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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是盗墓贼全文阅读

作者:无双     我的姥爷是盗墓贼txt下载     我的姥爷是盗墓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回 一对落汤鸡

    “哎?你瞅瞅,那边好像真有个渡口,不过旗上写的那是啥玩应啊?跟蝌蚪文似的?”****天指着不远处的岸边小渡喊道。

    那都是苗文,虽不认得苗文,不过二人却看见岸边木桩上确实是拴着两匹马儿呢。这下可是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把马匪放进了山林,再给他们配上快马,那是什么后果?

    比水性无双断然不如苗人,可若比骑术……哼哼……别忘了,他们祖上是响马子出身!谁能跟他比赛马?马儿撩蹄子朝进山林里谁也甭想追上他。

    二人也管不了岸边水深如何了,纵身蹦了下去,好通狗刨游上了岸,然后解开拴马的绳套,翻身上马就跑进了苗疆山野竹林之中。这就好比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那东北响马子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主。

    “孙子们,有种来追吧!”无双大喊一声嘲讽着身后的数十追兵。那还追个屁了?别说他们没有马,就算有马又如何?跟无双比骑术?这小子从小玩的就是这个,他那骑术丝毫不比蒙古草原上的驯马人差分毫。

    两匹快马一溜烟似地消失在了山林雾气之中……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俩人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报仇是必须的,二位公子爷何时受过这窝囊气呀!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报仇也得先弄清楚现在自己身在何方。

    苗疆三山范围可光了,山连着山水连着水,外人放眼望去,山上尽是翠竹,根本分不清方向,脚下也根本没有什么山路可言。马儿疾驰在竹林中,耳畔风声嗡嗡作响,逐渐远离了沱江河的范围。

    “老铁,这他妈是哪啊?”

    “你问我呀?我哪知道啊?甭管是哪了,先跑吧,先甩掉这些杂碎然后垫吧一口,我都有点饿了。”无双说。

    “你不刚吃完吗?你啥肚子呀?擦,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奶奶的,苗疆的东西是好吃,可不顶饿呀?还是咱东北的大碴子粥韭菜盒子好。”二人一边聊天一边骑着快马疾驰狂奔,跑了能有一个来小时,这回可就真正进入苗疆三山之中了

    。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片白雾,白雾中隐藏着一个个小亮点,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小兽正在窥视他们。

    苗寨的马大多都是返货的,耐力有但是没有蒙古马的爆发力,刚才二人跑了一个多钟头,马儿也就疲了。二人翻身下马,一边让马儿吃点草料,一边点着一根小烟嘀嘀咕咕地相互埋怨着。

    “你也是,刚才一刀宰了那小子不就完了吗?”

    “你是不是虎呀?就算是咱长春你陆少想杀人就杀人啊?不用偿命啊?你难道刚才没看明白那架势嘛?真要是咱哥俩落在人家手里边,保准给咱点了天灯你信不信?”无双踹了他一脚骂道。

    “妈的,憋气!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无双说你现在埋怨这些没用,咱先赶紧找道找人,看看先问清楚去百灵寨的路,去了找我二爷,我二爷这回是带着兄弟们来的,让他老人家为咱俩出气!哼,还反了他们了呢!

    到底还是年轻人,现在哪里是找不找二爷的事啊?就连分清东南西北都难。俩人从小生活在东北平原地带,平原上是一马平川,这里是苗疆的山区,入夜后到处都是雾气。湘西的山与兴安岭的山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地貌,无双试着用姥爷教的观山定穴术看了看山势,可一无所获,东北的风水术在这儿派不上用场。

    二人穿过层层竹林绿水,身上早已挂满了露水,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不免就人困马乏了。好好的一次旅行却因为一个苗族娘们引来了一场祸患,想起来后悔莫及。

    “老铁,我是又困又饿呀,要不咱歇歇脚,等天亮了再走不行吗?都10点多了。”陆少娇生惯养,禁不起折腾。

    “懒驴上磨屎尿多,我告诉你啊,你愿意在这儿呆就呆着吧,要是被狼叼去我可不管你!”无双也不搭理他,独自一人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陆少别看长的块头大,可实际上胆子小,真把他自己扔这荒郊野外,他半分钟都呆不了。赶紧一溜烟似地追了上去。

    夜色渐浓,湘西山林中不时地传来野兽那狼哭鬼嚎的动静,他们从没有如此地接近过大自然,可这一次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感慨大自然的美好了,此刻最希望的是有一张软床和一口热乎食儿吃。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鸟诡异的叫声在头顶传来,山中竹林魅影重重,两个人刚才打架有本事,这番可是认怂了,几只布谷鸟都能把他俩吓的落荒而逃。

    姥爷说过,布谷鸟这玩应邪乎,不是善类,有布谷鸟出没的地方附近必有荒坟。

    前边溪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清澈的山泉顺着夹缝从地底下岩石中渗透而出,溪水甘甜清澈,二人咕咚咚喝了一阵子,总算是灌了个水饱,然后摩挲几把脸,倒在青草地上看着天上璀璨的星斗。

    “耗子,咱必须得找个地方对付一宿,这么下去可不成,这荒山野岭的,到晚上了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来。”无双说。

    “用你说呀?关键是得有啊?不过我告诉你呀,我在书上看过,这苗疆可不能随便找人家投宿,指不定谁家就是养蛊的,万一把咱俩毒死做了人肉馅包子咋整?”

    “呵呵……就你那样啊?做了包子都卖不出去。走,我刚才从山腰上下来时候,好像隐约见山下有竹屋的轮廓,应该就在这条溪水附近了,找找吧。”无双拽起了****天。

    二人牵着马,朝记忆中的方向寻去,还别说,无双真不愧是盗门后裔,这洞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顺着这条浅溪寻去,在竹林末端真的就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竹屋,竹屋门口是个院子,院子里有几个篓子,篓子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东西。

第1763章 山中竹舍

    如果这是在北方,光看看这院子里有没有灰尘就知道屋子有没有主人了。可在湘西苗家却看不出来。

    竹林中夜风吹着,发出沙沙响声,二人疲惫至极,现在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呢,牵着马进了院子先是看了看,无双也怕,万一真碰上个玩蛊的人家可咋整?好在这家屋子并无人住,因为竹屋的一扇窗户半开着,屋里空荡荡的。

    二人推开竹门,顿时屋里一股潮气扑鼻而来,再看,这屋子里挂满了蛛网,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竹床,墙面上挂着一个相框,因为太黑,他俩也看不见相框里是啥人。

    无双用打火机一照,只见相框里赫然出现了一个阴森的人脸,那是一张老太婆的脸,老太婆大概六七十岁,脸上布满了皱褶,头发盘在头顶上包着一条黑色头巾,两个耳垂上戴着一对大金耳环,那耳环好像十分沉重,把老太婆的耳垂都拉长了不少。

    不知为何,在这深夜中看到这张相片总觉得鬼气森森的,后背都直冒凉气,尤其是那苗族老太婆的一双眼睛,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好像是死死盯着他俩一样。

    “老铁?这苗族老太太是不是瞪着咱俩呢?我咋觉得一阵阵发毛呢?这是啥眼神啊?”陆少赶紧扭过头不敢与那相片直视。

    “能不发毛吗?这特么是遗像。”无双赶紧把相框摘下来扣在了桌子上,对着这张死人相片谁也不敢睡。

    二人在附近找了些干柴,然后在院子里点燃了篝火,先把湿漉漉的衣服烤干了,最后胡乱对付一口包里的零食,总算是不饿了。

    俩人蜷缩在屋中的小竹床上谁也不肯说话,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没睡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陆大少呼噜声响起来了。

    无双看了看他,这小子果然是没心没肺呀,在这种地方还睡得着,看来今儿晚上自己是别想合眼了。这竹屋第一步踏进来后觉得心里莫名的发慌,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开始觉得可能是那张遗照的问题,可把遗照扣了下去,那种感觉依旧在。

    无双坐起身来,透过窗户朝竹屋外的小院中看去,外边雾气渐浓,就连那片竹林也显得影影倬倬的。

    两匹马儿不安地用蹄子踢踏着地面,掀起一股股尘土,马是灵长类动物,往往它们的感知力比人还要强,危难之前总会露出不安情绪。可这竹林中到处魅影重重,就算是不闹鬼怪不免也会碰上什么毒虫蛇蚁或是吃人的猛兽,今夜最好的法子就是躲在竹屋中不要出去。

    这里不是东北的山林,若是在东北山林中,无双甚至可以光用耳朵听林中风声就能判断出是什么野兽出没,一般在东北,多半是熊瞎子或者是山狼,最可怕的是遇上狼群,遇到狼群就不能灭火,只要营区有火光狼群就不敢靠近。

    难道是狼群?无双越想越怕,小院里的火现在可早就灭了,若是这功夫有狼群来袭,就凭他俩这点小本事,不出一个钟头就只能剩下两具白骨。

    想到这里,无双赶紧推门出去就要重新把火堆点起来,可他的手刚触碰到竹门上,突然隐约就听竹林深处传来一个动静,那动静现在听并不真切,听起来有点像……像人的声音,像人哭泣的声音!

    他想了想,没敢动弹,为啥?虽说这里是苗疆,可苗人也是人,大半夜的,荒山野岭谁会来这鬼地方?这又不是大道!莫不是有什么孤魂野鬼在作祟?这时候若推门出去必然露出踪迹,倒不如躲在屋中看个究竟。

    那哭声越来越真切了,那人哭的很凄惨,好像是在诉说着一生的悲惨遭遇一般,哭的是肝肠寸断,听的人也觉得心都要碎了。

    只是,从这家伙的哭声中判断,他应该不是个成年人,声线很尖,像是个孩子……不对,又没有婴孩的气调长,像是……像是故意有什么东西捏着嗓子装出来似的。

    若是在东北山林,到晚上倒是常会发生这种事,东北的深山老林中经常会见到一些狐仙精怪,有些还没有成道行幻化人形,故而就学着人的声音,把你勾出去。

    那哭声越来越近了,两匹马儿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最后嘶鸣一声,脱缰而出,跑进了竹林就再没有回来过。

    “耗子?耗子?快醒醒!不对劲儿!”无双推了推陆少。

    “珊妹子,来,让你耗子哥香一个……嘿嘿……”他梦语着,估计又梦到叶珊了吧。

    无双贴在他耳边说:“太君,前边花姑娘大大地有!”

    “嗯?哪呢?哪呢?”一听这话陆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那俩眼珠子都冒绿光。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别跟我出来行不行?”

    “擦,老铁你又忽悠我,我刚才正跟我珊妹子约会呢,马上就要……你瞅瞅你哎呀,饶了我的春梦!”他埋怨说。

    无双说你还珊妹子呢?咱俩还是先把命保住,能活着回长春再想你的珊妹子吧,你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听,我怎么听着好像有小孩哭呢?那动静有点渗人,我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少趴在窗前,往外瞅了瞅,夏风刮的竹林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这人烦不烦?哪有什么哭声?大半夜的别吓我,老实睡觉不行吗?”陆少点着一根烟悠哉悠哉着。

    “是是是,我也想消停的睡觉,你他妈这么大体格子都赶上熊了,一个人就把小床占了大半,我咋睡?我有地方吗?让你减肥你不听!”

    正说着话,陆少嘴里的烟卷啪啦一下掉了下来,他张大了嘴,眼珠子瞪的老圆,赶紧用手给无双比划着,让无双听外边的动静。那哭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加真切了,好像距离他们只不过数十米之遥,那哭声极为凄惨,那都不是好动静了,简直就是哀嚎,陆少只觉得后背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

第三十五回 鬼哭

    “咋样?还要你的珊妹子吗?”

    “不……不……我想回家……这特么啥地方啊?是不是遗像上的老太太孙女回来看她了?哎哟……可不管我的事啊,别找我!别找我!”陆少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无双说,今晚你无论听到啥看到啥,切记别出去,就在屋里呆着,咱俩大老爷们阳气重,若真是山林中的孤魂野鬼前来找替身他也不敢进来听见没有?

    “不是说来者就是客吗?不让人家进来好吗?再说这也不是咱家呀?咱也是客。”傻大个子说。

    无双拍了下他的大脑门子哼哼瞪了一眼,然后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寒血宝刃。姥爷说过,这把宝刀乃是董家先祖所传之物,这刀上邪气很重,到了关键时刻可以以邪压邪,任何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它。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这无双从小就胆大异于常人,您想啊,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家庭里,董三立在他几岁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别人家孩子讲的都是什么司马光砸缸,都是什么曹冲称象,他呢?老爷子给外孙子讲的都是这些荒野鬼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所以,无双虽然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那家伙要强行破门而入,那边让他尝一尝寒血宝刃的锋利!

    姥爷以前说过,遇到强敌,不管是人是鬼,你越是退缩对方就越是步步紧逼,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当你真是要以命搏命的时候,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你怕的东西了。

    啥样的孩子从小就这么教育?那就只有胡匪的后代了。

    无双靠在门上耳朵紧紧贴在上边聆听着那诡异的哭声,哭声的确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好像那东西现在就坐在门外竹林的某一个角落。

    也许,那家伙也在等待着时机,他还不能确定,屋中的这俩人是不是合他的胃口。

    沙沙沙……沙沙沙……屋外传来的并不是脚步声,而是这种很细微的响动,难道……难道那东西并不是靠两只脚在走路,是在用身子在地面上滑行吗?

    “哼!跟老子玩这套,管你是人是鬼,先吃老子一镖!”无双从腰间抽出一枚飞镖冲到窗前,朝着记忆中那哭声最后出现的区域,看都不看就把飞镖甩了出去。

    哭声赫然而至了,夜幕下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老铁?打着没有?妈的,欺负咱俩,走,出去瞅瞅是个啥玩应再作怪!”陆少这时候来能耐了。

    “别动,应该没伤到它,不然肯定有动静。”无双侧身透过窗户往外一瞅,院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皎洁的月光。

    “啊?不会吧?”陆少目瞪口呆。这俩孩子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自己好兄弟有多大的本事他太清楚不过了,那无双生于董家大院,从小练了一手精准的暗器本事,准的是弹无虚发,指哪打哪。

    “莫非真是鬼怪作祟?哎呀……完了,完了,我没带护身符啊?”

    “哼哼……世上哪来的那么多鬼怪?你仔细看,地上是什么东西?”无双提醒陆少。

    陆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从院子口到外边竹林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湿漉漉的痕迹,地上是黏糊糊的透明液体,那行痕迹很重。

    “我擦,这啥玩应啊?”

    “别出声,这家伙不会死心,定然还会回来,既然不是什么鬼怪那还怕啥?两个老爷们加一起都有三百来斤了,能怕这玩应?”

    “行,那咱等着,****!”二人屏住呼吸,就反身靠在竹门板上静静地聆听着。外边依旧是只有风声沙沙作响。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那家伙仿佛比他俩还有耐心,并没有再贸然靠近。又过了会儿,陆少可挺不住了,翻身又倒在了竹床上。

    “估计被你给吓跑了,你当动物都傻呀?”他说。

    “嘘,你这憨货别出声,它来了!”无双耳朵尖,已经听到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家伙的身体好像完全都贴在地面上行走。正在一步步再次接近小竹屋。

    “呜呜呜……呜呜呜……”哭声响起,就在门前不足一米的位置,不过这一次好像哭声变了,并不是刚才那个“小孩”,而是一个少女,少女的哭声肯定是比小孩好听多了。

    但这时候,谁还敢开门看看是哪家的小阿妹受了委屈?

    无双手中紧握寒血宝刃,那宝刀寒芒乍现,刀刃上倒映着无双一双阴狠的狐眼。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在作祟,还要再把那家伙放进一点。

    那家伙不停地哭泣着,他好像也有自己的思想,也许他跟无双的想法一样,也不能判断出这两个躲在屋中的猎物是否能顺利吞进肚子里去。

    陆少干咽了口唾沫吓的满头大汗,你让他打架他不怕,真让他跟这些野外的邪乎玩应打交道那可不敢。

    “嘘嘘嘘?老铁?老铁?你瞅窗户?”陆少小声提醒无双。

    无双侧头一瞅顿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正靠在门前,窗户跟自己是平行的角度,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半开的一扇,月光斜射下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半扇窗户上映出一个黑影,黑影好像正垫着脚尖要往门上扒呢,那黑影足有两米来高,不过看起来四肢很短,跟硕大的身体一点都不协调。

    无双心想,这什么玩应啊?以前也没见过野外有这种东西呀?这念想也就是一闪而过,此时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家伙体型如此巨大,让它往满上一靠,自己肯定是堵不住,它若破门而入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自己身法再快也难以招架。

    想到这里,无双右眼余光撇着窗户上的倒影,就看那家伙的两只短小的前爪刚刚要触碰到门板的那一刻,无双猛地闪开了身子。

第三十六回 大鲵王

    门里没有东西堵着,竹门单薄无法承重,被那家伙的大体格子一压顿时倒塌了下来。【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

    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头顶就压了下来,无双不由分说挥起寒血宝刃就刺了下去。一刀刚好就戳进了那家伙的体内,顿时,一股冰冰凉凉的粘稠液体从那家伙体内溢出。

    那大黑家伙吃疼,拼命地挣扎把无双重重地甩了出去,然后快速退出门外。

    “老铁快起来!”陆少扶起无双。

    刚才这一下子劲儿可是真不小,无双撞在墙上脑袋嗡嗡响,眼睛里边都直冒金花。

    他定睛一瞧,外边这家伙趴在地上,那家伙提醒扁平,浑身是黑色的,黑色皮肤上是一层透明的粘稠液体,最特殊的还是它的脑袋,这家伙的脑袋很大,脑袋下边是白肚皮,每喘息一下,白肚皮都微微鼓起。

    这家伙的眼神很犀利,无双和陆少没动弹一下,它的眼睛就随着他们动弹一下,它四肢大爪子趴在地上,横在门口可就不走了。看起来刚才无双这一刀彻底激怒了它,这番是没打算放他俩走。

    “老铁你看,这大玩应好像有手有脚啊?你看你看,还有手指头呢?跟人似的?”陆少战战兢兢说道。

    无双认得这古怪的生物,这家伙是条大鲵王,也就是人们口中总说的娃娃鱼,娃娃鱼长相可爱,因为其叫声很像是小孩的哭声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娃娃鱼智商很高,属于肉食类两栖动物,以前也听说过有娃娃鱼袭击人的段子,不过长这么大个头的无双可是第一回看见。

    在憋宝老客的说法中,鲵鱼大到一定程度就称作大鲵王,而且这东西个头越大智商越高,经常用自己的的叫声来勾引猎物。别看这东西没有牙齿,但是成精的大鲵王口中却有一条如同青蛙一般的长舌头,那舌头上全都是粘液,缠住了猎物再想跑就不可能了。

    “是大鲵王!你当心点,这玩应不但劲儿大,而且嘴里边有舌头,千万别被他舔着了。”无双嘱咐陆少说。

    “咋地,这畜生还挺色,还愿意占人便宜呀?”

    关键时刻肯定是不能指望陆少帮忙,可无双眼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免也有点发虚,这玩应力大无穷不说,而且眼力极好,在夜幕下捕食正是他的强项,可自己是人,如果出去跟这家伙大,外边都是雾气,自己视力肯定不如它。

    再说了,自己身法再快能跟动物比吗?

    正在无双犹豫之际,突然一阵凉风袭来,那大鲵王吐出口中长舌朝着无双就缠了过来。青蛙捕食的速度有多快?昆虫都躲不开呢,更何况是人?那长舌死死捆住了无双的身子,越缠越紧,勒的无双几乎喘不上气来,拖着他就跟拖死狗似地被拽出了竹屋。

    手中的寒血刃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无双想喊,但身子佝偻在一起,胸口憋闷着一股气根本发不出声来。

    “耗……耗子……快!”

    幸好陆少争气,见好兄弟蒙难赶紧冲了出去,捡起无双的寒血宝刃一刀斩断了那家伙的长舌头。

    甭管是啥动物,舌头都是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上边布满了神经末梢,疼痛感也自然比其他身体部位高数倍。舌头一断了,疼的那大家伙嗷嗷直叫唤,这回叫声可就不是女孩的哭泣了,而是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骇人动静。

    “咳……咳……”无双趴在地上干咳着,总算是把那口气捣扯上来了。“耗子!快!快!乘胜追击,宰了那个畜生,若不然咱俩都得死!”

    陆少几步追了上去,挥刀就砍,那大鲵王口中尽是鲜血疼痛难忍,哪还有心思捕猎,回身用那粗壮的大尾巴把陆少抽出去好几米远,然后转身就跑,那四条小短腿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竹林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老铁?你没事吧?咋样?哥们刚才霸气不?没给你丢脸吧?”陆少洋洋得意。

    “快走!这里呆不了了,天知道这大家伙有没有同伙。”无双站起身来,与陆少跌跌撞撞地朝着竹林相反方向跑去。

    “你瞅你,疑心疑鬼的,这大半夜的往哪跑啊?好端端的屋子你不睡?”陆少埋怨他说。

    “你个憨货,小时候我听我二老爷说过,这大鲵王智商极高,可是都赶上山中的狐狸了,这番吃了亏定然不会放过咱俩的!我二老爷一辈子都没抓到过大鲵王,你说这玩应多邪乎吧?是你我能应付得了的吗?”无双说。

    二人这回可是真的落魄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了,两匹马也被大鲵王吓跑了,现如今,这广阔的苗疆三山也就只能靠着脚丫子量了。关键是往哪走啊?再遇见这种荒山竹舍还敢不敢住啊?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二人顺着刚才那条清澈的小溪一路朝南跑,越跑越低洼,最后总算是跑出了竹林,前边是两山的一条夹缝,只能算夹缝,在湘西不存在峡谷的说法,因为山势都不怎么陡峭。

    两座大山中间的夹缝刚好就形成了一条山路,山路蜿蜒崎岖,延伸到雾气的尽头之中,也不知道这条山路通向何处。

    实际上,这条山路正是老鸦山背负,不过,这条山路罕有人至,就算是天佑寨的苗子们也不走这条路。

    与此同时,老鸦山对面正道上,也有一行人正在穿越而过,这两帮人可谓是鲜明对比了,山这边的二位爷儿狼狈至极,山那边是敲敲打打喜气洋洋,人家迎亲了。两个竹轿上分别坐着的是代卡少司,和他的新娘阿兰。

    阿兰盖着红盖头,正躲在红盖头下嘤嘤啼哭着呢。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对代卡少司说不上喜欢,更谈不上什么讨厌,素味平生之人能有什么感情?只是,她想都没想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大喜日子里,而且还与自己未来的丈夫因为争夺自己起了争执。

第三十七回 湘西诡夜

    如果她这辈子没遇到无双的话,那她也许会做个乖乖女,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代卡,一辈子相夫教子了去残生。也许代卡以后会有很多老婆,也许她并不得宠,可这就是苗寨女人的要面对的生活,谁让她嫁给了天佑寨未来的老司大人呢?

    她躲在红盖头下,手中拿着刚才那个东北汉子送她的花儿,一行行泪滴滑落,滴在娇艳的花瓣上。如果没遇到他,自己也许觉得父亲是为自己好吧,他就是自己的归宿。

    但阿兰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东北汉子站在河畔古街上微微翘起嘴角冲她那一记微笑,那笑容坏坏的,是每个少女都喜欢的,那眼神很温暖,给她一种踏实感。

    每个女孩年少时都有一个梦,梦到自己可以寻到自己的白马王子,而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得体,又懂得浪漫,更重要的是,东北汉子与生俱来的霸气让她芳心大动。相比之下谁会选择代卡?

    可自己是生苗子,自己还能怎么办?只恨老天不公,没有让她早些遇到他,没有把自己生在一个汉人家里。只希望他一切安好,顺利逃生,永远不要再想起自己吧。

    彩蝶?救我……这不是阿兰想要的爱情,救我……救我……

    这个声音阿兰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呐喊着,无法说出口。以好姐妹彩蝶的脾气,只要阿兰说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她。彩蝶手中一根金丝虎尾鞭保准让代卡跪下来叫阿妈。可……可真的那样自己的阿爸怎么办?阿爸欠了那么多钱,就直往天佑寨的礼金了!这就是命!

    “彩蝶?你在哪里呀?呜呜呜……”她低声哭泣着。

    按照苗人的习俗,这今日可就属于正婚了,并不属于传统的走婚形式,代卡今夜必须跪在老司面前让天佑寨的老司亲手为他用桃枝水洗去婚前的污秽,洗去年少时的放荡不羁。待第二日才能举行大婚,虽然今夜不用同房,可对阿兰而言,意义是一样的。

    彩蝶听不到她的呼唤,心中的那个他更是生死未卜。

    “哼!那两个东北蛮子,险些被他们坏了本少司的好事。还没有抓到他们吗?”代卡问手下人。

    “少司,回来的人通报说那俩东北人顺着沱江河飘到了江津渡口,渡口前拴着两匹马,他们往西南跑去了

    。”

    “肯定是那些洞庭水贼在暗中相助,若不然哪里来的马?来呀,封山!本少司今日倒要看看,这两个东北人是怎么从我苗疆三山中插上翅膀飞走的!”代卡说的没错,这苗疆三山可不比大兴安岭,苗疆到处都是毒虫蛇蚁,入夜后山中尽是瘴气,他们俩如果能活到第二天天亮那都是运气好了。

    “巫鬼神呀,保佑他吧,保佑他可以逢凶化吉!”阿兰为无双默默祈祷着。

    “贱人你听着,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代卡的人,若你再在我面前提到那两个东北人就把你点了天灯!”代卡不顾众人的阻拦冲上前来揪过未来妻子的头发骂道。

    老鸦山后,距离天佑寨五十里外的山道旁,两个狼狈至极的东北汉子坐在竹林边仰头瞧着漫天的星斗。

    今夜的星空很美,尤其是那璀璨耀眼的北斗魁星。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无双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也包括刚才与自己眉目传情的那个苗族小阿妹。

    “老铁,那玩应估计不能追上来吧?咱俩都跑了好几里山路了,再说这嘎达也没有水。”陆少问无双。

    无双有气无力地倒在山坡上,山坡下就是两座小山中间夹着的一条小道,小道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层层浓郁的雾气飘荡着,那情景就跟聊斋志异里每每狐仙精怪出没前一样诡异。

    晃啷啷……晃啷啷……这时,山道另一侧的远方隐约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铜铃晃动声,那声音十分清脆,无双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上好的铜铃铛。

    “嘿嘿……妈蛋的,小瘪犊子玩应,这回可该老子报仇了吧?”无双坏笑道。他站起身来,冲山路尽头处张望着。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风俗人情,在东北,尤其是这种荒郊野外,只要听到铜铃铛十分有节奏的晃动声,那保不齐就是遇到劫道的响马子了,这是东北响马子的象征。

    虽然这里是苗疆,但是上几日临出发前无双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马二爷带着一票马帮来苗疆做买卖了,他们自然还是遁寻着旧日里东北江湖的规矩。一般说来,响马子脖子上的铃铛一响起来,其实也是提醒其他道上的朋友,这趟买卖有人接手了,算是亮明身份。

    虽然这里是苗疆,但无双相信,山谷尽头处走来的定然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贼王马老二,有马二爷和董家的这些响马子,保准踏平他天佑寨抢回小阿妹。

    当年的无双还是略显稚嫩,至少他来之前没有做功课,在苗疆,走马的可不挂铃铛,就算是有马帮贩货,也不会深夜赶路,就算是夜里,也不会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不是给活人走的。

    在这异域苗疆,喜欢用铜铃铛的,只有驱赶喜神归乡的赶尸匠!

    “二爷?真是二爷吗?哈哈……有救了!有咱东北马帮在怕他个粑粑?”陆少一听也来了精神。

    “等等……”无双皱了下眉头,又把陆少给按了下去。“不对劲儿,听动静好像这铜铃铛不是挂在马脖子上的,节奏不对呀?”

    “且,白高兴一场,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呢?”

    无双心道江湖险恶,刚在深更半夜走这苗疆山路的人,怕也是非奸即盗之徒,当下我二人落魄至极,若是碰上吃硬食儿的可是坏了。他俩赶紧躲在竹林中屏住呼吸偷眼观瞧。

    “老铁,会不会是那小瘪犊子派来的苗族巫师追上来了?”

    “嘘!先别出声,咱俩看看情况再作打算,最好对方人少,最好再有几匹马。”

第三十八回 赶尸道长

    无双打算的是挺好,如果对方也是走马的江湖人,那就出钱买了马,总比用脚丫子赶路强。不过这个打算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因为山道下并没有马蹄声。

    无双耳朵尖,他侧着脑袋竖起耳朵一听,那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中好像还夹杂着咕咚咕咚的震动,震动很整齐,完全是一个频率的。这可让他有点摸不着边际了,这啥玩应?

    晃啷啷……晃啷啷……“喜神过境,生人勿近……”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喊着,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这俩小子虽说年轻,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不少,一听便知,分明是碰上赶尸的了。

    “老铁,咱俩是不是碰上赶尸的了?哎呀,听说这玩应可挺邪乎呀,活人沾边容易诈尸作祟,我以前以为都是吓唬人的呢,没想到还真有其事啊?”陆少战战兢兢地说道。

    “哼,你信是你的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听说的并不是这么回事,早些年,尤其是清末民初的时候,外边的汉人要通过苗疆古寨贩运军火和大烟便乔装改扮成尸体,货物则裹在宽大的尸袍下,由一人为首办成赶尸道人穿过神秘的苗疆。”这些无双都是从姥爷嘴里听到的段子。

    老江湖人做买卖总会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在以前旧社会,碰上十回赶尸的,得有九回都是这种掩人耳目的假把式。

    “敢情都是假的呀?你还别说,这真是个好招,谁敢拦啊,万一碰上真的,那不是作死吗?那你说说今儿咱碰上的是真是假呀?”

    无双说多半是假的,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我估计,赶在苗疆山中走动的肯定是那些洞庭水贼,若真是他们就好办了。那伙人不敢得罪我们董家,咱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杀回去。

    二人说话的功夫,那铜铃的动静可就走近了。他们借着月色往下一看,果然,一个身着道袍中年男子,挽着发系,上边插着一根竹筷子,脚下踏着一双草鞋,身后背着桃木剑,手中摇着铜铃铛,他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往天上抛洒冥币吆喝着。

    这老道身后跟着四具喜神,喜神都穿着一件大长褂子,头顶脑门正中央点着一颗红点,看起来极为滑稽。

    他们平伸双臂,彼此搭在前边同伴的肩上,随着老道手中的铜铃摇晃的节奏一下下跳动着,跳动的节奏十分整齐,就跟受过训练似的。

    “哎呀?还学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啊?”陆少笑道。

    从山坡上这个角度斜着望下去,刚好月光是打在这几具喜神脸上的,这四个家伙虽不知是死是活,不过脸色惨白惨白的,可是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无双盯着他们看了能有一分钟,这四具喜神的眼睛竟然一下都没眨动过。若真是活人扮的,那可是太真了。

    “老铁?你们黑话怎么问对方身份啊?是不是要先报家门这才合乎江湖规矩呀?”陆少听了无双的说法,也觉得这些是假的,平时哪有这胆子呀?估计如果知道是死人,早就吓没影了。

    “别咋咋呼呼的,先看看再说,不对劲儿!”无双把他又按了下去。他还在观察,毕竟有见识,活人与死人区别还是蛮大的,再高的演技别的都可以模仿,死人身上的那股死气可是模仿不了的。

    他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淡淡的朱砂味儿。

    “这戏如果是真的,那演技可是太好了。”无双小声跟陆少说。

    无双决定投石问路,指尖掐着一块小石子,看准了嗖地下扔了出去,刚好就打在一具喜神后背上,无双玩暗器肯定是不如马二爷老道,不过这功夫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打的那就一个准!这劲儿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如果对方是活人,挨上这么一下肯定得疼的叫出声来,都得打出淤肿来。

    不曾想石子飞出去打中那家伙的后背,那家伙非但纹丝不动,反而继续跟着那赶尸老道手中铜铃的节奏继续一下下跳动着。

    无双看的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我靠,这也太邪乎了吧?”

    “咋地?我的妈呀,真的呀?”陆少脑袋里嗡地下炸开了,那可是四具死尸啊,怎么就能听着铃铛声跳动起来?那搁谁谁不害怕?

    那赶尸的道士也是个明白人,听到背后传来声响赶紧收住了铜铃铛,铜铃铛的叮当声一停下来,身后四具喜神齐刷刷地止住了步子,就跟听到了长官命令的士兵一样。

    “喜神过境,生人勿近!!!”明显,这一次他故意抬高了声调,是喊给无双和陆少听的。

    这湘西赶尸也属于一门老手艺了,这门手艺有些特殊,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你像东北盗门,他们也有很多绝学,不过跟赶尸术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赶尸很特殊,讲究也多,外行人不闻其道更加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实际上,赶尸匠这么喊也有他的道理,是在提醒路人不要靠近,冲撞了死神,阳气重的靠近容易惊扰喜神,让喜神体内神魄散去,这样一来赶尸人无论用什么法子也驱不走了。若是阳气弱的那就惨了,喜神一旦诈尸,第一个扑咬的就是你!

    无双身上啥气重?那就不是普普通通的阳气了,那叫邪气,杀魁星转世,前生杀人如麻的恶魔,那邪气重的都没边了。

    “老铁,他好像是在提醒咱俩呢吧?那不是说屁话吗?谁乐意靠近啊?又不是好事,且。”

    “别说话,千万别惊到喜神,如果真的遇上了赶尸,那也算是缘分了。”无双笑道。

    “你虎啊?这他妈啥缘分?跟死人的缘分?擦!”

    “你懂个屁,这苗疆赶尸,赶尸道长驱赶喜神是归乡,我们跟着他,肯定能走出这片山林。而且有喜神过境,任何人都不敢阻拦,难道你不怕那小瘪犊子一会儿派来追兵啊?”

    “啊?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高!实在是高!”二人不动声色,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第三十九回 冲撞喜神

    那赶尸道长也许也是个江湖人出身,他侧着头往山腰竹林这边望了两眼,然后摇了摇头。自己干这行当也有许多年了,还没见过有人乐意的呢。也许现在外边的城里人胆子大了吧。

    晃啷啷……晃啷啷……“喜神过境,生人勿近!”他重新晃动起铜铃铛,驱赶着那四具喜神朝着山路中的雾气走了过去。身后的四具喜神很有节奏地一下下超前蹦着。

    待他们走过去大概二三百米的时候,无双和****天也悄悄尾随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大半宿,走到最后,俩人脚都走酸了,前边的铜铃声依旧清脆。

    “奶奶的,他铁打的身子呀?”陆少埋怨说。

    “赶尸匠必须在天明鸡叫之前把喜神驱赶到指定地点,这东西就好比是我们盗门走山,货主指定了时间和地点,他必须遵从。走吧,估计快到了,只要见到有活人的地方,咱俩就能打听出道来。”无双说。

    前边的铜铃声突然间消失了,无双也很诧异,这左右均是山林,也没村寨的影子啊?他怎么不走了呢?难道真是照自己分析的那样,这是伙江湖人假扮的?

    正犹豫间,突然前边山口拐角处露出了一个黑影,那老道靠在山岩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恭候多时了。

    “完了,咱俩好像被发现了?”陆少无双,他见无双没抽出寒血宝刃心知兄弟是不想打架。

    “二位,跟了差不多一宿了吧?这脚底下功夫可挺利索呀?”那老道慢声细语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我脚丫走都快磨秃了皮了,还脚底下功夫呢?”陆少嚷嚷着说道。

    “这位脚底下走道没动静的小兄弟,不知你师承何派呀?”这老道也不是一般人,刚才走在前边也在听背后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步伐较重力量足,那是个莽夫,另外一个健步如飞,走起道来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这是无双。一道这小子有两下子,至少以前练过轻功。

    “哈哈……客气了,什么门派不门派的,我这都是野路子,无非就是仗着年轻耐力好点,要不然也跟不上您。”无双双手抱拳行江湖礼,客气道。

    江湖险恶不得不防,还没有方的身份暂时不宜报上名号,这老道不比那些洞庭水贼,在无双眼里,这些懂得道术的高人自然也会邪术,现在还不能过于靠近。

    “那再敢问,二位小兄弟一路跟了这么远意欲何为呀?难不成了我这赶尸道人身上的盘缠吗?”他又问。

    “不不不,既然都是行走江湖的手艺人,晚辈岂敢黑吃黑呀?”无双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所谓黑吃黑大家都懂了,言下之意便是自己也是道上人,提醒这老道不要有什么其他歪心思。

    “呵呵……那便怪了,二位,听你们口音是东北人吧?就算不是当地人,老道手中拿的铜铃铛也应该认识吧?这四具喜神也不会有假吧?何来引得二位一路跟随至此呀?我说句不当听的话,难不成二位不清楚赶尸人的忌讳嘛?冲撞了喜神可是闹着玩的哟。”

    老道说,我这几具喜神是要驱往鄂东南的苗寨,你们这么跟着我怕是没头,如果有什么事还请明言。

    无双见这老道很客套便说道:“二老道,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二人此番正是穷途末路,被那天佑寨姓代的小犊子追到了山中,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想跟在二老道身后讨个太平,待日出后,问对了道立马离开。”

    以前江湖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很古怪的称谓,二老道虽然听着不怎么好听,不过也是有讲儿的。

    江湖人不是搞宗教研究的,他们眼里,道教只分正一派和全真派的,正一派则是画符驱鬼的,全真派则是修道炼丹的,自然的,全真为正,故而前者次之,也就称作二老道了。

    如果非要把搬山道人归类其中的话,那勉强也可以算进正一教中。

    那赶尸老道笑了笑说,莫不是你们得罪了天佑寨的代家?那可是不好办了,天佑寨自古便是这苗疆三山中的正统,老道我可得罪不起哟。不过我前几日途径老鸦山时,曾听那里的苗族兄弟说过,代少司近日要办喜事,接新娘,想来既是少司办喜那也不会为难二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吧?

    “你可拉倒吧,就他那点小心眼子?二老道你是没瞅见呀,昨儿晚上在凤凰差点没把我俩给点天灯了。”陆少口无遮拦地说道。无双赶紧瞪了他一眼,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哦?二位得罪的竟然是那代卡少司?代少司昨日应该是去凤凰会姑娘吧?怎么?难不成……你们……”老道摸着胡须笑了笑,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说实话,这苗疆的小阿妹的确是比汉人姑娘别有一番风味,要不然怎能引得这二位贵公子与代少司大打出手?

    “呵呵……不敢有瞒,我这朋友脾气不大好,可能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惹了代少司吧。”无双赶紧圆谎。

    “老铁你这就不对了啊,明明是你那个小阿妹,咱好汉做事好汉当,有啥大不了的?咱就是为了个娘们,到哪也敢说呀!”陆少不知那祸从口出的道理。

    “哈哈……跟代少司抢阿妹?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东北爷们能干的出来哟。那就更不行了,老道可得罪不起天佑寨的代家,日后我还要行走于这苗疆三山呢。”

    无双眼睛转了一圈,心知这老道对他们并无敌意,可以试试沟通一下江湖感情,兴许能成。

    “晚辈多句嘴,既然道长拜的是正一门下,那可曾听闻过数十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阴阳玄道呀?”无双当时并不知玄道他老人家就是自己本家老祖,不过阴阳玄道总算是盗门创始人,世上人尽皆知的活神仙。江湖人朋友多少都得给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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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追兵到了

    “玄道?那是自然晓得的,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玄道他老人家乃是半仙之躯,应该也算是你们东北正一门下的独一号了吧,怎么?你们两个别跟我说是玄道的后人?那我可不信哦。”

    无双说晚辈不敢有半分隐瞒,我便是东北盗门董家后人,大号无双,玄道他老人家便是我盗门祖师爷。还望二老道你看在玄道他老人家的份上带我们出山,我们也不会亏了您。

    要说还真赶巧了,这二老道虽今生无缘得见阴阳玄道真容,但他的师爷,曾在民国时候与玄道有一面之缘,而且还受过阴阳玄道的恩惠。当年他师爷乃是走江湖的的野郎中,卖的就是湘西本地的苗药,药虽好,可世道不好。

    正好赶上了闹兵匪,自己的盘缠和药被抢了不说,还险些被兵匪打死,幸好半路遇上阴阳玄道这才得以脱险。事后,阴阳玄道说你既是湘西人,想在这乱世谋生,为何不走些旁门?若学的赶尸异术,不但可挣些散碎钱财,还可自立门户,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贩卖苗药了。

    那湘西的郎中就说了,道长这主意是不错,可湘西赶尸乃是弥补外传的正一教秘术,又岂能传授与我呀?

    阴阳玄道笑了笑,提起笔来给他写了一封信件,然后又送了他几块大洋,便是介绍他回乡拜在当年赫赫有名的湘西赶尸道长张黑虎的门前了。一代传一代,一直到这一代,这个二老道算是那郎中的徒孙,也姓张,名叫张庆福。

    “哦?原来是东北盗门的小兄弟?那便另当别论了。当年玄道赏了我们三代人饭碗,今日我张庆福投桃报李,带他的后人逢凶化吉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情!”

    一听有门,无双赶紧就给陆少打眼色,让陆少掏钱。

    “你干啥?我没钱!擦,一出门就花我钱,有你这样的兄弟吗?”陆少捂着兜吝啬道。

    “无妨无妨,什么钱不钱的,都是江湖中人,莫说你们不给我钱,就算是给我也不能要,不过咱们约法三章。我这赶尸异术讲究许多,二位兄弟切莫要坏了我的规矩,我方才见这位小兄弟眉宇之间透着极大的杀气,若是离喜神太近怕是要惊扰他们,这样吧,老道这儿还有两身长褂子你们先穿上,若半路上遇到天佑寨的追兵你们就学着喜神的姿势慢慢跟上来,苗疆有苗疆的规矩,他们不敢拦我的路,也不敢去检查归乡的喜神。”二老道从那带口袋中掏出两件黑色长褂子,这可不就是喜神身上穿的寿装嘛。

    要说呀,这世上,总说平等平等的?又有许多愤青们一天到晚的嚷嚷人权。啥是人权?啥是平等?人从生下来就没有平等?

    看看这二位?无双若不是此番报上了阴阳玄道的大号,这赶尸道长怎么可能搭救他们?你要真是个愣头青,小白丁,乱闯苗寨,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俗话说的好,朋友多了路好走,江湖上讲究的就是这份情谊,见了面甭管是山南的还是海北的,只要不是什么大仇家那就是朋友,今儿我帮了你,明儿保不齐我到你地头上有事求你呢。

    “我说张道长,这也太……哎呀……”陆少拎着那件黑色长袍直咧嘴,谁没事愿意穿寿装啊!

    “耗子你咋事那么多呢?你自己选,要么穿上,要么一会儿让代卡那小犊子抓住点天灯!”无双踹了他一脚。

    “那……那还是穿上吧,不过,能不能别蹦啊?到底咱俩是活人啊,好好的道不走非得蹦?多累呀?”

    “哈哈……哈哈……”张道长捋着胡子一边笑,一边走了出去,走到四具喜神前头,重新摇动起了铜铃铛,张嘴喊着赶尸异语,四具喜神跟随着那诡异的节奏整齐地跳动了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人家张道长让你死你是死不死?猪脑子,没人追上来不会不蹦啊?”无双打撒打撒身上的灰尘,带上蛤蟆镜哼着小曲跟了上去。

    无双果然是料事如神,大概他们又走了十来里山路,背后可就传来马蹄声了,听马蹄声判断,对方人数不下十个。二人赶紧按照张道长的吩咐也学着那几具喜神的姿势跟了上去。

    不大会儿,身后的马队冲了上来。不过距离他们几十米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赶尸在苗疆还是禁忌,就算是苗人不尊重赶尸匠也得尊重喜神,因为这些喜神都是苗人,保不齐自己百年之后也得落得如此呢。

    “喜神过境,生人勿近!”张道长故意抬高了嗓门大喊。

    一个苗子翻身下马紧跑了几步,双手抱拳道:“前边那位可是张师傅嘛?”

    “贫道正是张庆福不知几位小哥有何贵干啊?”他并没有停止摇动手中的铜铃铛,四具……不,是六具喜神跟随着铜铃的节奏不停地跳动着,其景十分诡异。

    “张师傅一路过来可否见到两个生面孔?”那人又问。

    “这位小阿哥说笑了,这条老鸦后山还会有活人敢走嘛?呵呵……怎么?莫不是你家代老司要请我去喝茶?那也得让我把这几具喜神送回家再说吧?”

    那人远远地看着六具喜神,因为月光刚好是从相反方向斜射下来,所以也无法真切地看见喜神的脸,不好辨认是真是假。不过当今苗疆比以前可太平多了,很少有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走马运货,山外有走马的,价钱也很公道,如此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张师傅,这几具喜神是要去往何处啊?”那人很精明,拐着弯地审问他。

    “去鄂东南,这几位喜神爷爷前几日感染了些瘟疫,怎么,小阿哥要来检查一下吗?”张师傅不悦道。

    就算这不是忌讳,没事谁愿意靠近得了传染病死的尸体?那人也不好多言,捂着嘴频频后退,跟其他几个兄弟耳语了几句,最后抱拳与张庆福道别。

    “哎?哎?二老道?你别告诉我这具死……喜神真是得了传染病死的呀?”陆少听闻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远赶紧问他。

第四十一回 喜神客栈

    “呵呵……二位以为呢?若是怕了,那现在反身离去便是呀!”

    “怕?那倒不是……只是……嗯……”

    “哈哈……前翻我若不这么说,你以为他们不会上前搜吗?你们二位刚才没看见吧?他们可都背着枪呢,看来这回代卡是气坏了,我说二位,你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啊?怎么?占了人家小阿妹的便宜?”张庆福故意玩笑道。

    “我说二老道,你可别开玩笑了,要真占着便宜还好了呢,连他妈手都没摸着半下,真窝囊呀!”陆少越想越气。

    “哟,看来还真有想法呀?别怪我嘴碎,我奉劝二位一句,这苗女不好惹,毒的很哟。你若是真心待她,那她便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你若生有半分二心,只怕她会让你生不如死!”张庆福说的自然是恶毒的苗蛊。

    张老道摇动着铜铃驱赶着四具喜神消失在了夜色中的老鸦山,凌晨即将破晓,苗疆的鸟儿们起的很早,甚至比勤劳的大公鸡还早,它们叽叽喳喳着唤醒了旅人的疲劳。

    远方即将破晓,山谷东侧已经微微泛起白光,张老道看了看天色无奈的摇了摇头。若不是昨夜因为救他们俩也不会耽搁行程,看来不能再走了,一会儿一旦雄鸡报晓,这四具喜神体内的神魄都要被惊着。

    “二老道?还有多久出山啊?我这脚丫子都快走折了。”无双问他。

    “呵呵……咱们今天都出不去咯,你们昨夜闯下如此大祸天亮后那代卡必然让手下封堵各出山口,还是住一天吧。”他顿了顿,指着正要上前的陆少说:“哎哎哎?傻大个子,别往前靠,惊了喜神怎的是好?”

    “二老道,我们可不想露宿深山了哟?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走了一夜了,肚里都空了!”无双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走吧,上山,这老鸦山中确是有个好住处,不过这次你俩还真得花钱了,碰碰运气吧,如果那老家伙还活着,那客栈应该也还在。”张老道带着无双和陆少朝着老鸦山后山山腰走去。

    穿过层层翠绿竹林,在半山腰上,几棵好几十米高的老槐树十分醒目,那老槐树绿意葱葱的,在这深山老林中无人打理,枝干极为茂盛,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一丝光线也渗不下来。

    穿过那几棵老槐树,前边出现了一座二层竹楼,这竹楼修的可很有特色,一般苗疆的建筑几乎都是吊脚楼或者竹舍,用的也都是当地最多的竹料。而这座二层楼用的清一色的黑木板子,因为离得远,光线也有限,无双还不能判定到底是什么木料。

    只是,还没等靠近这二层楼,就已经感觉到里边的阴气了,自从迈入这几棵老槐树的范围,明显的气温都比外边低了五六度,俩人抱着胳膊直起鸡皮嘎达。

    这二层楼有点像一座“围城”,看规格,四圈应该分别是十六间客房,十六间客房正好组成一个正方形,正方形中央按照西南人的习惯要有一个天井,天井是通光聚阳的,也是整座大宅的风水眼。只是四周的槐树树冠茂密,就算是正午,估计也是一丝阳光都见不着。

    而且这二层“围城”十六间客房,没有一间有窗户,就好像建造初期那工匠有意不喜光似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可不就是一个扩大了无数倍的棺材盒吗?

    像这种传统的西南古建筑,一般屋主都要门口这儿修个高门槛,可这儿呢?正门只有两张将近三米高的大门板,下边并没有门槛。

    这古建筑如果放在以前按照规制来判断肯定是户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了,门口应该有石狮子或者麒麟镇守,但也没有,门上倒悬着一块红木大匾,上边几个大黑字“喜神客栈”!

    匾额左右分别挂着两盏灯笼,这灯笼也很特殊,黑纸糊的,里边虽然点着蜡烛,但烛光能有多亮?外边还有这么一层黑纸,烛光加黑宣纸,最后射出来的光就变成了暗红色,在夜幕下显得极为诡异。

    “看来这老头还活着,也好,免得我自己烧菜了。”张老道伸了个懒腰,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也疲了。

    无双皱了下眉头,这次可没跟上去。

    “老铁?这客栈咋这么奇怪呀?我总觉得阴森森的呢?”

    “能不阴森吗?这地方乃是聚阴的风水局,不宜做阳宅所用,更不要说住活人了。”无双从小接触的就是这些江湖秘术,故而看出了点门道。

    “呵呵……你这小子有两下子啊?不愧是东北盗门后裔,没错,这当然不是给活人住的了,你俩不识字呀?这是喜神客栈,专门接待我们这些赶尸匠和赶尸道长的。若是阳气太重,喜神的神魄不就散了嘛?走走走,再不进去一会儿鸡鸣了。”张老道走上前去一边砸门,一边大声吆喝。

    “老东西,开门,我是张庆福,把你藏的好酒都给我端上来。”

    “哼!昨夜老夫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我当是谁呢,敢情是你张老道还没死呀?”没多大会儿功夫,门打开了,一个60来岁的老头,弓着背,拎着一盏昏暗的马灯,穿着一条宽松的大裤衩子光着膀子出来了。

    这老头气色不太好,按照行话来说就是眉宇间透着一股黑气,面门紧锁,不是来日无多的死鬼就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

    无双出身江湖世家,现在又身处绝境不免下意识抽出了防身的寒血宝刃以备不时之需。

    那寒血宝刃乃是上古邪刃,刚一拔出刀鞘立刻射出一道炸眼的寒芒。小伙子手握宝刃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老头,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气。

    “嘶……好刀啊!我说张老道,怎么个意思?难不成你不懂老规矩吗?怎地今日带外人来我这喜神客栈啊?还跟我亮刀子?”寒血宝刃几千年来杀人无数,与生俱来带着无边的邪气,一般人只靠稍靠近就会觉得莫名的心神不安。

第四十二回 山珍美味

    “你这小子,快收起来,这位是客栈的主家,与我张家乃是故交了,放心,你们住在这里安全。”张庆福赶紧对无双说道。他不担心无双对那老头动粗,怕的是那宝刀的邪气惊了四具喜神。

    “对不住了,实在是这位前辈的气色……”无双没好意思往下说。

    “呵呵……张老道,你这位小朋友还真有两下子啊?一眼便识破了我的孽债?说破无妨,我陈克汗一辈子杀人如麻,这身晦气怕是永远无法抹去了。”老者笑道。

    “哦?您是……前辈就是四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阎王陈?”无双可听说过这位爷儿的大名。

    江湖嘛,讲究的就是这名号,名号越响亮面子就越大,名号是砸来的?你随便起不行,得江湖朋友认可。诸位听听,阎王陈,那都赶上阎王爷那么厉害了,那得杀多少人?

    咱们书中暗表,这位阎王陈几十年前也曾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响马匪首,当年他乃是洞庭四龙之一,当年洞庭水贼还是有些名头的,那时候建国初期,国泰民安,治安又好,这些水贼几乎是没有敢做亡命买卖的。

    阎王陈为了生计专门接黑活,啥黑活呢?杀人,说白了就是杀手,雇佣兵!只要出的价码高,你说杀谁就杀谁,而且一辈子从没有失手过。死在他手里的人有白道的也有****的,大多数也都是臭名昭著之辈。都传闻说阎王陈死了,却没想到这老小子隐居湘西开了这干事客栈。

    “听口音这位小朋友像东北人啊?怎么?你晓得我阎王陈的名号?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你得叫我陈掌柜咯。”江湖人都很豪气,见被识破也不解释。

    张庆福对阎王陈说,这两位小朋友都是东北盗门之后,在咱苗疆得罪了天佑寨少司,我半路遇上也是缘分,这天色不早了,你能不能让他们俩留宿一日?

    “哦,难怪眼力这么好,敢情是董三立的手下呀,也罢也罢,三立兄与我也有些私教,这顺水人情还是要给的。那就别客气了,二位只要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家。”

    (阎王陈可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有可能,我会在后边或者第二本书中慢慢给大家讲。一代巨匪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甘心落魄在这荒山岭之中开一家给死人住的客栈为生。)

    无双这人从小心眼就鬼道,你看他只说自己是东北盗门之后,阎王陈都提及姥爷的名讳了他也不承认自己就是董三立的亲外孙子。

    张老道驱赶着四具喜神打头前进入了客栈,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摇动着铜铃铛,身后的喜神蹦跶着,朝着他指引的最北边的一间老屋而去,北边老屋没有门,只是挂着一块黑布帘子,里边一丝光线也没有。喜神蹦进小黑屋后,径直朝着正北方本该是窗户的方向蹦去。

    取代窗户的是几扇黑门板,跟喜神客栈正门的那几扇门板一样都是三米来高,很厚。喜神依次平伸着双手站在背靠着门板站定,然后他停止摇动铜铃,分别在四具喜神脑门上贴上了镇尸符,口中默念“喜神归位……”。

    四具喜神立刻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样恢复了他们的本来面目,手臂耷拉下来,浑身僵硬地靠在门板上一动不动了。

    老陈头对他们赶尸这门手艺十分熟悉,转身从屋里找来四个黑色布袋扔给了张老道。张老道则把黑色布袋套在了四具喜神头上,这才长嘘一口气退了出来。

    这赶尸可不是轻松买卖,别看苗疆人对赶尸道长十分畏惧无人敢靠近,但可不是每次都顺利。半路上可能出现各种意外,比如说像这次,如果无双和陆少莽撞,真是阳气冲撞了喜神,喜神诈尸那后果不堪设想;再比如,赶尸人最怕在山中遇到的就是狼犬之类的动物,狼犬之类嗅到尸体的臭味,喜欢追上来撕扯,若是被这些野狗豺狼把喜神咬的残破不堪,回去了没法跟事主交代,那叫死无全尸,绕得了他?

    “老东西,快把你的美酒拿上来,哈哈……”他如释重负,到了喜神客栈就好像到了家一样亲切。

    各行有个行当的规矩,赶尸道长不比普通道士,他们都是酗酒如命之徒,喜欢烈酒,一来壮胆,二来压邪气,三来可以驱走山中阴寒。

    每次到了喜神客栈都是赶尸人最轻松的时候,经营客栈的掌柜也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因为这些江湖手艺人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是一个完整的生意链条,喜神客栈就是链条中必不可缺的一环,没有喜神客栈那喜神和赶尸人都得露宿荒山。

    山野中没有好吃的,不过就是这些纯生态无污染的食材才更为珍贵。房梁上挂着已经长毛的腊肉,那腊肉也不知晾了多少年了,闻着已经有臭味了。陈克汗踮起脚尖摘下一块,闻了闻,表情十分享受。

    “我说前辈,这玩应能吃吗?”看的陆少直皱眉头。

    “哈哈……你俩从不来西南吧?这西南腊肉吃的就是一个沉香,年头越久的就越香,好比白酒一样。你别看它表面长了毛,只要把这些毛刷下去,准保是你们从未吃过的人间美味哟。”

    无双虽不知这西南腊肉到底有多好吃,不过走了一宿腹中无物早已饥肠辘辘,你现在只要别给他吃毒药就行,哪管是块干饼子都是美味。

    老陈这里已经有许久没有来过客人了,这年头,会老手艺的不多了,而且就算是苗人也几乎不信赶尸异术了。建国左右那几年,是赶尸最为盛行的年代,有真也有假,假的自然是不住喜神客栈,咱就说真的,比如张庆福的父亲那辈儿,那时候赶尸人驱赶着喜神进山前都得提前一个礼拜徒弟给沿途的喜神客栈送信,让他们给留房间,要不然去晚了没地儿住,您说说生意多火爆吧?那喜神多,自然赶尸人也多。

    到现如今,这些老手艺基本都失传了,懂得赶尸异术的在苗疆三山里也就是这么几号人,所以一年到头下来,喜神客栈也不会有外人来讨饶。

第四十三回 竹筒饭

    老陈用腊肉炒了个鲜笋尖,又用辣子凉拌了折耳根,再弄竹林溪水里的青鱼炖了锅热腾腾的鱼汤。不大会儿,阴森的客栈里边就香飘四溢,勾的他俩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说真的,这美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竟能让无双这个吃尽了山珍海味的大少爷也是口水直流,好吃不好吃另说,但这些纯天然的食材可不是外边哪个五星大酒店能吃到的。

    主食就更有特色了,也不是啥稀缺的粮食,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米,但是多普通的食材在这山间野宿变得都别有一番风味。湖南人喜欢蒸饭,而湘西苗人则在蒸食上又加了一道特殊工艺,竹筒饭!

    把白米洗净,直接灌入新鲜竹筒中,然后把一根根竹筒倒挂在蒸锅上,蒸锅里的水沸腾着,靠着沸腾的水气一点点闷熟竹筒里的白米,您想啊,那新鲜竹子的清香都蒸进了米饭里边,那得多香?

    再在竹筒上洒下一把盐巴,喜欢吃辣的可以略微浇上几滴辣油,这么蒸出来后,食材也就侵入了米粒中。

    “二位小朋友,别客气了,到了我这儿就像家一样,我这儿也许久没有客人了,今日你们敞开了吃!”陈克汗依旧保持着以前江湖人的豪爽。

    四个人盘腿坐在天井下,推杯换盏好不快活。一边吃,一边就谈起了他们跟天佑寨代卡少司结仇一事。代卡在三山中的名声并不好,但因为他老子的缘故也没人敢招惹。

    “哈哈……不愧是江湖中人啊,够豪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怒冲冠为红颜,这都应上了啊?”陈克汗敬了无双一杯。

    “我说老陈你是没看着啊,那苗族小娘们长的是真带劲,要不然我老铁能吗?不过可惜了,便宜了那小瘪犊子。”陆少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口无遮拦了。

    “耗子,别瞎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以有,后者就不要提了吧?”无双苦笑着说道

    。

    “小兄弟,那有啥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谁还不喜欢漂亮的小阿妹?我们苗疆女子别有一番风情,不但你喜欢,我们老哥俩年轻时候也喜欢哟,可惜,没你这么好的长相,到头来还得打光棍,哈哈……”陈克汗笑道。

    “咳……咳……”无双清了清嗓子,说让前辈见笑了,的确我与那小阿妹算是一见钟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大脑凤凰古城,我估摸着此刻整个苗疆都在通缉我们哥俩,只怕我们留宿于此要给二位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你们走了一夜暂且休息一下,待张老道晚上动身再送你们走,放心,苗疆有苗疆的规矩,我就不信他代卡胆子再大还敢闯喜神客栈?你们是董三立的手下,咱这江湖上讲究的就是情谊,我陈克汗若是把你们俩交给苗子那我还配立足于江湖之上吗?”

    张老道喝了口酒说,不过有些事咱不得不防啊,你这喜神客栈毕竟距离天佑寨只有一山之隔,万一他们真搜来了如何是好?

    “哼哼……笑话,我阎王陈的大名他代卡不是不晓得吧?”陈克汗豪气冲天,跟马福祥也有的比了。但他也有点喝多了,现在的阎王陈可今非昔比了。

    男人嘛,哪里的男人几杯酒下肚都喜欢吹牛,四个人一边喝一边吹,吹的就没边了。陈克汗问,代老司几年前就曾给代卡相过亲,但因为这位少司阳光太高,几个苗寨中的女孩都没一个看上眼的,今日不知他娶的是哪个寨子的姑娘呀?

    “我记得那小阿妹说她叫阿兰,阿兰应该是小名吧?”无双说。

    “哦?原来是百灵寨的阿兰姑娘呀,嗯,那小阿妹确实是俊,不过哟,怕是这代卡还没见到百灵寨的第一大美人呢吧?哈哈……”

    “老陈,你莫不是说的……三姐?”别看这俩老头岁数大了,可喝多了酒聊的话题始终都离不开女人。

    “哈哈……你个色老道,我说的是蓝若言,三姐估计现在都七十多了吧?还是若言姑娘靠谱,哎?你俩别气馁啊,得不到阿兰无所谓,有空你们去百灵老寨见见蓝若言,那蓝若言可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之容,真乃人间极品呀!你俩谁要是有本事,把她娶回去才叫能耐呢。”老陈提起若言,两个眼睛里边都只放绿光。

    人的审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的,在这二位前辈眼里,若言就是天仙美女。可再美,长的再年轻,她也早就到了徐娘之龄。若言无双见过一次,美是美,可做姐姐更适合。倒是这阿兰姑娘的倩影始终在他眼前晃悠着。

    美吗?阿兰自然很美,一股清新脱俗的美,苗寨女子都有这种气质,但要说她跟蓝彩蝶比,可能还要逊色一些。暗说双小爷什么女人没见过?回到长春只要他愿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多着呢,都能跟皇上选后宫嫔妃一样挑。

    但为啥他就会阿兰念念不忘呢?说白了很简单,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他好胜心强。喜欢不喜欢现在自己还说不好,但是他已经认定了,是代卡从他手中抢走了阿兰,心里边憋着这股气儿呢。

    张老道看无双一直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小兄弟也不用太着急,按照我们详细苗寨的习俗,新娘走婚第一日是不能与新浪同房行夫妻之礼的。你若真心爱阿兰,大可去试试,不过咱把丑话说在前,那代卡可不好惹,你就算找到阿兰,你能不能把她活着带出天佑寨那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这就是话赶话的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咱这位男主啥事干不出来呀?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一听这话,立刻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救阿兰!

    “二位前辈方才说此处距离天佑寨仅有一山之隔?”

    “对,这里已经是老鸦山了,你们进山时候应该看到了,山中乌鸦不少,乌鸦是天佑寨的灵鸟。”张老道答道。

第四十四回 搜山

    “哦……张老道,你晚上驱着喜神是往西南走对吧?那是不是要经过百灵老寨?”无双又问。

    “是的,此处距离百灵老寨还有三十里山路,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在今夜子时后经过百灵老寨,怎么?你要我替你给蓝若言送情书吗?哈哈……”张老道笑道。

    无双说蓝若言我是认得的,我这里有一把刀,劳烦张老道你今夜途径百灵老寨时,把这把短刀交给蓝若言,或者马二爷,马二爷是我本家,看到我的刀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小事一桩,不过我说小兄弟,你该不会真的要……”刚才陈克汗其实就是一句玩笑,没想到还真把无双给说动心了。

    “哎哟,我说小兄弟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弄不好你连小命都得搭进去,你可想好了?”

    “老铁,你真打算要去救那小阿妹?我擦,你可真够疯狂的啊?咋地?娶回去呀?当我弟妹?二爷可说了,苗族娘们不能碰。”陆少也不同意他的疯狂做法。

    “娶不娶是我的事,那代卡欺人太甚,这跟强抢民女又有什么分别?我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管!耗子,你忘了?咱这边可是有兄弟在呀?”无双不傻,也不冲动。只要张老道把他的寒血宝刃送到二爷手里,二爷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必然带着其他兄弟赶来支援。

    这马二爷此次来苗疆为的也是帮百灵寨教训天佑寨代家人。

    东北人总说“几杯猫尿下肚啥虎嗑都敢往外捅”,无双说的不是虎嗑。昨夜他是在明处,那凤凰古城人山人海也不好施展本领,若是趁着夜深人静摸进天佑寨去,凭他的脚底下功夫怕是没人能发现,也不是非要教训代卡,无双不傻,只救出阿兰就足够了。

    无双还清晰的记得,昨夜他与阿兰四目相对,分明是在小阿妹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她喜欢的是他!

    东北有句话说,自己家的娘们如果都能任人欺凌那你还是个爷们吗?故而无双打定了主意,今夜一定要趁夜色闯一闯这天佑寨!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昨夜走了一晚三人也疲了,陈克汗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客房,两个好兄弟沾上床板子就睡着了。其实啊,这里条件很简陋,就是一张硬床板加上旧铺盖卷子,但对这兄弟二人来说可是比五星级大酒店还要难得

    。

    睡梦中,那美丽的苗族小阿妹与无双百般柔情着,挠的他是春心荡漾,正在他欲与阿兰行周公之礼时,耳畔隐约就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马蹄声由远及近,杂乱无章。

    无双腾地下从床板上坐了起来,陆少那边还鼾声如雷呢。

    “傻狍子别睡了,有情况!”无双推醒了他。

    喜神客栈都没有窗户,那是怕窗外的阳光渗进来,阳气会饶了喜神的安宁,一旦喜神体内的阴气散了,赶尸人就驱赶不走了。所以无双也不知这外边竹林里跑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他心里大概也清楚,必然是那代卡派人搜山来了。

    不多时,就听外边的两扇门传来当当地敲门声。

    “你俩躲一躲!”张老道说。

    “躲?往哪里躲?这客栈就这么多个房间,又没有窗户,若是对方硬闯,我们只能硬拼,只是怕到时候这一闹连累了二位前辈。”无双穿好衣服背上行囊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苗子欺人太甚,老铁,要不然咱跟他们拼了吧!你瞅他们那一个个瘦的跟小鸡子似的,不是哥们吹,十个上来我让他趴下十个你信不信。”陆少摩拳擦掌,他是个不怕事大的人,不过在这苗疆三山,可没人给他善后。

    “你虎啊?咱俩就一个人,人家张老道和老陈以后还得在这儿混饭吃呢,别给人家惹麻烦,先看看情况再说。”

    “你俩不用担心,老陈是江湖人,咱江湖人守信重义绝不会出卖朋友,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敢硬闯喜神客栈?他们苗人自己应该懂规矩,放心吧。”张老道安抚好他俩,背着桃木剑也走了出去。

    “老铁,你说这俩人可信吗?毕竟不是咱东北人啊,万一他们出卖了咱俩……那还不如……”陆少做了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无双说你这小子幸好没有出身在江湖世家,若不然你老子的金字招牌早让你给砸了,办事没有像你这么办的,哪能过河拆桥?再说了,你我现在身处险境,这喜神客栈是唯一的依托。你不懂江湖规矩,其实这也并不仅仅是什么信义当头,你笨想想,咱俩就好比是天佑寨的通缉犯吧?那代卡在当地是很有势力不假,退一万步讲,他能给陈克汗开出多大的价码?陈克汗以前是洞庭水贼,他可不傻?他救了你我,反过头来如果朝我姥爷开口呢?

    “啊……也是这么个道理哈?毕竟是山里人,不如咱城里人有钱,那你说咱俩能值个啥价码?”

    “滚犊子,越说越没边,哪有把自己比成按分量卖猪肉的?小点声别说话。”无双拍了下他的大脑门子。

    二人就听陈克汗打开门板,问对方什么来历,对方称是天佑寨代老司的手下,昨夜有两个东北蛮子闯入了苗疆,他们这是来搜山的。

    “呵呵……我说几位小阿哥,你们是不识字呀?还是没睡醒啊?难道不认得我老陈的招牌吗?这喜神客栈向来不接活人的生意,这你们应该晓得吧?至于你们说的汉人我更是没有见过。张老道清晨时送四具喜神经过这里,刚好此刻就在客栈中,要不要我把他请出来问问呀?”陈克汗没给这几个苗子好脸色看。

    他经营干事客栈也有些年头了,与苗疆三山九寨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大伙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什么交往,但也没什么仇怨。毕竟谁能逃得过一死呢?如果死在外乡,保不齐还是要让张老道送回来住在人家的客栈中吧?

    “陈掌柜别为难我们几个下人,代少司的脾气你是晓得的,那两个东北蛮子得罪了少司那就是与苗疆为敌,昨夜兄弟们一路追来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此刻他们一定没有走远。”

第四十六回 地窖

    “代棕,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陈克汗撒谎?”老陈把大手往门板上一支,挡住了那十来个苗子的去路,大有想进去搜人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陈掌柜误会了,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进去看一看也免得惹人怀疑是不是?兄弟几个都知道你陈掌柜豪气云天也不会为难我们的,总得让我们交差呀?”别看他们口气都很谦卑,只是这双眼睛可一直贼溜溜地往里看呢。

    昨夜,他们顺着江津渡上岸,一路追过来什么都没找到,除非无双和陆少他俩压根就没下山,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头上搜过了,并且找到了那件小竹屋,发现了他俩的踪迹。按照脚程算,他俩必然没有离开老鸦山的范围。

    所以,这陈克汗的喜神客栈最可疑!

    “代棕,昨夜你们老鸦山的人可是见过我的,难道你们是怀疑我张老道搭救了那两个东北人吗?”说着话,张老道也走了出来,他面色铁灰圆瞪双目。

    那人家能高兴吗?昨夜累了一宿了,好不容易睡会儿就被他们吵醒了,这送喜神可都是为他们苗人干的买卖。

    “喜神就在北屋,你们几个莽撞之徒休要放肆,冲撞了喜神可不是闹着玩的!”张老道警告他们说。

    代棕探头往里看了看,喜神客栈中阴凉阴凉的,一股股小邪风不时地冲出门外,吹的人汗毛倒竖。

    “哦……呵呵……既然是如此,那是兄弟我莽撞了,抱歉,打扰了,告辞告辞!”代棕不是得罪不起张老道和陈克汗,而是畏惧那几具喜神,只好暂且退了出去,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陈克汗赶紧合上了门板也是长嘘一口气。

    “我料定他们一会儿必然回来,当是早做准备的好呀!”张老道对他轻声说。

    这位代棕名声可不太好,他是代卡的叔叔辈,在这三山九寨中早就臭名昭著了,也就剩下老陈这样的高人他不敢惹了。

    “老陈头,要不然让他俩去下边先躲躲?”张老道建议说。

    “不行,那地方不能进人,万一闯了乱子怎的是好?我倒无所谓,那俩东北小伙子也是江湖人,又是盗门后裔于情于理也不可让他们躲到那种地方去吧?”陈克汗有些为难,那是个啥地方啊?这喜神客栈有个地窖,不过这地窖既不是东北存冬储菜的,也不是湘西蛊婆存放毒蛊的阴凉之所。下边藏着一具尸身,那东西了不得,当年张老道和陈克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擒住,这家伙可不是普通的喜神,虽说此事早已过去二十年,可那具尸体依旧是不腐不烂,栩栩如生。

    咱这儿先卖个关子,慢慢再说这具尸体的由来。

    “若是代棕杀回来强行冲进来又当如何?你我之力能挡得住他们嘛?江湖中人应以义字为先呀!”

    老陈抓耳挠腮的为难,当年蓝三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任何人不得打开那地窖,一旦被那具死尸脱逃这苗疆三山将永无宁静。

    “好吧,也就只有如此了。”二人赶紧支上门杠,反身往回走。

    “二位小兄弟你俩跟我来。”陈克汗拽着无双就往这“围城筒子楼”正中间的天井跑。

    天井下铺着一块正方形的青石板,青石板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上边却没有长青苔,而且人走上去就觉得下边有股凉气嗖嗖地往上窜。

    “前辈,你这是……”

    “二位,那代棕生性多疑,此番肯定是代卡给他下了死命令,过不了多久必定要回来搜。如果现在你俩从正门出去那就没跑了,我这喜神客栈也没有啥地方可以躲,唯独这青石板下有个地窖可以藏人,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看了看张老道。

    张老道告诉他们,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太多,这地窖下边镇着一具喜神,你们只需要知道千万不要靠近它就可以了。一会儿等代棕走远了,我们老哥俩再放你们出来,记住了,千万别碰那具喜神。

    陆少说咱哪不好躲呀,这不等于把咱俩扔停尸房了吗?我说张老道,既然是喜神,你就赶走了呀,一个住人的地儿,你非弄具死尸,多晦气?

    “行了耗子别磨叽了,不就是死人嘛,咱俩就待一会儿,又不是让你在下边过日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无双劝道,四人一人一角搬开了那块青石板,青石板下还有一层铁丝网罩,铁丝网正上方有个开门,门上挂着一把布满铁锈的大锁头。

    老陈赶紧打开锁头,说二位先委屈委屈吧,放心,这下边的空气足够你们两三个小时呼吸了。

    俩人往地窖底下一看,下边黑乎乎的,别说死尸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是一股股阴气不停地往上窜,让人不免浑身发毛。

    “陈克汗,开门!开门!快开门!”真让老陈说中了,也就是五六分钟,那代棕真的就又带人返回来了,而且这次明显口气硬了不少,估计不会再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快下去,记住,千万别碰那具喜神!剩下的回头再说。”张老道把二人退了下去,下边也不深,最多也就是两米,二人蹦下去后,很快上边就没了光线,张老道和老陈把那块青石板又压上了。

    这地窖下边很隔音,青石板一盖上,下边不但没有任何光线,而且连一点声也没有。无双胡乱摸了摸,在身边摸到了一个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人一紧张肯定就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妈呀一声,一拳就打了过去。

    只听得黑暗中哎哟地大叫了声,是陆少。

    “老铁,你太畜生了,你特么占哥们便宜,摸我胸我都没说啥呢,还他妈削我?真没人性!”

    无双可不是胆小之人,刚才之所以错打了兄弟是因为他次从下了这个地窖之后,心里边就莫名的慌,总觉得这地窖里边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其他喘气的东西躲在黑暗之中。

第四十六回 冰棺艳尸

    没错,人家老陈说的明明白白,这地窖里镇着一具喜神,但喜神是死人,死人并不可怕,怕就怕这死人还没死透,或者是他现在的生命状态是处于半死半活。

    他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刀,那寒血宝刃辟邪,可寒血宝刃已经交给了老陈,现在手无纯铁,这么小的空间,万一那喜神真是复活了,他俩都得交代。

    咔哒一声,无双点着了打火机,四下里空荡荡的,这地窖不过二十平见方的空间,他俩下来的正好是东边的一个角落,地窖正中间停着一口棺材。

    无双明白了,原来那具喜神已经躺棺材里了,那也就放心多了。只是,火光一晃,晃的那棺材泛起一道道白光,那白光有些透过棺材晃在四壁上显得五彩斑斓的。

    “哎呀,这啥棺材呀?是不是水晶的呀?”陆少看呆住了。他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就觉着那棺材的材质十分剔透润滑,好似一块上好的和田籽料似的。

    陆少家里边有钱,古玩也不少,不过他自己长这么大还真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玉料,恐怕无论是昆仑玉还是和田玉跟它比起来那价值也要大打折扣了吧?他的手搭在上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然后就跟触电了似的,迅速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瞪大了眼睛回头惊讶地看了看无双。

    “很凉对吧?”无双好像认出了这口冰棺的材质。

    “嗯……”他微微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这是千年寒冰古玉,我姥爷曾说过,这冰玉可是从昆仑山绝境深处才能挖出来的,它似玉非玉,似冰非冰,它的价值远远超出金丝楠木数十倍!死人躺在里边千年不朽,容颜如初栩栩如生。看来这具喜神不那么简单啊。”无双说。

    打火机点的时候长了就烫手,无双赶紧熄灭缓一缓,这阴森的地窖也就又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老铁,你会不会看错了呀?这深山老林的也没啥大人物啊,啥人能配的上这么好的冰棺?那不是比北京xxx纪念堂的还名贵吗?”

    无双说纪念堂的那是水晶棺,水晶棺下边通着电呢,就跟电冰箱也没啥区别。但千年寒冰古玉可不通电,密封后,它本身从玉质下就会溢出无边的寒气,不但可以让尸体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据说还可以封印尸身中的魂魄不散,乃是宝中之宝!当年,康熙大帝曾差人去昆仑山寻冰玉,但十年竟也只寻得一块小料,都不足这口冰棺的四分之一的,你说说它多珍贵吧?

    “啊,那我明白了,那俩老头真小气,啥不让碰喜神啊?敢情是怕咱俩偷棺材吧?偷我没兴趣,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啥样的人能睡在这宝贝棺材里头。”说着话,陆少也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

    火光燃起,在昏暗的火光下,陆少往前凑了凑,趴在古玉棺前照了照,这千年寒冰古玉通体润滑剔透,棺材盖盖在上边就跟一块透明玻璃似的。火光一晃,下边立刻出现了一具白衣女尸。

    “搜嘎……花姑娘地干活!”

    “哎?怎么说话呢?不许对死者不敬,再说了,就算真是个美女尸体,都死这么多年了,还能好看到哪去?”无双好奇心很重,他这么一说勾的无双也探身望了望。

    也就是看了一眼,无双竟也目瞪口呆,那千年寒冰古玉棺中平静地躺着一具白衣女尸,女尸安详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如同一个睡美人般。她长发披肩,面容美艳,甚至脸颊上还微微泛着粉红,她的双手平放在胸口位置,那修长的指尖,那白暂的皮肤,简直吹弹可破。

    如果说在无双心中,美女这个词的定义可以用在阿兰姑娘身上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词汇恐怕就要异主了。虽然她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却看的两个男人胸中****中烧,这是何等的美艳?

    “哎哟……”陆少看的忘乎所以,打火机已经滚烫了,他大喊一声松手,地窖中再度黑了下来。

    “老……老……老铁?”他结结巴巴道。

    “啊……我看见了,真他妈活见鬼了!这回我明白张老道为啥说不让咱靠近喜神了,咱俩……是不是没那么邪恶呀?”无双自己都拿不准了,因为他刚才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真的是具冰冷的尸体嘛?这么美丽的姑娘,很难把她跟一具没有活气的尸体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我他奶奶的刚才咋看见这花姑娘冲我笑了呢?”陆少抽了下自己的脸蛋。

    无双感慨说:“苗疆多美女呀,就连死人都能这么漂亮?我靠,以后说啥我不跟你去江南泡妞了。”

    “老铁你这样不好啊,你对得起阿兰姑娘吗?你对得起昨晚上跟阿兰在沱江河畔眉目传情吗?她现在可还等着你去救呢。你可不能见异……见尸思迁呀!”这俩人是越说越下道,面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竟然就跟平时因为姑娘争风吃醋一样。

    “滚犊子,会不会说话?行了行了,别在逝者面前瞎开玩笑,死者为大!咱俩消停点,这他妈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陆少摸了摸,感觉打火机不那么热了后,又赶紧打着了,都说抽烟有瘾,没想到看尸体也有瘾。他就扒在棺材盖上直勾勾地看着下边那具冰冷的******,嘴里边的口水都滴答到了棺材盖上。

    地窖上方,代棕带着十来号人不顾老陈的阻拦,冲进了喜神客栈,正在一间间屋子搜查着。

    “代棕,你好生放肆呀!你竟敢坏了我赶尸行当的规矩?”陈克汗冷冷地质问他道。

    放在数十年前,恐怕这个代棕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今非昔比了,陈克汗的脚筋手筋已经都被挑断了,虽然蓝三姐医术了得为他重新接上,但是陈克汗现在可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干不了什么重活了,更别说跟人拼命。

    “陈克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这里是老鸦山,我们天佑寨才是老鸦山的正主,你在这老鸦山住了这么多年,给过我们苗人一分钱吗?”代棕抬起枪,枪口对准了陈克汗的脑门。

第1776章 睡美人

    “代棕!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下枪!难道你不晓得赶尸人的规矩吗?你若再乱来当心我去代老司那里理论!”张老道挡在老陈面前喊道。

    “哼!张老道你也别装什么好人,那两个汉人并没有离开老鸦山,昨夜我的人说了,路上出了遇到你赶喜神经过外再无他人,我问你,昨夜不是六具死神吗?怎么今日之剩下四具了?那两具呢?”代棕逼问道。

    “怎么?我赶尸人的买卖你天佑寨也想做吗?看来你观察的很仔细呀?代棕,俗话说得好,拿人要拿脏,我那两具喜神丢了不行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护着东北人了?”张老道也很狡猾。

    “丢了?张道长说的很轻松嘛,丢了?丢了你要如何跟事主交代呀?”

    张老道说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喜神若是丢了我张老道赔钱砸饭碗就是。

    不大会儿,十来号苗子从楼上跑了下来,然后趴在代棕耳畔低语了两句,估计说的就是没找到。

    “代棕,找没找到呀?你要抓的两个汉人呢?”陈克汗冷冷道。

    “哼哼……汉人?你们不就是汉人吗?我警告你俩,别耍花样,这里是苗疆,不是你们汉人的地盘!说!你们把那俩东北人藏在哪了?”代棕逼问道。

    其实这代棕也是在诈他俩,他自己也拿不准,如果这俩老江湖咬死了不知道,他也不能为难人家。如果是传出去他代棕私闯陈克汗的喜神客栈,不但他吃不了兜着走,恐怕都会给整个天佑寨带来麻烦。

    别的喜神客栈不好说,陈克汗这个喜神客栈很特殊,全因喜神客栈下的这个地窖。这地窖下关着什么东西苗人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别说来人了,就算是陈克汗主动去请也没人敢来,万一稍有闪失,那地窖中的尸怪脱逃出去,谁能担待的起呀?

    “代棕,我这喜神客栈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自己去找,你若找到了,我俩任凭处置,若是找不到?哼哼……不好意思,明儿我就要去找代老司讨个说法了!”陈克汗仰着头道。

    这时,有个手下走上前给代棕打了个眼色,让代棕注意看天井下的那块青石板。那青石板自然还是原来的青石板,只是,青石板四缝出出现了些许的石屑,像是被人刚刚挪动过。

    匆忙间,陈克汗和张老道两个人刚才又把青石板挪了回来,肯定来不及打扫干净,这一个小疏忽可就露出了马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

    “陈老板,这块青石板据我所知是当年蓝三姐所立吧?许多年来从没人敢触碰这禁忌对吧?那这些石屑你怎么解释?”代棕揪过陈克汗的脖领子,指着地上的石屑逼问道。

    “我说代棕,我这是喜神客栈,又不是蛊婆吊脚楼,有些灰尘难道很奇怪吗?你若不信抬开看看便是,反正整个客栈你也搜遍了,就差这地窖了。”陈克汗将了他一军。

    这地窖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代棕很清楚,一旦稍有闪失他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手下人看的都直晃脑袋,别说代棕没下命令,就算他真的下命令了估计也没人敢来碰。下边那具喜神可了不得,邪乎的人。没有蓝三姐的话谁也不敢沾边。

    “你们几个,把石板给我挪开!哼!”代棕命令道。

    手下人面面相觑了挺长时间,愣是没人敢靠前。他们现在脚就踩在那块青石板上,下边的凉气直往上蹿,所有人就觉得头皮都嗡嗡地发麻,若不是此番得到的是少司的死命令,谁愿意来陈克汗的喜神客栈触这个眉头?

    “阿棕,我看罢了吧,也许是咱兄弟们看走眼了,陈老板住在老鸦山也有几十年了,山前山后一直相安无事,咱们不要把事做的太绝,再说……再说这块石板……你应该晓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脑袋上缠着黑色头巾走上来劝代棕。

    代棕眼睛转了好几圈,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这喜神客栈下的地窖确实是禁忌,稍处理不慎容易招来祸患,可代卡那脾气他是知道的,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把那俩东北蛮子带回去,只怕他也不好交代。孰重孰轻?

    正在代棕犹豫不下时,突然众人就听脚下的地窖中竟然传来了动静,咕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

    咋回事啊?咱倒回去看看。

    陆少和无双躲在地窖中,用打火机的火光照见那千牛冰玉棺中躺着一具美丽的女尸。无双倒是没啥,他心里边一直惦记着可怜的阿兰,正在琢磨着晚些时候如何行动呢。

    陆少只要手中的打火机凉下来就照一下看两眼,越看越觉得好看,跟无双非说那女尸冲他笑了。说什么这女孩肯定没死,也许是中了某种湘西的巫术被封住了魂魄,现在就想一个睡美人似的躺在棺材里等着她的真命天子把她吻醒呢。

    可不是陆少冲昏了头脑,实在是这具女尸长的太好看了,美的就跟画里的仙女儿似的,而且,怎么看她也不像具尸体,实在是太真切了。任何一个男人见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倒在棺材里,都很难把她跟那邪恶的僵尸联想到一起去,就算她是僵尸,也是具艳尸,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能害人呢?为什么非要把这么漂亮的姑娘困在棺材里呢?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陆少眼巴巴地望着棺材里的女尸,心中跟猫挠似的。

    “老铁,不对,她肯定是活的!没错,绝对是有人用巫术害她,你想想,这湘西的蛊婆肯定都长的是又老又丑,因为他们都被巫蛊反噬对不对。那女人嘛,最嫉妒的肯定就是比自己漂亮的同类,所以,这才对这小美人下了毒手了。咱可不能坐视不管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咱们江湖人的立命之本!”陆少越说越没边,大嘴叉子一咧,乱喷之乎者也,要不是无双跟他熟了解他,都险些被他说动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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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是盗墓贼介绍:
传说大兴安岭浩瀚林海中隐藏着一个通向地狱的入口。鄂温克人叫它极寒阴泉,东胡人叫它极渊,盗墓贼称之为兴安岭地眼。这片未知区域不但是人类的极限,也是盗门中的禁地。相传,地眼中有一片无尽之海,海的尽头处隐藏着富可敌国的宝藏,但千百年来去无一人能活着出来。盗门最后一代传承人,一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带着一张俄军遗留下来的神秘地图和家族中代代相传的秘密踏上了通向死亡的绝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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