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母女心思
政务走上正轨之后,赵子良的主要精力就放在操练军队和自己的武艺修炼了,上午基本上都在军营内或去其他城镇巡查防务,清早和下午都是自己在修炼武艺,晚上才是关注一下政务的时候,把刘单等人找来询问一番。
这日下午,外面阴沉沉的,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地面上铺着厚实的一层,赵子良光着膀子在校场修炼。
过了这个年,他就十九岁了,真正已经成年,实际上这个时代很多人十三四岁就得当家做主、就得娶妻生子,而他的心早已经成年,生理上也完全成年了。
这一年来,他经历了多次战斗,流了不少的血,受了很多伤,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武艺上也更上两层楼,现在他的最大力量已经达到两千斤,就巨人努尔此刻不仅在力量上逊于他,在战斗力上,他也把努尔远远丢下,而且他也发现,自己想要再提升力量会很困难,即便是再有提升,也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既然在力量上很难再又大的提升,赵子良就决定提高维持力量的耐力和维持力量的速度,也就是攻击时要尽量保持同样力量下的耐久度和速度,毕竟战斗时间长了,人是会疲劳的,而训练的目的就是要让这种疲劳尽量来得晚一些。
一千次射箭练习完毕之后,赵子良的手臂开始发酸了,每次练习都是三支箭同时射出,分别要射中三个靶子,这种练习他已经进行了半年有余,从最开始站立射固定把,到后来射移动把,再到骑马射固定靶,最后到现在的骑马射三个移动靶,他的射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地步。但是他依然每天坚持练习半个小时。
练累了,喝下一碗刚刚煎好的补气活血化瘀的汤药,叫来两个扈从推拿按摩全身肌肉,在扈从推拿按摩的时候,赵子良都快要睡着了。
“将军!”王灿走过来叫了一声。
赵子良慢慢睁开眼睛,问道:“有事?”
王灿道:“罗掌柜的商队被劫一事有消息了!”
“哦,说说看,是谁做的?”赵子良躺着没动,任由扈从继续推拿按摩。
“诺!”王灿答应,说道:“根据我们安排在莫贺达干身边的细作飞鹰传书来报。前不久有一支从漠北来的鲜卑后裔部族投靠了莫贺达干,这支鲜卑后裔部落大约有六千人,成年男子有两千人,所以这支部落可以凑出两千骑兵,最近这支部落好像干了一票,收获不小,另外我们在恒罗斯城的细作也报告说有人在恒罗斯城出售大批瓷器和茶砖,根据探查,想出手大批瓷器和茶砖的人就是那支鲜卑后裔部落的人。对了,他们的首领叫慕容长歌,三四十岁年纪!”
“知道了,你先去吧!”
王灿拱手道:“末将告退!”
吃完晚饭。赵子良派人把长史刘单叫来说道:“关于罗掌柜的商队被洗劫一事,我方细作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把你叫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刘单大感意外,他本以为此事肯定是一件无头公案。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看来赵子良在西域诸国安插的细作不在少数,他问道:“哦。将军,这事是谁做的?”
“一支从漠北来的鲜卑后裔,首领叫慕容长歌,人口大约在六千人左右,控弦之士有两千人,前不久这支部族投靠了莫贺达干,现在在伊犁河中游地区放牧!”
“人口只有六千,控弦之士却有两千?还投靠了莫贺达干?这件事情只怕不好办啊!”刘单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支部落做的,都督府要出兵对付这支部落,就必须要先经过莫贺达干,毕竟这支部落已经投靠了莫贺达干。
赵子良点点头,这时陈清莹送来两杯香茗,赵子良端起香茶喝了一口说道:“北方胡人部族,人老了之后自感对部族没有什么作用就会自动离开部族,在草原上自身自灭,因此留在部族中的基本上没有老弱,不是成年男子,就是妇人和小孩,六千人当中有两千控弦之士也很寻常。咱们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联络弩失毕五部,让他们共同出兵,然后我们联合起来逼迫莫贺达干交人,当初咱们之间可是有协议的,只要有谁敢动丝路上的商旅,就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碗里抢食,我们都要联合起来共同对敌”。
刘单想了想问道:“如若莫贺达干不交人呢?”
赵子良眼神一凛,脸上变得杀气腾腾:“如果他不交人,说不得咱们只能出兵攻打慕容长歌了,如果咱们不出兵干掉他们,嘿,那咱们都督府就威信尽失,日后什么人都可以打劫丝路上的商旅,所以这次必须要杀鸡骇猴,给那些居心不良、蠢蠢欲动之人一点颜色看看”。
刘单点头赞同:“将军所言极是,下官回去后就以都督府的名义给弩失毕五部的首领们写去书信,让他们带兵前来!”
赵子良放下茶杯:“嗯,不过同时也要派人给莫贺达干送信,让他交出慕容长歌!”
“下官明白!”刘单站起来拱手告辞而去。
赵子良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不久陈清莹走进来给他续上茶水,犹豫了一下问道:“又要打仗了吗?”
赵子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意道:“还说不好,以后不要偷听我和将校官员说话!”
陈清莹闻言很是惶恐不安,连忙道:“我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那我可不敢让你们母女继续留下来!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要听,更不要问,如果听见了,那就左耳进右耳出,在外人面前更是不能提起一个字,因为你们母女的经常在我身边,可能有居心不良的人想要从你们口中打听我的消息或打听都督府的任何决议。所以不管是谁问起我或者都督府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明白吗?”
陈清莹听赵子良说得严重,又感觉很危险,脸色都吓白了,但还是急忙不停点头表示自己的明白了。
赵子良见状不由乐了,安慰道:“你也别害怕,你知道的有限,即便遇到这种事情,心怀不轨者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陈清莹松了一口气。想起一事,急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提着一个布包气喘吁吁跑进来放在桌子上。
赵子良就坐在桌子旁边,听见她喘息的声音,又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味,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这也是没办法,实在太久没有近女色了,何况他是一个正常的强壮男人。丝毫的刺激都会引起本能的反应。
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赵子良唯恐被陈清莹发现异常,连忙说话问道:“你进进出出,做什么呢?”
只见陈清莹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衣服。说道:“作为一个将军,不能不气派,穿斗篷就显得很气派,这是奴家按照老爷的身形缝制的一件斗篷。老爷试试看是否合身”。
说着就将斗篷抖开,看着赵子良示意他站起来,赵子良愣愣的、傻傻的起身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任由陈清莹将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那股浓烈的女人气息不停的扑进赵子良的鼻孔,让他浑身血液沸腾不止,心脏也喷喷乱跳,小腹内有一股热流躁动不安,上蹿下跳不止。
一双秀手将斗篷披在他肩上,系上系带,又蹲下扯了扯,再起身将斗篷山沾着的一些线头拿掉。
“老爷的身形太高,奴家都够不着······”
“这里好像有些皱褶,待会用烫斗烫平······”
“老爷穿上很气魄呢·····”
陈清莹一边在斗篷山拉拉扯扯,一边叨叨絮絮停。
赵子良不停地吞着口水,努力克制着生理上的反应,却不知道怎的控制不住自己,转身一把搂住她的柔软的腰部将她抵在木柜上,喘着粗气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陈清莹根本没防备赵子良会突然这样,一时间脸色通红,一颗心如小鹿一样乱撞,心慌之下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从赵子良的手下脱身出来,捂着羞红着脸蹬蹬的跑了出去。
赵子良看着陈清莹捂着脸跑了出去,有呆呆的看着自己刚才作恶的手,甩手一巴掌打在脸上,骂道:“草,叫你贱,叫你贱!你他吗昏了头了吗?”
却说陈清莹跑回自己的房间后坐在榻上,脸上早就烧得不行,胸膛中那颗心蹦蹦蹦的乱跳不止,脑子里一团浆糊,待稍稍平静下来,又想起刚才赵子良突然这么对她,竟然让她有丝丝的渴望,这让她极为羞愧自责,心中暗骂自己不要脸,自己可是比他大十来岁啊,怎么能想这种事情,真是太羞人了!
“娘,你怎么啦?”不知何时,王芷韵走了进来,看见陈清莹神色有些不正常后问道。
陈清莹惊慌地摆手道:“没、没事!”
王芷韵一副狐疑的样子,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即追问:“是不是那坏人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哼!”
“哎呀,你回来,瞎说什么,我跟老爷是清白的,你别胡乱猜测,让人听见了多难为情!”
陈清莹一把拉住女儿,母女俩坐在榻上,陈清莹摸着女儿的手道:“韵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一年来你也的身子也长了不少,以你的年纪是该找个婆家了。娘知道,你喜欢上老爷了,这些天,娘也想过了,老爷人不错,知道疼人,又是将军,如果你跟了他,咱母女俩日后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如果你能够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就更好了,母以子贵啊,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其实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如果你愿意,娘去跟老爷说,从今以后就由你来伺候老爷的饮食起居,行吗?”
王芷韵听陈清莹这么一说,一张娇嫩的秀脸羞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脑袋垂得低在胸前,但很快她有抬头道:“可那坏蛋看上的是娘你啊!他说·····他说韵儿的身子还没长全,还是一个小屁孩,根本看不上人家”。
“呃······”陈清莹一顿,反应过来连忙道:“傻孩子,娘都老了,谁还看得上为娘啊,更何况是前途无量的老爷,他年纪又轻、英武不凡、有本事,待人又和善,只有娘的漂亮闺女才配得上他!从今天起,你听娘的,娘教你怎么拴住男人的心”。(未完待续。)
第196章 一推二六五
月弓城,莫贺达干牙帐。
黄金大帐内,中间摆着一个大火盆,莫贺达干躺在狼皮大椅上一脸舒适地用精美的瓷杯喝着茶,火盆内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红彤彤的。
“啊——果然是特级茶砖,泡出来的茶果然就是不同,清香、回味无穷,用汉人的话说,叫‘人不醉人,人自醉啊!’”
站在帐内服侍的几个女奴闻到这股浓郁的清香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感觉嘴里都有些干渴。
坐在莫贺达干旁边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喝着茶,也是一脸的陶醉,却又忍不住埋怨:“老爷,这么好的东西,都是你让那个慕容长歌带人去劫掠,让他得去了一半,如果是我们自己去劫掠,岂不是全都归我们自己吗?就算我们自己用不了那么多,拿去卖掉也是可以换回很多粮食的呀!”
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么说,莫贺达干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悔。
就在莫贺达干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黄金大战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大臣走进来向莫贺达干抚胸道:“达干,碎叶都督府的赵子良派人送来一封公函,说是让我们立刻交出袭击商队的凶手慕容长歌,否则就承受大唐****的怒火······”
“什么?”莫贺达干惊得茶杯都掉在地上,他有些惊慌的问道:“他怎么知道是慕容长歌干的,又怎么会把公函送到我这里来?”
大臣弯腰道:“达干,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啊,赵子良只怕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否则这封公函不会送到达干这里,也不会指名道姓要我们交出慕容长歌啊!”
这大臣的话让莫贺达干有些六神无主,他有些自乱阵脚道:“怎么办?赵子良那小子知道是本达干指使的,大唐会不会真的派兵来攻打我们?快,快召集千夫长以上官位之人前来商讨对策!”
如果说只是一个部落声言要攻打他。他绝对不会害怕,突厥十姓部落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大,但是如果对方是大唐,则情况完全不同,由不得不他不害怕,想那吐火仙有五万精锐骑兵都被唐军杀得全军覆没,还兵败被擒,这还只是安西一地之兵,如果****举国而来,想想都令人战栗不止啊。
“是。达干,小臣这就是派人去通知”。
不久,千夫长级别以上官员和将军都赶到了黄金大帐内,莫贺达干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前次我们让慕容长歌带人去洗劫了一支商队,获得了大批的瓷器和茶砖,诸位也都用过了,不知道这些东西好用么?”
众人齐声答道:“好用,都是达干英明。否则我等还用不上这等好东西!”
莫贺达干此时脸色一垮,“东西是好用,可是烫手啊!诸位有所不知,这件事情已经被碎叶都督府得知了。碎叶都督府的赵子良派人送来措辞严厉的公函,限期让我们交出慕容长歌,否则大唐就要出兵攻打我们,这如何是好?诸位把那些东西也用了。现在祸事临头,诸位说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有些人有些害怕,有些人却不以为然,而有些人严重缺乏政治头脑,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莫贺达干手下的第一大将万夫长脱脱不花长得膀大腰圆、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副彪悍、孔武有力的模样,他站出来抚胸对莫贺达干道:“达干,常听人说那碎叶都督府的赵子良是如何的骁勇善战,我脱脱不花却是不怕他,而且他手下总共只有五千兵马,两千是新兵,大部分都分散在各个城池,就算他出兵,最多也只能带三千人马,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难道还惧他不成?如果他真敢来,我脱脱不花却是有办法打得他终身难忘!”
莫贺达干精神一震,马上问道:“哦?你有何好计可以挫败他?”
“达干,他兵马不多,而且分散各城池,如果他率兵前来,那么留在各城池的兵力就更少了,我们只要派少量兵力牵制他,与他在草原上周旋,另外再派大军绕路前往碎叶城,趁其不备一举拿下碎叶城,再迅速攻占其他各城镇,如此一来,赵子良的主力在前面有我军牵制,老窝又被我们端了,他军心必然大乱,我们再乘次机会大举进攻,他焉能不败?”
左右两侧有好几人听得不由高声大叫:“好,好!脱脱不花这计使得,真是好计,看来这几个月的汉人兵书没有白看!”
这时一个大臣铁青着脸站出来大怒道:“好个屁,好什么好?”
骂完又指着脱脱不花大骂:“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想得出这种烂招?你以为赵子良是傻子吗?按照你说的这么做,如果赵子良直接攻击达干的牙帐怎么办?要知道这月弓城内还有数万老弱孩童,难道就任由他们在这里被赵子良屠杀殆尽?再说,汉人一向善于守城,而我军都是骑兵,于攻城不利,伤亡更加惨重,如果一时间难以攻下,而牵制赵子良的一部又被他歼灭,他再掉过头来对付我军主力,我们如何应对?是战还是逃?久攻不下,士气必然低落,再战有胜算吗?如果逃,我们能逃向哪里?其他部族允许我们去他们的地盘吗?”
“你······”脱脱不花想要反驳,却又想不到反驳的理由,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张脸被络腮胡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是见他双眼通红,显然是被憋成这样的。
“还有!”那大臣显然还不想罢休,想要彻底打消莫贺达干与唐军作战的可能性,“就算我们能击败赵子良又能如何?就算让你攻占了碎叶城又能如何?你知道安西有多少兵马吗?你知道整个大唐有兵马吗?大唐只要愿意,随时又可以夺回去,你占据了碎叶城又有何用呢?还徒增那么多伤亡,让我草原儿郎白白送死,有意思吗?”
“达干啊,今日我等击败了赵子良,明日就得承受大唐****的滔天怒火啊,除非我们拥有的控弦之士达到三十万之众才不用看大唐的脸色,拥有控弦之士达到六十万之众才有资格与大唐叫板,否则我们在大唐****面前只能永远的低下头颅!”
大帐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每一个人呼吸的声音,所有人都明白这名大臣说的是事实,只是他们一直以来在心里不承认罢了,此时部落里仍然流传着古时匈奴人拥有控弦之士六十万,与大汉朝争夺霸权,但仍然惨败的传说。
两万控弦之士就想叫板大唐****,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啊!
就在这一刻,莫贺达干内心无比强烈的想要成为突厥十姓可汗,因为只有成为十姓可汗,他才能统一十姓部落,才有机会控弦三十万之众,才能重现当年突厥帝国的辉煌。
沉默良久,莫贺达干冷声道:“来人,去把慕容长歌找来!”
第二天,慕容长歌带着一些护卫来到了月弓城莫贺达干的牙帐。
“拜见达干!”慕容长歌抚胸弯腰行礼。
莫贺达干让人抬来一张椅子,指着椅子道:“坐!”
“多谢达干!”
莫贺达干说道:“慕容啊,你这次做的不错!”
“这是长歌应该做的!”
“可是你这次做的太不干净了,商队之中有人逃走了,并且逃到了碎叶都督府,都督府的唐将赵子良派人送来公函,要我把你交出去!”
“什么?”慕容长歌大惊失色,急切道:“我只是抢了一支商队,这与碎叶都督府又有何干系?他们管得也太宽了吧!”
莫贺达干打了一个眼色,旁边就有一个大臣出来说道:“最近碎叶都督府与弩失毕各部订立了协定,任何人不能打劫丝路上的商队,否则就会受到他们的联合攻击,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
莫贺达干叹道:“老弟啊,都怨我事先不知道有这事,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去干这事,但是事情已经做下来,反悔也来不及了,不过你放心,我莫贺达干再怎么也不会出卖你,只是你也知道我部最近因为严寒冻死冻伤人口和牛羊马匹无数,实在无力帮你,所以你还是有多远逃多远吧!”
慕容长歌闻言脸色大变,急忙道:“达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未完待续。)
第197章 达奚部来袭
莫贺达干叹道:“慕容啊,不是本达干见死不救,实在我也无能为力啊!那赵子良骁勇无敌,我手下大将当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谁与他交手都是必死无疑啊”。
慕容长歌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服气,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征战沙场,谁愿意承认自己会输于别人?他道:“无人是他的敌手?敢问达干,碎叶都督府有多少人马?达干为何这么怕他?”
由于早就商量好了,马上又一个大臣站出来煽风点火:“慕容族长,赵子良手下总共才五千兵马,还有两千是新兵,分散在六座城镇里,因此他能够抽调出来的兵力最多三千人马,以他这点兵力,我们达干根本不惧,其他部族也不惧,关键是此人武艺超凡,难逢敌手,所有与之交过手的人都被他给杀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们达干会怕他?慕容族长啊,以小臣愚见,如果你要带着族人逃走,能够逃到什么地方去?这一带所有部族都臣服于大唐,就算慕容族长带着族人迁到任何地方,那赵子良都能够找到你们,你们到最后还是逃不了,以小臣之见,慕容族长与其带着族人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带着手下儿郎趁着赵子良没有戒备,带兵连夜赶去碎叶城偷袭,只要攻破碎叶城,杀死赵子良,慕容族长就不用怕了,届时慕容族长带着族人占据碎叶城,那里水草丰美,又是丝路要冲,仅仅征收商旅的过路费就可以养活所有族人了!”
莫贺达干这时再火上浇油:“我看慕容族长年轻有为、英武不凡,说不定可以敌得过赵子良,如果慕容你选择带兵突袭碎叶城、杀死赵子良,本达干可以借一千兵马给你,你手中有两千控弦之士。再加上我这一千就有三千,只要出其不意的突袭碎叶城,一定可以成功,而且据本达干所知,赵子良控制下的城池全都是不设防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关闭城门,慕容你只要率兵抵达碎叶城下,而不被发现,突袭就成功了!”
慕容长歌闻言神色一动。他动心了,立即问道:“达干此言当真?”
莫贺达干拍了拍胸脯:“我莫贺达干从不说谎,而且也没必要欺骗慕容!”
慕容长歌有些疑惑,问道:“既然攻打碎叶城有如之多的好处,为何达干不率兵攻打碎叶城?”
莫贺达干叹道:“那赵子良太过厉害,我手下所有大将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都被他打怕了,哪里还敢跟他对阵,哎!”
这话说得慕容长歌的好胜心更是强烈。他冷哼一声道:“哼,我慕容长歌可不惧他,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既然如此。那就请达干借一千兵马给我,看我如何拿下碎叶城、如何砍下赵子良的人头的!”
莫贺达干神情一凛,起身正色道:“慕容当真要去突袭碎叶城?”
“当真!”
莫贺达干一拍手掌大笑道:“好,我就在这里等慕容得胜而归。来人,带慕容去领一千兵马!”
“是,达干!”
这时站在旁边的万夫长脱脱不花站出来道:“达干。我愿意带一千兵马与慕容族长一起去!”
莫贺达干脸色一变,怒斥道:“脱脱不花,你一个万夫长,却只带一千兵马去,算什么事儿?行了,你就别参合了,退下去!”
被莫贺达干斥责了一顿,脱脱不花尴尬地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莫贺达干走到慕容长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本达干祝你一路顺利,此战的关键是一定要快,快到出其不意,快到赵子良反应不及!”
“慕容明白,达干放心,你就等着我大胜的好消息吧!我去了!”
看着慕容长歌走后,莫贺达干对一大臣道:“立即派快马去碎叶城,告诉赵子良,就说达奚部与我月弓部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劫掠了商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月弓部无关,都督府如何处置达奚部,我月弓部绝不插手,也没有任何意见!”
大臣立即答应:“是,达干!”
此时,谁也不知道在大帐的后面有一个人影一闪而逝。当天深夜,就在一个平常的帐篷里飞出一只雄鹰,雄鹰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向南方飞去。
······
碎叶城。
赵子良带着几个扈从回到都督府后院,在扈从的帮助下卸甲挂刀,退去一身厚重的披挂后感觉一身轻松,转身一看,只见桌子上已经放着一叠小菜和一只已经烤好的肥羊腿,便笑道:“哟,今日饭菜挺丰盛哦!”
王芷韵提着一坛子酒和一篮子烧饼放在桌子上,说道:“吃吧,你可得全部吃完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我一般不给别人做饭的!”
赵子良闻言忍不住笑道:“听你这么说,我能吃上这顿还真是天大的福分喽?”
“当然!”王芷韵昂起头、挺起胸脯说道。
“哎呀,能吃上王姑娘亲手做的一顿饭不容易啊!”赵子良感叹坐下,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野菜放进嘴里。
“嗯!不错不错,好吃!”赵子良尝了一口,感觉这味道还真是特别不一般,很美味,这不知道这王芷韵是怎么烹调的,竟然把这野菜的原始味道给做出来的,却又没有野菜的那种青涩之感。
菜好吃,饼也好吃,羊腿烤得是外交内嫩,赵子良没有喝酒,大口吃着小菜、啃着羊腿和烧饼,当桌上的菜肴、羊腿和烧饼都被吃干净,就连一碗羊汤也被喝掉之后,他终于打了一个饱嗝,背靠在椅背上说道:“好吃啊,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小丫头片子,真想不到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厉害,我说你是哪里学的手艺?”
站在旁边的王芷韵听见赵子良这么夸她,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可她却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哼哼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奴家可是从六岁开始就学习厨艺,至今也有七八年了,以前我爹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只吃我的饭菜呢!”
赵子良当即拍着桌子道:“那以后我的饭菜就全部交给你做,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那不行,你想吃?还得看我的心情好不好!”
赵子良不由摇头笑道:“哟呵,你脾气还不小!”
这时王灿急冲冲走进来拱手报告:“将军,出事了!”
赵子良神色一动,起身道:“走,前面去说!”
两人立即走出后院往前厅去,路上一边走,王灿一边说:“我们隐藏在莫贺达干身边的细作有飞鹰传书过来!”
赵子良道:“说什么?”
“莫贺达干鼓动慕容长歌率兵突袭我碎叶城,就在今日上午,他还借给了慕容长歌一千兵马,下午慕容长歌带着本部两千人马和从莫贺达干那里借来的一千人马,一共三千人马沿着伊犁河向西而去!”
“哦?向西而去?”赵子良想了想,问道:“慕容长歌为何要向西而去呢?难道他准备绕路而行?”
“有可能!”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都督府军务司的大堂内,左边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羊皮缝制的西域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很多线路,西域各地的地形地貌都可以在地图上清晰可见。
走到地图前,赵子良背着手看着地图,王灿说道:“将军,从月弓城到我们这里,直接斜插过来是最近的,冬日里遍地都是大雪,大军行军不需要专门寻找水源,直接就地取雪就行,而其他时节就必须要寻找水源,一般都会先到大清池北岸补充饮水,可是我们在这一带部署了不少游骑探哨,慕容长歌想要达到偷袭的目的基本上很难,因此他率部向西而行,一方面为了避开河流两岸的各部族居住地,只有远离人烟才能隐藏行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我们的游骑探哨,我们在西北方向部署的游骑探哨很少,末将认为,慕容长歌很可能是率部从沿着伊犁河向西一直到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东面的陶库姆沙漠边缘,从沙漠边缘南下,因为在这一带没有部族放牧和居住,方圆几百里渺无人烟,只有从这里南下才能避开其他部族的耳目,最后沿着凌岭一路南下到碎叶水,渡过碎叶水就可以突袭我碎叶城了!”
赵子良顺着王灿伸在地图上的手指看着,点头道:“不错,也只有这样,慕容长歌才能达到毫无声息偷袭的目的!”
说着,赵子良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估算了一下慕容长歌率部前来所需要的时间,他说道:“把来瑱、李嗣业、魏猛、霍堪、梁琦、郑三等人找来!”
“诺!”
下午,赵子良等人进行商议,决议今晚让军队休息一夜,不再安排操练事宜,同时准备好兵器铠甲弓箭以及几天的干粮。
第二天上午,两千骑兵准备完毕,赵子良刚刚全身披甲从都督府出来,就见刘单拿着一份公函追出来喊道:“将军,莫贺达干派快马送来了一封书信,说达奚部与他月弓部无关,无论我们如何处置达奚部,他们都不管!”
赵子良接过书信一看,气得乐了:“这个老东西,竟然一推二六五,哼!我们走!”说着将书信一丢,翻身上马,从扈从肩膀上拿去金钉枣阳槊打马向城外大军集结处而去。(未完待续。)
第198章 以逸待劳
北城门外的军营校场上,将士们按照各营所在位置集合,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喂,马哥,你知道这是去哪里打仗吗?”
“不知道,上头没说,不过听说在河边准备了不少渡船,我看应该是打北方的某部落吧!”
听了这话的不少兵士都扭头向北方河面上看去,果然看见河面上停泊了很多渡船,不少兵士正在劳作。
“渡船停止岸边就行了啊,他们在干什么?”
有一个聪明的兵士叫道:“哦,我明白了,他们把渡船一艘艘横在江面上并排靠拢,然后用木桩把渡船固定,再在渡船上铺上木板,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座浮在河面上的浮桥,大军就可以骑着马安然走过去了!”
周围的兵士们听见此人怎么一说,顿时都恍然大悟,有人惊奇道:“这是谁这么聪明想出这种办法渡河的,又快又安全!”
“这是将军想出来的办法,有什么好奇怪的!”云鼎天走过来说了一句,又道:“好的,快集合站好,将军马上就要来了!”
云鼎天这个土匪头子已经从最初的小兵经过数次战斗后升为了队正,他的话音刚落,赵子良就带着扈从们骑马从营门外快速奔驰进来。
看见赵子良等人策马奔驰进大营校场,所有将校都立即发令整顿队伍队形,很短的时间内,在赵子良走上检阅台的时候,准备出征的两千骑兵就已经全部整队完毕。
“将军到——全体稍息!”
这声号子喊过之后,整个地面一抖,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有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赵子良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持金钉枣阳槊走到台前直接道:“将士们!”
“唰!”台下所有人立正。
“前些日子,从漠北草原迁徙过来一支鲜卑人的后裔。有人口六千,控弦之士两千,他们洗劫了从长安来的一支大商队,在丝路上,所有商队都是受到我们保护的,只要有人打劫商队,就是与我们为敌,我们必须予以浇灭,都督府曾经派人送去书函要求他们交出洗劫商队的凶手,但是他们拒绝了。为什么?因为他们藐视你们,他们认为你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而且他们现在凑集了三千人马正在火速向碎叶城而来,准备偷袭我们,我们不能坐在这里被他们打,必须主动出击,变被动为主动,我们碎叶城是不设防的城池,没有任何条件防守,只能主动出击。将战场主动权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既然他们前来送死,那么我们何不成全他们?对于你们来说,你们当中有一半人是新兵蛋子。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战,经过三个多月的地狱般的操练,你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操练任务,是骡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是男人的,鼓起勇气,紧握兵器准备跟随本将军上马迎敌。就不要吓得双股战栗!两千打三千,你们敢吗?”
“敢!”
“敢!”
“敢!”
“很好,这里可能还有一些从托云堡开始就跟随本将军的兵士和将校,我们曾经以三百打五千,杀得敌人屁股尿流,三千人马,算个屁啊,咱们现在有两千,胜算增加了六倍!只要你们服从命令、服从指挥、不贪生怕死,跟着本将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好,全军出发,直奔河边渡河!”赵子良一声令下后,转身走到检阅台旁边跳上战马,打马向营门奔去,一百多扈从紧随其后,各营各部按照顺序依次排着队策马小跑着跟在后面,短短几分钟,整个大营就空了一半,只留下一千新兵拱卫碎叶城的安全。
两千骑兵赶到河边只用了十分钟,赵子良勒住战马,看见浮桥已经全部搭建完毕,对辎重部队第一次受命搭建浮桥做得这么好很是满意,他挥手回头大喊:“以两列队形渡河!”
说着第一个策马踏上了浮桥,身后一百多名扈从排成两列纵队跟在后面,踏上浮桥后,虽然还是有些摇晃,但是还在战马可以承受的程度,战马没有任何不适,这让赵子良放心下来。
渡河用了半个小时,渡河之后,王灿已经带着几个夜不收等在对岸了,他见赵子良骑马上岸,便上前道:“将军,我已经把麾下夜不收全部撒出去了,前方四十里,方圆三十里内任何动静都躲避不出我们的视线!”
赵子良点头道:“嗯,你率夜不收在前面探路,有任何动静随时报告!”
“诺,末将先行去了!”王灿拱手,带着几个夜不收快马加鞭向西北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白色的天际之间。
赵子良打马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始终控制着速度,不让战马跑得太快,但也不慢,这称之为走马,这样行军可以让战马长时间保持这种慢跑速度,不容易疲劳,这是长途奔袭的最佳行军方式,而且这样行军,也保存了骑士的体能。
中午时分,大军行军至凌岭山脚下,战马跑了数个小时也有些疲倦了,兵士们也需要进食补充体力,于是赵子良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让将士们进食、喝水、喂马和休息。
凌岭是一条东北向西南走向的延绵山脉,长达上百里,宽的地段长达十几里,窄的地方只要几百米,这条山脉不高,但很到处都是险峻。以赵子良的估计,慕容长歌想要避开人烟稠密的地方行军,只能从沿着伊犁河下游行军,让后再沙漠边缘转道向南,抵达凌岭最北端之后再沿着凌岭西面山脚一直向西南方向前进,此前赵子良率军出发之前已经想好了迎敌之策。
那就是率军沿着凌岭西侧山脚向东北方向前进,在凌岭中段一处山坳峡谷处设下埋伏,等待慕容长歌自投罗网。
不过,在中午休息进食的时候,赵子良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很大的不妥,如果慕容长歌不是按照他推测的那样行军,而是从凌岭东侧行军,根本不在乎是否被沿途的部族发现呢?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慕容长歌的行军速度够快,沿途的部族就算不准他们过境也来不及阻止,而且在他们发起突袭之前,碎叶城就发现不了,也能躲开碎叶城的游骑探哨。
进食、喝水、喂马、休息等用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楚歌过来拱手道:“将军,时候差不多了!”
赵子良思索片刻,对楚歌道:“把营以上校尉全部叫来,本将军有话要说!”
“诺!”
很快,接到通知的校尉以上将校很快赶了过来,现在是野外,赵子良让大家不要拘礼,大家走站着,他直接进入主题,说道:“刚才本将军想了很久,如果慕容长歌的行军速度够快,他根本不需当心消息走漏。我们之所以得到消息,是因为我们在莫贺达干身边安插了内线,而他不知道,他以为他出兵是很隐秘的事情,只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行军,消息就走漏不掉,而且沿途的部族也来不及阻止他路过,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选择行程稍近一些的凌岭东面,同样也可以避开我们不熟在碎叶河一杯的侦骑探哨,假设他真的走了凌岭的东面,而我们却沿着凌岭的西边前进,我们双方岂不是会交错而过?那么碎叶城就危险了,而我们如果走凌岭东面,万一他走的是凌岭西面呢?无论我们走凌岭的哪一边,都存在着与他交错而过的风险,所以本将军决定咱们就等在这凌岭的南端山脚下,等待慕容长歌的人马出现,无论他走哪边,我们在这里都可以截住他,而且还是以逸待劳!”
众将闻言纷纷低声交谈起来,李嗣业站起来道:“将军所言甚是,如此最为稳妥,即便慕容长歌走的是从月弓部到碎叶城直线路程,我们也能及时得到消息,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碎叶城增援,我们在碎叶城还有一千兵马,足够撑到我们回援!”
赵子良点了点头,看向其他将校:“诸位还有其他异议吗?”
众将校互相看了看,都摇头,一起拱手道:“全凭将军做主!”
赵子良当即道:“好,传令让将士们靠在山脚下躲避寒风,但任何人都不准卸甲,刀枪更是不能离手,必须做好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
“诺!”
今天没有下雪,而且还有太阳,不过这点阳光带来的热量有限,冰雪没有丝毫的融化,空气中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为了让将士们保持体温和足够的热量,赵子良下令让伙夫们烧一些热羊肉汤给将士们喝,在方圆数十里都有己方侦骑探哨的情况下,赵子良也不担心生火会被人发现。同时又下令让将士们以什为单位围成一圈烧火取暖。
将士们在吃了干粮,后来又喝了热羊汤的情况下,身体都热乎乎的,一身寒气尽数除去,又可以烤火,很多人在烤火中渐渐入睡。(未完待续。)
199章 想做将军的白孝德
赵子良吃过食物、又喝了羊汤之后,在一个简易的帐篷内坐在一张马扎上打坐闭目养神,恍恍惚惚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有人急匆匆走进帐篷道:“将军,将军!”
赵子良睁开眼睛,见说话之人是楚歌,问道:“探哨方面有消息吗?”
“将军,属下正要说这件事情,王灿派人来禀报说在三十里外的凌岭东面山下遭遇了一伙游骑,双方接触后进行了交战,互有伤亡,对方可能经历了长途行军,人马疲惫,十名游骑探哨被我军夜不收全数杀死,而我方也阵亡两人,伤一人,现在王灿已经亲自带人继续向前搜索探查!”
赵子良神情一凛,起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楚歌道:“已经申时了!”
赵子良闻言起身道:“看来慕容长歌已经到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也难怪十名游骑被我方全部杀死,而我方只损失了两人、伤一人,他们肯定是经过长时间行军,很久没有休息了。很快就要天黑,如本将军所料不差,慕容长歌打算加紧时间赶路,抵达这里之后就扎营休息,让他的军队休息到半夜,在拔营启程前往碎叶城,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在保持充足体力的情况下,于明日拂晓之前渡过碎叶水抵达碎叶城下,那个时辰段,正是人睡得最深的时候,发起偷袭的效果最佳!”
楚歌吃了一惊,立即道:“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此地山林边上设下埋伏,等待慕容长歌率军自投罗网?等他进入我军伏击位置,我们立即冲出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赵子良略作思考。便摇头道:“如果是平时,在此地设伏倒是可行,慕容长歌十有**会中计,但是如今不行,你看着地面上到处是我军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清理干净。也无法还原成没有人马驻留的原来模样,慕容长歌只要不是傻子,他率军过来后一定会发现,届时伏击就失败了,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与之决战,现在他们经过长时间行军之后,正是人困马乏之际,传本将军军令。全军上马集合,沿着凌岭山脚东面向东北方向缓慢行军,我们要迎上去,在不提前惊动慕容长歌的情况下,不给他的大军休息的时间,一旦遭遇慕容长歌的大军,立即展开攻击!”
“诺!属下马上去传令!”楚歌答应一声退了除去。
很快,帐外唐军就有了动静。不过每个兵士都快速而动作很轻的把战马从山林牵出来,并熄灭火堆。清点装备之后爬上战马,然后以营为单位集合排成方阵。
赵子良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之后,两个扈从开始拆除帐篷,另外几个扈从开始收拾帐篷被的物品,他的战马乌力也被牵了过来,两名扈从兵士抬着他的兵器金钉枣阳槊走到战马庞斑。赵子良翻身上了战马,从两名扈从的肩膀上拿起金钉枣阳槊,一夹马腹,战马乌力小跑着走向整个队伍的前方,数名帐下将军们和已经整好队形的一百名扈从紧跟着他的身后。
赵子良手下的将军已经有好几个。而这次带兵却不多,只有两千人,因此只能以校尉统带每营兵力,而将军则在帐下听用,等待需要几个营同时作战时,才会指派一名将军统带,就连荔非元礼也不得不暂时交出手上的兵权。
实际上,赵子良并不喜欢荔非元礼这个人,荔非元礼是吐谷浑的羌人部落一个首领,他从加入唐军开始就是裨将军,起点比其他人高得离谱,此人只是有些武勇,却完全不懂为将之道,有风闻传言说此人贪婪成性、残暴不仁,经常贪墨兵士军饷,时常大骂、暴打兵士,他从龟兹军带来的一千精锐骑兵当中很多人都对他痛恨不已,但鉴于此人的身份和武力,痛恨他的将校又敢怒不敢言。
赵子良听说此人的行径之后,本来想调查他贪墨兵士们军饷的事情,但一想此人乃是盖嘉运派来的,可能受到盖嘉运的提拔与支持,如果现在就动了他,可能会交恶盖嘉运,这是不智的,因此赵子良决定暂时不动他,通过将两千新兵与荔非元礼带来一千野战骑兵进行混合,逐渐替换一些与荔非元礼走得比较近的校尉、队正,来逐渐将其架空,经过这几个月的操作,终于有了成效,荔非元礼已经被架空了,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几十个扈从,根本指挥不动一兵一卒。
赵子良策马走到大军最前面,举起左手向前一挥,身后的传令兵立即举起令旗摇了摇,后面的各营校尉看见后,立即口头传达命令,整个队伍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走了大约十来里,就见一起夜不收从前方快速奔来,行至赵子良面前勒马停下,赵子良收住缰绳让战马停下,举起了右手,大军顿时停止前进。
“启禀将军,根据探查,前方来的军队就是慕容长歌的人马,一共三千骑,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十里!现在还正在此地行军”。
赵子良道:“继续探查,随时报告!”
“诺!”
那夜不收走后,赵子良正要下令大军继续前进,这时他身后一匹战马受惊了,突然开始发狂,一下子将背上的骑士掀翻在地,还在扈从骑兵队伍中横冲直撞,扈从骑兵队伍一时间乱了起来。
赵子良扭头看见不由有些心急,如果不想办法制住这匹受惊的战马,指不定会把整个大军搅成什么样子。
而此时,突然一个骑兵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下子扑在那匹受惊的战马上,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坐稳抓住了缰绳,用力向上提起,那受惊的战马前蹄扬起,整个马身直立起来,随即翻倒在地,而那骑士反应极快,立即伸手将马肚子一抱一拉,让它马背着地,它的四肢就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在空中乱蹬,却始终不能起来,他又不断抚摸着马头,那匹马很快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那匹战马万千平静下来,那骑士起身牵着缰绳让它起来,如此一场原本可能导致整个大军混乱的插曲就这样平息下来。
赵子良看见整个过程,他离得比较远,原本想去制服那匹马,看到有人先动手后就停止了这个想法,待事情平息下来,他马上楚歌道:“传令全军继续前进,另外去让刚才制服惊马的勇士过来!”
“诺!”
大军很快继续向前移动,楚歌很快带着刚才那制服受惊战马的骑士过来,介绍道:“将军,就是他,他叫白孝德!”
白孝德穿着一身制式盔甲,护具与其他扈从没什么不同,只是他的左边鼻翼上穿着一枚小金环,左右两侧的耳垂上各吊着一个大金环,只有少数民族的人才会有这种装扮。而且此人身形魁梧,脸大、额头宽阔,一看就知道此人孔武有力,刚才制住惊马的那一连串的动作也体现出他身手矫健、反应极为灵活。
与别的扈从不同的是,白孝德有自己独门兵器,他背后交叉斜插着两柄短矛,矛头的双刃和茅尖都闪烁着寒光。
等楚歌介绍完毕后,白孝德立即向赵子良拱手弯腰行礼道:“小人白孝德拜见将军!”
赵子良见白孝德这幅打扮,就想前世史书记载唐朝有一大将名字也叫白孝德,乃是龟兹王族后裔,勇猛擅战,后来安史之乱时,此人在李光弼帐下为将,经常杀得叛军闻风丧胆,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于是赵子良问道:“今年年岁几何?看你这装扮,是哪族胡人?”
白孝德恭敬答道:“禀将军,小人今年二十岁,乃是龟兹王族后裔!”
果然与历史记载相符,赵子良又道:“原来是龟兹王族后裔,那你为何加入唐军?”
白孝德道:“小人年纪尚小之时,唐军在龟兹镇的军营就设在小人家旁不远处,小人时常爬上军营围墙观看兵士们操练,心生向往之,后来小人苦练武艺,待年纪稍大一些就加入了龟兹镇的番军之中,因有些勇力,被唐军校尉挑选入龟兹军中!”
确认无疑了,此白孝德就是彼白孝德。赵子良点点头:“本将军看你勇武有力,想不想做将军?”
“呃?”白孝德被赵子良这么一问,倒是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扭扭捏捏的样子,最后还是说道:“想!”
“很好,想做将军的兵士就是好兵士,你有做将军的潜质,从今日开始,就跟在本将军身边做一个贴身扈从,跟着本将军学习行军作战的本领,待过个两三年,立下一些战功,本将军就让你带兵,你愿意吗?”
尽管安史之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唐朝对番将藩镇的约束太少导致,但唐朝很多番将都是非常忠心的,跟着安禄山和史思明造反的只是少数,赵子良当然不会因为白孝德是少数民族的人就防备压制,即便是汉人大将,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是非常忠心的。
白孝德听赵子良这么说,哪有不愿意的,大喜之余立即行礼道:“多谢将军,小人必誓死效忠将军!”(未完待续。)
第200章 识破缓兵之计
慕容长歌领着大军在凌岭东面的山脚下快速前进着,已经走了三十里了,他有些纳闷,按照规定,游骑每隔一个时辰就得派人回来报告一次前方探查的情况,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派去的游骑队还没有派人回来报告情况。
他策马跑到一边,让大军继续前进,并找来手下千夫长恩必逻,说道:“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游骑队还没有派人来探查,我有些担心!”
恩必逻道:“族长,按理说这一带应该没有唐军侦骑探哨,可能是游骑队忘记了时辰,族长不必担心,我再派一队游骑快马加鞭追上去看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慕容长歌脸有忧色,点头道:“希望是我多虑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吧!”
“是!”
在恩必逻的指派下,又一队骑兵快马加鞭向前方而去,掀起阵阵雪渣。
唐军很快行军至侦骑探哨队击杀慕容长歌手下游骑的地点,雪地上到处是马蹄印记和鲜血,二十具尸体相聚的距离不远,有十五人是被弓箭射杀,五人是在战马被射倒之后被唐军夜不收策马冲过来用兵器斩杀。
赵子良勒马举手停下,大军也迅速停止了前进。
隐藏在附近山林中的王灿带着十几个夜不收策马奔过来,向赵子良行礼道:“将军,前方,慕容长歌前后总共派了两拨游骑过来,都被我等伏杀,估计这会他应该猜到情况不对了!现在他的大军正在前方十里处”。
荔非元礼在旁边建议道:“将军,我等不如在此地列阵,等待慕容长歌大军到来,届时一举击溃之!”
赵子良反问道:“如果慕容长歌率军停在原地不动呢?而我们也停在这里不动,时间长了,岂不是让他的大军恢复战力?”
“呃······是末将思虑不周!”荔非元礼神色不自然的退了下去。
赵子良立即道:“传令。全军分为左中右三军,都排成锋矢阵型,李嗣业领左军,魏猛领右军,霍堪领中军,其他将校带扈从跟着本将军在大军阵前,三军两两相聚一里,全军以正常行军速度向前方敌军逼近!”
“诺!”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各领军大将纷纷组织属于自己统辖的兵马在各自的位置上集结,并按照赵子良的吩咐排成锋矢阵型。五分钟内。两千人马就完成了重新编组集合,赵子良又一声令下,大军以正常速度向前移动。
此时慕容长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连续派了两拨游骑都没有回音,肯定是出了问题,这时亲自前往探查的恩必逻带着几个人快马奔驰过来,气喘吁吁禀报道:“族长,大事不好,前方八里处发现了唐军大队骑兵。看人数至少有两千人马,我们派出去的两拨游骑估计都遭到了唐军毒手!”
“什么?”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慕容长歌还是吃惊不小。他脸色凝重,立即勒马举手喊道:“传令停止前进,各部整队,一边喂马。一边让兵士进食,准备迎敌!”
“是,族长!”
慕容长歌此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原本是来偷袭碎叶城的,可是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脱离了他的控制,这种感觉实在太不舒服了,他甚至感觉到了恐惧,唐军大队骑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唐军事先早就知道他会率军走这条路?这赵子良也太神了吧?就算在月弓城有人给赵子良通风报信,赵子良也不可能知道他会走这条路上,要知道这可是他临时决定的,并非一早就计划好的。
在得知有大军唐军出现在前方八里处时,慕容长歌的第一反应是立即率军返回,但是他马上否则了这个想法,现在大军人困马乏,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唐军骑兵追上,到时候铁定是一场大溃逃,到最后只怕会被唐军追杀得全军覆没。
他又想到立即率军躲进山林内,不过他又很快再次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次他打算偷袭碎叶城,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大军只带了三天的粮草,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也就是说全军只剩下一天半的粮草,而唐军呢?唐军既可以在山林外摆开阵势围困,也可以下马步入山林追杀,要知道他手下都是控弦之士,骑战能力还行,但一旦进入山林,战斗力会下降到极点,绝对不是一向以步兵战斗力闻名天下的唐军的对手,所以这个想法也行不通。
如此一来,慕容长歌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停下来整军备战,等待唐军到来,然后想办法拖延双方决战的时间,让手下兵士们有足够的时间进食、喂马和休息,通过这种办让大军恢复战斗力。
唐军在赵子良的带领下,只用了几分钟就行军六里路,来到了距离慕容长歌大军阵前两公里处。
赵子良勒马停下,举手喊道:“停止前进,全军整队待命!”
有些散乱的队形在军将们的吆喝指挥下很快再次变得整齐有序,李嗣业、魏猛、霍堪等人整理好队形之后都打马来到赵子良身边。
赵子良笑道:“这慕容长歌总算不算太蠢,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在这里等待我军到来决战!”
众将纷纷点头。
对面慕容长歌等待唐军整理好队形,对手下大将恩必逻道:“恩必逻,你上前去挑战,只准单打独斗,不准下令带队冲阵!”
恩必逻诧异道:“族长,这是为何?如果我杀死了对方大将,对方士气必然大跌,那时正是我军发起冲击的最好时机啊!”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我军已经连续长途奔袭了一天一夜,你以为其他兵士也和你一样精力十足?就算人受得了,战马也经不住高强度的冲刺了,我们需要时间让兵士们和战马恢复力气,明白吗?”
恩必逻这才恍然大悟,立即道:“我明白了,族长放心,我会尽量拖延比斗的时间!”
“嗯,去吧!”
就见恩必逻打马向唐军军阵飞奔而去,来到两军中间地带勒马停下,用手中长矛一指,大喝道:“呔,我乃达奚部大将恩必逻,对面唐军谁敢与我一战?”
唐军这边将校们听了这么嚣张的叫阵声,人人激愤不已,李嗣业打马上前拱手道:“将军,让某去斩了那厮!”
赵子良却道:“慕容长歌这人果然有些心机,竟然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拖延决战时间,只要双方斗将一个时辰,他手下兵士们就可以恢复大半战力,拖延时间越久,他们的战斗力恢复得越多!”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众将校:“现在,你们还想去跟他手下斗将吗?”
连这么明显的缓兵之计都没有看出来,众将校都很惭愧,纷纷低下了脑袋。
赵子良见状大喝一声:“好了,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都给本将军打起精神来!”
言罢,赵子良取出宝雕弓,拿出一支金刚箭,张弓就向恩必逻射去,只听见“嗖”的一声,这箭射出后奇快无比,尽管恩必逻有所准备,但依然没有完全躲过,肩膀中箭,箭头钉在了骨头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撞离马背,跌落在几米外的雪地上。
慕容长歌见状大怒,策马上前用手中铁矛指着赵子良大骂:“对面是何鼠辈?不派人上前应战,还用弓箭射杀我手下大将,难道大唐就无可应战之将否?”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又突然停下大声道:“你就是慕容长歌?你竟然带人洗劫我大唐商队,被发现之后又带人准备偷袭我碎叶城,真是胆大包天,本将军已经等待你多时了,只可惜你来的太慢,本将军只好率部迎上一迎!你想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拖延我军发动攻击的时间?以你那点小聪明骗一骗别人还行,想要瞒过本将军,你还嫩了一点!”
说完,赵子良大吼:“左翼听令——进攻”。
“诺!”李嗣业答应一声,立即拨转马头返回左翼带领左翼骑兵六百骑向慕容长歌的右翼发起进攻。
慕容长歌见唐军根本不理睬他的斗将挑战,直接发起了进攻,就知道自己想要拖延战斗时间的计谋失败了。
他脸色极为凝重,看见唐军左翼开始向自己的右翼开始冲锋,就知道这一战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同时他心中也极为震惊,看来这赵子良果然名不虚传,还没有见识到他的武力,就先见识到了他的谋略。
“儿郎们,我们现在人困马乏,想要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唐军士气正旺、力气充沛,战马膘肥,我们跑不过他们,现在只能与唐军决一死战了!”
没有人回应,达奚部兵士们个个疲惫不堪,绝大部分人还在啃食着又冷又硬的干肉,喝着抓着冰冷的白雪放进嘴里,大部分兵士都没有时间喂马。
慕容长歌扭头看见身后儿郎们,心中一片冰凉,以大军这种状态、这种士气,真的有可能击败唐军吗?”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慕容长歌再考虑了,唐军左翼骑兵已经开始发起冲锋,一员高大健壮的唐军将领手持一柄长柄大陌刀一马当先率部向他右翼冲过来,对方士气如虹,他哑了咬牙,下令:“分出一千人迎战唐军左翼!”(未完待续。)
第201章 全歼
“杀——”达奚部一个千夫长率领一千人骑兵向唐军冲过来的左翼骑兵迎上去。
尽管极为疲惫,达奚部骑兵们还是不得不咬牙打起精神策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向前方。
“放箭——”李嗣业大吼着将手中的弓箭射出去。
双方只有两里,距离不远,骑马高速奔驰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唐军充分发挥了赵子靓制定的战术,接战之前双方距离缩短至弓箭射程时,用弓箭大量杀伤敌军,这就是兵器犀利而带来的战术便利,达奚部骑兵想要施展这种战术都不能,弓箭射程不行。
“嗖嗖嗖”
“嗖嗖嗖”
蝗虫一般的黑色箭矢呈抛物线落下,落在正在奔驰的达奚部骑兵的头顶上,“噗呲噗呲”箭矢穿透皮甲和肉身的声音响个不停,中箭着一个个在颠簸的马背上栽倒在地上,随后被后面飞奔过来的同伴战马践踏成肉泥。
而受到大量箭矢招呼的达奚部骑兵的阵型随着不断有箭矢从空中落下而变得逐渐稀疏起来。
在唐军箭矢连射了三轮之后,双方的距离才进入达奚部骑兵弓箭的射程,达奚部乃是鲜卑人的后裔,骑射之术当然也是看家本领,他们他们立即开始还击,唐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坐马背上还停在原地不动的慕容长歌不知道赵子良搞什么鬼,既然已经发动了进攻,为什么只发动左翼进攻,而留下中军和右翼呢?打都打起来了,还害什么羞?得了吧,全线进攻吧!
慕容长歌不想再跟赵子靓打哑谜了,他举起铁矛大叫:“所有儿郎们,随我冲!”
“杀——”达奚部剩下的两千骑兵在慕容长歌的率领下全线向唐军发起了反冲锋。
慕容长歌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兵士们还没有恢复战力,非常疲惫,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面又是强大的唐军,他和他手下的兵士们要面临唐军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这样只会让他的军队战斗力更加降低,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按照赵子良的套路出牌。
慕容长歌突然反被动为主动,这让赵子良颇为惊讶,按道理来说,慕容长歌应该按住中军和左翼不动。让自己的兵士们有充分的休息时间,可是慕容长歌却不这么做,让原本已经很疲惫的兵士们全线主动进攻,这说明慕容长歌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赵子良笑道:“好啊,这人不算太笨,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传令右翼魏猛即可迎敌!”
“诺!”
看到令旗晃动的魏猛立即提起大刀向前一指。大喝:“将士们,随我杀!”
“杀——”
“驾——”右翼骑兵在魏猛的带领下向冲过来的达奚部骑兵迎上去。
地面厚实的积雪影响了骑兵的速度,很多骑兵不经意间随着战马摔倒在雪地里,又被后面的战马踩死踩碎。
同样。迎接达奚部左翼骑兵的是大量的箭矢,第一次面对射程如此远、力道如此强劲的达奚部骑兵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接受损失的达奚部左翼骑兵们在突然这么早就遭到了如此密集弓箭打击后整个队伍突然乱了起来。
一声声惨叫声甚至都被大队骑兵奔驰和喊杀声所掩盖,但是这毫无掩盖达奚部左翼骑兵被大量射杀的事实。许多生命在每一秒消失,鲜血在每一秒撒向雪地。
承受了大量伤亡的达奚部左翼骑兵在进入自己弓箭射程之后开始还击,一千骑兵此时已经损失三分之一。在兵力上已经与唐军相差无几,兵力优势荡然无存。
而此时唐军左翼已经与达奚部右翼接触交战起来,并且由于唐军阵型密集,最前面稀稀拉拉的达奚部骑兵如同瓦罐一样被撞得粉碎,唐军的冲击速度尽管开始减缓,但依然在坚持向前挺近,到最后,双方都失去了速度,并且交错在一起厮杀。
此时唐军中军将士们都非常焦急,因为左右两翼都已经出动,而对方的中军也快要冲了过来,赵子良好像还没有要带队冲锋的意思。
在慕容长歌带着最后一千骑兵向中军冲过来的时候,赵子良终于有了动作,他对传令兵说道:“传令,让左右两翼在挡住前方敌军的前提下,各自后部分出一部兵力向敌中军杀过去!”
传令旗语很快打完,赵子良立即举起金钉枣阳槊大喊:“众将士、中军所有将士随本将军杀——”
“杀——”
赵子良在左右两翼的情况都很好的情况下终于放心下来,既然如此就可以出动中军了,这样一来,左右两翼后部各自分出一部分兵力攻击敌兵中军,如此,慕容长歌率领的中军就被夹在中间了,前面还有赵子良亲自率领的唐军杀过来。
当赵子良这个战术开始执行的时候,效果很快显现出来,而慕容长歌此时因为举着兵器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看不到自己左右两侧出现了变故。
赵子良和慕容长歌都向着对方而去,日前莫贺达干在慕容长歌面前说赵子良如何如何神勇、如何如何战无不胜、如何无人能敌,这让他很不服气,作为一个自负武力天下无敌的人,当然不能容忍有人比他强,而慕容长歌明显就是这种人。
“赵子良,我慕容长歌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今日就要见分晓”慕容长歌手持长矛看着对面奔来的赵子良,心里默默的想着。
地上的积雪让大规模骑兵奔驰能够造出的动静被发幅度减小,但气势却是无论如何也减少不了的。
大军冲锋,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从容面对的,只有经常在沙场上纵横的铁血战士才有这种能力。
赵子良沉稳的握着金钉枣阳槊,战马乌力极有灵性,它跑得并不是很快,它在其他战马奔跑出最大的速度时候也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并且于它们始终保持着相同的短暂距离,不让赵子良脱离本队太远,这样一来,赵子良就能够及时得到身后扈从和唐军骑兵的支援,也可以让他的后背没有后顾之忧。
“哈!”
“死吧!”
在遭遇的那一刹那,赵子良和慕容长歌两人同时大喝一声,两人同时向对方要害招呼过去。
“当当当”在碰上一刹那,两人同时交手了三次,赵子良手上的力道一次一次重,慕容长歌第一次就已经差点拿不出铁矛,第二次和第三次过后,他的双手已经全部麻木了,手中的铁矛也在那一刹那之间的一刹那被磕飞出去,在两人加错而过的时候,赵子良反身一槊刺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噗嗤”慕容长歌背后被赵子良一槊扎穿,厚实的甲胄被洞穿,脊椎骨也被扎成粉碎,慕容长歌疼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一声不吭跌倒在地上。
“哼,这种狗屁身手也敢叫板老子?”赵子良心里嘀咕着,手中丝毫没有停顿,他一边砍杀着前方的敌军,一边大吼:“都跟着我,不要掉队,随我一直杀过去,杀——”
“噗嗤噗嗤”砍杀声不停的响起,鲜血不断的从不同的身体里迸溅出来,不断的洒在赵子良的身上、脸上。鲜血从头上留下来,几乎遮住了眼睛,赵子良始终瞪大着眼睛,一眨也不眨,手中的金钉枣阳槊不停的左扫右挑,上下翻飞。
而在他的旁边,黑巨人努尔举着巨大的斧头一路快速狂奔,他就像一个巨大的铁犁将前面一切阻挡全部掀翻,生生杀出一条宽阔的血路。
杀戮、尸体和鲜血太多了,赵子良在战场上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害怕、高兴、愤怒等等情绪,只有冷静得可怕的不停杀戮,砍杀的动作快要全部由本能去负责,他几乎都不想自己去控制杀戮的动作。
战马的嘶鸣、敌军士兵的惨叫让他无动于衷,他只知道不停的杀,只有杀光所有的敌人才会让自己和身后的将士们安全。
空气升腾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死亡气息,而这些都被凶猛的喊杀声、刀剑碰撞声所掩盖。
在局势上,达奚部军队在慕容长歌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劣势,而在慕容长歌被赵子良斩杀之后,达奚部军队就崩溃了,达奚部三千骑兵在很大程度上吃了长途奔袭、疲惫不堪、战斗力大减的亏。
尽管唐军有一千的新兵,但是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和鲜血的洗礼之后,由于强大战斗素质而很快恢复战斗力,达奚部骑兵吃惊于唐军弓箭射程,这让他们毫无心理准备,在本省体能、战斗力大幅度下降的情况,遭遇这种超出他们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如何不败?
史书上记载,开元末年,西域达奚部叛乱,唐军两千骑兵和达奚部在凌岭下交战,达奚部由于人困马乏而被全部歼灭。这次作战本身是高仙芝带领封常清打的,可是由于赵子良的介入而让事情提前发生,但是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历史的车轮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转向的。
一个小时后,战斗停下来了,山脚下的雪地上到处是尸体,雪地已经变成了血地,白色完全变成了红色。
赵子良提着金钉枣阳槊毫不喘息,鲜血顺着槊尖滴落在雪地上,他扭头看了看,用沙哑的声音道:“传令打扫战场,派人回去报信,今晚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回城!”
受伤的楚歌答应一声:“诺!”(未完待续。)
第202章 教导
打扫战场的时候,李嗣业、魏猛和霍堪等人将领提着兵器策马走了过来,下马后将战马交给扈从,都围坐在赵子良的身边。
“白孝德,去拿些酒来,把陈郎中交给给大伙处理伤口!”赵子良在一个马扎上坐下吩咐道。
“诺!”白孝德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
取下头盔放在雪地上,赵子良捋了捋已经散乱的长发,在一个扈从的帮助下把长发重新绑好,插上发簪。
这里除了李嗣业、黑巨人努尔、白孝德、荔非元礼在武力上远超常人之外,其他将校都是普通人,战斗力也只是比一般兵士强一些,其中魏猛、霍堪、王灿、楚歌、梁琦、郑三、雷武等人的战斗力也只能打赢十几二十个敌人,而李嗣业和白孝德就算没有千斤神力,也有七八百斤的力气,他们在一场战斗中杀上一百多人不在话下,白孝德可能因为年轻一点,战斗经验还不够丰富,所以比不上李嗣业,至于黑巨人努尔,其战斗力不用说了,只比赵子良差了那么一点点,荔非元礼有一身蛮力,却没有修习过专门的沙场征战武艺,骑射功夫倒是非常不错,他的战斗力比白孝德低一些,却又高于魏猛、霍堪、楚歌、梁琦和雷武等人。,郑三只是管后勤的,他不参与战斗,因此全身安然无恙。
在这场战斗中,李嗣业、白孝德、黑巨人努尔都丝毫没有受伤,其他人如荔非元礼、魏猛、霍堪、王灿、楚歌、梁琦等人都多少受了一些伤。
李嗣业将手中一柄刚才在战斗中砍得卷刃了的唐军制式陌刀丢在地上骂道:“这刀也太不经用了,砍了几个人就砍卷了刀刃!”
魏猛捂着伤口笑道:“老李,你一个大将却用这种普通的陌刀,你又不是没钱,回去买些陨铁找符昆铁匠给你专门打造一柄大陌刀!”
李嗣业没好气道:“你以为陨铁是大路货啊,想买就买得到?”
白孝德很快带着几个扈从提着几坛子酒回来了,给每人发了一坛子。他自己也抱着一坛酒蹲在赵子良身后侧一边喝着一边听众人说话。
赵子良喝了一口就,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说说刚才的战斗吧,都总结一下自己在这场战斗中都学到了什么?”
白孝德听了这话,马上不喝酒了,开始竖起耳朵。他自认为武艺不错了,但是在行军打仗方面根本不行,他也没有学过,更没人教他,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跟在将领们身边学习是何其难得。这都是赵子良安排的,他当然得珍惜这个机会。
李嗣业首先说道:“慕容长歌的人马长途奔袭来到这里,速度太快,沿途根本就没有休息,人马疲惫不堪,战斗力大减,这是他的致命弱点,而我军在这里截住了他,并且在将军的指挥下。趁他病,要他的命,不能丝毫犹豫,没有给他的兵将恢复战力的时间。所以他败了,以至于全军覆没,并且本人也被将军轻松斩杀”。
王灿接着说道:“其实在骑射功夫上,除了原来的一千龟兹军老兵之外还勉强比得上与慕容长歌带来的达奚骑兵之外。另外一千新兵差得太远,我军在战斗中按照将军的部署充分发挥了兵器防具方面的优势,我军弓箭射程是敌军的两倍。等我军射完三轮箭矢,敌军才开始放箭,这中间我们占了大便宜,敌军也因此损失惨重,虽然将士们的准头不是很准,可在冲锋时,而且是大规模集体放箭,准头反而不是那么重要,敌军阵型排得越密集、越整齐,遭受的损失越大,再加上他们除了百夫长以上将领穿了铁甲之外,其他都穿着皮甲,根本挡不住我军锋利的箭矢,而我军在防具方面的防御力又远超敌军,此消彼长,还没有开始接触,敌军就伤亡了三成以上,再加上他们疲惫不堪,而我军战力、士气正强之时,他们焉能不败呢?”
在王灿说了之后,其他几个将校也一一说出了自己在这一战之中所学到、发现的不足之处。
赵子良在最后说道:“你们都说得不错,我就补充几点:第一,战争,首先要做的是军情收集,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也就是说你要了解敌军的情况,敌军什么时候出兵、出兵规模人数、兵种、兵器护具、会走哪条路线以及敌军大将的个人情况,他是什么性情,个人行事作风如何等等,这些都要搞清楚,这就需要情报方面的支持,你们以后单独领军了,一定要先做好情报方面的工作,在敌人内部安插自己的细作或者直接收买敌军人员充当眼线,这在孙子兵法中叫做‘用间’,这些人就如同你的眼睛一样,用好了可以随时知道敌人的动向,不过你也要注意,不能完全相信己方细作的报告,因为有可能这是敌人故意泄露给你的细作的,或者是你的细作被敌军策反了用假消息迷惑你,所以,任何情报都不能盲目的相信,要派人核实,如何核实?细作不能只有一个人,将几个细作报告的情况进行对比,你就会发现真实的情况。
第二,在了解敌人的情况的同时,你也要清楚自身的情况,我军的优势在哪儿,劣势在哪儿,与敌人相比,我军兵力、士气、装备、后勤支持都有哪些不如敌人,又有哪些强于敌人的,一定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对付敌人的劣势,绝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对付敌人的优势。
第三,一定要把握战场主动权,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你发现主动权不在你这一边,你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局势,不能按照敌人给你安排的路去走,否则你就是败亡的下场。
第四,一定好充分考虑到天气、地理情况给双方带来的影响,有的时候,这两个因素会直接决定着战争的胜负。
第五,后勤!这一点,至关重要,充分保障大军供给是绝对不能忽视的,没有了粮草,就算你的大军战斗力再强悍,饿几天也是死狗一条,一定要保障粮道和粮仓的安全,很多领军大将喜欢偷袭敌军的粮道和粮仓,从而让敌军无粮可食而败退。
以上几点是在战斗之前,作为领军大将需要考虑的问题,一旦战斗开始,中间可能会发生你预料不到的事情,这个时候不能慌张,一定要沉着冷静,这时就是考验你临阵决断能力的时候,这需要在一次次战斗中磨砺,但也有天赋的关系,有很少一些人天生就会打战。就例如霍去病,他只自己读兵书研究,从来没有师傅教,第一带兵打仗就深入敌后转战数千里,每次都大获全胜,如果你不是拥有这种天赋的人,那也没关系,勤能补拙,只要你好好学习,不耻下问,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代名将。
另外,战术方面如何安排、应对,在这里我就不说了,平时都跟你们讲过,如何灵活的安排战术,这需要你们自己去琢磨,同时也要经常跟手下将士们去配合练习,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体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战术的执行力度,如果士兵们之间配合默契,能把你的战术完美的贯彻执行,那么你的军队就会发挥出最强战力,反过来说,如果你的麾下兵士们战术素养不行、配合默契度也不行,就算你的战术再好,你的军队战斗力也是有限的······”
赵子良慢慢的说着,时而停顿、时而连续不断地说下去,周围将校们都听得入神,记性好的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就连给将校们处理伤口的陈郎中都有时候停下来听上一段,白孝德更是如饥似渴一般,听得如痴如醉。
赵子良说完,等众将校消化一会儿,挥挥手:“都散了吧,魏猛、霍堪、王灿、楚歌、梁琦、雷武等人留下”。
其他人散去,这几人复又坐下,赵子良说道:“相比其他将军、校尉,你们的武艺只比平常人高一点,战力比李嗣业、荔非元礼大大不如,就连刚才在我身后的白孝德的武艺也比你们高出很多,现如今你们要么是将军了,要么也成了校尉,没有拿得出手的武艺镇不住下面那些兵士们!”
说到这里,赵子良从怀里拿出一本线装书说道:“这本狂风枪法是上次盖嘉运大人离开之前送给我的,这些日子以来,我翻阅研习了一番,与自己所学互相借鉴,武艺更上一层楼,现在它于我也没什么用了,今日就送给你们共同参详修习,索性你们现在年纪都还轻,如果肯下苦功夫,再辅以汤药增补、调养气血,应该会有所成就,至于能提高多少战力,一方面看你们的天赋如何,另一反面看你们自身的努力,楚歌先拿着,回去之后你们每人抄录一份。不过我在这里有一个要求,你们可以学,能不能提高战力或提高多少是一回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擅自把这门武艺传授给其他人,以免居心不良者学成了成为祸害,都答应吗?”
众人激动莫名,立即起身拱手道:“将军放心,没有将军允许,我等绝不擅自传授给其他人!多谢将军传艺之恩”。(未完待续。)
第203章 举荐不成反惹祸
有了传艺之恩,就有了师徒之名,在唐朝这个时代,师徒的关系是很牢固的,以后这些人就成了赵子良的铁杆嫡系,就算他们自己不这么看,其他人也会这么认为,他们想要背叛赵子良,其他人都会持怀疑态度。
赵子良挥了挥手:“都去忙吧!”
几人各自散去,王灿看了一眼赵子良身后侧站得笔直的白孝德,犹豫了一下向赵子良拱手道:“将军,末将知晓将军爱才,特向将军举荐一人!”
赵子良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王灿,问道:“哦?你还认识什么有才之人?”
王灿道:“是的,将军,末将手下有一名夜不收,名叫段秀实,精通侦查敌情、刺探消息、隐藏潜伏、刺杀等技能,远胜于我。武力更是胜过末将十倍,就算比不上李嗣业,估计也相差不远,末将不忍这等人才埋没,特向将军举荐!”
“段秀实?”赵子良一想,前世史书上曾经记载高仙芝手下有一个极其擅长侦查敌情的斥候营校尉就叫段秀实,此人是高仙芝的眼睛,后来成为高仙芝的左膀右臂,在751年的恒罗斯之战中,高仙芝败给了阿拉伯军队,被阿拉伯军队围困,李嗣业见败局已定、大势已去,就准备带部下逃走,是段秀实将李嗣业骂了一通,李嗣业才重新点起兵马与段秀实一起讲高仙芝救出来。
如果是这个段秀实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段秀实,那就真的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了,要知道无论是新唐书还是旧唐书都记载了这个人,可见这个人在历史上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赵子良连忙道:“快去把段秀实找来,让本将军见一见!”
“诺!”王灿欣喜地答应后转身而去。
很快,王灿就带着一个身材不高不矮,却很匀称、浑身肌肉发达、强健有力的青年夜不收走了过来。夜不收除武器配备之外,在装备上都与其他兵士完全不同。根据季节和气候,他们会时常更换装备,例如现在这个青年夜不收就披着一套白色盔甲,就连头盔、披风和战靴都是白色的,作用当然是有利于在冰天雪地中进行侦查敌情。
“将军,他就是段秀实!”王灿介绍着,又拉扯着段秀实的胳膊道:“段秀实,还不快给将军见礼!”
段秀实脸色如常,拱手弯腰向赵子良行礼道:“斥候营夜不收小队长段秀实拜见将军!”
赵子良打量了段秀实一会,点头道:“好。果然是一个人才!”
王灿又介绍道:“段秀实屡立战功,按照他的功劳,现在最少也应该是一个致果校尉,不过他好几次不服从官长的命令,还有两次将直属上官打伤,所以即便是战功显著,也没能得到提升,末将虽然是斥候营主将,可也不好插手下属对下属的人事任免”。
“看出来了。呵呵!”赵子良笑着说道,又指着王灿道:“发生这种事情,你这个斥候营主将也有很大的责任!”
说到这里,赵子良问段秀实:“你为何违抗官长的命令?”
段秀实拱手道:“属下以为官长所下命令不对。因之前已经好几次因为那官长下达错误的命令害死了很多兄弟!”
赵子良冷然道:“这就是违抗命令的理由吗?你应该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就算你有意见,命令一旦下达,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得一往无前,你可以有意见,在命令下达之间你可以据理力争。但命令下达之后就必须无条件服从,事后如果证明官长的命令是错误的,你可以越级向更高级别的官长报告!你屡次违抗军令,还几次把官长给打了,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做着小队长的职务,不是你命大就是你的官长太无能!连你这种违抗军令之人都收拾不了,他不是无能是什么?”
说完扭头看向王灿:“你这个斥候营主将是怎么当的?他的官长,那种无能之辈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呆着?你的下属之中发生违抗军令之事,你这个斥候营主将为何不维护军纪的威严?你不说出这件事情,我还不清楚,看来这件事情还得好好查下去,看看军中是否还有其他类似此等事件!楚歌,去把巡检都尉周善存找来”。
“诺!”
王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原本是一片好心,想要把段秀实推荐给赵子良委以重任,却没想到把段秀实曾经违抗军令、殴打上官的事情给无意中抖出来了,他连忙扑通一声跪下,苦苦求情:“将军,这事都是末将的错误,是末将无能,没有处理好下属之间的问题,没有管束好军纪,将军要惩罚就惩罚末将吧,与段秀实无关”。
赵子良眼睛一瞪,“你说无关就无关,他违抗军令、殴打上官的事情可是她自己的事情,本将军不但要要惩罚他,你也跑不掉!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本将军再找你!”
不久,巡检都尉周善存握着腰刀刀柄,带着几个巡检署的兵士快步走了过来,下拜道:“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有何事吩咐?”
赵子良指着段秀实:“此人曾经违抗军令、殴打上官,此事你知否?”
周善存吃了一惊,急忙道:“属下失职,还请将军降罪!”
赵子良摆摆手:“以你的军职特殊性,受到蒙蔽也是情理之中的,此事责任不在你。从今以后,军中任何人都可以向你的巡检署举报,但要拿出证据,不可随意污蔑、诬陷,你们巡检署要派人去核实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立即办理,无论何人违反军纪、违抗军令,都立即拿获,伙长以下由你们巡检署自行处理,伙长以上犯事,报本将军这里再做处理,明白吗?”
周善存连忙道:“诺!”
赵子良又指着段秀实道:“他的事情,你亲自查,看看还有谁为他捂盖子!从现在起,段秀实,解除你的职务,交由巡检署查实,你以前犯下的错误虽然被捂了盖子,没有人追查,但是此事不能算完,本将军关你七天禁闭,以做惩罚,你可服气?”
段秀实闻言脸色一变,关禁闭这种惩罚实在太可怕了,自从赵子良将黑巨人努尔关了禁闭之后,军中上下就开始用这个办法惩罚一些犯事不大的兵士和军头,每一个被关过禁闭的人发誓一辈子都不想再被关禁闭了。
可是与比起被砍头,关禁闭好像又不算什么,段秀实知道,如果赵子良真要追究,就仅凭他几次违抗军令就得被砍几次脑袋,他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恨,甚至还有一些高兴,因为看到赵子良对待军纪的态度,不管什么人都不能违反军纪、违抗军令,都绝不姑息,这样的军队才能打胜仗,有功者得到奖赏,有过者受到惩罚,这才公正公平,他心服口服地拱手道:“将军公正严明,属下服气,愿受处罚!”
王灿心里那个后悔啊、委屈啊,他原本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好心办坏事,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大军回程的时候,他整天都是一副苦瓜脸。
“秀实啊,你看这事闹得,本想让你有用武之地,却没想到反而把你给害了,都是我的错,对不住,对不住啊”王灿一副懊恼的,不停地给段秀实赔礼。
段秀实连忙道:“将军不必介怀,赵将军如此处置最好不过,否则我还真怀疑这支军队是不是出了问题!倒是将军因为我的事情把自己搭进来了,秀实实在过意不去!”
王灿摆手道:“这事不大,就算追查到底,我也只不过是免职而已!”
这次战斗全歼了慕容长歌带来的三千人马,唐军伤亡五百人,之所以能用这么少的代价以少胜多,还全歼敌军,主要是敌军经过长途行军、人困马乏的原因,否则面对面的对决,唐军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战果。
回到碎叶城后,赵子良一方面安排将俘虏另行关押,等过一段时间俘虏安分下来之后再押出去搞建设和种田;另一方面论功行赏,准备写捷报上报到安西大都护府。
因为王灿等斥候营几人给段秀实捂盖子的事情,赵子良看到调查结果之后很是心烦,写捷报时连续写了几次都因为心烦而写得不甚满意,索性丢下毛笔,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赵子良准备把来瑱叫来帮助自己写捷报,这种事情通畅也不是主将要做到的事情,本来就是参军来瑱的事情,不过来瑱并未随军参加此次战斗,对沿途行军和战斗的情况不了解,如何写得好?想了想,赵子良想起了封常清,立即派人把封常清叫来。
封常清被叫来后拱手都:“不知将军叫下官来有何事吩咐?”
赵子良问道:“此次你随郑三一起参加了此战负责了后勤事务吧?”
封常清点头,有些疑惑道:“是的将军!”
“嗯,你们这次后勤工作做得不错!”赵子良先肯定了一下,又道:“既然你参加了此战,想必对此次行军、战斗过程很熟悉,本将军要给都护府写一封捷报,想到你的才学不错,就把你叫来了,你来帮本将军给安西都护府盖大人写一份捷报,写好之后来给我看!”
“诺!”(未完待续。)
第204章 流放充军的官员和犯人
封常清写的捷报给赵子良看了之后,赵子良很是满意,派人快马加鞭给送了过去。
几日以后,弩失毕五部的首领们才带着各自的人马赶到碎叶城,在得知赵子良早在几天前就带着两千人马全歼了来犯的达奚部三千人马后,一个个都吃惊不小,没想到赵子良能够在对方还在来袭的路上就把对方给消灭了,这种主动出击的情况,从前的唐军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干过。
赵子良留他们在碎叶城休息了一晚,说了些客气话,给了一些车马费和粮草就把弩失毕五部的首领和他们带来的人马给打发走了。
在这次战斗中伤亡了五百余人,伤兵在经过一番诊治后,有一半人在伤好之后还可以留下继续从军,而另外一半人即便伤好之后也会落下残疾,只能被取消军籍,返回家乡。
在安葬了阵亡将士之后,将从预备营抽调五百人补充进主力之中,而预备营又必须重新征召五百人进行训练,按照赵子良的要求,预备营始终要保持满员状态,要能够随时给主力补充兵员。
都督府。
刘单给赵子良报告政务司的工作:“······还有一事,就是安西大都护府给咱们这边押送来了一些犯官以及他们的家眷,另外还有一部分犯人,男女老少总有有六百余人,让咱们都督府给安置,具体要给他们派什么活,由咱们这边自行决定!”
赵子良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刘单道:“将军,依下官的想法,这些犯人都是有罪之身,他们和他们的家眷都是被朝廷发配过来从军的,当然以他们的年龄和身体条件,让他们加入军中上阵杀敌肯定不行。只能让他们去屯田、营田处耕作,让他们的家眷去制造处纺纱织布,至于他们的住处,他们可不是来做客的,就在屯田、营田和织造处,让他们自己搭建房屋,只要不逃走,可以任由他们活动,如果有逃跑事件发生,一经抓住就杀一儆百”。
赵子良沉思片刻摇头道:“这些犯人也不知道都犯了什么事情会被发配这么远。对于这些犯官,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得先看看他们所犯何事,这样吧,你下去摸一下情况,把他们都是因为何事被发配到这里来的搞清楚,然后报与我知”。
刘单见赵子良可能另有想法,于是答应:“诺!”
过了两天,刘单再次来见赵子良。说道:“将军,您前日让下官摸清楚那些犯官和犯人到底是因何事被发配而来的,下官已经搞清楚了,都记录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赵子良接过刘单递过来的几页卷宗,对刘单压了压手:“你先坐,我看看再说!”
“谢将军!”
王芷韵用托盘送来两杯茶,放了一杯在刘单旁边的茶几上:“刘大人请用茶!”
刘单看着王芷韵笑道:“好好。多谢芷韵姑娘了!”
在王芷韵将另外一杯茶放在赵子良身边后,赵子良叫道:“那个,芷韵啊。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本官要留刘大人谈公务,让你娘多加两个菜!”
王芷韵扭头看了刘单一眼,做了一个万福道:“诺!”
待王芷韵离去了,刘单开玩笑道:“将军,这丫头越长越水灵了,我看给将军做个小妾是不错的,难道将军就没有什么想法?”
赵子良一边看卷宗一边随意道:“人家母女是在本将军这里做工的,我可没权利让人家做我的小妾,再说了,咱们这种随时都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的人,人家不一定会放心把女儿许给我!再说了,丫头还小,身子还没长全呢!不说这事,待我看完,咱们再详细聊聊如何安置这些犯官和犯人!”
“好,好!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刘单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心里却想,没想到将军竟然有妻妾养成的癖好。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赵子良将卷宗看完,对刘单道:“首先说一下这些犯官,这些犯官当中有五成是因为官场斗争失败而被胜利者随便找个罪名给发配而来的,对于这些人,本将军的意思是给他们安排一个脑力活做做,本将军想在碎叶城办三个学堂,一个供六岁到十岁之间的孩童学习,一个供十岁到十六岁之间少年学习,最后是供十六岁以上青年学子们学习,这三个学堂的先生就从这些犯官中挑选文才好的,挑剩下的可安排他们分别去各城池城内各条街道做里长或者去城外属于我都督府辖下的牧民居住地村落做村长和里长,如果他们做得好,可以考虑会给他们升职提拔和增加薪酬。
犯官中的两成是因为不懂得逢迎、溜须拍马而得罪了上官,被发配的,对于这些人,给他们安排一些实实在在干事的职位,既然这些人不懂得逢迎、溜须拍马,那就让他们干点实事好了,如此也不会埋没了他们的才能,又让他们真正做点事情。
犯官中的另外三成是真正犯了罪的,例如这什么杀妻、指使家丁杀人、勾搭下属妻妾被举报、贪墨、行贿、受贿等这些乱七八糟的罪名的,那就让他们去修路、屯田处和营田处的官田干活,让他们接受劳动改造。
对于这些没有官职在身的犯人,如果是被陷害、冤枉的,就给他们找点轻松的活干,如果真是犯了罪,那就让他们种田、干苦力。在犯人当中如果有特殊技能的,可以酌情安排,比如这家伙以前是木匠,可以安排去干木匠活,还有这个是铁匠,可以让他去符昆那儿去锻造、修理刀剑弓弩,还有这个以前是军器监造弓箭的,可以安排他去弓箭厂制造弓箭等等。还有,没有特长、年轻力壮者送去军营操练。
总而言之,每个犯人都不能一概而论,要视具体情况安排。另外,对于那些犯人的家眷们,是只有犯官才有家眷随行吗?”
刘单点头道:“是的,其他普通犯人也没有资格带犯人不是?”
“嗯,就把女家眷们安排去纺纱织布、挤羊奶、马奶、剪羊毛,小孩送去学堂,小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犯罪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小孩读书的费用由都督府解决!有家眷的犯官,尽量让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就算他们犯了罪,咱们也不能阻止他们享受人伦之乐”。
刘单闻言叹道:“将军仁义,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两人又就这件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商量出来一套具体的办法来安排这些犯人和家眷们。
在吃饭的时候,赵子良一边吃一边说:“对了,刘大人,以都督府的名义给大都护府送去公函,就说如果再又从内地发配过来的犯人、犯官以及他们的家眷,如果其他军镇不要,我们都督府都可以接收安置”。
刘单虽然是状元出身,很有写文采,也可以跟不上赵子良的跳跃性思维,别的军阵都不想要这些犯人,因为太麻烦,不仅要派人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走,还得给他们吃喝,总之很麻烦。却没想到赵子良对于这些犯人的态度是多多益善。
刘单颇为吃惊赵子良是这种态度,他连忙放下碗筷道:“将军,这、这怎么可以?这些犯人越多,我们的负担就越重啊,还得要担心他们随时逃跑或反叛,更需要派人日夜看着他们!”
赵子良笑着摆手道:“我们有什么负担?他们到了这里能逃到哪里去?逃回去还是被抓回来,逃去境外,他们不怕被异族抓住了卖掉称为奴隶?至于派人看着他们,以本将军之间,大可不必,他们逃不了,只有老老实实完成发配的服刑时限,他们才能免罪。在这段时间内,咱们还可以让他们做事赚钱,你看这边塞地区的蛮族总是归顺之后再反叛,反叛了之后再归顺,这都是没有教化的原因啊,要让这些蛮族的小孩们多读书、多学习圣人之言,让他们明白忠君之道,让那些犯官中的有才学之人去当先生,去教化那些蛮族的小孩子,他们懂得了礼教道理,长大后就不会轻易反叛了!另外还有那些犯人,只要他们在这里过得好,只要他们在这里丰衣足食,日后等他们的刑期到了,就算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一定肯走,你看我们这里到处是土地、到处是草场,我们需要更多的汉人过来耕作和放牧,只有汉人多了,我们大唐才能真正在这里站稳脚跟,并统治这里!”
刘单听了这番话,呆了呆,而后立即放下筷子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听将军一席话,下官茅塞顿开,如此浅显的道理,下官就从来没有想到过!”
王灿等人因为包庇段秀实违抗军令、殴打上官之事被严重警告,并且挨了了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可是要了王灿的半条命,斥候营另外几个伙长、队正,凡是参与此事之人,多少也都受到了惩处,不是被关了禁闭就是被打了军棍,一时间斥候营都差点瘫痪。(未完待续。)
第205章 临行前布置(1)
公元739年除夕的前两天,派去给盖嘉运送捷报的信使终于回来了,并带回来了盖嘉运给赵子良的一封书信。
信中,盖嘉运对赵子良能够挫败达奚部叛乱表示赞赏和嘉勉,并且应允了赵子良派人送去的报功名册,有功将士的奖赏和晋升随同书信一起由信使带回来,盖嘉运还在信中说,皇帝的圣旨已经下来了,让他在过了明年的上元节之后就立即进京述职,并要带俘虏一同进京,目的当然是在长安献俘,以此来炫耀大唐的赫赫武功,给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国们一个警告,皇帝在圣旨中还特别点名让赵子良一同进京见驾。同时盖嘉运答应了赵子良回乡探亲的请求,给他四个月的假期,并让其做好准备,在上元节过后的第二天赶到龟兹镇,随同他一起返回长安,沿途帮助押送吐火仙、尔微可汗等突骑施大批战俘,等到了长安见了皇帝之后再回乡,而其离开后,碎叶都督府暂时由来瑱负责统管军政事务。
放下书信,赵子良端着热茶喝了一口,拿起信使带回来的奖赏和晋升公文看了起来,他报上去给有功将士的奖赏和晋升,盖嘉运基本上都同意了。
除夕前一天,赵子良召集都督府军政两方面的将校和官吏们在都督府大堂议事,将校们坐在右侧,官吏们坐在左侧。
当赵子良从屏风后面走入大堂时,所有官吏和将校都站起来道:“将军!”
赵子良一边走一边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他走到主位上坐好,等官吏和将校们都坐下,他说道:“今日把诸位都叫过来。第一是因为明日就是除夕了,在这里某先恭祝诸位过个好年,来年一切顺利!第二,是有几件事情要宣布。好吧,某先说第一件事情,给都护府送去的捷报。盖大人已经有了回复,获得奖赏和晋升的名册就在这里,现在某公布一下,都督府参军来瑱,升任录事参军,兼任碎叶都督府知兵马使、加游骑将军!”
来瑱听得一愣,这个提拔也太大了吧?他根本没有参加此战,只是坐镇都督府而已,功劳还没有大到身兼两职、又连续提拔两级军阶的地步;而且。他之前的职务只是参军,相当于军务参谋、秘书,是赵子良的佐官,为赵子良参赞军务,佐官并不是实职官员,没有实际职权,但录事参军不同,录事参军是辅佐主官处理政务的实职官员。都督府辖下的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这些处理都督府政务的实权官员全部由录事参军统领。
就在来瑱愣神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坐在旁边的李嗣业立即伸手拉了拉他的官服,来瑱回过神来,立即起身走到大堂中间向赵子良拱手鞠躬道:“多谢将军提拔!”
赵子良念完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是一愣,他只是考虑到自己这一次跟着盖嘉运去长安见皇帝,有可能会调任其他地方任职。基于这一点,他想如果自己这一走真的不能回来了,必须要让一个比较靠谱、有能力的人来接替自己的位置,不让自己最近这两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因此他推荐由来瑱升任都知兵马使一职。为来瑱以后接掌都督府做准备,没想到盖嘉运还让他兼任录事参军并连续晋升两级军阶,录事参军是辅佐主官管理政事的辅官,而都知兵马使则是主官军队军务的辅官,同时身兼军政两方面的重要职务。官二代果然是官二代、世家子弟果然还是受到特别照顾啊。
赵子良心里感叹着,摆了摆手,来瑱在感激和疑惑中退回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赵子良继续念道:“都督府政务司长史刘单,升任判官,进正六品下,赏钱两百贯”。
长史也是佐官,并不是实权官职,相当于政务秘书,但判官不同,判官是辅官,相当于市长助理,是有职权的。刘单乃是状元出身,其实让他做一个长史有些高才低就的意思,不过升为判官之后,也算是实权人物了。
刘单立即起身行礼道:“多谢将军提拔!”
赵子良继续念道:“都督府后勤司判官郑三升任司马,进正六品下,赏钱两百贯!”
“谢将军提拔、赏赐!”
“后勤司封常清升任判官一职、兼任政务司司仓、司田,进从六品上,加振威校尉!”
赵子良这个任命和提拔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如果说赵子良提拔来瑱,后面恐怕还有盖嘉运的意思,而且来瑱是官二代、世家子弟,大家虽然吃惊,却也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封常清一个毫无背景,而且以前只是一个扈从,才进入都督府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白身直接升到从六品上,同时身有振威校尉的军阶,日后既可以继续在政坛上发展,又可以向军方发展,选择方面就多了一条路啊,而且还身兼后勤司判官、司仓、司田等职务,可以说都督府的所有收入进项、田产全部都在他手里捏着。
封常清激动不已,他今年已经三十二了,给夫蒙灵察当了十几年的扈从,就因为人长得丑,从来没有得到过半点关照和提拔,没想到跟着赵子良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一步登天,直接从最开始跟着郑三打下手而升到判官、身兼司田、司仓等职。
如果不是在都督府大堂,封常清只怕要仰头望天长啸,发泄一些心中憋着的一直以来不得志的郁闷之气,他压抑着情绪,起身走到大堂中间向赵子良拱手鞠躬:“谢将军提拔!”
赵子良又继续念道:“李嗣业任碎叶城都尉、赏钱三百贯;荔非元礼任顿多城都尉、赏钱三百贯;魏猛任新城都尉、赏钱三百贯;霍堪任裴将军城都尉、赏钱三百贯;段秀实任都督府斥候营都尉、赏钱一百贯、雷武任叶支城都尉、赏钱三百贯;梁琦任贺猎城都尉、赏钱三百贯!其他有功人员另有封赏、提拔任命,过了年之后,都督府就会下达任命文书!”
放下任命、升迁、赏赐公文,赵子良看着左右两侧将校、官吏们说道:“这是第一件事情,现在说一下第二件事情,明日就要过年了。都督府自成立以来,在座的诸位都是出了大力的,这几个月都督府有一些进项,还打了一次大胜仗,府库还算充盈,本将军决定给都督府上下大小官吏、将校们发一些银钱过年。待会散会之后,在座的诸位和都督府上下所有官吏、将校都去郑三那里领取,按照品级大小,最低等从九品下领取五贯,品阶每高一级多领五贯,你们自己去算一下,自己应该领多少钱,无品级的吏员、文书、捕快、税吏等人一律领三贯!既然都督山下官吏、将校们都有,军营里和在城内完巡逻、探哨兵士们也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从明日过年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上元节结束,每日都加餐,烧饼、烙饼。面食管够,每人每天一斤肉、二两酒,不过本将军要强调一点,饮酒不能误事,执勤兵士、将校不能饮酒,具体如何规定和安排。来瑱跟军中将校们商议一下!”
所有人都心情激动的站起来向赵子良行礼,高声道:“将军仁厚。体恤下属和将士们,我等代都督府上下所有官吏和军中将士们多谢将军之恩,恭祝将军过年好!来年步步高升!”
赵子良笑着压了压手,待众人重新坐下后,又道:“说最后一件事情,都护府盖大人给某送来了一封书信。说他接到了皇帝的圣旨,他过了正月十五就得回京述职,并且携带俘虏前往,向皇帝献俘。皇帝还在圣旨中点名让某一同前往见驾,所以某大约过了初十就得离开碎叶城前往龟兹镇与盖大人汇合!”
刘单急忙问道:“将军。您走了之后,都督府这边怎么办?您这次去见了皇帝之后,还回来吗?”
赵子良看了刘单一眼,说道:“某走之后,都督府上下军政事务由来瑱住持!至于我是否还会回来,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不排除皇帝对我另有任命的可能,所以我向盖大人推荐了来瑱担任都知兵马使,万一我被留在长安或者另有任命,来瑱也能够顺理成章的接掌都督府!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就散了吧,来瑱、王灿、郑三、封常清留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来瑱被连续提拔两级,又身兼军政两方面要职,敢情是有这么一个原因,这就不难理解了,众人起身纷纷告辞。
赵子良先去了后面书房,不久就派人过来让留下来的人一个一个去见他,首先被叫到的是来瑱。
来瑱跟着楚歌来到书房,见到赵子良后行礼道:“将军!”
赵子良招呼道:“来瑱,来坐!”
“多谢将军!”来瑱坐下后又道:“来瑱得将军看重,委以重任,感激涕零之余又惶恐之至,唯恐辜负了将军提拔举荐之恩!”
赵子良摆了摆手,笑道:“来瑱啊,某推荐提拔你,也是因你有这个才能,某走之后,你的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西域这个地方部族繁多,鱼龙混杂,个个都桀骜不驯,对待这些部族,不能一味的杀戮,也要适当的施加恩惠,不能对各部族索求无度,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利益牵着他们的鼻子,但人心总是不知足的,因此这些部族、小国总是会不断的试探、碰触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你一定要倍加小心,我们的原则是决不允许西域各小国、部族触碰我们的底线,要以零容忍的态度坚决打击!
只要按照我们之前针对西域各国、各部族指定的政策方略执行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每隔一段时间略作适当的修改,以适应实际情况,就不会出大问题!如果情况有变,你拿不住主意,可以向夫蒙灵察将军请教,现在夫蒙灵察将军已经升任安西都知兵马使,如果不出意外,副都护、节度使之职应该由原来的都知兵马使田仁琬大人接任,田大人老成持重,也是可以请教和信任的人”。
来瑱拱手肃然道:“卑职明白!”
“另外,我这次离开,在这里的一些牛羊马匹、牧场只怕一时间也带不走,还劳烦你照看一二”。
“将军放心,只要有我来瑱在这里一天,就没人敢动将军的牛羊马匹和牧场”。(未完待续。)
第206章 临行前布置(2)
来瑱走后,赵子良又让人把郑三、王灿和楚歌叫进来。
三人进来书房向赵子良行礼,赵子良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说道:“明年正月过完正月初十,某就要启程前往龟兹镇与盖大人汇合,今日叫你们单独来见,因为你们是最早跟着某的老人了,某就是想问问你们,是想留下继续在这里任职,还是跟我一起去长安,郑三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回去探亲?如果你们跟着我,万一我被留在京城,或者出任其他的地方职位,我不能保证能给与你们与现在更高或者相同级别的职位,这一点,你们要想清楚了!”
郑三连忙道:“良哥,当初我们可是早就说好的,让我一直跟着你,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赵子良点点头,看向楚歌说道:“楚歌啊,其实你的功劳不比任何人小,你既要做我的侍卫队长,又要做我的管家,还兼任传达军令、替我办事的职责,而且你一直在握身边,也学到了我不少用兵谋略、战法、排兵布阵之法等等,你的带兵水兵不会比李嗣业他们差,如果你想留下,我有两个位置任你挑选;第一,出任都督府驻军骑将、升游击将军,与李嗣业等人同阶、只比来瑱低一阶,只受来瑱管辖。第二,由于夫蒙将军升任了安西都知兵马使,想要用可靠之人,他派人来说有好几处实职空缺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夫蒙将军推荐你出任龟兹军副使一职,同样晋升为游击将军!如果你想继续跟着我也可以,不过刚才我也说了,我不能保证你能比现在获得的职位更高”。
楚歌急忙道:“将军。我想继续跟着你”。
赵子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楚歌啊,你不能总是一辈子跟着我做一个侍卫长,你跟着我学了一些东西,就应该找一个位置发挥出来,就应该用它来建功立业!”
楚歌道:“可我就是想跟着将军。感觉心里踏实”。
赵子良笑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单独出去做事,不能总跟在我身边,这样你会永远没有独胆一面的魄力,依我看,这次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龟兹军副使是一个不错的军职,别看它是一个副的,可它是有实际带兵权利的。夫蒙将军的意思让自己人坐这个职位牵制住不听话的军使莫荣廷,达到慢慢控制龟兹军的目的,如果有仗打,不会少了你,就算没有仗打,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操练军队,平日里多向夫蒙将军报告、请示,多走动。紧跟着夫蒙将军,你就安然无恙!你放心。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夫蒙将军一定会给我几分薄面对你照顾一二”。
楚歌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既然将军认为我应该出任龟兹军副使一职,那属下就去龟兹镇,只是如果日后还有机会。属下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将军帐下听令”。
赵子良点点头,又看向王灿,说道:“王灿,你呢?某先前已经将你的斥候营都尉一职免了,让段秀实出任斥候营都尉一职。你已经没有职务了,你如果你想留下,也有两个选择,出任都督府驻军骑将,或者步军统领,你可以任选其一”。
王灿苦笑道:“将军,我还是跟着你走吧,我都已经习惯了!而且,以我的性格,我跟其他的上官也相处不好”。
赵子良一想也是,又想起王灿还负责其他的事务,问道:“如果你跟着我走了,那你负责的细作网怎么办?”
王灿说道:“将军,其实末将一直想跟你说把细作网交给陈郎中负责,他做这种事情可比我强多了,我根本就不是干细作头子的料”。
“陈明谦?他只是一个郎中,你能管好分散在西域各地的细作吗?”赵子良面带疑惑的问道。
王灿道:“不瞒将军,其实我们的细作网有一半事务都是陈郎中在负责,而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斥候营了。而且我认为把细作网交给陈郎中负责,将军和我都是可以放心的,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再加上陈郎中虽然性情有些阴霾,却是忠烈之人,将军完全无需担心他会背叛。末将将细作网完全交给他之后,将军在都督府给他安排一个职位,让他负责给都督府提供军情消息,细作网的银钱供应由我们掌握着,就算日后都督府的主事人换掉他,也无法剥夺我们对细作网的控制,陈郎中依然可以退到幕后掌握细作网的运转!”
赵子良想了想,答应道:“好吧,既然你坚持要跟着我,那就跟着我吧,细作网的事情,你夜间把陈明谦叫过来一趟”。
王灿答应:“诺!”
最后进书房见赵子良的是封常清,封常清在散会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又极为兴奋的坐在大堂内等待赵子良派人来叫他,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等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才见一个胡人模样的扈从过来叫他。
“封大人,将军请您进去!”
“好好!”封常清连忙起身跟着这扈从,加快几步赶上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将军在哪儿?”
那扈从笑道:“某叫白孝德,将军在书房等大人!”
“原来是白兄,麻烦你了!”
白孝德笑了笑说道:“封大人太客气了!”
来到书房后,白孝德就退了下去,封常清神色极为恭敬地走进书房向赵子良行礼:“常清承蒙将军看中,委以重任,惶恐不已!特来聆听将军教诲”。
赵子良看着封常清,沉吟片刻后问道:“封兄,你从小就来西域了吧,有多少年了?”
封常清不知道赵子良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道:“二十余年了吧”。
“都去过哪些地方?”
封常清道:“跟随夫蒙将军之前,属下去的地方很少,自从跟随夫蒙将军之后,常清去的地方就多了,安西四镇基本上都去过,北庭也去过,就连昭武诸国和吐蕃也去过”。
赵子良点头道:“果然是见多识广,虽然你跟着某的时间不长,不过某还是发现你是有才能的人,至少这几个月你协助郑三把后勤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过任何差错,郑三这个人,是跟我同一个村出来的,从小长大到,我很了解他,他没有这个能力处理好都督府后勤司这么大一个摊子,如果不是你,他玩不转。所以,你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郑三已经决定跟我去长安,如果我见过皇帝之后另有任命,都督府的后勤事务就会全部落在你的身上,我会更来瑱谈一谈,让你全面主持后勤司的事务。后勤辎重营那些兵马都是你操练的吧,军容严整、军纪严明、操练有素,很不错!某知道郑三没有这个本事,也只有你有了,看来你在兵事上也是颇有一套的,以后好好干,如果某还能回来,可以不遗余力的让你发挥你的才干,如果某不能回来,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封常清神情有些黯然,但还是向赵子良拱手道:“多谢将军,常清会加倍努力!”
赵子良从桌子上拿出一封书信说道:“你升得太快了,根基太浅,又没有带过兵,威望不足,恐有人不服你,这里是某写的一封举荐信,万一你在这里受到排挤干不下去了,可以拿着这封书信去找高仙芝将军,听闻他马上要调到大都护府成为夫蒙将军的别将,他欠我一点人情,你拿着这封举荐信过去,高仙芝将军看在某的面子上必然会对你有所关照,如果你在这里站稳脚跟了,或者本将军金建国那么这封举荐信就排不上用场,不用拿出来!”
封常清感动莫名,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举荐信,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将军对常清大恩,常清无以为报啊!”
“起来起来,只要你忠于王事、效忠大唐就是回报了!”
封常清走了,而段秀实又来了,赵子良原本没打算让他来,不过听到楚歌报告说段秀实在府门外求见后,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段秀实,赵子良问道:“成公来见吾有何事?”
成公是段秀实的字,段秀实今年刚好二十岁,也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官职都还不小,而段秀实却不走寻常路,想要走武将建功的道路,与他祖上都是文官不同。
段秀实拱手老实回答道:“实来是想答谢将军知遇提拔之恩!”
赵子良有些诧异:“我让人关了你七天禁闭,如此惩戒,你不怨我?”
段秀实连忙道:“将军令行禁止、军纪森严、赏罚分明,末将只有佩服,不曾有怨恨,属下知道将军是为属下好,如果将军真要对属下不利,只怕属下的人头早就落地了,不会只被关了七天禁闭”。
赵子良颇感欣慰:“你能这么想,吾很是欣慰!吾年后就要去长安,如果不能回来,还希望你对斥候营多加用心”。
“属下必然竭尽全力!”段秀实说得坚定无比,语气一转,又叹道:“如果将军不回碎叶城,属下等就不能再在将军杭帐下效命,实乃一大憾事”。
赵子良笑道:“无妨,时间还长着呢,即便我这次不回来了,日后有相见之日”。(未完待续。)
第207章 启程汇合
除夕这日,赵子良派人把李嗣业、魏猛、霍堪、雷武、梁琦叫来一起吃团圆饭,王灿、楚歌、郑三等人不用派人叫,他们自己就来了。
吃完饭后,赵子良与闲谈中提道:“在座的都是跟着我从疏勒镇出来的,有的是从托云堡就跟着我,有的是从拨换城开始跟着我,不管你们自己怎么想,别人都会把你们看作是我的人,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们这些人之间要经常走动,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如果你们想要对大唐所有贡献、想要建功立业,在官场上少不了要有朋友帮衬,互相帮助才能一起进步,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表示答应,一定会经常走动、互相帮衬。
除夕夜,赵子良把陈清莹母女找来询问:“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年后我就要随盖大人上京见驾,随后会家乡探亲,至于还能不能回来,只怕要等皇帝和朝廷的决定,你们母女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就此留下,在这里安家?或是去内地安家?”
母女俩互相看了一眼,陈清莹连忙道:“我们母女又没地方可去,只能依仗将军赏口饭吃,我们想跟将军一起走,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我们母女是累赘”。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一起去吧,从初八开始,你们娘俩就开始收拾行李,除了我的书籍之外,只带一些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好,好!我们知道了!”
过了正月初七,赵子良这边就开始为启程做准备,除了一百二十名扈从随行之外,还有陈清莹母女、两个侍女、两个马夫以及两个账房先生,由于楚歌马上要前往龟兹镇出任龟兹军副使一职,所以他必须把身为赵子良管家的职务腾出来,由王灿暂时任赵子良的管家。负责与楚歌进行交接一些关于赵子良身家财产事宜,王灿这次暂时不随赵子良一起走,等赵子良到了京城之后视情况而定,如果赵子良不能回来了,那么王灿就会将赵子良在这里的田产、牧场和牛羊马匹全部卖掉后再前往长安与赵子良等人汇合。至于郑三则随同赵子良一起走。
楚歌出任龟兹军副使之后,就不再担任赵子良侍卫长的职责,赵子良的侍卫长由原副侍卫长巴勒罕担任,又由白孝德担任副侍卫长,以他超强的武艺,其他扈从们也没有任何意见。至于黑巨人努尔,则依然是赵子良的贴身护卫。
正月初十清早,赵子良率扈从及随从下人共一百三十六人启程前往龟兹镇,从都督府门口一直到东城门外几里,都有都督府官吏、将校兵士、城内外百姓数千人分列出城街道的两侧为其送行。
随着赵子良等一行人向城门口走去,沿街两侧送信的人群也随之缓慢移动,赵子良牵着战马一路走着,不停地向两侧百姓们挥手告别。
一个老人牵着一只羊拦住了去路,两个扈从正要上前将其赶开。赵子良连忙出声喝止,只见那老汉牵着一只羊又向旁边一个汉子招了招手,走过来对赵子良道:“几个月前多亏了将军大人发兵剿灭了马匪,把老汉的儿子从马匪窝里救出来。将军之恩同再造,老汉和我儿无以为报,听闻将军大人要进京见皇帝了,老汉带我儿过来送将军大人一程。老汉家中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老汉养的羊,送给将军大人在路上宰了吃。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赵子良连忙道:“老人家说哪里话来,今日您携子来相送就是对吾为官一任最大的肯定。您的心意,吾心领了,只是吾不能收,您还是把羊牵回去继续养着吧!”
那老汉连忙道:“这怎么可以,将军大人一定要收下,否则就是嫌老汉送少了!”说着就硬是将栓羊的绳索塞在赵子良的手里。
赵子良不由得一阵苦笑,看向前方街道两侧,还有很多人有的提着鸡蛋、有的端着糕点、烧饼、酒坛。他只得对郑三摆了摆脑袋,“把羊收了,给钱!再有其他百姓送东西,都收下,但都要给钱”。
郑三答应:“诺!”
一直走到城门口时,前来相送的百姓送的东西就满满的装了几十筐,全部装载在马背上,而百姓送的牛羊就有三百多头,这些东西和牲畜,赵子良也只能一起带走,准备在路上一边赶路一边吃,吃不完的制成肉干带在路上吃,扈从们兴奋不已,这下有口福了,顿顿都有肉。
送至城外两里,赵子良停下,与李嗣业等众将校以及都督府上下官员们一一告别,这时一个官吏用托盘端来一杯温酒,来瑱端起酒杯后蹲在地上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进酒杯,双手敬上道:“请将军满饮此杯,祝将军一路平安,到了长安或回到家乡也别忘了碎叶城,我等希望将军能尽快返回,震慑西域诸国!”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赵子良看着酒杯,心情极为沉重,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一般,接过酒杯就一饮而尽,而后翻身上马,向众人挥手大喊:“不要再送了,诸君都回去吧!兴许过不了几个月,某就会回来!回吧,回吧!”
就算是再不舍,赵子良等一行人最终还是离开了碎叶城,向东进发,不过一个小时就抵达了裴将军城,裴将军城都尉霍堪率兵迎接,赵子良只是与霍堪交代一些事情,并未在裴将军城停留,而是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
沿途经过叶支城、贺猎城、冻城、顿多城,这段道路经过专门的修建,道路很宽阔平整,就算大马车也可以通行,很平稳。
两天后,赵子良一行人抵达了顿多城,准备翻越天山山脉上的勃达岭进入安西之地,渤大岭原本是险峻要地,但是当唐军控制碎叶城之后,勃达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为了方便通行,赵子良还让顿多城政务官员们组织牧民和兵士们专门把道路休整了一番,让勃达岭变得不那么崎岖,可以让商队通行,而且还与大石城进行合作,将勃达岭与大石城之间道路修缮一番,如此一来,从龟兹镇到碎叶城的交通道路就可以大大减少了,不必再绕道疏勒镇走托云堡去碎叶镇,而可以抵达拨换城之后就转向走大石城,经过勃达岭,沿着顿多城一直向西就可以到碎叶城了,打通勃达岭这一举措,可以说大大缩短了北线丝绸之路的距离,让商旅来往碎叶城与龟兹镇更加方便。
不过,步行和骑马,甚至商队用马匹、骆驼运载大量的货物都可以通行勃达岭,但是马车却还是无法通行,这主要是因为勃达岭上的道路太陡峭,在那种坡度下,马车容易失控。
赵子良一行人到了顿多城就放弃马车,全部改用马匹驮运粮草物资和其他行李。
到了拨换城,赵子良一行人受到了拨换城守捉使毕思琛的热情接待,根据毕思琛所说,他很快也要调去龟兹镇了,这里将由席云庆接手,而随着夫蒙灵察前往龟兹镇担任四镇都知兵马使,原本在葱岭守捉当任守捉使的程千里作为他的嫡系部下也被提拔成了疏勒镇镇守使。
赵子良一行人在拨换城停留一天之后继续向东北方向进发,终于在正月十九这一天抵达了龟兹镇。
收到消息的高仙芝带着几个扈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两人一见面很是高兴,互相寒暄了很久,尽管年龄相差十几岁,但两人之间就像同龄人一样。
“某也只是比你早到三天,夫蒙将军听说你来了,很是高兴,让我先带你们安顿下来,再带你们去见他和盖大人”高仙芝说着就拉着赵子良往城内走。赵子良只得让勃勒罕安排扈从们再城外扎营休息,叫上副侍卫长白孝德带着几个扈从和黑巨人努尔一起过去。
进城之后,赵子良就发现龟兹镇很是热闹繁华,至少要比疏勒镇和碎叶城繁华很多,这里人口众多,各色人种都有,街上贩卖的物资也很丰富。
不久,在高仙芝的带路下,赵子良等人就抵达了兵马使府,见到了在年前就已经在这里办公的兵马副使的夫蒙灵察,只待盖嘉运正式卸任,田仁琬接人四镇节度使之后,夫蒙灵察也就顺理成章接任兵马使了。
“末将见过夫蒙将军!”赵子良向正坐在案几后面的夫蒙灵察行了一礼。
夫蒙灵察很是高兴,连忙从案几后面起身走过来将赵子良扶起,笑道:“子良啊,某可是听说你在碎叶城干得风生水起,做得不错,看来当初你的设想是没错的,控制了碎叶城,突骑施各部族就不敢乱动,听闻年前你挫败了达奚部的叛乱,还斩杀了他们的族长慕容长歌,全歼了他三千人马,这下应该没有人再敢有不臣之心了,盖大人接到你的捷报之后非常高兴啊,他还跟某说,没想到临走之前,你还给他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他如果不是皇帝点名让你进京见驾,他还真舍不得让你离开碎叶城!”
赵子良拱手道:“如果不是将军和盖大人慧眼如炬和极力支持,末将提出的这个设想也无法完成!正是因为有将军和盖大人掌舵,我们才能做到今日这一步,不过这一设想还没有完成,还需要将军和盖大人以及田大人多多支持啊!”
夫蒙灵察马上拍着赵子良的肩膀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有某在安西一天,此事就不会有问题!”
接下来双方坐下继续聊起来,夫蒙灵察负责安排盖嘉运这次上京述职的事情,押送俘虏和护送盖嘉运的五百兵马已经准备好了,加上赵子良的扈从一百多人,一共有六百多人,如此多的兵力押送数十个突骑施王族、保护盖嘉运上京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在经过河西走廊时不遭遇大股吐蕃骑兵,就应该没问题。(未完待续。)
第208章 遇王维
当日夜晚,赵子良随同夫蒙灵察在都护府见到了盖嘉运和田仁琬。
一番见礼后,盖嘉运让夫蒙灵察和赵子良坐下说话。
“子良,你此次带了多少人马?”
赵子良道:“末将只带扈从骑兵一百二十骑及下人随从十余人,沿途所需粮草末将已然自行备齐。另,都督府判官郑三与末将是同乡,末将让他一道回乡探亲!”
盖嘉运点点头,没有说话,田仁琬说道:“本官与盖大人、夫蒙将军商议了一下,决定派出五百骑兵沿途押送俘虏,此乃仆骨校尉,五百骑兵由他统带,你战功赫赫、领兵经验丰富,既然顺道一同前往,就由你来做主将,仆骨校尉为副,本官希望你们能友善相处,一定要保障盖大人的安全、防止俘虏逃脱或出现意外,你可明白?”
在田仁琬说话的时候,被点名的那为仆骨校尉向赵子良拱了拱手。
赵子良起身拱手道:“大人放心,有末将在和仆骨校尉在,除非有人踏过末将和仆骨校尉的尸体,否则盖大人和俘虏绝对安然无恙!”
下了保证之后,赵子良话题一转,主动询问:“敢问两位大人,不知盖大人和众俘虏们是骑马赶路,还是乘马车赶路?”
盖嘉运板着脸说道:“本官好歹也是武将出身,还没有老到要坐马车的程度,不过本官有两个女眷和一些行李,需要一辆马车。至于那些俘虏,当然是捆着他们,让他们骑在马背上,由我方骑兵牵着马赶路!”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从此地到长安倒是没有什么崎岖山路要走,最不好走的路段也只是沙漠和戈壁,马车只要不出故障,应该可以抵达长安。大人的女眷要用马车应该没问题。只是让俘虏坐在马背上由我方骑兵牵着赶路,末将认为不妥!”
盖嘉运问道:“为何?”
赵子良道:“大人,如此做法容易让俘虏逃脱。敢问大人,俘虏应该有多少人,是否有女人?”
田仁琬接口道:“俘虏有三十余人,除了吐火仙和尔微之外,其他都是突骑施的大臣,没有女人!”
赵子良闻言心里就有数了,拱手道:“如此就简单了,只需要让工匠打造十辆囚车。多背下替换组件用于中途修理,以三个俘虏关在一辆囚车内用马匹拖行,只要不打开囚车门,俘虏自己是很难逃出来的,兵士只要在固定的时间内给俘虏送入食物、饮水以及便桶,又在固定的时间收回便桶,如此既可以减少俘虏逃走的机率,又不会让俘虏在囚车上随意大小便搞得臭气熏天,而且俘虏还不会因为身体原因影响我们大队人马的行程”。
盖嘉运一听这个办法很好。露出笑意同意道:“善!就按照子良所说的办,夫蒙将军,你让工匠日夜不停打造囚车,后日要能够准时启程!”
夫蒙灵察答应:“诺!”
从都护府出来。还没有走远,赵子良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停下转身看去,只见正是那位仆骨校尉。他跑过来拱手道:“赵将军,在下仆骨怀恩,是铁勒族仆骨部人。早就听闻赵将军大名了,将军威震西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此次能与将军一道同行,还请将军沿途多多照拂!”
“此行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你我互相照拂吧!”赵子良笑着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仆固怀恩是谁了,脸上表情一愣,连忙道:“你就是铁勒族仆骨部的族长仆骨歌滥拔延之孙仆骨怀恩?”
贞观二十年,也就是公元646年,铁勒九姓大首领率部降唐内迁,因此此时的仆骨部并不居住在漠北地区,而是居住在河朔地区,可以说仆骨怀恩是在大唐出生的第二代仆骨人,说汉话、生活习惯、文化、********都是一个十足的唐人。
史载,为了唐朝与北方的回纥人搞好关系,仆固怀恩把自己的三个女儿送到长安由玄宗册封为和亲的公主,被远嫁到漠北回纥。在安史之乱中,仆固怀恩家族中有四十六人为国殉难,可谓满门忠烈。平乱之后,仆固怀恩率朔方兵屯汾州。因功升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令、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加太子少师衔,实封一千一百户、大宁郡王。如此显赫的身份,却后因被宦官骆奉先陷害,被逼举兵叛唐,不久病死。如果不是被宦官诬陷迫害,如果不是被左右亲近之人游说,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耳朵根子软,他就不会叛唐,史学家把他列入叛臣传,不由让人感慨和同情。
见赵子良这么问起,仆骨怀恩拱手道:“正是怀恩,难道将军听说过怀恩?”
赵子良笑道:“常闻有铁勒族仆骨部仆骨怀恩骁勇果敢,吾怎会不知?”
仆骨怀恩见赵子良听过他的大名,还说他骁勇果敢,很是高兴,连忙拉着赵子良的手说:“前面就有一家酒馆,如蒙将军不弃,怀恩想请将军喝酒,不知可否?”
正好没吃晚饭,又有人请喝酒,赵子良哪有不愿意的?而且仆骨怀恩怎么说在历史上也是有着偌大名声的人,正好借此机会与之闲谈一番。两人当即并排行走,在前面一家酒馆内要了几个下酒菜和几坛子酒,一边吃喝一边闲谈,两人的关系就在这酒菜当中建立起来。
正月二十二,盖嘉运正式启程进京,沿途由赵子良和仆骨怀恩率军沿途护送和押送俘虏。
此后,盖嘉运、赵子良、仆固怀恩、郑三、白孝德等一行人离开龟兹镇向东北方向前进,沿途路过乌垒州,过铁门关后没有北上焉耆镇,而是直接向东南而下抵达赤河(塔里木河)下游的孔雀河北岸,而后沿着孔雀河一直向东,经过楼兰国故地、蒲昌海(罗布泊),穿过茫茫沙漠后抵达阳关。
阳关是唐朝丝绸之路南路的必经关隘,和玉门关同为此时对西域交通的门户,阳关在南,而玉门关在北。一南一北,闻名中外。
说起阳关,就不得不提起一句诗,唐代诗人王维写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诗中的阳关就是这个阳关。
过了阳关不久就到了敦煌,盖嘉运、赵子良等人在这里休整了两日。
两日后,盖嘉运和赵子良等人又启程继续向东前进。进入河西走廊,河西走廊被夹在南山(祁连山和阿尔金山)和北山(马鬃山、合黎山和龙首山)间,长约900公里,宽数公里至近百公里。为西北—东南走向的狭长平地,形如走廊,又在黄河“几”形以西,因此被称为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并不安全,虽然吐蕃人因为被祁连山脉阻挡,北方的突厥人被马鬃山、合黎山和龙首山阻挡,但是走廊南北两侧的山脉中隐藏着不少沙盗马匪,赵子良等人在途中就遇到好几波沙盗马匪,不过这些沙盗马匪看到唐军的旗号后都逃得远远的。
沿途又经过肃州、甘州。穿过大片的沙漠和戈壁后抵达了河西节度使驻地凉州(即武威)。河西节度使和安西四镇节度使虽然都是节度使,但是河西节度使的地位绝对要比安西四镇节度使要高,品级也要高一级。河西节度使甚至是可以节制安西四镇节度使和北庭节度使的,因为安西和北庭都在河西。而安西、北庭和河西都属于陇右道,因此河西节度使又受陇右节度使节制。
如今的河西节度使是萧炅,萧炅此人是李林甫的人,盖嘉运在名义上也是和李林甫一系。因此两人算是同一阵营之人,接到消息的萧炅带着一帮人在凉州西城门外迎接盖嘉运。
一见面,还没等盖嘉运下马。萧炅就甩开大袖飘飘大步向前迎去,一边走一边大笑:“哈哈哈,盖兄,吾终于把你给等到了!”
盖嘉运下马,连忙走上去,一边走一边道:“哈哈,害得萧兄在此久侯,嘉运之过也!一别经年未见,萧无恙否?”
“劳烦盖兄惦念,尚好,尚好!”
萧炅说着,指着盖嘉运身边的赵子良、郑三和仆固怀恩问道:“盖兄也不介绍一二,这几位将军是?”
盖嘉运当即介绍道:“这是宁远将军赵子良、这是游击将军郑三、这是昭武校尉仆骨怀恩,还不快见过萧大人!”
“末将(某家)见过萧大人!”三人同时行礼。
“啊,你就是杀得突骑施人闻风丧胆的赵子良,果然英武不凡呐!”萧炅说着,不等赵子良等人答话,就拉过旁边一个穿着文官服饰的文士介绍道:“摩诘,你不是说对威震西域的赵子良敬佩不已,以不能见上一面为憾事吗?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想着要见的赵子良!”
只见那年近四十的中年文士官员打量着赵子良,嘴里忍不住啧啧有声道:“只看这身形和四肢,就知道将军非常人也,维见过将军!”
赵子良刚才听见萧炅成为这文官为摩诘,这个词好像是梵文啊,再一打量他,就看见他虽然穿着官府,右手上却拿着一串佛珠,心想难怪此人拿着佛珠,就连自己的字都取佛经中的梵文,看来此人是一个对佛学痴迷的人。
萧炅见盖嘉运和赵子良都看着这个文官,不知道如何称呼,连忙又介绍道:“此乃吾节度幕判官王维,那‘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就是出自摩诘之手,盖兄和诸位将军还不知道吧,哈哈哈”。
萧炅介绍王维是他手下判官之时,那神情别提有多得意了。
盖嘉运、赵子良两人闻言恍然大悟,都用眼睛直看着王维,而仆固怀恩和郑三都是粗人,虽然识字,但却对诗文一窍不通。
“原来是王判官,失敬失敬,判官写的诗早已经传遍天下,实乃大才啊!待会一定要与王判官多饮几杯!”盖嘉运大笑着说道。
王维也笑道:“下官一定陪盖大人、赵将军、仆骨将军和郑将军尽兴”。(未完待续。)
第209章 都是大名人啊
王维不愧是大诗人,在萧炅为盖嘉运、赵子良等人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席上诗兴大发,连续作了两首高质量的诗,让盖嘉运赞不绝口。
在酒席上,王维拉着赵子良,不停的让他讲述与突骑施作战的情形,赵子良可不是说书先生,虽然经历过,却不知道怎么表述出来,他告诉王维,想要了解战场上的具体情形和感受,只有亲身上战场体验才行,但这无疑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因为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
王维一想也觉得是这样,这两年河西地区还算是比较安定,前几年崔希逸为河西节度使时还跟吐蕃狠狠打了一战,大破吐蕃,当时王维被玄宗派来做监察御史出塞宣慰,还做了一首佳作《使至塞上》,诗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队伍在凉州城内补充了补给之后,于两日后继续启程向长安进发。
三月二十二日上午,盖嘉运、赵子良一行人终于抵达长安,整个行程耗时两个月有余,大约平均每日行一百里。
由于皇帝喜好边功,大臣们在得知盖嘉运回来时押送了俘虏回来,便早就派了快马前往通知,让盖嘉运这天上午押着俘虏们从明德门进城后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向北,最后抵达皇城朱雀门,皇帝大臣们将在朱雀门城楼上接受俘虏们的朝拜。
所以,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盖嘉运等人不得不绕过西门,来到长安城南边的明德门进城。
明德门外站满了长安百姓,就在所有人都在引颈张望之时,一骑快马上的骑士背着八百里加急的彩旗飞驰而来,一边奔驰一边大喊:“来了,来了。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碎叶都督府赵子良将军押送俘虏来了!”
听到这喊声,站在城门口的所有人都骚动起来,道路左右两侧的百姓向前移了又移。当盖嘉运和赵子良等人押着俘虏来到明德门时,城门口无数百姓大声欢呼起来,
真正是锣鼓喧天、鼓号齐鸣。
然而在这时,押送俘虏的队伍前面却还有一队人马正准备进入城门,那一队人马有十几骑护送着一辆豪华马车,这些骑士人人穿着衣料华贵的劲装、马靴、腰配刀剑,马匹高大健壮、他们护卫的马车上镀金镶银,颇为大气。除了这些护卫的骑士之外。马车旁还有几个年轻的方士骑马随行。
许是受到了城门口大量人群高声呼喊的惊吓,那豪华马车前面拉车的马突然焦躁起来,不断停止了前进,还扬起前蹄立身而起长鸣嘶叫,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匹马前蹄落地之后立即转身,反向而行,护卫在马车左右两侧和后面的骑士们顿时大惊,左边四个骑士反应不及。被突然掉头的马车撞翻在地,马车的车轮从好几个人和马匹的身上碾过去,让这些人发出一声声惨叫。
“啊——马惊了,马惊了!”城门口两侧的百姓们惊恐的大叫起来。
护卫豪华马车的骑士们顿时一阵大乱。为了不被马车撞到,后面的骑士立即打马逃走,就马车上坐的人的安全都不管了。
连续撞翻五名骑士,并从他们身上、倒地的马匹身上碾过之后。受惊的马瞪着发红的双眼拉着马车向盖嘉运和赵子良等人这边狂奔而来。
押送俘虏的队伍这边,盖嘉运居中,赵子良居左。仆骨怀恩居右,三人策马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不好,那马惊了!”赵子良脸色凝重道。
岂知盖嘉运冷哼一声,怒道:“也不知道那帮酒囊饭袋怎么搞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让闲杂人等在在献俘队伍行走的路径上行车?就这样让它拖着马车冲过来,还不得把身后兵士们给冲散吗?待老夫斩了它!”
说着,盖嘉运就从得胜钩上取下一杆长矛准备将那冲过来的惊马斩杀,赵子良看见那惊马后面拖着的是一辆豪华马车,这种装饰豪华的马车,而且此时还能够进城的马车,车上坐着之人的身份必然不凡,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形下斩杀了对方的马,万一对方身份高贵,又是睚眦必报之人,岂不是会惹下大麻烦?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啊,不是在安西,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皇帝或大臣的亲戚。
赵子良立即拦下道:“大人且慢,待末将拿下它!”
说着,赵子良将金钉枣阳槊插在德胜钩上,一拍马背,身体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前方四米的地面上,正好那惊马拖车马车冲过来,赵子良在刹那间一转身,伸手抓住了马头上的缰绳,而后用力一拉,那惊马被拉得转向,停了下来,高速行驶的马车突然急转弯,整个马车向一旁倾斜,差点就翻车,好在赵子良控制得极好,马车没有翻车,而且还停了下来。
被抓住缰绳的惊马竟然狂暴不止,马头不停的扭头,前蹄也在大力的踢打着地面,想要挣脱扎赵子良的控制。
赵子良何等力气?最大力量已经突破两千斤,一匹普通的拉车马如何挣得脱他的控制?他一边紧紧得拉住缰绳,一边伸出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马颈上的马鬃,凑到马耳朵处低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功夫,惊马就停止了烦躁,情绪平静下来,还仰着马头摩擦着赵子良的手臂,一副亲昵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都被马车内坐着的两个女人从门帘缝隙中看得真切,赵子良身穿明亮盔甲,身材高大、英武不凡的模样都深深印入了两女的心里,待赵子良安抚好马匹,走过来向马车内拱手说道:“适才马惊了,此时已然镇定,车内贵人还无恙否?”
听到赵子良问候的声音,车内两个女人才回过神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流露出震惊和神采奕奕。
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子连忙撩开门帘,另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副受了不小惊吓的模样道:“我等无事!”
当门帘被一只葱嫩如白玉的手掀开之时,马车内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绝美女子,左边一女看上去约莫二十几、三十不到的模样,娇艳中带着成熟,右边一女子二十岁许,清丽脱俗,两女美貌绝色,各有千秋,都穿着女道袍,左边年纪稍长者头顶戴着一顶长长的玉叶冠,这玉叶冠显然是无价之宝,看到这女子和她头顶上的玉叶冠,赵子良脑子里马上闪现出一首诗:“知有持盈玉叶冠,剪云裁月照人寒”。
再看右边年轻女子,头顶上的娥冠数十颗相同大小的珍珠,此时阳光正从东面照过来,此女正面对着东面,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娥冠上的珍珠发出刺眼闪目的光芒。
赵子良看得虽然有些痴迷,但眼神很快恢复清明,拱手道:“既然二位贵人无事,能否请贵人让马夫驾车让开道路,让我等押送俘虏先行?向皇帝陛下献俘可耽误不得,否则谁也吃罪不起,还请两位贵人行个方便”。
听到赵子良说的话,右边年轻女道士反应过来,立即道:“贫道号太真!”
左边年长女道士接口道:“贫道号玉真!适才多谢将军出手相救,否则我姐妹二人只怕就危险了。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呃在下赵子良”赵子良总感觉太真和玉真这两个道号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子良的话还没有说完,年轻女道士就立即兴奋道:“原来你就是赵子良?”
“呃在下很有名吗?”赵子良不由摸了摸鼻子,“好像在下与二位贵人素不相识,也从未谋面,贵人怎会知道在下?”
那年纪稍长的女道士捂嘴轻笑道:“你杀得突厥人风闻丧胆,从去年开始,你的大名就传遍长安了!”
听了美人的夸赞,赵子良倒是颇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都是外人夸大了,在下却是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威猛”。
就在这时,护卫马车的那些护卫们和几个年轻的方士才匆匆打马跑过来,一个看上去领头的骑士焦急的跳下战马快步走到马车前下摆道:“属下无能,让两位道长受惊了!死罪,死罪!”
那年长女道士看着这骑士头领,冷哼一声道:“哼,要靠你们,贫道只怕早就横遭不测了,真是一群饭桶,还不退下!”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那骑士头领连忙退到了一边。
这时又有一个年近四十、看面相有些像混血儿的中年人上前焦急的问道:“玉真道长,您没事吧!”
玉真道长看见这个中年文士,面色好看了一些,勉强露出笑色:“无恙,太白不要担心!”
“太、太白?”赵子良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傻眼了,指着中年文士问道:“你、你是诗仙李白?”
李白听得一愣,扭头看向赵子良,见是刚才拉住惊马,救了车内两位贵人的将军,连忙拱手道:“不敢当将军‘诗仙’的称呼,吾是李白,只是写了几首不入眼的诗罢了,不知将军怎认得吾?”
赵子良这时才想起来这两位道号分别为太真和玉真的美貌绝伦的女道士是谁了,她们分别是大名鼎鼎的杨玉环杨贵妃和唐玄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玉真公主李持盈,听了李白的话后,赵子良连忙掩饰,笑道:“听说过,听说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