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8章 盗运改命
昨天老刘头下葬,我趁着夜色挖了他的坟,又把自己四根发丝与食指精血滴入坟**之中,盗了他们刘家的福运,也算是替老百姓出了口恶气。我害怕刘家人发现后找我麻烦,所以这才跑到此处暂避风头。
“呵呵……看不出,你小子岁数不大这心眼可不小,老夫问你,这挖冢盗福运是何人教你的?”
这门手艺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太难了,不用说别的,光是这胆子就不是一般人有的。您想啊,你得把死人掘出来,把自己的头发和精血放在坟**最深处,成为下边地气儿的最初受益者。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大半夜的自己跑到坟地里挖尸,那是一般孩子能做的出来的吗?
这门本领看着没什么学问,比的是胆识,比的是良心,可不是说谁有这么大胆就能做成的,先要看看此地到底是不是风水宝地,另外你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自己的命能不能承受得起天谴的报应。命薄的,不但无法发迹,恐怕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得被那坟窟窿里的冤魂索去性命而亡。
“是我那死鬼爷爷留下来的手艺,这只是书中的一部分。”马程峰那时候年岁不大,还不懂得江湖险恶。这种话并不适合轻易道出,也就是遇上了马瞎子,换做恶人,早就抢了他的祖传秘典了。
自然的,马程峰敢跟他说家中有祖传秘典,也是因为他是个瞎子,看不见的缘故。
“你爷爷死了?若此书是你爷爷所创那他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若你信得过,可否对我这瞎子说出爷爷的名字呀?”马瞎子好奇问道。江湖上就那么几号能人,能跟贼道扯上关系的,几乎都在长春的董家大院里。近年来也没听说过哪个高人前辈死了呀?
“我也不知道爷爷的大名,奶奶说他家中排行老二,姓马,因此人送绰号马二爷,他是个贼,奶奶不许我提他!”马程峰说到自己的爷爷有点挂不住脸,总觉得自己爷爷是个贼会给他丢分,不过说到底,自己这次也做了一次贼道的勾当,而且偷的远比金银的价值更加可观。
谁知马瞎子听后放声大笑,这马老二可不是外人啊,是自家的本亲,年轻时候也见过几次面,别的本事没有,论起偷盗来,江湖上他说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
“哈哈……鬼手贼王马老二是你爷爷?哎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小子,说到底咱爷俩可能还沾亲带故呢。不过可没有你这么说自己爷爷的啊?你爷爷还健在,身子骨很硬朗,头几个月我去长春时候还见过他呢。”
“我这辈子只见过爷爷一次,爷爷说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身边注定没有亲人陪伴,谁占我边都没有好下场,我恨他!他抛弃了我,抛弃了奶奶,抛弃了这个家!”马程峰年纪虽小,可人小鬼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此,很小的时候就承担起了家中重担,更加对爷爷充满了怨恨。
“有意思,这马老二真没看出来,还是个狠心茬子,你这么好的大孙子也不要了?天煞孤星?他说你天煞孤星你就天煞孤星了?没事,我马瞎子给你做主了,等明儿个我带你去长春,他要敢不任你,自然有人打断他的贼腿,让他再也甭想翻墙跃户。”马瞎子说的自然是董三立,董三立是个很重传统观念的人,自打建国后,董家进入了老长春,长春地面上很少闹贼道,他对手下的约束极其严格,尤其是在做人方面。
自己有孙子连孙子都不要了,撇下孤儿寡母自己上江湖上逍遥快活来?那成何体统啊?
“也许爷爷说的没错,我父母早亡,去年奶奶也撒手人寰了,别的我不恨爷爷,老人们的感情我不懂,但至少奶奶死前他该回来看看的呀?”每每回忆起养育自己的奶奶,马程峰都眼含热泪。
正说着话呢,破庙外边就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村民拿着棍子闯了进来。
“好啊,你小子竟然跑这儿来了,害得我们一家子顶着大雨满山找你!你个小畜生,坏了我爹的风水,今儿我要不活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刘!”叫骂的这位是那位死者老刘头的儿子。马程峰前翻去挖了人家的祖坟,却不曾想,他前脚走,后脚老刘头儿子就看着了,这不,已经带着人冒雨寻了好几个钟头才追到这儿来。
那莽汉二话不说搀起家伙就要冲上来打马程峰,马程峰那时候太小了,二爷留下的秘籍中虽有搓骨手的法门,可碍于孩子又瘦又小,怎能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动手?
莽汉没等靠前呢,突然就觉得膝盖上猛地传来一股酸痛,紧接着双膝一软,噗通声跪了下去。这不是邪门了吗?好端端的哪里飞来两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就打在膝盖那处**位上?
“呵呵……后生莫要动怒呀!一个孩子而已,跟他较劲干啥?消消气。这样吧,既然你说程峰坏了你家老太爷的风水,那我这瞎子再把这风水还回来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马瞎子缕着胡子笑道。
“你个老瞎比,管你屁事?滚开!再不滚开连你一块削!”也难怪人家生气,这事放谁身上谁能不气?小孩干啥不好,掘人家祖坟?掘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咱中国文化里边都赶上杀父之仇了。
那汉子举起棍子又想往前冲,可刚站起身来,又是两颗小石子无声无息地打在膝盖上,弄的他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呵呵……年轻人脾气别太暴躁。老夫告诉你,满天下想允千金求我看风水的有钱人多了去了,可老夫不喜欢黄白之物,看不看都得讲究个缘分,但凡我心情不好,就算皇帝老子请也不去!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马瞎子敲了敲眼袋锅子,悠闲自得地抽起了老汉烟,那动静吧唧吧唧的。
第1909章 盲仙批八字
“你……瞎子,你谁呀?你就吹牛逼去吧!”下边几个汉子喊道,可却没人再敢上前来为难马程峰了。
“我呀?我跟程峰爷爷差不多,脑袋不太灵光,有时候记不住自己的大名,不过江湖朋友们赏脸,都管我叫盲仙,其实啥仙不仙的?呵呵……就是这双瞎眼能比你们寻常人多看出点阴阳之事而已。”
要说马瞎子在辽西一代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算子,他刚才说的绝对不是吹牛,虽说他跟佟四喜比不得,但对于普通的小老百姓,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不瞎给人算,只要算,基本没有不准的。要知道,他这门手艺也算是师承阴阳玄道了。
“哎呀!马老神仙,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得罪了得罪了,您别跟我们几个山村莽夫一般见识,您刚才说的可是当真啊?真愿意帮我爹看看风水?”众人一听马瞎子自报家门,竟全部跪倒在雨水中给他磕头作揖。
“老夫不去也不行啊,这死崽子挖了你爹的坟,挖了就挖了吧,我再给你们寻处风水宝地便是。”马瞎子笑着摸了摸程峰的脑袋。
“没事,小孩嘛,我们小时候也疯,老神仙,咱啥时候动身啊?”
“混账东西,难不成你们让我这个瞎子顶着雨去给你们找风水地呀?等着吧,半个小时后雨停!”马瞎子继续吧唧着老汉烟。
他不愧被称作盲仙,马瞎子算的是真准,天上的大雨正正好好是31分钟后停的。众人对他佩服的也是五体投地。
雨后,天色破晓,马瞎子带着一众人等又进了山林,辽西靠近承德的方向多山,重重叠叠的山林难觅仙踪,当然,山林中也隐藏着许多荒芜的古冢,有些早些年已被吴功耀挖了充当军饷。
马瞎子对这片山头很熟悉,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哪是哪。
马瞎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又寻到了风水宝地,此地在一个山窝子里,前边是一个水潭,身后依着三面山,坟冢就挖在半山腰处。按他所说的,此**名曰苍龙出水,坟冢的位置便是真龙吐珠的位置。
刘家人感恩戴德,非要给钱,马瞎子却没有要,要谢就写程峰,日后在屯子里你们还得多照顾。
事后,马程峰问他,这刘老汉乃是一个恶人,你怎么能给他找一个风水宝地呢?那坏人可不是都得了好报?你不该因为我就长了坏人的威风吧?难道你怕刘家?
刘瞎子笑道,你怎地知道我就指给刘家风水宝地了呢?人嘴两张皮,我可以说他是风水宝地,也可以说它是处大凶之所呀!
“前辈,什么意思?”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他笑而不答。
事后不出一年,刘家上上下下十来口子人全都死了,死的都很邪乎,不是被车撞死的,就是招来什么天灾*,要么就是进山里被熊瞎子给舔了。总之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程峰啊,你想要老夫为你算一卦不?”临别前刘瞎子问他。刘瞎子心里已打定主意,马二爷也堪称一代江湖高人了,这等高人轻易不会诅咒自己的祖孙,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自己当想写办法助这孩子度过劫难。如果二爷算错了,那他就带程峰去长春寻爷爷。
“不要!”马程峰晃了晃脑袋直接拒绝了。
“为何呀?别人千金难求老瞎子一卦你却不珍惜?莫不是怕我算的不准?不用怕,别的我不敢说,你满关东找去吧,但凡是我马瞎子算过的,无一不应验!”这不是他吹牛,马瞎子确实有这个本事。
“程峰是怕您算的太准了,我若真是天煞孤星之命,那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马瞎子听完叹了口气说,孩子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你是天煞孤星的命,老天爷也不会没事闲着让你在世上走一遭的,每个人都用每个人的价值,这问题要看你怎么想了。命里有的你躲不掉,少年命贫,这不代表一世为衰。你爷爷此法可不就是让你逆天改命嘛!
小孩不懂事,听马瞎子这一劝,程峰就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马瞎子一边算一边晃脑袋,没错,马老二没算错,程峰的命凶的很,就是百年难遇的天煞孤星转世。
“嘶……”他砸着嘴摸了摸程峰的后脊梁。
“您看,我就说吧,哎!注定了我马程峰一辈子孤苦伶仃呀。父母奶奶都是我克死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寻那老不死的?他嫌弃我肯定有他的道理,怕我克了他的财运。”马程峰叹了口气。
“也不一定啊,孩子,我看你这命里有贵人相助,虽说改命怕是难了点,可你这个贵人不一般啊,你这贵人的命格比你更加凄凉。放心吧孩子,车到山前必有路,信瞎子一句话,好好活着,不出五年,五年之后你定成大器!”
这是马瞎子跟年幼的马程峰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些,马瞎子转身就走了。也许有人要问了,既然他与马二爷是本家亲戚,好歹给孩子留点钱啊?
马程峰命里不缺钱,他是个贼命!做贼的,身外之财抓不牢,你看哪个当贼的,把偷来的钱置办了房产家业,又用此为本钱做了大买卖的?你真要这么做,那离死就不远咯。
马瞎子与程峰初次相遇到今日,掐指算来,正好是五年时间。当他在遇到程峰的时候,凑近了嗅了嗅,还是那个气味,啥味儿?一身的贼骨气息!
“缘分,咱们爷俩真是有缘呀!没想到五年后又见到您了,当年晚辈还没有感谢您的救命大恩,若不是您,恐怕我那日就得被刘家人活活打死。”程峰单膝跪倒双手抱拳。
“哟,二位认得?”无双问道。
“呵呵……小爷,我与程峰可是老相识了,五年前我无意中在辽西遇到过这孩子,当时哦,这孩子长的是又瘦又小,想不到现在这么壮实。”马瞎子在程峰肩膀上拍了拍,确实很健壮,肩膀上都是腱子肉。
“小爷你不知道,前辈真是活神仙呀,而且……而且……损着呢,你可别得罪了他,哈哈……”第一次看马程峰笑了。笑的很爽朗,跟他爷爷一模一样。
第1910章 哭丧
“哎哟,你这小兔崽子,不是我老瞎子损,实在是那刘家三代做尽了坏事,理应受天劫的,我只是顺天而行,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呀?哼哼……想的美!行了行了,不唠家常了,程峰来了就好,我看啊,只有他能镇住李府的邪气,这披麻戴孝,孝子贤孙必须他来做,料想李大海挑不出礼来!”
马瞎子想走,程峰赶紧追了上去搀住了他,他也许对爷爷不尊敬,对少主无双也不太当回事,但这辈子,马程峰最佩服的就是马啸风。
“前辈,那日您说我五年后可与贵人相助,今年刚刚好五年,我的贵人呢?”他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看不是我瞎,是你瞎呀小子!哼哼……你自己慢慢品去吧!”马瞎子回手指了指无双的方向说。
灵堂里的气氛比刚才好多了,大伙坐在灵堂里一边打扑克一边有说有笑的,办丧事就需要这样,可不是说必须得哭丧,哭丧是要哭的,但要看啥时候。尸体停在灵堂里这几天,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俗来理解,是要让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前来悼唁,死者最后看一眼生前的亲朋这才能放心上路。
亲人们尽量为他守灵,让他开开心心的上路。据说守灵阶段哭丧不吉利,所以,一般守灵阶段,主家与死者太过于亲近的都忌讳这些,您想啊,亲爹死了,儿子媳妇儿能不哭吗?你让他笑也笑不出来。
“小爷,前辈,怎么把我恩公的尸体吊起来了?这不合适吧?”灵堂前,马程峰指着头顶上来回游荡着的四具尸体诧异问道。
“你还是问你瞎爷吧,我不知道。人家是活神仙,人家怎么安排我怎么做。”无双耸了耸肩。
马瞎子告诉程峰,李家四口横死家中,死相一个比一个惨,他们怨气未散只恐会闹出事来,故而我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们的尸体和灵魂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相传,人的灵魂在这种状态下处于短暂的休眠状态。
“呵呵……我看这李大海可没睡舒坦,他要真舒坦了还带去骚扰小曼的?幸好程峰及时赶到。”无双说。
“是啊,幸好有程峰,程峰啊,听小爷说你与李家交情很深,李大海与你有恩对吧?所以这次请你来,还是想让你充当孝子贤孙的角色送他李大海最后一程。”
“那没的说,海爷对我恩重如山,别说为他披麻戴孝了,就算是让程峰给他陪葬我也愿意。”说着话,手下人赶紧找来了孝袍给马程峰披上,值得一提的是,马程峰头顶带的白麻是七尺长的。
前文书中说过,咱们中国丧事中,披麻戴孝的这个白麻只有分五种,长子为大嗓带五尺白麻,而马程峰头顶上缠着的白麻细细算来足有七尺。
“瞎子,这不合规矩吧?七尺……?是不是有点长啊?”无双问马瞎子。
“不长不长,别人带不得程峰带得,您信我没错。”马瞎子这么吩咐,人家马程峰也没拒绝,无双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总觉得马瞎子好像故意为之,这白麻丧越长代表了死者与主家的关系越深,再深也深不过五尺吧?
无双这边正琢磨呢,马程峰披麻戴孝跪在了灵堂前朝着李大海就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擦眼泪,说恩公啊你走的抬走了,程峰还没有长大成人赚钱孝顺您老人家您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哟。
一般这种话,都是在哭丧时候常听到的,说这话的一来是表示对死者的追悼,二来兴许也是发自肺腑,这末一个便是说给旁人听的。不管怎么着,没几个真哭的,装腔作势而已,图的就是个气氛。
再看马程峰,说着说着还真掉眼泪了,小孩本就不大,重情重义,哭的就愈发的伤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的众人也被调动起了情绪,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外人看来,恐怕还真以为程峰是李大海的亲孙子呢。
“瞎子,你说程峰这出要是让二爷见着是不是得气死呀?”无双站在一旁,以主事人的身份跟马瞎子聊着。
“呵呵……老二呀,这人怎么说呢,小爷回去也不要怪他,我为程峰卜过一卦,这孩子还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实话跟您说,他爹娘和奶奶都是他克死的。如果马老二当年把程峰带回董家,您想想,什么结果?这孩子注定了一世孤苦伶仃无亲无故,亲情重了反倒是连累了他。”马瞎子看破了程峰命中的玄机。
“咋地?我要是执意带他回去,那他还能克死我?您老迷信归迷信,是不是得有个限度呀?这太邪乎了。”
“克死您他可没这本事,不过让你们董家家道中落,家人身染重病,生意潦倒却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对于程峰您要善用,用好了,他是福将之才。”
无双左右看了看,宁浩的手下人全都站在灵堂外边对马程峰指指点点,可却不敢大声说。不用猜也知道,这群小子肯定也在想他的身份,试想一下,这个节骨眼上敢给李大海披麻戴孝,并且在汤疤子逼宫时敢站在无双身边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了,程峰,哭两声差不多就得了,要不然不吉利,再说你也得留着你的嗓子,你现在为海爷披麻戴孝了,两天后出殡,出殡时候才是你真正要哭丧的时候。你留在这里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就吩咐他们。”总算是有个能为自己分担的人来了,无双那边还得看看常小曼,天还没亮呢,万一李大海的冤魂再起什么幺蛾子,小曼身边不能没人。
他搀着马瞎子转身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峰没说话,就这么跪在李大海尸体前低着头默默地擦眼泪。不用想也知道,李大海生前肯定也是看这孩子有本事才收留了他,这样的能人,二爷怎么就不给自己引荐呢?偏偏把程峰扔到了承德。要知道,承德是东北盗门魔爪的末端。
第1911章 刚正不阿
“你们几个多照应着峰哥,峰哥需要什么马上去办听到了吗?”无双这句话可是把马程峰的身份给架起来了。
“瞎子,你经常在辽西走动,想必也听说过些热河的江湖事吧?”无双搀着马瞎子问道。
其实啊,无双见到马程峰时,心底里已经暗自做了个决定。什么是王者,不在乎他岁数大小,不在乎他处于什么阶段,在于他的心智。无双岁数不比程峰打多少,但可是一肚子心眼。别看已经做了决定,但是此事事关承德未来,这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小子又来套我话,咋个意思?刚才汤疤子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可听那蛮子又在那头冲你吼了。”
“江湖人嘛,有几个脾气好的,更何况这涉及到人家汤家的饭碗子,无所谓,我没在乎这些。”在乎了吗?无双当然在乎,满东北找还找不出二一个敢跟无双吼的家伙呢。“您说我要是把热河的买卖收回来……可能性有多大?”
马瞎子笑了笑心道,这位小祖宗猴精猴精的,明明已经做好打算了,还要来问自己。这话自己咋说?
“小爷有些事不能太急了,李大海死后,承德这片江湖论资排辈该是汤疤子做主了,汤疤子在承德势力不小,你也知道,他爷爷是汤二虎。有些时候咱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没别的法子了?”
“法子嘛……哼哼……你这是下了决心了?法子不是没有,你肯定不会长期呆在热河了对吧?他汤疤子不敢对你怎么样,关键是如果你走了,谁来守住这份基业?有没有人能镇住汤疤子!你别告诉我要用程峰,程峰是继承了马老二的本事,但是势单力薄,你认为真涉及到五六万数利益的时候,他一个人能对付的了汤疤子吗?还有,承德不大,可水也很深,宁浩也不是个好鸟,还有其他江湖大佬,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毛小子占了这茅坑。”马瞎子给他说的都是很保守的想法。
“我再琢磨琢磨吧。”无双是个倔脾气,只要他看准了的人,不管这人做错了什么事,在无双眼里他都值得信任。
那时候无双身边可没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手下,才刚刚走出校园,小孩羽翼未丰,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左膀右臂。兴安岭马家人早在清朝的时候就算是与祖上签订了血契了,世世代代誓死效忠盗门。无双从小是马二爷抱着长大的,马二爷跟他的关系没的说,马程峰是二爷的亲孙子,从任何一层关系来讲,无双都会器重他。
常小曼的身体情况还可以,略显疲惫,只是脖子上的五指印依旧在,无奈,只好带上一条丝巾围上。马瞎子说如果李大海能顺利下葬,这五指印自己就会消失了。
“少魁爷,此事都由我常家人惹起,说到底我们还欠李家两条命,李大海来找我也正常,我要不要去拜一拜他,给他烧点纸?”东边破晓,太阳升起,屋子里总算有有了点暖和气,小曼怀里抱着暖水袋依旧难以驱散体内的寒气。
“依老夫所见,小曼姑娘不宜在出现在葬礼上了。我不知道你们少魁爷对你是如何打算的,你呀,这两天老老实实的就在屋里呆着。别说死人了,就算是活人,你是人家的大仇人,跑人家面前晃悠那还能有好吗?”马瞎子说。
又过了会儿,李家老宅再度热闹了起来,前来吊唁的宾朋络绎不绝,这天早上比昨天下午还热闹。
双桥区的商业精英代表,旅游局的领导,税务局的领导,外加上昨天刁难无双的刘局长,还有刑警队的郝队长,全都带着花圈前来吊唁。
正所谓是树倒猢狲散,其实这些上边的领导巴不得李大海早点死呢,这个混世魔王死了承德指不定多太平。但话又说回来,一个李大海倒下去千百个李大海又站起来。承德江湖乱了,没有李大海镇着,那群贼匪混混无赖更加肆无忌惮,你指望着公安局抓?抓的过来吗?
所以这么多人都来吊唁,实则也是想试探一下无双的口风,热河这片江湖的未来在哪里?如果盗门少主肯亲自坐镇承德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然,有了新的人选他们也好早做打算。
这就是现实社会,走到哪里都一样。死人走了,活人的日子还得过,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小江湖,江湖上整天充满了尔虞我诈。
其他人倒是好说,唯独这个刘局长不太好说话,总摆出一副嫉恶如仇的嘴脸,有事没事就给无双来两句官话压压他的威风,弄的无双十分狼狈。
“无双先生小小年纪好威风呀,才来我们承德两天你的那些一杆贼众就对你俯首称臣的了,看看这气魄,怕是李大海在世也不如你呀!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最好别凡事,若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盗门少主,董家大少爷,在我们承德谁犯了事我就抓谁!”
无双戴着墨镜,也没搭理他,就默默站在马瞎子身边笑着招待这些官面上的贵客。
“刘局前来吊唁海爷,花篮两个,挽联一对!主家拜!”小陈扯着嗓子喊道。
马程峰冲他点了点头。
刘局送完花圈还不走,溜达到棺材前边看了看那口殷红色的棺材,颇有深意地在棺头位置拍了拍。“李大海,你生前作恶无数,死后竟然睡这么好的棺材?”
此举立刻引来了马程峰的不悦,他几步冲上前去捏起了拳头,却被无双拽住了。“他毕竟是官面上的人,以前经常跟李大海打交道,恐怕是受了点窝囊气,人都死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无双先生说的没错,日后啊,在这承德地面上你们还得当心点,别步了他的后尘才是,若不然咱承德的棺材铺可是要排队咯。”
在场所有官员,一个个都是心怀鬼胎,唯独这位刚正不阿的刘局长还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可见,他是个有良心的父母官,不为黑恶势力所低头。
第1912章 二次逼宫
“领导,咱在这儿这么说话可能不太合适,其他的以后咱们再找少魁爷慢慢谈吧,您局里还有公务呢,咱先回吧。”郝队长走上前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再看,灵堂内外的这群江湖人一个个看刘局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刘局慢走,我也有一句话奉劝给您,江湖水深呀!可不是您一个外来客能探到底的。不瞒您说,当年小鬼子放出的话可比您狠多了,结果呢?呵呵……提起我太姥爷和太姥姥小鬼子都吓尿了!”无双跟在他俩身后有意无意的敲打着他。
无双嘴上这么说,其实对这个刘局长阴阳不错,最起码他嫉恶如仇,敢于面对自己管区内的黑恶势力。这就说明他是个好父母官!
“无双,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我刘某人这辈子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接下便是!”刘局长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小爷,要不要收拾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南方人?”宁浩小声问道。
“你他妈傻呀?他是条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警?”
也难怪宁浩这么狂妄,承德这两年别的位置都很稳定,唯独警察局长这个位置经常换人,李大海太嚣张了,势力也大,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落好的。报应!这就是报应!一个贼匪,若是牛到这个程度,那就只有老天爷才能收拾他了!
第二天一直忙到屋后,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无双也故意把黑白两道的宾客分开时间段。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外边二三十号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地痞们冲了进来,一个个那真是凶神恶煞的,这哪里是来吊唁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为首的人正是汤疤子。
“疤爷,您今儿带这么多人来悼唁海爷是不是不太好啊?”宁浩冲上前去挡住了他。
“宁浩,你他妈什么东西?一个飞贼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别以为跟了小爷一天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在人家董家,像你这种货色多得是!哼!滚开!”汤疤子重重地把宁浩推倒在地。他说这话是一石二鸟,指桑骂槐。
宁浩再想说什么,那汤疤子竟然直接迈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汤疤子!你!!!!!”宁浩大怒,可再一看汤疤子带来的这些小痞子也胆怯了。
汤疤子此来的用意很简单,昨夜在马程峰这儿吃亏了,今日再回来是来跟无双叫板的,让无双看看他在承德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马程峰披麻戴孝依旧跪在李大海面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汤疤子并没有起身。
“看来今儿还真碰上麻烦了,瞎子,你说我要跟他彻底翻脸吗?”
马瞎子站在无双身边小声说:“小爷不可,这汤疤子只是一介粗人,这个世界上,只会动拳头的人成不了大事,您忘了?会叫的狗从来不咬人,咱就怕遇上笑面虎那才不好对付呢。”
二道牌街后街有个宾馆,宾馆五层楼,据说这两天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一行两人,全是老头。此时此刻,两个老头正坐在套房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张望着李府中发生的一幕。
“大哥,我要不要去帮帮小爷?这汤疤子着实欺人太甚!”说话的正是鬼手贼王马老二。
“不必不必,让他小子折腾去吧,咱年轻时候谁还没吃过亏?不怕吃亏,老子就怕这小子太顺当了。我自己的外孙自己知道,咱先看看他今天能不能忍汤疤子。”董三立嘴里拿起杯子喝了口龙井茶,神色自然,丝毫不为无双担心。最起码汤疤子断然是不敢杀无双。
“我是看着双子长起来的,这小子遇事能缩能伸,我看他未必会今日跟汤疤子摊牌。”马二爷站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呵呵……老二,咱俩打赌,我说双子肯定跟他翻脸,你是了解这孩子,可别忘了,他骨子里流淌着我爹的骨血呀!他是个胡子!人家都来打他脸了,他不会伸过去白白让人家扇了脸的。”
董三立此番是有意历练外孙,其实他从兴安岭早就回来了,无双在董家的作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不就是一千万嘛,对于董家来说,一千万?一个合格的未来盗门接班人?董爷选后者!
哪有小孩下生就会走道的,都得卡几个跟头,卡的鼻青脸肿哭哭唧唧,最后才能如履薄冰。
无双前脚动身,后脚董三立和马老二就去找辽西的马瞎子了。他的一举一动,包括承德地界儿里的一草一木,董三立都尽收眼底,要知道,就这么一个嫡传血脉,这要是有啥三长两短的,他董三立可不是要断子绝孙了嘛?
所以说呀,长辈永远都会为孩子着想,暗地里指不定帮了他多少回了。
汤疤子走到无双面前,十分不屑地用眼皮挑了下他,眼皮子下边那道刀疤直颤,然后接过小陈递过来的三炷香走到了灵堂里。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自然不能坏了,江湖人再凶狠但一直以来都是墨守成规,一个比一个迷信。
人都死了,与李大海的恩恩怨怨就算告一段落,死者已矣必须尊重,他跪下来拜了拜,把三炷香插在了八仙桌上的供果里。
这里边是有讲究的,在东北,供果必须要有两样,一是苹果,代表主家太平安福,二一个是白果,白果老人们又叫牛舌头片,是一种糕点。
白果其实挺好吃,入口很软,又香甜,不过普通老百姓平时吃不到,因为白果只能在白事上当供果摆放。等发丧出殡的时候,送行的亲朋有人可以随手撵来吃几块,吃供果也有讲究,稍后咱们再说。
先说说苹果,为啥第一个提到苹果呢。按照迷信说法,死人的供桌上不能摆香炉,为啥呢,香炉是给天上的仙佛准备的。苹果的用途其实就是充当香炉的,香都可以插在上边。
汤疤子规规矩矩地敬上香,然后站起身来打撒打撒灰。
第1913章 邪尸压身
“小爷呀,有些事迟早都得决定,今儿兄弟们都在场,海爷做个见证,您是不是该跟兄弟们说道说道了呀?”果然,他又旧事重提了。今天他的底气明显比昨晚足,毕竟身后是三十多口子人呢,若是打起来,他也不怕马程峰了。
“哦?疤爷想听我唠叨点啥呀?”无双抱着肩膀,单腿支地,懒洋洋地靠在灵棚桌案上问道。
“呵呵……小爷别装糊涂了,您应该知道我们兄弟最关心的是啥。海爷生前留下的酒店宾馆,还有那些双桥和双滦的买卖是不是不能闲着呀?我还是那句话,兄弟们这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您也知道,咱都是胡子出身,这要是饿坏了,我汤疤子可保不齐会闹出啥事来。”
马程峰直起腰,微微侧头道:“海爷尸骨未寒,现在提这些不好吧?我马程峰以主家的身份奉劝你一句,不要逼人太甚!”
“这位小兄弟的话我就不爱听了,小爷,咱什么是不是都得讲个论资排辈啊?这么多年来,我汤家也没少孝敬董爷吧?如今李大海走了,按理说该轮到我做东了吧?”汤疤子倒是不客气,走上前来故意当着众人面搂住了无双的肩膀。“怎么说您也得管我叫声前辈不是?咋地?做前辈的,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了?”
他那大手挺有劲儿,微微一用力,掐的无双直皱眉头。
马程峰看了看无双,无双并没有表示不悦,他站起身来,撩开孝袍几步走到了马瞎子面前。
“程峰,别冲动,小爷自有主张,先看看再说!”马瞎子拽住了他的手腕。
“嘿嘿……小爷,当然了,咱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让我汤疤子干,那我肯定干的比李大海强,他海爷每年上交多少,我汤疤子交双倍,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他又扯着大嗓门子喊道。
没有人注意到,灵堂中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十分阴郁起来,脑袋顶上一滴粘稠液体滴答了下来,正好滴在汤疤子头顶。他伸手捻起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臭不可当。
无双笑了笑,拍了两下巴掌,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大伙看看,咱疤爷多能干?双倍的红禄,那我姥爷不得乐翻了?哈哈……”说完这句,他趴在汤疤子耳根子底下又小声道:“若是这些李家的买卖我全都拿走,岂不是更好吗?”
“小爷你不要逼我!咱俩家的交情都快上百年了,为了这点身外金银值得嘛?要知道,承德全都是我的人!”他与无双对视着,那眼神好似一头猛虎一般。
大战一触即发……灵堂内外鸦雀无声。外边,汤疤子那三十多号人已经跃跃欲试,都纷纷把手落到了腰间,他们腰间藏着刀!另一边,宁浩几步跑出了李家老宅,他可不是去叫人了,而是跑路了,一个飞贼能有多大本事?可不敢跟汤疤子这种胡子叫板。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腐臭的液体顺着吊在半空中的李大海尸体双腿往下淌着,灵堂里刮来了一股小邪风,吹的那具尸体来回游荡着,脚尖不停地贴着汤疤子的光头磨蹭着。顿时,灵堂里充斥起诡异的气息。
“动……动了……动了……海爷动了!”这下灵堂外边的那群人可炸开锅咯!大伙纷纷指指点点着。
“动个屁!人都死了,咋地,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啊?就是李大海活着我汤疤子也敢这么说!都他妈给老子瞧好了!”汤疤子不愧是悍匪世家,一嗓子喊出去,把手下人全都镇住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汤疤子头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来,马程峰正好就站在附近,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原本吊着李大海尸体的那根麻绳不知怎么地,竟在中间位置断开了,麻绳是一股股编在一起的,那一股股重叠在一起的细玛麻正在断裂开来,没等马程峰反应过来呢,只看得绳子猛地断裂,尸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了汤疤子身上。
“哎哟……”汤疤子随身身体健壮,可没想到头顶上尸体会从天而降,又没有防范,被砸个正着,尸体重重地把他压倒在地。
像他们这些老江湖,整天打打杀杀,死人见的多了去了。按理说这玩应是不害怕的,可李大海的尸体怎么就这么巧呢?这两天也有好几百人前来悼唁了,都没事,唯独今儿他过来,偏偏就砸在他脑袋上,您说多邪乎。
这种事不得不让人往歪了想,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各应人,谁乐意让一具恶臭的死尸压在身上啊,太忌讳了。
“真他妈晦气,快快快!快给老子抬走!抬走!”汤疤子一边喊一边自己使劲儿往起挺。
汤疤子建状如牛,算是个练家子了。尸体就压在他腰的位置,他腰杆往起挺,想先把李大海的尸体弄到一边上,可不管他咋使劲儿,那具尸体就好似千斤重担一样,死死地压在他腰间,纹丝不动。这才数秒钟的功夫,汤疤子都觉得有点喘不上起来了。
“唉呀妈呀,这咋这么沉呢?我说海爷,您是不是得减肥了?”汤疤子嚷嚷着。
他手下小弟七八个壮着胆子冲了上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拽着那黑布袋子的四角就想挪开。
可怪事又发生了,李大海的尸体沉重无比,任凭七八个汉子都拽不动它分毫。
“妈的,没吃饭啊?赶紧的,给老子拽开呀!”汤疤子有点害怕了,这种事逼的你不得不往哪方面想。定是刚才他在灵堂口出不逊想夺了李大海的生意,这才招来了冤魂索命。
“疤爷,我们拽不动啊,死沉死沉的呀!”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又冲上来大概十个,这么多人,按理来说一个人动动手指头都能把尸体推开了吧。但尸体死死地压在汤疤子身上依旧是纹丝不动。眼看着汤疤子脸色惨白,已经呼吸困难了。
第191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哎呀?哎呀?啥玩应?啥玩应在后边掐我脖子呢?快给我瞅瞅!”汤疤子叫苦连天。可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啊!
“小爷,用不用管他?”马瞎子问无双。
“不用,让他吃点亏,免得他又满嘴喷粪。”无双说道。
汤疤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就觉得后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掐着,他想反抗,可背后压着千斤重担根本动弹不得。
“海爷……海爷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他求饶说。“小爷,求您救救我,跟海爷说两句好话让他放了我吧,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有啥话不好说呀……不不不……不说,我可不跟他说!”
“不是你刚才口口声声想管我要李家在双桥和双滦的生意吗?咋地?这就不要了?不是好几十口子等着吃饭吗?”
“不……不……不……小爷……救我……救我……”眼看着汤疤子的脸都开始浮肿了,这是长时间缺氧的表现。
“小爷,要不然先算了吧,别在灵堂里闹出人命来,以后有都是时间收拾他!”马瞎子小声劝道。
这在东北来说也算是一种说法,灵堂里不能再死人,那属于死上加死,对主家不好,不过李家现在只剩下了李二毛子自己一个人又瘫在床上其实也不存在这种说法。无双早就动了杀机,若是有人替他出手自然乐意。
“小爷……小爷我这儿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准保您感兴趣,您救我呀!”汤疤子还在苦苦求饶。
“你知道的,小爷我不差钱,我们董家啥玩应没有啊?”无双蹲下来坏笑着,拍了拍他那满脸横肉。
“瓶子……瓶子……顺治官窑景泰蓝梅瓶!”他大喊着,像个死王八似的趴在地上,怎么往起挺就是挺不动。
“景泰蓝?”无双愣了下,莫非汤疤子也知道李家老宅的秘密?无双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又回头看了看马程峰,马程峰面无表情,这个冷血小杀手比无双更可怕。
“小……小爷……我知错了……知错了……”他的大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脸因为缺氧肿的就跟个猪头似的。
“瞎子,麻烦你了!”无双摆了摆手。汤疤子罪不至死,这个世界充满了诱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常的很。如果无双换做他这个角度,可能也会选择背叛。
马瞎子走过来,点着一柱香,然后就见他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咒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直接用那香头搥到了汤疤子脑门上,烫的他嗷地一声大叫出来。奇怪的事发生了,这么一弄,一般的香可不是早就灭了嘛,但马瞎子手里这根的香头却呼啦下爆燃起了火苗,马瞎子举着着火的一株香围着李大海的尸体转了一圈,然后又后退了两步,他后退的这两步迈的很沉稳。
他立在汤疤子面前,只看得他那苍老的大手掐在这根香半截处使劲儿一捏,咔哒一声,香断成了两截,正好是从这根香五分之二处断开的,然后他把这跟香扔到了地上,打撒打撒手。
“抬开吧!”
几个小喽啰面面相觑,经刚才那么一遭,谁也不敢靠前了。
“老夫能做的可都做了,你们再不上前一会儿他可就要憋死了。”
其实马瞎子已经破了尸煞,就算汤疤子自己都能挺起压在身上的尸体站起来,只是他现在的胆都被吓破了,根本不敢动弹。
汤疤子的手下一听这话,赶紧冲了上来,轻轻一推,虽说这劲儿不大,却俩人就把压在汤疤子身上的尸体给推开了。再一看,汤疤子趴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倒趴在地上使劲儿喘着粗气。
“疤爷……疤爷……您背上……背上……”几个小喽啰捏着鼻子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汤疤子背上黏糊糊的一滩液体,也不知道那是啥,那液体十分腥臭。
“快!快抚我走!这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想来了!妈的,李大海这鬼东西死了也不忘要害我!”汤疤子顾不得背后那摊粘液,被手下人架起来转身就跑。
“小爷,要追他嘛?”马程峰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狼狈的背影问道。
“算了,他手下人太多了,追上去没有好结果,等葬了李大海再跟他算账。”无双摆了摆手,点着一根烟悠然自得的抽着。
“那就统统杀光!”别看马程峰岁数不大,这小子的狠辣劲儿却不是一般人能及的上。
无双没说什么,心里隐隐地觉得也许这只是一个开端,承德的水的确太深了。汤疤子之所以敢这么做,看来背后还有其他目的。
不过最让无双感兴趣的还是汤疤子刚才提到的那个景泰蓝瓶子,难道他也知道李家的秘密?还是说这八个瓶子里还有其他无双不了解的说法?
“程峰,让兄弟们再把尸体吊上去吧,一会儿晚点我再为海爷念念经超度一下,尸体挨地不详呀!”马瞎子说。他几步追上了无双。
“瞎子,你别劝我啊!这汤疤子太放肆了!我要不收拾了他日后如何提领热河匪众?”
“小爷,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事。”
“哦?看不出来啊,您老真是眼瞎心不瞎呀!怎么着,您已经算出了汤疤子的下场?”这个马瞎子性格很古怪,不像马二爷那么老练,更不像马福祥那么凶狠,倒是有点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李大海的尸体不对劲儿,今夜要当心呀!”
“什么?李大海的尸体?他横死家中,这两天一直闹怪事,咋地,还能有比这更邪乎的呀?”
马瞎子说,刚才我就觉得灵堂里的气场又变了,只要阴阳交替,李大海肯定闹的会比昨夜更凶,今晚除了马程峰外,您也跟着去守灵,其他人就不要靠前了,靠前也压不住李大海的怨气。有你们俩在,李大海不会出啥乱子,不过您最好派人盯住外边,今天你犯小人!
第1915章 九凤拱星
无双笑道:“呵呵……可不是犯小人嘛,刚才若不是李大海那么一闹,我还真不知如何收场了,汤疤子就是个小人。”
“哈哈……汤疤子?他算哪门子小人啊!这等粗人一辈子为人鹰犬的货,他呀,闹不出什么,你是要防着那些假君子,假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马瞎子就这点好,人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也不是什么道家出身,说话直来直去不绕弯子,不像阴阳玄道,什么都是天机不可泄露,说半截话。
今天来悼唁的宾客不少,不过所有人都赶在日落前跑了,尤其是刚刚亲眼目睹李大海尸体作祟一幕的人,都来不及跟无双打招呼就撒丫子了。
也许是碍于汤疤子白天闹了这么一回,宁浩晚上一直没见人影,他手下的人质剩下几个四十多岁的老人还忠心耿耿地跟着无双,也是这么个道理,谁愿意得罪汤疤子这种地头蛇呢?
众人正吃饭呢,李家大门又被人推开了,只见从外边闯进来将近二十号壮汉,一个个都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善茬子。宁浩的手下早已成惊弓之鸟,一看这阵势,以为是汤疤子又来闹事了呢。吓的直往后缩。
“小爷万福!”谁知,这些汉人竟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进门就单膝给无双跪了下来。
这都是小陈昨夜打电话从东北叫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董家的家将,论打架没有一个是孬种。在这种龙潭虎**,指望宁浩那点人肯定指望不上了。
“都去吧,该做什么你们自己知道。”无双并没有多说。这些人誓死效忠董家,都是姓马的。他们一个个跟在董爷身边鞍前马后几十载了,这些当贼的,入夜后眼睛锃光瓦亮的,守家护院那都是大材小用。
“小曼,感觉好点了吗?”无双冲常小曼笑了笑,吃饭的时候故意安排马程峰挨着常小曼坐下,俩人比肩相邻却谁也不跟谁说话。
“劳少魁爷挂怀,好多了,只是好有些阴冷。”常小曼这姑娘很会说话。一边吃饭,还一边给马程峰夹菜进碗里,马程峰倒也没拒绝,你夹我就吃。
“姑娘,你不必写我们小爷,他关心的不是你,呵呵……对不对小爷?”马瞎子笑说。
“哎哎哎,你个老瞎子别扯淡啊,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你可多吃点,一会儿还得给李大海念经超度呢,累趴下我不管你啊!”
“小曼,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也许是多喝了几杯,马瞎子又来了精神头,要知道,平时就算给他甩上万块钱人家也不会主动给你掐八字,常小曼这也算是有福气了。
中国的老祖宗真的很伟大,八字这东西你别以为光是对应着一个人出生时的时间,其实还有很多说法在里头,可以说一百个人一百个不同的八字,一百种不同的命格。不过也有机会,八字不能平白无故就拿出来示人。一来防着那些有些邪术的坏人,二来是尊天意重地仙,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乃是天地所赐,不可轻易示人。
马瞎子听完后背着手暗自掐算,时不时地点点头,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
“老瞎子,你笑个毛啊?咋地?莫不是小曼的命格也十分特殊?”
“是够特殊的哟。”马瞎子伸手朝程峰坐的方向摸了摸,程峰对他很恭敬,赶紧把手递了过来,以为他要什么东西呢。
他什么都不要,只是右手握着马程峰的手,慢慢拉了过来,竟当着无双的面,把常小曼冰冷的小手交到了程峰手上。
“前辈,你这是为何?”马程峰才十五六岁,对男女之事处于懵懂,羞的他赶忙缩回了手,手掌上还残留着常小曼的余香。
他对小曼的感觉说不出来,常家人杀害了恩人一家,本是大仇人,而这个常小曼却看似并非奸诈之辈,在董家大院时还曾为他求过情。萍水相逢,紧紧数日有余,更加谈不上一个情字。
“傻小子哎!老夫害过你吗?哼哼……”
有些话马瞎子说不出口,因为马瞎子还无法断定无双对这个小姑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心底里已经算出了常小曼的命格,若说马程峰是个天煞孤星的命,那么常小曼便是他命里的贵人,前翻,马瞎子一直以为无双才是他要等的人,无双身上不但贵气重,杀气和邪气更重。马瞎子还想呢,这少魁爷本是魁星转世,亦邪亦魔的魂魄,若是再加上一个马程峰,那天下不都为他们毁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算错了,他要等的人不是无双,是常小曼!
常小曼的命格按照道家的说法叫“九凤拱星”!不但是大富大贵的命,而且这贵的都无法形容了,之所以此刻落魄,是因为家中四个哥哥是贪狼星转世,全然把她的贵气给吞了。
九凤拱星这种奇特的命格几十年难遇一次,只有女人才有这样的命,凤说的是凤凰,说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凤命。然而,可并非是古代每个当皇后的女人都是这种奇特的命格。它属凤中之首!
简单的说,九凤拱星,这个拱字的意思很好理解,也就是说她最适合辅佐天命之人。再往白了说,便是咱老百姓口中的旺夫命,可您想想,九只凤凰那贵气得多邪乎了?它这只凤凰,只怕寻常男人靠不上边,贵气太重,承受不起。唯独像马程峰这样的天煞孤星,或是无双那种的杀魁星转世最适合。
“你个老流氓,咋地?还学会拉皮条了啊?别瞎牵线,你知道咋回事啊?”无双笑道。
无双当然不理解这俩人的缘分了,无双看来,他们俩见面能不打架就不错了,更别提最后结成连理。
“前辈,我的命……跟这个杀手有关?”常小曼开口问道。
“喂,你怎么说话呢?谁是杀手?”马程峰瞪了她一眼,他岁数小,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向来不会让着你。
第1916章 用心良苦
无双脾气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今儿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他面前使性子,而他却不介意。因为无双在马程峰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怎么会跟自己较劲儿呢?
“小爷,您看怎么样?”马瞎子问他。
“什么怎么样?”无双不解。
“小曼姑娘与程峰啊?”他说的口气很自然,就好像是这俩人是月老早已牵过了红线似的。
“啥?他俩?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俩压根就不是一种人,不结仇都不错了,你还要把他俩往一起凑合?”
“呵呵……小爷,我把话撂这儿,不信咱就走着瞧,这俩孩子呀,谁也分不开,就跟两块磁铁似的,命里注定要往一起贴,越帖越紧。”
无双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如果真是这样还好了呢,我正愁着程峰一世孤苦连个伴儿也没有。要是有常小曼在身边陪着,二爷日后也不至于担心断了香火了。”
“您不介意就好,我还以为你小子跟小蛮姑娘有点啥……罢了罢了,想来也是,就算她是九凤拱星的命根您也不配。不早咯,老夫先睡会儿,今儿半夜还有的忙呢,我奉劝小爷一句,准备条结实点的绳子吧。”
无双问:“要绳子干嘛?”
“捆尸呀!不结实的万一被李大海挣断了岂不是要闹出人命了?”他说的一脸轻松。
“我靠……您可别吓唬我,咋地?还要诈尸?”
“嘿嘿……诈尸您就怕了?不敢去守灵堂了?这可不像是董三立的外孙。”马瞎子拍拍屁股嘴里叼着牙签走了,临走时候还不忘顺了无双一瓶花雕。
“且,多大点事啊?怕?小爷我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咋写!”无双要是知道后半夜发生的事,估计他打死也不敢夸下这般海口。
废话不多说,单说这天晚上,无双与马程峰二人坐在灵堂里边替李大海守灵。无双跟马程峰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俩人都很冷,都很孤傲,但无双从小出生在董家,家里边人丁兴旺,所以他不认生,跟人都能唠到一起去,有的时候那张嘴比了吧啦唠叨个没完没了,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嘴是出了名的臭,啥难听挑啥说。
程峰呢?闷瓜一个,你不管说啥,至多是恩恩哈哈答应你一句那就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大多数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低头不语。
“哎,程峰,这趟买卖完了爷儿我带你出去快活快活呀?”马程峰不语。
“咱去江南,我跟你说,江南的小娘们一个比一个俊,怎么样?”马程峰还是不搭理他,有意无意地一下下用手拍打着大腿打发着无聊时光,就好像无双只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你他奶奶的是不是个男人啊?给句话呀?擦,咋就跟我求你似的呢?真磨叽!”
“小爷,我是穷苦人家出身,可享受不了你那样的逍遥日子。我们俩注定了不是同一种人,对程峰讲这些风花雪月你等于对牛弹琴。”他终于冷冰冰地回了无双一句。
无双递给他根烟,对他,无双比陆少还亲,无双别看有个表弟,表弟,但表弟从小出国在外难得回来一次。这么多年,也就只有马程峰跟算是自己一个亲人了。
“那就说点正事吧。”无双收起了一脸的玩笑。
“我私下派人查过了,你老家是朝阳的对吗?朝阳离承德很近,你对承德感情一定很深吧?”
“嗯。”他应了句。
“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家了?我是说长春,不打算认你那个爷爷了?其实二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他人不坏,对我都视如己出更何况亲孙子呢?一uu小说不出两个马字,一家人何必闹的太僵?”
“嗯。”他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句。
“嘶……你这死孩子,给句痛快话!我都拉下来脸求你了,给个面子不行吗?回去吧,人肯定要有个窝呀!”马程峰现在在世上可真是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他连那咻都不如,那咻好歹还有叶赫那拉那么一个贵族王姓身份呢,他呢?穷苦泥腿子出身,又是天煞孤星,走到哪都不招人待见。若不是在长春遇到无双,恐怕他杀了常家五口人后真要去投案自首了。
“不!”又是一个字……
“好,不回去那咱就聊聊你不回去的事。”无双朝灵棚外瞅了瞅,外边的手下都站在大门口来回巡视着,根本没人在意少主与马程峰的谈话,院子里那几个宁浩的人也早就撤走了。
“我想让你留下来,填补他的空缺。”无双靠近了点,神秘兮兮地对程峰说。
“他的空缺?你说我恩人?李家?这不合适,我不像小爷,有显赫的江湖背景支着。程峰就是个泥腿子,走街串巷的小贼,偌大的承德府可容不下我这么个小贼。”这次他说的话还不少。看来是真不喜欢被人管着。
“你要这么说,李大海剩下的那点买卖我可真要留给汤疤子打理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长时间留在承德。”
滴答……滴答……一股腐臭的粘稠液体顺着李大海尸体的脚丫子淌了下来,无双一侧身躲了过去。
“恩公生前与汤疤子是死敌,如果你把这些都交给他打理,恩公在天之灵会死不瞑目的!”马程峰在关键问题上可不含糊。这孩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眼中揉不得沙子,也不会去想无双这是拿话在激自己。
滴答……滴答……滴答……灵堂里的气场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十分诡异起来。那几根蜡烛的火光正在左右摇晃,灵堂里,一股股阴风打着漩地来回刮。
“程峰,留下来帮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外人我也不放心。”
午夜子时的钟声敲响了,院子里的汉子们眼睛睁的老大来回巡视着。丝毫没有发现,灵棚里的光线正在一点点变成幽绿色。
“让我想想吧。”马程峰才十六岁,并不知道,少魁主交给他的到底是何等的一宗美差,外边数百人挤破了脑袋也求不来这个机会。
第1917章 灵堂里的第三个人
灵堂上摆着四个遗像,最前边的是李大海,这张照片也不知道是啥时候照的,李大海穿着一身锦缎褂子,站在魁星楼前仰着头,脸上面无表情。不管是啥相片,只要镶进了白框子里立马就变得阴森起来。从无双这个角度看过去,怎么看那李大海好像都在冲自己笑,纵使他胆子再大不免也只好匆匆收回目光。
这时,灵堂里呼啦一股邪风吹了过来,把两根蜡烛吹灭了,顿时灵堂里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无双愣了下,赶紧站起身来。
“程峰,快把蜡烛点着了,灵堂里怎么真么冷呢?”他打了个寒颤。
没等无双发话,马程峰那边已经在点打火机了,火石咔嚓咔嚓发出火星子四射,可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程峰,你快去呀!灵堂里的蜡烛相当于墓葬里的长明灯,不能灭,要不然死者魂魄不宁!”无双感觉到他身后有人,身后方向,应该是马程峰,所以才会这么问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刚好后背就碰到了马程峰,他心里边还骂呢,你这臭小子,让你去点蜡烛,怎么好端端的又跑回来了?
“我在点呢,小爷你等会儿,别乱动啊!”马程峰远远的回了句,从他的声音判断,马程峰距离无双大概有十米远的距离,也就是说,马程峰人现在就在八仙桌前,而无双背后触碰到的这个人不是程峰。
触感很明显,软软的,绝对是个人,不成程峰又是何人?
背上的感觉黏黏的,很冷,并且伴随着一股恶臭的气味,是尸臭!
无双打了个激灵。不会这么邪门吧?李大海的尸体不是吊在灵堂顶上呢?怎么会好端端的又掉下来了呢?下午时候的那一幕,无双还记忆犹新,尸体砸在汤疤子腰上任凭十来个壮汉都抬不动。
无双背对着那东西站着,一时间不敢回头,还是那个讲究,人肩膀上有两把无名之火,这火要是灭了,人的阳气骤然散去,任凭孤魂野鬼抓去当替身。
眼前是黑乎乎一片,灵堂外鸦雀无声,仿佛在那一刻,自己安排的手下人也同时消失了,偌大的老宅中只剩下他和马程峰了。这样的情况无双听他姥爷提起过,这是因为灵堂里的阴气太重,死人的冤魂改变了灵堂的气场,气场完全与灵堂外隔绝开来。现在这种情况,无双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
他慢慢蹲下身去,右手摸着靴子里那把万邪不侵的寒血宝刃,一点点拽了出来。然后把宝刀横在自己面前看了看,宝刀擦拭的一丁点灰尘都没有,一股白色寒芒反射过去,无双只看得,刀鞘上出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眼睛就扒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程峰?程峰?”他又叫了一声。
“哎呀,别急呀!我正在点蜡烛呢。”身后依旧是咔哒咔哒人的手指摩擦打火机的动静。
无双想回手去砍,但寒血宝刃削铁如泥,这一刀下去别说血肉之躯了,就算是一块钢板也得被拦腰斩断。李大海是程峰的救命恩人,一刀下去把人家的尸体砍成两半终归不太好。
灵堂前垂着两条白布,足有三米多长,从灵堂棚顶垂下来的,最下边系成一朵大白花。无双没敢回头,几步冲过去,左手拽着那白布,双脚瞪着就窜了上去,到了制高点后,猛地翻身跃了下来,朝着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
可他落地后发现,原本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有身边嗖嗖的一股股阴风刮过脸旁。
“什么人?”前边八仙桌旁,马程峰大喝一声翻身一脚就踢了回来。无双就觉得面门前嗡地下……他来不及解释,伸出左手挡在胸口处,却不料这马程峰出手极为凶狠,这一脚势大力沉,无双抵挡不住被踹飞了出去,他的身子荡在半空中努力稳住平衡,一个翻滚,踉踉跄跄地落了下去。
还未等他脚跟站稳,马程峰已经又逼近过来,这次无双早有准备,二人再度搅在一起,两把短刀触碰在一起激起火花四射。
“小爷?怎么是你?”马程峰推开无双诧异道。
“废话!他妈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小子也太狠了?想踹死我是不是?幸好老子用手挡了下。”无双咧着嘴直晃荡左手,现在左手还麻着呢。
程峰埋怨他说:“那你咋不喊一声呢?”
“喊你大爷呀!你给老子机会说话吗?冲上来就打,还动刀了?我的妈呀,马老二的孙子可真狠!”无双和马程峰纷纷收起了短刀。
“这……这不能怪我呀?刚才我正点蜡呢,你飞朝我脖颈子吹什么风?还把手往我肩膀上打,使劲儿掐我,我肩膀上现在还疼呢,估计都让你给我掐清了!我自然以为是那个汤疤子派来的杀手了!”马程峰解释说。感情他也跟无双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我靠,不会这么邪门吧?我要是跟你说,刚才蜡烛灭了后我也在灵堂里碰到了第三个人,你信吗?”无双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附近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好像那东西并没走远。
“你是说……海爷他?”马程峰手指着他俩头顶没敢往下继续说。
二人背对着背,看着黑漆漆的灵堂,心里边都七上八下的,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无双比马程峰大几岁,也只不过十八,十八的半大小子,白天咋逞强说大话都行,真碰上了这种阴阳之事,他俩也直犯嘀咕。
“海爷?是你吗?海爷?”无双小声问了句。灵堂里空荡荡的无人回复。
俩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脑门上滑落下来。这么僵持了大概一分多钟,灵堂里的气氛好像有所改变,没有刚才那么阴冷了。
无双从小烟瘾就大,尤其是一紧张的时候,一根接一根的抽个不停。他也忘了打火机的事了,从程峰手里抢过打火机就点着了根烟叼在嘴里。
第1919章 浓妆艳抹的常小曼
“废话,开坛镇尸魔!奶奶的,这小兔崽子呀!也不知惹了什么人,弄出这么多烂事,老子怎么也得帮他顶着吧?哼!回头必须让董三立给我加钱!谁说老子心情好就不收钱的?妈的,没钱连棺材都买不起,更何况老子心情现在非常不美丽!”那心情能美丽了吗?谁没事闲着愿意对付僵尸大粽子?还是满身怨气横死的僵尸?
地上一滴滴的粘稠液体一直延伸到常小曼的屋门口就消失了,马程峰与无双站在门前屏住呼吸,现实趴在门上听了听。
“你恩公挺有礼貌啊?闯女孩子房间还知道关门呢?”无双打趣地说道。其实心里边扑通扑通直打鼓。
“小爷,嘴上留德呀!”程峰横了他一眼。
当当当……无双敲了几下门,没好意思直接进去。“小曼?小曼你睡了吗?”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仿佛常小曼并不在屋中。
无双给马程峰打了个眼色,马程峰猛地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几步冲了进去。屋里黑的如同一滩浓墨,唯独门前位置,还能有几丝光线。
门被马程峰踹开口,屋里边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气味就跟刚才在灵堂里闻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分析不错,他就在屋里。无双和程峰不免为常小曼捏了把汗。
“小曼?小曼?你在屋里吗?我们进去了啊!”无双又喊了两句,与其说是对常小曼喊的,倒不如是说对李大海喊的。
二人交流了个眼神,同时抽出短刀,横着背靠着背一步步朝屋中的暗处走去,屋子里很臭,那臭味熏得人十分反胃,就跟一块挂在房檐上的肉已经被太阳晒了十天那个气味。
李家虽然有钱,可大少爷的卧室再大能有多大?前边是客厅,里边就是卧房,中间只隔了一扇古朴的屏风。屏风中间是一块若隐若现的苏绣,看得出这李二毛子还挺浪漫的。
“哎?你看里边?”马程峰提醒无双,然后打开了手电。
只见屏风透过手电筒的光,直接打在了卧房最里边的床上,床上露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那婀娜的身材看,应该是常小曼。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则搭在床下,脸刚好是朝着无双这边,也不知道此刻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呢。
“小曼?你醒着吗?”马程峰问了声。里边的常小曼依旧没有反应。
程峰皱了下眉头,这回可没敢再往前迈步了。
“嘶……走啊?咋地?关键时刻你扔下小爷我不管了?”无双朝他使了个眼色,马程峰面露难色,还是不动。
“你大爷呀!”无双吼了一句。
“我……我不去……那是女孩子的闺房,人家穿着睡衣呢,我不方便,你少跟我来这套,昨天我就被你算计了。”马程峰还很腼腆,对昨日的事耿耿于怀。
“你个没出息的玩应,是不是老爷们?我说能去就能去!”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你太坏了,啥事都往我身上推,你以为我傻呀?”马程峰扭过了头故意不看无双。
“嘿……我跟你说,这美事你就偷着乐去吧,可不是谁都能进美女闺房的,瞅你这点出息,一点都不像马二爷的孙子,这要是我二爷……”无双想了想,吧唧着嘴。“好吧,马二爷好像也是不近女色的主,嗯,你们爷俩是亲的。”
他无奈,只好自己壮着胆子绕过了屏风走了上去。
转出屏风,无双拿着程峰递给他的手电这么一照,就见常小曼穿着一件丝绣的薄睡裙正坐在床上呢,她低着脑袋,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程峰?来来来,你过来瞅瞅,以前我还瞅出来,小曼……小曼……她挺有货呀!没看出来,这小身段……嘿嘿……”无双故意逗马程峰,其实是他心里边没底,想多个人陪在身边给自己壮胆。
“小爷,非礼勿视!”屏风外,马程峰这个真君子不为所动。
“出息吧!最好把你阉了!免得给你我们东北爷们丢脸。”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东北爷们都是色狼一样,说出来他自己都觉着有点不妥,赶紧有吐了几口唾沫。
如果说今儿晚上常小曼的睡姿有点古怪的话,那么更怪的是整个里外屋都找遍了,却也没见着李大海的尸体。
无双站在那儿没敢轻易再往前靠。“小曼?你能说句话不?这深更半夜的可别吓唬哥呀!”他宁愿这是常小曼在跟他俩开玩笑。
也许是听到了无双的呼唤,常小曼一点点抬起了头,她那张精致的面孔慢慢显现在无双视野里。
“我的妈呀!”无双大吼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那……那是人的脸吗?
就见常小曼的脸上苍白无半点血色,她不知何时给自己化了妆,苍白的小脸上是一张血红色的嘴,她圆瞪着双眼,上下眼皮都画着浓重的眼线,头发乱蓬蓬的洒在肩膀上,更可怕的是,她此刻的眼神,竟然就跟无双在警方尸库中见到的李大海一模一样。
“小爷?你怎么了?”程峰在外边隔着屏风喊道。因为他没了手电,所以也看不清里边发生了什么情况。虽然不喜欢无双,但程峰对无双心存感激,生怕他有危险,也顾不上非礼勿视了,冲了进来就扶住了无双。
“你瞅瞅……那……那他妈是小曼吗?”无双喘着粗气,心绪一直无法平复,把手电递给了马程峰。
马程峰纵使胆子再大,看过去一眼,也觉得头皮直发麻,那的确是常小曼,身子是她的身子,脸是她的脸,就不知道这张浓妆艳抹的小脸蛋此刻到底还属不属于常小曼自己了。
“小曼姑娘?如果哪里不舒服你就说一声。”马程峰右手紧握匕首,一步步靠上前来。
“不对,程峰,别往前,她不是小曼!我是说,至少她的灵魂不是常小曼了!小曼的眼神我认识,这分明就是李大海!”无双拽住了程峰的手腕。
第1920章 凶魂
常小曼好像听到了无双的声音,身子不经意地抖动了下,竟然在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那笑容十分诡异,只向左侧咧了下,眼神中也同时闪过了一抹邪恶的神魄。
“她笑了吗?”无双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没有啊?没有笑啊?”马程峰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那个笑容一闪即逝,常小曼又恢复了原本冰冷的表情。
二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发愣,好半天谁也不敢出声。这时,终于有人打破了平衡,不过不是他俩,而是坐在床上的常小曼。只见常小曼的身体抖了下后,直挺挺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双臂微微平伸起来,那十根手指弯曲着,就好像是鸡爪子似的。
她迈着诡异的步伐,朝着无双和马程峰一步步走了过来,眼神还是那般可怖,恶狠狠地瞪着他俩。
“瞎子?盲仙?马啸风!你大爷的,小曼鬼上身了!快帮我!”无双急的一边跟马程峰退出屏风,一边回头朝门外大喊。
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咣当一声巨响,门自己重重的关上了。整个房间中的气场变得十分诡异,就连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屋子中弥漫着那股刺鼻的尸臭味儿,而那股味道竟然就是从常小曼身上传来的。二人大骇,两个大老爷们,一人手里一把短刀,却一步步后退着。怕是当然怕了,可更多是不知小曼现在什么情况,贸然出手,怕伤到常小曼。
“咋整?你说话呀?”无双咧着嘴问马程峰。
“我听说被鬼上身的人最怕的就是童子尿,程峰你去,我相信你还是个处!”无双把他往前推了推。
“小爷,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下作呀?哪那么多肮脏的想法?小曼姑娘这么漂亮你让我拿尿泼她?”程峰对无双的办法十分不齿。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谁下作了?那你有招你想去?咱又不能出手伤了她?”说话的功夫,常小曼冰冷僵硬的身体就已经走到了他俩面前,平伸的双臂直挺挺地顶到了无双胸口处。
无双挥起寒血刃在常小曼眼前晃了下,寒芒所至让常小曼捂着脸尖叫一声退却开来。
“不对劲儿啊,外边人根本进不来帮咱俩,咱俩只能靠自己,估计我恩人的尸体就藏在屋里的哪个角落中,我先找到尸体再说,小爷,你顶住了!”马程峰说罢,那敏捷的身姿潜伏在黑暗中就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就是一个天生的暗夜杀手,天色月黑就越适合他行动。
“喂?马程峰?你大爷的,你把小爷我扔这儿算怎么回事啊?你个畜生,你还是人吗?”无双口中喋喋不休的大骂,面前,常小曼距离他仅仅不过半米的距离,那双猩红的血眼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她平举着双手,身体十分僵硬,一步步朝无双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嘴角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小曼?不对……李大海,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杀了你,我劝你离我远点啊,我要是担心伤了小曼,早就一刀砍了你了!”无双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寒血刃说道。
“哼哼……哼哼……冤呀!冤呀!”常小曼微微张开嘴,口中发出冷笑,那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就看她喉咙位置咕噜噜地一股股气体往上涌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双都不会相信,一个女孩竟然有喉结。
“你冤什么冤?这么多年来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做了多少缺德事?承德的一桩桩血案哪一个跟你无关?痛快的下去找阎王爷报道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李大海,你在承德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是个头了!怨不得别人!”无双拽出那条绳子,几步冲上去,把常小曼死死缠住。
这样一来,就算是李大海想海常小曼也无济于事。可常小曼的眼神依旧十分愤怒,仿佛是地狱中的魔鬼一般瞪着无双。
无双心里很明白,这两次李大海冤魂作祟都是第一时间来找常小曼,这是因为常小曼是杀害他一家帮凶。
常小曼被他五花大绑了,身子上边是动弹不得,但一双脚却无法束缚,她就好似坟窟窿里的大粽子似的,一下下跳动了起来,这次,她不是朝无双这边蹦过来的,而是朝着身后一根柱子蹦过去的,无双这边还纳闷呢,她往那边蹦啥呀?
咚一声,常小曼的头重重地碰到了柱子上。咚……又是一声。
“我靠……李大海你这也太损了吧?”无双冲上去死死从后边抱住了常小曼的腰。
可常小曼的劲儿很大,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都抱不住,她依旧使劲儿往前蹦,脑袋往前靠,想撞死在柱子上。可他为啥非要让常小曼当着无双的面撞死呢?
无双觉得,这是死人在向活人示威的一种方式,李家虽然作恶多端,但这么多年来对长春方面还算忠心,本指望着董家能为他报仇,却不曾想无双包庇常家,甚至还吞了李家的家业。
柱子上留下了常小曼的一滩血迹,小曼脑门上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任凭无双抱着,也无法阻止她一下下撞击柱子。最后他无奈,再这么撞下去非撞死不可。他只好趁常小曼把脑袋缩回来的一刻,自己用身子横在中间垫着。
咚……常小曼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无双下巴上,顿时把无双的下巴撞出了一个大口子。他捂着下巴疼得直咧嘴,一抬头,却见常小曼正冲自己诡异的笑着,然后……再度撞了上来……
啊!!!!常小曼一声尖叫跌倒在地上,无双忍无可忍终于把寒血刃架在了他面前。那冤魂忌惮刀刃上的邪气,痛苦的尖叫着,然而,那尖锐的声音根本不是常小曼的,那是个双声部,不男不女,不老不幼,好似传说中野外山区河边藏匿着的蛇舅母,专门学出来的人动静一样。听的无双鸡皮嘎达起了一身。
第1921章 九字真言结印
“程峰?你找没找着啊?老子要被撞死了!特么的天杀的李大海,这是要逼我亲手替他杀了常小曼报仇啊!”无双捂着下巴大喊道。
“快了,快了,小爷你再坚持会儿呀!”马程峰行动速度算是很快了。李二毛子的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外屋,还有卫生间书房加在一起总有一百来个平方了,有钱人家就是这么阔绰,屋子里边摆的全都是古董级的家具。
他绕过一个个古朴的家具,闻着那尸臭,寻到了书房中,书房中摆放着十来个书架子,书架子上全都是古今中外的名典,有余天黑的缘故,马程峰只能确定,恩公的尸身就藏在书房中,但至于这巴掌大的书房到底哪里能藏尸,他也不能确定。
“恩公,若是程峰哪里做得不对还请您老人家明示,不要在为难小曼姑娘了,小曼是无辜的,求您不要再害她了!”马程峰跪在书房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头一占地,眼皮往上一挑,就见第二排书架最里边,好像露出了一双脚,那双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布面的千层底鞋。李大海死的时候身上正穿着这么一双。
滴答……滴答……滴答……一滴滴腐臭的液体正顺着那双腿往地毯上掉落着。马程峰慢慢抬起头,只见两个书架间尽头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睁恶狠狠地瞪着马程峰。
“恩公!”马程峰微微抬起头来,盯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两个泛着微弱光线的红色小灯泡一样。
“马程峰!你个小瘪犊子!你特么找到没有啊?不行你过来顶着,我去找!你瞅瞅,我特么都要毁容了!”无双那边叫苦连天。
马程峰对李大海十分尊敬,他是个本分孩子,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源相报,虽说李大海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若不是李大海,马程峰恐怕早就饿死在承德街头了。就算李大海死了,马程峰也不敢对他不敬。
让他对恩人下手,还不如一刀捅死他呢!
“小爷,我找到了,可是……可我下不去手呀!他对我有恩!”
“别他妈废话!再磨叽会儿老子要死了!那不是你恩人了,我告诉你马程峰,活人和死人是不同的,思想,行动,善恶的观念都不同,你以为诈尸好玩吗?……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劲儿咋那么大呀?”无双下巴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襟,显得狼狈至极。
他不怕这些邪乎玩应,关键是没法动手。
马程峰捏紧拳头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恭敬地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响头虔诚地说道:“恩公,得罪了!”
他站起身来冲了上去,可还没等他靠近李大海的尸身呢,突然就见面前的尸体张开大嘴,口中吐出一口恶臭的气息。马程峰反应极快,后退两步,嗖地下蹦了回去。
“程峰……程峰……”这时,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是李大海的,只是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尸体口中发出的还是常小曼口中发出的。
“恩公,求你不要为难小曼姑娘了!她是无辜的呀!”
“程峰……报仇!报仇!!!”
屋外,其他人也听到了屋中少主子的呼喊,大伙正在拼命地撞门,但不管如何用力,这扇担保的木门根本就不曾打开。
“快点!快撞开!小爷若出了啥事咱们统统都得拿命还!”小陈的手已经砸门砸出了血,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找来一切能用的上的东西,敲击着被繁琐的木门。
而屋外的一切,仿佛已经被诡异的气场隔离开来了,屋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无双和马程峰正在与这具充满怨气的尸体周璇着。
无双才十八岁,十八岁对于男人来说也算是个花样年华了,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校园中跟孔老夫子下棋呢,而他却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江湖,和那片诡异的第三世界。
他是五千年前的杀魁星转世,他的灵魂就辟邪,只不过,这李大海的冤魂很聪明,选择寄居在常小曼的体内与无双对抗。
无双急中生智,突然想起镇邪的九字真言,这九字真言乃是出自于道家。董家大院宾客是络绎不绝,来的全都是旧江湖上的老手艺人,这其中也有些有道行的老道。
老道们坐在院子里等待董三立接见,闲来无事总喜欢逗无双,一回生二回熟,无双也就学会了点小镇邪道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就是道家的九字真言。
咱们总在影视剧中看到,觉得这道咒挺邪乎是不是?没错,它是能镇邪驱鬼,不过可不是只有表面这么简单的。您想啊,谁还背不上来这么九个字了?你以为就凭这几个简单的字音就能驱鬼了?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有神棍骗那些迷信的乡下人,说如果晚上遇到鬼打墙了,你就在心里边反复念叨着“阿弥陀佛”就管用。您想想,这不是扯淡嘛?同理的,九字真言运用起来也不是这么简单。
九字真言,每一个字音都蕴含着一串道咒,虽然你来不及全部背诵出来,但道咒都可以用手指捏出一个手印来,真正关键的就在这个结印上!
好在无双记性挺好,几乎把九字真言对应的九个结印全部牢记于心,他一边开口大声喝出九字真言,一边用左手打出一个个变幻莫测蕴含着神秘道咒的手结印。
前边八个结印都对,分别是:独钴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最后一个手印应该叫摩利支天心印。
无双一连串做出八个结印,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愣了下,这小子一紧张竟然给忘了。咔吧咔吧眼睛,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
“支天印?支天印?”他嘴里重复嘟囔着,越着急就越想不起来。最后情急之下,也豁出去了,随便做了个结印。
就看咱这位少魁爷左手攥紧拳头,竟然唯独竖起了中指……
第1922章 破煞
中指就摆在常小曼面前。估计呀,也许是那一刻李大海的冤魂也是一愣。人家都得在心里边琢磨,这啥玩应?这是骂我呀?
俩人四目相对,无双还嘟囔呢“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的,麻麻的,这结印挺脏啊!”
常小曼张开嘴朝着无双竖起的这跟手指头可就咬了下去,疼的无双大叫一声:“我错了……”
还别说,九字真言的结印虽然没打对,可别忘了,无双是杀魁星转世,体内的血自然也镇邪,手指被常小曼咬在嘴里可就出血了。常小曼突然睁大了眼睛好似受到了强大地冲击力作用似的,猛地折了过去。
“不是这样吗?擦,老子学艺不精啊,忘了忘了,行啊,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无双还在半空中比划着呢。
他吹了吹中指,上边关节处还留了个牙龈,幸好小曼的牙口不利索,要不然这跟手指头都得让她咬下去。
“小曼,你是不是属狗的呀?”无双往前靠了靠,又怕常小曼咬自己,好在常小曼刚才喊了一嗓子后已经昏了过去。她双眼紧闭,脸色也比刚才好些了。无双试了试,有鼻息。
“小曼?醒醒!”无双扶起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常小曼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看了看。“小爷?我……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梦到我二哥和四哥了,我不知道为何要杀他们,太吓人了!”
无双笑了笑问她:“你没梦到啃鸡爪子呀?”
“鸡爪子?”常小曼一听无双如此说,吧唧吧唧嘴,嘴里边就觉得有一股子血腥味。
“小爷?你的手指?你的手指怎么了?”常小曼想站起来,刚一使劲儿就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她刚才撞的太狠了,若不是无双用身体垫着恐怕早就撞死了。
“呵呵……我要说是被狗咬的你信吗?”无双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缠住了手上的中指。这也是报应,谁让你好端端的摆出这么一个骂人的手势呢!
屋里臭气熏天,浓郁的尸气越来越重了,无双也不明白为啥李大海突然放过了常小曼。
突然,书房那边传来一声嚎叫,那声音好似野兽争夺食物的嘶吼一般听的人毛骨悚然。无双把常小曼的绳子解开,几步冲到了书房前,书房那边已经乱作一团,那具恶臭的尸体瞪着血红的双眼一下下跳动着朝马程峰逼近过来。
马程峰频频后退,仗着自己脚底下功夫好,左躲右闪化险为夷。无双看的清楚,那家伙好像并不是冲程峰来的,而是想蹦出书房去。
“小曼!快跑!”无双顾不得常小曼,吼了一嗓子就冲了上去。李大海的尸体已经处于腐烂状态了,身上的皮肤松软,一滴滴尸水滴答滴答往下掉,没等靠前呢,就让人直皱眉头。
再看看李大海那张苍白的脸,更加让人难以直视,那哪里是一张人脸啊?整张脸皮松垮垮的耷拉着,他张着嘴,口中露出森森白牙,喷出一股股尸气。
常小曼大骇,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可门怎么弄也弄不开,屋子例外已经被彻底隔离开了。外边的人使劲儿拍打敲击着,任凭多少人撞也撞不开。
“绳子!接住程峰!”无双把那条绳子拽过来扔给了马程峰,二人都是那种身姿敏捷的主,几步上去就把李大海的尸体牢牢捆住了。
“海爷,对不住了,若您再为难晚辈,休怪晚辈不客气,我这把寒血刃您是听说过的!”如果真到了生死攸关之时,恐怕无双也顾不得那些江湖道义了,索性直接割了他的脑袋算了。
二人一边拽着绳子的一角使劲儿拉扯着,李大海的劲儿不小,比正常活人的劲儿还大,好似一头疯牛一般蹦跶着四处乱撞,任凭两个小伙子如何控制也无法阻止他,倒是他们俩,被这力大无穷的尸体甩的打翻了书房中的好几组书柜。
李大海的身体一下下耸起,朝着门口窜达,身后,无双与马程峰死死拽着绳子,最后都到啥样了?二人趴在地上死死拽着手中的绳子,身体被李大海已经拖出了书柜。
“额……嗷……”他张开大嘴,口中吐出恶臭的尸体,他的目标是惊恐万分的常小曼。
常小曼彻底吓瘫了,蹲在门前拍打着大门,可这扇门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里边外边一起用力怎么也打不开它。
屋外院子里,马瞎子站在八仙桌前,舞动着手中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挥洒着一张张黄纸,黄纸每每飞在半空中后都突然炸开火光。老头岁数也不小了,这么多年来怪事遇到的不少,不过今儿碰上的是最棘手的。
他脑门上汗如雨下,身边小陈不住地给他擦着。“前辈,您想到办法没有啊?屋里边越来越臭了,肯定是诈尸了!快点救小爷呀!”
“催什么催,你家小爷没事,世上估计没有什么脏东西敢靠近他。”他做完一套法事,累的气喘吁吁根本来不及休息。“朱砂!”
他用毛笔,沾着朱砂,飞快地黄纸上写下了一串古怪的符号。“快贴上去!”
“贴哪啊?”小陈问。
“废话,门上啊!他们不是出不来吗?这是你们被煞气遮住了眼睛!贴上去!”马瞎子命令道。
小陈赶紧跑上前去,把这张黄纸贴在了两扇门正中间露出的门缝上,说来也怪了,这黄纸刚一贴上去,就见黄纸下边透出一股白气,那白气很臭,瞬间把黄纸就给打湿了。如果是正常纸张用毛笔写字,可能纸张湿了以后,墨汁就会往下淌,但是,眼看着这张黄纸的轮廓越来越湿,湿的已经变形了,但就当那恶臭的湿气侵蚀到黄纸正中间的朱砂咒语上的时候,就好似某种生物触电了似的,绕开了它,最后,这扇木门正中间的黄纸彻底被湿气浸透了,碎成一块块掉落下来,唯独那一串大红字还留在上边,十分醒目!
第1923章 李大海诈尸
嘭地一声,门被人从里边推开了,所有人吓的后退几步,纷纷亮出了架势,还以为是李大海冲出来了呢。
“救……救人……小爷和程峰都在里边呢!”常小曼爬了出来,她脑门上血糊糊的。外边人也不知她受了多重的伤,赶紧先把她扶了回来。
正在此时,屋内的尸气弥漫开来,里边的尸嚎声声入人心魂,听的在场所有人无不惊骇。
李大海的尸体被绳子死死缠住,一下下往前窜达着蹦了出来,他目无旁人,直勾勾地朝着常小曼方向追来。绳索后边,还拖着两个人,无双和马程峰,那架势就跟拖死狗似的。
“快来帮忙啊!都他妈愣着干啥?拽住了!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拽不住一个他?”无双喊道。
所有人蜂拥而上,全都死死拽住了绳子,那是十多个壮汉呀!就算每个一百五十斤,十个就是一吨半,任凭李大海再有力气这次也拽不动了。他仰天怒吼着,天上的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那情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若不是担心少主子的安慰,这群人早就撒丫子跑没影了。再瞅瞅,十多号老爷们,一个个腿上直打哆嗦。
“瞎子!快想办法呀?”无双喊道。
“先控制住他!不着急!”马瞎子放下桃木剑,站在八仙桌前,把手探到了一个大陶罐子里边,也不知道在里边鼓弄啥呢。
“嗷!!!!!啊!!!!!”突然,一声怒吼,李大海一下子挣断了绳子,所有人全都栽倒在地。那大粽子挣脱束缚后一蹦足足有两米多远,朝着发呆的常小曼就追了上来。
女孩子哪有几个像蓝彩蝶那么胆大的?彩蝶的胆子也是从小在苗疆锻炼出来的。常小曼都已经吓瘫了,眼睁睁地瞅着李大海蹦到了近前。
无双和马程峰也跟了上来,二人挡在常小曼面前,一人用掌,一人用腿,使劲儿的击打,但打在李大海身上就如同钢板一般。而且李大海血盆大口张的老大,口中尸气喷涌而出,逼的二人不得不再度闪开!
危难关头,马瞎子神色自然丝毫没有慌乱,此时他距离那恶尸至多不超过三米,从那家伙的声音就能判断出他的准确方位。
李大海嗷嗷大叫,又想往上扑,就见马瞎子从那陶罐子里抓出一把白花花的散碎小颗粒,全都扬了出去,那一刻,真的好似是天女散花一般,那些白色小颗粒全都洒在了李大海身上。
就见每一个小颗粒在触碰到李大海尸体皮肤的那一刻,同时爆裂开来,噼里啪啦直响。李大海疼痛难忍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他身体不停地抽搐着,那白色的小颗粒好像正在灼烧他的*和灵魂,他承受着万般痛苦,却不曾方向仇恨的心,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常小曼,双手还是平伸着,口中依旧嗷嗷大叫着。
“小爷,快,把这些加入圣水的糯米都倒进他嘴里!”马瞎子把那陶罐子交给了无双。
无双抱着陶罐子走到李大海面前一瞅,正好他张着嘴嗷嗷叫唤着呢,从上边往下看都能看见他的喉咙。
“海爷,有口臭本来没人嫌弃你,你说你还这么爱说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无双太手直接把罐子里的糯米全都倒进了他的口中。
顿时,李大海的尸体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双手也慢慢放平了下去,口中不住地往出冒白烟,就好像嘴里边不是糯米,而是强硫酸一样。最终,过了不到一分钟,他的尸体彻底不动了,只不过,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瞪着正前方,死不瞑目。
“小爷,他是不是不动了?”马瞎子问。
“啊,不动了,这下乖多了,您给他嗑药了?”
小陈找来些纱布和消炎药,赶紧给无双包手,幸好没骨折。不过最狼狈的还不是那根中指,他和常小曼二人脑门上都有伤,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是不是俩人撞在了一起,一男一女,到底是在什么状态下,脑门才能往一起贴呢?
“瞎子,他以后不能再折腾了吧?哎哟我的妈呀,你是没看见,刚才闹的那个欢呀!要是门再不开,我们三都得交代了。”无双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次应该不会了吧,最起码他就算想作祟,也不能诈尸了。小爷,你去摸摸看,他尸体上是不是藏了啥东西呀?”
无双捏着鼻子,还嫌脏,赶紧让小陈给他找来一副手套,带着手套,在黏糊糊的尸体上摸索起来。找了大概半分钟,终于在尸体脚心下边找到了个东西,那东西很小,是个类似于铜铃铛的一个东西,但是里边没有包裹任何金属,无双晃了晃,有个缝子,他透过缝子一瞅,里边黑乎乎的,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那东西很轻,而且碰撞不响。
“给我撬开!”无双吩咐道。“老瞎子,我发现你挺坏呀?你既然早就知道这尸体有异样,为啥不提前弄他呀?”
“小爷冤枉老夫咯,我之所以判断尸体有异样是因为在灵堂里感觉到气场变了,我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被人动了手脚。当时我闻着那股刺鼻的尸气就觉得可能要诈尸,因为那时候尸体的温度过于凉,不是正常的凉。”
无双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他是李大海,把他的尸体吊起来已经算是对他不敬了,总不能知道他要诈尸把他剁了吧?好在老瞎子处理的挺得当,给他留了具全尸。
马程峰用匕首撬开了那个小东西,那东西很小很小,就跟小拇指甲那么大,里边包裹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无双接过一摸,原来是一小团头发,发丝很长,应该是大概五六根缠在了一起,里边还包括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竖着写着一串古怪的咒语,不是汉字,也不是英语有点像古代西域的梵文。
“啥意思?”无双诧异地盯着那团头发和字条。
“小爷,是什么东西?”马瞎子看不见,只好问无双。无双简单的跟他描述了一遍,马瞎子一边听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