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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全文阅读

作者:罗森     六朝云龙吟前传txt下载     六朝云龙吟前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凝羽治病

    乐明珠怕被人看到自己和程宗扬亲热的一幕,一边推他,一边道:「放我下来……」

    「放什么放!」程宗扬不理会小丫头的吵闹,抱着她合身跳入池中,朝凝羽游去。

    「哈,你也在这里!」

    凝羽扬起脸,绽出一丝笑容。今晚没有月sè,她皎洁的玉脸上却仿佛有月光流动,夜sè下露出姣丽的容颜。

    「叶姨说,这里的温泉对我的伤势有好处。」

    「哪个叶姨?哦,是那个老太婆。」

    凝羽微笑道:「她年纪没那么老。」

    「没那么老,还弄一脸皱纹--喂,你别乱动--她会治伤?」

    「呀!」乐明珠低叫一声,小脸立刻红了起来。

    凝羽看出乐明珠的羞涩,微微一笑,从池中站起身来。温热的泉水从她洁白的肌肤上滚落,溅入池中。夜sè下,她曲线优美的胴/体像白玉般晶莹,圆润的双rǔ,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玉体纤毫毕露。

    凝羽拉起程宗扬的手,放在自己rǔ上,然后翘起纤指,轻轻点了点乐明珠的鼻尖,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这样坦然,乐明珠倒不好意思起来,讪讪道:「这里水好热……」

    「不热能叫温泉吗?」说着程宗扬板起脸,「小香瓜,你再扭,我就打你的屁股!」

    乐明珠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虽然她已经很忍耐了,但程宗扬的手一点都不老实,她低喘着抗议道:「谁……谁让你总摸我屁股……」

    「是你坐在我手上好不好?别动,听凝羽说话。」程宗扬道:「叶老太的身份你知道了?」

    「她没有瞒我。」

    「她和朱老头两个装神弄鬼,打的什么主意……嘿嘿,她和朱老头的关系不简单啊。说不定有一腿。」

    凝羽一笑,蹲下身子,解开他的衣带。

    程宗扬低声道:「你的伤势,不是不能和我做那个吗?」

    「不妨的。」

    空山新雨,空气分外清新。

    程宗扬掀帘出来,只觉浑身jīng气十足,就是来两只老虎也能打死,还不耽误吃早餐。

    「老四,这么早?」

    祁远叼着一根柳木细枝,正在漱口。这里没有牙膏牙刷,人们用来洁齿的工具什么都有,富贵人家用苦参洁齿,平常还要含鸡舌香,谈吐时浓香馥郁。平常人用青盐擦牙,还有人用一种马尾制成的小刷,配合穷人一般用剥了皮柳枝,或者嚼甘草洁齿。程宗扬试过几次,发现效果并不差。

    程宗扬也折了根柳枝,叼在嘴里低声道:「你鼻子最灵,瞧出这儿的不一样了吗?嘿嘿,那个朱老头……」

    程宗扬还没说完,就看祁远朝自己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他回过头,只见那个叶媪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程宗扬一点都不脸红,直起腰道:「喂,昨天你话说了半截,让我一夜都没睡好--你说我过几天就不用来了,是什么意思?」

    叶媪神态从容地说道:「你把真气运行到手太yīn、手少yīn、手厥yīn三经,yīn维、yīn跷二脉。」

    人体十二正经有六条阳经和六条yīn经,分别为手三阳、手三yīn和足三阳、足三yīn。yīn维和yīn跷属奇经八脉中的两脉,王哲传授给自己的九阳神功侧重于六条阳经和阳维、阳跷二脉,很少运至yīn经。而凝羽的功法则侧重于yīn经,程宗扬对此并不陌生,当即催动丹田中的气轮,在这五条经脉中运行一遍。

    「这有什么啊。哈哈……」

    程宗扬笑声未落,叶媪衣袖飞起,一掌玉蝶般拍在程宗扬胸口。

    程宗扬左手一张,抓向她的手腕,右手已经抓住匕首。叶媪击来的力道并不强劲,程宗扬有十成把握能拧住她的手腕,给她一个好看。谁知她掌风袭来,自己真气只运行一半,胸口就如受雷殛,几条yīn经同时一震,潜伏在其中的yīn寒气息汹涌而出。一招都没递出,胸口就结结实实被叶媪拍了一掌。

    劈开龙神头颅时它力量反噬的一幕再次出现,程宗扬丹田剧震,蛰伏在经脉中多时的yīn寒气流像毒蛇一样蹿出,四处涌动,仿佛要将经脉撕得粉碎。

    祁远没想到两人说动手就动手,愣了一下才跳起来,去抢自己的刀。没等他出手,叶媪随手一拂,他就像滚地葫芦一样滚到一边。

    程宗扬狼狈地弓着腰,嘴巴大张着,却一口气也吸不进来。

    「明白了么?」叶媪抬手在他腰侧一撞,程宗扬才透出一口气,经脉中纷乱的气息逐渐收拢。

    叶媪扬起下巴,冷冰冰道:「像你俩这样手拉手往死路上走的傻瓜,着实少有。去见殇侯吧。」

    程宗扬喘了几口气,先把祁远拉起来,然后连忙跟在叶媪后面,阳光不断从走廊两侧透入,在叶媪衣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叶媪双手平握胸前,步伐从容优雅,虽然此时年纪已经不轻,仍能看得出她年轻时绝美的风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程宗扬先奉上一顶高帽,「叶姨走路时的姿态真是有气质,就像宫里的贵人。」

    叶媪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叫『喂、喂』了么?」

    程宗扬干笑两声,「叶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的。哈哈,我看殇侯也有点怕你呢。那次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药,那老家伙差点拉死在路上。」

    叶媪昂起头,一言不发。

    程宗扬旁敲侧击道:「殇侯在南荒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是吧?听说他在六朝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殇振羽……这名字不大像真名啊?」

    叶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让程宗扬讨了个没趣。不过程宗扬心态倒很坦然,笑嘻嘻道:「凝羽说这里的温泉对她伤势有好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等她伤好了再走。到时候就得多麻烦叶姨你了。」

    叶媪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程宗扬,皱眉道:「凝羽没有和你说吗?」

    程宗扬愕然道:「说什么?」

    叶媪神情冷峻,「她经脉yīn气过盛,早已积重难返,又累次受创,已经命悬一线。至少要在这里住上一年,细加调理,才有可能复原。」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叫道:「怎么可能!她昨晚还好端端的,怎么让你一说就命悬一线了!」

    「蠢材。」叶媪冷冰冰道:「孤yīn不生,孤阳不长。别人给她下了个圈套,她就跳进去,居然能支撑到现在,也是一桩奇事。如果不是饮了殇侯的碧阳茶,你此时已经是死人了。」

    程宗扬想起凝羽昨晚的举动,心里越来越惊慌,「不行,我要找她去!」

    「你去有什么用?也要在此地留一年?」叶媪寒声道:「有你在,凝羽还怎么疗伤?」

    程宗扬叫道:「她是我的女人,难道我不在这里陪着?」

    叶媪瞥了他一眼,「你能一年内不去找她么?」

    程宗扬哑口无言。

    堂内传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何人在堂外喧哗?」

    程宗扬瞪了叶媪半晌,然后一掀帘子,踏进堂内,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都商量好了,合起伙来蒙我是吧?」说着拿起案上的茶盏,一口气喝干,呲牙咧嘴地说道:「喝这么烫的茶,小心以后得食道癌!」

    殇侯看看叶媪已经离开,这才把板起脸放下,嗔怪道:「小程子,你心里有火也不能对本侯撒吧?凝羽那姑娘,本侯瞧着挺好,留在这里养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殇侯话风一转,傲然道:「她的伤势,除了我这里以外,天下无人能治!」

    程宗扬把茶盏一丢,不客气地说道:「你找天命之人,不会是找着好玩吧?还把凝羽留在这里当人质,以为我是傻子啊?」

    殇侯怫然道:「我要留下你,就是一伸手指的事,还用抓个女子当人质?小程子,你这也太小看本侯了。」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着急吗?好了老头儿,我知道你对我不错。不管我是不是天命之人,只要你觉得是,那就是好了。要我帮你做什么,说句话出来。能做到我就做,做不到我也没办法。」

    殇侯饮了口茶,慢悠悠道:「本侯想开一家商号,让你帮我打理。」

    程宗扬讪笑道:「就这么简单?小心我疑神疑鬼。」

    殇侯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这家商号,能把宫廷的生意接过来。」

    「六朝呢,你说的是哪家宫廷?」

    「既然云氏总号在建康,就从晋国的建康宫开始。」殇侯淡淡道:「最后是洛阳城的未央宫。」

    「未央宫不是在长安吗?」程宗扬一拍脑袋,「哦,现在长安城里是唐室的大明宫。你的目标就是汉室吧?侯爷大概不缺钱,那你想赚什么呢?」

    「当然是天子之位!」殇侯停顿了一下,「还有吕氏一族的xìng命。」

    「当皇帝?」程宗扬讶道:「你年纪不小了吧?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谁来做天子,本侯并不在意。但不能由窃国者来做。」殇侯沉声道:「你若想做天子,本侯可以帮你。」

    「免了。」程宗扬一口回绝,「你让我接管天子的后宫吧,这事还可以考虑考虑。当天子还要治国呢,我才没这份闲心。侯爷,你可要想好了,这种事成功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到时候做不成,可别怪我拿你的钱打水漂。」

第二百一十二章:太一经

    殇侯一直神sè冷峻,这时忽然露出一个熟悉的笑脸,亲切地称呼道:「小程子啊,你打一开始,就没成心去做吧?」

    程宗扬嘿嘿一笑,「让你猜着了。我胆小,这种谋逆造反的事,真的吓住我了。」

    「小程子,我给你解了冰蛊,还救了你一命,你连个谢字都没有。这会儿还拿了我的钱不干事--欠本侯的人情就不用还了?」

    程宗扬笑嘻嘻道:「大恩不言谢嘛。侯爷运筹帷幄,英明神武,想来也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殇侯毫不介意地说道:「无妨无妨,你随意去做就行。」

    程宗扬却怀疑起来,「侯爷,你有这么大方?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殇侯捋了捋胡须,「此诚天机,不可泄露。」

    程宗扬摆出一个呕吐的表情,但也不再追问,转头道:「咱们该说太一经的事了吧?」

    「天地混沌未明,yīn阳合而未分,是为太一。」殇侯道:「黑魔海自混沌初开,鸿蒙未明,便以太一经为群经之首。此功法融合yīn阳,探寻万物本源,寻找天地间最初的力量,化为己用。」

    程宗扬皱起眉头,「这段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凝羽!是凝羽的功法!」程宗扬拍案道:「她说自己不知道名字,原来叫太一经!」

    殇侯点了点头,「太一经涉及yīn阳,历代修习者多用双修之法--这中间的差别,你可知道了?」

    程宗扬想着另外一件要紧事,一时没有听清,「哦?」

    殇侯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蠢材!凝羽所习的功法,不过是作为鼎炉的末技!」

    「什么鼎炉?喂,你别瞪我,这玩意儿我真不懂。」

    殇侯重重哼了一声,「男子以双修法修习太一经,必用一女子为侣。此女就如同一只炼丹的器具,供其养炼真阳,渲泄杂气,故称为鼎炉。」

    程宗扬想起凝羽体内的寒气,不禁打了个冷战。那混蛋竟然把凝羽当成练功的鼎炉,还随意把有害的杂气留在她身体里面。

    「西门庆!」程宗扬咬牙道:「他是黑魔海的人!我当初怎么没一刀干掉这家伙!」

    「黑魔海的弟子?」殇侯饶有兴味地说道:「有机会,本侯倒要会会这位后辈了。」

    「你去五原城找最大的生药铺就行……生药铺!」程宗扬突然大叫一声。

    「便是药材铺,因售卖药材不作焙制,故称生药铺。有何不妥?」

    「谢艺来南荒,就是从一间生药铺得到的消息。世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妈的!」程宗扬爆了句粗口,「黑魔海这帮家伙真毒!」

    黑魔海的人有意把谢艺引到南荒,不用说,是准备对星月湖下手。而小紫是岳帅的后裔,黑魔海的人如果还在南荒,肯定不会放过她。现在鬼王峒没了,碧鲮族她也回不去,那死丫头一个人在南荒,周围都是敌人,可有她好受的。

    程宗扬定了定神,「你说的差别是什么意思?」

    殇侯道:「凝羽所学的功法,不过是用来配合对方修炼太一经,真气所行经脉,与寻常不同。」

    程宗扬点点头,凝羽的功法确实很古怪,只不过那会儿除了自己不大明白的九阳神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

    「所以,正如凤凰宝典只能传于女子,真正的太一经也只能由男子修习。」

    程宗扬这时才想通,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我跟着她练的太一经,全都练错了?」

    「何止是练错了!幸好你修习时间不过月余,若再练数rì,必会被体内积蓄的yīn气反噬,非残即死。」殇侯傲然道:「若非遇到本侯,你就是变成鬼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程宗扬却挂念着那个沉默的女子,「凝羽呢?她会怎么样?」

    「她修习时rì已久,积重难返,若想复原,除非废去武功。不过本侯传她疏导之法,可保她xìng命无忧。至于修为……终身无望练至六级以上。」

    程宗扬紧张地思索着,听殇侯的口气,凝羽还有复原的可能。凝羽很少吐露自己的身世,但她一个羽族孤女,十几岁就被族人送给苏妲己当奴仆,又被苏妲己转手送给西门庆当鼎炉。现在她是自己的女人,再让她受一点委屈,自己的程字就可以倒着写了。

    「你意思是说,就让她按着鼎炉那样练下去?这可不行!」

    殇侯耐心地说道:「鼎炉之术虽是太一经末技,自有其不凡之处。以凝羽的资质,有生之年能否练至第六级,还在两可之间。她修习太一经末技,有望晋身高手之阶,又可以与你双修,让你晋身更高的境界,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你让我把太一经练下去?」

    「正是!」

    「你别忘了,我还练过王哲传我的九阳神功,这两门功夫一正一邪,你就不怕我练出什么毛病?」

    「旁人自然不可。」殇侯抬指轻轻一点,「但你身上有生死根的异术。只需本侯传你太一经真正的修行之法,往后能修炼到何等境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rìsè偏西,程宗扬长长吐了口气,从冥想中脱离。

    自己现在才了解到殇侯说的名师有多重要。凝羽和武二郎虽然没有对自己藏私,但他们两个对内功修行都不怎么高明,许多地方他们自己也解释不清。

    殇侯不愧是宗师级的人物,这方面的造诣比他的星象学高明百倍。在他的指点下,自己身上每一条经络都变得清晰无比。此时灵台一片清明,丹田中的气轮也愈发鲜明,那些组成气轮的细小星芒,每一颗都是旋转的细小光点,里面蕴藏的力量远比自己能够体会的更强大。经脉中运行的气息更加圆转如意,自己心念一动,真气便沿着经络瞬息而至,迅捷得令人难以相信。

    一缕微风从窗棂透入,银壶升起的蒸汽随之飘摇。程宗扬目光落在变幻的汽流上,忽然一掌拍出。

    白sè的汽流飞出一片刀锋般的微痕,掠向殇侯胡须下的那样颗珍珠。殇侯低垂的目光微微抬起,那缕白汽随即分成三缕细丝,在空中螺旋状绞成一股,闪电般反shè回来,jīng妙之极。

    程宗扬一掌劈出,那缕白汽来势顿时一挫,然后弹起,仿佛一条灵敏的小蛇缠向他腕间。

    程宗扬双掌齐出,将银壶的蒸汽全推了过去,试图把它模糊掉,却见那团白汽在空中一翻,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幻化成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白鹤盘旋而起,一直升到屋顶,然后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中。接着一根雪白的长羽从它舒展的翅翼间飘下,摇曳着落在案上,羽根纤软的细绒清晰可见,片刻后才轻烟般散开。

    程宗扬看得瞠目结舌,良久才抬起眼,佩服地说:「老头,你有这手功夫,就是要饭也饿不死啊。」

    殇侯得意地捋捋胡须,「可不是嘛。本侯当年在街头玩的杂耍,现在还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呢。」

    程宗扬啧啧道:「你和尚当过,饭要过,杂耍也卖过,做过王侯,还想做皇帝,这辈子可真没白活。」

    殇侯笑道:「怎比了你两世为人?」

    说着殇侯手掌一翻,亮出掌中一红一绿两枚药片。

    「你居然没吃?」程宗扬认出这两片药,叫道:「装得真够像的,还能尝出味儿来!」

    「此药效力之强,在本侯所知药物中可列前三。」殇侯说着皱起眉头,「奇怪的是此药非金非石,非烧非炼。服之令人异念丛生,又不至疯魔不醒。而且一服之后,便梦寐难忘,究竟是怎么炼出来的?」

    程宗扬老实答道:「是我捡来的。」

    「那你可知它是如何炼成?」

    这老家伙想制毒?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好像是用麻黄吧。」

    「麻黄?怎么可能!」

    殇侯看了又看,最后无奈地把药片丢到一边,忽然他眉峰一挑,露出深思的表情。

    片刻后,殇侯一拍几案,「有理!有理!」

    程宗扬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就有理有理?

    殇侯似乎解开了一个难题,心情大为舒畅,笑道:「麻黄草竟有如此效力,本侯以往真是小觑它了!哈哈。」

    程宗扬暗吸一口凉气,这老家伙出身自黑魔海的毒宗,是玩毒的大行家,不会真让他做出来毒品吧?

    「侯爷,你可别乱来啊。这东西一旦造出来,可会害死不少人呢。」

    殇侯满面chūn风,显然没有把程宗扬的jǐng告放在心上,「本侯稍后便要开炉炼药,小程子啊,你一会儿走,我就不送你了。不过你身边没人使唤可不成,本侯给你几个下人,你都带了去吧。」

    「谁啊?」

    「说来你也认得,」殇侯笑咪咪道:「会之和三桂。」

    程宗扬吓了一跳,「老头,你想害我吧!」

    「小程子,你又多心了不是?你也说过,时势不同,这两人在你手下,未必就会是jiān贼。」

第二百一十三章:要你爱我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想把祸水往外引吧。先说好,他们两个如果有问题,我立刻赶人!」

    殇侯一口应允,「这个自然!」

    说着殇侯站起身来,「还有一件礼物,是本侯送你的绝品……」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殇侯却没了下文,「卖什么关子啊?是吃的,用的,还是卖钱的?我跟你说,便宜货我可不要。」程宗扬突然想了起来,「你说的是龙睛玉?那个不能算!我拿东西换来的,可不是你送的。」

    殇侯哼哼两声,「云苍峰的龙睛玉戒才指头大点,就当成无价之宝。那两块你用些盐巴就换了去?小程子,你心也太黑了吧?」

    程宗扬笑道:「做生意嘛,讲究的是诚实守信,难道侯爷这会儿想反悔?说吧,侯爷送我是什么礼物?」

    殇侯捋了捋胡须,笑咪咪道:「一件好东西,你到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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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羽姊姊为什么不走?」

    程宗扬叹了口气,「她要留在这里治伤。」

    临走时自己去找凝羽,她却闭门不见,说一见着自己,就怕会丢下这里的一切,与他同行,她的伤势并不重要,只怕会影响自己的进境。程宗扬只好隔着门与凝羽告别,连面都未见着。

    乐明珠一脸懊恼,嘟着嘴说:「小紫走了,苏荔姊姊也走了,凝羽姊姊又留下了。好难受……」

    这是伤别离,程宗扬拉着她哄了半天,小丫头才露出笑容。

    程宗扬还有个盼头,祁远就只剩下苦笑了,这一趟走南荒,商会的汉子死的死,走的走,如果不是留了几个人没有同行,回五原城白湖商馆去见夫人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好在寻到了霓龙丝,还得了条商路,不然苏妲己一怒,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桧和吴三桂带了八名手下,在道旁等候,身后是十几匹满载货物的健马。一见着程宗扬,众人便躬身道:「公子!」

    程宗扬放开乐明珠,笑道:「侯爷要在建康城开一家商号,请各位去帮忙打理。秦兄、吴兄,两位如果有事不能去,尽管告诉在下,殇侯绝不见怪。」

    身材不高,但神情剽悍的吴三桂首先开口,「侯爷交待过,从今往后,我们这些人就由公子指使。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三桂绝不皱一皱眉头。」

    秦桧恭敬地说道:「侯爷对我等恩深义重,公子既然是侯爷失散的亲人,便是我们的主公。能协助主公行事,是我等的福份。」

    那老家伙居然说自己是他失散的亲人?真能瞎编啊。这下想甩也甩不掉了,程宗扬只好堆起笑容,「两位不必客气,既然如此,咱们就一道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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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荒气候湿热,夜间行路虽然凉快,但过于危险,因此众人来时大都是白天冒着酷暑赶路。秦、吴二人久在南荒,对道路熟稔之极,除了几条险峻的山路不好夜行,大都是太阳落山时动身,拂晓入宿,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第四天夜半时分,众人便赶到熊耳铺。在店铺中一打听,云苍峰等人白天刚刚离开,算来只落后了半天路程。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不在熊耳铺过夜,连夜赶路,算来到明天晚间,就能与众人会合。

    寄存在货栈的货物已经被云苍峰带走,祁远倒省了心。这一路到白龙江口,就离开了南荒,他带着白湖商馆的货物沿江北上回五原,程宗扬等人则往东行,赶往建康。下次再见面,就不好说是什么时候了。

    天际一弯细眉般的新月,照着脚下若有若无的小径。秦吴等人依照南荒的风俗,走夜路时不点火把,全凭眼力分辨路径,先进速度竟然比白天还快。

    程宗扬骑在马上,跟随着前面的马匹,在浓浓的夜sè中行进,有种梦游般的感觉。

    乐明珠离开熊耳铺时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她发上那圈白绒绒的朱狐冠在自己颈旁一晃一晃,带来柔软的触感。程宗扬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只哼了一声,又住他怀里钻了钻,睡得更熟了。

    到了建康,要先想办法找到星月湖的人,把谢艺的骨灰交给他们。然后是小紫……和光明观堂。

    程宗扬越来越不想和小香瓜分开。既然小香瓜很有可能是光明观堂给岳帅准备的礼物,由星月湖出面要人,也能说得过去。然后自己再从星月湖手里把她要过来,就能长相厮守了。

    程宗扬悄悄解开小香瓜的衣襟,轻轻抚摸着她香软的rǔ/肉。只要光明观堂肯放人,自己就算拿几万金铢出来也乐意。

    「公子。」秦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程宗扬掩住小香瓜的衣襟,「怎么了?」

    「前面还有七里便是天藤,由于断了一截,马匹不好放下去。此刻已经是丑末时分,大伙儿走了一夜,是否在此休息几个时辰,请公子示下。」

    如果是祁远,肯定是商量的口吻,大伙儿走了一夜,这会儿天快亮了,不如休息几个时辰。但秦桧一向都是请示的口吻,请自己来决断。

    「那就休息吧。」程宗扬从善如流地说:「你看哪儿合适?」

    秦桧神情恭敬,「二百步外有条溪水,属下曾经去过,林子虽然密了些,但没有瘴气、毒虫。」

    「好,就是那里。老四!」程宗扬提起声音,「歇两个时辰吧。」

    祁远在前面应了一声,牵着马回来。

    众人赶了一晚的路,趁着天还没亮,躺下来休息,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程宗扬抱着乐明珠,找了片干净的叶子坐下来,然后捏了捏她的屁股,「小香瓜,还不醒?」

    「轻一点啊……」小香瓜半梦半醒中说:「人家要睡觉……」

    程宗扬yù念大动,抱起她往森林深处走去。虽然这一路大伙儿都知道自己和乐丫头之间不清不楚,但都睁只眼闭只眼,没人当面说破。自己也没有武二郎那么大胆,不管在哪儿都敢开搞,还是避开些好。

    涉过林边的小溪,乐明珠终于醒了,迷迷糊糊道:「你去哪儿啊?」

    乐明珠忽然道:「咦,那是什么?」

    林中一条长藤蜿蜒绕过,藤身开着一种奇异的花朵,有丈许长,三尺高低,sè泽绛红,筒状的花朵顶端还翘起一片花瓣,就像一间小房子。

    「这是猪笼草啊。竟然长这么大。」

    南荒这样奇特的巨型植物遍地都是,程宗扬已经见怪不怪了。

    「哇,真像一间小房子,我要睡在里面!」

    「这种花可是吃肉的,你要钻进去,它就把你当小香猪吃了。」

    「我才不信呢。」

    乐明珠推开他,高兴地跑过去。

    「别急。」程宗扬拉住她,攀着花朵边缘,伸头看了看。

    那朵猪笼草平放在地上,花房质地坚硬中略显柔韧,踩在上面,有种橡胶的质感。花房内的空间足以容纳下两个人,由于是花朵内部,花房内显得很干净。接近花萼的位置有尺许宽一汪浅浅的水迹,是花朵用来吞噬生物的消化液。

    虽然消化液的面积很窄,程宗扬还有些不放心。他拿出匕首,在花房底部刺了个孔,让那些液体流干。乐明珠在后面惊喜地叫道:「它合上了呢。」

    花朵内有异物闯入,花朵上方翘起的舌状花瓣随即一点点垂下,将花房密闭起来。花朵弧形的外壁透出淡淡的红sè光泽,这朵猪笼草气息并不难闻,而是有种淡淡的水果清香。

    「真好玩!」乐明珠高兴地花房内打了个滚。

    程宗扬一脸坏笑地脱去衣服,然后扑过去,一把搂住乐明珠。

    「哎呀!大笨瓜,你不要把这间花房子弄坏了!」

    「这东西结实着呢。就算野猪钻进来也跑不出去。嘿嘿,你这只小香猪再也逃不出去了,要被我吃得干干净净!」

    乐明珠躺在他身下,格格笑道:「我才不怕呢。」

    程宗扬拽住她,「小香瓜,乖乖把小屁股翘起来。」

    「不要。」乐明珠搂住他的脖颈,光洁的玉颊偎依在他脸颊,香喷喷的气息暖融融在他耳边吹拂,「我要你……像爱凝羽姊姊那样爱我……」

第二百一十四章:师姐潘金莲

    忽然,花朵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娇嫩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共鸣颤音细细娇/喘道:「老公……人家好痒啊………喔……」

    乐明珠听到声音,顿时吓得叫了一声。

    声音刚一响起,程宗扬便抄起匕首,扬身在花朵顶部坚韧的内壁上一划,张手拧住那人的脚踝,把她扯了进来。

    一个纤美的身影跌进花房,撞在乐明珠身上。

    「程头儿,你好粗鲁哦……」

    小紫拂了拂发丝,撑起身体,她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衣,那件紫sè的外衣挽在手里,这时一跌,都散落在花房内。

    乐明珠涨红了脸,叫道:「小紫,你别看!」

    小紫眨了眨眼睛,笑道:「乐姊姊,你脸好红,好像一个漂亮的新娘子呢。程头儿最坏了。」

    花房侧上方的裂缝透出朦胧的天光,已经是黎明时分。程宗扬冷笑道:「死丫头,你竟然没有被南荒人砍死?」

    小紫娇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一点殷红的血迹,笑吟吟道:「那些南荒人好笨,小紫用了好几天,才帮他们把鬼王峒的人杀光光。」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小紫扔下的外衣上沾满鲜血,鬼王峒有不少使者被派遣到不同部族,随着鬼王峒的覆没,他们也失去了立足的根基。看来小紫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杀人。

    程宗扬冷哼道:「死丫头,你不是跑了吗?这会儿又想干什么?」

    「坏丫头!」乐明珠举手yù打。

    小紫闪到一边,反手伸到乐明珠腋下,去挠她的痒。乐明珠双手像鲜花一样翻开,扣向小紫的脉门,小紫斜掌一切,击向乐明珠的肘弯。

    两女虽然是笑闹,这几下却兔起鹜落,招式分明。奇怪的是小香瓜戴上朱狐冠,明显比在龙神颅上时逊sè一筹,可她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而小紫的招术也jīng妙之极,程宗扬心里打了个问号,鬼巫王那种人,能教出她这种弟子?

    小紫旋身避开,笑道:「好姊姊,我们不打了。再打就被他看光光了。」

    小紫穿着小衣,乐明珠却还裸着身子,她脸一红,强辩道:「反正都被他看光光了。」说着也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穿上衣物。

    小紫退在一边,脸上虽然笑容烂漫,程宗扬却感觉气氛有微妙的改变。这丫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这边有殇侯的人跟着,她还能玩出花来?

    「今天是小紫的生rì……」

    小紫忽然挺起腰,抽出腰间的紫鳞鞭,扔在脚下,然后低下头,一边解开小衣的丝绦,一边柔声道:「从小他们就喂小紫吃一种草药,他们说,那种药能小紫的一魂一魄分离出来。等小紫满十五岁,被人开/苞,小紫一魂一魄就会寄附在那个男人身上,从此再也不会背叛他。」

    小紫扬起脸,娇声道:「乐姊姊,你给小紫作个见证好吗?今天小紫就在这里让程头儿开/苞,把处女的元红献给主人,从今往后,作他最听话的小奴隶。」

    小紫洁白的双腿裸露出来,程宗扬发现,自己竟然很无耻的勃/起了。他干笑两声,「你编的故事真好听。哈哈……」

    小紫挽着脱下的衣物,笑盈盈放在身前,充满诱惑地说道:「程头儿,你不想试试吗?」

    乐明珠刚穿上衣物,没想到小紫却脱光光了,她看看小紫,又看看程宗扬,然后踮起脚尖,扯住他的耳朵,小声道:「大笨瓜!小紫才不会说谎呢。」

    小紫不会说谎?这是本年度自己听过最jīng彩的笑话了。问题是小紫就这么脱得光溜溜的,一副任自己享用的样子,究竟cāo的什么心?自己一点都看不出来。

    怀疑间,花房外传来一声冷厉的低喝,「明珠!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乐明珠顿时傻掉了,她嘴巴张得圆圆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圆圆的面孔僵住,就像被人一声咒语,夺走了魂魄。

    外面天sè已亮,隔着花房淡红的花朵,隐约能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程宗扬把乐明珠挡到身后,小声问道:「外面的是谁?」

    乐明珠这时才灵魂归位,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把程宗扬的衣服扔在他身上,一边急忙在身上摸索着,抹去揉弄的痕迹,期期艾艾道:「师……师姊……你怎么来了?」

    那个声音愈发冷峻,「明珠!你在做什么?」

    「怕什么?」程宗扬嘀咕道:「她还能把你吃了?」

    乐明珠连忙摀住他的嘴巴,拚命给他使眼sè。

    外面人影一动,一截秋水般的剑锋刺进花朵,将花房划开一条长长的裂缝。

    程宗扬心头大怒,拔出珊瑚匕首,朝长剑挑去。「叮」的一声,匕首击在剑锋上,却被它微微一斜,卸去力道,接着长剑犹如一片舒展的鹤羽,翻卷而起,将程宗扬的匕首震得脱手飞出。

    小紫纤手一伸,轻轻巧巧把乐明珠手里的内衣拿过来,然后旋身投入程宗扬怀中,腻声道:「老公,外面的人是谁?这会儿要来打扰人家……」

    剑锋退出,花朵一侧向外倒去,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入口。

    花朵外是一个纤美的身影,她身材纤长,宛若一只翩然的白鹤,即使站在面前,也似乎随时会飞走。她秀发用一根簪子绾着,从脸颊垂下两绺乌亮的青丝,双眉弯长如画,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sè,顾盼间灵动而又坚毅。

    这双眼睛自己见过,只不过那天她身披黑纱,为未婚夫带孝,今天则换了一袭素雅的玉白sè衫子,小圆领滚着两道朱红的细边,里面白绸衣领掩着她雪白秀美的玉颈,包裹得密不透风。

    程宗扬已经见过不少出sè的美女,但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仍让自己有种惊艳的感觉。她五官jīng美无瑕,红唇紧抿,神情冷峻,耳垂各有一个小小的玉钉塞着耳环孔,气质幽雅如兰。只是她眼角微微上挑,犹如丹凤,眼角的肌肤透出桃花的粉红,天生带着几分诱人的媚意。若不是她眼中透出的坚毅神sè,程宗扬简直要怀疑这种面相的女人会不会是个水xìng扬花的媚物。

    程宗扬把小香瓜挡在身后,笑道:「原来是潘姑娘,啊呀!真不巧,武二郎先走了一步,大概你们在路上错过了。你看这事闹的。」

    潘金莲冷冷盯了他一眼,目光在小紫半裸的娇躯上一触,然后移到程宗扬身后,寒声道:「明珠!你过来!」

    乐明珠躲在程宗扬身体后面,用力揉了揉面孔,然后绽出笑脸,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道:「潘师姊!竟然是你!太好了!」

    潘金莲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剑脊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气恼地说:「一点都不会撒谎!还要跟别人学!你在叫谁老公!」

    乐明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师姊……」

    潘金莲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把袖子拉起来!」

    乐明珠不敢违抗,乖乖拉起衣袖,露出皓雪般的玉臂。潘金莲在她小臂上按了按,一点豆蔻般的殷红随即浮现。潘金莲脸sè稍霁,放下她的袖子,一边教训道:「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程宗扬正瞧着这个大名鼎鼎的yín妇赏心悦目,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潘姊儿,这话不合适吧?我程宗扬可是正经商人,小香……乐姑娘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

    小紫一脸天真地说:「老公,她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程宗扬嘿嘿笑道:「她可能是喜欢你吧。」

    小紫嘟起小嘴,「我才不要她喜欢。她对乐姊姊好凶哦。还把人家的声音当成乐姊姊的。人家受了伤,乐姊姊正给人家治伤,她就闯进来。如果不是乐姊姊收功及时,人家就被她害死了。这会儿还盯着人家看……」

    说着小紫吐出舌头,朝潘金莲作了个鬼脸。

    潘金莲脸上的寒意又少了一分,低头道:「你在给她治伤?」

    乐明珠心虚地说道:「是……啊……」

    潘金莲拿出一方丝帕,擦了擦她鼻尖的汗水,「你功夫那么差,还敢运功给她治伤?瞧你出了这么多汗。」

    乐明珠低下头,不敢出声。

    乐明珠在潘金莲身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拚命给小紫使眼sè。潘金莲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

    小紫话风一转,「武哥哥说,他把嫂子当成仙女,只要远远看她一眼就够了呢。」说着她垂下眼睛,哀声道:「可惜武二死了……」

    潘金莲神情大震,「武二死了?」

    看到小香瓜涉险过关,程宗扬也替她松了口气,笑道:「这是我的爱妾,rì前与鬼巫王一战,受了些伤,幸好有乐姑娘鼎力相助,才脱险。哈哈,当rì武二的事,还没有谢你呢。」

    他有意无意把话题往武二郎身上拉,潘金莲挑起眉梢,冷冰冰道:「武二郎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武二的嫂子吗?哦,是未过门的嫂子,怎么没有关系呢?武二为了你,可是差点命都没了。」

    「住口!」那玉人弯眉挑起,眼中露出怒sè。

    程宗扬咳了一声,闭上嘴。小紫却娇媚地说道:「老公,她就是武哥哥的嫂子啊?武哥哥整天都说他嫂子又漂亮,又温柔,心肠又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种

    小紫戚容一闪而过,展颜笑道:「潘姊姊,你和武二没什么关系啊。」

    「武二死在哪里了?」潘金莲厉声道:「谁杀了他?西门那狗贼吗?」

    「谁说武二死了啊?」小紫娇声道:「他只不过是死了心,要剃了头当和尚去呢。」

    潘金莲这才知道自己被小紫戏弄,本来想问武二的下落,这时也闭上嘴。一手扯起乐明珠,「走!」

    乐明珠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姊……」

    「你一离山就不知道回去,竟然还到南荒来!燕师叔已经动怒了,派人到处找你。」潘金莲放缓语调,「快些回去,向她认个错。」

    乐明珠一脸不情愿地扭着身子,怎么也不愿挪步。

    程宗扬叫道:「我爱妾的伤还等着乐姑娘治呢?医者父母心,你就忍心看着她死吗?」

    潘金莲啐了一口,扯着乐明珠没入密林深处。

    眼看着小香瓜就要被带走,程宗扬想都不想,立刻拔脚就追,「等等!」

    忽然一道澄黄的光芒流星飞来,直shè咽喉。程宗扬侧身一捞,入手的却是一颗丹药。

    程宗扬呆了半晌,「我干!」

    小紫嘲笑道:「大笨蛋。你亲亲的小香瓜就这么被人抢走啦?真可怜哦。」

    程宗扬把怒气都撒到她身上,咬牙道:「死丫头!你来干什么!」

    小紫呵气如兰地说:「让你干人家的屁股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

    「晚啦。」小紫白玉般的娇躯一旋,披上衣衫,笑靥如花地说道:「今天的机会错过了,明天请早。」

    程宗扬冷笑道:「你就是来消遣我的?小心我一会儿凶xìng大发,真干了你,让你哭都来不及!」

    小紫结上衣带,拢了拢发丝,笑吟吟道:「好啊。反正小紫今后要和你一起了,迟早要被你干的。」

    「你说什么!和我在一起?」程宗扬讶道:「你觉得真有那么一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小紫已经无家可归啦,不跟着你,还能跟谁?」

    程宗扬吸了口凉气,「你是玩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紫竖起手指,「第一,小紫长得漂亮,你带到哪儿都不丢脸;第二,小紫很听话,能帮你做很多事;第三,小紫被人下过禁忌,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第四,小紫会很多技巧,能让你很开心;还有第五……」

    小紫竖起最后一根纤指,朝程宗扬眨了眨眼,「小紫最会调教女人了。就像刚才那个女人,如果落到小紫手里,也能让她乖得像猫咪一样。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

    程宗扬眯起眼睛,让小紫跟在自己身边,不啻于在怀里养一条美女蛇。美是够美,毒也是真毒。被她咬一口,可不是说着玩的。

    良久,程宗扬缓缓道:「给你开/苞的人,本来应该是殇侯吧?他才是你的师傅,所以鬼巫王才会始终没有动你。对不对?」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终于猜对了。」

    「那老家伙说的礼物就是你?还真大方啊。」程宗扬吸了口气,然后吼道:「一个秦桧、一个吴三桂,再加上你这个死丫头!他是想玩死我吧!」

    「殇侯才不想让你死呢。」小紫笑吟吟道:「所以才让我们来保护你。」

    程宗扬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唐僧,刚上路就遇黄风怪、牛魔王,还有一个白骨jīng,亲切地说要保着自己往西天取经。

    「主人,」小紫撒娇道:「小紫好乖呢。」

    程宗扬板起脸,「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够听话--过来让老爷爽一下!」

    「好啊!」小紫依过来,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呵气如兰地说:「主人,你先吃一颗解毒丸好不好?小紫牙齿上藏着很厉害的毒药,不小心划破皮肤,会整个烂掉的。」

    小紫一边柔声说着,一边伸长玉颈,张开嫣红的小嘴。

    程宗扬虎着脸挡住她,把她推到一边,恨声道:「死丫头!」

    小紫吐了吐舌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

    晋都,建康。

    玉鸡巷位于建康城东,不远便是浩瀚大江,江上商船渔舟往来如织,不时有数层高的楼船扬帆而过,热闹非凡。玉鸡巷内却绿柳成荫,一片寂静。

    玉鸡巷北段,一座新修葺过的宅邸前,刚刷过的门柱油漆还未干透,便有客人来访。

    程宗扬早饭刚吃了一半,听到秦桧的通报,不禁纳闷,「谁这么早?云氏的人吗?」

    秦桧道:「客人自称姓萧,像是城中的世家公子。举止虽然从容,但似乎有急事的样子。」

    「既然是急事,就让他再等一会儿。」程宗扬拿起碗,「嘿嘿,会之,你别使眼sè,这可是谈判的秘诀。大到两国谈判,小到打赌泡妞,那一方着急,肯定是要吃亏的。」

    秦桧莞尔一笑,退到一边。

    秦桧字会之,吴三桂字长伯,程宗扬依习俗对两人以字相称。这些天相处,程宗扬越来越发现这两个人不简单。秦桧jīng明敏达,吴三桂果敢干练,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比如秦桧,虽然态度恭敬,但举止不卑不亢,竟然很有几分贤者之风,让程宗扬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反过来想,如果这两个家伙看着就一脸jiān恶,除了jiān谋别无所长,也不会上到那样的高位。大jiān大恶之徒,必有大智大勇,果然有道理。自己还是多留点心,不要给他们两个作jiān犯恶的机会。

    程宗扬慢悠悠吃完饭,漱过口,这才起身到前堂会客。

    四天前,程宗扬和云苍峰一同到建康。路上云氏商会的店铺已经先传递了消息,在玉鸡巷购了一座面宽五间,前后五进的宅子。虽然称不上豪宅,但还是让住惯了十几平米斗室的程宗扬大开眼界。

    最前面是门房,从殇侯那里带来的八个人,每两人一间还绰有余地。然后是一个栽满柳树的院子,第二进是会客的厅堂,两侧各有一个小门,通往第二个院子。这座院子两侧的廊房,住着吴战威、小魏和秦吴二人。第三进是内厅堂,用来接待亲近的客人,两侧有书房和暖阁。

    后面两进属于内宅,最后面的院子还有个小花园,面积虽然不大,但假山池沼、曲桥游亭样样齐全,池畔种满了桃、杏、梅、竹、兰、菊、蔷薇、荼蘼……各sè花树。院内两角各有一座小楼,是原本那户人家内眷的住处。但内宅只有程宗扬和小紫两人,第四进两层各五间的卧房已经住不过来,后面的现在都空着。

    说到小紫,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是在内宅伺候自己,可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自己连手都没怎么摸过。偏生那死丫头有意无意还撩拨自己,等自己yù/火上来,又一溜烟跑个没影,让自己yùshè无靶。

    程宗扬来到前面的客厅,一名护卫掀起门帘,向堂内的客人道:「家主已经到了。」

    程宗扬远远笑道:「姗姗来迟,让贵客久候了。」

    那位客人站起身,客气地抱了抱拳。

    程宗扬仔细一看,心里暗暗喝了声彩。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长玉立,穿着一袭蓝sè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宝蓝sè的锦带,里面是一件银白的绸衣,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生得长眉朗目,俊雅非凡,犹如玉树临风,竟然是个翩然出尘的佳公子。

    那公子微笑道:「敝姓萧。」

    「萧公子请坐。」程宗扬让过座,然后一抬眼,发现那位萧公子正注视着自己。

    萧公子上下打量他半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程公子竟然这么年轻。」

    程宗扬笑道:「我看萧兄也不比我大多少。」

    「我都二十七了。马上就该二十八,然后二十九、三十……一下就老了!」萧公子一边说,一边露出懊恼的表情。

    环佩轻响,打扮成丫鬟模样的小紫捧着茶进来,她低着头,一副羞颜难开的俏态,小心把茶水放在萧公子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公子,请用茶。」

    小紫的容貌堪称绝美,声音更是诱惑力十足,那位萧公子自从她进来就看得眼都直了,再被她娇柔的轻轻一唤,三魂顿时飞了两魂。

    小紫抿嘴一笑,轻轻退了下去。萧公子盯着她纤美的身影,直到她人影消失良久,还魂不守舍。

    程宗扬肚子里暗笑,小紫那丫头就是个妖jīng,要骗这种呆鸟,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客气地举起茶盏,「萧公子,请用茶。」

    萧公子不辨味道地尝了一口,然后长吐了一口气,「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如此佳丽,天生绝sè,此情此景可堪入画!」

    那个萧公子倒是一点都不虚伪,当着程宗扬的面赞叹不已。脸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惊艳的一幕。

    程宗扬心里纳闷,六朝人刺青的不少,可这个翩翩公子竟然把「有种」两个字刺到脖颈上,看来真的很有种。

    程宗扬略微用力地放下茶盏,「不知萧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萧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客人的身份,有些尴尬地放下茶盏,咳了一声,然后笑道:「敝姓萧。」

    程宗扬不客气地说道:「刚才已经指教过了。」

    萧公子张开折扇,轻轻扇着,一边有些嫌热地拉开绸衣的领子,程宗扬目光一跳,看到他颈侧白皙的皮肤上刺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墨字:有种!

第二百一十六章:你要心疼小紫哦

    萧公子摇着扇子,微笑道:「萧遥逸。」

    程宗扬霍地站起身,神情古怪地打量着这个年轻公子。星月湖八骏里,怎么还有这匹花哨的小马驹?和谢艺差别也太大了吧?

    谢艺临终前留下话,让自己把小紫送到星月湖,给了自己三个名字:王韬、孟非卿和萧遥逸。岳帅死后,星月湖也随之退隐,程宗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幸好云苍峰帮忙,云氏商号遍及六朝,程宗扬只略微放出些风声,没想到星月湖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萧遥逸合起折扇,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道:「艺哥呢?」

    程宗扬盯了他一会儿,转身捧起堂侧案上一只木匣,放在萧遥逸面前。

    「这是谢艺的骨灰。」

    萧遥逸难以置住地盯着那只木匣,半晌才道:「艺哥,你死了,怎么才这么一点啊……我以前说过,你们谢家最寒酸了,没一口好棺材,等你死了,我要给你打一口金丝楠木的上好棺材……孟老大为这还饿了我一顿……可你为什么这么少啊……」

    萧遥逸抱着木匣,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把一只木匣推到他面前,「这是他的刀。」

    「我不要!」萧遥逸叫道:「艺哥的刀谁都不能碰!妈的!」他眼睛变得血红,嘶声吼道:「谁杀了我三哥!萧爷砍死他!」

    程宗扬苦笑道:「萧公子冷静一些。」

    萧遥逸嘴巴咧了咧,终于忍住哭声。

    程宗扬慢慢把谢艺临死的一幕告诉他。萧遥逸俊雅的面孔抽动片刻,忽然把折扇往桌上一拍,摔得粉碎,一把挽起袖子,破口骂道:「黑魔海!我干你亲娘啊!」

    萧遥逸风度翩翩,举止斯文,怎么看都是个世家贵公子,可一发起火来,满口粗话乱飙,活脱脱就是个老兵痞。他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才恨恨不已地住了口,红着眼拿起盛着谢艺骨灰的木匣。

    「程兄,」萧遥逸沙哑着声音道:「我这会儿心里难受,一睁眼就想流泪,什么事都做不了,待晚间再来向程兄当面赔罪。」说着他又流下泪来,「三哥就这么走了,孟大哥还不知道呢。下个月他来建康,我可怎么跟他说……」

    说着他捧起木匣,嚎啕大哭着离开。

    常说魏晋风流,率xìng而为,程宗扬算是亲眼目睹了一例。这萧遥逸就像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说骂就骂,说走就走,没有一句废话,一点都不做作。潇洒是够潇洒,可自己还有一桩要紧的事要和星月湖商量,看来只有等到晚上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才终于有了一个家,不用每天一睁眼就在路上奔波--这才像是人过的rì子。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然后一拍桌子,叫道:「小紫呢!」

    「在这里。」小紫笑盈盈出来。

    程宗扬板起脸,「过来!陪主子到书房看书!」

    小紫作了个鬼脸,和程宗扬一同到内厅的书房。

    在玉鸡巷安顿下来,程宗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桧去书肆买了一大批书回来。六朝书肆沿用古老的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他把经部和子部放在一边,只挑选记载六朝历史的史部,有大量笔记的集部两类阅读。

    一买书,程宗扬才知道家有万卷那得是大富人家才能办到的壮举。一本书最便宜也要一个银铢,好的更是以金铢论价。像他买的《六朝事要》,足足花费了一百枚金铢。换算下来,足够买一台像样的轿车了。

    程宗扬靠在椅上,拿起一卷《六朝事要》随手翻着。这部书有二百卷,自己刚看到赵鹿侯力挽狂澜,拯救秦国。接着是高祖刘邦创建汉朝。程宗扬惊奇地发现,吕后乱政一节居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吕氏家族三盛三衰,直到五十年前,还接连出了三位皇后,五位大将军,把持朝政,风光无限,被公认为汉朝第一世家。

    这部《六朝事要》并非正史,大多是摘抄前人笔记,合缀成书,内容jīng芜不一,程宗扬却读得妙趣横生,就像猜谜语一样,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人物,干着一些南辕北辙的事情。

    有了赵鹿侯和岳帅的前车之鉴,程宗扬看谁都像穿越者。比如王莽,礼贤下士,仁义过人,篡位后颁布了一整套不靠谱的制度,很有些文科男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风范。

    强人也有,比如汉武帝,建立了一支强大到超越时代的骑兵,把五朝包括北方的草原帝国都打得服服贴贴,被尊为天子。可奇怪的是,程宗扬隐约发现,他们似乎都没能跳出历史的束缚,最后都被历史强大的潜在规律所同化,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在书架上最醒目的位置上,还放着几本书。这些书印刷低劣,错字连篇,偶尔有两本附有插图,水准也惨不忍睹,价格也最便宜,类似于地摊读物。事实上它们正是这个时代的地摊读物--几本预言书。

    一些笔记上关于这些书籍的评价,大多是刻薄的嘲讽和讥笑,还有一些貌似善意地指出,这些书的作者很可能受过某种刺激,以至于jīng神出现问题,应该算作病人。更多的评论者则毫不客气地直斥这些作者钱迷心窍,纯粹以编造文字来哗众取宠,除了供人笑骂,毫无价值。

    以程宗扬的眼光来看,这些作者中,起码有一个具备历史学教授的资质。他那本只印了一百多本的《六朝史实剖析及对未来发展的深度思考》,简直就是一本历史教课书,叙事准确,资料翔实丰富,甚至有事件发生的时间--但这只是以程宗扬的标准来看。

    作者在书中大胆预言,汉亡于黄巾,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可汉室依靠魏武王平定了黄巾叛乱,依旧在洛阳的未央宫继续它的统治。他言之凿凿地声称一个叫安禄山的人将会重创唐国,但谁都知道,安禄山是唐主最信任的将领,并且认唐主为义父。他还说……

    程宗扬拿起那本书,笑道:「会之,你瞧。」

    秦桧一目十行地看过那节关于宋国的预言,苦笑道:「会之何辜,竟与此人同名同姓。」

    「他可是宋国未来的丞相,秦兄有没有兴趣到宋国谋个一官半职,看这番预言会不会落到你身上。」

    秦桧正容道:「会之不才,若见着此人,必拔刀相向。」

    程宗扬合书大笑道:「这种jiān贼,人人当而诛之!难怪秦兄会义愤填膺。」

    秦桧半是玩笑半是劝解地说道:「这些书都是妄人所作,公子若是有意,不如选几本经部名卷来读。」

    「免了。」程宗扬摆了摆手,「我又不想考什么秀才。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秦桧肃然道:「公子如此好学,博闻强记,手不释卷,果然是非常之人。」

    程宗扬笑道:「你这样拍马屁,小心真变成书里那位秦丞相了。」

    秦桧赧然道:「公子教训的是,会之知错了。」

    一只纸鸢飘飘摇摇飞来,程宗扬回过头,看到小紫正把自己重金购置的书籍一页页裁下来,很认真地折成纸鸢。

    「死丫头!你要造反啊!」

    小紫把拆散的书页往空中一撒,「一点都不好玩!」

    「想要好玩的是吧?」程宗扬朝秦桧使了个眼sè,后者一笑,会意地离开书房,还顺手把房门带上。

    程宗扬像一只流着口水的大灰狼朝小紫逼去,一边尽力和颜悦sè地说:「小紫啊,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多好啊……」

    「这里的花好小啊。小紫想找片花瓣当席子都没有。」

    「小一点才好嘛。外面的花都开这么艳……」程宗扬吸着口水笑道:「小紫啊,你的小花苞什么时候给我开呢?」

    「哦--」小紫拉长声音,恍然大悟道:「你是想给小紫开/苞啊。」

    程宗扬把她逼到角落里,狞笑道:「总是推三阻四,我看你今天还能往哪儿跑!」

    小紫眨了眨眼睛,柔腻的娇声道:「小紫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呢。程头儿,我帮你宽衣好不好?」

    程宗扬心里发狠,死丫头,今天不管你玩什么花样,都绝放不过你!

    小紫倒没玩什么花样,而是很乖地蹲下来,帮程宗扬解开衣带。

    在南荒还有凝羽、小香瓜可以泄火,可二女一留一走,虽然身边多了小紫这个小妖jīng,却是看的着,吃不着。这一路程宗扬结结实实当了一个多月的和尚,到现在还没开过荤。此时嗅到小紫柔柔的体香,程宗扬yù/火大动,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她的小花苞开了。

    小紫扬起脸,甜蜜地看着他,「程头儿……你可要心痛小紫哦……」她一边呢哝着,一边温柔地把裤子从他脚上取下来。

    程宗扬光着下身,yín笑道:「小丫头,你还等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窥视内宫

    小紫柔声道:「程头儿……云老爷子来了呢……」

    程宗扬一愕,小紫抱起他的裤子,弯腰从他腋下飞快地钻了出去,一闪身就掠到门后,接着拉开房门,笑靥如花地脆生生道:「云执事你好,主人正在书房等你呢。」

    云苍峰笑道:「好好。程小哥,让你久等了啊。」

    一股寒风吹在无遮无掩的屁股上,程宗扬脸都绿了。

    云苍峰讶道:「程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程宗扬jīng赤上身,上衣缠在腰间,用衣袖打了个结,正坐在书案后,拿着一卷书册聚jīng会神地看着。听到云苍峰的声音,他才抬起头,哈哈笑道:「让云老哥见笑了。没想到建康天气这么热。哈哈哈哈。」

    程宗扬夸张地拿书册扇着风,口中道:「云老哥请坐,恕小弟书卷在手,不能行礼了。」

    「你我之间,还闹什么客气。」云苍峰笑着让到一旁,招呼后面的人进来,「程小哥,你看这是谁?」

    一个穿着法衣的年轻术士踏进书房,施礼道:「清浦见过公子。」

    程宗扬原以为来的就云苍峰一个,场面虽然窘迫,毕竟是老熟人,厚厚脸皮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领了人来,不禁越发难堪。

    那术士直起腰,笑道:「公子别来无恙?」

    「易勇!」程宗扬叫道。

    在白夷族取到灵飞镜,易勇就与两名护卫先行返回建康,没想到今rì又在这里见面。

    程宗扬苦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就恕我不能起身吧。」

    化名易勇的林清浦皱起眉头,忧形于sè,「建康气候未必热过南荒,难道公子身上的蛊毒还未清除干净?」

    「那倒不是。实在是不方便起身……」

    被那个死丫头摆了一道,连裤子都被骗走,程宗扬实在难以启齿,只好厚着脸皮打哈哈。

    云苍峰与他经历生死,早已熟不拘礼,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边道:「清浦,你也坐。」

    林清浦双手相握,郑重其事地向程宗扬施了一礼,「当rì之事,还未向公子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程宗扬问道:「那镜子用着怎么样?」

    林清浦笑而不答。

    云苍峰呵呵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直说又何妨。程小哥知道易彪等人的身份么?」

    「北府兵的军士嘛。好汉子!」

    「不错,他们都是北府军的jīng锐。但去南荒之前,他们是临川王的护卫。」云苍峰知道程宗扬对六朝内情所知不多,解释道:「临川王是先帝第三子,持节都督六州军事。」

    「原来是一位掌握兵权的王爷。」程宗扬道:「这位王爷要灵飞镜做什么?不会是打仗的时候观察敌情吧?」

    林清浦与云苍峰对视一眼。云苍峰微微颔首,林清浦正容道:「是为宫中一桩异事。」

    程宗扬放下书册,「他想谋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历朝历代,只要造反,都是杀的人头滚滚。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南荒活着出来,可不想莫名其妙掉了脑袋。

    「非也非也。」云苍峰道:「临川王为人恭谨孝悌,对帝位绝无半点觊觎之心。」

    「那他要灵飞镜干吗?」程宗扬笑道:「这位王爷不会是有窥隐癖吧?」

    「王爷是疑心陛下在宫里被人陷害。」

    宅里都是程宗扬的心腹,云苍峰也不避讳,直言道:「陛下如今不过三十六岁,chūn秋正盛,但一年前开始,就从未上朝。军国大事,都由其身边内侍代为传奏。临川王与陛下一母同胞,为此暗自担忧,屡次求见,陛下却置若惘闻。直到数月前,王爷才得到消息……」

    云苍峰停顿下来,林清浦接口道:「临川王与敝宗素来交好,王爷花费重金从宫中得到消息,称一年来,宫中屡有异事发生,只是无人可以探听分明。在下奉师命前来效力,但道行浅薄,未能一探究竟,因此才不得不求助于灵飞镜。幸好有程公子相助,终于不负使命。」

    原来临川王才是正主,只不过用了云氏商会的旗号。拿到灵飞镜,云苍峰南荒之行就已经结束,却因为一个承诺,陪自己多走了一个来月,出生入死,这份情意也不薄了。

    程宗扬好奇地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用灵飞镜看出来了吗?」

    林清浦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羊皮,双手递了过来。

    那张羊皮被硝制成白sè,上面交错杂陈印着墨痕般浓淡不一的影子。

    「这是什么东西?」程宗扬接过来看了看,随口道:「鬼画符吗?」

    「正是。」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林清浦神情肃然,丝毫不像开玩笑。

    程宗扬苦笑着把羊皮纸递回来,「林兄要让我抓鬼,我可帮不上忙了。」

    林清浦道:「公子能否看出上面的影子是什么?」

    「这谁能看得出来?」

    程宗扬把那张羊皮纸颠来倒去看了几遍,心里忽然一动,用手指在羊皮上擦了一下,「上面是银盐?」

    林清浦眼睛一亮,「公子好眼力!」

    这算什么眼力。银盐是最传统的显影剂,程宗扬上学时做过类似的试验。

    「这张羊皮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清浦按照公子所授方法使用灵飞镜,略有所得,便禀明临川王,在台城外找了处静室,用以观察宫内情形。」林清浦面露愧sè,「却不知为何,视野一到宫内,便如有浓雾相隔,无从探视。在下自忖修为不足,于是冒险潜入台城,不料却险遭不测。」

    林清浦回忆道:「当晚是个yīn天,无星无月,在下刚潜入城内,便听到一声异响,回头观望,却空无一物。正犹疑间,一股寒意侵入肺腑,内脏仿佛被一只鬼爪扯住,翻转过来,几yù呕血。」

    林清浦脸sè发白,一手抚住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与清浦同行的,还有一名护卫,是临川王心腹亲信。他越过宫墙,便突发疯颠,拔刀朝在下砍来。在下拼尽全力才保住xìng命,那护卫却在宫墙下举刀自刺,遍体血污仍不停手。在下狼狈逃离,回来后才发现包裹灵飞镜的羊皮上,留下这些影痕。」

    林清浦说的已经尽可能平淡,程宗扬仍禁不住心生寒意。镇定了一下,他拿起那张羊皮纸。上面影影绰绰,似乎是一排蹲踞的人影,又像是奔腾的怪兽,实在看不分明。

    「林兄想让小弟做什么?」程宗扬道:「宫里连林兄都进不去,我这三脚猫功夫就不用献丑了吧?」

    林清浦道:「公子有大恩于敝宗,清浦自然不敢让公子冒险。只是公子天生颖悟,对灵飞镜知之甚详,还想请公子出手相助。」

    「你想让我帮你窥视内宫?」程宗扬笑着一口答应,「这个好说。」

    林清浦大喜,「多谢公子!」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皇宫里面闹鬼,听着就稀奇……林兄,你们没见着人吗?」

    「惭愧,在下刚进入宫城就退了出来,并未见到禁军。」

    云苍峰解释道:「建康宫是一座城池,又称苑城和台城,戒备森严。内宫分左右两部分,西为太初宫,东为昭明宫,清浦是从台城北部的华林园入宫,没有遇到禁军就返了回来。」

    「难道真是闹鬼?」程宗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

    云苍峰道:「程小哥为何如此笃定?」

    程宗扬笑道:「世上的事,有结果肯定有原因。就算南荒那种鬼地方,也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宫里的宫女、太监、禁军总有几千人吧,难道就没有风声透出来?」

    云苍峰道:「外廷虽由禁军守卫,内宫便只有宫女和太监,平时极少进出。临川王也寻访了不少人,却无人能说分明。」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云老哥,能不能查一下这一年来宫里采购的物品?」

    云苍峰一愕,旋即抚掌道:「好主意!宫里所需物品大都由敝商会承办,我立刻让人清点帐簿,列出清单。」

    程宗扬笑道:「云老哥,我开这家商号,可要抢你的生意了。」

    一谈到生意,云苍峰便像换了一个人,豪兴大发,朗声笑道:「天下生意尽多,柴米油盐的利润,未必会比宝号菲薄。」

    程宗扬从殇侯那里带回来十几驮的货物,全是金玉珠宝类的奢侈品,其中有几件珠玉,足以引人注目。另一些就是带回的龙骨龙鳞,先交由云苍峰变卖。虽然打定主意要设立一家商号,程宗扬却并不急于开张,一面先看看市场行情,另一面还想等祁远的消息。秦会之和吴长伯虽然干练,但都不是作生意的材料。要嘴上来得,还能察颜观sè,让客人满意,商号这位掌柜非祁远莫属。

    「客人请用茶。」小紫托着茶盘进来,娇声细细地说。她微微低着头,雪肤玉颜,娇美无比,声音更是宛如清歌,令人心动。

    林清浦到白夷族便返回,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个小妖jīng,怔了一下,才双手接过茶盏,喝了口滚热的茶水,竟浑然不觉得烫。

    程宗扬用书案挡着下半身,一点不敢乱动,只怕不小心走光,把自己的脸面丢个干净。这会儿看到小紫,不禁恨得牙根发痒,板着脸道:「云老哥,建康城的人市在什么地方?」

    「程小哥是想买几个奴婢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萧遥逸

    程宗扬哼了一声,「这贱婢xìng子顽劣,我打算把她卖掉。随便换两个钱,也比白吃饭养着她强!」

    小紫眼睛一眨,眼眶立刻充满泪水,哀声道:「公子不要奴婢了吗?奴婢知道错了,求公子不要卖掉奴婢……公子让奴婢侍寝,奴婢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跑了……呜呜……」

    此言一出,程宗扬脸sè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青。连一边的林清浦都禁不住替他尴尬,埋头拿着茶盏,装作没有听到。云苍峰知道小紫底细,不会轻易被她迷惑,但看到程宗扬衣衫不整的样子,也信了几分,他经验老道,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解围道:「这是武陵chūn吧,好茶好茶。」

    程宗扬这会儿只想把小紫捆起来,再找块抹布塞到她嘴里。他一拍书案,厉声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给我滚!」

    小紫像被吓住一样,捂着脸小声抽噎着退开,小手抬处,却得意地朝程宗扬扮了个鬼脸,把程宗扬气得半死。

    小紫虽然离开,程宗扬的尴尬却一点没少。云苍峰笑道:「建康禁止公开贩卖人口,不过私下交换奴婢也是人之常情。城中颇有几个会所有此类交易,程小哥若有兴趣,老哥带你去看看。」

    程宗扬干笑道:「也好,也好。」

    三个人闲谈几句,约好使用灵飞镜的时间,云苍峰与林清浦起身告辞。程宗扬却叫住云苍峰,「老哥,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云苍峰停下来,「谁?」

    「萧遥逸。」

    云苍峰不禁莞尔,「原来是小侯爷。」

    侯爷?那小子还是有侯爵的贵族?

    「萧遥逸是萧侯爷嫡子,人称小侯爷。萧氏昔年平定孙恩之乱,立下不世之功,受封为少陵侯,家世显赫。这位小侯爷虽然出身世家,却xìng喜斗鸡走马,为人荒唐。城中人都知道,这位小侯爷大错虽然不犯,小错却是不断,因为冲撞城禁,多次受到萧侯爷申斥。」

    看到程宗扬神情发怔,云苍峰道:「程小哥如何知道这位小侯爷的?」

    程宗扬发怔是没想到萧遥逸竟是这种纨裤子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追随岳帅的星月湖八骏?莫非自己上当了?可他如果是冒充的,为何只拿走了谢艺的骨灰?而且他的举止,丝毫不像作伪……

    程宗扬暗自捏了把冷汗,幸好自己当时没有揭破小紫的身世,如果萧遥逸真有歹意,也不是无法补救。

    星月湖之事,谢艺一向讳莫如深,连云苍峰也未曾明言。程宗扬只好打了个哈哈,「我只是听说这个人,有些好奇。」

    云苍峰笑道:「那位小侯爷人物风流,堪称一时俊彦,只不过行止荒唐,常常是城中人说笑的谈资。若论人品,倒是不坏的。」

    送走云苍峰,程宗扬从书案下爬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在肚子里骂了小紫一万遍,才用上衣包着屁股,到后面去找衣物。

    …………………………………………………………………………………

    华灯初上,一行人来到宅前。萧遥逸此行与上午单独来访大是不同,前面四名护卫开路,后面十几名仆役提着灯笼,打着火把,牵着黄狗,背着雕弓,还有几个胳膊上架着鹰,手里提着鸟笼,鞍旁挂着酒囊、箭矢,一行人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兴师动众。

    程宗扬正怀疑他会不会来,看到这阵势,不禁吓了一跳,「小侯爷,你这是要出门打猎?」

    萧遥逸戴了一顶玉冠,两缕乌亮的鬓发从耳畔长垂及胸,更显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他眼睛还有些发红,脸上却若无其事,「打什么猎啊。我这人怕黑,人多了好壮胆。走吧,程兄,」「公子。」秦桧把坐骑牵来,躬身施礼,却用眼神示意程宗扬,是否要带几个人去。

    程宗扬接过缰绳,微微摇头。他想探探这位小侯爷的底细,带的人多反而不便。

    萧遥逸在马上弯下腰来,一只眼俏皮地眨了眨,笑道:「程兄,你那位美婢不带上么?」

    带上小紫,这顿饭就不用吃了。有她在,正吃着饭,房塌了楼倒了这种诡异的倒霉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用管她,」程宗扬翻身上马,笑道:「小侯爷请。」

    萧遥逸一边催动坐骑,一边道:「程兄这匹马不错。虽然身量不大,但耳尖腿直,鼻正眼明,像是五原城出的良驹。」

    程宗扬心悦诚服地说道:「小侯爷好眼光。」

    萧遥逸挺起胸膛,一脸自负地说:「玩鹰走马,可是我的绝技。你瞧我这匹白水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sè,足足花了我两千金铢才买到。还有这鹰,可是难得的海东青。双翅如铁,上百斤的黄羊也能一口叼起。」

    两人边行边谈,萧遥逸口若悬河,虽然有点夸夸其谈,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就像小孩子吹牛一样,让人觉得有种可喜的真诚。

    程宗扬留心看着周围的景物。建康是晋国都城,建康城却与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整个建康并非一座完整的大城,而是由十余座互不相连的小城组成。最大的当然是皇宫所在的台城,台城以南,经过槐柳掩映的御道,出朱雀门,便是秦淮河。御道两侧官署林立,宰相府却在城外单独建了一座东府城。另外还有丹阳城、白下城、江乘城……星罗棋布,就像宫城的卫星城,与城间的宅院一起,连成一片繁华都市。

    建康毗邻大江,水运极为发达,河港密如蛛网,便是海船也能直抵城中。晋国权贵的豪奢天下知名,街市繁华自不用说,就是普通行人,也穿着镶嵌珍珠的丝履,宽袍大袖,风度翩然。

    「建康东西南北各有四十里,城中人口有二十八万户。称得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富甲一方。」

    萧遥逸说这番话时,口气中并没有多少对自己所在这座城市的自豪,反而充满了嘲讽。

    程宗扬与萧遥逸并辔而行,笑道:「萧兄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

    「建康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承平rì子过久了,把人都养成了废物。」萧遥逸举起马鞭,「前面那条渠就是青溪,从城北的玄武湖注入秦淮河。城中的酒囊饭袋,大都住在青溪和cháo沟。」

    正说着,一群贵族子弟从巷中出来,他们身着乌衣,大袖飘飘,人物俊雅不凡。只是半数都涂脂敷粉,不过出门几步,身边还要奴仆搀扶。

    萧遥逸踩着马蹬站起身,大声叫道:「饭桶!」

    那些贵族子弟大笑着回道:「小侯爷,天sè已晚,还不早些回去,小心侯爷的鞭子!」

    萧遥逸悻悻坐下,程宗扬道:「这些是什么人?」

    一名随从笑道:「那便是乌衣巷了。」

    「乌衣巷?」程宗扬愕然道:「王谢家族的子弟?」

    萧遥逸哼了一声,「这些酒囊饭袋,白白生了一身好皮囊,」说着他压低声音,「难怪艺哥不屑与他们为伍!」

    程宗扬讶然举目,萧遥逸口气虽然忿懑,却刻意收拢声音,周围随从虽众,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

    萧遥逸微微一笑,彼此会意,接着一扬马鞭,「程兄,我与你试试马匹的脚力!」

    一行人扬鞭疾行,人如虎马如龙,踏破了青溪渠畔的夜sè。

    越往南行,人口越发稠密。此刻正是掌灯时分,街市上行人往来如织,若不是有四名护卫在前面开路,几乎寸步难行。

    萧遥逸一抖缰绳,坐骑跃起,蛟龙般跃上河堤,冲向河滩。程宗扬骑术比他差了一百多倍,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黑珍珠却被引发了好胜的xìng子,不等主人催动,便抖擞鬃毛,追着萧遥逸的白水驹越过河堤。

    两骑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奔出数里,将那些护卫、随从远远甩开。眼前出现一条大河,月光下,青溪汇入河中,宽阔的河水粼粼闪动波光。不时有挂着彩灯的画舫楼船从河中泛过,船桨在水中划出道道静谧的波痕。

    萧遥逸一直冲到河中才勒停马匹,脚下几乎触到水面,回身笑道:「痛快!痛快!程兄,这匹马可比你的骑术高明。」

    南荒丛林茂密,马匹驰骋不开,程宗扬还是第一次纵马狂奔。他喘着气拍了拍黑珍珠的颈子,「都是托它的福。若不是它跑得够稳,我这会儿早摔下来七八次了。」

    萧遥逸大笑着扔下缰绳,然后朝一艘迤逦行来的画舫高声道:「芝娘!」

    一个红袖红衫的丽人从舷窗探身出来,扬起丝帕笑道:「原来是小侯爷!快些靠岸。」

第二百一十九章:有种朝这儿砍

    萧遥逸显然是这艘画舫的熟客,把缰绳扔给小厮,让他在沙滩照看马匹,自己和程宗扬一同踏上画舫。

    那个叫芝娘的丽人摇摇摆摆迎上来,笑道:「小侯爷,今rì有空来河上散心了。」

    萧遥逸笑道:「两rì不见,芝娘又水灵了。这是我的好友程公子,听说你舟上的佳丽冠绝秦淮,特意前来拜访。」

    「小侯爷又替芝娘说了大话,若是程公子不满意,说不定还拆了奴家的画舫呢。」

    芝娘向程宗扬福了一福,抿嘴笑道:「程公子一表人才,难怪刚才灯花爆了两爆,原来是应在小侯爷和程公子身上。」

    芝娘将两人迎到舟上,画舫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一个两丈宽的通间,极为宽敞,四周雕梁画栋,珠帘翠幕,虽然不是十分豪奢,也别有一番雅致。

    萧遥逸嘻笑几句,然后道:「我和程兄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备上好酒,整治几样jīng致的小菜,一会儿送上来,让我和程兄把酒言欢。」

    芝娘一笑退下,把船楼留给他们两人。

    建康把椅子称为胡床,用的人还很少。画舫里临窗摆着两张小几,坐具是锦边茵面的象牙席。萧遥逸随意地坐在茵席上,从袖中取出一柄洒金折扇,轻轻扇着,意态从容,举止潇洒。

    程宗扬笑道:「小侯爷有意甩开随从,想必是有话要说。」

    萧遥逸舒了口气,「程兄这么明白,大家就能少说很多废话了。」他合起折扇,注视着程宗扬的眼睛,慢慢道:「那位姑娘,是岳帅的后裔吧?」

    程宗扬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而是笑着反问道:「萧兄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逸神sè黯然,「艺哥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星月湖了,我们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谁都没有帮他……」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那位姑娘身上,有岳帅的影子。艺哥到南荒,是去找她的吧?」

    程宗扬笑着岔开话题,「我听说贵派生意做得也不小。」

    萧遥逸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程宗扬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

    「程兄谨慎些是应该的。我们星月湖不是什么帮会宗派,大家都是岳帅身边的人,岳帅离开后不愿分开,才聚在一起。大哥孟非卿,二哥侯玄,谢艺是我三哥,我排行第八。说实话,我们这些人里,会做的生意没几个。只不过手下的兄弟都是军士出身,能吃苦,所以才办了船行和车马行。另外大哥、三哥、四哥和五哥都喜欢蹴鞠,又在晴洲办了家鞠社。」

    「不是临安的吗?」

    「你说七星社?」萧遥逸苦笑道:「艺哥可能没跟你说。为岳帅的死因,我们八兄弟分成两派,二哥侯玄、七哥王韬,还有我认为岳帅并没有死,四哥斯明信、五哥卢景和六哥崔茂认定岳帅已死,发誓要报复岳帅的仇人。因为这,四哥和二哥闹的不说话。艺哥在晴洲伤了心,才远走临安,加入七星社。」

    程宗扬问道:「你认为岳帅没有死?」

    萧遥逸眼神一瞬间变得锋利无比,仿佛出鞘的利剑,决然道:「见到岳帅遗体之前,我绝不信岳帅已经过世!」

    萧遥逸神情激昂起来,「岳帅生前已经没有敌手!宋主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儿,岳帅兵权在握,又立下大功,谁能撼动他的地位!宋主一封诏书,岳帅就慨然赴死,以为岳帅是傻的啊!我萧遥逸绝对不信!」

    这个世界里,岳鹏举的宿命之敌秦桧正在自己手下办差,听萧遥逸的口气,高宗还是个rǔ臭未干的小儿,即使以宿命论,岳帅也不该死。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也许岳帅对那位宋主忠心耿耿呢?」

    「忠心个屁!」萧遥逸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岳帅当初差点把宋主的母后收为姬妾,后来觉得名声不好,才没有大张旗鼓的娶韦太后过门。」

    程宗扬又惊又笑,「还有这种事?那位韦太后答应吗?」

    「岳帅决定的事,哪儿有她说话的份。不过岳帅那段rì子,有一半时间都在宫里住。直到韦太后肚子大了,才搬出来。」

    程宗扬心里一震,「岳帅还有个女儿?」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王哲托自己照料岳帅的后人,原来以为只有月霜一个,现在不但多了个小紫,还蹦出来一个没听说过的女儿。月霜是想杀自己没杀死,小紫是自己想上没上成,这两个已经够自己头痛的了,剩下这个鬼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可不是嘛。」萧遥逸颓然道:「岳帅三个女儿,一个被王哲王大将军在军中抚养,一位就是这个没有名份的小公主,岳帅死时她才三岁,可能宋主觉得脸上无光,把她藏起来,后来就没有听到她的消息。还有一个,我们刚刚才知道是在南荒。」

    「艺哥离开星月湖的时候,骂我们可耻,让岳帅的子裔飘零四方,对不起岳帅,骂的一点都没错。可王哲执意不给,我们也没办法。韦太后生的又不知下落--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和五哥还去找过韦太后,可一问她就哭,我们总不好对岳帅的女人动刑吧。最后这个……」

    萧遥逸说着忽然离席,对程宗扬深施一礼。

    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敢当。能在南荒找到小紫,都是谢艺的功劳,跟我没什么关系。」

    「程兄客气了。我是谢公子的人品,」萧遥逸叹道:「岳帅这个女儿美貌绝伦,程兄却能相守以礼,小紫姑娘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吧?程兄如此光风霁月,令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程宗扬眼圈差点红了,萧遥逸如果不提,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高尚。这事儿不是自己够君子,实在是小紫太狡猾……

    程宗扬抹了抹眼睛,大度地说道:「这一路确实是千辛万苦--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萧遥逸笑着挤挤眼睛,「程兄这一路和尚当得够辛苦,今晚定要让程兄好好乐上一乐。芝娘!」

    芝娘在下面娇滴滴应了一声,「小侯爷,酒菜来了。」

    小婢捧着酒菜上来,放在案上。

    萧遥逸道:「这种小盏如何尽兴?换大盏来!」

    不多时,小婢送来大盏。萧遥逸屏开小婢,亲手给程宗扬斟酒,一边笑道:「芝娘的画舫在秦淮河只能算平常,达官贵人去的画舫,都是三五层高的楼船,我不惯里面那些娼jì拿矫作态,写写诗弹个曲就用一晚上,花了上百银铢,连手都碰不着,还自称风雅。我当不得那种冤大头,还是在这里自在!」

    这位小侯爷果然是个趣人,程宗扬不由抚掌大笑。

    萧遥逸扯开衣领,豪气万丈地说道:「程兄,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程宗扬也不推辞。他拿起酒盏,目光从萧遥逸颈中扫过,不由一顿。

    萧遥逸脖颈上刺着「有种」两个字,上午自己只看到萧遥逸的侧颈,这会儿才发现「有种」后面还有几个字,连起来是一句话:「有种朝这儿砍」!

    那几个字书法不算上佳,但写得飞扬跋扈,狂气十足,「砍」字最后一笔还被勾画成一把滴血快刀的形状。配上那句话的口气,很有种兵痞的无赖风采,与萧遥逸这种公子哥的风流之态反差极大,程宗扬一见之下,禁不住放声大笑,指着萧遥逸的脖颈道:「萧兄怎么想起来刺这句话?」

    萧遥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颈,「我到星月湖那年才十岁,岳帅让我住在他贴身卫士的营帐里。那天我一进去,就看到六七个老兵,正在玩一种纸片,他们都jīng赤上身,脖颈、胳膊、大腿、后背都带着刺青,嘴里骂骂咧咧全是粗话。有个脸sèyīn沉的汉子打输了,二话不说,拿刀就在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淋漓,可真把我给吓住了。」

    「我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不小心放了个屁,被个大胖子狠瞪一眼,差点吓得我尿裤子。后来一个粗豪的汉子过来,问我是不是萧遥逸,我说是,他说他叫孟非卿,是这群人的老大。」

    「孟老大跟我说,这些人都是岳帅军中的好汉,我这样白白净净像个丫头片子可不行。我说那怎么办?他说你也刺个青吧。有个肩膀上刺着骷髅头的汉子就过来,说他叫谢艺,皇图天策出身,军里就数他字写得好,连岳帅也比不过他,然后替我写了这句话,让人替我刺到脖子上。」

    「不对啊,」程宗扬道:「谢艺身上没什么刺青啊?」

    「可不是嘛!」萧遥逸眼圈一红,委屈地说:「等我刺完,那帮家伙都哈哈大笑。原来他们听说我是个公子哥,故意摆出阵势来吓我。他们身上的刺青全是假的,都是拿墨写上去的。那个大胖子是侯玄,脸sèyīn沉的汉子是斯明信,他划那一刀也是假的,弄的是鸡血。结果八个人里,就我有刺青。」

    程宗扬大笑道:「谢艺也会捉弄人?」

    萧遥逸悻悻道:「他还说自己字好,其实字最好的是七哥王韬,他们太原王氏书法是家传的,真让他写这个六个字,起码值六百银铢,我也不用哭了。后来我才找个机会,趁晚上把他们有胡子的全剪了,没胡子的画了个须子。本来我还想给艺哥打个耳朵孔,戴个耳环,结果被他发现了,挨了他一顿打,我就往他被子里塞了一窝老鼠。」

    萧遥逸说起自己的恶作剧,不禁得意非凡。渐渐的,他声音低沉下来,程宗扬知道他想起谢艺,心中伤感,便拿起酒盏向萧遥逸一敬,一饮而尽。

    这时他已经不再怀疑萧遥逸的身份,只不过……

第二百二十章:画舫舟妓

    「萧兄十岁就到了岳帅的大营,这年龄真够小的。」

    「还不是因为我爹,」萧遥逸抱怨道:「老头儿怕我在家里跟那些人一样学成废物,哄我说有个岳的,那里好玩,才把我骗过去。」

    程宗扬想起遇到的王谢子弟,「是那些涂脂抹粉的家伙?」

    「可不是嘛。那帮子弟大都是些饭桶,行动脂粉不离手,还自负得很,整天拿个拂尘东游西荡,说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真到做事的时候连屁都不会!」

    程宗扬笑道:「听说建康的贵族盛行服食五石散?」

    「五石散是用石钟rǔ、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石头制成,岳帅当年也制过,到底没有敢服用。建康城服的人倒是不少。五石散服过之后身上先热后冷,还不能吃热食穿厚衣,不管天多冷,都要穿单衣,喝凉水,有些还要伏冰卧雪。而且服过之后要多走,称行散,停下来就要多喝酒,多吃东西。」

    萧遥逸给程宗扬斟上酒,笑道:「五石散那东西,服之令人神智恍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上次我去阮家,正遇上阮家兄弟在服五石服,他们服过五石散,然后先用凉水冲澡,接着开始饮酒。喝到一半,阮家兄弟觉得用杯子不过瘾,用个七尺的大盆盛满酒,放在院子里,诸阮就围着盆子狂饮。正喝着一群猪过来,阮家兄弟也不嫌脏,就和那些猪挤在一起饮酒。饮到兴起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妾婢叫来,在院里交相yín乱。」

    萧遥逸笑着摇头,「我萧遥逸再荒唐,也荒唐不到那地步。可大家提到阮家兄弟,就说他们是狂狷天xìng,风流人物。提起我这位小侯爷,大家都说是不成器的荒唐子弟。这也太不公平了!」

    程宗扬笑道:「这多半是因为小侯爷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吧。」

    萧遥逸大笑道:「不错!程兄果然是萧某知己!诸阮的狂狷我倒不在乎,礼法岂是为吾辈所设!可不作事还要搏取好名声,这就太过分了。那些无知小子,怎能缚住我鲲鹏之翅!」

    萧遥逸举盏一口喝干,把酒盏扔到几上,叫道:「芝娘!我要的佳人呢?」

    芝娘上来,未语先笑,「小侯爷莫急。我已经让人去接丽娘,就快到了。」

    萧遥逸道:「怎么不在你舟中候着?」

    「丽娘吃不得苦,在舟上两个时辰,就要靠岸歇息。」芝娘笑着向程宗扬解释,「奴家画舫新来了个粉头,名叫丽娘,年纪虽然略大了些,却是好风情,遍体风流。少顷来了,让她敬公子一杯。」

    萧遥逸一把搂住芝娘,把她抱在膝上,笑道:「那个丽娘就让给程兄,今晚你陪我好了。」

    芝娘笑着拈起一粒葡萄,含在唇间送到萧遥逸嘴里,低笑道:「秦淮河三千画舫,粉黛无数,小侯爷这样的人才,那些粉头便是倒贴也肯。小侯爷却总照顾奴家的生意,奴家感激不尽。让奴家陪一晚,是奴家的福气。」

    萧遥逸抹了抹她鲜红的唇瓣,笑道:「嘴巴可真甜。小侯爷喜欢你这里,是免得撞上熟人,让他们整天在我爹耳边咶嘈。何况还有芝娘你这样的美人儿。」

    芝娘却羞涩起来,柔声道:「奴家去更衣,再来陪小侯爷。」

    萧遥逸放开她,与程宗扬饮了几杯,才道:「芝娘这里酒菜从不掺假,而且嘴巴极严,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从不多说。还有一桩……」

    萧遥逸好看地一笑,「芝娘这人其实作不得这营生,她心肠太软,从不打手下的粉头。若不是我,她这画舫早就关门多时了。」

    程宗扬笑道:「看不出萧兄还这么怜香惜玉。」

    萧遥逸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来,程兄,我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谈笑无禁。

    轩窗外,月sè渐明,画舫仿佛贴在水面上滑行,伴随着低哑的桨声,破开水中的月影。宽阔的河面上,画舫往来如蚁,不时有高达五层的楼船掠过,船上张灯彩结,传来阵阵管弦笑语。

    远远一条舟楫跟在后面,程宗扬笑道:「萧兄,你的随从追来了。」

    萧遥逸也不在乎,「不用理他们。反正城中人都知道我荒唐,我真做出些什么事来,他们也不相信。」

    酒到半酣,一条不起眼的乌篷小舟驶近画舫。片刻后,芝娘挽着一个女子上来。

    芝娘说是更衣,其实是重新梳洗打扮,黛眉丹唇,更显美艳。她披着一袭薄薄的纱衣,里面是一条鲜红的抹胸,雪白的手臂和大腿在纱中若隐若现。旁边的女子却披着斗篷,粉颈低垂,看不清面容。

    「这是丽娘。」芝娘把那女子拉到席间,笑道:「这是萧公子、程公子,丽娘,来给两位公子敬杯酒。」

    萧遥逸一把将芝娘扯到怀中,笑道:「姗姗来迟,还不受罚?」说着在她臀上拍了一记,打得她雪/臀一阵乱颤。

    小婢拉上帷幕,轻手轻脚地退到一边。那个叫丽娘的女子扬起皓腕,掀开斗篷,程宗扬眼前顿时一亮。

    那女子乌亮的发髻微微坠在一旁,用一根普普通通的荆钗簪着,眉枝纤美如画,竟是个绝sè佳人。

    萧遥逸眼睛也亮了起来,赞道:「好个美貌尤物!」

    丽娘姿容端庄华艳,展颜一笑却媚态横生。她美目含chūn,笑盈盈解开斗篷,露出玲珑的身段。

    萧遥逸「哈」的大笑一声,「这是什么亵衣?」

    程宗扬张开嘴巴,感觉像活见鬼一样。

    那女子斗篷内也有一条纱衣,纱衣内却只有两条小小的翠绿内衣,一条呈杯状托在她rǔ下,将她丰满的双rǔ挤得向上耸起,下身只是一条小小的丝巾,三角状掩在腹下,两端用丝带系在腰间。翠绿的丝巾又窄又细,连白嫩的yīn/阜也无法遮住。

    半杯状rǔ罩和丝织内裤……如果自己没认错,这该是自己带来那两套情趣内衣略加变化的结果。可它们应该在苏妲己手中,怎么会在建康出现?

    程宗扬压住心头的震惊,问道:「这内衣是从哪里来的?」

    芝娘卧在萧遥逸膝间,回首笑道:「程公子真是有趣,这样的美人儿不看,只顾着看衣服。」

    程宗扬笑着掩饰道:「这样的内衣我还从来没见过,让芝娘见笑了。」

    萧遥逸道:「别说你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少的布料,倒像是用不起布似的。」

    芝娘娇笑道:「这是最新的款式,据说是从竞州醉月楼传来的,在当地很是盛行。没想到丽娘也买了一件。」

    听说是竞州醉月楼,程宗扬松了口气。苏妲己真够jīng明的,按着那两套内衣的款式又花样翻新,先用了起来。

    丽娘脱去斗篷,除了脚上一双丝履,曼妙的玉体几乎完全裸露。贴在yīn/阜上的丝物微微鼓起,腹侧与大腿相连的部位暴露出来,薄纱下,秘/处的轮廓隐约可见,影影绰绰间流露出任无边chūn意。

    程宗扬笑道:「这内衣布料虽然少,但该遮的部位一点都没露出来。不信萧兄来看。」

    程宗扬让丽娘伏在自己膝上,拉起轻纱,按住她雪滑的臀/肉,朝两边分开。果然,那条手指宽的丝巾从臀/沟绕过,与腰间的丝带连在一起。丝巾两侧滚着细边,将臀间的秘/处遮掩起来。

    芝娘穿着传统样式的抹胸,只遮住身体前侧,此时伏在萧遥逸怀中,白花花的雪/臀浑圆/翘起,抹胸压在身上,只在股间露出一角鲜红。

    萧遥逸左看右看,笑道:「做这内衣的人也算挖心思。本来是遮羞的,却做得半遮半掩,让人更动绮思。」

    这美jì身上的内衣虽然是情趣内衣的款式,但布料的弹xìng远远不够,单是内裤的裤腰就无法仿制。苏妲己别出心裁,用一条细丝带当作裤腰,将底/裤缝在丝带上,在腰侧各打了一个蝴蝶结,用来系紧,看上去反而更显jīng致。

    算算时间,这时候祁老四也该把霓龙丝送到五原城。苏妲己手边材料不足,只能做些简单的,有那些霓龙丝在手,说不定连丝袜也能做出来。

    那姿容端庄的美jì被人扒开屁股观赏亵裤,却没有半分羞赧,她勾过头,水汪汪的美目停在程宗扬身上,丹唇轻启,娇声笑道:「公子对奴婢的亵衣好生熟悉呢。」

    她声音如出谷黄鹂,清脆悦耳。程宗扬听在耳中,不由心中一荡。这美jì二十五六岁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年轻,但皮肤柔嫩之极,香肌胜雪,浓香馥郁。不但比萧遥逸怀中的芝娘高出一筹,就是比起苏荔那样的大美人儿也毫不逊sè。

    程宗扬放开丽娘,心里暗赞:秦淮粉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个普通的画舫舟jì,就有如此风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张之煌

    丽娘从程宗扬膝上起身,纤手挽起银壶,满斟一盏,然后翘起玉指,抹去盏口的酒渍,双手捧起,柔声道:「奴婢敬公子一杯,公子万福。」

    程宗扬接盏一饮而尽。眼前这女子不但姿容绝美,而且举止优雅,不知芝娘费了多少心思才调教出来。

    丽娘朝程宗扬一笑,又去给萧遥逸敬了一杯。萧遥逸一手搂着芝娘,却只饮了半盏,将剩下的半盏递给丽娘,「你也饮半盏,我也祝你万福。」

    「多谢公子。」

    丽娘将剩下的酒液饮尽,还伸出香舌,吸尽盏中的余沥,然后妖媚的一笑,放下瓷盏。

    萧遥逸懊恼地说道:「芝娘,这样的美人儿你却连半点风声都不漏,难道怕我配不上她吗?」

    芝娘笑而不答,只是扭动身子,娇声道:「好久没服侍公子了呢。」

    萧遥逸摸了摸她的粉颈,然后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小婢道:「秦淮画舫,风月无边,让我手下那些人滚远一点,莫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

    萧遥逸手掌伸进芝娘抹胸内,一边笑道:「程兄莫非要喝醉才能尽兴?」

    程宗扬本来是想探萧遥逸的底细,现在他星月湖的身份已经无可置疑,眼前这美jì又姣艳婀娜,干脆放开心事,和萧遥逸一同荒唐一次--上天为证,和小紫一起这段rì子,真不是不堪回首。

    程宗扬大笑一声,推开案几,抱住丽娘香滑的玉体。丽娘毫不避讳地委身坐在客人怀中。月光下,她肌肤犹如象牙般洁白,那股暖暖的体香扑鼻而来,程宗扬不禁脱口道:「好香!」

    丽娘扬起皓腕,拔下髻上荆钗,乌亮的发丝瀑布般滑下,竟然有七尺有余,光可鉴人。美jì偎依在程宗扬怀中,曼声歌吟道:「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含笑帷幌里,遍体兰蕙香……」

    歌声袅袅散入江风,虽然是浅吟低唱,但歌声婉转,足以令丝竹失sè。

    一个舟jì就有这样的歌喉,程宗扬不禁赞叹。他托起丽娘的粉腮,只见她面如芙蓉,端庄中带着诱人的媚意,一颦一笑都似乎在引诱他的yù念。

    调笑间,一艘楼船破浪而至。秦淮河水面极宽,那楼船却似霸道惯了,紧贴着画舫边缘驶过,惊得舟子慌忙转舵。

    楼船上灯火通明,笑语喧哗,程宗扬耳力今非昔比,听到楼船上有人笑道:「天下英雄多是浪得虚名,就算那个岳帅,也不过运气好,侥幸胜了两场,算不得什么英雄……」

    萧遥逸正抱着芝娘说笑,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sè,「腾」的跳起身,搂着芝娘一把掀开帷幕,冲了出去,他上身衣衫敞开,衣冠不整地趴在船栏上,高声叫骂道:「干你娘!我是岳帅的弟子!」

    对面船上的人也不客气,开口骂道:「哪个失心疯的混帐在放屁!姓岳的是钦定逆犯,作他的弟子岂不是活腻了!小的们!把他揪过来!爷要仔细审审!」

    芝娘被萧遥逸搂在怀中,玉体裸裎,不禁又惊又羞。丽娘听到两边叫骂,突然间花容失sè,脸sè苍白地躲在程宗扬身后,骇得连头都不敢抬。

    楼船上跳出几名大汉,一直跟在画舫后面的小舟也加速驶来。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那些大汉却停了脚步,望着画舫上的萧遥逸,一个个露出古怪的笑容,回道:「侯爷!是小侯爷。」

    楼船中传来一声大笑,帘幕拉开,一个同样衣冠不整的年轻人露出上半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笑嘻嘻扇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侯爷。小侯爷,你干我娘不打紧,不过我娘可是主上的丈母娘,你说干就干,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萧遥逸俊雅的面孔满是怒容,横眉竖目地拉起袖子,指着他道:「姓张的!你敢骂我师傅,我连你姊也干了!」

    姓张的男子合起扇子,指着萧遥逸笑道:「越说越不成话了。这让主上听见你要干他的宠妃,咱们大晋皇家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少废话!」萧遥逸叫道:「你敢骂岳帅,不管你是舞都侯舞屁侯,我都跟你没完!」

    张侯两手抱拳,讨饶道:「萧哥儿,萧哥儿,哥哥错了还不行?哥哥跟你道歉行吧?嘿,你怀里那个美人儿可不错。」

    萧遥逸哼一声,扯下帷幕把芝娘**的身子遮住。

    这时两船已经错开,张侯喊道:「萧哥儿!我刚买了一条好犬,什么时候把你的风虎牵来,咱们斗一场!还有你的海东青,哥哥都求你八回了,就让我用一次吧……」

    萧遥逸叫道:「萧五!明天把海东青送到张侯府上!告诉他,少一根毛,我

    跟他没完!」

    张侯没口子地道谢,「多谢!多谢!多谢……改rì哥哥请你喝酒!」

    程宗扬问道:「这是谁?」

    萧遥逸收起嘻笑,「张之煌,他姊姊张丽华是陛下的宠妃,据说艳冠后宫,他也弟以姊贵,受封为舞都侯。」

    程宗扬道:「看来这位侯爷也是个风流人物。」

    「声sè犬马而已。」

    「萧兄真是岳帅的弟子?」

    萧遥逸在芝娘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刚才让你受惊了,河上风大,你这身子怕要着凉,先下去歇息吧。」

    芝娘拣起纱衣,拖起两腿发软的丽娘,一起向两人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屏开两jì,萧遥逸拿起酒盏,饮了一口,「我只追随了岳帅三年,功夫一大半都是几位哥哥教的,艺哥于我亦师亦友。」

    程宗扬道:「没想到岳帅还是逆犯的身份。」

    萧遥逸道:「所以我们星月湖现在还见不得光。我和四哥他们的分歧也在这里。四哥认定岳帅已死,认为我们早就应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把jīng力都放在为岳帅复仇上来,至于岳帅逆犯的身份,正好反他娘的。我和二哥认为岳帅没死,寻机为岳帅正名,等他回来时,能领着我们再去纵横天下。」

    萧遥逸放下酒盏,忽然道:「程兄可知,左武卫大将军王哲的左武第一军,在草原全军覆没?」

    「山雨yù来风满楼。」萧遥逸一改平常的嘻笑,神情变得冷峻,「左武第一军团的天武、天策、天霁三营骁勇善战,在王大将军麾下从无败绩。没想到四个月前,会一战而没!这样的强敌,本该天下震动,可是天子至今没有旨意。」萧遥逸举起手,像要发泄心中的怒气般一挥,「你看这秦淮河,何等太平!」

    程宗扬仿佛又回到草原上两军浴血恶战的一幕。王哲全军覆没,也全歼了罗马七个军团,斩断了罗马伸向六朝的利爪。但此间几乎没有人知道此战的意义。

    萧遥逸忿然道:「朝中放任左武军孤军深入,追剿蛮族,却拖欠了一年的粮饷,分文未给,全靠王大将军一人苦苦支撑。对外征伐,由天子下令不假,可晋国这些手握重权的世家大族,只知清谈玄学,却不屑转一下眼珠,看一眼那些浴血的士卒!建康城中商贾如云,斗富时一个个财雄势厚,却吝啬往左武军投一个铢钱!只有刀砍在身上,这些蠹鱼才知道痛!」

    萧遥逸「呯」的一声,将酒盏拍得粉碎,瓷盏化为粉末,却没有丝毫溅出,而是整齐地聚成一堆,显示出jīng湛的修为。

    程宗扬道:「晋国这位陛下就没有反应吗?」

    萧遥逸哼了一声,「武帝一代雄杰,司马氏这些子孙却一大半都是废物。如今晋国这位主上,早年还是中人之资,如今越来越是不堪。上个月我随父见驾,他连面都未露,只在帘内说了几句,就打发我们离开。」

    「不过比起先帝,这位主上还要强上几分。」萧遥逸冷笑道:「上一位晋帝活了三十五岁,不辨寒暑,不知饥饱,让吃就吃,让喝就喝,活脱脱就是一截会出气的木头。」

    程宗扬骇然笑道:「竟然还有这种人!」

    「司马氏白痴尽多,所以多出权臣。若不是有洛阳城的天子镇服,早不知会是何等情形。」萧遥逸沉声道:「你瞧着吧,一旦风雨飘摇,晋国这座大厦,顷刻之间便会倾颓无余!可惜了王大将军,他本来该在龙阙山中做个闲云野鹤,却不得不卷进天下是非,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萧遥逸眼圈微红,「如果艺哥在这里,肯定会骂我们又无耻又没用,白白跟了岳帅这么久,却让岳帅当年的对手去完成岳帅的遗愿。」

    萧遥逸抹了抹眼睛,囔着鼻子道:「孟大哥还有五六天就能赶到建康,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到草原察看,谁知三哥却不在了……」

    提起王哲,程宗扬不禁想起那三个承诺,看来自己和祁远还真有点像,欠过的人情想忘都忘不掉。三桩事情里,太泉古阵要等九阳神功到第五级才能去,离现在还远,先不管它。照顾岳帅后人,自己勉强做到三分之一。还有一桩,就是背包里那张白纸……

    等萧遥逸情绪略定,程宗扬道:「萧兄,清远在什么地方?」

    「清江边上的清远吗?离建康倒是不远,从堑cháo渠乘舟北行,如果顺风,白天走,次rì傍晚便可赶到。返回时顺流而下,只需一rì便能返回建康。不过清江上游不通舟楫,下了船还走十几里路,程兄最好带着马去,能省些力气。」

    程宗扬笑道:「难得萧兄讲这么清楚。」

    萧遥逸jīng神一振,「不如我陪你去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清远

    王哲托咐时十分慎重,多少有些避人耳目的意思。程宗扬歉然道:「一点私事,就不劳烦萧兄了。」

    萧遥逸也不勉强,「程兄既然要去,最好能在六rì内赶回。孟大哥到建康,肯定要登门拜访。」

    「我知道了。」

    萧遥逸举起酒盏,「良辰易逝,美景难留,今晚我与程兄一醉方休!」

    「主人……」

    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宗扬从未喝过这么多酒。昨晚芝娘梳洗过,又重新上来弹唱侍酒。自己和萧遥逸两个人,足足喝了一坛半的花雕。虽然花雕算不上烈酒,但两个人十几斤下肚,舌头都大了。程宗扬只记得后来萧遥逸披头散发,光着脚非要在甲板上跳兰陵王破阵舞,再往后记忆就一片空白。

    小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醒醒啊……」

    接着一条柔软的舌头伸来,在脸上轻轻舔。朦胧中,程宗扬心头一荡,死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含住那条柔软的舌头。这死丫头舌头还真软,嘴唇嫩嫩的,嘴唇旁边的胡子还挺硬,怪扎人的……

    「啊!」

    程宗扬狂叫一声,从榻上跳起来。

    小紫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怀里抱着一条雪白的狮子狗。那小狗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嘴边舔着。

    「我干!」程宗扬瞪着眼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主人要的吗?」小紫眨了眨眼睛,「萧公子说,昨晚主人喝醉了,非向他要一条叫小香瓜的小狗,萧公子找不到,只好先找一条狮子狗,一大早就让人送来。」小紫把狮子狗抱在脸旁,「你瞧,雪雪多可爱。比你的小香瓜还漂亮呢。」

    程宗扬道:「我昨晚真的说小香瓜了?」

    小紫认真点了点头,「萧公子还说,昨晚主人光着屁股站在船头,给来往的船只表演跳水,大家都叫好呢。」

    「我干!他光着屁股跳兰陵王破阵舞,他怎么不说呢!」

    「萧公子说了啊。萧公子说,他以为自己就够荒唐了,没想到主人比他还荒唐,告诉小紫要当心一些,不要被主人欺负了。」

    「你就编吧!」程宗扬咬牙道:「死丫头!等我哪天开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看你还玩什么花样!还傻站着干嘛!把水拿来,给主人漱口!」

    外面早已rì上三杆。吴战威大腿的枪伤还没有痊愈,但让他躺着养伤,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儿jīng赤着上身坐在院子里,一手提着个石锁,一边打熬力气,一边吹牛。

    小魏手上的筋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拿着一只新弩,校正望山的高低。吴三桂和吴战威脾气相投,又是同宗,在路上早已称兄道弟,此时拿着一杆长枪比划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高兴。

    「原来在上面发弩的是你啊!」吴战威一拍大腿,「那弩可真厉害!我跟易兄弟还纳闷,是哪儿来的天兵天将?」

    「不瞒大哥说,我在长安的皇图天策也待过几天。要不是南荒那地方施展不开,兄弟给你摆个骑兵大阵看看!」吴三桂豪兴大发,长枪一抖,划了个圆弧。

    「长伯,」程宗扬过来道:「帮我雇条船,不用太大,能载马就行,来回大概三四天时间。」

    吴三桂放下长枪,起身抱拳,肃然道:「遵令!」

    「得了,」程宗扬笑道:「又没跟着殇君侯,哪儿那么多礼数呢。」

    「程头儿,」吴战威在旁边跃跃yù试,「咱们要出门?」

    「别咱们!就我一个人!」程宗扬道:「你给我安心养伤,昨天云老哥还传话来,易彪肋骨刚接上,没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们两个能保住命就算不错,这会儿就想出去?」

    「天天闷在这四方院子里,都闷出病来了。」吴战威嘿嘿笑道:「程头儿,我跟三桂老弟一起出去走走,不走远,成不?就算坐监也有放风的时候不是?」

    让吴战威安心养伤,也真难为他了。程宗扬无奈地摆摆手,「小魏,你也去吧。看紧点儿,别让老吴喝酒。」

    吴战威那张大脸放出光来,一把将褂子搭在肩上,一瘸一拐地撵出去,「三桂!三桂!等等老哥。」

    …………………………………………………………………………………

    清远位于清江之畔。从建康城北的堑cháo渠乘船,向北进入大江,然后沿江西行,进入支流的清江,再溯流而上,行驶半rì,就到了清江中游。

    清江中游是一片三十余里的浅石滩,江面从数十丈一下扩展到两里多宽,江中乱石密布,过往的船只都只能在滩前停下,通过陆路绕开这片浅石滩,再换乘船只南下北上,也因此有了清远这座小城。

    第二天中午时分,小船在江边一处渡口停下。程宗扬拿出五枚银铢,递给船家,约好两rì内再搭乘他的船只返回建康,然后把黑珍珠牵到岸上,与小紫一同赶往十余里外的清远。

    看在云苍峰的面子上,程宗扬答应帮那位临川王观察宫中真相,因为林清浦还要作一些准备,双方把时间定在四rì后,正好趁这段时间到清远走一趟。

    带着小紫同行,实在是没有选择的下策。把她一个人留在建康,程宗扬既怕她突然溜走,见着星月湖的人无法交待,更怕自己回去时,看到新置的程宅变成一片白地。至于清远这段行程,她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只有天知道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小紫表现得都很安分,除了在船头吹吹风,拿眼神勾引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男,基本没给自己添什么乱子。

    上了岸,程宗扬翻身上马,小紫乖乖伸出小手,扶着他坐在鞍前,乖巧得让程宗扬毛骨悚然。

    程宗扬戒备地拉住缰绳,这死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小紫侧着身子,坐在马鞍前程宗扬特意准备的软垫上,半依半偎地靠在他怀中,眉眼低垂,唇角带着怯生生的微笑,一副害羞的小姑娘模样。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

    小紫天真地睁大眼睛。

    「少给我装幼稚!」程宗扬沉着脸道:「把衣服扣好!」

    小紫穿着一件紫sè的衫子,肩膀和袖口印着几条暗金sè的鲤鱼纹,耳朵一边挂了一只珍珠耳环,打扮得像个jīng致的小家碧玉,一露面就吸引了整个渡口的目光。不过一上了马,她就嫌热似的松开襟口的衣纽。

    这死丫头竟然没穿内衣,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两只小白兔一颤一颤,似乎要从衣内跳出来。小紫热不热程宗扬不知道,自己可是看得眼热心跳,再被她靠在怀中,故意撩拨,身体很快有了生理反应。

    小紫委屈地低下头,默默拉住衣襟,然后抬起脸,认真道:「你要看就看好了,反正我爹娘都被你杀死了……」

    程宗扬正纳闷,便看到几个路过的汉子停下脚步,脸sè不善地瞪着自己,显然听到了小紫这句话。

    程宗扬吼道:「你发烧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小紫回答很简单,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效果立杆见影,旁边立刻有人打抱不平,跳出来指着程宗扬道:「兀那汉子!光环天化rì之下,要行凶么!」

    程宗扬连忙跳下马,赔笑道:「误会误会!这是我的小妾……」

    「什么小妾!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拐来的还是抢来的!」

    程宗扬不想惹事,急忙解释,眼看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只听得身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紫拍了拍马颈,黑珍珠箭矢般蹿了出去,把他扔在原地。

    「小紫先走啦。到玄真观再见……」

    「这会儿大伙信了吧?」程宗扬无力地说道:「她真是我新买的小妾,她娘还是她自己杀的……大哥,玄真观往哪儿走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卓云君

    程宗扬凭两条腿走到玄真观,已经是傍晚时分。暮sè下,几只乌鸦从破败的屋檐上飞起,「嘎嘎」叫着飞入观旁的荒林。

    王哲怎么会想起这个地方?程宗扬看着周围。

    玄真观位于江畔,墙外便是江岩磊磊的浅石滩。已经倾颓的大门两侧刻着:世上烟云任变幻;此中甲子自chūn秋。

    整个道观早已颓败不堪,台阶上的青石板缝中长满荒草,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至于小紫,理所当然的踪影全无。程宗扬对这丫头彻底没辙,只能听天由命了。他把背包拉到身前,心里提防着踏进道观。

    门内一只石香炉,里面盛了半炉雨水,上面生着浮萍。主殿倒还完整,一尊道君像坐在殿中,金漆已经剥落大半,但神态安然。

    「小紫!」

    程宗扬叫了一声,明知道那死丫头即使在也不会回答。他拉开背包,从锦囊中掏出那张白纸,还未展开,便听到远处一声忽哨。

    两个身影并肩驰来,袍服一黑一黄,却是两名道人。程宗扬隔着窗棂张望一眼,只见两人手提长剑,手心不由先捏了把汗。

    那道人的袍服自己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见过,是太乙真宗门下。太乙真宗的掌教王哲对自己有大恩,为人又可亲可敬,但不知为何,他门下这些人,却让自己总想敬而远之。

    两名道人掠入正殿,左右察看一周,然后在道君像前停下。黑袍道人恭敬地说道:「齐教御,今rì由你老人家出手,那逆贼定然难逃此劫。」

    姓齐的黄袍道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吴行德,你师傅伤势如何?」

    吴行德惨然道:「蔺师被那逆贼一剑刺伤肺脏,目下xìng命垂危。」他咬牙说道:「待拿下那逆贼,弟子定要挖出她的心肺,献于恩师座下!」

    齐教御怫然道:「修道之人,怎可有此妄念!」

    吴行德惭愧地说道:「师叔教训的是。」

    齐教御低叹一声,「掌教真人归天,留下的遗命却迟迟未出,我太乙真宗群龙无首,这几个月来,蔺、商、卓、林四位教御纷吵不休,夙师弟远走西塞,找寻掌教遗骨,谁知会酿出如此大祸……」

    程宗扬伏在内堂梁上,大气也不敢出。支撑内堂房顶的木柱已经朽坏,瓦片颓塌下来,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程宗扬躲在里面,听着两人的对话,慢慢勾勒出事情经过。

    王哲死讯传来,蔺采泉、商乐轩、夙未央、卓云君四位教御还在返回龙池的路上,当即就爆发争吵。商乐轩xìng烈如火,本身又修为jīng深,他也不提自己必定要拿到掌教之位,但先放出话来,无论谁当这个掌教,都要问他手中的无定剑答不答应。

    卓云君当场大怒,若不是蔺采泉居中相劝,双方便要兵刃相向。蔺采泉提出掌教突然归天,事出突然,不如请出教中元老,共同推举掌教人选。

    好不容易安抚了商乐轩和卓云君两人,没想到回到龙池总观,教中已经接到文泽死前传来的讯息,称掌教已经留有遗命,时机成熟自然会出现。

    教中元老耆宿陆续赶回龙池,等待太乙真宗的新任掌教。谁知一晃四个时间过去,掌教留下的遗命始终没有踪影。

    掌教殡天,本来应该立即迎回掌教遗体,可诸人只怕离开龙池,会被人趁虚而入,抢走掌教之位,竟然无人理会。太乙真宗掌教以下,有六位教御。蔺采泉资历最深,但为人谦和,无意争夺掌教之位,商乐轩虽然修为jīng深,但一向在盛气凌人,他若作掌教,卓云君第一个不服。

    卓云君自知资历、修为均不出众,掌教之位无望,力推师弟林之澜。林之澜年纪轻轻,但这些年广收弟子,门人极盛,又有卓云君支持,对掌教之位志在必得。

    齐教御齐放鹤一直在后山闭关,甫一出关,也被卷入其中,他倒是无可无不可,但对林之澜门徒杂芜颇为微辞。几位教御吵得天翻地覆,另一位教御夙未央却一言不发,独自带着门人奔赴草原,迎接掌教遗骸。

    眼下龙池分为两派,卓云君、林之澜与商乐轩相持不下,蔺采泉虽然没有明言,却颇为青睐商乐轩,他又与齐放鹤交好,只要蔺采泉一开口,商乐轩便胜算大增,但因为掌教留有遗命,一直未开口表态。

    教中的元老、弟子也分为数派,各自支持一方。这一个月来,太乙真宗总观所在的龙池,已经发生过几次弟子间的冲突。眼看教中就要酿成内乱,蔺采泉立即以首席教御的身份下令,私相斗殴者一律废去武功,杀人者偿命!

    这样严厉的惩处,总算将岌岌可危的形势安定下来,谁知就在这时,却突然传出蔺采泉遇刺的消息!动手的竟然是卓云君!而卓云君之所以刺杀蔺采泉,是因为他手中有掌教亲传的九阳神功!

    这一下顿时群情哗然,众所周知,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从不轻传。当rì王哲将九阳神功传授给爱徒韩庚,便是将他当作未来的掌教。但韩庚与王哲一同战死草原,九阳神功已成绝响。蔺采泉得到九阳神功的消息传出,已经有数位元老表态,有意支持这位资历最深的教御。

    但更大的乱子还在后面,卓云君刺伤蔺采泉,夺走九阳神功,随即闯出龙池总观,临行前留下话,要投奔黑魔海!扫平太乙真宗。

    惊骇之余,太乙真宗立刻发动人手,追拿这个叛教的逆贼。午间蔺采泉的弟子吴行德得到消息,卓云君会在清远玄真观出现,一面向教中传讯,一面与师叔齐放鹤一同来到玄真观。

    天sè渐暗,在殿中调息的齐放鹤忽然睁开眼睛,「来了。」

    吴行德提起长剑,紧张地盯着殿门,一边低声道:「齐师叔?」

    齐放鹤皱眉道:「何必躲藏!某正要问问卓师妹,为何要叛教出门!」

    吴行德赔笑道:「师叔果然光明磊落。只是弟子武功低微……」

    齐放鹤摆了摆手,不再理他,吴行德如蒙大赦,连忙钻到道君像后,藏好身形。

    片刻后,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掠入观中。

    程宗扬屏住呼吸,用眼角的余光小心观察。那道姑容貌姣美,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乌黑的长发挽着道士髻,露出颈后莹白的肌肤。她穿着一袭淡青sè的道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按在剑柄上的手掌犹如明玉。道袍雪白的衣襟上,用墨笔淡淡写着两行小字:江流天地外,山sè有无中。

    她下巴微微挑起,红唇抿紧。容貌虽然极美,神情却冷淡无比,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正是太乙真宗六位教御之一的卓云君。

    她停下脚步,「齐师兄?」

    齐放鹤背负双手,缓缓向前踏了一步,「九阳神功呢?」

    卓云君皱眉道:「什么九阳神功?」

    「你从蔺师兄手里夺走的九阳神功--」齐放鹤双目一睁,目光犹如电闪,厉声道:「现在何处!」

    程宗扬听着两人对话,心里暗自嘀咕。这位齐教御看着虽然冠冕堂皇,可一开口就是九阳神功,这心思未免也太火热了吧。

    卓云君先是愕然,然后大怒,「哪里有什么九阳神功!」接着她醒悟过来,「蔺采泉这jiān贼!竟然诬我抢夺九阳神功!这等一石二鸟的毒计,亏这老狗想得出来!」

    齐放鹤森然道:「你为何要刺杀蔺师兄?」

    卓云君按紧剑柄,厉声道:「你相信蔺老狗的胡言吗!」

    「蔺师兄总是你刺伤的吧。」

    「这是我与蔺老狗的私怨。不关你事!」卓云君拂袖转身yù行。

    齐放鹤叫道:「哪里走!」

    卓云君虽是女流,xìng子却不让须眉,话不投机立即拂袖而去。

    听到齐放鹤的厉喝,卓云君长眉一挑,一抹剑光从腰间shè出,宛如一片燃烧的凤羽直取齐放鹤胸口。

第二百二十四章:欺师灭祖

    程宗扬小心伏在屋瓦倾颓下来的缝隙中,他怕被两人感应到自己的目光,只把一只眼微微睁开一线,用眼角的余光窥视殿内的情形。

    没想到两个都是爽快人,说翻脸就翻脸。卓云君那一剑去势极快,眼看就要从齐放鹤胸口透胸而过,齐放鹤杏黄的道袍突然一荡,掀起一片涟漪,胸前的八卦图案旋转飞出,挡住凤羽剑的锋芒。接着齐放鹤狭长的眼睛透出jīng光,反手拔出背后的大剑。

    齐放鹤身材矮小,用的剑却又阔又大,一剑劈出,殿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剑气带动,发出风雷般的声音。

    卓云君右手长剑疾挑,击飞齐放鹤的太极图,接着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相扣,无名指、尾指翘起,玉白的指间腾出一团烈焰,弹指朝齐放鹤shè去。

    齐放鹤双手握剑,招式丝毫未变,朝卓云君颈侧疾劈,肩头快捷无伦地左右一挑,肩上两个太极图突然扩大,旋转飞出。卓云君掷出的烈焰被太极图一扑,立刻火消烟灭,化为乌有。

    程宗扬这下可开了眼界,太乙真宗两位顶尖人物交手,那场面不是一般的jīng彩。卓云君剑法轻捷jīng妙,凤羽剑在掌中盘旋飞舞,剑脊上天然生成的凤羽纹光华四shè,华丽无匹。齐放鹤的宽刃大剑招式却质朴之极,一招一式绝无花巧,直劈硬刺,与卓云君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更jīng彩的还是两人频频施展的各种法术。卓云君玉指轻拈,纤掌中烈焰一收,喝道:「断月金!」一道刀锋般的白光应声从掌中飞出,配合右手凤羽剑的犀利攻势,shè向齐放鹤肋下。

    齐放鹤狭长的眼睛似睁似闭,眼中jīng光偶尔一闪,犹如寒星。他袍服一震,胸前的太极八卦图从袍上飞出。上下通连,中间断开的离卦猛然张开,仿佛一张大口将白光吞下,化解了卓云君的攻势。

    卓云君拇指、中指勾起,扣在一处,其余三指摊开,掌若兰花,一条青sè的细藤在指间蜿蜒而出,瞬间化作一条长藤,藤身数以万计的细小花蕾同时开放,每一朵中都绽出金sè的花蕊,每一支花蕊都映出黄昏的阳光,光华耀眼。

    「商阳木!」

    齐放鹤面无表情,身前八卦图一转,干、兑两卦迎向青藤,以金克木,将卓云君的法术破解得干干净净。

    卓云君收回左掌,食、中二指并起,在空中一抹,喝道:「长冥水!」

    一道暗黑sè的水光在虚空中浮现,随着她玉指的动作夭幻舞动,刹那间拉开丈许。

    齐放鹤跨前一步,太极图中的yīn阳鱼微微错开,周围转动的八卦中,属土的坤、艮两卦凸起,挡住卓云君的长冥之水。

    「斩蛟沙!」

    「太初火!」

    卓云君空出的左掌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黄土五行轮番施为,相生相克变幻无穷,异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齐放鹤则是太极八卦包打天下,无论卓云君施展的是烈焰还是寒冰,他都是一个太极八卦图,火来水挡,土来木克,水出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程宗扬估量一下,这两人的修为比自己可高明太多了,即便武二那厮,在两人剑下只怕也讨不了好去。自己认识的人中,能与两人一战的,也许只有谢艺。至于殇侯,那老东西深藏不露,自己还没有见过他出手,不好衡量。

    两人交手小半个时辰,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卓云君姣美的面孔仿佛蒙上一层寒霜,冷冷道:「齐师兄闭关一年,修为大有jīng进。」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论你五行如何变化,都在我太极之中!」说着齐放鹤须眉一张,厉声喝道:「弃剑!随我到龙池总坛,伏首认罪!」

    卓云君心下恨极,她刺伤蔺采泉不假,但蔺采泉说自己抢夺九阳神功,完全是恶意栽赃。此举可谓一石二鸟的毒计,听说事情与太乙真宗镇教之宝九阳神功有关,齐放鹤即便不信,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卓云君深知这位师兄外淡内苛,一旦被他擒住,免不了受到严刑拷打。另一方面,蔺采泉透出九阳神功在手的风声,不啻于暗示众人,掌教真人亲自传经于他,好藉着王哲的声威,给自己押下一块重重的砝码。

    齐放鹤剑势大开大阖,接连两剑,破开卓云君的攻势,沉声喝道:「教中元老均在龙池,你随我返回总坛,将原委剖析明白,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曲在蔺师兄,我齐放鹤自会主持公道!」

    卓云君挑眉道:「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

    齐放鹤寒声道:「你若执迷不悟,莫怪我下手无情!」

    齐放鹤大剑一挥,剑刃透出无数电光,重重劈在凤羽剑上。卓云君剑势越发散乱,忽然纤手一颤,凤羽剑被齐放鹤一记重手震得歪斜,接着脱手飞出。

    卓云君悖然大怒,双掌一分,玉白的掌中现出一道细细的金sè光芒。接着一片火红的光焰亮起,顷刻间化作一条燃烧的长羽。

    齐放鹤失声叫道:「烈焰凤羽!」

    卓云君美目光芒大盛,瞳孔深处映出那片烈焰飞舞的凤羽,然后清啸一声,玉掌张开,那条燃烧的凤羽箭矢般飞出。

    齐放鹤抛开大剑,双手一合,拇指、中指相扣,食指张开,无名指、尾指蜷起并在一处,接着暴喝一声,道服宽大的袍袖中飞出一面金sè的凹镜,迎向卓云君的烈焰凤羽。

    卓云君露出惊骇的目光,「金乌镜!你竟然--」齐放鹤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死吧!」

    那面凹镜仿佛一轮太阳,放shè出刺眼的光芒,犹如无数利箭同时shè出。这一下两人都是全力施为,烈焰凤羽与金乌镜撞在一处,巨大的轰鸣声使整个大殿都为之震动,卷起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掀开,接着「轰」然一声,大殿一角被气浪摧毁,泥土和砖瓦雨点般掉落下来。

    两人同时向后飞出,倒地不起。齐放鹤道袍被烈焰焚毁殆尽,左手皮肉尽数焦枯。卓云君唇角鲜血长流殷红一片,脸sè白得仿佛透明,淡青sè的道袍被无数细小的阳光shè穿,破洞间露出白腻的肌肤。

    坛上的道君像在气浪中摇晃几下,然后倒落下来,在两人之间跌得粉碎。

    塑像后的黑袍道人用衣袖遮住头脸,等气浪平息,才直起腰,用袍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土,一脸嘻笑地从坛上跳下。

    「哈哈……哈哈哈哈……」吴行德发出一阵大笑,一面拂着衣袍,一面好整以暇地说道:「齐师叔,卓师叔,两位功力jīng深,弟子好生佩服。」

    卓云君眼中透出一丝绝望,吴行德是蔺采泉门下弟子,自己与齐放鹤两败俱伤,若落到蔺采泉手中,必定凶多吉少。

    吴行德走到齐放鹤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师叔。」

    齐放鹤吸了口气,「扶我起身,擒……擒……」

    吴行德拾起凤羽剑,笑咪咪道:「没想到齐师叔闭关这些rì子,连金乌镜都炼了出来,难怪师尊说起齐师叔的进境,每每忧形于sè。可惜啊可惜,齐师叔刚刚出关,竟然就死在卓教御这逆贼剑下……」

    说着吴行德提起长剑,一剑刺穿齐放鹤的胸膛,凤羽剑血光乍现,硬生生将他钉在地上。

    齐放鹤双目圆睁,口中喷出血来,手脚抽动片刻,脖颈一歪,死于非命。吴行德拔出凤羽剑,满意地看了看,然后扭头笑道:「卓师叔,小侄这一剑施得不错吧,是不是很有几分师叔你的风采?」

    卓云君咯了口血,怒道:「欺师灭祖的逆徒!有种你连我一并杀了!我在地

    下看着蔺采泉那老狗有什么好结果!」

    吴行德提着滴血的长剑走到卓云君身边,一脸嘻笑地说:「师叔这是哪里的话?欺师灭祖这种事,弟子是不敢作的。齐教御明明是被师叔的烈焰凤羽重伤,又被师叔的凤羽剑一剑穿心,你瞧,师叔衣上还有齐教御的血呢。」

    说着吴行德把长剑送到卓云君身下,一脸猥亵地将血迹抹在卓云君胯间。

    卓云君玉颊一瞬间涨得通红,厉声道:「吴行德!」

    吴行德行.yín笑道:「卓教御这身皮肉,真真是爱煞人呢……」

    他提起凤羽剑,放在卓云君丰挺的胸前,剑尖伸进道袍被金乌镜shè出的破洞中,下流地拨弄着里面白嫩的rǔ.肉。

    卓云君美目中仿佛喷出火来,忽然身体一挺,朝剑锋撞去。

    吴行德连忙撤剑,却慢了少许,剑锋划开道袍,在卓云君rǔ下挑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吴行德一脚踩在卓云君胸口,把她踢倒,狞笑道:「卓教御好烈xìng。嘿嘿,蔺师透出风声,说掌教遗命会在玄真观出现,就知道卓教御定会上当。才命小侄带了齐教御来,在此等候。」

    吴行德踩住卓云君,一剑挑开她的衣带,一边舔了舔唇角,「卓教御花容月貌,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啧啧,师叔数十年守身如玉,今rì却便宜了小侄。识相呢,小侄便给你个快活。若是不识相……」

    正说着,吴行德忽然转身,厉喝道:「谁!」

第二百二十五章:意外

    「虎踞空山!」

    暴喝声中,程宗扬双刀齐出,劈向吴行德。

    单刀看手,双刀看肘。程宗扬双肘盘旋,凝聚多时真气透至刀锋,左刀劈开凤羽剑,右刀从吴行德颈中挥过,溅出一篷血雨。

    吴行德头颅冲天飞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滚到半空,看着自己无头的尸身直挺挺倒了下来。

    卓云君玉颊溅上一串鲜血,却松了口气,她勉强抬起手,掩住破碎的衣襟,「你是谁?」

    那男子刀如雷霆,斩下吴行德的头颅,这会儿却一脸难受地皱起眉,片刻后才晃了晃脑袋,吐了口气,笑道:「卓教御,不认得我了?」

    卓云君眼中露出讶sè。

    程宗扬笑道:「前段rì子在草原上,卓教御还救了我一命呢。」

    卓云君想了起来,「你姓程。」

    「没错,程宗扬。」

    卓云君道袍千创百孔,遮也遮不过来。程宗扬左右看了看,齐放鹤受烈焰凤羽一击,身上的道袍像被火烧过,吴行德断颈血污四溅,半身都是血迹,两件道袍都用不成,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卓云君身上。

    卓云君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倒好功夫。」

    「三脚猫罢了,怎入得了卓教御的法眼。」

    程宗扬对卓云君颇有好感,她xìng子虽然烈了点,但比太乙真宗其他人顺眼得多。当rì在王哲军中,太乙真宗其他人对月霜视若无睹,只有她和夙未央与月霜亲近。当然,她还救过自己一命。再则说了,就算是个陌生人,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因此才趁吴行德得意非凡的时候出手相救。

    「卓教御伤势怎么样?」

    卓云君挽住衣服,遮在身上,说道:「只是经脉受创。扶我起来,帮我推血

    过宫。」

    程宗扬扶卓云君起身,按照她的指点,双掌贴在她背心,送入真气。

    卓云君身躯一震,眼中透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她垂下眼睛,凝神将那股暖流引入丹田,逐一收拢真气,打通郁塞的经脉。

    卓云君修为深厚,不多时几条经脉气息通畅,真气自行运转起来,不需要再借助外力。

    程宗扬收回手掌,看着地上两具尸首,不禁摇了摇头。

    齐放鹤也算得上太乙真宗的高人,却被教中一个弟子杀死,暴尸荒观。还有吴行德,偷鸡不成,把命都搭进去,真是何苦来呢?

    卓云君这时已经入定,起码也得调息半个时辰。程宗扬不便打扰,于是收好双刀,离开倒塌了半边的道观正殿。

    天sè很快暗了下来。这个世界最让自己不满意的,就是这种没有电力照明的夜生活。不过在自己的时代,人类使用电力照明的时间也就一个世纪,和几百万年的进化史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在自己有本事发明电力之前,程宗扬决定最好还让自己适应这种传统的生活。

    他找了根枯干的树枝,折去细枝,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块裁好的油布,绑在树枝顶端,打了个结,接着掏出火褶。

    六朝一般生火的工具是火刀和火石,用含碳量高的铁片敲打燧石,再用细绒引燃。虽然是个技术活,但用熟练了,也不算很难。

    火褶是用厚纸卷成口红状一条,拿丝线扎得越紧越好,点燃后吹灭,用石棉扣上,让它缓慢燃烧。用的时候取下盖子,用力吹上几口,便升起火苗。不这

    东西使用起来很需要技巧,扣得紧了,拿出来火早就灭了,扣得松了,火褶又烧得太快,一般有事出门才带几个应急。

    自己拿的火褶就扣得松了,本来能用一天的,这时已经烧了一半。程宗扬用力晃了几下,把火褶晃亮,然后点燃油布,一根简易的火把便做好了。

    卓云君仍在殿内调息,小紫那死丫头也不见踪影,眼看天sè越来越暗,程宗扬也不免有点心急。但自己来清远玄真观,还有件重要的事要作,耽误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办。

    程宗扬把火把卡在香炉旁,摸出王哲交给自己的锦囊,取出里面的信笺。

    纸上依旧一片空白,有过殇侯的经验,程宗扬胸有成竹地拨开炉内的浮萍,把信笺浸在水中。

    纸上透出淡淡的字迹,接着越来越浓,最后仿佛要破纸飞出。

    程宗扬在火光下慢慢读着,嘴巴越张越大。

    信笺上果然是王哲的手笔,信中只有一个意思:委托自己清理门户!

    十五年前,王哲振臂一呼,带领亲信弟子和太乙真宗大批jīng锐投身军旅,成立左武军团。从此戎马倥偬,无暇处理教内事务。结果令教中沉渣泛起,王哲想尽办法,在教中维持平衡,六位教御中,夙未央、卓云君、林之澜都由他一手擢拔,但夙未央生xìng疏淡,卓云君xìng子执拗,无法支撑大局,而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林之澜,近年来的作为更令他失望透顶。

    太乙真宗教中jīng英都随王哲从军,数万弟子竟无人可以委以重任。而太乙真宗本身又是延续数百年的大教,教中势力盘根错结,即便王哲以掌教之尊,也轻易撼动不得。

    信笺末尾,王哲写道:「程君身具生死根异能,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位岳帅。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激浊扬清,清理门户,使我太乙真宗重入正道,此等重任,便委之程君。九阳口诀,君已尽知,异rì有可造之材,当由程君传授。紫阳绝笔。」

    程宗扬反覆看了两遍,清理门户?你好歹给我个名份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掌教之位传给谁,更没有说自己是他亲传弟子,拿着什么了不起的信物,太乙真宗从上到下,一看到就立刻拜服。清理个鬼啊!

    忽然一只素手伸来,将信笺夺了过去。

    卓云君一目十行地看过信笺,然后打量了程宗扬几眼。

    程宗扬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强笑道:「卓教御,你伤势大好了?」

    卓云君披着他的的外衣,玉容一片冷漠。她纤指一弹,信笺飞开,冷冷道:「掌教真人竟然把九阳神功传给了你?」

    程宗扬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卓云君突然侧身一掌劈来。程宗扬仓促间举臂封挡,臂上顿时剧痛,臂骨几乎折断。接着一股烈焰般的真气攻入曲池穴,程宗扬手少阳、手太阳、手厥阳三条经脉剧痛yù裂,「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被卓云君制住。

    卓云君重伤之余,真气本就不足,如果正面对敌,未必能胜过程宗扬。但她突施杀着,招式jīng妙,真气凝聚不散,打了程宗扬一个措手不及,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卓云君一掌重创程宗扬,也被他反震之力击伤,唇角涌出一缕血迹,身体摇摇yù坠。但程宗扬经脉受制,喉头一片腥甜,「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他这会儿又痛又恨又恼,王哲信中明显透出对卓云君的不满,自己却疏忽大意。谁知道这贱人下手会这么毒辣,自己刚救她一命,她就立即反咬自己一口。

    卓云君抹去唇角的血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喉头,星眸寒光闪动,「说出九阳神功的口诀,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出来还要死?这贱人也太毒了吧!程宗扬咳了口血,叫道:「死八婆!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啊!」

    卓云君玉颊微微一红,她本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对于太乙真宗的门人来说,九阳神功是每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秘宝,足以令任何人铤而走险。这男子不过是在草原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得到掌教亲传,手里有九阳神功的口诀,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走在暗巷,每一个过路人都禁不住会引发贪念。

    刹那间的羞愧之后,卓云君被心底的贪念征服,她硬起心肠,剑锋一挑,刺破程宗扬喉头的皮肤,寒声道:「刚才你助我推血过宫时,本座便有怀疑。九阳神功是我太乙真宗不传之秘,你非我太乙真宗门下,知道神功口诀,便是死有余辜!」

    这贱人强辞夺理,明摆着拿到口诀也绝不会让自己活在世上,程宗扬也不再客气,破口骂道:「死八婆!给我一个痛快?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快活!死贱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那个姓吴的给你来个先jiān后杀!」

    卓云君眼中透出怒火,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眼下,充满威胁地说道:「你若不说,我就先刺瞎你的眼睛,再割去你的耳朵,削去你的鼻子,敲掉你牙齿,让你零零碎碎受苦……」

    眼下一凉,染血的剑锋拨开眼睑,抵在眼球下方。程宗扬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这贱人身为太乙真宗的教御,也是白道有数的人物,行事却比鬼王峒的人还恶毒几分。

    「等等!」

    长剑略退少许,卓云君姣丽的面孔因为贪yù而微微扭曲,让程宗扬想起那个贪婪成xìng的苏妲己。

    程宗扬吸了口气,然后吼道:「死丫头!还不滚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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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915/ 第一时间欣赏六朝云龙吟前传最新章节! 作者:罗森所写的《六朝云龙吟前传》为转载作品,六朝云龙吟前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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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介绍:
非yy的枯燥小说,更新慢,一个失业民工意外穿越异界,挣扎求生的冒险故事。六朝云龙吟前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朝云龙吟前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朝云龙吟前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