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六十三章 破盟(上)
叶青不理,正容对太后说着:“太后所虑甚是,实不相瞒,臣已侦得曹孙二军异动,必在今晚入夜之前发动袭击。”
太后不由“啊”了一声,但跟着一起经历许多大场面,还是迅速镇定下来,捕捉到一个信息:“为何在入夜之前?是进兵洛阳的时间点么?”
“对,过了今晚,他们就没机会了。”叶青伸着手,在空中虚虚一握:“我席卷之势一成,天下都得伏首称臣了。”
这样简单的答案,让太后一时呆呆,说不出话来。
芊芊目光一闪,看到虚空太后体内的那只金色凤凰,被龙气屏蔽,隔绝了外面的黑气,但这些黑气却在夫君身上越缠越深。
“夫君你感觉到了吗?”她传音问:“虽然说观气一切正常。”
叶青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回应:“他们要动手了,不,这个时间点已动手了,虽说隔离了气运,但是我不依靠望气。”
“我说的是实话,随着我大胜,真给我击溃董贼,五十万大军入京,我直接就可称帝。”
“到时,诸侯为之奈何,唯有俯首听命”
“这大势,总督和俞帆不会不懂,所以情况发展到现在,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联合董贼甚至外域道人,给我致命一击。”
“我不需要望气,凭政治智慧就可判断,故早有准备。”
“不管怎么说,总督是我上级,俞帆是朝廷命官,我自己攻打却是不适宜,故上次我收手了。”
“但是这样下去总不行,所以引得他们先破盟,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把他们清场了。”
“要是能抓到他们勾结外域的证据,甚至可以把他们自地上世界清场,不过我觉得这方面可能性不大,他们会一口咬定只和董贼勾结,不知道里面有外域道人的于系。”
“就算这样,他们也会在天庭里失分,这我目的就达到了,以后我在应州,就没有真正障碍了。”
听了这话。芊芊芳心暗忧,却无可言说……这就是夫君选择的道路,自己受着荫庇,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了。
叶青这时神情自若,从容转移话题:“太后可还记得起初所提的问题?”
“啊?”太后回想一下,才忆起是先前问为何不屯驻虎牢。
“太后明见,正是因知道敌人立刻要动兵,我才不分兵,否则派嫡系大将还是指定青州刺史田楷这样些亲近诸侯去守?分兵被曹孙二军隔绝先后攻击,我是救还是不救?”叶青似笑非笑地看她。
“也可以……”太后下意识说,又突住口,以她认识这个男人,不会做出弃子的手段来。
《淮南子》中认为事物都有两面,这个男人的脾性一直让她觉得安全,除自己本分外不需要考虑多余事情,眼下也算见到不利之处……
以她两年的执政经验是觉得大局为重,但自小汉风熏染深深,又多年母仪天下的培养认识,她对军国大事的认识还没到这程度,说不出抛弃的话,尤其她自己也是被诸侯抛弃,被这个男人搭救收留,又怎么能说?
这些心思,让太后一时纠结,说不出话来。
叶青不用猜也明白,有些好笑,难怪她在洛阳只撑了两年就被董卓赶下了台……但对她以后来说,却是优点了,有节操的太后才是好太后,这省了大家许多麻烦。
“太后不必纠结,其实不驻守都没关系,虎牢关的威力只对关东平原有效,因洛阳小平原会在背后直接支持钱粮人力,而反过来封锁洛阳?这兵势就是水势一涨一落的道理,太后治政多年也清楚无源之水不能持久,这道理在军事上也是一样的。”
太后听了,隐有所悟。
叶青很轻松说:“我就说一点,直接传讯让临近豫州、并州还有正在侵取的冀州方面断绝粮草,曹操和孙坚孤军在外能吃什么?兖州根本没有余粮,江南的扬州和荆南是有,千里迢迢运来光是粮道就能让敌军崩溃,不得不弃关而退,而我军扎根在洛阳小平原粮草支撑肯定比敌人支撑更久,直接开关追击,立刻就是大溃千里,直接能打进两家老巢去。”
“既这样,哀家就放下心了。”太后很是信服的说着。
“容臣告退。”见着太后又被自己忽悠,叶青一笑——自己不把虎牢关交出来,这总督和俞帆,能下决心么?
叶青出了鸾驾,却脸色严肃,就算各种各样准备,也不意味着自己就胜利在握,一出来,就吩咐:“还有最近军情么?”
“有,主公,又有一批军情过来了。”立刻就有人报告的说着。
这是术师传讯系统的最新军情——巩县城的战况已激烈起来,同时一支西凉骑军已绕过城池,在自己的大军必经之路上设防。
“我会毫无准备地钻进去么?”
叶青一笑,在术师团里找到带队的曹白静,她还在一辆辆篷布遮蔽的大车之间来回忙碌,布置数量上千的繁复阵盘:“静儿也辛苦了。”
拿着自己当劳力,心软时才叫静儿……曹白静拍拍手,瞪了自家夫君一眼
叶青有些莫名奇妙。
曹白静扑哧一笑:“好了,调试已初步完成,这些阵盘自关城上紧急拆下来,不过沾染些洪水淤泥,本身清理修复起来倒不算麻烦,就是我们灵石多用来造叶火雷了,储备极匮乏,防护全开起来能抵御三倍敌人术师团攻击,只估计只能支撑一个时辰。”
曹白静很确定这个极限,她受过仙门完整的法术体系培养,对守山大阵一类的阵法都有着足够熟悉认识。
“一个时辰么?”叶青目光闪动,知道这是目前力所能及应对,点点首:“也行,可以开始一场决定性的大战了。”
夫妻生活日久已变得很有默契,时时刻刻都在为所能想到的最坏情况作应对打算,交谈中的针对都是将太平道的术师力量包含进去。
或者说在董卓、总督、俞帆都是技穷的现在,只有外域邪魔的力量是最大变数——它们可不会看着大敌一步步成长起来,在虎牢关失算一次已足以震醒,必要投入全力。
“要是张角亲至,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叶青微微叹息着,感觉自己这方高端战力还是太匮乏,天庭就没有一点实质性支撑么?
前世应运封候的家伙可未必有自己这样充足准备,都怎么在围攻中撑下来
曹白静蹙起秀眉,她熟悉仙门力量体系,见过幽水门长老玉海子的可怕,是知道一个阳神真人的威能,有些忧虑摇头:“能六日打破虎牢,其实是夫君准备充足,但外域准备也很充足……”
她说着一顿,银牙咬定,目光闪动怒火:“总督和俞帆勾结外域邪魔,才造成我们下土力量失衡……他们就不考虑后果么?要是大土大乱,就算没有证据,天庭需要证据么?”
叶青赞同妻子越来越有乱世生存的觉悟,轻轻抚摸她的手指:“乖,别为敌人的错误生气……有力量的男人一般都是很自负,身负龙气之人深信天命在我,无疑是最自负一种,在结果没有真正出来前,谁都会认为自己能控制住局面,想着能平定下土,天庭自不会对成功者追究……用这里的话来说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心如此,谁都一样。”
“夫君就不是。”曹白静红着脸摇头。
叶青笑而不答,自己是见过棺材的人,这如何能说?
正商量着大阵的人手调配,一斥候迅速飞奔来报:“主公,根据地图和秘探沿路暗藏的道标,前方十里就是巩县”
曹白静眼睛一亮,当即吩咐着手下:“建立与巩县的一级战场通讯”
“是……已接通,关将军发出即时军情,董卓已出大军东进,离巩县东面亦不过十里”
“来的快我还以为董黑破胆了呢,还有这余勇……”叶青哈哈笑着,芊芊也闻声出了太后鸾驾,传讯方圆十余里的庞大军阵。
叶青翻身上马,想起些:“对了,告诉蝉儿,可视情况动手了。”
曹白静取出讯盘,怔一下:“夫君,蝉儿那里……已攻破洛阳西城门了。
“她……”叶青差点一口血喷出,这太快,太惊人了,定了定神:“是张辽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呃,是这样,本来听闻董贼出军,张将军只是率军一万回去,本意是骚扰牵制,不想旗帜才到城下,突守门官起义倒戈,造成城门口大乱,城门大开。”“张将军目瞪口呆之后,果断下令一举冲破,此时正在城中街巷,和闻风而来的守军进行拉锯战”曹白静有些佩服的说着,知道这联络策动起义背后必是貂蝉的功劳,这样看下去又是一惊:“而西凉守军,闻着我军入军,不知底细,以为大势已去,顿时炸营,有些听着董贼留下的命令,就已在洛阳各处纵火了”
“…”叶青无语,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气:“这算是时来天地皆同力么?
又冷笑一声:“这些纵火者实是该杀”
才吐了这句,又有急报而来:“报——曹、孙二军向我军左右异动,对我军询问的旗帜信号不回应”
芊芊感应着说:“我们与外界信号被遮断了,是此前逃跑了的太平道真人隔离着。”
“……真是默契啊。”叶青笑起来,目光冷冷带着杀机:“那就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吧。”
芊芊和曹白静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下一刻,命令传遍四野,军队加速向巩县城进军,同时军气勃发,灵雾遮蔽上空,开始变阵。
“撕破脸?”许多小诸侯见此无语,除少数加入两阵营,多数躲避,扎营自保观望着:“曹孙两人还真敢打,不怕被断粮么?”
“拼死一搏,你以为呢?”
“等等,我听说是自西面运粮……”
“不会吧,我们可是来讨董的,这么不要脸?”
“真能赢的话,脸是什么……不过刘使君军势旺盛,情况还是难说”
方圆三十里地域上,丘陵和平原交接地带,密密麻麻的军气混淆着,搅拌着,乱成了一片,再也看不出走向。
第四百六十四章 破盟(下)
洛阳
“射”
善射营身披了皮甲,一声不响,随着命令而发射。
顿时眼前一片片血花,西凉兵踉跄着一个个跌在地上,除非立刻命中要害,否则的话,难于当场毙命。
巨大的痛苦使惨叫连绵,一股股血腥味弥漫。
透过夜色,可以看到门口处堆满了尸体,鲜血将地面染得通红,一时不死的人,却被命令:“上前补枪”
“是”新加入的士兵以及守城官兵,用着长枪,一个个对尸体扎过。
突然之间,尸体里有着二个西凉兵跳了出来,满身浴血,身上中过箭,大喊大叫,不顾一切,急冲而上。
“刺”什长一声喝叫,临时组织的士兵里只有四五把长枪响应,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只听几声呐喊,三把长枪刺了过去。
一个西凉兵满脸血污,口中吼叫,鲜血自三根长矛刺入处射出来,身体不甘心的重重扑倒在地。
江晨淡淡看着,见着门前尸体横七竖八,情况平静下来,一摆手,眼一扫,周围的人都是应命。
“你打开城门办的不错,等得主公前来后,我必亲自向主公禀告。”江晨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清晰。
这守门官大喜,连忙行礼:“谢张将军。”
江晨的手又是一摆,说道:“不必谢我,就算有,这也是主公的恩典。”
这时,黑沉沉乌云遮了天,说话间就是一声惊雷,就在顶上炸落,接着落下雨点,江晨这时明知事急,却不显慌乱,缓缓起身,踱了几步,才说着:“你可识得大武库?”
守门官立刻应着:“识得”
“那好,你带我去。”江晨仰着脸望着远处,冷冷一笑,阴沉的说着:“一二三部留下,余下跟我去武库,善射营跟上。”
汉朝军队的编制,五人一伍(伍长)、十人一什(什长),五十人一队(队长)、百人一屯(屯长)、二百人一曲(军侯)、千人一部(司马或校尉)
现在这万人之军,可以说,一二三部(三千人)保留些战斗力,武器也不需要补充,而四到十部,都临时组建,武器也很不到位,必须自己亲自率领,并且以善射营压制。
“是”立时滚滚的士兵,跟随主将,冒着风雨而去。
洛阳城里已人人关闭,重要街道口都有着西凉兵,这时杀了上去,顿时杀声连绵,吓的沿途的家户里的人,都瑟缩在了床上甚至角落里发抖。
只是片刻,就算下着雨,城内就有多处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红色,远远不时地传过来杀声。
酒楼
一处酒楼,靠临街窗坐着几桌,二十几个人,正在行令吃酒,一行人正觥筹交错,都有点醺醺,仔细一看,都是门阀世家的子弟。
里面王凌却是一番心事,上次貂蝉的事,现在越想越不是滋味,隐隐又有些后悔之意,才想着,就听见下面长嘶一声,有人直奔而上来,推了门,就高喊着:“不好了,城开了,刘备杀进城来了。”
这话一落,顿时人人变色,王凌在其中掌得兵权,却最先镇定下来,喝着:“慌什么?”
说着倾耳听了听,片刻,冷笑:“入城者人必不多,杀声不烈,你们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话斩金截铁,顿时使得了众人都是心里一凛,也回过神来,正思量着,就听得这人禀告说:“刘使君军有一万左右,怕是先锋,本来已攻不了城,是城守官反戈开了门,现在直奔大武库去了。”
“大武库,看来未必是先锋,大武库虽要紧,但如果是大军,自有武器,何必直扑而去,怕是那些义军。”有人听了,咕咕饮了一杯,冷笑着:“武器粗陋,才要甲衣武器装备。”
“说的是,但是就算是义军,这时入城就非常微妙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就是一个选择了。”
“是配合这义军,守住这洛阳,交给刘使君,还是帮着西凉军,绞杀这些义军呢?”不知何人,幽幽一叹说着。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王凌迟疑一下,忆起貂蝉最后警示,耳听着远处越来越大的骚乱和杀声,站了起来,叹着:“快近大武库了,城内军反应何其迟缓……”
正说着,突然之间,近处就有多处火起,众人脸色大变,立刻派人前去:“快去,怎有人放火”
火光中,就见有人搏杀的身影,又有人高喊:“董贼要放火焚城了。”
王凌咬着牙,不吭声,片刻,派出去的人连滚带爬的过来了,有人就一把抓住:”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是西凉军放火了,据说是太师出城前的命令”
这话一落,众世家子都脸色铁青,这是要焚了他们的根啊,顿时人人都义愤填膺,王凌苦笑:“太师倒行逆施,我等别无选择了。”
“是,我们立刻回府,发动家兵,帮助刘使君”众人纷纷说着,只有一个少年皱了眉,王凌扫了他一眼:“司马何作此态。”
这少年却是司马懿,这时只是微微一笑:“只叹刘备英雄,入洛后只怕再难请出了。”
洛阳某府
牛辅正在大怒:“混蛋,这些祟鼠,不是已经分割了,怎能又突入城内?
跳了跳脚,喝着:“给我披甲”
董卓大军
十五万形成大营,主力离着洛阳只有五十里,还不算远,而叶青所谓一日路程通常指骑兵前锋而言,两方斥候甚至都有在对方主力附近出现,骑兵前锋交火,但弓步主力之间还相隔着数十里距离。
大帐中,董卓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了,冷冷说着:“混蛋,中了刘备调虎离山之计了”
就欲命中军骑兵回救,又有高顺劝言:“大军出而不可轻回,就如宝剑出鞘不见血不还,这或又是刘备欲疲我军之计。”
“嗯。”董卓不置可否应一声,粗重喘了一口气,下面的人既不敢动也不敢随便交谈,一言不发都看着。
“主公,现在折回洛阳,兵气不振还是小事。”李儒这时,站起来说着:“现在关键是,大耳贼已近在不远。”
“说实际,大耳贼此时集兵二十五万,胜于我军之数,又有良将如云,实不可小看。”
“幸曹孙二人心怀异志,设下这四面埋伏之计,我们就可和当年对付楚霸王一样,一举击溃此人,这才是第一要务。”
听了这话,董卓绕着大帐兜了一圈,抵达帐门,仰着脸任雨点落在脸上,凉凉满是,良久,他深深透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有错,现在打败这大耳贼才是第一要事,不过这洛阳的事,不能不管。”
说到这里,见着李儒在下面使着眼色,董卓反应过来,想起原本定下的大计,就阴狠的眼神一闪就过:“封锁消息,谁敢私传,斩”
而同一时刻,如出一辙字眼从牛辅口中喊出:“烧”
“不可啊,将军”众将听的面面相觑,连忙求情。
“哼,这是太师此前的授意,你们敢违抗?”牛辅怒吼着:“反正百官已随天子驾迁尽,这洛阳烧尽了又如何?”
王家府邸
王凌快快进入,见着有人行礼,连喘息都没有来得及喘息,立刻就阴沉着命令:“传我的命令,让家里家兵立刻一起披甲,到庭内空地集合”
“还不快去”有个中年文人见接到这命令的仆人呆呆,跟着吩咐一声,待人去远,又问着:“大人,怎么了,要动用家兵”
“却是出大事了,刘使君先锋已进了城”见着仆人远去,王凌便将今日情形说了个大概,又说着:“这先锋疑是义军,人数又不多,本来还有着余地,太师这一放火,顿时就逼着百官别无选择了。”
中年文人怔着想了一会,说:“的确,别无选择了,我本来看太师龙骧虎步,不想却这样倒行逆施”
“而这刘备,原本看上并不出奇,现在却越来越有王者之相。”
王凌听了,心里说不出个滋味,良久才苦苦一笑,说:“事世难料啊,我们不能看着洛阳被烧掉,只能这样——可这样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无碍”中年文人:“我昨天看,太师就有死气,现在这一出,怕是气数已尽了。”
听了这话,王凌手一抖,咬着牙:“要是这样,这刘备岂不是再无敌手,现在就可立都称帝,几年内削平天下?”
“是有这可能,但我一年前曾观这刘备,虽有大发之相,但三年内绝称不了帝,这里面还得思量。”中年文人幽幽说。
正说着,家将进来,说着:“前院中甲兵都准备了。”
二人不再说话,出了去,只见着大门紧封,二百左右的家兵都黑压压一片齐整站立。
王凌看了上去,这就是这几年自己苦心培养的家兵,是关键时可用的力量,一时大是振奋,一时又觉得为大耳贼卖命不值。
不过,这时,火光处处,却绝无选择余地,当下就喊了声:“董贼无道,要焚洛阳,我们和他拼了”
“拼了”各个角落这样有人高喊着,喊声冲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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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救火
留守大营
牛辅命令:“原来是义社乱民,都给我点火”
“还有三十万在城里未参与义社的百姓,日间没来迁出,晚上只怕来不及出城……”
“烧谁要让我们西凉军死,我们就让他们死”牛辅咆哮着
大武厍
大武仓是国家重点军械之地,自有军队保护
江晨戴着铁盔,身穿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好久没有亲自上阵搏杀,江晨此时只觉全身热血沸腾。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敌兵,江晨深深吸了口气:“生死存亡,就在此时,打破武库”
“杀”
“射”噗噗响声,几十个己方的士兵跌了下去,但是一声呐喊,蜂拥的军队就冲了过去。
大武库的走廊中,已挤满了人,弓箭就失去作用,只是片刻,就杀红了眼,喊杀声震天。
间中夹着乱飞的箭矢,还有着刀剑刺入人体的闷声。
看着伤亡不断,江晨脸皮跳动几下,此时他麾下多是新兵,虽这几天参与了多场战斗,但都只是见习,这时才是真正生死搏杀。
“杀啊”江晨全身浴血,不断扑上去,而在后面,善射营张弓,对付的却是自己人。
只见有些人在这生死搏杀中,失去了勇气,就想潮水一样退下去,但是这时,迎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弓箭。
“将军都在前面厮杀,敢后退者,格杀勿论”有将阴狠说着,说完,一手挥下:“射”
“噗噗”连声,最先退下的几十个兵将,顿时射成了刺猬,见此情况,许多人只得呐喊一声,继续扑向里面去。
“痛快,痛快”通道上尸体密密层层,江晨杀着不知道多时,突觉得眼前一空,却已经杀透。
只见呐喊一声,武库的守兵崩溃了。
顿时欢呼声响起,江晨爽快的丢下了刀,喝令:“立刻找回编制,打开武库,不许多带武器,尽数用枪。”
这些新兵,只有用枪才最是适宜。
几乎同时,一批西凉兵,个个手上拿火把,策马纵火,很快,洛阳城中,火光腾起,浓厚的烟火冲了上去,数里都可以见之。
娲皇庙
就在城南,一队亲卫守护,门口汉白玉廊柱下立着仆婢,里面一阵清风拂荡着雪白纱帐,祭坛上燃香隐隐,缭绕一尊圣人玉像,宫裳华彩,身材挑妙曼,唯小腹以下却是青色蛇身,面容莹洁如玉,似有种五色玄光模糊着,显得神秘非常……
这就是国家对女娲的祭祠场所,常年有着祭物贡品,每年正月也都会有大祭。
貂蝉对着玉像盈盈拜下,郑重上了三柱香,在心里默默祈祝着几个愿望。
起身时就望见了堂柱上灵帝所刻那道淫诗,她有些皱眉,暗叹这帝王荒淫,想了想就伸手施法将这诗刻印抹去。
玄光闪动,刻印复现。
“这是……”貂蝉心里顿了一下,霍的回首望祭坛,似有金青的双眸自虚空凝望下来,无悲无喜淡漠。
“您……还是没有忘怀么?”貂蝉先是小心翼翼问,得不到回应,声音就有些悲愤:“为什么皇帝快活了一辈子,死了也是龙气享有,犯下罪责却要无辜百姓承担?天道所谓无公无私,是这般强弱计较么?”
女娲玉像不言不动,只有玄光隐隐,呈现着一种永恒常态。
怔了片刻,貂蝉这才沉默告退,忆起这些时日洛阳迁民惨状,心绪复杂,出庙后,只是一抬首,顿时就身体发凉,就见满城火起,浓烟滚滚,这让她抽了口凉气。
“快去见文远将军……”貂蝉立刻命着。
这距离不远,片刻就到,只见这时,武库已变成了大本营,一道道命令传达出去。
她快步而进,才进入就大声对江晨说着:“文远将军现在当分兵拦截敌军就可,主力要组织城内残余民众去救火”
江晨听而不闻,盯着面前地图:“分兵去救各库藏的火,还有南宫一处桃园要保护,这是主公亲自吩咐……”
“不能只救这几处,得救全城的火,这是我们潜伏洛阳的首要目标”貂蝉急了,一手布下隔音,紧盯着江晨:“主公日前授予蝉儿调度之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聚兵剿灭乱军,再回援主公就可大败董贼和曹孙二叛逆,天下即刻可定,兵事上孰轻孰重我比你清楚。”江晨面无表情说着
貂蝉见此,咬着牙,目光含泪,突跪在地上:“哥哥,他们也是人,和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纵是下土,也有转阳浮出于世的一天,主公将来道路,还少不得他们,主公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洛阳”
江晨微微变色,不知被哪一句触动,盯着她看了片刻。
“我只给你一千兵,你去救火。”江晨良久,才淡淡说着:“这是一千的调兵虎符”
“多谢”貂蝉破涕为笑,喜悦接过赤虎兵符,转眼跑了出去。
远远近近火势刚起不久,貂蝉才出去了,调集了几个女术师,命令着打水、运水、浇水、灭火,又通过扩声大呼着命令:“摧毁这片街的房屋,来设立隔火带”
这是自主公处学习到的灭火知识,有些已经烧着了,与其花费力量和牺牲来灭火,不如先建立隔离带。
这时,却见着杀声一片,一阵马蹄声轰然响起,疾雷一样由远而近。
烟尘中,看见了几十个骑兵,个个穿着皮甲,背上箭筒。
这些骑兵见了人,速度不减反增,高喊一声,弯弓搭箭。
“噗噗”长箭闪过,刹间,貂蝉周围几个亲兵,顿时闷声跌下,这些人又狂笑着穿过,继续弯弓。
救火的人员纷纷摔下去,惨叫连绵,见此情况,貂蝉就把唇咬破了,一阵腥味就透了出来。
“难怪要先杀人,不杀人就算救火都来不及。”
正惶恐之间,突听一声高喊:“妹妹不要慌,我们来抵抗和剿杀这些人,你只管救火就是。”
一眼看去,却见着王凌率着二百步骑过来,火光中,这人一下命令没有马匹的步兵:“你们听从小姐命令。”
说着,深深看了貂蝉一眼,手中马鞭呼啸一下,重重落下,抽在马股上,马匹痛啸一声,向着西凉骑兵追了上去,后面五六十个骑兵,跟随着掠过。
见着王凌远去身影,貂蝉心情复杂,不时不知怎么回应。
“你们也一样,听从小姐命令,有马的人追上去,杀光他们”马蹄声中,又有一个少年命令着。
貂蝉这时才反应过来,问着:“你是谁?”
“洛阳城中,还有的大族都动员响应了,在下司马懿”少年抽了一鞭,人影也消失在街道上。
一时间,杀声震天,貂蝉咬了咬牙,就继续救火。
“小姐,大族都各自起兵,或有数十,或有数百,汇集已有上万,联合着本军,进行绞杀。”
“除西凉骑兵,不少洛阳兵都反戈了。”
不断有着好消息传递而来,西凉军人数上远远不如救火的洛阳军民,渐渐处于着下风。
保护名单上主要建筑火势最先控制,然后是各处坊区,半城稳定下来,但剩余有许多成片燃烧,貂蝉皱眉望着,不由传音催问现场情况。
“月夫人,我们能救的都救了”脸上扑满灰黑的将领禀告,有些无奈:“剩下实在打不到水”
貂蝉咬唇不语,她心中是有数,久旱下一下雨都渗入土中不见,还能出水的古井全城就二百口,有许多居民坊区来不及调水,许多民众本以洛阳获救,这时只能眼睁睁望着家园被焚毁,悲泣声渐起。
雨还在下,落在脸上,凉丝丝,这雨丝很小,很有着诗意,但是这时,貂蝉却只希望越大越好。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自娲皇庙上闪过。
一个沉闷的滚雷声划破天空,旋即,大雨直泻而下,打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啪”声。
这暴雨骤落下来,将众人淋了个落汤鸡,而火瞬间小了下去,许多人对此异变都发着呆,甚至忘记了躲雨,紧接着,就是震动天地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没雨了么”牛辅愤怒回望着几个太平道道士,同时有种心悸,黑黑雨幕中幽暗气息涌上来,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几个道士也都脸色惶恐难看,小声说:“刚才那青光里……有着人影,分不清是什么,但肯定是有人施法降雨了。”
“去查清楚”牛辅怒吼的说着。
“呃,那是娲皇庙方向,在义军控制范围内。”几个道士面如土色,对着牛辅怒吼,终是说着。
这时,所有高阶道士都去支援虎牢关方向,留守道士里面,连真人都无,跑去招惹女娲?
牛辅脸色铁青,也不好强令,只能作罢。
暴雨只下了十分钟就止息,但由于大雨,所有大火都及时扑灭,有些残火和暗火也都处于义军控制之下。
貂蝉见了这些,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道青光的方位……”貂蝉想了想,又回到娲皇庙。
拾级而上,盯堂柱上,却见那首淫诗印刻还在,分明不会原谅,不由心中微微一黯:“不是您么?”
她正要转身离开,目光盯在祭坛,女娲玉像上,还带着**水迹,这时正飞快变于。
掩饰,都看见了……貂蝉忍俊不禁,扫一眼女娲玉像,也许是错觉,只觉得她的面颊有些泛红,顿时就暗想:“原来圣人也会……恩,按主公的话说,傲娇么?”
这样想着,突两行眼泪落下,她上前一步,诚心诚意跪拜,将额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蝉,谢圣人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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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说降
入夜,乌云自东南面涌起,遮蔽月光。
在小丘上望去,火把连绵数十里,婉转如龙。
黑暗中呈现着这几支军团,一支居中不断向着西面突进,一支在前面是西凉三万骑军绕城堵截,还有一支在后面,是总督和俞帆两军追击。
但叶青早有行军准备,刚一异动时,就立刻明正言顺宣布曹孙二军背盟,下令全军疾进,根本没有给敌人自后缠上来的机会。
波次阶梯进攻,这是集团进攻常态,顷刻,就和西凉军先锋骑军,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在前堵后追中,同样良弩甚至大黄弩,同样最远覆盖射程,诸侯的箭雨甚至在空气里形成海啸一样的声浪,铺天盖地,在洛阳东面七十余里的这处平原战场上绽放。
这些血色浪花集中在西面冲突中,相比下东面遭遇不过是强弩之末,自这样视角看上去,目前处于中央这支队伍虽最雄浑,但处于最不利的局面,尤其不能规避两线作战,而走钢丝一样飞快突进,一但后面威胁自虚张声势进入到实质交火程度,立刻就会伤亡大增……因现在是东南风,这一次是敌人落在了顺风口。
月光又自乌云照落下来,分辨出远处巩县城的轮廓,越过城墙上蚂蚁一样交战的人影,甚至可以眺望到洛阳。
前队行军顿步,各级术师和军官节节贯通指挥,箭雨产生了,配合着三轮段击式大黄弩箭阵,每一个熟练弩手背后都有两名负责上弦的步卒,在每一个呼吸都有上万支弩矢自方圆里倾泻。
“时隔二年,又回来了。”叶青有些恍惚感,策马凝神而听,不知何时响起了歌声:“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渐渐这歌在军中传染开来,自箭雨声啸中响起:“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声歌随着扩散,战场上似平静下来,只有箭雨和应着遥远歌声。
许多地上人听不出模糊歌词,叶青能分辨出来,轻轻跟着唱:“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马踏燕然》?”芊芊竖起耳,她自是能分辨清楚,这时看了叶青一眼:“夫君上次提起过。”
叶青颔首,对她和周铃说着:“这歌讲述的是东汉永元元年,窦宪四千骑伐漠大破北匈奴,斩杀俘虏无数,命随军的史家班固在燕然山刻石记功,是为‘燕然勒石,的典故。”
简单说了下,叶青想起什么,回首问郭嘉等人:“看来是你们教的?”
郭嘉笑吟吟承认,登上轩辕而观望军气:“歌不足奇,气足以奇,主公平时在军中宣扬董卓以夷制华,纵胡兵在洛阳暴虐,欲图坠我汉家神器,此时众志成城,却是无人可阻”
暴虐……
叶青目光一黯,摸了摸怀中刚收到的传讯,叹了一口气。
洛阳二百里在入夜时下了场暴雨,听说因这雨,洛阳火情控制住,这真是不幸的大幸。
但忙于救火也给了西凉守军喘息之机,收拢各处溃兵,退缩到南北宫里,城内军营江晨还能放火烧着逼出,南北宫都有护城河,却一时僵持,江晨虽清理了紧邻一圈建筑,利用大武库缴获良弩将宫城严密封锁,但判断只要董卓军队还在城中一日,洛阳就没有安全可言。
貂蝉坦言了事情经过,又说起娲皇庙的事……
“女娲降雨么?”
“虽是原本就有雨云,但能降雨,却冒了好大于系罢?”
五位圣人现在都没有直接于涉,这里面必有什么忌讳,现在女娲出手……
“报——关将军连日在城东依山傍水加筑三座坞堡、一座土木大营,击退敌人第三波进攻,又增筑城墙到山崖角,已封锁官道东西两面,现在正前来迎接主公”
一个报告声打断了叶青的思量,听着这消息,叶青心里微喜,接过讯报,一目十行飞快扫过,对这方案并不讶异,却将视线定在了信尾一处。
“此前集合联军骑兵八千追逐敌军,过巩县后遇董卓前锋接应,有五千骑兵逃脱,此时骑军各营进攻意向不一,入夜时被击退回来,暂驻扎城西临时营地……”叶青扬起眉,把讯报交给几个谋士。
“董卓精锐实力一半放在虎牢关中,能一路逃到这里的五千骑兵,无疑也是关城的真正精锐。”
关羽这时过来拜见,一番行礼后,对这些骑兵走脱,有些惋惜:“可惜让李催、郭汜逃了五千出去,所带骑军队伍都是常年屯驻在虎牢的精锐,战力军纪都不错,以后要是扩军,一下子就能拉起来,必有后患。”
这种威胁符合历史,但现在时势下,叶青早已不在乎这点威胁,只笑:“此非云长之责,围歼骑兵从不是容易的事,我军西凉马太少,敌人骑兵优势还是太大……所以接下来我们不能和董贼比速度。”
众将相视一眼,俱是点头,知道怎么都跑不过西凉军的五万骑兵大军:“那如何处置是宜?”
叶青立起身来,迈着步踱着,片刻,冷冷的说着:“现在就得顶锋而进,至于对面骑兵冲锋,我们前面不也顶着八千联军骑兵么?”
“这也能行?”太后在鸾驾内轻呼,又掩口,竖起耳朵听,这个男人如何驱使已背叛的手下。
“……正当我军和董卓交撞之际,不由他们不裹挟进去,我早有准备,昨天就吩咐杀尽了这些联军的信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使得这些骑兵队伍,至少能缓一日才知道我们事实上已破盟。”
“我还是盟主时,就可威福自用,半天就足够我们把他们的价值淋漓尽致的用完。”
叶青含蓄笑了笑,自己明知总督和俞帆会着急上火地撕破脸,岂会不用心设计:“而且我军早有准备,这些联军骑兵粮草在我们控制下,不肯冲锋,只要饿个半天,就只有等死”
古代战争和近代战争的区别就是,近代战争只要扣扳机,严格的说,可断粮三日还可作战,而古代战争,断半天就可使一支军队失去战斗力
对待敌人,就算骨头里也要榨出油来,这是大劫中期两域战争升级后的习惯。
“当然,必须在过程里严格控制,不能有丝毫大意……”
这种占了便宜随意语气,无疑有种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快感,这时众将都是一片哄笑,放松了心情。
至于这八千骑的命运,说实际,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考虑。
“夫君”笑声后,曹白静自鸾驾车帘中抬出首来示意,叶青有些了然,就上了车,隔音法阵又升起来。
“刘使君……”
太后鸾服一丝不苟,捧着灵木玺盒,身子向叶青微倾,压低声音说:“哀家觉得……可以劝降他们。”
叶青闻言一怔,骑兵都是各家嫡系,掌控得力,连自己用尽办法,几十诸侯联合出力,都只拿到这八千骑的指挥权,现在只得驱使冲锋,尽数消耗完,还能临阵劝降?
这思路很是离奇。
见叶青目光沉思看过来,太后上前:“骑兵或来自各家,但终是汉室子民,哀家不信贼子篡汉阴谋能广而宣之,故这些骑兵,或说下层骑兵,未必知情,更谈不上心甘情愿当叛贼,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现在他们脱离大部,脱离各自主君,却夹在董卓与我军之间,刘使君觉得他们愿意投谁?”
“总归是汉室子民,使君总归是盟主,策反之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可分割敌人部分,总有人投降,并没有坏处。”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双眸子闪着神采:“这片刻时间,也不耽搁军情,让哀家去去如何?”
“以您名义的话……也好”叶青若有所思扫了眼太后怀中玉玺,果断给了她便宜行事之权,派人在前军配合,自己回到后军准备应敌。
又让人将虎牢关拆迁来阵盘带入了巩县城和道口的几座堡垒,按准备的预案建立起大阵,短暂隔绝总督俞帆西进追击,叶青得以专一对付董卓大军。
这些早有准备,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一声吩咐就是了。
见着众将奉命下去,似是虎牢关大破带来的影响一样,叶青模糊感觉这短期内事情都变得非常顺利。
芊芊也笑着:“是呢,我也感觉到了,大运此时在你,但太平道还在虎视耽耽,实在让人担心。”
比起下土,外域道人最让人害怕的是,它们有一个世界作后盾,谁都不熟悉它们风格、手段甚至力量。
“更可怕的不仅仅是分格,还有力量——风格可以熟悉,力量却难以短时间内抵消掉。”叶青暗暗想着
这时,方圆二十里,洛水南岸平原上正展开军阵,而离敌人相隔最近处不到三里,几道军气剧烈交缠在一起。
量变产生质变,军气冲撞搅动灵气混乱一片,又有几方道法屏蔽己军,以芊芊真人尚可侦察动向,却隔绝了进一步传音通讯,这是针对有细作潜伏内应而降低危害。
一切,都预备了,就等着决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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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预见(上)
此时夜中,火把点起来了,叶青浑身沐浴在血火里,一动不动,却不言声,背着手缓缓踱步,移时,才冷笑一声,缓缓自签筒里抽出一支支令箭:“所有前军和巩县征召义军都进了城牒。”
“后军按照计划,进入三座坞堡,形成组阵”
“中军进入南郊大营,抛石机组完成阵列,全数排出。”
“各军清点编制,进入预设地点,计划一层层下达,事先清查上名单者,这时全部斩首。”
“术师团紧急铺设法阵,监查全军,军气穿入阵法孔洞,三十七处孔洞循环,在精神层进行群体鼓动效应。”
“是”一个个亲兵接令,奔了出去。
留下营帐内一片死寂,众人都是神情严峻端坐不语。
叶青默不作声,就可以看见,一大片气聚集,灰白红都有,随着将令,渐渐隐隐有了些形状,而随着隐隐的惨叫声,一些灰黑顿时泯灭,这是诸侯埋伏在军中的暗手,这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并且这时,巩县城事前紧急重组一百五十架抛石机被推出来,战争机器高速驱动,发出吱吱的声音,杀机在黑暗的水面下浮现出。
叶青默望着愈来愈清晰,一阵风扑来,就听远处隐隐有着炮响,震得营帐内有些抖动。
“他们终于来了”叶青微微一笑,声音清晰,叹着:“其实我也想过会再算帐,可天下聪明人这样多,却没有办法。”
“不过不经血战,焉知道统之贵,走,我们瞧瞧这董曹孙三家联军去,看看这大好江山,却是姓谁”
这话说的斩金截铁,豪气冲天,众人热血沸腾,齐声应着:“是”
连绵的火把,形成数十里的黑龙,自马匹上远远看着。
“总算追上了。”总督和俞帆都松一口气,联军骑兵去追残敌未归,而刘军早有准备跑的极快,不是董卓拦住还真要让叶青跑了出去。
号角声连绵响起,一队队步骑汇成一片,大营门口火把熊熊,炽光术亮起,两阵对圆,几道帅旗隔着五里峙望,目光冰冷忌惮。
两军肃然列阵,只见一个偏将在几个亲兵护卫下,策马而来,高呼:“你们听着,我奉天子旨意讨伐,刘备卑鄙,劫持太后,污乱宛城南都皇宫,占天子乘舆,是天下之叛贼……”
“提防着我原有盟主名位……”叶青感应到军气对这些话微微波动,却并无大变,嘴角微露一丝笑意。
自己早就未雨绸缪,并不承认董贼三立的皇帝,斥之“伪帝”,这话自然对全军并无多大影响。
当下向着郭嘉示意,郭嘉会意,策马出阵百米,状似不解朗声而问:“虎牢盟誓犹在耳侧,歃血未于,今破董在即,洛阳万民盼我联军驱胡扶汉,曹公与孙公何背盟投董也?”
“背盟投董……背盟投董……”
郭嘉神态翩翩,责问声却随风传遍十里,回在群山间,这是扩音效果,让各军一片哗然
“对……讨董扶汉,盟誓之际可是喝了血酒,确定了盟主名分了”这刻许多人都不由一阵骚动。
突袭变起仓促,军队行军时又纪律森严不许私议,许多基层将士此前还蒙在鼓里,只隐隐知道刘家军自友军变成敌军。
君臣名分是一种强大力量,是所有人都承认的最大道统,这时说起来,顿时人心就明显纷乱了几成。
曹军还好,此前就和刘军常年打仗,中原决裂已久,士卒这时只对背盟之事稍有羞赧,还是以军令为重,只是议论了阵就弹压下来主公离场,没喝血酒就谈不上真正盟誓吧
孙军此刻大是震动,江南谈不上风调雨顺,此时还算安定,士卒在盛夏应征离开了家园,自江东千里迢迢徒步北上,一路上风餐露宿,总不可能是跑来避暑或吃几顿北方小米——都是为了汉室。
不是地上人的将校心里清楚,若非讨董扶汉,士卒会这样凝聚?
这一瞬间就在江东兵中造成巨大动荡,有糊涂,有疑惑,有质问,嗡嗡声大起,基层尉官竟弹压不下去,实际上是因为他们自己也疑虑不已……
虚空中赤影一闪,白蛇之气混乱起来。
话说名分就这样神奇,有时抵消起来,就这样简单,但是有时却倾掉三江之水,也洗不于净。、
众将沉默,表面上不动声色,而士卒还懵懂不觉,相互议论。
俞帆脸色铁青,命令术师团妥善弹压,立刻下令:“辟谣”
“怎么辟……”术师面面相觑,背盟是很简洁事实,将士们再无知也不可能分辨不出对面旗号,而叶青经常打着盟主名义在联军各营巡查,并且派人小恩小惠,许多人都见过这位盟主,难不成还能指鹿为马,说这家伙是董卓?
叶青以道术观看,见此心里一笑,他一开始就没有劝服总督和俞帆的思,甚至不是为了劝降军卒——对方有着组织,又粮草军饷,就不太可能靠话来解决问题。
自己此举,仅仅是专门动摇军心、埋下种子,因此目标明确,完全不和无关之人多费口水。
郭嘉早就明白此意,声音清楚传遍四方:“主公振三尺剑崛起于布衣,涿郡三百步骑破五万流贼,安定幽州,奉召上洛,建流民营以安河北逃荒百姓,而诛董贼首将吕布,决裂归于颍川郡,以曹军犯我州郡而大战两年,一夜大破四十万曹军于徐州。”
郭嘉这时以最符合时代传统方式炫耀巨大功劳,甚至不再称青州兵贼兵,直指为曹军以削其义。
这时郭嘉郎声:“儿郎们,你们会盟拜的是谁,是谁带领你们破关,是谁带你们击败董军”
“董贼二弑皇帝,荼毒天下,导致天下混战不休,人神共愤,联军会盟,是天下之愿,今汝等是同盟合义击贼,还是背盟去义叛国,就在一念之间”
俞帆连忙派人高喊:“胡说,刘大耳你与董贼勾结,故意放开虎牢关,引我们入关,这是陷阱”
士卒一片哗然,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荒诞。
这么扭曲颠倒黑白还有效,知情众人汗颜佩服,正准备照此弹压引导,又听郭嘉哈哈大笑,根本不辩驳高喊:“诸位将士,你们前来,就是要扶汉,我家主公是汉室宗室,英明神武,得皇天庇佑,汝等是跟随天命光宗耀祖,还是违背天命,死无葬身之地?”
这质问一出,因亲眼目睹六日大破虎牢震撼未消,又数日追杀西凉军,强烈对比下自有可信度。
最重要的是,刘备是朝廷承认的汉室宗室,有光武例子,是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这时无可阻挡的压迫力顺着话意蔓延开来,非叶青阵营地上人都是一寒,急视周围视线内的曹孙两家士卒,有许多人意动迟疑的表情……
“何难何易?”
“何去何从”
“弃械者不杀,脱阵者弃暗投明,率部从者有功”
芊芊听得目光闪亮,几乎要笑起来,这**裸威逼利诱真是夫君风格,不讲千秋功业,只讲切实好处,甚至可以说,是给他们另种视角,一种选择。
诸侯特别是曹孙两营,连连呵斥来蒙蔽混淆,但空口白话难取信,谁不见当日诸侯拜盟主?
谁不见盟主破关,杀西凉军?
谁不知道盟主是大汉宗室,这种人会是奸细,这太奇怪了……
当更要紧是董卓比盟主弱几倍,岂不好打?
军队本能就是以强击弱,这瞬间不知多少疑问目光向总督和俞帆这两位主帅投来。
总督有旧仇的还好些,俞帆却一阵焦头烂额,暗暗传音:“你以为这有用,别说有术师传讯体系在,就算只有我帅旗竖在此,你空口白牙能动得?”
“等你输了就有用。”叶青冷冷回了一句,吩咐着郭嘉退入大营——敌方已经有些狗急跳墙了,这时要防备着术师刺杀。
此时太后鸾驾至巩县西面河畔,这本是联军八千骑兵的驻营,但隐隐成着各自为营的势态。
眼下虽被叶家术师团升起灵雾屏蔽与东面主力联系,但有些将领,各自主公那里得到了提前招呼,一时间气机相互剑拔弩张。
如非北有洛水所阻、西有董卓、东有巩县关羽、南又有刘备大军围困,这些骑兵早就散伙归营。
人人相互戒备,混乱军气相互摩擦冲突,太后见此才意识到劝降一支军队的难度,尤其这样乱世时,绝不是一檄而定问题,而是牵扯到实力、人心、军气的种种较量博弈。
这是一个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自己提出,就是想在三兴过程里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单靠前朝太后怕是难以安稳。
这时却不能后悔。
她蹙着秀眉想着,目光触及远处大军,渐渐有着坚毅之色。
“既劝降不了,就逼降好了,这样才能最大利用这支骑兵,我为了日后,里面就算有风险,也只得承担了。”
“要是我失事,当立刻自决,看在我殉国份上,死后就必有哀荣,宁姬必可和真正公主一样受到待遇,这也值了。”
想清楚了,她冷冷的说着:“摆驾,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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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预见(下)
“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入营,亲兵昂然入内,屯长以上,都召集拜见,许多地上人铁青着脸扫视一眼,见着众人都山喊千岁,却不得不随之入内。
拜完,营帐内寂无人声,风扑进,人人心里发寒,许久,只听着太后徐徐说着:“诸位都是将校,知道些内情。”
“哀家知道将士们不愿与故旧袍泽为敌,亦不会为难诸位义士要求反戈。
“只是五日前盟会歃血讨董之誓言犹在耳侧,哀家日夜思及难忘,诸位可还记得否?”
不少人都是赧然低首,太后又微微一笑,声音愈是清朗:“而且你家主公一心向汉,岂是背盟弃义之人,必有奸臣在挑拨离间,甚至要挟你们的主公,这时更要齐心才是。”
一些地上人脸色微变,有个就小声咕哝:“这是主公命令”
更有人僵着身子,死盯着太后,只要有人挑头,就立刻爆发,太后看一眼下面,心知这时是关键,背后渗出冷汗,却从容说着:“西凉军在诸位追杀下只顾逃窜,所谓董卓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洛阳进取在即,为何突有人说联盟告破?甚至要你们放下对董卓敌意,立刻转头对付友军?你们觉得天下会有这种荒谬之事?”
“此必是少数西凉军奸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平时都有些异常”太后大声说着。
各营骑兵军官听着,面面相觑,也不知信是不信,大多就沉默下来……似有反对意见者,平时是自成小圈子,挺不合群?
“你们想于什么?造反么”有地上人被这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喊着,又被同伴捂住了嘴:“别瞎叫情况不对……”
这时,营帐外隐隐传来声音,又有暗语传来,说是接管很是顺利,太后听了,有些意外,眯起凤目扫一眼下面各家军官,又望着鸾驾上刘大旗,她暗暗笑了起来。
她能理解可利用的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汉室的遗留威望,以及刘备是盟主,盟主虽不是皇帝,却也是名正言顺上级。
君臣,主仆是维系着秩序的关键,对盟主拔刀相向,有多少没有准备的人,能适应过来?
而且现在突飞猛进追击残寇之时,军队本性是以强击弱,服从能带领自己走向胜利的强者,甚至以普通下层尉官视角来看,西凉军十万守着雄关都几日间告破,现在联军五十万进来,大多数士兵眼里,董卓十七万已和败寇无异,洛阳几日必取。
而盟主显就要成为光武一样中兴之君,作小官这时放着从龙功臣不去做,去跟着上司逆势而动?
放着董卓这软柿子不捏,去撞刘使君这颗硬石头?
汉人在切身利益上从来既淳朴又狡猾,士兵或想不到这么深,但兵事关乎生死,走哪条路活下去的可能性大一些,都是有着本能感觉,或不够理智,但足以⊥他们心动。
“太后,兵心大半稳定,可以动手了。”曹白静对她悄悄传音,示意进入实质流程。
太后扫一眼外面隐隐包围赤甲骑和弓弩手,心领神会说着:“既要分辨董贼奸细,请心向汉者,立到我右手,心向董者,立在我左手。”
汉之前除秦朝短暂以左为尊,这其实是种诱导暗示,而给选择看起来似乎没有违背各家军令,但也是种二选一诱导……尤其太后只伸展一只右手时。
亲兵没有说话,齐齐按上刀柄,许多小诸侯的骑兵慌乱了。
大义、军力、威胁、冤屈感,一些人下意识向太后所指方向而去,大多小诸侯骑兵将官,都到了右手。
剩下显眼的就是曹军和孙军的军官,紧张着。
这就是站队,借机拉一派打一派……太后看着,两家中,终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小声议论目视上司。
有地上人见着不妙,高喊:“你们要背叛主公么”
想去右面的人都是一怔,一时迟疑不决,还有些人左右一看,突有人一跃而起,高声说着:“我是主公家臣,你说我们图谋不轨,又有何凭证,您虽是太后,想夺我兵权,没有这样容易”
说着,就想奔出帐去。
“杀了这几个董贼奸细”太后声音有些发颤,这时谁也听不出她是第一次下这种军令,顿时有亲兵狞笑一声,应着:“是”
突就是拔剑,刺了过去,而这人也是有武功者,这时反手一握,就要反抗
“嗡”一阵金光,瞬间加到了这人身上,使他瞬间动弹不了,这时亲兵一刺,长剑直贯而入,这人惨叫一声,噗一声翻倒。
早有准备术师团集火,余下几人身上闪过防御光环,转眼就被法术淹没,长刀群起砍下,顿时血肉横飞。
还有一个人趁此机会,猛的冲到了帐门,高喊:“来人啊,太后要杀人了,快来人啊”
本是高喊,连来三声,大营中一阵骚乱,都是看着自己军官。
可这些军官,许多是地上人担任,他们的确是属于总督或者俞帆阵营,但是别忘记了,他们可是地上人。
这些多数是不上不下的小骑官,看着远处密集的军阵,知道一不小心就是全营火拼,一个个都在心里大骂:“你们严慎元俞帆和叶青自去打架,把我们这些小喽啰牵扯进来,什么好处没捞到就要赔命进去,谁于啊”
当下就是默不作声,只当没有听见。
有的认出曹白静这甘夫人身份,直接对她要求投降,更是自言和刘使君是故识不要相互残杀。
曹白静笑眯眯起传音谈起了条件,种种不平等条约一条条出炉。
军官不动,士兵都不动,因此这军营又平静下来,这人喊到第三声,已充满了绝望。
还要喊第三声,一刀就自后面捅入,血淋淋拔出来,亲兵轻松在尸体上蹭了,从容插入鞘内,回首:“太后,奸细都处死了。”
其实太后刚才见这人高喊,顿时吓出一声冷汗,暗里两腿籁籁发抖,这时才暗想:“果是汉德尚未衰尽。”
这时,见着情况不妙,又有几人对看一下,捏碎遁符,红色灵光一闪,人影就投入虚空消失。
见此,太后只是大声宣布,说着:“诸位见否,这些果是董贼奸细,是太平道贼人”
这时众人个个面无人色,俯伏在地高呼:“太后千岁”
剩下没暴露地上人面色难看。
明知中了圈套,但来下土是捞好处不是送死,绝没有身陷险地的道理,身有遁符都立刻就紧跟遁逃,连司都逃了,这坐实了奸细心虚罪名,让被抛弃的士卒们脸色难看起来,没有遁符的地上人立刻跟着举手投降。
“怎么这些……诸侯军中都这类软骨头?”太后有些目瞪口呆起来,感觉和印象里中下层将校的果敢拼命大是违背,有点闹剧感觉了。
曹白静知道内情,其实要是大部分是土著,说不定就要各为其主火拼了,可是总督和俞帆二人自作聪明,用的许多是地上人中的士官,而且大部分是朝廷系统——朝廷系统又不是总督和俞帆私人军队,谁会真的卖命,如果是朝廷下令说不定差不多。
这时自然就打顺风仗可以,拼命免了,曹白静暗叫侥幸,却很煞有其事抹黑说着:“现在地方腐化至此,董贼曹贼孙贼都是不堪,所以才有我家主公独应天命啊。”
听见的地上人都是脸色一红一黑,肚子里暗骂不己。
太后却回忆了阵子,深以为然点头:“甘夫人此言是极,哀家是出宫少了,万想不到民气堕落至斯,难怪苍天降下灾劫……唉,哀家看着这以后只能交给刘使君了。”
大营
“混账”俞帆拍案而起,目光冰寒盯着下面:“那个女人这样说,你们不会立刻起兵么?”
“就算是冲到董卓那里,都比弃兵而回好多了”
“主公,实在是情况紧急……”几个骑兵大将有些狼狈和恐惧,连连告罪,但是心中却十分不服——作附庸家族可不是奴才,自有田产工坊生计,为你俞家贡献力量义务是有,输送些炮灰就罢了,难不成还贡献家里精英的生命?
多贡献几次,使得族内后继不力,也就要被吞并了,谁有这样傻?
“下去”俞帆拂袖怒吼着,赶走这几个,心中怒意未消,推开帐门看去,人人目光不敢和自己对视,无论下土人还是地上人都是如此,一时间就有些索然无味。
寇先生闻讯赶过来,见自家主公神气消沉,连忙一闪身闭上帐门,示意布设隔音。
“主公息怒,这和地上不同,主公您目标是龙气,但别的地上之人,只是来修行、历练、寻宝,和主公您的利益就隔了一层……”寇先生没有把话再继续说下去。
现在情况下这些人逼急了,就能跳到叶青或者总督那面去,而叶青此人素以伪饰宽和出名,千金买马骨都做过,倒履相迎的事情也不是于不出来。
寇先生虽有些感觉,也没有想到,当年清洗土著,全部换上地上人,却落下了这可怕的祸端——真真是失计了。
叶青当年,重用土著,难道就是预见了这点?
要是这点都预见,实是非常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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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开始
“我知道,我知道……”俞帆摆摆手,声音消沉:“先生不必隐情,谁都看出我只剩下最后一搏机会,而叶青却输的起……我就算赢了还要和总督继续搏斗,叶青赢了可就通吃全场……这暗流能不生出?”
他说着,嘴角露一丝自嘲:“不想我当日清洗土著,使得土著离心,而换上我们的人,却留下这样大的祸端,这些肯跑回来的还算忠嫡,余下只要没死,肯定是降了吧?”
“主公”寇先生提高了声音,语气激烈:“这便如孙权对曹之事,臣等皆可投叶青,独主公不可”
“投降,呵……”
俞帆神情难辨一笑,眯起眼睛:“我此刻投降,叶青说不准还真会接受,他装演的是刘备,不是曹操,在下土,再恶心也得给我个江东侯坐坐……但回到地上呢,再投降一次?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我听闻叶青已入龙宫求娶,只等龙君归来同意,未来应侯,和应州水府的联姻,就固若金汤了,这真是好算计”
俞帆时常梦见昔年太平湖初见的龙女,文宴上伺候笔墨的温柔,梦醒心中总有空落。
这时想起回地上的事,又是憋屈:“我到现在才敢相信叔父所预言,此子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夺取,凭什么?若非三番五次踩着我俞帆,叶青本来就是白身,岂有今天这际遇?”
寇生生怔一下,知道主公把叶青的许多际遇都视作自己应得,以前还无所谓……这时却觉出差距来。
气运之争本质上就是机会之争,差一线就人生道路疏途,原本并无定主,只是机会大些。
叶青能争夺,这是叶青的本事。
这就无法和主公这样的天生骄子述说了。
“在和平之际阶层分明,强者只会越强,哪会有叶青这样崛起机会,变乱动荡之际……时也,命也。”寇先生暗叹,他不知前世,并不知道俞帆喃喃自语,却是说中了真相,反而生出点感慨和悲哀——哀自己主公之不如。
当下就又劝的说着:“主公不要多想成败,还是集中精力到此役,只要此战一胜,多少难题就迎刃而解”
说了这话,主臣两人和帐内几个亲信的目光都落在中央沙盘上。
距离洛阳是这样近在咫尺,但风云的中心,已从那面转到了巩县城,各家诸侯终是完成对叶青的合堵,四十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
还有部分踌躇不定诸侯落在外围,六七万兵力,但这部分也有了针对防备
“叶青失算就失算在太过自信,要是联手公孙瓒上洛,还会没有可靠盟军?”俞帆换了轻松点的口气。
他原本对那支上万人的白马义从很是忌惮,反复侦查确认是在冀州与审配等旧袁臣攻守,完全没有一兵一卒越过黄河,而许昌就算发兵救援也赶不及了
“现在这家伙毫无援兵,我们必要趁机将其困死在这洛阳平原上”说着,几个术师入营,在沙盘上变更了崭新的军情形势。
两面合围之下,叶青似是命令大营封路,又与巩县城互为犄角,从而占据山区出到平原的隘口官道,试图使曹孙两家与董卓兵势隔绝。
寇先生望着皱眉:“这做出长期对垒的态势,但这是拉扯不开战略空间,还是困兽之局,叶青不会如此不智,而且在时间上他的心态一直比我们更急。
俞帆也皱眉,他忧虑的却是骑军被吞并,这说明叶青果有突围的意图,而突围的方向……
俞帆想了想就迅速收了心思,早已吃够了被带进诡异节奏的苦头,或别家还会犯这种错误,但自己是绝不会给这死敌多一点时间了
“调术师团吧,联系那面……立刻准备法术夜袭,总体三四倍的法术力量,甚至还有内部爆破,内外交攻,我看他怎么挡。”
“主公慎言,慎言。”寇先生急忙传音提醒着不要有任何隐射邪魔的任何词句,同时表面瞪着一名术师:“主公有令,速去联系董卓”
巩县会师后,这县城的西面还是激烈攻防中,但叶青大旗入城,最后竖立在西城门上,攻击就很快小了下去。
不止是震慑威名,也是因已夜深不利攻击,由于此时普遍缺乏种种克服黑暗的装备,能像叶青这样专业夜战的终是少见。
“董卓调用洛阳武库所有的大黄弩和弩矢,存在洛阳都只是良弩。”叶青在城头上扫一眼刚自貂蝉那里发来情报,这是地方武库所不能比的远射优势:“幸是顶着围攻突进过来,云长你起获移交的这一批大黄弩真是及时雨。”
“再好武备也要人来发挥,臣弟屯兵虎牢这两年看的清楚,董贼一面和太后打擂台,一面用钱粮、官位、美女收买,早就腐蚀各支部队军心散乱,疏于训”
关羽观望两军箭阵的交火,很快放下心来。
他素来性子高傲,对看不上眼的对手总有些不屑:“就这种还敢大肆扩军,几乎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自己人火并的事情都发生过多起,董贼为了收拢军心这几月匆匆整合后,又光顾着抢劫地方钱粮,除虎牢逃出去的几支队伍,别的久不知战,能发挥出几成战力?”
“只是那些太平贼道……”说到这里,连关羽都有些忌讳。
“它们不在董卓军中。”叶青平静说,目视西凉军潮水一样退回董卓大营,那里故布迷阵,但自己这边可是有芊芊在,她的力量,注定会让所有敌人都大吃一惊。
众将还不解这个判断是怎么做出,只是信服点头,又盯着着更远处呈犄角之势屯驻的骑军。
入夜升起的灯火光亮里,煽动反抗都已被何太后孤立,军气瓦解后剩下事情就变轻松,这时正有些顽固分子当场反抗击杀,绝大多数士兵弃械投降——向这位强大的盟主输诚,不丢脸
曹白静在那边微笑回望,和自家夫君神识交触:“已是收编,过程很有趣,夫君要听详情么?”
“好。”
“大体上是因为与本营脱离的缘故,汉兵还受有盟主残留影响力,对太后出面的反应与地上人进一步拉大,才造成机会……哦,还有不少地上人愿降,有些个投降后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呢……”
有意思……
叶青下了城头,吩咐着:“这个话题我们以后专门研究,现在,能拉拢的拉拢,死硬的杀掉。”
“是,夫君。”
……这个时间,城内居民多入睡,初步整合军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实粮库存粮,将巩县这座物资中转站给利用起来,因总督和俞帆背叛,从豫州入关粮道上车队的第一反应都会是撤退回许昌,这就暂时断绝了所有联军粮道。
巩县囤粮本来支援虎牢十万,现对己军二十万也不无小补,预计军粮总共还可使用十天。
从虎牢关城随车而至的一千二百只阵盘早已紧随入城,迅速搭建起大阵,将巩县城几乎变做了第二个虎牢关城,只是这一轮的守城之利换到了叶青这面
未算胜先算败,兵事上起落是常态,从各方面做最坏打算都是一种基本的止损准备工作,是为了立于不败……这是大劫中期的战争经验,谁说不准天上何时砸下一个外域仙人,那就是逃跑的时候了。
眼下还不至于此,既还留有余力,叶青所做的打算……就远不止守城。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夫人还能感应到它么?”
“那位狡猾的外域真人?”
“本来也感觉不到它,阴神在夜晚的遮蔽性可高出一层呢……”芊芊微笑,似是无意看了自家夫君一眼:“但不知为何,越靠近洛阳,我的感应就越敏锐……”
叶青轻轻‘哦,了声,一时没有说话。
叶青不说,芊芊就没再提这件事,但都说是越来越敏锐了……以她识辨与聪慧,又怎会感觉到不到夫君的异样呢?
这时只是默契按下此事。
而门外已传来脚步声,太后跟曹白静进来,问着:“刘使君,此事又有什么事呢?”
经过这段时间,渐渐彼此摆正了位置,太后在私下却不摆这太后的谱。
“好事。”叶青望一眼她胸前怀抱着传国玉玺的灵光,又察探她体内灵力储备,满意点点首:“不错。”
什么不错?
太后怔了下,低头看一眼,入目是自己高耸胸口,一下微红,却听这个男人转问:“静儿,你那里呢?”
“法阵已准备好了,一千二百只阵盘皆对内布置。”曹白静关上门,沉稳应着:“术师也已到位,正伪装作对外防备。”
“铃铃?”
周铃正推门进来,一闪避开差点撞到的静姐姐,对公子欠了欠身:“汇合几家投效小诸侯与周边义军后,公子现有二十三万,不过为防止军气变化,暂时只通知关、张、赵、黄几位主将,预计临时发动他们本部……呃,汇集军气只有十万。”
“只十万?”为这少女自责的口气,叶青有些无语,自己前世最鼎盛时只这五分之一,当下就是一笑:“不错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给这下土,甚至地上世界,看看我们大阵的厉害”
这可是十几年后,在与外域战争中,开发出来专用于战争的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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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一网打尽(上)
巩县
城西一处普通院落,有户七口之家,周围是一带菜地,蜿蜒围了半分,此刻乌云之间,偶有月辉,平静异常。
此户户主巡查了下,便不再向前走,默默返身,至门口,扫视一眼菜园处的柴房,默默回去,又一眼看见妻子挑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内迎候,儿子也陪站,叹了口气:“都歇着吧,天晚了。”
谁也不知道柴房下面五米,就有一条走廊,并且挖出了一个地宫,这里是太平道在洛阳附近的七座秘密据点之一。
沿着地下走廊而下,就看见大门,大门打开,见得里面灯烛辉煌人影幢幢,穹顶上,有着淡淡玄色灵符闪着光,丝丝缕缕连接在下面法坛上。
高冠黑衣的真人瞑目而坐,一个同样的透明人形坐在对面,月光自虚空中透入,同时连接着上面阵符灵迹,牵引运转着精密符阵。
这种符阵比不上阵盘灵物构建的固定大阵,但它确信在灵符耗尽力量前足以隔绝真人级的一切窥探……
修士战争中,每进一层都不仅仅是单独战力改变,而是优化晋升整体,芊芊晋位真人后,就给叶青在下土带来巨大变化。
灵池阴神就能有此效果,可想而知阳神、甚至仙人参战的巨大影响力。
此时,洛阳一带剩余一百三十个太平道道士就在此秘密会聚,虎牢战败以来气氛有些沉寂低迷,但望着法坛上这一道微透明的人形,还是畏惧敬服打起精神来。
特使真人收回透明阴神,合二为一,水乳交融为一体,而望着下面众人畏服的表情,心里暗叹:“终不是本域弟子,连阴神变化都没见识过”
这时,见真人醒来,一百三十个道人,都依次排序站定,一齐向真人稽首
真人这时起身,稳稳站着,扫看众人,见着诸人还算恭谨,嘴掠过一丝微笑——刚刚遭逢大败,甚至有三位真人陨落,特使真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已不足单独安抚人心,为振奋属下,这时就决定宣布了一个消息。
“诸位……”真人徐徐说着:“地公张梁、人公张宝两位真人于傍晚自汉中回讯,已携带教中五位真人,十一位渠帅连夜北上。”
这一消息如巨石落进湖中,众人都是怔一下。
“和异教正一盟威道的决战不进行了?”许多下土太平道道士都是不由产生着疑惑。
无论何种文明,对于军政合一教团性质的宗教而言,都是以教内别派是异端,相互仇恨攻击是本能。
这夺取的太平道,论源流实际上和天师教是一家人,可自太平道被外域道人初步整合,就迫不及待南下蜀地,此前一月,围绕天师教总坛实施围点打援,强行击杀七个分坛真人,很是震动了下土修行界,但攻破守山大阵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之前已是吓阻了多数分坛援助,又将总坛大阵消磨差不多了,怎能中断,这实在太可惜了。”
“只叹我等此役表现不力,影响教中大局……”
“打草惊蛇后可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可惜这一来提前发动,折损也会变大”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五位真人却已提前知道喜讯。
默契配合下,刘真人这时就问:“总坛的决战结果呢?”
“已灭其总坛。”特使真人这话一落,在场议论声顿时止息。
这消息来得过于猛烈,许多人怀疑自己听错,神情一时迷惑,喃喃不能成语,而这特使真人一扫,就清楚原因,不由浮出自得的神色。
真实历史上,这太平道就是天师教,或者说,在这时,太平道才是主体,在原本历史上,太平道张家主力倾出,进行伐天,意图混元天下,建立政教合一的地上道国。
而所谓的正一盟威道张鲁,其实就是留守的部分,但在巴蜀一地常年与巫鬼打交道,被后世贬称鬼道,可传承同样有一百年,根基深厚。
按《三国封神演义》下土历史,刘焉死后其子刘璋和张鲁决裂,张鲁整合教众割据汉中十余年,虽不知后续,但比骤起骤亡的太平道却留存下来了。
但叶青对此知道不深,含糊按照《三国封神演义》写成,这里面就似离似合,大部分太平道人并不知道这关系,在外域道人夺舍控制太平道后,更可视之二个道派集团。
这时顺应众人情绪变化,又有真人心急追问:“号称真君的张鲁、张卫、张愧三兄弟呢?”
“阴神也敢号称真君?”
特使真人摇头失笑,此时正一盟威道张鲁、张卫、张愧三兄弟号称真君,实只是阴神级真人,在二十八星宿分坛有大祭酒,就是二十八个灵池级的真人
这张鲁一派力量基础已不错,高端战力尚未起来,长年和蜀地山鬼小妖打交道,实没有应对道法大战的经验,土著就是土著……
或下土由阴转阳后会不同?
但这无所谓了,敌人已没这个机会。
这时扫视下面隐然期待的目光,特使真人的声音愈发从容。
“今日午时,地公、人公二位师叔借阳气之盛,结十八黑莲大阵突破龙虎大阵,于峰顶总坛对决中正面击败张鲁三兄弟,在此后千里追击,于绵竹城外法诛阴神真人张卫、张愧,只脱逃了张鲁和其妹张玉兰……”
“后来二位师叔查视踪迹得出,张鲁逃入益州牧府借蜀龙之气庇护,张玉兰向北逃遁,可能是走秦岭一线隐藏。”
“张玉兰只是灵池真人,张鲁亦重创了阴神,修业倒退回灵池真人这一级,且在脱身时遗失正一龙虎印,法统丧失,已不足虑。”
“此战的关键是因各治大祭酒真人只有少数回救总坛,其余观望迟疑,以致总坛一破,顿时群龙无首,之后各坛已不足虑。”
特使真人话语微顿,一笑总结:“既大破之,从今往后天下只有我太平道正统,而无此鬼道异端”
众道士惊异过后相顾无言,神情欢喜又叹息。
“这样百年大教,不想现在说灭就灭了……”
“教中多年积蓄而深,这两年的力量更是越来越强大,有阳神真人参于此役,何愁这刘备不死?”
对于人心就要趁热打铁,特使真人又进一步宣布:“再有一个消息,考虑洛阳战事紧急,两位阳神真人会离队先以遁法赶来,在明日黎明前就能抵达这处战场。”
“吾教道运如龙”众道士闻言,俱是拜服,几个真人相视一眼都是微惊,能调动这二位师叔冒险的只有师尊,看来对这刘备很是重视。
只有特使真人接到的第一手秘讯,心中稍许忧虑:“刚才宣扬援军其实不是实数,已折损了几位师兄弟,张鲁三兄弟毕是阴神真人,又有龙虎印剑在手,总坛百年积蓄的大阵加持非同小可,本徐徐消磨之才是王道,眼见这几日就能完成……谁知叶青这时插进来?”
“今天战斗提前而起,就遭遇了张鲁等人激烈反扑,二位阳神真人带队硬啃下来,也是折损几个真人,甚至连人公都受了伤……都是这叶青攻势太快,打乱我教布局。”
特使真人心中恨恨。
此役能杀得刘备,就还有挑拨诸侯内斗机会,而一旦不能,龙气正式成形,刺杀就没有可能,为了扼杀这个新生的天命之子,太平道渗透潜伏力量必须提前发动。
这时封土体系元气尚未一空,代表下土天道意志圣人也会警觉,产生严重的敌意,自默许利用转到提防排斥,要同时应对地上封土和暗面天道,就算胜利,能带到地上的力量都十不存一。
但这忧虑也只一晃而过,特使真人并不过于担心:“这刘备此时,还没有正式成就真正蛟龙,等两位师叔……不,就算只一位,都可碾压之,土著天才,深厚潜力,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报——西凉军那面转呈曹、孙二军联合法术连夜突袭的请求。”才沉思着,就突有着报告。
“法术突袭?可以……但既要借重我们力量,时间自是要由我们定。”特使真人听了,不由目光戏谑。
“这些地上人果是短视,明知道有我们存在,还要自己内斗——不过既是这样,有通吃机会,我们自是一口抓住。”
“看来,天命还在我们,难怪,虽在异世,我们还是秉有圣人的气运。”想到这里,特使真人一抬眼,冷冷的说着:“告诉他们,就在在明日黎明之前突袭,我们要……一网打尽”
这话一般道士听了还品不出味道来,只有几个真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笑了起来:“可惜可惜,本来这二人,要是辅佐这刘备进入洛阳,以刘备汇集五十万军,加上汉室宗室的身份,立刻就可风云际会,天命加身,成就真正蛟龙,而非此时假格。”
“龙气成形,那还真的拿他们没辄了”
“可根据情报,为了地上一个区区的应侯之位,这些地上人就敢与虎谋皮,出卖世界,这就得有被我们这只老虎吃掉的准备。”
想到这里,道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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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网打尽(下)
特使真人却没有笑,恢复了平静,沉思了片刻,想起些说着:“对了,这事完成后,还要派人回去西面帮助西凉军,洛阳南宫的那个东西我们靠近都靠近不了……这是大祸端,必需借兵乱劫火除去”
“我刚接到传报,昨夜洛阳纵火不太成功。”有位真人私下里传音说着,有些皱眉:“似乎莫名其妙下了场暴雨。”
突然暴雨……
特使真人目光锐利起来,本能感觉到一些危险味道。
“难道对面也出现阴神真人了?那个叫做芊芊的少女真人虽元阴未破,实力积蓄深厚,但新晋灵池离突破还早着,不会是她……”
“此事等师叔来时要报与他们知道,至于焚城,这你们无需担心,毁灭比建设容易,更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龙气不能成形,一旦伺风而起就纵火,蔓延全城还不容易?”
“是”众人都是应着,步子整齐,开始作着黎明前的预备。
二个时辰后,这群道人已是满心杀机,道衣,法术,符咒,都利利索索准备完成了。
特使真人一挥袖,熄灭了蜡烛,暗中命令:“出地宫”
这一百三十个太平道道人,都自柴房而出,在菜园中列队,暗夜里不需要点灯,个个道人能暗视,转眼之间,就列队完成,在菜院口等着。
特使真人略一检查,就不滞留,看了看天色,见着这时天色墨黑,原来完全阴了天,连着一点星辰都看不见。
这本是好事,可一阵凉风袭来,特使真人不由打了个冷噤,当下就沉着脸一声不吭,冥神来查得凶吉。
可是却只觉得气机混淆,一时大吉一时大凶,却算不出来,可这时一百余道人都在等候,却耽搁不得。
良久,特使真人拿定了主意,冷冷看向远处,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说着:“曹孙二军以术师偷袭,我们虽是响应,但是破敌何需这二家配合——有二位阳神真人足矣”
“我们虽出动,却要引得这两家和这刘备鹤蚌相争,我们才可坐收渔翁之利,这点不可不知,别变成了我们火中取栗。”
众道人立刻应着。
一行人再行百步,就到了一个大府邸,才进去,特使真人立刻命人迅速设阵,又问着:“胡家的人来了没有?”
说话间,一个道人已带着一个中年人过来,特使真人不等此人说话,上去就说着:“预备的人,都准备了么,在什么位置?”
“回……真人”风吹着,似有些凉意,这中年人抖着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小院:“三十六个青壮,就在那那那个院内……”
特使真人感觉了下,点点头,看了下夜色,只见什么都看不出来,想了想,又取出了一个青符,对着自己眉心一划。
这时,还见着气机混淆,但不远处,二股血光腾空而起,向大营扑来,十分凌厉。
青符转授,这异兆,在场真人都一一看过。
有真人就问着:“看起来,却发动了?”
特使真人微一沉吟,断然说着:“必是如此”
话还没有落,就见二道血光合一,光华暴炽,就要冲击,啸啸射来
特使真人见状,立刻喝着:“事不宜迟,立刻发动血祭”
当下就将一个个青壮拉了出来,说来奇怪,这些人神志清楚,却身体不听指挥,僵硬过来。
特使真人就令着:“此时这刘备赤色假蛟,已经被牵引注意,立刻进行血祭,就可形成大阵,足以屏蔽还没有成形的龙气警觉,快”
当下道人就再迟疑,立刻使得三十六人跪成一圈,就有人拿出锋利之剑,对准了脖子,这时这中年人一下子吓得瘫跪,连连求告:“真人……这些都是长年跟着我家的仆人,有几十年情分在内……”
显是不知情会这样处置,这时特使真人冷冷说着:“你给我禁声,不过杀你些奴仆,日后自有你的富贵,再敢出声,连你都杀了”
说着,特使真人闷声喝着:“杀”
“是”刀光一闪,三十六颗头颅就此飞出,鲜血飞溅,说来奇怪,这些鲜血一飞到空中,就化成隐隐的血光,变成罩子,把众人罩在里面。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轰”一响,就和平地一声炸雷一样,震的附近院子都簌簌颤抖一下。
顿时县里和大营,都是大乱,只见人影幢幢,密密麻麻的火光在夜里特别清晰,不断和流星一样落下。
欣赏了下,见着的确交火了,特使真人才笑着:“可以趁火打劫了,就不知道重要目标在哪里?”
话还没有落,突就在近在身侧,有人说着:“我就在这里”
特使真人顿时脸色大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远处就出现轰隆隆的马蹄声,直扑而来——这是骑兵
外面有情况
有夜间屏蔽,怎么发现我们?
外围埋设的预警法阵,以及血祭的屏障呢?
“没有反应有人破解了我们的预警法阵……该死,刚开战怎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里面必有内奸”
“啪——”一道金光一闪,远远看见一个女人高举玉玺,金光照耀开去,瞬间封禁十里,形成以她为中心的巨大球形界域,一直深入地下。
“就是现在”
曹白静从城门楼上收回目光,手疾按在阵盘上,节节灵光在一个个术师手中阵盘上亮起,上百个术师一同推动着大阵开启。
橙黄色的灵雾升起来,形成一个巨大内旋涡流,与过去在虎牢关城时的灵雾护罩是一模一样。
但下一个瞬间,这橙黄色灵雾护罩向着太平道藏身院落瞬间塌缩下来,固化形成一个罩子……
这内外隔绝的黄土半球,只在院子门口开一线通道,生生外域法阵防御机制化用成了困敌机制。
赶出来欲图突围的几名真人都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这是我域密传,怎会被敌人所用?”
就算是通用,修改成型法阵都不是容易的事,要对法阵本质熟悉,又经历繁杂试验后才可完成……
更不要说自己的法阵虽为了适应这个世界,修改的面目全非,但自本质上看,还是外域的道法
是谁,能直接化用,反困了自己?
“不要迟疑,事有大变,这个法阵困缚不能面面俱到,集中力量突出去”特使真人知道有大变,立刻反应出来,命令着。
“啪”一阵青藤蔓延,芊芊封住土罩外围……每一根青藤都深入这血罩,吸取着力量,瞬间爬满了,让里面的几个真人脸色铁青。
同时城中传遍一道女声:“围剿太平贼道,各家闭户,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时间,叶青按剑立在门口,目光平静注视里面。
周铃贴身随在身后,一手插着赤字帅旗,而关、张、赵、黄主将早已列阵,几乎肉眼看见的红白军气汇聚而来……穿入了大旗,化成了赤红,与玉玺的金光合二为一。
这还在源源不断增长,是更多队伍被后续唤醒。
这些军气洪流汇聚,化成赤色金甲大将,化成军神真灵再降,更是进一步切断了里面道人和天地的联系。
这军神真灵看上去比上次小了一圈,却凝实许多,神情生动,有着阴灵化的痕迹,此刻一步踏入叶青手中赤霄剑,赤霄剑顿时亮起。
“哼,你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我是未来回来,你们缩着不动,或者用本世界的法阵,我的确找不出你们,可你们偏偏为了隐蔽安全,要用着外域的道法——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黑夜里的火炬”
“天赐良机,怎能不一网打尽?”
想到这些,只是电光火舌之间,叶青令着:“射”
数百弩手一起举弩,只听着一声令下,雨一样的弩弓顿时遮掩了天空,密密麻麻,宛是乌云。
而赤霄剑一亮,这些弩箭上,顿时附上了龙气和军魂
“噗噗”玉玺封土,本有封印道法之力,虽非常短暂,但是足够了,更何况还有龙气军魂加持。
只听顿时连绵惨叫,带出一蓬蓬血雨,重重地扑倒在地,在前面的十几个道人顿时中箭,跌滚在地上惨叫着。
一片的惊叫声:“是法禁,快躲避,快躲”
这些道人本高高在上,这时失去了道法,都是心胆俱裂,都拼命往回逃去,连士兵都不如。
众人没有注意时,一道幽影就浮现。
“轰——”一道剑光贯入院门,与疾行而至的阴神幽影撞击在一起,炸出了赤红橙黄两色漫天灵光。
“叶青”特使真人一击倒飞,心中骇然,再听人描述也比不上亲自一战体会,他此刻总算明白了三位师兄战死时恐惧这连真人都不是的家伙,怎么可能挥出这样一剑
“快成五行大阵,我看你还能用几剑”他侧踏一步,合入五个真人阵列
就在这时,又一声:“射”
数百弩再齐发,甚至夹杂预先瞄好的床弩,同样携带着龙气和军魂的灵光,直直对着这些道人倾泻了过去。
下一刻,骑兵马蹄,已经进入视线,向着这些道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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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赶尽杀绝
“射”又有数十个道士中箭,血流飞溅,惨叫着跌了下去,只是二批弩弓,一百三十个道人立刻不满百人。
玉玺封印和军魂加持,使得真人之下的道人,瞬间变成凡人,顿时死伤就是一大片。
“杀”骑兵震得人耳朵都聋了,铁流一样冲入,这股冲击波,当场砍翻了二十几个道人,在一片惨叫长嚎中,余下的道人连滚带爬,企图逃命,各种各样丑态百出。
叶青毫不动容,只有中学生二年级,才会相信上位者有着比士兵更大的勇气,道人也不例外。
失去了道法,他们有此丑态才是正常情况。
只是真人开辟灵池,却还有着战斗力,叶青喟叹一声,从肺腑里长长透了一口气,语气变得阴沉:“——真当我是软桃子,谁都想卡下啊”
他悠悠在踱着前行数步,倏说着:“当日初平袁氏,诸侯震恐,军心未收,故而夜袭,使得我很是狼狈。”
“可在这时,我会盟已定,破得虎牢,威震天下,二十万大军俯首听命,又早有准备,汝等六位真人又如何?”
“天子之剑,起”赤宵剑顿时龙吟,虽未出鞘,但弥散的杀气,已弥漫了全场。
“天子之剑,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四海,带以连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叶青背负双手,喃喃说着,每一句吐出,赤宵剑就上升一分,渐渐凝在半空,剑指敌人。
“不妙……”特使真人心中大惊:“快驱出五行神雷”
只是话音未落,只见滚滚赤红之气涌入了叶青,化成一条似龙非龙的形态,而又透过了赤宵剑,天空隐隐传来一阵啸声,虎吼龙吟,又似是金铁铿锵。
“杀”特使真人苍白着脸,强行运转,一道神雷化成五色,又似混沌,就猛着击了过去。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此天子之剑,悬而视之,悖天者,必诛之”叶青淡淡说着,视将要击来的雷霆宛如无物。
太后目眩神移,只见叶青只穿一件战袍,负手而立,年过不惑,面容看不出多少英俊,可这股帝王之气,却喷薄而出,使她只有一念:“这才是我大汉的天子。”
就在这时,眼见神雷击来,只见剑上突射出一道青光,这道冷冷的青光,只是一划,就见着混沌分开一样,瞬间划破了神雷,又划破了五行大阵,这特使真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似要开口,只听“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这变故,闪电一样,在大片怔着的人群中,最反应过来的人是芊芊,她张大了眼看向叶青,满满的不可思议。
六个真人一剑斩杀,这怎么可能?
“杀”接下来,骑兵醒悟过来,他们疯狂的赶了过去,砍杀了起来,这些惊呆的道人,更是发出阵阵惨叫。
弩弓不断射击,刀光不断落下,可还有道人忘记了挣扎,高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正被着长刀所下,发出惨叫,沉重摔跌一下。
这些道人虽封印了道法,但是修行还在,多半一时不死,很多人拼命挣扎,大声痛叫,有强悍之人,捂着自己伤口,提着兵器,作最后搏杀。
叶青此时却不在意这些,他脸色苍白,望了过去,只见六道赤色的灵魂出体,和上次一样,才入得空中,就要“滋滋”消散,又有一点金光而来,一拉一卷,就使得这六点灵魂消失不见。
这是封神榜的法禁之力,而再看普通道人,一旦被杀死,灵魂才入得空中,就听着“滋滋”声,灵魂露出惊恐面孔,只抵抗片刻,就消散在空中,当真是神形都灭。
此时杀声渐平,短短时间内,己横七竖八躺满了上百具道人的尸体,这些死去的道人,无不满脸不甘,或不可思议。
鲜血自人体内滚滚流出,染红了一片,而士兵对着除特意留下的活口,对所有道人的尸体连连枪刀加身,偶然没有死的道人,这时发出长长的惨叫,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终于,最后一丝惨叫都熄灭了下去,连芊芊都有些心寒,一百三十个道人,还有六个真人,就这样简单一网打尽了?
战事已定,一百三十个太平贼道除少许活口全军覆没,而自身伤亡极少,术师毫不迟疑使用了搜魂法,快速审讯活口,证实了情报,这时由曹白静递交在叶青手里。
“明天黎明前,阳神真人抵达?”
叶青放下记录,望着夜空黑云中时隐时现的月亮不语,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些缥缈迷离。
不止是星星,这个月亮也不一样……芊芊皱眉想着,抛开这念,向着西面洛阳望着:“我们还要去?”
叶青回过神来:“去洛阳登坛祭天,应化真龙,是我们唯一可以抗衡阳神真人的机会。”
见着芊芊不信,叶青笑着:“地上,大蔡之都,范围内有禁法之能,你当是别的原因——或是法阵?”
“不是,法阵只是障眼法,说穿了一文不值,无非龙气的等级高于道力罢了,使得了一切低于龙气的力量,无论道力神力,都受制于龙气。”
“圣人当道,其鬼不神,非但其鬼不神,其神也不伤人,大蔡龙气本色是赤黄之间,这就是说,一切赤黄以下的道人,连阳神真人在内,一旦和龙气敌对,并且身处大蔡疆土内,神通都要去掉七八成。”
“而在帝都,色泽金黄,仙人都有顾忌,只是仙人肉身成就,不用道术,都可搏杀千人。”
“至于中枢庙堂宫殿,其气淡青,连仙人都不得随意进入。”
只是大蔡龙气,早就受制天庭,故持天符者才可自由出入,叶青想着,这话自是不说,只是目光忧郁:“我现在的龙气,普色不过是白红之色,本禁不了他们,但有着赤宵剑来加持,短时间内形成金黄,又提炼出青色,故杀之如杀一狗耳。”
别看这青色剑光低于当日淡紫,却完全不同,淡紫并无内涵,只徒有虚表
“只是我只能稳定数息,这点时间,杀不了阳神真人,撑过这几息,我们就必死无疑,这是力量的压制。”
“故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洛阳登坛祭天,上接部分天命,下接汉朝的余德,化成真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就是最坏打算了……
芊芊望着西面黑暗沉默了,她还没有去过洛阳。
少女真人此时心中烦躁,又有些不忿,看着叶青:“天庭为什么还没有插手相助?”
她一双黑眸中闪着焦虑:“世界岂是一场游戏,夫君您已走到这步,论得文才武略,治国安邦,就算有所谓考验都早早完美答卷,何现在迟迟不动?”
“这是战争,守着不插手的规矩,怕是笑死天下人了,要是因夫君陨落而引发一州下土连锁崩溃,损失这样大,怕仙人也要引咎受责吧?”
“还有着在时机上的变化,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寻常战线一处局部突破都有可能引发崩溃,何况这里?”
“不抓住战机扩大优势,我总觉得现在情况太过异常……难道又是所谓试验田的原因?”
“或许吧,芊芊能说这话,却越来越厉害了。”叶青笑着称赞她,心中却想起那株盛开的仙桃,扫描的青光,以及女娲让人忧虑的叮嘱……在这次回归前别让她碰到洛阳一株桃树,或相关的东西。
“夫君”叶青回过神来,与她双眸对视一会儿。
叶青能体会到芊芊对他的关切和焦虑,心中柔软,捏了捏她的脸:“大势席卷下,战争都要选择利益最大化,仙人岂会看不到这点,肯定有什么原因耽搁了。”
“芊芊莫怕……夫君我还没到倒下时,真的。”
“也罢”芊芊得了这保证,稍稍放松,只是心忖:“果有什么事瞒着我了,他怕我此行有危险,又怕我误会?”
自幼相守的默契、信任、情分……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早有点感觉,心里迫切希望知道原因,却不会真的误会。
芊芊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就相信夫君,许多次梦沉识海,游历回忆……点点滴滴、风风雨雨。
夫君极少有对局面失控的反应,仅有二次都是仙园降临,自己一次是奇怪跌入撞掉了测试碧桃枝,一次是让夫君唤入送样品叶火雷。
夫君都紧握了她的手,这是面临不可抗力量时对她的下意识保护,哪怕在仙人面前也是这样态度,这点连夫君自己也没意识到。
“该出发了。”叶青骑上战马,习惯地俯身牵她的手。
芊芊握紧他的手翻上一匹战马,没有松开手,只看着他,心里暗想:“现在到我来握紧夫君的手了。”
“于嘛这样看我?”
“保护你啊。”芊芊一笑。
听他闲时那些杜撰传奇故事中要生要死的爱情,她有些能理解,有些难以理解,但总觉得……现在这样平安,最让人开心愉悦。
“我们一定都能活下去。”她暗暗起誓着。
叶青经常猜不到自家夫人想法,这时点点头没再说,转过首去望着前方,数以万计的步骑早在长街上排队等候,曹白静在城门楼上对着这面挥手,她在笑着,眼睛润湿……
夜还深着,这场紧急的夜行军就要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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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突奔洛阳
叶青一声令下,军阵就动起来,北方为御寒御敌而普遍高耸的城墙,晦暗的天气和道法灵雾极好屏蔽了侦察,尤其董卓这一面失去太平道道士力量支持时,原本的困局已生生撕破一线曙光。
东南风起,旗帜飘扬,战衣在月光下闪动着静静寒光。
厚实城门平缓无声开启,大队人马衔枚静默出城,经过向董卓大营短暂隐伏行军,叶火雷“轰”的击破营寨寨墙,发起了此役突袭信号。
杀机四伏,扑簌簌的漫天箭雨,抽刀持盾声一片,人吼马鸣,两方喊杀声骤一齐响起来。
“哈哈,大耳贼,刚刚城内没有了常例讯信,我就知道你会来夜袭”这时,一处高台,董卓的笑声出现在夜空中,夜枭一样刺耳。
“夜袭,你错了”叶青目光平静,种种命令悄无声息,行云流水一样发布下去,调度着本部六千赤甲骑、五千冀州骑,以及刚吞并的各诸侯骑兵八千,合着三万骑,在月色下黑色铁流一样波澜,寒光片片流淌。
配备豫州各大工厂流水制造光明甲、钢制马刀,以及各州武库精选的一批最优骑弩,仅仅在装备上,除步卒大黄弩,就是全军精华之首,也可说是此时骑兵之冠
“我依靠的从来的是实力,誓将扫除一切障碍”
“我命令,冲锋……”如果是非自然的世界,叶青绝不会这样作,但是这世界越来越接近道法显圣,现在登上天坛,承受部分天命,继承汉室帝德,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时,芊芊一伸手。
“轰”数以百计青色长藤横跨千米,直抽倒大片涌上骑兵,清出一条不宽不窄血路来,在敌人无法以道术抗衡的情形下,真人的战场杀伤力展露无疑
郭汜大惊,急在亲卫和少量供奉道士护卫下远避开。
“董卓不在这边?我还以为引过来了呢。”叶青微有遗憾,自芊芊的暗讯中再度确认了西凉军兵力分布,挥剑向西直指:“杀”
“射”按着预案,各将率领的每支骑兵千人分队都以集弩射击,再辅以突进冲阵。
短时间内倾泄最大火力,这在地球战争是常态,眼下却只有汉朝全盛时期军队才能使用,甚至近几十年国力凋敝之下也渐使用不起了,一下爆发出来让所有人震恐——原来这才是当年独步北漠那支汉家精骑的凶威么?
这时紧接第一波冲击之后,第二个波次、第三个波次、第四个波次……每一波的冲锋都伴随着暴风雪一样箭雨,以骑弩乱敌、骑枪开道。
“杀”赵云带着骑兵冲锋,他清楚感觉到主公的迫切,为之他有了领悟
“轰”一种巨大的气魄,自夜空上传递出,一瞬间威压,几乎让前面的敌人窒息。
“杀,为了我主打开道路。”在巨大的马蹄声中,大地震颤,在暗淡星光的映照下,模糊的轮廓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杀机。
这是当年吕布曾经纵横天下,百战百胜,而这时,由赵云使出。
手中长枪粉碎着前方阻拦的空气,尖锐呼啸笼罩着附近,只一声闷响,拦截的敌兵顿时血肉飞溅。
呐喊声,刀剑刺入人体的闷声,血液喷溅声……一时间,在战场上,成千上万士兵顿时慢了下来,纳入了赵云的心眼中。
方圆数十米中所有人的动作都一一分析,再没有隐瞒过去。
“杀”赵云穿过了敌阵,每个动作,都有一个士兵被杀死,血液喷溅,简直就是屠杀……
“已经达到演义里,长坂坡之战的水平了么?”叶青暗暗想着,奋力抽了一鞭,高声而笑:“董贼,无需你送了。”
三万骑硬顶着所谓埋伏冲破了过去,顷刻间消失在西边夜幕中。
那是洛阳的方向……他的目标还是洛阳
董卓在主营法阵中望见,心下一沉。
“都一刻钟了,东面两家道士团怎还不到?城里的太平道再给我联系”他憋着怒火与恐惧,回首大声催问仅剩几个供奉道士。
“刚才那阵金光封印了遁法,官道又被刘贼营垒刻意封锁,东面两家道士不敢夜冲大营法阵,刚从南面山坡上绕路过来,还有半刻中就能赶到,城里的太平道……还是没回讯。”
几个道士流着汗,心忖这刘备敢出城来,肯定内患清除,全死光光了……那里可是有五个真人,甚至一位阴神真人啊
董卓也是想到这点,面色铁青,扫一眼低首的众将,强忍心中泛起的一阵火气:“此去都是平原,骑兵给我绕上去咬住,前堵后截,左右逼迫,不得使其休息,必使其疲军”
“谁敢避阵不前,斩”
李催和郭汜被点倒,作虎牢临阵脱逃的败将,这时戴罪立功,只能硬着头皮接命,骑军很快倾巢而出。
“文优,准备明晨主力拔营,配合术师团击杀叶青……至少摧毁这支精锐,在到洛阳城前”
“遵命”李儒的面色有些虚弱,还是应声下去调度安排。
以阴神真人为首的太平道道士团的被剿出乎所有人意料,失去了绝大部分道术力量,最关键的损失不是这力量本身,而是战场指挥体系不完整了,只有少许供奉道士安排在嫡系亲军维持着,防守有余,进攻实际不足。
这次匆匆应对的准备与其说是埋伏,不如说是临危防御拖延到曹孙二家术师力量到场合围,试图以此打击刘军轻骑冒险,可惜刘大耳似看出己军攻击不足而不轻动,根本不纠缠停留,根本没有试试攻杀董太师的意思。
这让李儒又是一拳落空般难受,灰心感出现心头,顿时一凛……这种感觉可是策士大忌,怎会出现?
李儒觉得满心烦恶,行至一处军帐背后,咳嗽了阵,松开捂着的手,就见满手的鲜血,顿时立身在军帐阴影中,心中一时惨淡。
这就是反噬么?
已处在洛阳小平原,二百里广袤原野在月光一望无际,又在长时间天旱下显得灰扑扑,只有少量庄稼黄绿色点缀,月光下褪去了鲜艳色泽,将所有变化分为光暗两色,这让敌方任何军力调动都十分显眼。
这时又见有几支西凉骑兵从十余里外偷偷游弋包抄,试图侧面突破刘家军的弩阵,这一动向立时被芊芊汇报给了叶青。
火光稍近十里,黄忠就盯着那些骑兵,以弓道真人的眼力一下就分辨出了左衽衣饰与奇怪剃发:“那是羌骑”
关羽闻言皱眉:“董卓核心的还是亲军铁骑,本有六千让主公斩去一半,这两年内才渐渐攒回到五千,但迁到长安一带的数百个羌族部落中临时征募的骑兵不少,还没大军团作战经验,只有一股悍勇之气。”
西凉骑兵主体是胡骑传统的轻骑兵,而胡骑又有一个别称叫“控弦”,当年的匈奴国就号称控弦百万,被前汉、后汉两次重大打击才彻底毁灭。
因成本高昂,各军中具装甲骑的数量极少,都是作为关键突击力量使用,就算汉家的传统轻骑兵也是装备弩和刀枪,通常战法中有一种也是骑弩射箭打乱敌军后再行冲击。
胡骑获得汉制良弩,比起原本简单弓箭来说是鸟枪换炮,但也要看对阵的是谁,叶青前军以两万大黄弩组成箭阵集火突进,骑弩天生射程劣势就更彰显,就算里面最悍勇的羌兵也不敢正面冲击,只能绕侧寻求破绽。
叶青知道这种弓骑兵是汉羌系的传统,从秦帝国骑马弩兵的十几万集团火力(类似于火枪时代龙骑兵一样下马步射,马匹只是作为远程火力快速机动手段),到后来蒙古骑兵都是如此。
倒不是重骑兵不好用,以战术而言持弩或带弓的轻骑兵能保证攻击力、机动力两项,遇到所谓铁罐子,直接绕几圈耗光人马体力,再进前重弩集射,以汉制良弩或者复合弓的威力十余步下什么重甲都是危险,但这种只是极端假想情况,实际使用中重骑兵冲击力优势才是常态。
以战略而言就是另一种情况,自开拓黄土高原这块独有肥沃的处女地以来,汉羌系的人力和制造力资源太过充沛,被西方当作禁器的‘十字弓,(就是重弩)都是不要钱一样地制造出来,在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集团大战中,成本才是王道,数量碾压一切,在大规模土本工事对垒没有重骑兵发挥余地,在集团冲锋攻势中局部的克制很少牵动全局,这就使得重骑兵一类精锐成为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他们过来了。”芊芊的神识横跨十余里战场,平稳调度着,几十名术师赶赴过去。
幸从巩县起获的而且三万西凉骑兵多数并不善射,同相对射中面对己军极高的着甲率就是拙计。
但他们有马力优势,这种骑兵稳步小跑奋进已经很快,但比西凉马来还是稍有不如,半夜当先推进十余里之后,终于被赶上,开始接火。
从第一波箭雨相互覆盖后,巨大的冲撞就爆发开来。
这时月光下,莹红火把蔓延如龙,在黑暗大地上呈几道、十几道、甚至几十道火龙的复杂纠缠态势,只见每一次火龙剧烈纠缠中都会相互湮灭数以百千的红光,那是阵亡或者落马的两军骑兵,但没有人敢在这时回顾。
三万骑兵正在以无可抵挡的势头不断西进,西进……而大股敌骑同样紧随纠缠,以两倍兵力优势不断绕前封锁、两面冲击袭阻,却都在泼水般箭雨覆盖下如雪水化开,几乎没能阻碍多少叶青西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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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背城一战
“集中箭阵突进,这种战术……很少使用,因性价比低,对么?”叶青回首对芊芊说着。
芊芊点头,听夫君又说:“但我们现在要赶的就是时间,要打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差。”
“所以,六千赤甲轻骑兵主力随我冲破前阻,每支千人轻骑都相互配合交错抗击外围袭扰……”
芊芊“嗯”了一声,传下了这道意味加速冲击的军令。
叶青只带了芊芊与太后,还有日夜贴身保护的周铃,以及典韦、许褚这两大护卫策马跟随旗下。
三万精锐军中有一万赤甲兵,配合三万,可激出军神真灵比遇刺那夜更强大,配合着玉玺封土的先天封禁,就算再有三个阴神真人来刺杀都可轻松斩之,这就是隐成天命之子的实力,除非阳神真人亲至才是危险。
黄忠作为弓道真人也是随队,率领指挥弩射,而张方彪则率领着冲锋,这只是分面指挥,由于术师团战场体系的传讯,麾下更有许多近年成长起来的偏将被串联起来,转运着庞大的战争机器。
后顾也无忧虑,大营屯聚了海量的兵力,在剿灭太平道道士后,敌人却已没有真人级别的威胁。
而且张飞在关城一役突破了道禁,这次就没再带身边继续培养,和关羽、赵云一起留守,曹白静作副团长留守在了城里,她要率领余下一半术师团开启缴获的大阵防御……
防御的是可能会出现的阳神真人,或能多抵御几刻钟,在战役中也都意味着更多生机。
至少眼下在太平道道士被剿灭,只应对总督、俞帆术师团攻击情况下,百人术师团结合大阵能防守两倍之敌,维持下去是绰绰有余,而且自己有意脱离西进,阳神真人更大可能是会被吸引过来——它们本质是外域道人,可是清楚在洛阳能做的事。
唯一的忧虑还是时间,是伴随着时间而来的马力消耗、箭矢消耗——骑兵为行速需要所能携带的弩矢终是有限,敌人这样不要命纠缠,泼水一样消耗着或许会撑不到洛阳……
在这场深夜中的漫长追逐战里,每时每刻都在爆发着冲突战斗,以叶青帅旗为龙头,全军呈秩序梯次冲击,流水的填装轮射,训练的小股配合,都在术师团战场通讯体系的整合下化为水银泄地的攻势。
而对面袭扰的西凉军却失去了绝大多数道士,通讯体系不能再覆盖到底层,只能命令到达中层,这就使它每一次分化出七八支骑兵拦截袭扰时,叶青针对敌人动向就能分化以几十支灵活应变——这在夜战中,灵活机变配合着法术陷阱让西凉骑兵大吃苦头,折损比几达到5的不正常状态。
照这样纠缠下去先死光的肯定西凉骑兵,但叶青发觉这些西凉骑兵明明伤亡五千,达到一成,按照正常情况,应士气就此低落,却还都不要命一样扑上,个个眼睛血红。
“又作弊啊……”叶青仰天苦笑,自己想要逆天,但天命是这样好逆?
就算天道只是一种泛意识,但不是一个层级的较量,谁会和蝼蚁讲究公平,哪怕这天道不是完整。
幸自己这边准备充足,眼下应对起来还不吃力就是。
……圆月西沉,下半夜终转战到了洛阳东面二十余里,无论突进一方还是追击一方的损失都是很大,黑暗中坠马遗落的许多士卒或只是受伤,但都未必能幸存,除非有一方在明天取得胜利后及时归返寻治,有权利打扫战场的这方才有机会收回英勇的老兵。
叶青扫看完,突一怔,夜空中不知何时又响起了那歌声。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轰然的马蹄声中,这歌声古老苍茫,带着曾经一往无前的勇气,让叶青的眼睛微微湿润。
无论哪一个世界,都有这样英魂伴随而行,我,他们,千千万万的人气汇成洪流,它的终点会是哪里呢?
或只有真正死亡时才是道路终点,在这之前,就让我们尽己所能地一直走下去吧……
“报告主公全军每人骑弩的弩矢都只剩下三发了”有术师喊出这这预定线,让叶青立刻回过神来,望一眼前方感应到箭雨弱下后越聚越多的阻骑。
“收弩,抽刀,随我冲阵”叶青拔出了赤霄剑:“在此之际,我当冲锋第一”
说完,奔策而出。
“大汉万岁,主公万岁”大阵中爆发出冲上云霄的高喊,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策马跟随前去。
洛阳·东郊十里
密密麻麻的骑兵渐渐形成包围,种种角号响彻天空。
道术感应上数量有四万五千的骑兵堵截上来,而这时本部只二万七千骑,弩矢几乎耗尽。
一眼看去,叶青此时满身是血,一眼看去,却见这奔驰而来的四万五千骑,形成了一片灰黑之气,本是极疲惫,但又有一层血光弥漫在他们之间,这就是暗面天道的加持了。
幸运是这个距离已让芊芊联系上了洛阳城,接入战场通讯机制……
“夫君,江晨已准备接应,我们能进入城中了,这些贼兵虽凶悍,却追不上我们了。”夜战一夜,连芊芊对西凉骑兵都改变了看法,这几乎不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
“本来预计前夜就抵洛阳,我还这么对蝉儿说。”叶青眺望着地平线上隐隐灯火,少许感叹说着:“现在却是延迟数日,才望见一点城。”
芊芊瞥了他一眼,轻笑:“我又不是蝉儿,夫君你和我解释何用?”
叶青笑了笑。
其实很近了,洛阳本衰退到淡红的龙气,突发出了龙吟,里面还带着一丝丝青意,如渴相吸,似是在迎接着叶青。
其实经过几次浩劫,洛阳这回光反照龙气,并不强大了,连现在叶青都不如,但是里面丝丝青色本质,却是两汉四百年的正统。
这让叶青心里带着阵阵急迫感和饥渴感,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术师:“讯盘有回信了么?”
“隐有一点……变清晰了些……”
“收到了传讯了”术师脸色一喜:“臧霸将军已带五千丹阳兵出秦郑古道,疾袭攻破新城,现已连夜进至南郊二十里,接到我们传讯命令后正转向这面,很快就会进入战场通讯距离”
“还有此前抄嵩山小径入关的三千精锐弓卒已自后面接近,很快就能赶上来了”
叶青点了点首:“全军就地列阵,趁有点时间进食,并不入城。”
“令文远将军将大武库的海量弩矢运到。”
“我军就和这些骑兵,背着洛阳城,决一死战。”
“夫君?”芊芊不由大惊。
叶青走了几步,远远看见传达命令,才摆了摆手,给她解释:“你别看洛阳已到眼前,龙气相迎,但是只怕还不到时候呢”
“龙气之贵,在于制敌,我现在率二万余骑匆忙赶来,却处于下风,这样的情况,何能得到龙气真心承认?”
“要是勉强相合,也能合二为一,勉强成就真蛟,但要成为真龙,继承天命和余德,就难了。”
“本来就算这样,也可徐徐补足,最后成就真龙,但是两个阳神真人就要赶来,本来亏空的根基,只怕就和这两个阳神真人同归于尽,给别人得了大大的便宜。”
“所以必须完全吸取能继承的天命和余德,成就真龙,才能斩杀这二个阳神真人,并且还能继续保持真龙,以图统一天下。”
“而这关键,就是一次击败这支追军,以堂堂正正之势,入主洛阳,才可堂皇祭天受德。”叶青淡淡说着:“芊芊不必忧虑,一切顺势而行便是。”
这时号角声传出,响彻上空,却见洛阳城门大开,士兵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却见着人数很是混淆。
“发生了什么事?”
突一个术师指着远处欢声报告:“除文远将军的的旗号,还有着别的家族的旗帜,却有不少。”
众人急急看去,果在火光下,城门探出多面的旗帜,隐隐可以看到是各个世家的旗帜,每面旗帜下,都拥着几百上千兵。
大军缓缓而来,都推着车马,上面堆积的当然就是各种各样武器,特别是弩弓弩箭。
见此,骑兵一片欢呼。
叶青立刻命令:“编组投入阵列,弩弓迅速到位”
不需要命令,江晨平日训练艰苦,这点事还办得到位,号角不断响起,慢慢汇集成一片,不断列阵上来。
几个副将簇拥着江晨,来到了那叶青面前,行礼:“臣见过主公”
“见过刘使君”几十个世家代表都是行礼,这事实上就是臣服的表现了,叶青大喜,连忙扶起,笑着:“有诸位在,必可一举灭贼。”
心里暗暗庆幸,要是自己直接入城,这些人未必真心接纳自己,所谓的龙气,其实就是人心。
这些世家力量根深蒂固,若不认可,自己就得大费章程。
时间紧迫,说了几句,就开始排兵布阵。
江晨共有兵士一万五千人,这次出阵一万,五千都是精锐,余下的皆是运输弩弓的跟役与辅兵。
不过还有世家兵力达七千之数,加起来一万七千,合着总有四万四千,和追兵已经相当接近。
将军连连喝令,弩弓迅速发了下去,补充到骑兵中。
又有步兵披甲,长枪,还有江晨早准备的栅栏,一个个插入地下,形成临时的短暂栅栏围墙,就这点,已经可见江晨的老练。
这样安排当然耗费时间,等基本完成,敌骑陆续到了,但除少数没有等到就冲锋,结果一阵弩雨,全部射杀当场,余者都知道小股冲锋实是送死,红着眼睛听从调遣。
看着贼骑列阵,越来越严谨,两方面都是一片肃然。
江晨低声对叶青说着:“这些贼兵追了一夜,本应疲倦,现在看来,阵列整齐,见其气虽死而不退,实是出奇。”
叶青微微点头,只是苦笑,这种天道作弊,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来凑巧,敌方云集完,自己也差不多全部准备完。
有着天道督促,这些骑兵一完成列阵,就缓缓而来,数万骑徐徐逼近,让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窒息。
江晨目光紧盯,说:“敌军看来是势在必得,却直接冲栅栏?”
叶青冷笑:“取死罢了”
天道意思加持,却凶悍不畏死,但是也失去了智能,面对栅栏也不知道绕行,就要以血肉冲跨一切。
叶青大声喝令:“结弩阵”
立时就有术师传音:“结弩阵。”
“长枪兵上”
“骑兵分成左右,备弩,侧射”原本敌人早期,还灵活作战,现在被天道之力渗透,却迷了心窍,既是这样,骑兵侧射最是有效。
随着中军的号令,一股股杀气弥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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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胜
西凉骑兵仰天而叫,上万西凉骑兵奔驰上来,密密麻麻冲来,并不在意战阵,现在就是最大的战阵。
就算有着天道暗面影响,骑兵本能,使在五百米外策马慢跑,抵达五百米时,马匹越跑越快,汇成一股冲击洪流。
蹄声滚雷一样,大地在铁蹄下颤抖。
“预备”黄忠是弩军大将,发出了命令,立时密密麻麻弩弓手,对准西凉骑兵。
才几秒时间,抵达四百米处,黄忠就喝着:“射”
顿时“噗噗”齐射声,浓密的箭雨将一切笼罩,叶青可以清楚看到,顿时前面冲来的五百左右的骑兵,顿时连连翻滚,血雾飞溅。
叶青笑了,地球华夏,弩出现在春秋时。
《孙膑兵法》中称弩“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战国晚期韩魏十二石弩可射六百步。
到了西汉时因跟北方匈奴长时间交战,作汉军步兵对抗匈奴骑兵的利器,弩进一步得到了发展,在“望山”上开始出现用于测距瞄准的刻度,提高了弩的命中率。
并且有了连弩的记载:“因发连弩射单于,单于下走”,东汉晚年,出现了一弩五矢的连弩。
汉朝郡国还组成了以弩手为主的步兵兵团“材官”,指挥员的官号有的就称“强弩将军”。
由于弩的发射比较费时,而且持弩的士兵又不便兼用别的武器,弩手常在士兵掩护下编成“上弩”、“进弩”、“发弩”等组,轮番连续发射。
汉朝名将李广于公元前l年与匈奴作战时,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以大黄弩抵抗数万匈奴骑兵冲锋,弩箭用完,才兵败
这时,就是弩弓最鼎盛时——汉以强亡,盛名下无虚士。
“骑兵出击”叶青号令着。
“杀啊”赵云和关羽,各率二支骑兵,各有一万,同样策马慢跑,抵达五百米时,马匹越跑越快,汇成一股冲击洪流,自侧面而击。
如果仅仅是零星的骑兵阵亡,后面冲锋的骑兵会践踏上去,继续冲锋,并不会受到阻碍,但是这时,五百骑一口气阵亡,死人死马聚了一地,后面冲锋的就绊断在地,一片混乱。
“射”弩弓连绵响起,一片浓密地带顿时空出,人叫马嘶,冒出大片大片的血雾。
连连五排弩弓射下,木栅栏前上百米内,二千以上的尸体积累了一片,使得身后骑兵无法迅速冲上来。
“射”赵云和关羽同时发令,他们手持的就不是连发的弩弓,只有一射,但是左右射击下,同样左右翼顿时空出了一块。
只几分钟时间,第一批一万西凉骑兵,就死了三千以上。
在后面李催看着前面战情,就算有着下土世界暗面天道“无限士气鼓舞”,还是呆呆说不出话来,而西凉骑兵将领,都是脸色灰白。
骑兵冲锋根本不是想停就停,明知前面是弩弓和栅栏,明知左右都被夹击,骑兵还不得不继续冲上去。
“怎么办?”战机一闪就过,是任凭这一万骑牺牲,还是立刻将剩余的三万骑兵全部压上?
瞬间,李催的手心上满是汗水,一个声音却在暗里催促:“前进,前进
“全军冲锋”终于,李催将手中长刀前指,大喝。
一声喝令,立时一个号手吹响了嘹亮的号声
瞬间,风吹过了一样,三万西凉骑兵猛的策动,黑压压的扑了上来,分成左中右三股,铁流一样的滚滚而来。
第二批弩弓齐射,但是人数太多了,才第二射,骑兵已冲到了栅栏十米内了,可以说,下一刻,这些骑兵就可用血肉撞开栅栏——这些栅栏不过是临时建筑,根本无法抵抗。
叶青呼出了一口气:“用最后叶火雷吧”
“叶火雷,攻击”芊芊命令着,小型抛石机,只能抵达二百米,但是已经绰绰有余,这时,剩余的一半叶火雷,一次性抛出。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长达数百米的战线,顿时火光炸开,浓密的硝烟冲天而起,范围内的西凉骑兵,或直接炸飞出去,或身上飞出道道血雾,瞬间就倒下一大片,滚倒在地惨叫。
“再放”命令声响起,还有一半叶火雷再次抛出。
“轰轰轰”栅栏前,大片浓烟腾起,大股大股冲锋的西凉骑兵就是跌下,就算没有直接命中,里面的铁片都能穿透他们的皮甲,穿透他们的身体,只见着阵前冒出团团血雾,西凉骑兵连绵摔滚在地,惨叫着。
有着二次叶火雷轰炸,栅栏前的西凉骑兵一空,弩弓手终于争取到第二次连射五下的时间。
这排弩弓射完后,立时快速后退,而长枪兵在军官的喝令下,密密层层的长枪在夜中闪着耀眼的光。
“轰”数以千计的西凉骑兵撞在了栅栏上,人体破碎的闷声连绵不绝,使人毛骨悚然。
前面的骑兵倒了下去,后面的骑兵继续冲上,随着这连绵冲锋,栅栏硬生生被撞烂,踏平,继续冲锋。
叶青这时命令:“道术加持,突刺”
说实际,大部分人类枪兵,无法承担这种任务,近距离面对骑兵都会崩溃,江晨的枪兵已经出现了崩乱的情况——历史上从没有这种神军。
但是随着白红色的道术光辉,突然笼罩在他们身上,瞬间,他们身体内分泌出大量的勇气,只听呐喊一声,三排长枪兵,挺起自己长枪,对着西凉骑兵举枪就刺。
“噗噗”声音不绝,彼此闷哼惨叫不断响起。
西凉骑兵经过叶火雷、弩弓、栅栏,可说伤亡惨重,密密层层的军阵早不成阵形,最重要的是,冲刺的速度,已经完全迟缓下来了。
这时,密密麻麻的长枪刺出,收割着,而骑兵奋力冲上,举刀砍下,双方滚热的鲜血流出,飞溅在身上。
关羽和赵云,更是各率大军拼杀,两方面都是骑兵,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骑兵惨叫着倒下。
两支军队在誓死拼杀中,叶青和李催都感受到这可怕的压力,滚滚汗珠就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了滚滚的声音。
“大汉万岁”
“大汉万岁”
叶青一眼扫过去,见着此前抄嵩山小径入关的三千精锐弓卒已自后面接近,开始列阵而来。
而几乎同时,臧霸带五千丹阳兵进入战场。
说实际的,这点兵力还不太大,但是却是压倒牛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催一看见,突呐喊一声,策马反身就逃。
“不”有几个西凉将领不敢相信的绝望呐喊,这关键时主将逃亡,却是非常要命的事。
李催才逃出十几米,还没有出动的骑兵就跟着主将而去,才一分钟,只听“轰”一声天空隐隐的不甘咆哮,笼罩在西凉骑兵身上的血色,顿时分崩离析,迅速消退。
“我在于什么?”
“主将逃了”
眨眼间,这些西凉骑兵重甲眼中疯狂之色散去,随后露出极恐惧的目光,只是半分钟,很多人再也抑止不住内心恐惧,尖叫着向后逃跑。
这一逃,本来打的激烈的战争,顿时瓦解,叶青看到西凉骑兵丢弃兵器,尖叫着往回逃,潮水一样败退下去,顿时仰天大笑。
“我军大胜,杀啊”整个己方顿时士气大震,冲了上去。
西凉骑兵丢盔卸甲溃逃,大局已定,大胜已经获得,关羽高声大笑起来:“杀,杀光他们”
随着命令,战场上铺天盖地欢呼声响起。
司马懿本率兵作战中,见此,少年的眸子闪过一丝阴沉,他自是明白,有此大胜,刘备只怕就是光武第二,想到这里,心里就打了个寒颤,咬着下嘴唇,收回了目光。
这时,经过一夜,天有些亮起来,天上已显出些霞光,风一阵阵扑面,看情况,却是晴天。
叶青扫看着,见沙场还在追杀,笑着:“我看了下时间,才一刻时间,就分出了胜负,这骑兵战争就是快速。”
“虽骑兵不太好追杀,这五万西凉骑兵,至少可留下一半,算上路上相互践踏,说不定回去只有三四成”
“董贼受此重击,实力一落千丈,我看连曹孙二军都未必及的上。”
“就算三家同盟,我现在也丝毫不惧,甚至有决心扫平之,而别的小诸侯,我看差不多要看清楚局面了——要投靠就必须来了。”
“挟此大胜,洛阳稳若泰山,我立刻登坛祭天,由太后授命,就可继承部分天命和余德。”
“到现在,才终于大事已定”芊芊听了叹着:“……你到这里这样多次,我都心里害怕,现在才安稳些。”
叶青听了就笑,说:“你多担心了,我是这样容易失败的人么?”
芊芊娇嗔,说:“天下英雄这样多,你这个自大的样子……”
她连嗔带笑,叶青哈哈大笑,到现在,谁还能在下土世界阻挡?
所谓的阳神真人也不行,只要他们敢来,自可杀之。
想到这里,一时间,叶青意气奋发,英姿勃发,却使得芊芊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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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应王
“城外继续打扫战场,文远,子龙,你们将城内董军彻底清除。”
简单吩咐后,见着第一线曙光还没有到来
叶青立刻令着:“请太后驾至天坛”
石破天惊般炮声九响,鼓乐大作,这些虽极简单,却基本凑足了礼仪,钟磐发聋振聩。
沿途军民依次跪下,便见本骑在马匹上的太后,受人引导,徐徐而入,黑鸦鸦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半捆绑在马匹上奔驰一夜,太后已极疲惫,但这时只是目炫神迷地看着,听着,感受这座城池的气息,密密麻麻的汉军半跪,让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此刻只觉一种充实弥补身心遗憾,几年动荡治政艰难,甚至绝望出奔许昌,谁知会这样峰回路转呢?
甚至那夜听到那焚烧洛阳二百里命运,震怖无以言喻,真如此自己九泉之下也是万劫不复……
就算日前以玉碎相逼得那个男人答应,自己虽心怀期盼,实际上也没有指望这样快速。
一时间几乎落下泪来。
正逢着洛阳城中的世家过来拜见,叶青见此一怔:“太后?”
“啊。”太后抹着泪,笑着说:“哀家…总算没有成为罪人……”
她这哭笑,地上人不能体会,叶青心中暗暗触动,貂蝉一直暗中打量着自家主公,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而跟随来拜见太后的一些汉臣世家都是叹息,很是理想太后的心情,许多都是暗叹:“天不亡我汉啊
叶青入得洛阳,这些人都渐渐都有认同,三十岁入洛阳的刘使君与当年三十岁入洛阳的光武帝,简直是一模一样。
叶青却知道自己还差着一点,这时请太后上了乘舆,而叶青自己乘马引导之,率大军入城。
入城的瞬间,世家,军将,甚至有些惊醒出来的百姓,不约而同,山呼海啸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呼唤着,一城的人都疯了,醉了,也不知道喊的是谁。
芊芊这时,脚步微顿,她现在感知已强大到满城草木尽辨的程度,这时感觉到一种难以从容的感觉。
“这城里,有什么……先天至宝么?”芊芊问着,扫视全城,所有花草、树木甚至蔬菜都是毫无异样。
叶青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紧跟着我,不要离开半步。”
“……好。”芊芊怔了怔,虽有着强大的催促和吸引,但还是认真点首,对她来说,叶青才是最重要的事。
叶青说完,继续接受着欢呼,直到半路有郭嘉来报告:“全城欢呼,西凉军战意大溃,已经降伏,顽抗者剿灭,城内平了。”
“主公,是不是以您名义安定人心,借太后名义宣抚尚未迁走的门阀富户?”郭嘉问着。
“这是正事,由你派人去办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立刻祭天”叶青摆了摆手。
“祭天,礼仪还不足,臣可寻找留下的部分汉臣,其中就有些通晓祭礼,临时充任礼官,紧急准备祭礼。”
“你尽量吧,车队巡查全城,抵达天坛,我们已经有些人准备,你尽量在这之前完成,粗疏不要紧,这本只是小祭天”
“是”郭嘉立刻应着,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而在这时,消息已经迅速蔓延出去。
“董贼被打败了,刘使君星夜赶来救了我们,夺取了洛阳城”
“刘使君真是光武第二”
“刘使君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试探着,发觉外面的确杀声渐平,一个个汉兵入城,终于欢呼起来。
一家家唤醒,自沿途跪下,向着车架跪拜高喊。
“百姓夹道欢迎王师,小祭天的民心都有了。”叶青一次次挥手,对百姓答礼,心里却这样想着。
北为阴,象征地,南为阳,象征天。
周代祭天的正祭是每年冬至之日在国都南郊圜丘举行,汉朝也是如此——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祭祀之前,天子与百官都要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
汉高祖时期在长安祭祀天地都由祠官负责,后汉时期在洛阳城南建立圜丘,坛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天地之位,下层分设五帝之位,坛外有两重围墙。隋唐时期圜丘制度与东汉时期相似。隋代将祭祀昊天上帝、日、月、皇地祗、神州社稷、宗庙定为犬祀、祭星辰、五祀、四望等定为中祀,祭司命、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等定为小祀。
叶青在前世的前世曾去过北京,游览的天坛古建筑群也是建立在城南,包括圜丘、大享殿、皇穹宇、皇极殿、斋宫、井亭、宰牲亭等,许多宣传影象中那座标志性的同心圆三重台,那就是圜丘,或……天坛。
天子进行祭天、求雨和祈祷丰年的专用祭坛。
洛阳的天坛建筑群还没数千后那样增长,但城南的这座圜丘却传承自周的形制,一样汉白玉铺就。
一个汉官匆忙赶来,绕过大门,但见密密麻麻全部是甲兵,中层有能达到的官员和世家,外围是闻声而来的百姓。
“是不是过急了些?”这官这样想着:“迫不及待可不是人主之风。”
正想着,却怔了,见着太后出来站定,一声:“有旨意”
这是什么旨意?
官员早跪了一片,都俯着身子聆听,百姓顿时寂静,也跟着跪了下去。
“诏曰:……汉室蒙劫,幸有宗室……屡屡讨伐逆臣,忠廉奉公甚是可嘉……加封成应王,钦此”
“谢恩”叶青重重拜谢。
“应王,土著或认为是应天命的意思,其实是向着应州之位——这叶青野心是公然显示了。”少数几个地上人,都是这样想着:“哼,应侯,也不是你想要就有。”
除了地上人,不知有多少望气士观看着此时叶青,只见此时叶青身上气运,本是混淆,白红黄青都有,这是没有真正名分原因,此时获得应王位,顿时一丝青气下降,说来奇怪,这丝青气下降,虽不大,却立刻成了主心骨。
白红黄青气与之接触,就渐渐变成淡青色的气运,赤蛟本是假格,这时盘旋在气运上,龙吟声阵阵响起,充满喜悦。
叶青这时,以应王身份,当场换上了王服,九旒冕冠,玄衣裳,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换了王服,只见目似点漆,口带着微笑,站着就使人感觉到那种气度,不少人暗想:“主公越来越有人主之相了。”
叶青这时却静心而待,见着时辰差不多,才慢慢度步上坛去,面色肃穆。
出于精巧设计,站在这洁白高坛中心呼喊一声,就会听到地层深处传来深沉的回响,这声音仿佛来自大地,又似来自天空,让天子能感觉到上苍回应……或说冥冥中来自内心的回应?
叶青不知道那时天子所感是真是假,或在没有建立力量沟通渠道前,一切神秘就算是真,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这就是孔子所言“敬鬼神而远之”、“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的现实意义。
但在这灵气大盛,天道力量有种种彰显的世界,叶青觉得……或会有点些本质不同。
他承认自己这一刻,对传说中的天命之子有一点期待。
静了片刻,他见着第一线曙光照下来,就朗声说着:“汉室宗室,应王祈告上天,汉家社稷遇劫,几番颠覆,万民涂炭,民不聊生,备本无位祈祭,只为社稷万民,冒死求祈,惟上天默察庇祛……”
叶青声音威严肃穆,经高台到全场,令人不由凛然。
突然之间,坛土下面,冒出丝丝红气,淡淡在凝聚,随着祭告,而渐渐浓烈起来,化作一朵红色烟云,久久凝聚,并不散去,自下而渗入了身体内,里面又有丝丝青色。
“是龙气回应,选了这人继承汉统了。”有心人都见着,知道这龙气虽不强,但里面隐含着是汉室正统。
凡人不可察的虚空深处,五道目光投落下来,带着各异情绪,又飞快抽离,只有一道柔和目光停得久些。
是时了……她这样想着。
祭告完的瞬间,叶青顿时陷入了梦中,奇怪的是,梦都知道,却记不得,正恍惚时,就是一声龙吟,打断了梦
视线中掠过一道眼熟的青龙,真正睁眼看去却又不见。
“应该是错觉”叶青这样想着,才发觉梦虽长,却瞬间才一瞬间,正是宣告完的下一刻,只见满场官员和百姓都是拜下,高喊:“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震耳欲聋,一时间,洛阳城中,这道声音自天坛传播全城,山呼海喊一样,令人震撼。
随着这万民跪拜,一丝丝气运汇集,这是应有之词,叶青摆了摆手,说着:“众卿平身”
自着这一刻时间起来,在下土世界,他已经可以称自己“孤”,称臣子“卿”了。
也就在这一刻,叶青清楚的感觉到,只要自己回去,就可赤德圆满,并且进入土德。
“不仅仅是黄德,还可以使我立刻抵达黄德的第二层,差些就可进入大圆满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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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龙君
“孤是应王,此时进皇宫不妥,但可请您入宫,全权整顿皇宫内部,听闻里面还有宦官宫女三百人,暂时也足够了,陆续增补就是。”
“原本所迎的诸后妃,也可移入宫中奉养就是了,这些全权由太后管辖。”祭完,在天坛一处小殿中,叶青就这样说着。
太后点首,深深看了眼眼前的应王,轻轻站起身来,想着心事,稍后就说着:“这些都交给哀家好了,一年内必还你一个完整的宫舍。”
她早知道,三天后,就又以太后名义下旨,让这应王监国。
一般来说,就算太子是储君,但太子及东宫办事机构无权参政,而监国就是朝廷的代理,论名分和太子相当,论实权和名正言顺,还在太子之上。
这是可以公然行使皇帝大权,地球历史上,西晋末年,皇帝和朝廷被围困于长安,司马睿按照朝廷旨意,组织临朝,在建康监国,直到西晋皇帝被害,司马睿才正式称帝。
应王加上监国,叶青就可名正言顺建立汉室朝廷,除不能“万岁”,别的和皇帝没有多少区别。
这就是太后最后的政治使命。
见着太后离去,叶青又吩咐着:“现在可使迁移的百姓移回洛阳,清扫战场还要继续,义军要整顿,必使在三天内,基本稳定。”
见大臣和将军应命而出,
殿中只剩下了叶青和芊芊。
叶青心有些乱,踱着步,芊芊站着,也似在沉思,良久才说:“夫君,东南出现了敌迹,这时正在急速赶来。”
“来晚了”叶青站起身来踱着,按着赤宵剑,冷笑:“到现在,我已经成就蛟龙。”
“原本器只是使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我是应王,所有属于我的力量都有了名义和正统,融和为一。”
“你看我的龙气,已正式变成红白,而我个人气运,化成了淡青”
“这已经足够我对抗这两个客人了。”
完成祭祀,叶青感觉自己实力不断高涨,感觉自己取得不止是蛟龙,或还有些奇妙东西。
这时离着天亮还有片刻,许多准备正在安排下去,芊芊抿嘴而笑:“是有一团的青气笼罩,但还不纯粹。”
“时日尚早么”叶青平静说着,手握着赤霄剑,静静思量着。
青气的条件很简单,就是统治一千万人以上,除了这个,别的都不可能出现,前世台湾总统,也不过是青黄气,当然这和位格有关,但就算是台湾国王,也不过是青气。
无它,来源过少罢了。
至于紫气,至少得六千万人以上,因此其实大部分华夏皇帝,在人口极限下,也不过是青紫位。
叶青沉思,芊芊望着微笑,她能感觉到夫君身上龙气在飞快蜕化,部分的天命已加持,这种气运光环本身并无直接攻击力量,但助益极速,只要龙气彻底成形……
时间已回到自己手里,敌人已来不及阻止自家夫君变化了……
“为了顶住这次攻击,现在这些准备,当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她这样想着,又联系城中,确认加强着布置。
天上乌云渐散,在这黎明,星光正在淡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叶青低语,或亘古存在的天帝,也是这天道一千年一万年作观感计量?
周朝前都是不稳定华夏部落盟约体系——各部落就是所谓诸侯方伯,生存环境压力并不需要高质量,奴隶的灰黑气就够用了。
周朝顺应时势不再以祖神为帝,改为祭天,崇尚制造业标准化,通过向每一支分化迁移殖民的部落赐以鼎器、华服、奢侈品,又内刻金文作为标准文字,征服了大批桀骜难驯的!土著,建立城乡二元体系,让土著向往,在《诗经》中大量表现城市生活的美好,对城内国君为百姓驱逐野兽、外敌的英勇行为进行讴歌。
族气或渐渐成了灰白,形成第一个统一王朝。
秦耕战,其气灰黑,谓黑德,实际就是对子民压榨相当于奴隶制,而经济、政治、军事的统一性,产生文化的统一性。
汉朝在刘邦时是灰黑,《史记·封禅书》记载:高祖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
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
莫知其说。
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立黑帝祠,命曰北mj。
刘邦当时号称自己是黑德,以后渐渐转白,到武帝时变成白红,五行之论自圆其说,才使五行论深入人心。
到了东汉,龙气达到了淡黄,这在当时是地球第一,二千年后,大图朝也不过是红黄,而大美朝本身,不过是七金三青。
“龙气没有人口数目不行,但是哪怕百亿人,要是制度不行,就不能升级,每个制度都有上限。”
“古人说:朝廷的寿命,由太祖建立时就决定了,这真是智慧之语。”
“黑帝白帝赤帝黄帝都可实现,而青帝却不行,地球上制度到公元uu年,尚无人可称青帝,此世界也一样。”
“故青帝在我前世,就听闻陨落,或有阴谋,这根基不稳,也是事实。”
“太过孤高了。”
“我要是统一天下,重建汉制,不仅仅是道术,还要法度合乎大道,能达到几分呢?”
龙气并不是时时进步,秦黑,汉白赤黄,三国制度倒退到白红,而晋朝又倒退到白,唐恢复到赤黄,宋明清又在赤黄之间来回。
老美号称民主之宗,不过是三分青色——时到现在呢?
叶青注视着黎明,启明星已不可见,太阳跃出了地平线。
南方十五里,二道强大气息进入了他的感应范围,带着那种刻骨熟悉的外域味道。
芊芊疾步上前:“他们来了。”
“芊芊别怕……就算没有援兵,这里可是帝都,现在已成我们主场,稳守就算阳神也没有办法,而我受下土天命,气运加持,实力还在高涨,你知道只要龙气彻底成形,成就蛟龙,对付他们并不算难……”
“恩,我不怕……”
外域气息飞快跳出,迅速突进到十里,已出现在南面的视野尽头之处……
叶青凛然,握住了剑,别看他安慰芊芊,实心里都没有把握,这时间太过于短暂了,心里暗叹:“此番谋划,已经到了关键,成则天命加身,成就应侯绝无困难,败者只怕魂魄都逃不掉,真是成败在此一举了”
就在这时,一道气息骤出现不远处,芊芊一怔,叶青却皱起了眉……瞬间回想起刚才梦境结束时的那声龙吟。
“原来刚才那不是错觉?”
“呵,你还很警醒”有个赞许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回首不见其人。
“看你布局不错,我们……”声音又响起来,却更低些,算计阳神真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外域的气息已迅速突进五里,二道烟尘已清晰可见,似是示威。
故意释放一点气息收敛不见,以芊芊在洛阳城感知都骗过,这至少是阳神以上的藏匿水准……甚至是仙人。
“夫君,新出现这个气息有点熟悉,似在惊雨恨云两位姐姐身上感觉到过?”芊芊有些疑惑望过来,双眸一亮,隐隐惊喜起来。
“是啊”叶青不胜慨叹,是龙君,不想关键时,还是它来出手,但是这不能说出来。
洛阳上空,两道烟尘,抵达五里而止。
只见一条长长白红洪流,自虚空而来,开始脉动着,隐隐之间,蛟龙在里面盘旋着。
烟尘散去,二个道人静静观看。
“我们晚了些,龙气开始成形了。”
“不算太晚,还没有正式成形,还有一小段时间,现在强行杀之,只是花费些代价罢了,或有反噬,可我们是外域之人,能抗衡部分”
“现在不杀,以后就难了。”
两个道人都是相视一笑,迅速作出了决断。
就在这时,只见人公道人突闷哼一声,脸色突下苍白,几乎同时,地公道人怒吼一声,一道剑光闪过。
剑光落了个空,显出了一个身穿冕服的中年人——正是龙君。
“龙君?不,只是是一个分身”人公就在汉中天师道总坛受了些伤,这时一举偷袭,击破界域,又重了些。
“你不是去追……”人公真人惊怒。
“碰巧罢了,我要不给女婿救场,回首二个女儿,岂不怨我一辈子?”龙君笑了笑。
地公真人皱眉。
救叶青的动机不难理解,应州情报参详过,自清楚关系,所谓怕女儿埋怨都是表面,这个叶青说不定就是龙族的重点投资,岂会不救?
但这绝不是碰巧
据他所知这龙君一直在附近虚空中追杀黑莲教中一艘君星舰,距离应州下土暗面极近,龙族中因龙气相通联,对同族救援时是有越界秘法,必刚才叶青祭天成就蛟龙之际让这龙君感应到,一下以分身突破进界膜……
但是,越界秘法条件不是要界膜对外开禁么,就算是地仙,突破也不是这样容易罢?
“地仙化身,就是阳神真人,这强行突入,下土天道岂会不加封锁阻隔?
“难道这叶青有什么特别?”
两位阳神真人相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天命之子,真让他成了气候……绝不能让他的龙气彻底成形”
地公真人见此,已有决断:“龙君由我对付,你去杀得此子。”
“是,师兄”人公真人点首,一步踏入土中,就此消失不见,而几乎同时,叶青目光一肃,紧盯着地下,同时握住了芊芊的手,传音:“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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