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战利品(下)
库兹一天到晚就是计算着怎么吃,整个营地的男人们还在宿营的这短短时间里,这小子就能逮到足够十几人吃的野味,这让我和果果大为叹服兽族人真是天生的好猎手。我抬头看了下当空骄阳,感觉时间尚早,就招呼库兹过来,将手里的伤药扔给他。
他稳稳地接在手中瞪大了眼睛欢喜地说:“嘉,这是瓶伤药?真是伤药哎!你从哪弄到的?”
“这是咱们俩的战利品,果果姐帮我们俩打扫的战场。看,阿兹,我们这下发财啦!”我单手拖着沉甸甸的钱袋子,用小手指勾开系在袋子口处的细绳,顿时从里面露出几枚银灿灿的钱币,我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银币的撞击声显得格外的清脆。
库兹却没有正眼瞧一眼我手里的钱袋,而是小心的将伤药瓶举到头顶迎着阳光看,只见那瓶中暗红色如鲜血一样的药液激荡在瓶壁上,里面的药水居然好像要沸腾起来,汩汩的翻着水泡,让库兹啧啧称奇。库兹脸上带着兴奋地神色,咧着嘴怎么也止不住笑意,扬起眉头问我:“嘉,你说这东西属于咱们俩的?”
“恩,这瓶伤药很值钱吗?”我有点不明所以地挠挠散乱的头发,问库兹。
库兹脸上笑出一朵花来,向我猛点头说:“这东西稀少得很,一瓶子这种药水能换把上好的铁木弓!”
我很无语,这家伙最近讨论东西价值的时候,总是喜欢用铁木弓做基数,想铁木弓有点着魔了。我瞪他一眼说:“瞧瞧你那点出息,要换咱们怎么也得换把合金弓才行!”
果果姐在一边儿撇了撇嘴,没好气儿地说:“嘉,你知道一把合金弓值多少钱?就连我们团长现在都只是拿这一把强化的铁木弓,你不会指望这钱袋子里面几个银镚儿就能买回来一把合金吧?”
我一时语塞,库兹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伤药上收回来,想了一下递给我说:“嘉,这东西是咱保命的,咱们帕伊高原上的止血粉效果远不及这小药瓶效果好,有了咱也不能往外卖,你好好收着,指不定那天就能用上。”
我一时颇为无语的指着自己的胳膊对库兹说:“阿兹,要用也是你用吧,我现在连骨头断了自己都能长好,用得着伤药吗?”
库兹一愣才想起来我已经领悟兽族狼人部落的血脉力量‘自愈’,憨憨地傻笑着将伤药塞在挂在腰带上的背包里,顿时干瘪的小背包变得圆鼓鼓的,我有点感叹要是有件像果果姐的魔法腰包,携带东西就方便多了。
钱袋里只有十三枚银币和三十七个铜子儿,我和库兹两个人头顶头蹲在草地上,将钱袋子里的钱数了又数,那些钱依旧没有变多,库兹皱着眉头说:“一把铁木弓在自由市场卖价最少是十五个银镚儿,那也要看运气呢。嘉!咱们的钱不够啊!”
“没事,我这还有几页羊皮纸的关于魔纹法阵的书籍,虽然有点残破,应该能换两个钱吧。哎呦,对了,阿兹,这地上的武器也是咱们的,你那把猎刀不是断掉了吗,这短把的萱花斧子你能拿得动吗?”我指着一旁地上的武器问库兹。
库兹这时候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几步跑过去将两把短宣斧拎起来,横削竖劈用起来很是趁手儿,自然那两把短宣斧就交给了他,而最后剩下那把雕刻着铜质花纹的长柄开山斧也交给库兹收起来,装进我们的营帐行李里,商量好经过自由市场或者兽人部落的时候,就拿出来直接换把铁木弓,如果换不到弓那就换成银币。
到了最后剩在我手里的只有一袋子不能花出去的钱,这些钱首要的也是留着给库兹买弓用的,还有一本像是被那矮人战士当成擦屁股纸撕掉了几页的残破魔法书。我像是收藏宝贝一样把它们放进怀里,手又不经意的拍拍腰间悬挂着的皮套子,那里还插着把狼牙匕首。细想起来竟然月余的时间就小有家产,不由得心里暗自很是得意。想到那天晚上命悬一线,也是心有余悸。
看着我们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东西分得一干二净,而且没有因为分赃不均争执得面红耳赤,果果姐也是面带温和的笑容,她一直没插手我们分战利品,其实就是想锻炼一下我们的心性,却没想到我和库兹根本不分彼此,对我们的做法也觉得很有趣儿,就是将自己用得上的东西留下来,然后倾尽全部财力去购置眼下最需要武器。
果果姐问我和库兹:“你们这么着急买铁木弓是为什么啊?”
对于果果姐,库兹已经将其当做自己人,平时跟这位水系女魔法师说话的时候也不那么拘谨了,库兹奇怪的看着我,那意思是说你怎么没告诉过你姐吗?然后诚实地回答说:“咱们商队再往高原里面走上一段儿,就会进入帕伊高原北部荒原了,每年的十一月份以后对我们兽人来说就是放牧的季节,这时候很多部落都会赶着牲口进入荒原,春季的嫩草根本长不太高,这时候会有魔羚羊群跟牲口们抢草吃,每个部落都会组织大量的猎人进行围猎这些野魔羚羊,到时候难免就能有落单儿的魔羚羊漏出来,我和嘉打算自己单干,也去高原里狩猎魔羚羊去,到时候我们俩就能有最初级的魔兽皮甲——魔羊皮甲。我阿爷也是支持的。”
“还有草药,荒原面积辽阔,生长着大量的低级魔法草药,老师希望我们能够亲手采集一些草要回来,书本上的东西毕竟会语焉不详,描述出来的东西跟实际的有些偏差。兽族的年轻人每年都要经过这样的历练的。”我补充着,然后肯定地说道:“只有铁木弓以上级别的弓箭才能射穿魔羚羊坚韧的皮。”
“原来你们也在计划着进入高原以后狩猎啊,到时候不如跟着我们团,还安全些!”果果姐提议。
我知道这样不太好,首先我和库兹没有古博来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若想跟着追风者冒险团就需要跟他们的成员共同骑乘一匹马,我还好说可以乘坐果果姐的马,可谁会载小兽人库兹啊?我和库兹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交流就同时摇头拒绝。
“先不说这些,你们不是还想要炖肉,这时候还不搭锅灶会不会赶不及?”果果姐对于我们两位的厨艺还是很期待,商队里最近被疯传用兽人部落秘制调料能做出来的绝味菜肴,难得有这么半日偷闲,就开始催促我们赶快开工。
我和库兹几乎是不用商量,就知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跑得飞快,不大功夫就从帐篷里将老库鲁熬药用的铁锅和盆盆罐罐扛过来,而我则是用他那把折断的猎刀将草地挖个坑,捡些足球大小的石块儿垒砌成炉灶,然后拽着果果姐满山谷的捡拾柴火,这些都是我在商队的那些日子里经常干的事儿,果果姐这样的魔法师可从没有捡过柴火,跟在我的后面也是趣味颇浓。
当我们抱着柴火回到垒砌出来的炉灶旁边的时候,竟然发现有几个年轻人围坐在土灶旁有说有笑,他们都穿着精致的皮甲,每人腰间都有配有一把精美的罗马剑,在不远的地方刀剑长枪等武器相互支撑在一起围成个圈,很规矩的摆放着。看着那些武器每把都打磨得光亮,表面还涂着一层淡淡地油脂,看得出都是经过了精心的保养。
他们见到我和果果姐走过来,就停下说笑。一位身穿戴非常考究的魔羚羊皮软甲,内衬蕾丝花边的白丝绸衬衣,腿上套着紧身皮裤,腰间还围着一条纹着精美皮制战裙。脚上穿着又细又长的尖头软皮靴。他的脸长得非常精致,金黄色的头发也被搭理的非常整齐,弯曲着垂到前额,那双蓝眼睛看到果果姐腰带上系着的魔杖,脸上带着微笑向果果姐打个招呼,很绅士地说道:“魔法师阁下,我的名字叫明迁,很荣幸遇见您。这灶台儿是您垒砌的?我和朋友们很喜欢此地美景,现在这借用您的灶台烹饪出美味的烤肉,并备有美酒希望与您共同分享。”
果果姐微微皱眉,眼前的这群年轻人是繁星冒险团的战士,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群**级的战士学徒,在战争学院毕业却没有得到战士工会正式的凭证,也正因如此,这些年轻人才会选择跟随一些冒险团到外面的世界中历练,以突破自己目前的瓶颈,获得战士公会的战士资格凭证,拿着这份凭证参军才会有成为士官的资格。
对于这些在战争学院里的毕业,不仅缺乏野外生存与战斗经验,还在校园里养成了骄奢淫逸的贵族做派得战士学徒们,果果还是蛮反感的,我记得在星湖草原那次狩猎的时候,就有两位系着红围巾的繁星冒险团成员试着跟果果搭讪,吃了闭门羹。
很讨厌他们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果果拉着我的手冷着脸,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欢迎他们,希望他们自己能走开。明迁挂着微笑的俊脸慢慢的也冷了下来,讪讪地扫了果果胸前的魔法师徽章,喉结处耸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微微的牵动着挂起比哭还难看的小脸,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果果面前,臭着脸转身走回去。
围坐在土灶周围的年轻人们正满脸期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摆出一副看戏的兴奋模样,见到明迁这样缩回去,没有了好戏可看立刻嘘声一片。我仰着头看着这群冒险团里的年轻人互相簇拥着离开,临走时明迁毒怨的眼神刚好从我的面前溜过。
46. 舞团里的情事(上)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接触贵族中的纨绔子弟,我想明迁和他的朋友们其实就是跟随着商团出来镀金的,终于想通了宝玑和滨崎两个实力出众的战士究竟为什么会走单帮的形式开设这样看似实力差别有些断档的冒险团,繁星冒险团就是这样,里面有高手,是的,这些人已经摸到了第一次转职的门槛,他们实力强大,至少在我们商团的旅途中绝对可以hold,剩下那群穿着精美战甲手里拿着锋利武器的年轻毕业生们,哦,他们算不了毕业生,因为战争学院里没有获得正式职称的学生只能算作结业,就是没把技能学好,又不得不离开学校的那一类人。于是乎有这样冒险团出现了,等级低,人数少,但是里面的成员实力绝对够强,至少能在出任务时,保证团员安全。然后就有些年少多金,想要在自己的履历表上画出彩色一笔的贵族纨绔们,在没有被学校与职业工会所承认的时候,就会加入到这样的冒险团中来镀金,这也算是繁星冒险团另外的一笔收入。
我看着明迁离开时候的背影,那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狼。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忿恨,就算对于果果这样有着正式贵族爵位的魔法师,也不存有丝毫的敬意,反倒是要让我们觉得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小团体,那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耀!
“这群人渣!”果果姐低声咒骂着,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来。我像一位侍从在旁边忙碌起来,将一些用得上的香料盛入盘中,只等待库兹在溪边处理好那些野味回来一起下锅。
那群年轻人并未走远,选择了在我们不远处的柠檬树底下铺开一块儿方形的桌布,上面摆满肉干、奶酪和一些精美的瓶装酒,然后年轻的纨绔们围坐在一起,甚至有人站在树下开始拉着手风琴唱起了悠扬的民谣,倒是充满了异族的风情。
很多水池边洗衣服的舞娘们的目光都会被动听的歌声吸引来,她们也会低声害羞的谈论这群树下的年轻人。这是群懂得浪漫年少多金,并长得不差,胸前挂着家族精美徽章的年轻人,他们懂得怎么样才能吸引姑娘们的眼睛。洗衣服的舞娘中间有些大胆的,在洗完衣服之后就会抱着装满了衣物的大木盆故意多走一些路,刻意经过那棵刚吐出嫩绿叶子的柠檬树,将自己脸蛋和白嫩的胸脯尽肯能多的展露出来,年轻人们会肆无忌惮的欣赏,遇见身材出众的漂亮姑娘就会邀请其留下来。
我早就看见水池边上的卡特琳娜正蹲在空真的身边不时的往这边看,看她已经拧干的衣物和埋头苦干的空真,就知道这姑娘多半是又偷懒了,将自己的那些要洗的衣服统统的丢给了空真这老实的小娘。若是平时,她早就会抛开空真,过来帮我的忙,但是现在依旧是在犹豫不决,好像是一直在踌躇。
这时候不远处的柠檬树下,已经有年轻纨绔搂着舞娘们的细腰随着音乐跳着欢快的舞,但我麻利地准备好一切,就连炭火也准备好了。只等着库兹将那头鲜嫩的小野猪清洗干净,扛回来下锅。我坐在果果姐的身边,饶有兴致地向那边张望。
其实我在心底不是特别反感这样的群体,相反的还是有些小小的羡慕,毕竟有个好爹有没有错,看着他们潇洒地搂着年轻貌美的舞娘跳舞,这有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那边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而且我还看到有几位格外容貌身材都绝不比卡特琳娜差的舞娘从篷车那边走过来,她们穿着仿宫廷式的长裙,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紧致的收腰将胸脯勒得饱满鼓胀,容貌也绝对算是一流,有些洗完衣服返回篷车中的小姑娘们见到这些舞娘还会停下来行礼,我有些好奇地问身边的果果姐:“姐,那些女人是其他篷车里的大姑娘吗?”
果果正翻阅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听了我的问话抬起头看一眼才说:“这十三辆篷车一共才拉着九位大姑娘,除了大娘打理舞团一切需要抛头露面之外,其余的姑娘哪里是那么好见的,这些充其量算是那些大姑娘下面才貌出众的大班。”
“就像辛格姐和卡特琳娜吗?”我问。
“差不多吧!”果果姐显然对此并不愿多说,瞪我一眼说:“你都准备好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饭?”
我有点无语,指着高悬于空的骄阳有点为难的说:“晚饭吃得太早会不会容易饿?”
“哼!”果果姐并不想理我。
我只好无聊的再次东张西望,那些颜值出众的美娇娘们进场后,那些在水池边洗完衣物后被邀请进来的舞娘们就被挤到了边缘,年轻人们大声说笑,声音传得很远,。有的甚至还要拔出佩剑在某位舞娘的面前相互比斗,惹得舞娘们连连惊呼,好不热闹。
我看得出这群年轻的纨绔们正在努力的讨好那些容貌出众显得更矜持的舞娘,根据果果姐讲这些舞娘应该是其他篷车里像是卡特琳娜和辛格一样的班长级别的中层管理者,她们有着更出众的容貌,更受舞团姑娘们的器重,地位也是更高些。她们在这些年轻人的面前,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和矜持,而不像别的舞娘们那样,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只待价而沽的廉价鸡,只要随便扔几个银镚儿,就能拉回帐篷暖被窝了。
就连空真都已经洗完衣物,挽着裤腿儿站在及膝深的浅水里将自己长发散开,清洗着自己的头发了。卡特琳娜终于不动声色的绕着那棵柠檬树跑过来,她洗过了的红头发还没有干透一绺一绺的贴在胸前,裙子被瀑布的水雾打湿黏在身上,显出身体的玲珑曲线。
“你不是说要在池塘里游泳?”我取笑犹如落汤鸡的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用眼神瞟了柠檬树那边一眼,悄悄对我说:“有这群无赖,让我怎么洗嘛!勒伊帕斯老爷那边明显的将商队里的营地安排到下游,就是给我们舞团足够的空间,可是你看这群冒险团的无赖就是没羞没臊的过来占姑娘们的便宜,谁能有什么办法!”
我忽然有种感觉,就是卡特琳娜跟那群年轻人一定认识,这是莫名其妙产生的第六感,自从我的魔法感知力不断变增强,我发现不仅仅连带着我的身体的五种感观也变的敏锐,另外我的第六感直觉也变得更准了。我能感觉到卡特琳娜有时候眼神就会落入柠檬树下一位年轻人的身上,瞬间又转移开。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表情,我猜想卡特琳娜一定是想过去和那位短发年轻人说话,却又总装作视而不见。看到人家亲热地和一位貌美的舞娘亲昵地低语,又显得极为不忿。
对于热恋中男女们的状态,我了解的不多。但我虽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看来那位黄色短发身体修长,穿着一身蝎尾水晶狮皮甲,腰间挂着两柄精美长剑,眼眸中总会有一抹独特魅力的年轻剑士一定是我们这位红发女郎卡特琳娜小姐心仪的对象。
我突然指着那边的年轻剑士问她:“卡特琳娜,你怎么不过去和你朋友打个招呼?”
“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捂我的嘴说:“你别乱说呀,对这种事七娘管得很严的,我可没有认识他这样的朋友。”
这时候,恰好那位年轻的剑士也朝这边看过来,见到卡特琳娜明显地眼睛一亮,连忙抛开身边聊得火热的舞娘,向我们这里走过来。
“嘉,我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难受,你陪我回车里换身衣服好不好,求你!”卡特琳娜见那年轻剑士走过来,慌张地要拉着我离开。
看到卡特琳娜面色上带有楚楚可怜的哀求之色,我哪里能够拒绝,只说:“好!”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她细心照顾我,反而是辛格整日管理篷车琐事以及还要服侍琪格大小姐,没时间理我,这让我和卡特琳娜更亲近一些。她拉着我的小手,就往篷车那边跑。年轻的剑士见到我们要走了,就迈开步子轻盈地追过来,他的步伐并不算大,但只感觉他迈了几步就拦在卡特琳娜的面前,俊朗清秀的脸上带着迷茫与疑问,有些激动地对卡特琳娜说:“琳娜,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这明显是富二代追求嫩模的戏码,我是啥?头上顶着一千瓦大灯泡的台灯座啊!
虽然咱不认识你是谁,看不懂你胸前挂着的徽章是哪个家族的,更不知道你有多优秀,但这不妨碍我我认得你这身儿皮甲,蝎尾水晶狮皮甲啊!我的心在咆哮,库兹拎着我的耳根子向我怒喊:他要在二十岁之前给自己弄一身儿蝎尾水晶狮的皮甲。不就是这年轻人身上穿的这件儿吗?那是实力比大地暴熊更胜一筹的蝎尾水晶狮身上的皮革,已经是属于中级魔兽皮革的范畴了,我想整个商团之中,也没有几位能有实力破开他身上的皮甲,我在想这种高档皮甲的价值应该按金币来结算的吧。我试着挣脱卡特琳娜的手,想是不是可以躲在一边儿,这里温度明显有些高,就算我只是个小孩子,但倘若眼前这年轻剑士眼中那熊熊的情焰把自己烧晕,把对卡特琳娜的忿怨迁怒到我的身上,那就算是躺枪了。
47.舞团里的情事(下)
卡特琳娜淡红的眼眸里透着一种难言的委屈,苦着小脸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年轻剑士小声地哀求:“达伊,别来找我好么!”
我有点当机了,因为卡特琳娜的表情虽然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是她拉着我的手却死也不肯放松,并且柔软的手指还偷偷地敲击我的指节,那是我们平时的小游戏,在篷车里无聊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我会让她展开滑嫩洁白的手心,趁机握着她的小手沾一点儿小便宜,然后用不同节奏表达出我不同的心情,请她来猜。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游戏,这时候她对我的暗示,是在告诉我她很紧张。
年轻剑士的脸上出现一抹愠怒,气息也有点变得粗重,就像是因痴情而失去理智的模样问卡特琳娜:“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还好好地,我们在新西亚奇斯山脉里不是还一起看过雪景,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我答应你,回帝都就会向父亲恳求,把你娶回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年轻情侣,看起来面前这位达伊剑士的脾气也不算好啊,看得出他已经在控制自己的怒火了,但是那手还是握在自己剑柄上。而卡特琳娜这时候眼泪吧嗒吧嗒的瞬间掉下来,我清楚这位开朗的女孩性格坚强,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爱哭的女人,只听她带着委屈地声音说:“辛格姐要嫁人了,七娘选我做她的贴身侍女,告诉让我将来陪她一起嫁人的。我这些签了契约的低贱舞女和奴隶又有什么区别?被赶走,被送人,被挑选成为陪嫁的嫁妆,有哪样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求你了,达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别来找我好吗?”
说完,卡特琳娜猛地拉着我绕开了年轻剑士达伊跑向篷车,而达伊错愕的站在当场,竟没想着要拉住卡特琳娜。
我有些不能理解,卡特琳娜奔跑的时候飙出的眼泪被风吹散,她的心里是难过也不是装出来的,但是拉着我奔跑的时候有带着无比轻松与解脱。我偷偷望向卡特琳娜,她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忽然飞快地向我眨啊眨,我的节操啊,瞬间碎了一地。
我们俩气喘吁吁地跑回寝室,卡特琳娜靠在寝室门上大口的喘息,我也顺势坐在她的身边,不能理解地问她:“喂,我觉得这位还不错,有钱又帅!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偏把人家推到别人的怀抱?你也像辛格那样不好吗?我觉得他可比弗雷德帅多了。”
卡特琳娜单手按着波涛汹涌的前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麻利的爬起来蹲在床头柜子前面翻出件裙子,就当着我的面换起衣服,毫不掩饰她的美好身材暴露在我的视野里,然后蹲在我的身前将雪白而线条优美的后背留给我,再没有半点伤心和委屈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我觉得嘉你也很不错啊,要不要你娶我?”
“哎呦,我陪你睡了这么久了,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哦。要是敢抛弃我,我就要你好看!”卡特琳娜努力的吐气吸胸,让我将她身后衬裙的带子累得更紧些。
我说:“你这样累不累?”
“还好,有你陪在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收敛些,起码还能装得很绅士。”卡特琳娜见我将带子打了个蝴蝶结,终于呼出一口气,站直身体提着裙子在寝室里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裙摆就像是花朵般的绽开,好不美丽。
我没好气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系这样紧,喘不上气来累不累!我们一会还要出去野营呢,你穿的这么繁琐怎么吃东西?”
“哈哈,我以为你再说那个纠缠我的色痞,能美丽一下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喽,不然以后你会把我忘了的,我得让你记住我,当你以后的某一天野营的时候,想起来从前的时候还有个红发姑娘对你怎么怎么好的,那样我目的就达到了,喂,别走,你不能让我只穿着衬裙出去啊,再帮我一下,一下就好。”卡特琳娜有时候偶尔会神经一下,就像是聊着聊着就能让自己陷入遐想中,算是性格开朗又多愁善感的那么一个美丽舞娘。
返回的路上,卡特琳娜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抱在怀里,我这时候总会觉得有一点小无奈,虽然柔软的怀抱就像舒服的海绵床垫一样舒服,被那么美丽的女人紧紧拥护着的感觉很好,但是依然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她们的眼中我一直都是个小不点儿,是个需要很多很多关爱的小孩子。那是一种藏着奇怪味道的温暖,很温暖。
卡特琳娜欢喜的贴在我的耳朵边上说:“想不到你这么小,就知道关心人长大了一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
我恼火地推开她凑过来的脸说:“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吹气,难道你不知道很痒的!谁关心你,我就是希望你早点嫁出去,别来烦我!”
“嘻嘻,我就是知道!”卡特琳娜将被我弄得散乱的红色长发甩在脑后,嘴角甜蜜的微微向上弯起了弧度,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对我说:“你是在关心我!是的。”
我认真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她有些慌乱,试图想躲避开,我用双手搂着她白嫩的脖颈,将头贴上去平静地说:“你照顾我,我当然也会关心你。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给人家发好人卡。”
“什么好人卡,我没有给他什么卡片。”卡特琳娜狐疑的看我。
“我的意思是说干嘛要找个蹩脚的理由拒绝他,而且还搬琪格出来镇山,他不是对你很绅士吗?”我被卡特琳娜抱在怀里,用一副大人的口吻跟她交谈,感觉有点违和。
卡特琳娜被我问到了心事,轻轻叹一口气说:“他对舞团里其他舞娘也这么说的。”
“那有什么,我觉得你比其他女人都要优秀,漂亮啊,性感啊统统都可以涌来赞美你。你还有一头比别人漂亮很多的红色头发,难道你没有信心打败她们?”我鼓励她,我觉得她应该有份美好的爱情,青春的旋律不应该只属于别人,自己也要去争取,去感受,去热爱,哪怕是伤了倦了痛了,找个角落躲起来舔抵伤口就好,别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卡特琳娜忽然有些冲动的偷吻了我的嘴唇,她温湿的红唇印过来的时候我甚至没反应过来,等我刚刚感觉到那醉人的柔软,她就已经将头扭开,脸色有些微红,甚至不敢看我。然后低声说:“他不会娶我的,他只是想单纯的找乐子。他们把追求我们当做游戏或是赌注,赢了的人会享用我们的身体,会向他们朋友炫耀,还会得到不菲的赌金,唯独不会履行对我们的承诺。我们只是舞女!”
卡特琳娜有些黯然,眼眸子里有些妖异的凄美。
“不要否定所有人,就像是向日葵的种子,吃起来很香的那种,你不能因为吃到一个臭籽,而觉得整袋瓜子都不香了。你真的了解他吗?”我觉得卡特琳娜的内心世界里有一堵墙,那是她柔软外表小坚硬的壁垒。
卡特琳娜点点头,眨着眼睛将含在眼眶里的眼泪挤干。轻轻地哽咽着有些委屈地说:“嘉,我恰好遇见了一枚臭瓜子。”然后努力的想展现出美丽的微笑,笑得有些勉强反问我:“我的运气是不是好差?”
她这样子说我多少能猜到一些,卡特琳娜一定是知道写别的东西,比如掩盖在英俊外表下的那颗心里的真实想法或者是他与朋友间的约定之类的。我拍拍她的脸,想让他振奋起来,说道:“你遇见我了呀,运气还不算坏吧!”
我这样一句话,让卡特琳娜心情好了许多,她展颜笑了笑。
库兹远远地站在锅边上,很是不满意的看着我,对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擅离职守,库兹是要发脾气的。我赶忙从卡特琳娜怀里钻下来,搭着库兹的肩膀对他说:“兄弟,这次我让我告诉你什么才是培根和美式馅饼。别耷拉着脸了,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我们可以用整只猪腿做一道菜,名字我都想好了。没错,这次命名权是我的,我将这两道菜命名为东坡肘子和红烧蹄膀。”
“我们不炖肉?”库兹有些期待,有些失望。
我嘿嘿一笑说:“怎么可能?当然要炖。快点来帮我想办法把这只小猪劈开,哦对,就用你的新斧子。这边,这边,从这里的胸骨一直向下,对对对,将整个肚子都剖开……”
我永远是在一旁用嘴指挥的那个,手里的小型料理刀只是用来切葱姜片儿的,而真正劳动的则是库兹,库兹的刀法强我九条街。
当果果和卡特琳娜看到库兹毫不犹豫的抽出那柄保养得非常好的短宣斧斩掉小野猪的后腿,两个人都惊呆了。我们的案板上整齐的排列着种类繁多的刀具,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库兹拿着他那把锋利的短宣斧,飞快地顺着骨缝间游走,不大的功夫儿,小野猪变成铜盆里堆叠着的一块块鲜红的肉,那流畅的动作,才是找回了自信,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库兹。
卡特琳娜即使提着笨重的长裙,也能熟练地将肉码得整整齐齐,她将披肩的波浪卷发在脑后扎个马尾,立刻显得精明干练的样子,我凑到她身边看她在用手往肉块上撒着香料,她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轻轻摆荡,我看她心情不错,就在她身后问:“喂,之前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说是琪格嫁人的时候会带着你一起嫁过去,把你婚姻都包办了,这事儿是真的?”
卡特琳娜转头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一红低头往一扇儿肋排上涂抹胡椒粉边说:“差不多是这样吧,很多贴身侍女都有这样的义务,而且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很好地选择,与其自己选那些自己不熟悉的男人,或者是像辛格姐一样找位平庸些但至少会宠爱自己的,倒还不如跟着主人,还能分享她得到的宠爱,也不错。”
我故意苦着脸说:“那样啊!到时候我可惨了。”
“跟你与什么关系?”卡特琳娜脸更红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到时候,我岂不是要拿两份红包了!哈哈。”
“你干嘛要给我红包?我自己有带嫁妆的!”卡特琳娜不能理解我的想法,红着脸奇怪地问我。
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将前世的记忆又带了进来,和美女瞎侃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竟然说起了随礼金的事,而且自以为很好笑,却想不到人家根本就听不明白。只不过这姑娘想得有点歪啊,那意思是以为我想要娶琪格吗?我有些好笑,年纪摆在这儿啊,差好多好不好!
剑士学徒达伊已经回到了他的小团体里,虽然偶尔还会望过来,却是心里始终在犹豫,见到卡特琳娜蹲在果果的身边,也许是畏惧这个冰山美人果果,竟然在反复考虑之后,也没再提起勇气过来纠缠卡特琳娜。
48. 冲突(上)
这次聚餐成员有点混杂,原本上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还好准备的够充足,库兹猎回来的野味也足够多,琪格还让辛格带来一口袋麦粉,甚至在炉灶旁边不远的地方放置了简易的木质长桌和轻便的靠背椅。做饭的时候,这些人统统的找不到人影,但是菜肴香味飘远的时候,居然来了这么多。
库兹在跟我讨论究竟要不要再红烧肉里面加些干菜的时候,弗雷德出现在辛格地身边,他的皮甲上还沾着草屑,一双皮鞋上还带着泥巴,头发更是杂乱无章的如同鸟巢一样,很久没打理过,看上去样子很糟糕,脸上也带着一抹疲惫,松弛的皮肤上多出了几道皱纹,我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
我抬头看了弗雷德大叔一眼,开玩笑地说:“嘿,弗雷德,看样子你已经不适合在干搭帐篷的重活了,你应该把它们交给年轻人做,你应该坐下来喝一点热汤。”
木桌上摆满了各种餐盘,这要感谢辛格地大力支持与赞助,她来的有点晚,但是工作效率明显要比卡特琳娜高很多,不仅给我们找来一张简易方便的餐桌和椅子,而且还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餐具。已经有做好的红烧蹄膀和水晶肘子摆在餐桌上,用银质的半圆形罩子扣起来,以免太早就凉了,影响口味。一口铁锅中还炖着红烧肉,不过就等汤汁稍微粘稠一些就出锅了,我想多放一点儿阴干的四季豆和茄子干,这些东西库兹一直以为是老库鲁让我晒制的草药,没想到我居然要讲这些黑乎乎的又干又苦的东西放进红烧肉里面去,他是个肉食主义者,坚持反对我糟蹋这么一锅美味的红烧肉。
兽人们有个很奇怪的原则,他们总喜欢将肉与菜分开烹饪,就像是炖肉就一定是纯肉,绝不往里面加任何的蔬菜,而烹饪蔬菜的时候也是很少放肉进去,最多使用一些动物的油脂。不过在我的坚持下,库兹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四季豆干和茄子干我只能选一样,好吧。
卡特琳娜和果果也很好奇,不时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当看到我们从口袋里掏出干草一样的东西,清洗干净后丢进肉锅中,也不断地在后面互相交流,认为兽人们的饮食文化深不可测。库兹对这样诋毁兽人气得一直用眼睛瞪我,这是我和库兹曾经约定好的,无论有人对我们烹饪的菜肴说什么,都不要辩解。那时候我就担心一旦知道这些烹饪方法是我的注意,我说不定会被当成小白鼠一样放到实验台上解剖研究。另一口铁锅中在半熏半烤着美式肉饼和猪肋排,这些用调料腌制好的肉排会被烤得表面焦黄肉质酥软又不含油脂,非常的美味。菜板上还有剁好的鸡块,铜盆里还泡着粉条。
库兹总会突发奇想,想用整只鸡炖粉条,他总是觉得我总能突发奇想创造出美味来,作为伙伴的他也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一直跃跃欲试的想尝试一把,我决定不给他机会。
辛格在边上为弗雷德搬了一把靠背椅子,让弗雷德坐下来。然后又跑到一边儿,拿条热毛巾给这位中年大叔擦了擦脸,细心地将他身上的灰尘掸掉,又蹲下为他擦鞋子。弗雷德大叔看到我忙碌着,在一旁对我说:“嘉,看起来你恢复得很快,气色很不错。”
我笑了笑说:“本来还想在进入帕伊高原之前,能跟你多学一点东西的,看来这个计划要推迟了。”
“哦,你也要跟着冒险团去荒原狩猎吗?”听到我这样说,弗雷德大叔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是很赞同地说道:“这次狩猎不比星湖草原,你的体力可能跟不上冒险团的节奏。”
他只不过是没有明说我是个拖油瓶,不会有冒险团肯带着我这样的小孩子去帕伊高原上狩猎的。
库兹扭过头诚实地回答:“我们俩,我们兄弟一起。”
小兽人稍微蹲着身体才能搂住我的肩膀,说话虽然笨拙,但是大家都能听明白,而且从话语里可以听得出浓浓的情谊。他这也是和弗雷德大叔混得久了,才肯和他搭话。若换一个人,哪怕是为我们在战场上捡回来短宣斧的果果姐,他也是不肯多说一句的。
“切,你那破旧的猎人弓,以为能够射穿魔羚羊的喉咙吗?”弗雷德大叔毫不客气的嗤笑库兹,一直以来,这位中年大叔说话的语气都非常的冲,但是心肠非常善良,他不仅仅是想提醒我们的决定很荒唐,而且想打消我们不切实际的念头,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兽人孩子带着一个人类小孩子只身进入荒原狩猎魔羚羊吗?真的就是将帕伊高原北麓的荒原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么?
“我们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买一把铁木弓。”库兹辩驳说道。
弗雷德大叔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眼中难得露出温柔之色,中年大叔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已经很难有任何事能让他为之感动,他单手扶着辛格长长的鹅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辛格飞快地推开弗雷德但是任谁都能看见她眼中的甜蜜,看得出这位平时精明强干的女人在遇见了转角爱情的时候,依然会变得羞涩。弗雷德大叔得意地笑了,用手摸了摸嘴边的大胡子略微想了一下才说:“以你的臂力,你能把铁木弓拉开多少下?倒不如换一把奈提弓,不那么硬,使用精铁箭簇制作的羽箭,但刚好能射穿魔羚羊的胸腹以及脖颈,那是魔羚羊皮最薄弱的地方。”
“奈提弓射得死魔羚羊?”我也不禁大感兴趣,要知道奈提弓是短弓,远比铁木弓这样的长弓携带更方便,而且正如弗雷德大叔所说,更加的柔和,拉力更小一些,只不过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只有铁木弓以上才能射穿魔羚羊的皮。
弗雷德大叔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别挑魔羚羊首领和变异的,其余的差不多都能射穿,箭簇一定要磨锋利了,尾羽也不宜过长,否则影响箭速。”
我和库兹相互看了看,决定或许应该买一把差不多的奈提弓,也许更适合我们。我们和弗雷德大叔相处的久了,凑在一起的话题就会很多。弗雷德大叔用双手搓了搓脸颊,让自己更精神一点,然后说:“这些天我一直驾驭雷霆犀,虽然有老库鲁的帮助,但是感觉年纪大了,真有点扛不住,太耗神了。”
“怎么,桑托死了?”我惊讶地说,随即想那几百矮人强盗偷袭,哪会不死人?自嘲一下自己不也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怎么听见身边认识的人死掉依然会惊讶呢?桑托是我们乘坐那头雷霆犀的驭者,不过为人高傲了一点,他更喜欢跟呆在他们驭者的那个小团体里面,对兽人们虽然不敌视,但也一直板着脸,摆出一副没来由的高傲,搞得人莫名其妙。这时候听到他的死讯,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弗雷德大叔点点头,神色黯淡地说:“那次死了二十几个人,伤的更多。幸好老库鲁的草药很管用,死的人没有再增加。”
后来我们又聊到安大叔,听说他也在乱战中后背上被砍了一斧子,他没有库兹这样的好运,躲开致命一斧只伤及皮肉,整个人都被斜劈成两半儿,肠子都流出来了,当场就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弗雷德大叔看到我的脸色有点苍白,就不愿再多说了。
有了辛格的帮忙,就在不需要我和库兹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虽然她也对于我们制作菜肴的手法感到新奇,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我们的想法,并且带着卡特琳娜一起忙碌起来。辛格身高足有180公分以上,身材很匀称,肩膀有些宽阔,这就显得原本伟岸的胸部在宽大裙装的衬托下,看起来不太明显,她的腰肢没一丝多余的脂肪,显得很有力量,因此无论做什么都很麻利,也不会显得蠢笨。
果果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魔法书,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吓我一跳。我最近的感知力一直都用所增长,也许是上次战斗带来的好处,无论听力视力嗅觉都很敏锐,很难有人这样无声无息的靠近我了,所以我被人按住肩膀,就像小兔子一样被吓了一跳。
强巴赫沉稳而厚重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嘿,小子,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这是兽人医术的力量?”
我回头才看见强巴赫与提亚站在我身后,强巴赫熊掌一样的大手正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的眼神坚定而有神,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荣誉与信仰的臭德行,对于他这种贵族范,我是不屑一顾的,不得不说强巴赫这幅铁男的样子远比达伊显得更稳重,更加有贵族气息。就算他只不过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皮甲马裤,只是看他打理得非常整齐的胡须以及腰间的宽刃短剑,就显得卓荦不凡。
提亚就显得有些颓废,身上和头上都缠着绷带,看得出受到了不轻的伤。不过对于一位斥候来说死在前锋线也许是份荣耀,但是这样负伤回来了,却没有在最重要的时候放出那支关乎于整个商队命运的信号箭,这样的失职是很严重的。
“或许是吧,或者是因为我恢复的比较好,强巴赫老师。”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强巴赫哈哈一笑说:“看来篷车里的生活,把你的皮肤都养白了。不过你还要坚持练习,真正的战士任何时候都能摆出防御姿态。”
我连忙说:“我会按您说的去做的,强巴赫老师。”
然后抬头看着提亚,笑着问他:“提亚哥,你这次不需要在我们的雷霆犀上呆两天吗?”
对于我带有暗讽的话语,提亚有些尴尬。果果姐这时候走过来,将我拉到身边,瞪我一眼,才对强巴赫和提亚说:“你们先坐一会儿,应该还有两道菜没有做好。”
这一次被矮人强盗团偷袭,商队的损失有点惨重。库兹对前锋斥候小队更是颇为不满,尽管这支小队只有提亚活着回来,其余的人全部都被伏击战死,但是依然不能改变库兹的心情,他胸口上那道只要再深一公分就被开膛的斧伤以及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儿的事实,让这位小兽人的心里对提亚有了一个疙瘩。我和库兹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害得我们几乎要死掉,那队前锋斥候小队有很大的责任,提亚作为唯一的生还者,他需要承受我们的怒火,哪怕他是位真正的游侠。
49.冲突(下)
我前几天就听到关于提亚的事,是库兹说的。提亚伤很严重,右侧肩胛骨被矮人用钉锤敲碎了,这几天虽然断骨已经愈合,但是谁也没想到断成两半的肩胛骨的骨缝是错位的,新长出的骨刺已经扎进了肉里,这种伤很痛苦,而且就算伤口愈合,错位的骨骼也会影响活动,更别上还能再上战场了。
这样的伤需要医术高明的老医生接骨,而且是必须把愈合得地方敲碎从新拼接,整个商队里只有老库鲁具有这样高超的医术,可是这个固执的老头对于亲孙子和徒弟被矮人强盗重伤的事情,耿耿于怀,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是一句话:爱找谁找谁,想找我治病门都没有。
“我和嘉差一点点就死了,我们拼了命才能活下来的”库兹总是这样对我说。
其实我知道果果姐的想法,作为追风者冒险团的成员,她需要为自己的队友争取一下,不然这位年轻人将会过早的因伤退出追风者,若是整个右手臂算是残废了,也许后半生都会因此而变得很惨淡。她这些天一直没开口,我知道她说不出口。看到我的伤,她流了不少的眼泪,若不是她在那晚上拼着法力枯竭,带着我们突围,后又牵制了十数名矮人强盗,可能我和库兹就死了。
我有点为难的看了看身旁的库兹,这位敦厚善良的小兽人没理会我恳求的目光,径直去看肉饼熟了没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库兹能在战场上毫不犹豫的为我而拼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淡漠生命啊。
一旁传来了鼾声,竟然是弗雷德大叔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商团里的情况一定是很糟糕,才能把他累成这个样子。想到商队里那些死去的人,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死去的和活着的。
我坐在炉灶边向里面添柴火,库兹先开盖子看锅里的干菜煮烂了没有,他的动作很慢,过了好一会儿才盖上盖子,蹲在我身边说:“要不我劝劝阿爷,救救他吧!”
“额?”我没反应过来。
“他们团里的人救了我们俩,我们不能欠他们的。回头我去跟阿爷说!”库兹咬咬牙,决定下来。
我搂着他的肩膀,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说:“恩。”
……美丽分割线……
卡特琳娜从溪边拎了一桶水回来,笨重的木制水桶个头很大,她拎的有些吃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水也洒了一路。溅到美丽裙子上让她有点心疼,随手扎在脑后的红色马尾巴灵活的摇摆着,很是美丽。她将一桶水放到炉灶边,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下我,这是琪格吩咐的,她每天最重要的就是照顾我。
醉醺醺的明迁搂着位容貌娇美的舞娘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搂在那舞娘蛮腰上的手探进小衣里,惹得那舞娘连连娇嗔。看她衣装华美,容貌从众,就知道这位可能是某辆篷车里大班级舞娘,两个人走到卡特琳娜的身前,挡住卡特琳娜的去路。
“喂,红眼睛姑娘!陪小爷睡一晚,要付你几个银镚?”
明迁忽然伸手勾住卡特琳娜尖尖的下颌,迫使她扬起了头露出白净的脸。然后放开身边的舞娘,将头探过来贴着卡特琳娜的耳根用带有侵略意味的声调说:“或许我可以找加沙狄,让她将你送给我?”
加沙狄是帝都著名的舞蹈家,她也是这次舞团最大管理者,舞团的大娘。
明迁有些喝醉了,双颊上爬满了嫣红的色斑,那些平时隐含在皮肤里淡淡的雀斑被血液里酒精染成了浅红色,看上去有些令人恶心,卡特琳娜想要挣脱那只有力的大手,但始终没能挣开。
见到卡特琳娜竟然敢挣扎,明迁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抬手就扇了卡特琳娜一个耳光,五道红色的指痕瞬间印在她的脸上,打得卡特琳娜一声尖叫。明迁脸上露出阴笑,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镚儿,用手指尖儿夹着塞进卡特琳娜雪白的乳沟中,阴阴地说:“给脸不要脸的**,达伊那个傻瓜只会自寻烦恼。今晚上我在营帐里等你,我想你和泊美会成为好姐妹的。”
明迁的话让卡特琳娜脸色苍白,白嫩的脸上印着的指痕彰显了贵族与贱民之间的差距,贵族杀死贱民,只需要交付一点少得可怜的罚金,就可以避免刑罚。反之贱民杀死贵族的话,恐怕就会连累全家都要为贵族偿命。明迁阴狠的眼神里就有着决绝的味道,那是一种看向死人的怜悯,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在说:倘若你敢抗拒我,我就杀了你。
其实这一幕发生的很短暂,我甚至还没有做出反应,明迁的手已经松开了,用傲慢的帝国语对卡特琳娜阴阴地说:“那个银镚儿就是今晚的定金,我知道你会来的,不是吗?”
有时候,钱币的交易就代表了法律。卡特琳娜收到了明迁的钱,合约就算成立了,仲裁所的**官们可不会管是不是被迫的,反而很多法令很明显是保护贵族的。大家都正对于这种无耻的手段震惊的时候,我站起来冲到卡特琳娜身边钻进她的裙底,伸出小手胡乱的在她雪白圆润的大腿上胡乱的摸了两下,让卡特琳娜“呀”的一声,脸羞得通红。
别管平时在篷车里我们怎么亲密也好,就算晚上的时候穿着清凉的内衣相拥而眠,那也只不过是青春美丽的姑娘在抱着小孩儿睡觉而已。但是如果我大庭广众之下钻了姑娘的裙底,这就有些过分了,属于淘气的小坏蛋才干的事儿。
我在卡特琳娜的裙底中飞快地从钱袋里摸出了一个银镚儿,撩起裙角就钻出来,手里捏着个银灿灿的钱币狠狠地砸到转身已经往回走的明迁后背上,那银镚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我想可能是砸在他皮甲背后的银饰上面了,明迁有些恼羞成怒地转回身,阴毒的眼睛看着卡特琳娜正要发飙,我拦在卡特琳娜身体的前面,带着天真的表情对明迁说:“喂,你的银币掉了。”
然后向明迁挤出了个微笑,伸手拉住卡特琳娜吓得冰凉的小手,也不再理会脸色阴沉得就像快要下雨的明迁,转身就走。站在他身边的那位舞娘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用白嫩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那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明迁冷哼了一声,也没见到他怎么动的就到我的眼前,那只冰凉的手像毒蛇一样扣住我的喉咙,然后轻松的将我举到他的头顶,这一刻我觉得我窒息了,浑身的血液不能回流到心脏里,憋得我小脸通红。我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为了不被我自己的重量坠断脖子,我只能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腕,他那钳子一样的手,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掰不开。我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踢。
“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死他么?请你放开!”卡特琳娜看到我被明迁扣住喉咙举在空中挣扎,就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明迁嘴角挂着冷笑,抬脚蹬在卡特琳娜的小腹上,将她踹的向后飞了出去。
“靠你猫的!”见我吃了大亏,就要被明迁掐死,库兹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斧子已经亮了出来,直接就向明迁腰上横斩过来。却被一旁地强巴赫一脚踏前连续迈出几步就卡在库兹身体前面,将库兹硬生生挤开,稳稳地伸出手抓住明迁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反手一拧在內劲没化开之前,肩膀狠狠地撞在明迁的胸前,直接将明迁撞出七八米远。而我被强巴赫一手接在怀里,果果姐的咒语声已经怒不可歇地传过来。
“哎!”强巴赫叹口气,就见一团水弹“嘭”的一声从果果姐那边射过来,吓得明迁向右侧打了个空翻,水弹贴着明迁的发丝擦过去,径直的消失在视线之外,那种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非重伤不可。
明迁在地上狼狈的滚出三米远,刚站起来就见到果果的法杖再一次抬起来,吓得再顾不得其他,转身玩命的跑回柠檬树下。那边明迁的朋友们也都纷纷站起来,拔出腰上的佩剑,果果的第二颗水弹追在明迁的背后呼啸而来,眼看就要砸在惶惶而逃的明迁身上。
“嗨!”
柠檬树下的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化成一道白光冲向明迁。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里看见战士施展战技,那几乎已经把人体的极限速度发挥到最强,在那人身后留下一道道虚影,就像那个晚上,矮人强盗撞在我的身上一样,那人也一下子撞在明迁身上,只不过诡异的一点声音也无,就像是铁胆打到棉絮上,让人心里骤然一紧。
其实我一直在担心这么一撞,会不会直接将明迁撞飞或撞晕,没想到竟然在快撞到明迁身上的时候,那身影居然勉强地改了一点方向,整个人举着一面鸢尾盾,直接撞到果果姐的水弹上,将水弹撞得向后炸开,发出“砰”的一声,溅了我和强巴赫一身的冷水,那水花打在我身上,就像是小石子打的一样疼。
我强忍着疼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奇地说:“我靠,冲撞居然还能这么用啊!”
“这可不是战士的‘冲撞’技能,这是战士的‘拦截’技能。”强巴赫在我身边沉稳地说,并将我放在身后,我伸出脑袋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能把果果姐的水弹拦下来。就看见繁星团的团长宝玑穿着一身灰色的丝绸衬衫和白色的紧身裤,手里提着一面鸢尾盾站在明迁和果果之间,似笑非笑地看着果果只说了一句:“冒犯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宝鸡也没再回柠檬树那边的人群里,而是径直向繁星冒险团的营地走了去。那悍勇的姿态再次让我脊梁骨发凉,我心说:这家伙好像很猛啊!
50.卡特琳娜的烦恼(上)
(主角吉嘉现在的年龄设定是7岁,前面我可能搞混了,我会抽时间改的)
果果与明迁之间的差距,就如同明迁与我的差距一样。明迁只不过是史洛伊特城某个贵族世家里并不受器重的年青代中的一员,在战争学院里毕业还没有获得战士称号,由此可见家族对于他投入的资源与培养必定不会太多,他在家族中只能是位被边缘化的可怜人,也许明迁可以仗着家世欺压平民,但是他却不敢得罪果果这样的新晋贵族,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男爵,这是属于魔法师的荣耀。爵位对于果果这样的魔法师来说,只能算帝国对于果果姐的认可与拉拢。
这个说起来就话就多了,涉及到战士与法师职业与等级的叙述。(这些细节在卷二学园生活会做详细介绍,目前只简单说一下)格林帝国的初级战争学院只分为两个大院,一个是教授战士技能的初级战士学院,只要是12岁以下体能达到学院要求的孩子,经过学校的考试就能够入学,这些孩子们都被称为战士学徒。另一个是教授魔法技能的初级魔法学院,需要12岁以下在魔法觉醒仪式中觉醒魔法池的孩子,不需要入学考试就能入学,不过能够觉醒魔法池的孩子几千人中才能出现一名,导致初级魔法学院部每年招收的魔法学徒甚至不够一个班级,这与战士学院那边动辄万余人的场面相差甚远。只要觉醒魔法池进入魔法学院的孩子就会被称为魔法学徒,一般初级学院是四年制,四年后战士学徒需要在战士公会考毕业证,只有考试通过的战士学徒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战士,初级战士学院分设防战部,武器部,剑学部,暗杀部,骑士部,弓学部等种类繁多的学部,可以根据学徒不同的体质与兴趣,进入各个学部。无论战士学徒或者法师学徒都有十个等级,十级的战士学徒才能有资格参加战士工会资格考试,考试合格者才会被称为战士,同上法师也是如此。这是考体能与战斗技巧的测试,硬属性不达标就永远都不会通过考试,但这是可以补考的。就像繁星冒险团的这些贵族子弟就是在学院里学习四年后,没有混到毕业证,需要补考的一群人,如果在参军以前没有达到战士资格,那么在军队服役期间就只能作为士兵,没有任何晋升空间。所以很多毕业生都希望自己能够拿到战士资格,再去服兵役。
获得战士或法师资格后,依旧有十个等级,果果姐目前就是四级水系魔法师,而繁星冒险团团长宝玑则是九级战士,并且已经领悟了“势”,半只脚踏入一转战士的行列。
谁都没想到潜伏在商队中的一些矛盾,会在帕伊高原北麓山谷里浮出了水面,原本相互之间还能在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一些人,像变了一张脸一样,也许是漫长的旅途滋养了所有人的火气,磨掉了年轻人们最后一点盖在脸上的伪善,也许是他们觉得离家已经很近了,似乎可以不必在装孙子了?
先是年轻贵族纨绔与舞团姑娘之间的矛盾,舞团大娘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效的约束整个舞团,严苛的规矩里就有禁止带客人在篷车里过夜这条,还有严格的控制了舞娘们外出的时间,限制令让这些贵族子弟在这个旅途里都只能远远的看到成群的美女,却发现很难能吃到嘴里,很多年轻的舞娘都很难禁得住贵族子弟的诱惑,他们英俊、体面、多金、幽默、博学,舞团里并不禁止舞娘们出台赚点外快,毕竟舞娘们是在吃青春这碗饭,如果真有舞娘被某位贵族子弟**了,在舞团里也是及平常的。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消磨旅途上的寂寞,大家逢场作戏,谈什么感情、誓言、承诺都远不如金币来得更实在。
可是为什么会被限制呢?其实舞团大娘还考虑到了僧少肉多,这个旅途中如果算上乐师、裁缝、侍从、魔术艺人、厨娘舞团有将近三百人,可是能掏得出金币的有钱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商团里那些男人个顶个的穷光蛋,难道还能指望着姑娘们去倒贴儿,或者弄出几个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狗血故事,或者是冒险团里那几位贵族子弟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左拥右抱,让舞娘们整天陷入争风吃醋的撕逼大战里?到最后还不如一刀切,统统不可以,反正就算那些贵族纨绔真的是年少多金,但是那么几个人兜里的金币就算掏尽了,分在三百人的头上又能分到几个银镚?
这样的限制果然起了作用,但是随着旅行途中的枯燥乏味,贵族子弟对于舞团也越来越不满意,舞团大娘能够约束普通的舞娘们,却约束不了舞团中有着话语权的九位姑娘身边的亲信,她们的身份往往是姑娘们的贴身侍女平时负责管理篷车日常工作,或者在各个篷车里担任大班,就像是辛格和空真这样有一定权利的舞团中层管理者,这些女人们是有自由活动权利的,但这些舞娘身份高一些,容貌身材不仅要好歌舞出众,能从普通舞娘群中上位的舞娘哪里会不聪明,那些贵族子弟与这些舞娘接触起来,就会陷入半真半假的爱情攻防战当中,起初的时候会觉得很有趣,贵族子弟中有的人手腕儿高明,就会占到便宜多些,有的人运气不好,占便宜少了,年轻的人们在小团里讨论这些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人得意有人忿恨,也许这就是达伊的烦恼,明迁见到达伊这么久了也没能安全上垒,于是才在醉酒之后,想对卡特琳娜用强。其实事情发生了之后,我也想过,就算我当时不出面解围,如果卡特琳娜不心甘情愿,也许舞团七娘琪格也会出面。
我仰面平躺在草地上,身体里的血液载着那股神奇的能量流经全身各处,脖子上最后一点淤血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卡特琳娜蹲在我的身边,弹指可破的嫩脸上犹挂着泪痕。我勉强地笑了笑,用带着略微沙哑地声音安慰她:“别哭了,在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强巴赫盘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放到膝盖上平静地看着我说:“这就是八级战士学徒的实力,那天晚上那些矮人强盗若有一人是八级学徒,你和你的兽人朋友很难活下来,所以我给你句忠告: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鲁莽往往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而已,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怎么战斗,而是如何的保护好自己。”
“如果你当时采用格挡姿态,也许那位贵族战士学徒抓住的只能是你的手臂,而不会掐住你的喉咙,那时候如果他决心杀你,只要轻轻用力一捏,就这样……”强巴赫伸出手在空中做了撰紧拳头的动作,沉吟半晌继续说:“你的身体现在就差不多冷透了。”
果果半蹲在强巴赫的身边,小心的摸着我伤处,瞪了强巴赫一眼说:“你别吓他了,那小子不敢的,就不论我和强巴还在你身边,单说你是那位老兽人巫医的徒弟这个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敢下死手,除非他有把握在帕伊高原兽族人的地盘上平安的返回史洛伊特城。”
“嘉,我们太弱了。”库兹垂头丧气地对我说。
我若无其事的身手拍拍他的大腿,鼓励他:“没关系,毕竟我们还小,我们还在成长,而且要比他们成长得更快,因为我们会更努力。心里会害怕的应该是他们,如果现在他们没有机会把我们揍趴下,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说完,双手撑地像条鲤鱼一样从地上跃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卡特琳娜神气地说:“喂,别以为你受伤就可以不干活了,快来帮我,我觉得琪格快练完舞了,在她来之前我想在做一道主食,就用这些小麦粉,你得帮我,我可揉不动面团。”
“你没事了?”卡特琳娜破涕为笑,连忙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向着我跑来。
……美丽分割线……
帕伊高原北麓山谷是高原北部为数不多的进山通道。这样狭长的山谷在数万年前是一条条冰川带,经过数万年冰川运动之后,当这些冰川融化成雪水注入奔马河中,灌溉史洛伊特省将近七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平原,这些冰川带在几千年后不断地因融化而消失,冰川消失后形成了若干条山谷,而恰好有的山谷直接贯穿了帕伊高原北麓山脉,这样就形成了天然的进山通道。
斜阳夕照,把西侧的山梁镶嵌出一道华美的金边儿。山峦之上稀松地生长着靛辰树,伞状的树冠上已经生出蓝色的嫩芽,在落日的余晖里,像是红色云霞中的点点繁星。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处山谷居然在傍晚展现给我奇异的美。
琪格总是会在做好菜肴的最后一刻出现,她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就连坐在果果姐身边的强巴赫也诧异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琪格淡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并无意通其他人打招呼,如傲立风雪中的寒梅,冷寂而高贵,如广寒宫中的仙子带着她特有的气息。
51.卡特琳娜的烦恼(中)
我们七个人围坐在简单的餐桌前,餐盘里还残留着水晶肘子的酱红色粘稠的汤汁,卡特琳娜单手托着餐盘,另一只手握着银质餐刀,将切开的红烧蹄膀分到我们的盘子里,我皱着眉头问坐在我对面的库兹:“阿兹,怎么全是肉啊,这附近就没新鲜的野菜吗?”
库兹明显的被我问的有点茫然,迟疑地说:“吃肉不好吗?”
是的,兽人喜欢吃肉,我有些无奈的地轻轻摇了摇头,抬头对刚刚分完红烧蹄膀的卡特琳娜说:“喂,请再给我添点面条好吗?”
当西侧的山梁吞噬掉最后的一丝斜阳,昏暗的阴影带着冷风席卷着整个山谷,这时候我们的晚餐就结束了。最先离开的是果果姐和强巴赫,我觉得女人一旦恋爱了之后,我这个小拖油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麻利地起身绕着餐桌走过来,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说:“好好地在琪格这呆着,毕竟篷车里比雷霆犀背上舒服多了,那红发小妞儿看起来还不错,挺会照顾人的。”
我觉得她和强巴赫的关系进展的很快,尤其是从死亡山谷里出来之后,两个人的默契度上升了一大截儿,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强巴赫这个榆木脑袋忽然开窍了,我总会看到果果姐雪一样白嫩的脸颊上总会带上一抹嫣红。我撅着小嘴垂头丧气地瞪着她,心想:你不要总这样把幸福挂在脸上,让人又嫉又恨的好不好。
强巴赫自然的走到我身边,等在一旁。想了片刻才对我说:“明天上午要不要恢复练习?”
我正想欣然答应,就见果果姐粉拳直接垂到强巴赫的肩膀上,说:“练什么练,他的伤才养了几天,就还要折腾他。”
“感谢丰盛的晚餐,我喜欢鸡肉炖粉条这道菜,兽人族的菜肴果然很有独特的魅力,让人感觉很享受,再次感谢!”强巴赫永远是这样的彬彬有礼,说完才挽着果果姐离开。果果姐泰然自若地用手挽着强巴赫的胳膊,两个人就径自向冒险团营地走去。难道真的是春天来了吗?
见有人离开,辛格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用银质小刀切着一小块儿猪排的琪格,见琪格动作专注头都没有抬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坐在一旁椅子上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弗雷德大叔就匆匆离开,看着弗雷德大叔刚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笨拙模样,我额头上就淌出一滴冷汗。这些成年的男女难道就不懂得掩饰一下?
从星湖草原一路走来,能有这样清澈水源的地方不多,整个商队沿路上一直节省用水,就这样也闹了一阵子的水荒,好在雷霆犀耐饥耐渴能力远超骆驼,一路上几乎不需要补充太多的水,即使是这样果果姐水系魔法师的作用也体现了出来,聚水法阵这种初级的魔法对于果果姐并不会消耗多少魔力,但是如果没有水系魔法师,这段漫长而缺水的旅途我想对于勒依帕斯老爷来说,恐怕就要破费一笔了。
我的心绪飘得太远了,赶紧把念头转回来,尽管饮用水得到了保证,但是觉大多数人是没有条件在之前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洗过一次澡的,很多商队的男人们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像河马一样在冰冷的溪水里泡着,辛格走得这么急匆匆的,也许就是带弗雷德大叔寻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洗澡去了。每次想到也许以后会叫辛格婶婶,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时候我就会由衷的赞叹,这位中年大叔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库兹见到人瞬间走了一半儿,坐在我对面有点不自然地对我说:“阿爷还没吃呢,我得给他送点去,锅灶先放这,等彻底冷了我再收回去。今天的猪腿肉炖得很不错。”
我觉得库兹非常害怕面对卡特琳娜,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我在想难道是说这位纯情的小兽人的春天也来了?库兹也端着一盆剩下的炖肉慌慌张张的跑掉了。这时候卡特琳娜还坐在我左侧的椅子上风卷残云般的吃已经冷掉的肉排,琪格终于放下手里的餐刀,将吃剩下的猪排肉倒进卡特琳娜的盘子里,盯着她若无其事地说:“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解释给我听?”
平淡地声音仿佛重锤一样砸在卡特琳娜的胸口,吓得她拿着餐刀的手一抖,餐刀磕在乳白色瓷盘的边缘上,发出“叮叮”的两声脆响。脸色一下子白的苍白,噤若寒蝉一样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像犯了错的孩子坐在椅子上默默地不肯说话,也不肯低头。
琪格伸出如白葱般的玉手抚摸着我早已不见伤痕的脖颈,这时候我也在仔细的看着她玉颈与锁骨间镶嵌着的那颗火红的宝石,如果仔细观瞧,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葡萄大小的红宝石里面有东西像烟雾一样的再缓缓流动,在宝石的火焰与脖颈的雪白鲜明的对比下,我觉得有种东西在吸引着我,让我怦然心动。
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每时每刻都要面临选择,这些选择题就是人生中的十字路口,你可以选择向左或者向右,一旦选了,就别想用橡皮将答案擦掉,哪怕是重新选择,旧的答案依旧会在,只不过可以用只笔在上面画个叉。
我和琪格面对面坐在魔法篷车二楼排练室的地毯上,琪格的眉头微蹙,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却被无视。卡特琳娜为我们端上两杯热茶,茶叶是用宁神草的花瓣晒干制成的,被滚烫的热水泡过之后,在白瓷茶杯底就像是绽开的花朵,宁神花茶飘着淡淡地花香,味道略微甜中带苦,具有缓解疲劳和安神的功效。
卡特琳娜放下手里的茶盘,跪坐在一旁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那是在一年多之前,商队刚刚离开斯坦王的黑铁城,篷车跟随着雷霆犀队越过斯坦王的领地,进入连绵起伏的新西亚奇斯山脉中,那时候已经是初冬,因为舞团里很多人都没想到舞团会有这样突然就决定下来的旅程,所以舞团里的姑娘们准备的都不太充足,最紧缺的其实是御寒的裘皮与棉衣,新西亚奇斯山西部地区冷得几乎达到泼水成冰的程度,躲在篷车里不会觉得外面有多冷,但是只要在室外站上一小会儿,寒气就会冻得手脚发麻,这里是整个罗兰大陆除了冰雪苔原以外冬季最冷的地方,一年当中有半数月份被冰雪覆盖,这里比帕伊高原雪峰之巅还要冷。
卡特琳娜每天要做的事并不多,负责每天从后勤车上领取食物,每个星期六还要领取一定数量的日用品,这个活以前原本是辛格负责,但是前阵子辛格出了一些状况之后,就由卡特琳娜顶替辛格来做了,偶尔还能有一些小小的实惠,这让她兴奋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出众的容貌与身材让她在舞团中脱颖而出,凭着一双迷人的红色眸子为舞团七娘所看重,对于出生在贱民家庭的她来说,能在这支舞团中暂露头角绝对是件幸运的事,舞团里漂亮的女孩子比比皆是,基本上在大城市中讨生活的贱民们都想将自己漂亮的女儿找点门路送进舞团中,这起码比**这个职业更体面,也许会被贵族公子看中,一飞冲天变成凤凰就此脱离贱籍也是有过先例的。
可是每次领取物资的时候,都会有个问题困扰卡特琳娜,那就是冷。平时猫在篷车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开始负责领取物资以后,一次去的有点晚了排在了后面,穿着着宫廷式冬装舞裙的卡特琳娜抱着一捆毛巾与床单回到篷车里,一双大白腿冻成了青紫色,回到篷车里暖喝之后肿的跟两根大白萝卜似的,连打弯都不行。吓得卡特琳娜哇哇大哭,最后还是辛格用雪反复的揉搓她的两条腿,才算把冻结的血管通开,让两条腿消了肿。
那一次把卡特琳娜吓坏了,如果能有一条御寒的皮质棉裤就好了,姑娘有时候就会这样想。
这段时间里,正是商队离开斯坦王的黑铁城三个多月之后,冒险团里的那些贵族子弟们已经在旅途中苦熬了三个多月没机会沾女人了,有心思活泛的贵族青年终于开始打起了舞团里舞娘们的注意,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每天能够自由出入篷车的大姑娘的亲信侍女们,而且这十几位几乎是姿色出众的舞娘,开始的时候有人藏在篷车外的雪丘后面扮作痴心男,几乎每次遇见领餐的舞娘总会有一套华丽优美的词语砸上去,就在对方晕晕乎乎的时候在献上一些精美的小礼物。
好吧!负责拯救卡特琳娜的天使就是年轻达伊,这位俊朗的年轻人第一次的时候送给卡特琳娜一枚精致的铃铛,纯金镂空的圆形铃铛里装着一颗初级火精石,挂在腰上就能感受到火精石散发的暖意来,这可以说是目前最能让卡特琳娜所动心的物品了。
他站在一颗红松下面,被松针上落下的雾挂几乎埋成了雪人,头顶、眉毛、胡子上都沾满了霜雪。卡特琳娜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紧紧抱着双肩,一路小跑从松树下经过,没太注意就直接撞在了达伊的身上,顿时雪花飞扬,卡特琳娜就要向后摔倒的时候,达伊伸出猿臂搂住卡特琳娜的细软腰肢,将她带进怀中。
52.卡特琳娜的烦恼(下)
“哎呀,哦!对比起,阁下!我没看清路。”卡特琳娜看到达伊华贵的皮甲与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长剑,顿时清醒自己撞到了一位冒险团中的战士学徒,而不是商队里的那些苦力们,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对贵族应有的礼节来,否则就是冒犯。
达伊面上带着文雅的微笑注视着卡特琳娜的红眼睛说:“不,这跟您没关系,是我一直在这儿等你,美丽的小姐。”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在这等你,就是想见你一面。”达伊很绅士的将卡特琳娜扶稳,双手抓着她的雪白手臂深情地说。
卡特琳娜这时候心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乱跳个不停,血一下子涌到头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是早上系衬裙的时候,束带将腹部勒得太紧,一时间竟然无法呼吸了。
“啊!阁下。”
“哦,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达伊连忙退后半步,将手放开继续说:“不知道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美丽的红发小姐。”
卡特琳娜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眼睛也不敢对向他炙热的目光,只是意乱情迷地说:“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一名舞娘,我的名字叫卡特琳娜。”
达伊右腿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卡特琳娜的身前,把红发小姑娘吓了一跳,正要逃开的时候,达伊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圆形镂空幸运草花纹的铃铛,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豆粒大小的红色火精石在不停的滚动,达伊拉住欲转身而去的卡特琳娜,将铃铛温柔的系在她的腰间裙带上,像是完成使命了一样,脸上露出阳光般胜利的微笑。
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说,挺身站起来对卡特琳娜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转身跑掉了。
第一次的见面,让卡特琳娜如同童话里的公主一般,那中从天而降的喜悦心情,让卡特琳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在唱歌儿。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在三天后。达伊居然真的送给了卡特琳娜一套保暖的紧身皮裙,非常的暖和,当女孩子知道英俊而年轻的战士学徒达伊钟情于自己,并且自己对达伊也非常有好感,第二件礼物接收就容易多了,甚至两个人在分别的时候,还行了吻脸礼。
有时候恋爱就是这样简单,英俊多金年青贵族在追求舞团里的这些女孩子的时候,很少能遇见隔层山的,往往都是两三次的见面,情调稍稍的浪漫一点,不过就像是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事会比一位年青贵族手里拿着一份礼物,在风雪中苦苦等候更让人觉得感动的?在困苦中被关怀,在寂寞中被温暖,在平淡中被感动,那时候的卡特琳娜仿佛就觉得整个世界在围着自己转。
若不是当时在室外脱裤子的话,很可能会将三条腿全部冻伤,也许卡特琳娜就已经被达伊吃到嘴里了。哎!新西亚奇斯山脉里的天气真是太冷了,不是还会有暴风雪。卡特琳娜是琪格新选的贴身侍女,所以她很珍惜这份工作,从不敢在户外呆太长时间,无论达伊怎么诱惑,都没能说动卡特琳娜去他的帐篷。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三个月,达伊的暴躁脾气越发越控制不住,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有时候说的话甚至冷得让人发抖。
其实那群年轻贵族纨绔中,换了谁也都会耐不住性子,处于爆发边缘了。因为他们只是想用一些小礼物和甜美的情话将这些舞团的姑娘们哄上床,这样远比直接丢金币砸人脸更有趣,更有味道。可是绝不会有久的耐心,如果遇见扭捏作态的也会直接用金币搞定,或者会用强,就比如身份与权力。
后来的某一天,她发现了一件事。很凑巧的在那天,琪格想要吃煮鸡蛋,对于天狐族的女孩子,她们有个通病那就是嗜吃,非常的嘴馋。恰好那天琪格想要吃清水煮蛋,让卡特琳娜去后勤车取点鸡蛋回来煮着吃,平时卡特琳娜去后勤车领食物都是在下午最暖和的时候,即使有了那能够取暖的铃铛之后也没改变过,倒是那个金色的铃铛被她用一条红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每天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美妙的声音就像她的此刻的心里一样的甜。
整个车队在白天的时候是不停向前走的,只不过雷霆犀队走在最前面,雷霆犀粗壮的腿踩到两尺多深的雪里,再拔出来,就会将路上的积雪踢开,七十多头雷霆犀排纵队走下去,就在这山岭间开辟出一条路来,路非常的难走,所以整个车队的移动速度不比步行快,甚至还要慢一些。物资车在舞团整个车队最前面,这样子有个好处就是每次去后勤车领东西的时候,根本不用管车队是否会停下来,而是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一路小跑追上最前面的后勤车,敲开车门后,在门口领到东西只要跳下车耐心等待,后面自己的篷车赶上来的时候,将物品递给车上接应的人,自己再爬上车就行。
卡特琳娜跳下车向前飞快地跑,她脖子上的铃铛和红色的马尾随着跑动的韵律在不停的摆动,并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仅仅跑出去十几步,卡特琳娜就停下来了,因为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哎呀,怎么这么讨厌,我要你今天下午也陪我,那些小姑娘下午要跟着五娘学新舞,我那里很暖和,而且可以……可以……”声音娇柔甜美,带着无限的诱惑。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摩拉,这位有着十六分之一精灵人血统的女人总喜欢将自己的尖耳朵拿出来炫耀,总想着证明自己比别人高贵一点,其实还不都他.妈.的是**。
“可以怎么样?”男子的声音坏笑着问。
有时候,单单几个字就可以将整个人打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此时的卡特琳娜虽然没有到深渊中游历一番,但是心却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用力的攥紧,而整颗心依然在有力的搏动被攥在手心里无法释放出来,很难受!
那个男子的声音恰好是达伊的声音。
卡特琳娜后悔自己一直太矜持,没能给两个人多一点点的机会,对于这样美丽的爱情也许贞操真的不太重要。她心里这样想:若是能早些将身体给他,或许他能对我更好点儿。或许是他两个都爱,两个都想娶?舞女嘛,进入豪门贵族里,怎么可能被扶正,就算小的也比在舞团里强啊!
“你让我怎么说嘛!”摩拉娇声嗲道。
达伊犹豫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笑声:“再等等,我都磨了三个月的羊工,说不准这回就成了,我这次可是下了五十金币的赌注,我可不想白送给明迁他们。晚上我再去找你!”
“哎,我们在这儿说话,你不怕被她听见?”
“没事,她脖子上挂着火精铃铛,嘿嘿,一走路就会叮叮当当的响,隔着多远都能听得见。等她离不开我的时候,我会让她知道那玩意应该挂在哪儿!”达伊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戏耍别人之后的快感。
“你们怎么那么坏?真讨厌。人家可是好女孩儿,还没被大娘派过工,也就是七娘面子大,给要了去,要不然还能轮到你?”摩拉嘻嘻嘻地也跟着笑了。
“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小爷我?”达伊有些不愉快。
“你们玩归玩,干嘛还骗人家感情呀!”摩拉倒也没有委曲求全,反倒刺了达伊一句。
达伊反倒没了脾气,只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咱玩的就是一情调。你说等我提上裤子,后面跟着一流儿人的时候,那妞会是什么表情,想想我就浑身热血沸腾,不行,忍不了了,要不咱现在就去你那坐坐?”
“一次五十银镚儿啊,可别像上次一样吃干抹净就遛了。”
“看你说的,我会差你这点?”
两个人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远。
有时候,迷失了自我的人会自我催眠,将自己带进自己所能设想的最好的情节中,可是始终是如此的苍白。舞团里的舞娘们都以跳舞为生,只是在这样的风月场中混久了,真有人举着金币往头上砸的时候,这些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女人们也会将金币接住塞进乳沟里。想着有一天,能赚到足够的钱,跑到偏僻小镇上生活,那时候谁会知道这位总能抛出金币的美丽女人是**还是贵妇,知道又有什么。
这本该听不见一段话恰巧被听见了,竟然心忽然就不痛了,反而是劫后余生的颤栗与庆幸,能在这个时候知道看到了他心底最黑暗的,或者说他将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偷偷撕掉的时候恰巧被卡特琳娜瞥见了,想起母亲曾对卡特琳娜说过做舞娘你就没资格再谈什么爱情。说白了就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爱情与面包到底要什么?只要爱情,有可能最后什么都没有,还是只要面包,最后把自己沦为金钱的奴隶。或者两个全选,可你怎么能知道苦海的尽头真的有你的真命天子,若苦海的另一端依旧是一片苦海呢?
其实这也是琪格选卡特琳娜当贴身侍女的最主要原因。卡特琳娜也是带有兽人血统的姑娘,她并没有什么血脉天赋,但是她有一双美丽的红眼睛遗传于她的母亲,是位带有兽族兔人血统的半兽女奴。兽族兔人在罗兰大陆并不常见,她们是来至于东大陆的伊卡洛斯,是被奴隶贩子偷猎回来的。卡特琳娜算是有四分之一兽人血统,虽然没有什么血脉天赋,但是混血女孩长得都会非常漂亮,除了遗传了母亲的红眼睛,另外就是听力要远超于寻常人十倍,甚至比兽族狼人还要敏锐得多。
卡特琳娜的铃铛一直在北风中叮叮当当的响,只不过是离得远,达伊根本就听不到而已。那时候卡特琳娜就是在想,至少还有七娘,至少我还能跟随她,分享她男人宠爱。贵族家小姐的出嫁的时候,要准备足够体面以及符合身份的嫁妆,卡特琳娜想自己将来的命运也许不会很差,那颗被新西亚奇斯山里的背风冻成冰疙瘩的心,竟然没有那些无情的话击碎,她更像一棵藏在冰雪下的野草,等待夏季来临,等待着冰雪融化。
我和琪格看着面前跪坐在地毯上的红发美女,她白净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我也不知道究竟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琪格有些慌乱烦躁,瞪我一眼站起身摔门回自己房间去了。我心里叫苦:这位姑奶奶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把这摊子对给我了吗?哥这么小,能接得住吗?
事实上,接不接得住都得接。
卡特琳娜看到琪格没有做任何表示就走了,反而自己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水,平淡地轻轻呼出一口气,美丽的大眼睛对我眨了眨,将我扑倒在地毯上。用牙齿咬着我的小耳朵儿轻轻地说:“嘉,我耳朵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给别人啊!”
“耳朵什么秘密?我看看。”我装傻装可爱。
“哈哈!”
于是我又发现另一个秘密,那就是卡特琳娜不能被揪耳朵,只要被人一捏住耳朵就会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无,连任和反抗都没有,就算被我这样的小孩子捏住也是如此。我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舞蹈室里摸爬滚打嬉闹了一番,我本以为自己现在年纪虽然小一些,但是身体素质比得上原来世界十二三岁的孩子,甚至可以跳进冰湖里洗澡,敢从六七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可以绕着营地疯跑十圈也不觉得累,可以和库兹两个人抬二十七只豚鼠从野外一直走回营地,可是我悲哀的发下,嬉闹的时候只要我松开了卡特琳娜的耳朵,她只用一只手就能将我按在地毯上打屁股,甚至会被她高耸的山峰将我的脸压住,我想喘口气都难。
玩闹也是一种发泄,有时候会让我们尽快的忘掉悲伤。
我累得瘫坐在舞蹈室墙角,求饶得说:“服了服了,不玩了!”
卡特琳娜明显的有些玩疯了,就像个大孩子笑个不停,然后背对着我坐下来,将后背露给我。
“干嘛?”我奇怪地问,她只有再解裙装的时候会背对着我。
“帮我解开!”卡特琳娜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又跟我肆无忌惮地嬉闹后,跟我说话变得更自然了,就像是命令自己的弟弟一样。
“这是舞蹈室,干嘛在这脱裙子?”我一边拽开绳子的活结,一边问道。
卡特琳娜扯着皱巴巴的喇叭形状的袖口,皱着眉头噘着嘴说:“看呀,都皱成什么样子了!这还怎么穿嘛,这裙子很不好打理的,而且我就这么一套体面的衣服,这又不能洗,洗了裙摆就撑不起来了,你说会不会现在脱来挂起来,或许这些褶皱慢慢会消失?”
我有点目瞪口呆,“啊,应该会吧!”
“没事,辛格姐也许有办法,她可是裁缝师。”卡特琳娜瞬间眉头又松开了,安慰着自己。
“还疼么?”我在卡特琳娜背后平静地问她。
“什么?你的动作很轻啊,一点也没弄疼我,就是求你下次别揪我耳朵好吗?”卡特琳娜低头将宫廷裙褪了下来,只穿着里面丝质衬裙,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打对折挂在手臂上。
我转到她身体前面,用小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说:“是这里。”
那是被明迁一脚踢中的地方,她被踢出去几米远,那一脚绝对不会轻。
“有点儿疼,这里不方便看,回去再说。辛格姐那有消肿的药水。”卡特琳娜说道。
我们俩轻轻推开舞蹈室的门,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寝室里走去,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篷车里的舞娘们都睡下了,整个篷车都静悄悄的。
“你可真有劲儿。”
“啊!我体质很好的。”卡特琳娜单手将我抱起来。
“你怎么不去上战争学院,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好?”我用拳头敲了敲卡特琳娜的胳膊,觉得她的胳膊非常的紧致有弹性。
卡特琳娜说:“上学很贵的,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呢,怎么可能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去上学?女孩子也不需要服兵役,我弟弟将来要服兵役的,必须得去学些战技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这次我回家就可以给他买一把最便宜的哨兵剑,他喜欢很久了。”
“哦!”
53.火舌武器(上)
篷车一楼的走廊里天花板上魔法照明灯一直就那么亮着,玻璃窗外的的景色都被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下变得模糊不清,窗子被打开了一道小缝儿,晚风沿着篷车的侧壁爬进窗户,让整个走廊的空气不在那样浑浊,香水味变得很淡了,让走廊有股清新的气味。旋梯下面的两张椅子空着,小圆桌上还放着两只茶杯,也不知道谁在这儿喝完茶,走的时候忘了拿。桌上还有一盘没有吃完的小酥饼,这是舞团姑娘们平时最喜欢吃的零食,那味道就像小时候没有放糖的小动物饼干,刚做出来的时候会很脆。
这时候卡特琳娜忽然不自然地停了下来,白亮整齐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羞涩的看了我一眼,红眼睛对着我眨了眨说:“我们在这坐会儿好吗?”
“好啊!”我从她怀里下来,爬上高脚转椅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小饼扔到嘴里,像只老鼠一样嘎嘣嘎嘣地嚼起来,她将手里的宫廷裙装挂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双手抿着臀部的衬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她眼里透出温柔的神色,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被她笑得有点发毛,就问她:“你笑什么?”
“你吃饼干的样子好像一只老鼠,好可爱!”她笑得更加欢快。
我瞪着她并郑重其事地对她说:“请不要再用可爱这个词语形容我,会显得我很幼稚!另外,我不接受你的口头感谢,至少……”
卡特琳娜像是忽然找到了好玩的事,连忙追问我:“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忽然记起她的衣服里面还有一枚属于我的银币,就问她:“那枚银镚待会儿取出来,可得还我。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家产,我准备买奈提弓的。”
脱去仿宫廷裙装后只剩下件衬裙已经遮挡不住里面的春色,u型的领口露出大片滑腻雪白的肌肤来,她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阵后,笑眯眯地对我说:“也不知道掉哪去了,待会还你一枚暂新的。”
时间就像走廊里的凉风从我的指尖儿滑过,卡特琳娜煮了两杯热茶,我们就坐在转椅上抱着滚烫的茶杯,安静的坐着。得跟一位美女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一起坐着聊天,竟是这样的舒服。在这条不过百十米宽的山谷里,当第一轮弯月爬到山坡上的时候,如水的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外洒进来。
这时候,卡特琳娜的那间寝室的门被悄悄地打开,暗淡的白色魔法灯下,弗雷德大叔的身影从现在我们两个的视线里,他自顾自地一边哼着味道古怪的小曲一边扣着自己皮衣上的纽扣,还风骚的拢了拢被剪得很整齐的头发,一双光滑白嫩的手臂从门里伸出来,为他整理着衣领,并且催促他:“快点走吧,没准这时候嘉和卡特琳娜就要回来了,被他们撞见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搁。”
“哈哈,嘉这孩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有时候说话更像是大人,这孩子成熟的早,可能是跟着兽族人混得太久关系,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他,这么小能在商队里活下来,不容易。我现在想起他以前那可怜样,心也跟着揪着疼……”
“喂,你这些话都说了好些遍了,现在嘉是七娘选中的人,你还担心他会在我们这受委屈?卡特琳娜整天就只围着他一个人转,不知道把他伺候的有多好呢,别啰嗦了,快走吧!”辛格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那双白嫩修长的手臂已经收了回去。
弗雷德大叔笨拙的身体转过身,径直向门口走去。我们俩无语地坐在旋梯下面,弗雷德大叔竟然都没看见我们,这样也很好,至少能免除我们间碰面的尴尬。卡特琳娜在我的注视下变的脸有点红,我仍然没能忍住问她:“你得听见?”
她脸终于是红了,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然后看着我说:“你可别跟辛格姐说啊,这也是我们俩的秘密。”
我使劲儿地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走吧,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终于知道弗雷德大叔以前每次消失掉,究竟是去了哪里。原来都是在辛格的寝室里过夜的,我想起他微微鼓起的啤酒肚子和黑熊一样的身板儿,有点为辛格那张双层床担心。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会在僻静的小树林里或者更远一些的草地上完成这些事,没成想居然辛格会将弗雷德大叔带回寝室里。
我和卡特琳娜回到寝室的时候,辛格只穿这件透明的睡裙在整理着乱糟糟的床铺,而住在上铺的空真则是借着棚顶上的魔法灯若无其事地看着一卷儿羊皮纸,莉亚看起来已经睡着了,见到我们回来,辛格问我:“脖子还疼吗?那些年轻贵族纨绔做的太过分了。”
我走到床边儿坐下来说:“没事了,我的恢复力很好,痕迹也消失了。”
卡特琳娜蹲下帮我脱掉靴子,端来一盆热水给我洗了脚。我让她坐在床上,解掉衬裙后才看见她白嫩平坦的小腹上有道脚型的红印,微微有些发肿,我没想到她伤得这么重,都淤血了。她见我满是担心的神色,捏了捏我的脸,对我说:“已经不太疼了,过几天消肿就好了,别担心了。”
我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直至此刻,我才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需要变得强大起来,起码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也好,在这个世界里弱者想活下去会很艰难。我还在想着一件事,就是几天之后商队进入帕伊高原北麓荒原之中,我和库兹要离开商队去独自狩猎,我究竟能做点什么?面对一头风狼活着魔羚羊,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将其杀死?我现在还没有一点战斗力,难道非要等着风狼将我扑倒时候,用狼牙匕首近身肉搏或者站在原地等死?
老师最初提议让我随着库兹进入帕伊高原北麓荒原的本意,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书中的那些野生魔法药草现实中是什么样子的,在羊皮卷里学到的毕竟与现实里的不同,可是我怎么样才能在野外生存,这是现在对我来说最困难的。
卡特琳娜在我的身边躺下来,她和辛格不同,她喜欢穿着清凉的吊带衫入睡,我怕睡觉不老实,碰到她腹部的伤处把她弄疼,就将身体缩到双人床靠墙角的位置。她躺下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那雪白平坦的腹部清晰的红痕,可是她还是笑嘻嘻地伸手抱紧我,这一刻,我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红绳,绳子的末端绑着一枚银灿灿的银镚儿,粘在棉絮般柔软的胸脯上,看得我面红心跳。
她的手上还放有一枚金币,将我的手摊开放入我的手心,并说:“还你一枚黄色的,怎样?”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小白脸么?”
“什么?”
“我说我不是小白脸,请还给我一枚普通的银镚,或者算了。”我将头枕在她冰肌玉骨般雪白的胳膊上,闭起了眼睛。
……美丽分割线……
第二天早上,我们继续出发,商队在昨天的时候补给了用水后,男人们变得精神多了,我趴在篷车外门的安全护栏上,向远处成一条线的雷霆犀队处观望,弗雷德大叔神采奕奕地坐在雷霆犀背上,竟然有模有样的驾驭一只十几米长的雷霆犀,跟随在商队的最后面。库兹看到我的时候,站起来不停地向我挥手。
我有气无力的将手伸出去,还没等做出挥手动作的时候,库兹忽然一转眼就不见了。身边香风传过来,卡特琳娜双手撑在门口护栏的横杆上,让外面的南风将红色头发吹得长发飞扬,我有点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库兹总是在你出现的时候,那么不自然,你看他比兔子跑的还快。”
“哈哈!”卡特琳娜笑得很愉快,就像是我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用脚轻轻地踢他一下,她才停止了大笑,也学我的样子,颓废地将身体压在横杆上。对我说:“我想他看到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在纠结。”
“纠结什么?”我好奇地问。
“他会想:这只兔子走出来,到底是抓不抓呢?哈哈!”
笑话有点冷啊!这位红眼睛美女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不过后来我从库兹嘴里听到,其实这不是一个笑话,而确实是库兹在内心挣扎的原因。这位具有八分之一东大陆兽族兔人血统的红发女郎对库兹很强的吸引力,每次见到卡特琳娜的时候,库兹都很想咬破她的喉咙,品尝下她身体里鲜血的味道。不同种族的兽人之间,似乎有所谓的天敌。
琪格这时候从我俩的身后出现,她看了看渐行渐远的瀑布,然后对我说:“听说你要出去狩猎,我决定参加你的小队。”
“你是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打猎?”我一时间有点晕。
琪格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侧过身体说:“我和卡特琳娜两个人。”
我瞬间石化。
琪格是趁着练舞的空闲特意走过来告诉我的,而且没得商量。
琪格走后,我对卡特琳娜抱怨说:“我说你们两位就算是想去旅游,总得找个好点的旅游团吧!”
魔法篷车依旧向前缓缓滚动,我无聊的看着藏蓝色的天空,卡特琳娜无聊的看着我。
54.火舌武器(下)
旅途中,剩得最多的就是无聊的时间,尤其当我没办法冥想,就算给自己施展个抗魔术消耗身体内剩余的火系魔法力,也必须小心翼翼的躲进洗手间里。没有了写满了古兽人语的羊皮纸卷儿,没有了永远不熄火的小泥炉,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在生锈,有些事情我一直想问老库鲁,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我终于登上了久违的雷霆犀,坐到了那个熟悉的座椅上,这时候我感觉天地间的景色一下子生动起来。库兹则是兴奋的拍拍我的肩膀,也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站在八米多高的雷霆犀背上,我想山谷的出口望去。那v字形的山谷出口就在几十公里外,我甚至透过山谷口能看见帕伊高原北麓荒原,蓝天与大地就在那里连在了一起,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如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低得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它们。
“你看起来好多了。”老库鲁不住的点头对我说,并将手从袖口里抽出来,放在我的头顶,我感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顶灌入全身。他接着说:“看起来把你丢进人类的族群中生活,对你的成长有好处。和我们呆的太久,你的野性和你的本性是两个极端,它们在你的心灵世界里背道而驰,如果让它们肆意生长,终有一天它们会撕碎你的灵魂。”
“不过这些天你的学业有些荒废了,其实你可以试着冥想,在人类世界里,就算没有觉醒魔法池的人类孩子,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言,会在平时就练习冥想术,以此增加觉醒魔法池的几率,虽然效果甚微,但如果你在魔法篷车里学冥想术,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以后每天上午,你都需要上我这来领一卷羊皮纸,把那些文字背下来,我每天都会考你的。”
我有些失望的说:“可是我还不能回来,是么?”
“再有几天的时间,你和阿兹就可以去北麓荒原历练一番,而现在你需要好好地修养。没有比篷车更好的地方。”老库鲁回答,并用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面对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我不敢对视地低下头。
“听说昨天你和冒险团里的人发生了冲突?”老库鲁用干燥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想到明迁那种阴霾的眼神,有些为难地说:“恩,也许他们会在我荒原里找我的的麻烦。可我又打不过他们。”
“别担心,我的孩子,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任何危险都潜藏不住,还记得你是怎么样躲开矮人强盗得冲撞的吗?”老库鲁的声音沉稳而平和。
我回想那一刻,我被矮人战士撞晕后,因为力量悬殊,身体同时也被撞飞,眼看就要撞在山壁上,身体好像还不能动,那时候忽然进入到深度冥想之中,一下子将“暗影斗篷”施展出来,我化成了一片黑色的无期撞到了墙上,所幸未死。
“记得,当时我全身都不能动,可我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施展‘暗影斗篷’,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是知道如果释放不出来‘暗影斗篷’,被摔在墙上是要死的,所以那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进入深度冥想的状态里,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画出的魔法阵虽然不像样子,甚至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样条曲线,但是施法竟然成功了。”我仔细地回忆当时的情景,老库鲁也在认真听我说的每个字。
当他听到我说到施法成功了,眼中透出飞扬的神态,口中念叨着:“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我不知道老库鲁在说什么,片刻他冷静下来才对我说:“深度冥想虽然不能将带进时间停滞的魔法状态里,但是却能够让你获得精神专注效果。一直以来,深度冥想对于兽族萨满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对于具有更强攻击性的元素萨满,每一位元素萨满都希望在一生之中能领悟‘大地母亲的恩赐’这种强大的土属性魔法技能,可是这毕竟是先祖的恩赐,有运气领悟这个技能的萨满几百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位,所以有些元素萨满就另辟蹊径,开始深入的研究深度冥想这种非常规的魔法效果,后来得出一个结论,在施法的时候出现深度冥想状态,有一定几率会强化当前魔法技能,强化方向为几个方面,最好的一种就是增加魔法施法速度变成瞬发魔法,还有增加魔法技能的威力,增加魔法增益的持续效果,降低魔法技能的魔法值消耗,获得精神专注效果,施法无法被打断,施法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以上。我想也许你的‘暗影斗篷’技能得到了精神专注方面的强化。”
“这‘暗影斗篷’技能原本是魔族的黑暗魔法,原本的技能只有一个效果,就是在阴影下隐匿行踪,是隐身技能的简化版,可是按照你所说的,你已经能够将自己身体融进魔法技能里,可以在阴影里随着魔化后的魔法雾霭进行缓慢移动,移动的时候也不会显形,这也应该是深度冥想下,魔法技能被强化才能解释得通。”
老库鲁接着说:“你第一次出现深度冥想的时候,被强化了自身的精神力,在你翻阅魔法书籍的时候自动被拉进自己的精神之海中,而且记忆力与阅读能力随之增强,在那段时间里,你在深度冥想的状态下,彻底的了解精神之海的整体状况。可你第二次深度冥想则是因为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被激发出来了,这样强化了目前对于你最有用的魔法技能,你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在山谷一侧陡峭的山梁上,有一块巨石横在山峰之上,就像是鸡腿菇顶部的菌盖一样。而且这里居然异常的平整。站在这块大石上鸟瞰四周,才发现原来这样子一道道的条形山谷,在帕伊高原北麓群山中比比皆是,这里的群山就像是田间的垄沟,排列得非常整齐,只不过这里附近这有这么一条山谷贯穿北麓群山,其余的山谷都是如同封闭的山坳一样,根本看不着生存痕迹,一切都是原始状态。
我被老库鲁抱在怀里,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钻进土中,就像是一条地龙一样径直在途中穿越大半的山峦,在周围石头轰隆隆的翻滚声中,我被老库鲁带到了这块视野宽阔的大石头上,他背负双手站在大石上,而我则是坐在一边。这应该是冰川运动后留下的产物,否则没有人能够将这样长约三百多米,宽约八十多米条形巨石摆在山岭上。
老库鲁表情严肃地说:“过几天你就要和库兹进入帕伊高原北麓荒原历练,每年春季兽人的孩子到了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会跟着年长的兽人孩子到荒原历练,好实践那些平时学到的生存知识,这对兽人孩子们很重要,我希望你也能顺利的完成这次历练。”
“老师,我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库鲁倒是没有丝毫不悦,温和的说道:“你能认识到自己的本心,能够勇敢的说出自己的畏惧,这很好。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带你到这里来的原因,你的体质要比普通的兽人孩子差一些,从小也没有接受弓箭类的训练,臂力不足以拉开猎弓,所以在进入荒原之前,我们商队会经过一处自由市场,你和阿兹不妨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自己的武器。而我今天则是想要传授你一个简单的魔法技能。不要小看魔法技能,再差它们也是魔法。”
老库鲁盘膝坐在我的对面,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商队正沿着山谷向前移动,而再向前走几十公里后,商队就会进入到帕伊高原广袤的荒原上。那些魔法篷车此时此刻在我的眼底,居然只有火柴盒般大小。
“虽然你体内的拥有魔法力,但事实上你身体里储存的魔法力并不多,甚至维持不了一个简单的初级魔法,我在诸多兽人魔法中,寻找了一些并不需要消耗太多法力就能施展的魔法技能,这个技能叫做‘火舌武器’,属于魔力灌注类技能,它能将施术者的武器注入火焰的力量,使武器获得额外火系魔法伤害。”老库鲁说完,就详细的将这个魔法咒语和更为简单的魔法阵详细的讲给我听。
听了老库鲁详细地叙述之后,我才发现虽然这个技能比“暗影斗篷”还简单易学,但是这个魔法技能已经涉及了兽族萨满巫医对于魔法元素的独特见解,只是单从魔法阵的别具一格的魔纹结构就说明了这个魔法的独特。
老库鲁将我留在这里绝峰之上,这里不会被人打搅,是最好的练习魔法的场所。而他则是化成一堆黄沙,消失在巨石里。据说那是兽人萨满的高级土遁术,也许我这辈子没机会学了。老库鲁对我说太阳下山之前,会过来接我。
我忽然发现对于学习新的魔法,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渴望,就像现在我已经牢牢记住‘火舌武器’的魔法咒语与魔纹法阵的结构图,坐在巨石上开始不知疲倦的练习起来。其实这是简单至极的初级魔法,而且消耗的魔法值非常低,以我体内存有的魔法力足足能够维持六次施法。
学会抗魔术与暖气这两个魔法已经将近有两个来月了,这段时间以来,抗魔术一直消耗着我体内不断产生的火系魔法原力,让这些原本灼烧我的魔法元素被消耗掉,我现在几乎忘记了灼烧是什么样的痛苦了。但是抗魔术一直都没能因为使用次数增加而变得更强,反而是暖气这个魔法技能居然连续有两次明显的变化,每次变化都是在施法的时候,多消耗了一些魔法力,但是效果也很明显,那就是身体里汇集魔法力的效果比之前快了一倍。
我请教老库鲁,他对我说这两次的变化应该是暖气这个魔法技能成功升级了,如果是感觉有两次的明显变化,那就意味着我的暖气技能达到了三级,三级暖气的效果是:魔法力恢复速度增加百分之三十,这说明我现在暖气带给我的魔法恢复速度比之前的百分之十快了三倍。注意了,这只是在我当前魔法恢复速度基础上快了百分之三十的魔法力恢复速度。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有魔法池的状态下,空有一些精神力,我本身的汇聚魔法力还是非常微弱的。
即使这样,每隔十五分钟之后,我就有足够的魔法值重新施展一次火舌武器。
施法失败!
施法失败!
失败!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有多么的沮丧,在连续不断练习了五十几次之后,依然没能成功的施展出火舌武器来。我仔细地反复推敲自己念出来的咒语有任何瑕疵,然后反复根据羊皮纸上个魔纹结构图,在石板上对照比划,依然没发现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坐在崖石的边缘,我已经看到太阳沉没在西部荒原的地平线上,天空中的晚霞像是一只只美味的烧鸡,我已经枯坐在这里足足一整天,又饿又渴,可是对于新魔法技能没有丝毫的进展。这一刻,我不禁摸出了怀中的剥皮小刀,幻想着自己切开烧鸡一样的晚霞,将那根美味多汁的鸡腿放进盘子里,并用剥皮小刀切成肉块,狼吞虎咽的吃美味的鸡肉,哎!我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感叹一声:真饿啊!
手里的魔法原力终于汇聚得足够再一次施展火舌武器,我口中念出咒语的同时,指尖聚满魔法原力集中汇聚于一点,飞快地画出完美至极的魔纹法阵,下一刻魔纹法阵忽然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呼”的一下,钻进了我另一只手中剥皮小刀的刀身里,精钢打制的小刀一时间尽然变成的淡红色,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小刀里面有一股浓郁暴躁的火系魔法力在不断流动。
我顶你个肺!
原来这技能施法的时候,需要手里那个武器才能成功,我真泥马了。
“看来你掌握得很快,我的孩子。你的魔法感知非常的敏锐,居然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这个魔法,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回商队。”老库鲁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
我悲愤地在心里呐喊:亲人啊,你究竟知不知道我都快要饿死啦!
……美丽分割线……
库兹这傻孩子足足等我一天,结果最后也没能跟我说上一句话。
我被老库鲁扔在了魔法篷车附近,我甚至有饿得浑身无力,腿酸脚软得爬不上行走缓慢的魔法篷车,若不是空真这老实孩子被卡特琳娜指派出来,看看我今晚有没有可能回来,我可能就要被遗弃在山谷的荒野中了。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将一整张麦饼和一大碗肉汤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寝室中的四女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莉亚趴在上铺探出来半个身体,就像是吊在棚顶上的女鬼,然后叫起来:“我的天,嘉你不会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吧。”
“事实上的确如此!”我拍拍快要被撑破皮的肚子,一动也不想动的躺在床上,双脚搭在地上,头昏脑涨的居然会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卡特琳娜温柔的为我烫脚,然后将我的衣服扒下去,又用热毛巾擦了擦脸。过了不久,就感觉到一具柔软而温暖的身体钻进被窝,紧紧的抱住我。
她将头顶在我的前额上,美丽的红色头发将我整个脑袋彻底盖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委屈地轻声对我说:“你走了一整天,我以为不回来了呢,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我不知道此时的我和卡特琳娜究竟算什么,有互相依恋的亲情和共同经历生死的友情,却唯独不可能有爱情,谁会发了失心疯和一个五岁多毛没退掉的毛孩子谈感情?
今晚的弯月亮升起来的很晚,我们的商队已经抵达了帕伊高原北麓群山的山谷通道的最南端,明天上午商队就会正式的进入兽族人统治下的帕伊高原。我甚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山谷出口处,兽人部落联军建立的巨木围墙。那些直径超过一米粗的原木足有七八米高,顶部被削尖了头,一根紧挨着一根组成了巨型的木栅栏。那里飘扬着的兽人部落的旗帜,告诉我这里面将是兽人的世界。
55.乡场轶事(1)
山谷通道的尽头是兽人族设立的阻挡冰雪苔原上野蛮人的第一道防线。能够经过漫长的死亡之路和几乎没有任何食物补充的山谷通道走到这里,野蛮人军团将会面临严重的补给危机,想从死亡之路运进来粮草是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所以一直以来,从没有过任何一次野蛮人联军成功的攻克过这里,这里被称为永不失落的高也要塞。
七八米高的原木围墙将两百米宽的山谷通道一侧封堵得严严实实,在数座三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下,血红的兽人部落旗帜在烈风中飘扬,用黄土夯实的城墙上排列着巨大的投石器械,一旁堆积着跟小山一样高的巨型石块,这些巨大石块可以轻松的将魔法篷车砸扁。两旁的陡峭的山梁上,每隔十几米就修建巨大的石堡,我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兽人战士看过来的冰冷目光。
我和卡特琳娜趴在窗户口向外张望,看商队的勒伊帕斯老爷向守护关卡的兽人战士地上文书,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水味,我终是没能忍住用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绺发丝在手中把玩,卡特琳娜似乎也很享受与我这样的说不清的暧昧。算不上暧昧,充其量只能算是大女孩和小男孩之间的游戏罢了。
终于在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商队彻底的通过了要塞关卡。
我们的魔法篷车沿着十米宽黄土夯实主道上缓缓驶进了也门要塞,通过了长达五十米的中央主路,路两侧同样是七米高的原木城墙,有些像瓮城的布局。当车队通过这段充满了压抑气息的要塞主路,通过了也门要塞之后,我才看清原来在高大的要塞南面,居然紧依着要塞修建了许多低矮的石屋,看起来像是普通居民的民宅,只不过这些民宅建的毫无规则,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几乎让这比村落大些,比城镇小一些的据点没有一条完全笔直的路。
我让卡特琳娜抱着我站在篷车门口护栏的横杆上,她扶着我的身体以便于我能看得更远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兽人部落的据点,非常的有特色,看起来更像是石头垒砌成的碉堡,都是大同小异的原型建筑,是用某种大型鹅卵石垒砌而成,石墙上用泥巴和枯草勾缝,石头小屋越往上砌越窄,最后房顶上是用茅草扎成的盖子收口,整个小屋没有任何的窗子,只有可怜的门框,有的小屋甚至没有门,只挂着一块干巴巴的野兽皮。几个腰间只围着皮裙的兽人孩子编着各种奇怪的辫子,坐在家门口晒太阳,他们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们商队的好奇,却没人肯上前来围观。据点的街道两侧堆着一些生活垃圾,散发着臭烘烘的怪味儿。我能看到据点里的兽人们看到雷霆犀队,眼中的恐惧。
这里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贫穷与寒酸,穷得似乎已经不能再穷了,除了一堆河边捡来的石头之外,他们几乎一无所有。第二个印象这是颓废与消极,这些兽人族的半大孩子宁愿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晒太阳,也没有人愿意清理一下街道,或是去野外捕猎,似乎只知道等待。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库兹的影子,像库兹那样热爱生活,热爱自然,充满了奋斗与拼搏精神的战士。
“这里是战奴的棚户区,那些都是战奴的后代,他们没有未来,只是等着某一天打仗,死在战场上。”琪格这时候站在我身边,为我解释说:“真正的兽人士兵与家属住在要塞里,或者是离这里几公里外的也门镇里,哦,那里有个自由市场,你一会陪我逛逛?”
我正想着找到一处自由市场,看看里面有没有卖奈提弓什么的,准备给库兹买一把,听见琪格也有逛兽人自由市场的想法,随即就答应下来,说:“好啊,我正好想去呢。”
“顺便见见你的兄弟,好谈谈我们组团的事儿。”琪格在后面补充一句,她的声音和人一样的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白嫩的几乎弹指可破的脸蛋上挂着一条遮面的轻纱,她原本乌亮的长发变成了栗色,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长发是酒红色的,映衬着她妖媚般勾魂摄魄的眸子,美得像妖精一样。后来在死亡之路上的某天早晨遇见她时,她的长发就已经变成黑色,而那时候她清丽秀气的面容与略微消瘦的身材,身上穿着粗棉布的裙装,让我一度以为她是舞团中一个没地位的小舞娘。而现在她穿着紧身蓝鹿皮甲,将纤细的身板衬托得凸凹有致,脚下穿着魔羚羊皮长筒靴,腰间的饰带上挂着一把铭刻着繁复魔纹的青铜剑,我甚至不使用魔力感知就感受得到这把剑身上的魔法波动。
看着她已经是衣服整装待发的模样,我还能说什么?
还好得就是琪格平时总会刻意的把自己变得更平淡一些,就像现在她的样子更像是一位邻家姐姐一样,容貌仅算得上清丽精致,身材也在皮甲的衬托下显得消瘦,头发简单的梳成马尾,不佩戴任何的饰物,安静的站在我和卡特琳娜的身边,不知不觉就会让人忽视她的存在。我看了她腰上挂着的两尺多长的魔法剑,有心劝说:大姐你不要这样张扬好不好。
我发誓,这真是我在心里说出来的,当时我还站在门口护栏的横梁上,卡特琳娜在我身后扶着我,免得我被缓慢行驶的篷车颠下去,双手扣住我的腰,也跟我一起看外面兽人族特色的民居,我知道她也是对兽人部落充满了好奇,毕竟她身上也流淌着八分之一的兽族血统。
“要不我换把短剑?我还收藏一把碎剑者。应该没这样张扬。”琪格平静的说。
我听了之后膛目惊舌,睁大了眼睛问她:“琪大小姐,你能看到我心里想什么?你会读心术?”
琪格咬着银牙无聊的白我一眼,用鼻音哼道:“你看我这把魔法剑的时候,都把眉毛揪到一块儿去了,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我立刻不语。
商队一直沿着大路向南走了五六公里,终于抵达了修建在平缓的土丘后面的也门小镇。
站在长满了沙枣灌木林的土丘上,土坡下的也门小镇尽收在眼底。这是一个略显荒芜连简单围墙都没有的萧条小镇,整座小镇约有四平方公里大小,参差不齐的方形石屋罗列在宽阔的街道两旁,很多联排石屋的墙上都抹着三合土,而且修建有简单的木窗,窗框上绷着薄牛皮做的窗纸,每间石屋的木门做得都非常厚重,就像块立起来的石板。整个小镇只有两条主要街道,呈十字形交汇于小镇中心。这里的石屋越是建在边缘就越破烂低矮,到了边缘区域甚至有一些废弃的石屋已经被风沙掩埋,只露出长满了荒草的屋顶。
街道上能见到一些来往的兽人,他们看到土丘上出现的商队,也都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起来,甚至有些强壮的兽人战士提着武器从石屋里走出来,冷冷地看着我们的商队。从小镇里建筑上来看,这个小镇最大人口数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我们担心出现不必要的误会,商队沿着土坡绕路而下,到了小镇西侧平坦的荒地上宿营,因为小镇西侧有一口水井,商队里的人和牲口们都需要饮水。
小镇里最能引起我们注意力的就是城镇中心广场上的自由市场。
卡特琳娜听说要去逛市场,早就已经换好了布裙跟在琪格的身后,我们只等篷车停下来,就跳下篷车与等在外面的库兹汇合,一行四人向也门小镇走去。库兹的样子显得很兴奋,大概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不停地指着四处的建筑介绍给我,在他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这座小镇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也门要塞外面的后勤补给处,因为这里的兽族驻军偶尔会用军需换一些生活物品和肉食,慢慢的这里开始聚集周边零散的小部落的兽人,他们会将狩猎到的猎物带过来换一些粮食和食盐,慢慢地逐渐演变成一座以自由市场为主的小镇。
经过那口由巨大条形花岗岩砌成的水井旁边的时候,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蹲在井边洗衣服的兽人妇女,她们都穿着单薄的亚麻布短衣短裙,外面套着坚韧耐用的牛皮无袖短衫和皮质长袜,整个身上还系满零碎的牛皮带子,充满了异域风情。这些兽人妇女们粗了毛发浓密一些,脸部轮廓更显得硬朗,身材高大,手脚粗壮,皮肤略黑,头顶上梳着麻花碎辫,向我们看过来的时候,眼中炯炯有神无半分惧意,看得出她们民风朴实彪悍。几个兽人族的孩子也跟在她们身边在井沿玩水,看到他们就能让我想想得出库兹小时候憨厚的可爱模样。
没想到他们看库兹的时候,都会投过来和善的笑意,甚至有热情的兽人大妈蹲在井边向库兹喊:“远来的兽人小子,要不要河口甜井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跟着商队来做贸易的吗?”
库兹则停下来有礼貌的回答:“多谢您的好意,嬷嬷。我们是从遥远的矮人君王斯坦王的黑铁城过来的,是来跟古鲁丁部落做贸易的。路过此处,想去见识一下市场里的商品。”
“我们也门镇有百里内最大的自由市场,去吧,孩子。希望好运。”那兽人妇女的声音浑厚而慈祥,说兽人语的时候总是将尾音加重,让我感受到地域性语言的魅力。
56.乡场轶事(2)
这时候,商队的营地里已经有人陆续的走出来,看样子也是赶往小镇里面的。我远远地就能在那些人群中找到繁星冒险团的那帮贵族纨绔们,他们和一群衣着华丽的舞团舞娘们结伴向小镇里走去,这让我不禁感觉,说起来有时候这个商队还真是挺小的。无论做些什么事,都难免会遇见。
我们在水井边驻足谈话的时候,那群贵族纨绔们经过我们的身边,对于我们这样古怪的四人组合发出轻轻地嗤笑,甚至有几个年轻贵族好奇地过来夸张的打量我和卡特琳娜,并对我做出割喉的手势,带着明显的挑衅味道。明迁脸色阴霾,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故意将头高傲的扬起,而达伊则是拥着位穿着精美短皮裙的短发美艳舞娘停在琪格的面前,那位美丽舞娘看到琪格的时候,显得有些诧异,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看着琪格的时候,就像再说:喂,好巧,你也在这啊!
她明眸皓齿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轻灵的味道,琪格也是有些惊讶,但也没开口,只是淡淡地对短发美舞娘点点头,擦肩而过的瞬间毕竟短暂,转眼间两人的视线就已经错开,各走各的路。达伊好像是没看见卡特琳娜一样,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我不禁对这位舞娘的身份感到好奇,转头问琪格她是谁。
琪格看我一眼,略有深意地说:“她?舞团五娘。”
哎,居然是位舞团里的大姑娘,想不到这位也有心情出来逛街,而且还竟然与达伊这些贵族纨绔们走得这么近。这种舞团里的大咖不是我能随便招惹的,以后遇见的时候躲远点就是了,反正我这样小孩子很容易就被人忘掉的。
我们随后也离开水井,走进了这座由青白和土黄为主色调的破旧小镇,街道两侧的建筑都是经过了青白色石灰粉刷过的,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街道上,有很多身后背着巨大包裹的兽人,他们大多数背着长弓和短矛腰上挂着猎刀,库兹告诉我这些人身份多为猎人,背后的大包裹里应该是一些皮革和珍贵的骨头,他们不停地在沿街的店铺里进进出出,有人脸上挂着欢喜两手空空的走出来,有人脸上带着无奈,背着大包裹继续掀开下一家店铺的帘子。有的则干脆在街道旁边铺开小摊子,摆上一些货物等着有人上前求购。
从远处看这个小镇的时候,没觉得这么热闹,但是真正身临其中才发现这里还真是很热闹,还没有到中央市场,只是在主街上走,就看到沿街店铺真是五花八门,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有。这在里成捆的皮革和魔羚羊角,小麦粉,食盐是最受欢迎的商品,很多商家都极愿意收购这些紧俏货,甚至不断地有一些兽人从人群里挤过来,向我们询问有没有小麦粉或食盐想卖,得到我们确定的答案后他们带着失望的神色离开,又去寻找下一目标。
在大街上摆地摊的那些兽人们多数都是在卖一些奇异的兽骨,自制的干肉,可以制作弓弦的筋,有些甚至是一些野兽的角,杂乱无章的药草以及一些各色的粗粮。街道两侧地摊上的货物罪驳杂,他们大多是用张破牛皮铺在地上,将货物分门别类的摆在摊位前,这些物品以原材料居多,什么东西都有,我甚至在一处地毯上看到了一株保存非常完整的初级魔法草药地云草,可惜只有一株。
我们在一处摆着一些破烂草药和一堆烂石头的杂货摊前面停下来,主要是琪格蹲在前面不肯再走,用一个小棍子去捅石头堆里那些石头碎屑,我也好奇的伸过头去看,只见摊位上摆的那些草药都是一些常见的止血草,只不过采集的手段太粗劣了,草药根茎叶片上都有很明显的挫伤,这将会影响这些草药的药性,也许是正因为如此药店的老板不肯收,摊主才将它们摆到地摊上兜售的吧,我看那堆草药里就没有一株是完好无损的,心想也许是好的都已经被别人挑走了吧。倒是旁边堆着一堆棱角鲜明锋锐的石头,看上去就像是在某块大型石壁上敲下来的石头碎片,大块的差不多有盘子那么大,个头小的也有我的拳头大,因为这个摊子上只有这些烂草和烂石头,几乎没人在这摊位前驻足,见我们一行四人在摊位前停下来,很奇特的组合,人族的小孩子和兽族的半大孩子勾肩搭背的站在一块儿,后面跟着两位水嫩的人族年轻少女,一看就像是在市场上闲逛的。
不过摊主好像是很久没有被人搭讪过了,见有人在他摊位前停下来,眼睛就亮了起来。不过我绝对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看他这一身硬牛皮的短褂子都已经磨漏了,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穷,摊位上的东西也是一些破烂,我就这样的货品真的会有人买吗?
摊主是一位采药人打扮的中年兽族牛头人,只看着他大鼻子上面已经锈迹斑斑的鼻环,就不难猜测他混的有多惨,身后还放着一个大箩筐,箩筐里面还有一把破损的药锄。他那铜铃般大的眼睛看向我们,发现我们根本没瞧一眼草药,只有两个女孩子蹲在石头堆前,于是就瓮声瓮气地问:“你们要买磨刀石?”
“这东西怎么卖?”琪格将手里拳头大的灰色石块抛来抛去,漫不经心的问。
摊主用粗壮的大手挠挠脑袋,肥厚的嘴唇里吐出四个字:“每块二十。”就不愿多说。
“喂,你带钱了吗?”
琪格居然在身后拉住我,我有点茫然,我心说:逛市场不带钱来个锤子?于是点点头说:“带了一些,准备给库兹买一把弓,也不知道够不够。”
“带了多少?”琪格好奇地问我。
我将腰上系着的布袋攥在手里摇一摇,说:“十三个银币,上次我们杀掉那些矮人的战利品,不是果果姐你俩帮我们收的吗?”
琪格这才说:“额,钱袋不是我收缴的,我哪知道你们收了多少钱。不过才这么点啊!跟你们俩商量个事,我平时喜欢收集石头,想不到在这儿居然能遇见,这东西我找了好久一直都没买到,今天出门忘带钱了,要不把钱借我吧!”
“行。”
“不行。”
我和库兹同时说出来,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库兹买弓的计划已经很久了,并且我们两个人一直为此而努力,今天到这个自由市场上来就是为了买一把好点的弓,以便于在接下来的荒原狩猎中有所斩获。哪里有其他闲钱借给琪格买石头。
可我没想到库兹却大方的答应下来,奇怪地看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我们就这么一点钱儿,借出去我们怎么办?可库兹真诚地站在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手里的钱袋子接过去,然后对我说:“你的朋友,这些日子把你照顾的这么好,我们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呢,现在她们需要帮助,作为朋友的我们,不就是在这时候冲在最前面吗?”
“可我们还要买弓的。”我有些不愿意的说,我心想堂堂舞团七娘怎么可能没有钱,也许是这次出来忘记带钱袋子了,那些破石头什么时候买不都行吗?
库兹反而拍拍身后背着的开山斧,安慰我说:“有什么关系,我们用这把斧子换一张弓回来。”
我这才点头同意,有些歉意地对琪格说:“这是我们全部家当,就这么些,可能也不够。”
“是有点不够,哎呀!算了,本姑娘也不占你们便宜,这次买石头算你们入股好了,十三银镚儿算你们四股,琳娜,你也出一点,我们一起凑份子买石头。”琪格转头又去游说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哪里敢违背琪格的意思,忙将自己的钱袋子掏出来,看样子瘪瘪的,里面也不会有多少钱,琪格玩味的带着笑意接过钱袋子直接打开翻看,我个子矮根本就看不到钱袋子里面究竟装了多少钱,只看琪格从里面费劲儿的拣出七枚银镚儿,就将钱袋子丢给了卡特琳娜说:“算你入两股好了,剩下四股是我的。我们一共十股,等我买了石头赚了钱,回头分你们啊!”
我有些奇怪地问:“这些磨刀石帝都那边卖的很贵吗?”
琪格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就是赤.裸裸地再说:没文化真可怕。
我心说我只是一个连帝都啥样子都没看见过的小毛孩子,你还想我怎么样。钱袋子没了,自然也没办法去挑选奈提弓了,眼下只好想办法寻找一间武器铺,将开山斧卖掉,这样也许可以换到一把弓。于是我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好了。”
我和库兹也开始沿着一侧的店铺挨家的看过去,兽人们大多还是以物易物,至从人类商人将商路开辟到帕伊高原之上,这才使得兽人们也学会了使用钱币,但是偏僻一点的边陲小镇还保留着以物易物的习惯。
57.乡场轶事(3)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门脸儿非常阔气的武器铺,在武器铺前面的街道上甚至连摆地摊的商人都没有,铺子外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溜的枪剑飞矛,我和库兹看到之后眼睛一亮,这次出来,库兹还背着那把长柄开山斧,想着如果运气好能够卖掉,就应该可以换点钱。没想到这里其实还流行着以物易物。本来我还有点心虚的腰上的钱袋里的银镚够不够买奈提弓,这下看来不用愁了。
琪格于是就蹲在这杂货摊上竟是挑捡一些个奇形怪状的磨刀石原矿,每次觉得还不错的,就将那石头放在自己面前。我心说二十银镚儿一块儿磨刀石,我们四个人凑钱才能买上一块儿,你蹲在这儿挑挑拣拣的选了一堆,最后不还是只能买一块儿吗?我对矿石一类了解得很有限,只能勉强的认识魔晶石而已,其他的一概被我称之为石头。不过看起来琪格就专业得多,而且很有耐心,蹲在杂货摊前就能呆很久。
我自然是没有心情看她们挑石头,这些东西我们又不懂,于是跟琪格打声招呼,说我们在前面的武器店等她们。往前走几步有个卖武器的店铺,是一座双层建筑,走近了观瞧才发现这座石屋修建得比周边石屋都要精细很多,整间石屋用条形石块砌成,采用白石灰勾出均匀的缝隙,门口的皮质幌子上印着黑色的刀剑交叉图形,看起来很有规模的样子。
我和库兹两个人撩开门帘走进去,石屋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昏暗,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沉长的木质柜台,如果不是看到招牌上挂着的刀与剑,我甚至会以为进入了一间餐馆,整个大厅里摆着十来张木桌,每张桌子都配了四把样式考究的椅子,这些桌椅都是用珍贵的铁木制成,要知道铁木是制作硬弓非常好的材料,用铁木制成的长弓在市场上售价约为十五个银镚儿,这样的木质方桌至少是二十把铁木长弓的用料,也就是说单单一张桌子的造价就值三个金币。三个金币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相当于一位成人一年的收入。
看到这样大的阵仗库兹不禁有点想打退堂鼓,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背上的开山斧,又想拽住我,可我已经走上前去,一位兽族年轻侍者迎面走来对我说:“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客人。”
我见侍者没因为我的年纪小轻视我,心里就少了一些于是说:“我有一把斧子想要卖掉,不知道你们这收购吗?”
“本店不仅出售各种武器,确实也收购一些精品武器,不过会做一些相对的折价处理,当然我们会请专业的武器鉴定师傅对您所出售的武器进行初步估价,然后根据现在市场售价在进行折价处理。”侍者将我们带到方桌前面,请我们两个坐下来,并给我们端上两杯不知道用什么叶子泡的茶,我看库兹没有喝,我也没敢喝。
侍者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家武器店是这样卖货的啊,这有点像我之前世界里卖楼卖车的,想不到这家卖刀的也能把店铺开得这么大气。我不禁有些佩服,正在四处观瞧,就听对面侍者对我们询问:“不知道两位客人卖的是什么样的斧子?”
库兹连忙站起来将背在身后的斧子解下来,几十斤的斧子放在铁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用手指着这柄镶嵌铜纹雕饰的开山斧,并大模大样的寻问侍者:“就是这把了,你们的武器鉴定师什么时候能到?”
“额,如果只有这把的话,本人就可以现场鉴定武器价格。”那侍者略微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开山斧,便自信地说道:“这是一把来至于矮人族的雕花铜纹精锻长柄开山斧,整个斧柄与斧身为整体锻造,采用的就是我们帕伊高原北麓群山里的精铁矿脉产的青口铁,斧刃采用夹刃技术将约一公斤的钨钢刃口镶嵌在斧刃上,这斧子打磨得倒还精细,不过看起来已经打磨过很多次了,刃口部分的钨钢已经被用去了一半儿了。”
他指着斧刃处介绍着,我只有在斧刃的侧面才能看清楚眼色略微有一点点的不同,没想到这侍者只是一扫,就能看得如此透彻。接着又听他说:“这把开山斧的做工还很精细,雕花铜纹的长柄被打磨的这么光洁,说明主人平时很喜欢使用它,这可是大家伙,没有一把子力气休想挥动它。不过但看这把斧刃的磨损程度,这只能算是六层新的开山斧。”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那依你看这斧子值多少钱呢?”
“像这样崭新的铜纹长柄开山,我们店里卖的大多数是三十银,你这把六成新的只能卖到十八银左右。”侍者沉吟了一下,就直接说道。
我又问他:“那你们会用多少钱收?”
“这是一把最常见的矮人工坊出品的精品武器,一般北麓群山里的那些矮人强盗们更喜欢用他们,我们兽族狼人战士更喜欢有拳剑与刃爪,会觉得长柄开山太重,携带不方便。牛头人战士更喜欢乌木长棍或是战斗巨杖,开山斧虽然重量足够,却又会显得有些短小了一点,不符合牛头人的体格。只有高原西南面的独角犀牛人偏好这样的长柄斧,我们大部分斧子都会卖给他们。刨去运费折旧和我们的利润,其实最多只能给您十个银币。”
侍者说完用眼睛看着我和库兹,等待我们的答复。
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被压价压得这么惨,看起来这斧子不算是紧俏货啊,我和库兹相互对望一眼,我想横竖这东西对我们没什么用,携带起来又笨重无比,倒不如卖掉省心。最后只能十分无奈的点头答应卖掉了,侍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数了十个银镚儿给我,将木桌上的开山斧叫人取走,然后又接着问我:“客人,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就问:“你这里卖弓吗?”
侍者一愣,然后似乎终于想到了我的年纪,才回答说:“弓弩类武器,本店是不经营的,不过客人如果想买精铁箭头,我们这倒是也有售卖。”
经过我的详细打听,才算明白原来近战武器和远程武器的店铺是分开的,小镇中心广场靠南侧有一家小镇最大的弓弩类武器店,那侍者推荐我们不妨去那看一看。走出这间武器店,库兹有些沮丧的对我说:“嘉,要不我们就买些精钢箭头算了,我继续用那把猎人弓,如果找准位置也是能射死魔羚羊的。”
我皱眉说:“我们一定要换把弓,本来我的作用就有限,咱们俩战力主要依靠阿兹你,一定要给你买把好一点的弓。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卖魔法书的店铺,看看我那本魔法书能卖多少钱!”
“你那本破书都已经没几页了,能值多少,要不然咱们把那瓶伤药卖了吧!”库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腰包,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时候我才真的认识到就算在这个魔法世界里,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行的,我得尽快想出一些赚钱的主意,不然很快我就要连裤衩都穿不起了。我不太想卖掉伤药,在危机时刻,那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而现在也只好说:“先去弓弩店看看再说。”
“恩!”库兹倒是很爽快。
走出武器店后,正看到卡特琳娜要进到武器店里找我俩,见我们走出来就问:“买到弓没?”
我只好对她讲一下我们的情况,然后问她:“琪大小姐呢?”
“七娘她等你们去帮忙搬石头呢!”卡特琳娜笑得有点古怪。
我奇怪地说:“不就是买了一块磨刀石吗,那东西看上去也不沉啊!”
我们仨挤开人流往回走,这时候才看到琪格还蹲在那个杂货摊前面,那位牛头人摊主正瓮声瓮气地对琪格说:“您九十八块儿石头都买了,还……还差这么两块儿磨刀石吗,要……不我再送两块给你,你凑个整儿,给我加四十,凑成二十银得了。”
看到琪格面前像小山一样堆着的石头,我终于知道卡特琳娜为什么要我和库兹两个人也来帮忙搬石头了,原来摊主所说的每块二十,竟然是二十铜子儿,我们凑齐了二十银镚儿居然差不多将他摊位上的所有磨刀石都买了下来。看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我心想难道真的要我们每人都背着一包这样的石头逛市场吗?
“切,你这些烂石头给再多我都不要,我就要这九十八块,我买这么多,算十九个银镚儿好了。”琪格不由分说,将手里的十九枚银币丢了过去。那牛头人摊主傻乎乎的接住后,已经被琪格噎得说不出话来,连少付六十个铜子儿也没在意。反而是大手中抓着闪闪发光的银币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58.乡场轶事(4)
我们三人蹲在摊位前纷纷将这些碎石头片往皮兜里装,琪格站在一边儿显得非常开心,双手伸直将匀称纤细的身体舒展得像一张向后弯曲的长弓,柔软的腰肢展示出炫美的肢体动作,竟然有种说不来的轻灵之美。也许长时间蹲着挑石头将腿蹲麻了,她弯下腰单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按捏着浑圆的小腿,看着我说:“你们的弓买的怎么样了?买到了吗?”
“还没!”我将腰包里面的残破的魔法书和一些杂物掏出来,争取尽量多装些石头。接着又跟她说:“前面那家武器店只卖近战武器,要买弓得去镇中心的弓弩店。刚刚把斧子卖了,折旧后又被折价,只卖了十个银镚儿,想买奈提弓恐怕是不够了。”
“哦!买奈提弓干什么?合金弓不是挺好么?”琪格惊讶地问我,看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惑不解,我想她也许不知道合金弓需要多少钱。
于是就解释给她听,“合金弓当然是最好的,对射手的臂力的要求略低于铁木弓,穿透力和射程都要比铁木弓要好得多,可是太贵了。阿兹说合金弓不是兽人部落这边的制作工艺,只有锻造技术精湛的矮人工匠才能制作出性能优良的合金弓,一把合金弓的价钱至少是铁木弓的十倍,我们现在就算买奈提弓还差一点钱,我想去魔法书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这本残破的魔法书卖了。”
我一手拿着那本《铭文基础试用法阵详解》的残篇,另一只手继续往腰包里塞石头,接着问琪格:“对了,这些石头这么沉,要不然我们先送回营地去然后再回来,反正也不远。”
“这么说,一会儿不如我们买把合金弓吧!”琪格随手将我手里的羊皮魔法书接了过去,随手翻看竟然不在说话。
库兹也在一旁听我们谈话,这时候听琪格说要买一把合金弓,抬起头说:“合金弓以后买,现在买把奈提弓就行的。”
狼人有狼人的自尊,就像我有我的原则,我们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也是我和库兹越来越投缘的原因之一。库兹其实很想对琪格说:我们不需要你的钱,合金弓我们要自己赚钱买。我想也是这样,做朋友最怕的一旦有了金钱的关系,背了钱债之后心里难免有压力,有时候最真的那份情谊就变淡了,在一起也会不自然。我很认同库兹的话,于是对他说:“恩,最不济我们最后还有伤药呢,还换不来一把奈提弓么?”
小狼人也是心头一热狠狠地点了点头,说:“恩。”
一堆烂石头被我们三个人分装在皮兜里,卡特琳娜带着一个大口袋,装的自然也最多。库兹也有个很大的背包,平时就像是皮衣一样围在身上,用到的时候就解下来装东西。也装满一兜。唯独我只将腰上的挎包装满,地上的石头就已经分完了。琪格这时候才将目光从魔法书中收回来,表情有点怪异地对我说:“你这本书还不错。”
我这些天在篷车里也时常将这本书拿出来翻阅,感觉介绍的魔纹结构已经是简单到家了,这样简洁的魔纹法阵绘制难度甚至不如“暖气”魔纹结构的五分之一,更远远不及“暗影斗篷”魔纹结构的十分之一。铭文法阵是没有相应咒语的,只要依据文字介绍中配出相应的魔法药水,用魔法刻刀将魔纹雕刻在魔法羊皮纸上,如果魔法卷轴制作成功的话,魔法羊皮纸上就会出现完好的魔纹法阵,铭文师的魔力会引导魔法墨水力的里的力量注入刻好的魔纹法阵中,如果魔纹法阵能够保存住魔法墨水里的力量,这样的魔法卷轴就成功了,反之随着时间消流逝,魔法力量随之而消散的魔法卷轴就是失败品,这就是铭文师初级铭文制作的魔法卷轴,在我看起来这基础篇的知识点并不难,那些简单的魔纹法阵对我不是什么障碍,而且结构如此简单的法阵,我身体里所储存的魔法力足够支撑制作一张这样的魔法卷轴。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试验一下,只不过我还没有魔法刻笔以及魔法墨水,据说这些东西都非常昂贵,库兹曾对我说:如果我们这次荒原狩猎,运气足够好的话,能在魔羚羊的身上找到一两个魔核,那么也许可以给我买些魔法墨水和一支廉价的魔法刻笔。不过他再问过我魔法书上那两个魔法究竟是什么之后,就兴趣缺缺了。
原因无他,非常鸡肋的两个初级魔纹法阵,甚至连初级都算不上,应该是次初级或者亚初级的。其中一个聚火法阵甚至没有什么伤害,做出来之后只能在野外当做篝火取暖用。试想有什么人能够奢侈的用魔法卷轴刻制篝火取暖?除非留在身上防身用,就像上次在新西亚奇斯山脉里遇见了大暴风雪的时候,老库鲁就使用了一张初级火球的魔法卷轴。另外一个“霜之新星”好像也没什么用,就是一个无限简化版冰环儿而已,这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琪格对我这本魔法书居然说了一句:这本魔法书还不错,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表示不能理解啊。然后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美女绝对是个吃货,为了吃到美食不惜自降身份结交我们,虽然后来在战斗中才算真正结下友谊,但是我们之所以能够认识,就是因为美食,莫非琪格她想将这样的魔法卷轴做出来,真的当做篝火使用。不过说真的,这事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用魔法卷轴制作的聚火法阵来烧烤,篝火的热量绝对会非常的均衡,那么这样一来制作的食物品质将会提升不止一个品质,确实是真正吃货必备的厨房用品。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琪格问:“你不会是想做几张这样的聚火法阵的魔法卷轴随身携带吧?”
“为什么不呢,有这东西多方便啊!”琪格认真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想法真是不错呢,这书其实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相反的倒是魔法阵的结构太简单了,这只能算是最初级入门篇,只不过好像这样的魔纹结构简单的吓人,反倒是显出它的不凡之处,我可没见过有谁能有这样简单的法阵描述出一个魔法来,这不仅是节省魔法羊皮纸,而且最主要的还会节省昂贵的魔法墨水以及铭文师的魔法力,这样一来,魔法卷轴的制作成本就会降低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学校里参加野外试炼课程的时候,有多麻烦。这东西省去了我们每天最麻烦的捡木材引火做饭等问题,要是做出来,不知道会受到多少学生的欢迎呢,太实用了。”琪格有些兴奋的说着,她精致的脸非常耐看,越是仔细端详就会越觉得她有一种柔媚,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她的这些话反而为我敲开了一扇大门,我忽然发现自己的眼光只局限于制作魔法羊皮纸或是在荒原上采集一些低级的魔法草药,或者是狩猎一些最初级的魔兽,获取他们身上的材料赚钱,从没想过这些魔法书里的铭文法阵能够如此的进行商业化运用。不过我想这东西一旦广泛运用起来,效仿者一多就会失去竞争力,利润也会越来越薄的。不过我依然很想做吃第一口螃蟹的人。
我有些想法之后,就搂着库兹的肩膀将头凑到他的耳边说:“阿兹,等我们狩猎到魔羚羊以后,我想留几张魔羚羊皮,试着自己做一些魔法卷轴,也许这也能赚些钱。”
库兹也没多想,就说:“行啊,到时候我们把好皮子都留下来给你,你就按那书上写的一步一步的来做,失败都没关系,羊皮纸是我们自己做的,用多少也不心疼。再说嘉你这样聪明,一定行的。”
我们边走边在人群中聊天,这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样凑齐材料,将这样简单的魔法卷轴做出来,也没有想其他的。
走在一旁的琪格,忽然弯下腰扯住我的耳朵,将美丽的脸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不要命了,敢在街上随随便便就说自己能绘制魔法卷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再告诉别人你是天生的修魔法者,是天生的魔法师,难道你的体内存在魔法力还是你能借用自然界的魔法元素的力量?你这不是在告诉别人你有魔法类的血脉力量,你想死吗?”
我的脑子轰然炸开了,没想到自己的贪心,居然忘了这事儿。居然会头脑一热就忘记掩饰这个秘密,无意中泄露出来。看见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的难看,琪格哪里还会不明白,直接将我的嘴捂住,然后用她最漂亮的大眼睛告诉我:什么都别说了,回去以后再说。
库兹也是凑在我们身边,听见了大概,想起老库鲁平时的叮嘱与吩咐,这时候吓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狠历的凶光来,却被琪格打断说:“这里是闹哄哄的市场,也许没人注意我们。不过这样的话,我忽然有个好主意。走,我们先去魔法药剂店逛一逛,本小姐可不会出钱给你们买合金弓,你们也别看轻自己,也许合金弓没有我们想想中的那么贵呢。呵呵,我们还要一起去荒原里进行一次冒险呢。我和卡特琳娜一起加入到你们的团队里,别以为我们什么用都没有哦,回头去我那细谈。”
“我想我们彼此还应该更深入的了解一下。”琪格最后说了一句。
我承认,这时候我有点想歪了。
卡特琳娜一直跟在琪格身后一声不响地背着包矿石,红色的卷发变成马尾,显得格外的清爽。她与众不同的美丽的红眼睛吸引了不少街上的兽人回头偷看,和琪格两个人就像是姐妹花一样,走到哪都是焦点。
整个小镇并没有因为商队的到来而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看到商队里大量的物资和车厢里的女人后,就彻底的放心下来,那些拿着武器从房子里跑出来的兽人战士们又都消失得不见了踪影,这里就是一处看起来外松内紧的另类要塞,只不过小镇的防御力量来至于自由市场里的各大商铺,几乎每个商铺里都会有一些强者坐镇,也正是整个也门镇商团联盟掌控整个小镇,维持小镇的治安。看起来这里很想无人管理的区域,但是在这里出售物品的商贩摊主们,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货物在镇子里被洗劫敲诈,这就能说明这里是有规则的,所有人都要依照规矩行事。
我走在小镇里似乎看不到城管类的治安官,但是小镇里却出奇的干净,我就没看见镇子里有小偷出现。我们并没有先去弓弩商店给库兹买奈提弓,因为担心银镚不够,所以就依琪格所言,向一位商铺老板打听到小镇唯一一间魔法药剂店的位置,一行人向那走过去。因为我和库兹考虑不如先把伤药卖掉,这样可以保证到了弓弩商店就能直接买到奈提弓。至于我的那本魔法书,琪格提出来借阅几天,我想这东西也看不坏,当下就答应下来。
沿街商铺里形形色色的商品五花八门,我甚至看到还有卖魔兽幼崽的。
“嘉,你想过要买什么样的武器吗?”卡特琳娜忽然这样问我。“我觉得你至少应该买一面盾牌!”
这姑娘深知我的情况,觉得我有一面盾牌更安全些,我对她笑着打趣说:“那还不如拿一把腰弩呢,弩是用绞盘拉弓弦的,也不费力气,就是射速慢些,像是轻巧的腰弩我就能用。那你呢,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进荒原哦,你想用什么样的武器?”
“这我的好好想一下。”卡特琳娜对我甜甜一笑,有调皮地说:“我跑得很快,也许我可以买个背篓,遇见危险可以背着你一起跑。哈哈!”
我有一种被人看扁了的感觉,不满地对她说:“我才不用你背呢!”
这话说出来,就感觉自己真的像个跟姐姐置气的小孩子,一刹那我的心恍惚了一下。
我忽然心里很想对自己说:久违了,我的童年时代。
59.乡场轶事(5)
小镇的自由市场是建立在十字形街口,这里是小镇两条最主要的街道交汇地方,也是小镇的中心。这里原本打算修建一处广场,但是随着小镇不断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自由商贩涌入小镇,在小镇里随处摆设摊位,兜售自己的商品。开始的时候,小镇上商铺里的一些大人物担心这些小贩们抢自己的生意,一直是想将它们驱逐出去,后来随着小镇的发展才发现,小镇的繁荣跟这些外来的小商贩们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就像注入到小镇里的活水,一下盘活了小镇原本死气沉沉的状态,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商贩和买家,很多人都不远穿越几十里的荒原,到这里买平时所需的粮食与食盐,也会将一些兽皮和肉干拿过来贩卖。再到了后来,小镇上的人就自动的将广场让出来,形成了今日自由市场这样的格局。
在这小镇自由市场里,我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勒依帕斯老爷带着他的侍从们,我的耳力已经变的十分敏锐,我与他们相隔几十米远,就能听到勒依帕斯老爷对他的侍从们说:“怎么,这里最大的粮食商也没听说过粉条这东西?”
“他们的确说从没有见过我所描述的粉条,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一旁有侍从回答。
“哦,继续去四处打听,多问,不一定非要打听到是哪里产的,只要他们能弄到,卖给我们也行,告诉他们我们拿精锻铁锭换!”
“是,老爷。”
“老库鲁那边就跟他说我们想要买些粉条用快马送回帝都去,提前给市场做一下预热。这东西的秘密看来十有**被古鲁丁部落兽人掌握着,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好办啊!单单独家经营这条就能把我们吃得死死的,我们得放出风去,我们想要花高价买,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争,只要别的兽人部落也有,价格就不会有着他们的意思办了。”
他们一行人谈话声越来越小,人也越走越远。我心想:这勒依帕斯老爷口风真够紧的,在商队时候可从没表露过对粉条如何的重视,可是一到了兽人领地内,就四处撒网探听粉条的消息,看来他绝对看到粉条所带来的巨大商机。只不过担心老库鲁看出他的想法,故意囤积粉条抬高价格,所以才一直没有将心思表露出来啊,这心思隐藏的可真深。
魔法药剂店其实并不算大,就在自由市场的西北角一家被称为牛肉与啤酒旅馆的左侧,是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商铺,站在商铺的外面就能看到门口摆放着店主种植的一盆盆的草药,虽然是最寻常的一些低级药草,但是被店主人随手种在花盆里,把草药当成盆花来种植,看上去就会感觉店主一定是位精通低级草药学的草药师,单单这样简单的一个小布置,就会让一些采药人好好深思熟虑一下,自己的药篮子里究竟有没有可以蒙混过关的假药草,万一被店主误以为是骗子,这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走进这家魔法药剂店,就看见整个一楼被沉长的木质柜台所占据,柜台后面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列列的货架,上面不仅有各种的草药,甚至还有各种矿石以及一些魔兽的材料,我能认识的东西并不多,那些石头我统统不知道加什么,但是货架上摆着的魔羚羊的嫩角,我可见过的,没想到这东西也被摆在药架子上。木质柜台上面摆着一台铜质天平,看天平底座上的绿色铜锈,就知道这是老家伙了。不过天平的秤盘倒是因为被经常使用,而被磨得像两面镜子一样,被三个精细的链子连在秤杆上。天平旁边的木头盒子里放着一排银子制成的砝码,每颗制造的都很精巧。一位中年的兽人正站在柜台后面,仔细的研磨着几株三叶金苜蓿,抬起头看我们几人走进来,就将手里的活儿停下来,平静地问我们:“你们想买些什么?”
其实我是想将手里的伤药卖出去,但是琪格已经走上前去笑眯眯地对这位穿着一身长袍的中年兽人大叔说:“你这有没有黄晶粉和研磨剂、熔岩猎犬的唾液?”
“你是想提炼皇紫晶?”中年兽人药剂师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沙哑,就像在沙漠里很久没喝水的旅人。他的双手也按在了木质柜台上,因为过分用力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琪格淡定地眼睛,她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里总会传达出她的想法,就像此刻她看着眼前中年兽人大叔的样子,就像是再说:你老人家想什么呢,要是有皇紫晶我敢在这拿出来吗?老兽人似乎读懂了琪格的表情,失望地收回炽热目光,他感觉有点被眼前漂亮过分的少女戏耍了,这让中年兽人大叔有些恼羞成怒,冷冷地盯着琪格说:“黄晶粉和研磨剂有,地狱犬的唾液这东西存放不了太久的,除了溶解矿石也没有别的作用,你买它干什么?”
琪格笑吟吟地将手伸进了卡特琳娜的背包里,从里面捞出一块儿磨刀石原矿,放在木质桌子上并说道:“这些磨刀石都是红宝石矿里的伴生矿,看这些磨刀石原矿的颜色和表面紫色砂砾的痕迹,我感觉……”
中年兽人接过磨刀石,从里怀兜內掏出了一个放大镜,对着磨刀石碎片仔细的查看起来。听到了琪格说的话之后,看得更加仔细。还没等琪格说完,就接着她的话有些激动地说:“那些红宝石矿里孕生了皇紫晶,一定是的!这石头那在哪个矿里挖到的?”
琪格得意洋洋的站在中年兽人的面前说:“这些石头是我在市场里地摊上买的,我想将这些矿石研磨成矿石粉,再用黄晶粉和地狱犬的唾液将矿石粉溶解掉,这些皇紫晶的细碎颗粒差不多就会依附在黄晶粉上保存下来,也许可以收集到一点……”
“紫黄晶粉!”
“紫黄晶粉!”
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自然紫黄晶粉根本不能和紫黄晶相提并论,前者只是储存了魔力的晶石粉末,但后者确实可以镶嵌在魔法杖上的名贵宝石,但是紫黄晶这是制作高级魔法墨水的主料之一,正是因为高级魔法墨水的各种材料都极其名贵,才让这种高级墨水在市场上一直处于稀缺状态,这是属于有市无价的硬需货,有些高级药剂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必须制作高级魔法墨水,甚至不惜花高价直接买价格高昂的皇紫晶,直接将晶石研磨成粉末。
“这矿石卖吗?”中年兽人大叔终于再也无法忍住对高级材料的渴望,向琪格问道。
很多时候都会这样,如果主动找店主谈买卖,那会让店主第一印象认为这些货物都是急于出售而变得有恃无恐,在这样的主观能动性下,任何物品想要卖高价都是非常困难,有时候事情甚至会变得更糟,那就是店主宁要放弃也要压价买的情况。能够很好逆转这个局面的办法就是提高对方的购买**,就像此时魔法药剂店的中年兽人大叔,他的眼中就只有这些皇紫晶粉,哪怕矿石里含量再低,这一刻他也想将之买下。
琪格有些犹豫地说道:“您看,我这也是一种猜测,毕竟这些只不过是带着星星点点微弱紫色的磨刀石,虽然从外表看这些磨刀石都是红宝石的伴生矿,但是我也没有多少把握会收集到多少皇紫晶,要不然先融一块儿,看看石头里皇紫晶的含量再说?”
中年兽人大叔眨着黑豆一样的眼睛,本来刚想这样对琪格说大家一起先融了一块石头,看看一块石头里能收集几克皇紫晶颗粒,这样大家也好谈谈价格之类的。但是琪格首先也并没有说卖不卖,好像第二更担心自己卖便宜了,所以主动想探知一下皇紫晶颗粒的含量。这样一来,反而是中年兽人大叔犹豫了。
事情是相对的,保险一点的话就是大家一起融化一块石头,把皇紫晶颗粒含量的情况搞清楚了。这样的话等于明码标价了,我一块石头差不多就有这样多的皇紫晶颗粒,那么好吧!咱们按照市场上一般标价来核算,刨除掉提炼时候使用的材料费用和人工费用,那么剩余的就是我这么一块磨刀石的售价了,啊?不买,好吧!本来我就是想买一些溶剂和研磨剂准备回去自己收集的,买不买无所谓啦!
但是如果这样的石头,一直也没有探测到皇紫晶颗粒的含量,那么好吧!现在这个矿石就有了可赌性,大家都可以对这块矿石做一个心里预估,凭经验与猜测给这块矿石一个评价,它到底能收集多少的紫黄晶颗粒,能带来多少的收益。好吧!一家魔法药剂店能有一两种高级魔法材料作为镇店之宝,有时候作用远远超出了他的本身价值。
纠结了好一会儿,中年兽人大叔终于苦着脸对琪格说:“这位客人,您看……”
哦,单凭这语气我就知道中年兽人大叔他熊了,想想刚才我和库兹在武器店里被狠狠宰一刀的悲惨场面,这时候我就有一种羞愧欲死的感觉,白活这么多年了我!
琪格笑起来一双眼睛眯着显得特别细长,在那张精致异常的美丽脸孔下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甚至有时候比说话还更能体现出琪格心里各种双面性的想法,这就显得琪格也在卖与不卖间徘徊犹豫。但是最后谈来谈去依然是决定都卖掉算了。
从开始到结束,我和库兹就像是一部影片的忠实观众,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观看。而卡特琳娜就是一位超级龙套,在琪格的指挥下,不断地将背包里的矿石拿出来,再拿出来。最后双方商定这些磨刀石原矿售价为每公斤二十银币,是的,这一次要论公斤算了,这么昂贵的原矿自然不能按照数量计算价钱了,因为大大小小不均匀嘛。
如果不将这一系列的谈话串联起来,先是议论矿石里含有什么——卖不卖——含量多少——赌不赌——直到最终赌了,那这矿石怎么卖?如果琪格只是进到魔法药剂店里,就将这些矿石倒在药剂店老板的面前,然后说:哎,大叔,你看我这些石头值多少钱?或者这样说:喂,大叔,我这磨刀石原矿二十银镚儿一公斤你买不?
一定会被这位中年大叔说一句:你怎么不去抢?你拿磨刀石当金矿卖吗?
而现在,事实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琪格已经将整整九十六块磨刀石原矿以二十银每公斤的价格卖给了魔法药剂店的老板,经过称重后得出这些矿石一共是一百零六公斤,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卖出了二十一个金币,我和库兹瞪大了眼睛,相互望了一眼,好像是都在同对方说:老库鲁说得一点都没错啊!知识就它猫的是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