马主动攻击,几个赫拉骑兵转眼之间就被杀死,其他人赫拉骑兵纷纷躲避,但是赵子良哪肯就这么放过他们,追上去又杀了几个,剩下七八个吓得再无战意,那赫拉骑兵首领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调转马头,拍马急速逃离,一边逃一边喊:“撤,快撤!”
其他七八个赫拉骑兵听到声音,跑得更快了,赵子良见那赫拉骑兵首领竟然要跑,立即扬起手中马槊向他后背投去。
马槊如闪电一般射中那骑兵首领后背,并将之身躯贯穿,强大的冲撞力将他的尸体带得飞出马背扑倒在地上。
第29章 回转
头盔早已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沾满了血液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铠甲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一阵冷风吹来,赵子良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走向那赫拉部落骑兵头领的尸体。
“噗嗤——”赵子良张口吐出一口黑血,却是将之前受了几处箭伤蓄积在体内的淤血全部吐了出来,这口淤血吐出来倒是让他舒服了很多。
尽管有扳指流出的清凉气流强大的疗伤功能,但是大量的失血让他浑身乏力,再加上之前高强度的作战,消耗了大量的体能。
还没有走到,赵子良因全身放松下来,膝盖一软,身体便跪在了地上,剧烈的呼吸如牛喘一般。
却说磐珠隽秀逃离战场之后,有三个赫拉骑兵一直紧紧追在后面,她好歹也是一个游击将军,本身武艺是不差的,只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在遇到大队的赫拉骑兵时才会心生胆怯、手忙脚乱。
此时已经远离大队赫拉骑兵,她的胆子又壮了,从抢来的战马身侧取出弓箭连续向身后三个赫拉骑兵射箭。
“嗖!”的一声,一箭命中,最前面一个赫拉骑兵中箭落马,磐珠隽秀甚至听见人摔在地上的声响,另外两个骑兵见状立即取出弓箭开始还击。
“嗖嗖”连续两声。
磐珠隽秀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危机之下她立即俯身趴在马背上,躲避着射来的两支箭矢,又抽出一支箭开弓就射,这次竟然又射中一人,只剩下最后一人了,那最后一人竟然死追着不放,还在继续向磐珠隽秀射箭。
磐珠隽秀见只剩下一个追兵,银牙一咬,当即一拉缰绳,战马绕了一个弯调过头来迎面而上,她抽出腰间宝剑将对方刺来的长矛劈开,瞬间反手一撩,两人错开,那人脖子被割开,大股鲜血喷射而出,身体也随之从马背上落下。
磐珠隽秀喘息着勒马停了下来,她从马背上跳下,捡起一根长矛又再次翻身上马,策马向刚才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不停地抽打着战马,眼睛却不停地留着眼泪,那个该死的赵子良居然会为了救她而独自留下了挡住赫拉部落的骑兵,这简直颠覆了她对赵子良的认知。想起赵子良身中数箭,却依然对她大喊,让她快速逃离的画面就让她心里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她知道必须的回到刚才的地方去看看,如果赵子良死了,她至少也要把赵子良的尸体找回来,否则她不会原谅自己。
天空中传来几声“呱呱呱”的叫声,骑在马背上的磐珠隽秀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秃鹫正奋力地与她同一个方向向前方飞去,这个情形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一急,她加大了鞭打战马的力度。
脑子里总是浮现这段时间以来赵子良时刻顶撞自己的声音和画面,那些行为和举动让之前的她恼羞成怒,她想起他,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如今,她却对他恨不起来了,他用生命换来了她的逃脱。
“那时候我怎么会那么对他?我真是太不应该了!”磐珠隽秀心里不由有一些悔意,又想起他将她送上马背,用马槊刺在马臀上帮助她冲出敌人的包围圈而他自己却留下来阻挡敌军追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流泪,他那临分别前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好!
在一阵胡思乱想当中,磐珠隽秀策马狂奔绕过一个山丘不由自主的拉了拉缰绳,战马的奔跑速度放慢下来,直到停止。
前方就是她半个时辰前遭遇到赫拉部落骑兵的地方,也是赵子良帮助她逃离而自己却留下来阻挡敌军的地方。
此时,在这片清水湖边的交战地上空,黑压压的盘旋着数也数不清的秃鹫,“呱呱呱·······”的叫声不停地传向四方,这些以腐食为生的飞禽每出现在一处地方就预示着死亡的降临,它们的数量越多,就说明尸体的数量越多、战斗越惨烈。
磐珠隽秀任由战马缓慢走向这个战场,她看见满地的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空气中散发着浓烈味道的血腥气味和死亡的气息,天空中不时有秃鹫飞下来落在人的尸体和马匹的尸体边啄食,尽管新鲜的血肉不是它们的最爱,但是这次来的同类可是太多了,下来的太迟恐怕连一根骨头都捞不到,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秃鹫从天空中飞下来加入啄食的行列。
“赵子良!”
看到这一幕,磐珠隽秀发疯似的大叫着、抽打着战马再次向战场狂奔而去,刚跑了一半,她就看见战场上的秃鹫们突然一轰而散,秃鹫们好像受到了惊吓,再次飞上了天空,天空中又落下无数羽毛。
在满地的尸体中间,一个浑身裹着血迹斑斑的白布的雄伟身躯杵着长长的马槊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尽管摇摇欲坠,但到最后还是坚挺地站直了。
磐珠隽秀又勒马停下来,可是当她看清楚那雄伟身躯的布满了干涸血渍的脸上那双眼睛时,她当即从战马上跳下来,一路上大哭着向那雄伟的身躯狂奔而去。
“赵子良,你这个该死的小子、混蛋!你、你、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看见磐珠隽秀泪雨带梨花一般的跑过来,赵子良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拄着马槊、撩起腰部以下的战袍,单膝下跪,用沙哑的声音道:“公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呜呜呜······我怕你死了,回来给你收尸!原来你没事,您混蛋,差点吓死我了”磐珠隽秀扑上来抱住赵子良,手脚兵勇,又是踢又是打。
赵子良被磐珠隽秀一阵蹂躏,疼得不时龇牙咧嘴,不由苦笑道:“公主,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这话果然管用,磐珠隽秀立马停了下来,一副颇不好意思,尴尬中带着一丝羞怯的样子,“哎呀,把你弄疼过了,你没事吧,我来给你看看!”
赵子良连忙道:“别别别,公主,我身上之前穿的铠甲很厚实,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死不了,我已经把伤口都处理好了,等回去之后找大夫敷上一些疗伤药,很快就会好的”。
磐珠隽秀见赵子良整个身躯和大腿部位都裹着浸透着血渍的白布,铠甲却躺在一旁的地面上,就知道他所言非虚,当下也放心来,问道:“你没事就好,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原谅我自己!对了,我离开的时候看见你浑身上下都中箭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五六十个赫拉部落骑兵都是你杀的吗?”
赵子良点头道:“我的铠甲很厚实,箭矢都没有伤到我的内脏,只是皮外伤,这些人当然是我杀的,这里除了我,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第30章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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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良嘴上虽然说是因为铠甲厚实的缘故挡住了大部分箭矢的伤害,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明光铠的防御力虽然强,但也不是密不透风的,特别是骑兵专用的明光铠,为了骑乘的方便和舒适度,腹部的甲片很短。
为了保护全身上下,他早在贴身处穿了一件绸长袍,这种绸长袍乃是用生丝织成,编织得十分细密。箭很难穿透这种绸衣,只会连箭带布一同插进伤口。由于有绸布的阻挡,箭头进入身体一般不会太深,受伤之后可以轻易将箭矢拉出,如果没有这件绸长袍,就算他有扳指强大的疗伤功能,只怕也顶不住漫天箭雨的攒射。将所有箭矢都拉出之后,他也大量失血,伤口倒是很快被扳指流出的清凉之气治愈,不过那种疗伤的清凉之气却并不能补充流失的血液和元气,这也是赵子良此刻很虚弱的原因。
赵子良感觉身体乏力、头部也有些发晕,他知道这是大量失血的缘故,必须要补充一些营养,此时他不仅很虚弱,也很干渴,更重要的是要补充一些食物,他问道:“公主,有没有吃的?”
“啊?”磐珠隽秀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这里不是人尸,就是马尸,哪里有食物?活着的战马早就跑散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那马背上有一个褡裢,应该有食物,我去找找,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磐珠隽秀就提着一个鹿皮袋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些肉干,肉干上有一层白白的动物油脂,不知道是牛肉干还是羊肉干。
赵子良现在急需补充身体能量,哪里还讲究那么多,抓起一把就一块一块往嘴里送,肉干只有一点点咸味,油腻腻的,没有其他的作料味道,倒是让赵子良吃出来了,这是牛肉。
磐珠隽秀呆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总是感觉浑身不自在,便对赵子良道:“我们去山丘下一边休息一边吃吧,那里背风!”
赵子良嘴里有食物,含含糊糊答应:“嗯!”
磐珠隽秀一手牵着战马,一手搀扶着赵子良来到山丘下,赵子良坐下后,她拿起一个牛皮水袋走过来递给他。
赵子良吃了一些牛肉干,喝了一些水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这时他们感觉身下大地在微微颤抖,两人神情一变,互相对视一眼,赵子良立即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地,听了一分钟左右,起身道:“公主,听震动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南方,是骑兵,人数不少,大约在八十骑左右!”
磐珠隽秀闻言立即欣喜道:“难道是你的侍从带援兵过来了?”
赵子良思索片刻说道:“说不准,此地在清水湖的北方,距离清水湖最少有三十里,走托云堡的商队一般都要在清水湖边休息、补充饮水,如果有突骑施骑兵从西边而来也并不奇怪,希望是我们自己人吧,如果是突骑施的骑兵,那我们这一次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磐珠隽秀听了赵子良这么说,心里顿时也七上八下的,过了几分钟,大队骑兵集体快速奔驰的隆隆之声从南边传来,这完全是验证了赵子良刚才的地听之法是正确的,两人牵着战马艰难地爬上小山丘。
这里视线开阔,能看到极远处,一队骑兵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之内,等近了,两人终于看清楚那对骑兵的身份。
“是你的部下!你看,那是你的随从,郑三!还有那第一伙伙长霍什么?”
“霍堪!”赵子良脸上露出笑意说道。
“对,是霍堪,是他们来了,这下我们不怕了!”磐珠隽秀高兴得跳起来。
其实真要论起武艺,磐珠隽秀的武艺是不低的,赵子良自认为他手下霍堪、何其中和魏猛等人几个伙长和什长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磐珠隽秀只不过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先前才表现得那么慌乱和不堪,一旦等她适应了战场上的残酷,她肯定是一员骁勇善战的巾帼女将!
“我们在这里!”磐珠隽秀跳起来挥手大叫着。
霍堪和魏猛两人各带着人马飞奔而来,在山丘下,大家终于汇合了,郑三还没等战马完全停下就跳下跑过来打量着赵子良道:“良哥,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赵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是我让你去找援兵的,现在你不是把援兵找来了吗?如果再有敌人,我们就不用怕了!”
郑三看见赵子良浑身上下都包裹着浸透着血渍的白布,就知道他伤得不轻,差点哭起来,“良哥,你就会安慰我”。
这时魏猛和霍堪两人安排手下兵士去打扫战场之后过来见礼道:“将军、副堡主,你们没事吧?”
磐珠隽秀怒目而视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等你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幸亏我跟赵子良两人命大,也亏得他悍勇,要不然你们见到我们的时候就是两具尸体了,哼!”
磐珠隽秀的身份高出魏猛和霍堪两人太多,两人将它她将罪责怪在他们头上,两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下完了,被这位主儿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两人连忙单膝下跪请罪:“将军恕罪,郑三回营报告消息之后,我等就立刻赶来了,中途不曾做任何停留,却没想到还是让将军和副堡主陷入危机之中!”
赵子良见磐珠隽秀又开始耍公主脾气,心下无奈,只好替霍堪和魏猛开脱,毕竟这些人是他的手下,即便要惩罚也应该由他来发落。
他道:“公主,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他们,也是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赫拉部落的骑兵,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公主也受了伤,还是让大夫早点治伤为好!”
这时一个什长过来向报道:“将军、副堡主、两位伙长,战场全部打扫完毕,赫拉部落骑兵尸体一共六十六具,将军的四个女侍从全部战死,缴获皮甲六十五副、铁甲一副、各式兵器六十六件,骑弓六十六张,箭矢七百二十支,金银首饰二十八件”。
磐珠隽秀这次倒是没有再耍小性子,也没有再找茬,说道:“好吧,那就先回去!”
接下来,霍堪和魏猛将战利品全部带走,现场的尸体数量让魏猛和霍堪两人都极为震惊,等他们从磐珠隽秀口中得知,这些赫拉骑兵基本上都是赵子良杀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赵子良的眼神都开始充满了敬佩。
回到清水湖畔的营地之后,早已经接到消息的陈明谦立即背着药箱从托云堡赶了过来,他看见赵子良全身上下都裹着带血的白布时也吓了一跳,“副堡主,你的这么重的伤势怎么还骑马?快快快,我给您看看伤口的情况”。
赵子良打发走其他人,带着陈明谦来到自己的帐篷,将身上带血的白布一圈圈接下来,露出强壮、结实的身板,只见他皮肤上光滑得发亮,哪里看得见一个伤口?
陈明谦看得目瞪口到,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赵子良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了,特别是对于军中大夫而言,时间长了之后肯定会被人察觉到他身上的不正常。他看着陈明谦无奈笑道:“陈大夫,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身体异于常人,就算受伤,也会很快痊愈,而且连伤口都没有,这次也是如此,但是这次受伤太重,全身上下被射中十几箭,伤口虽然好了,但是我的身体确实很虚弱!”
陈明谦听了赵子良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原来如此,副堡主竟然天赋异禀,这不是坏事,而是大大的好事!”
说到这里,他连忙伸手过来握住赵子良手腕道:“陈某给副堡主把把脉”。
通过把脉,陈明谦道:“副堡主的体内确实有些虚弱,不过副堡主不用担心,陈某开几副药,将军只要按时吃药,陈某保证副堡主十天半个月就会复原,跟以前还一样强壮”。
“那就麻烦陈大夫了!”赵子良笑着拱手,又想起自己这事不能外传,说道:“陈大夫,我身体异于常人的事情,还请陈大夫为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陈明谦点头道:“这件事情确实要保密,如果让您的敌人得知您身体的秘密,有可能会针对您的情况对付您,您放心,这件事情到陈某为止,除了将军和我,不会再有另外的人知道!”
“多谢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