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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athstate     青帝txt下载     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五章 书信

    群臣散宴,三三两两离去

    有的眉开眼笑,有的庄重矜持,有的故作沉思,有的一脸阴沉

    诸葛玄带着十岁侄子走在后面,这时有一个宫女赶了过来,对着他身后少年奉上一只锦盒:“这是刘使君送给小先生的礼物。”

    “我?”少年眨眨眼睛,看一眼这锦盒:“请问是什么,不是书我可不收

    宫女掩口而笑,递了递:“是书。”

    “快收下。”诸葛玄扯了自家侄子一下,估摸是经史孤本,又对殿中一礼:“臣谢主公之赐。”

    归家后,星光照耀,风动枝桠,传过一阵阵清凉,有一间精舍,这就是诸葛亮的卧室了。

    这一间房间并不大,却布置清雅,一张木榻,除此就放着二排书架,架上的书籍密密麻麻,木案上摆着砚纸笔。

    诸葛亮点了灯,青铜灯散发柔和的光,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就打开锦盒。

    这里面有一卷书,展开有五尺长,每个字都有拇指盖那么大,字体却清丽婉转,风致翩然。

    “云水纪图,怎似是女子所书?”

    当下就在灯下浏览,一丝丝灵气自周围天地间凝聚而下,洗刷周身百脉,凝粹着通明心神。

    “原来,真的有仙道……”许久,诸葛亮怔怔抬首,失神的说着。

    荀府

    荀归返家中,换下了官服,一时在院中徘徊,夜凉似水,家人正在上灯,荀仰天遥望满天星斗。

    这真是个晴朗的夜,整个天穹淡墨青色,斜亘着银河,幽亮不一的星星时明时灭,又分九州星野。

    寻找到了豫州,只见星斗密布,闪烁不定,有的悬凝,有的晦暗,只是中间核心,却有着一明一暗两颗星辰,不过这不是青色,只是赤红中带着一丝青,明暗相辅,光华不闪不烁,很是稳定。

    “双核心么?”他凝望一会,失笑:“却不是说是帝后双格,于礼不合,真是古怪。”

    但是很稳定,这就够了,足以压制地方不服。

    至于那两位皇族之间是否有内情交易,都是刘家自己的事。

    荀不欲探究**,他要的只是汉统交接稳定,和这大局利益相比,一切细枝末节都是浮云。

    想到这里,就不由一笑:“来人呐,上茶,我今天要赏月”

    这时突有人来报,小荀老爷和戏老爷来访。

    族侄荀攸是昨天从豫东颍阴郡赶来,好友戏志才今天刚自荆北归来,一年多不见,宴上自不可能多说,现在私下自要重聚。

    故友重逢,见了又是一番热闹。

    荀关切问戏志才:“回家看过了,老大人还好,荆北的事情顺利?”

    “家父家母还好。”戏志才先自饮一杯茶,打了个酒嗝:“荆北有点小麻烦,但还在控制内。”

    “这你笑的有点怪异啊,有大鱼?”荀攸感觉到些,目光一闪。

    “呵,公达你猜出来了,不说这个……可惜奉孝在豫东忙于对曹的战事,不能回来。”戏志才和郭嘉同出寒门,行事不羁,脾性相似,自是交情很深。

    荀为他祝酒:“平安回来就好,你这身体还是家乡水土适合些。”

    茶过三巡,谈起过往的事,戏志才笑问荀:“昔时董卓当权,荀公弃官归乡,曾对家乡父老劝言说颍川是四战之地,天下有变就常受兵灾,应早早离去不宜久留,现在又如何?”

    “主公一至,自是不同。”荀笑的说着:“这是主公的大德大运,天下气运在人,有圣人至,岂能不改?”

    说罢,又说:“你喝多些酒,我看还是要多会——上乐”

    于是在乐声中,继续说着:“连续两年天下大旱,流寇四起,盗贼蜂拥,颍川郡却连连两年丰收,甚至豫西自去年开始,同是丰收,豫东、荆北今年要是能稳固下来,一个半州的稳固基业,席卷天下之势就成。”

    戏志才笑了笑:“荀公忘了洛阳?”

    “军事非我所长,能否取之,不便妄言。”荀一丝不苟说着。

    喝了几杯,戏志才问:“去年春时我在荆北病重,曾以后事托付文若,让你转交主公,这封信还在否?”

    “在。”荀一排规整的书架上找到一封帛书,递还给他,时隔一年,锦袋封口完好无缺:“听闻主公亲自赶去荆北救治,必不需要了,等你回来亲自转交就是。”

    戏志才捏着这只锦袋,笑了笑:“荀公果是忠实君子,不过现在这信却是无用了。”

    说着取出帛书置在火盆中。

    荀不以为意。

    荀攸却意识到什么,目光一闪:“这时无用,你当初交代可是与太后有关

    戏志才摇头:“你猜对了一半。”

    至交好友之间,又都是极聪明,荀想到也不掩着藏着,嘿黑一笑出声:“天子?”

    戏志才就不再回答,又说起一些闲话,看着荀:“若主公迎的是天子……我说的不是少帝,不是献帝,甚至不是现在洛阳不知哪里找来的宗室,而是说天子,荀公以为如何?”

    荀沉吟良久,才缓缓说:“自是以天子为尊。”

    “君不畏死乎?”

    “谋国者不暇谋身,若是迎立而又篡。”荀皱眉想了想,叹一口气:“失信于天,族运跌宕,将来死的是子子孙孙了。”

    戏志才笑笑不言,当初的这封密信中,自己对主公两道建议,一是绝不要迎天子,二是局势坏到非迎不可,他日请诛荀。

    人人都有自身道路理念,出类拔萃者的更是理念坚定,不轻易为外物所动摇,哪怕友情也不能阻止。

    戏志才当初病重自忖无幸,唯一留的一线生机就是将信托由荀转交,选择权留在荀自己手上。

    但这信,似从未被启封过?

    帛书在火盆中化烬,丝质的质料燃烧后,散发一种焦糊味,气氛一时肃然,荀攸当即笑着:“你这家伙却是奢侈啊”

    “呵,主公兴办了六十三家造纸坊,普及造纸术,怕什么……”戏志才这样说着,三人都笑起来。

    “主公不忘文事,以颍川郡曾被流寇攻破、书卷散佚为由向各家求阅私人藏书,此举实是效仿光武旧事……”

    这个举动是有时代特征。

    东汉地方学风远胜前代,别说还真的不少有名的藏书馆,中原荟萃之地更是聚集了天下书藏,当这时造纸术并不普及,大多数书卷还是竹策卷筒形式,都是各家门阀才建的起。

    书的丰富程度和教育息息相关,官学、汉代私学也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时,许多名士大儒都设馆授徒,主要以法律、经学为主,间或传授政治经验,这是延续汉武帝以来外儒内法的传统。

    像是“颍川四长”之首的陈宴以宽厚长者而闻名,以尊重态度劝谕感化“梁上君子”的典故便是出于他,可惜主公来颍川晚了两年,没机会见到,在四年前陈宴去世时“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可见整个阶层的学风。

    两年间,豫州各地纷纷将书卷转录在轻便的白纸上,这纸是官府免费提供,条件只有一样——顺手多抄一份副本,转献许昌兴建的大图书馆。

    至开春破曹夺回豫东后,这献书活动达到高峰,许昌藏书破十万卷,据说达到了洛阳的三分之一。

    这时天下大乱,能不破坏书籍都是少见,地上人更不在乎下土的文化保存,坚持扩大书藏的只有刘备一家。

    原本观望的门阀也是心动,认为刘备文武并重,英气和雄气兼有,堪称当世英雄,有三兴汉室之气象。

    荀、荀攸在去年时投靠只是一个风向标,真正引人归服的还是文明洪流之下的无形气运。

    围绕着这事也聊了几句,但戏志才一向藐视门阀,就对二荀等少数人看的入眼:“说起来,近来不闻枣大人的音信,屯田的事,他做的如何了?”

    这说的是去年随荀一起投效的枣祗,颍川阳翟名士。

    在叶青支持下,他首先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国家所有,把招募到大批流民,按军队的编制编成组,由国家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国家和屯田的农民按比例分成。

    这事一开始就被大部分根基于土地佃民的豪强敌视,却在叶青强硬手段下推行开来。

    颍川方面在对朝廷的上表,和发布的州榜中都声称:“安定国家的根本大计,在于强兵足食。过去秦国的执政者由于重视了农业生产而统一了全国,汉武帝因实行了屯田政策而巩固了西域的边防,这是前人留下的好经验,今天下动荡,四夷窥伺,应当以此为国策。”

    董卓当然不理会这篇,但在海内诸侯和有识之士中却引起轰动。

    戏志才也来了点兴趣:“上次听闻袁绍和曹操多次征辟他,许以太守一职

    “他都拒绝了,许昌试屯田实施的第一年就得谷百万斛,以此大功在三天前已被主公任命为屯田都尉,主持全州屯田事。”荀说着,想起上次见他浑身粘泥的样子,也不由失笑:“他一直就喜欢农桑事,这种才能,天下独具。

    戏志才举酒:“无论性情、理念、专长、出身如何,能得遇主公,随以三兴汉室,功垂青史,荫蔽子孙,真是让人觉得幸运的事。”

    荀攸摇晃着杯中酒水:“荆北和豫东不必说,便豫西也少不了祟鼠,明暗抗拒,正好杀一批。”

    这两年间豫州府的政治团体已初步成型,群英荟萃,面貌崭新,朝气蓬勃,最重要群狼环伺的危局下撑了过来,还能稳固上升,这就锻炼出横扫群雄的自信。

    戏志才心中庆幸,幸亏主公所迎不是天子……

    太后的身份,又无古时娲皇的法力,单纯依靠体制,注定不可能单独掌权,这就使主公团体在内部无可挑拨。

    否则这政治团体,只怕真会发生分裂。

    反之只要凝聚一心,别说是内部一些地方豪强,就算外部曹操、董卓、袁绍、孙坚……凡是阻挡这一新兴团体上升道路,都是他们的敌人。

    荀考虑着说:“太后驾临巡视,费用上又要多一笔开支,现在财计虽紧张也得挤出这一笔,这是使地方人心归汉。”

    “我看未必,一些土豪在地方土皇帝当惯了,对州府改革政令理都不理,你想让他甘心头顶上多一个太后?”荀攸更相信老祖宗荀子的人性本恶论,将酒一饮一尽:“等着看吧,跳出来作死的总少不了。”

    “嘿嘿,你说的是”戏志才冷笑一声,也把酒一饮而尽:“可主公早有预料,今日宴尾,这话说的连我寒毛都竖啊”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巡视

    五月,天旱无雨,农事损折,兵事密集。

    颍川阳翟

    田间小麦接近成熟,一片片甚是好看,乡民忙碌其间

    一处庭院,临近小湖,清波涟漪,船自漂流。

    扁舟上有着几人,中间两人却是点茶,一丝丝香气弥漫,一人抿了一口,叹的说着:“周礼言浆人供王之六饮,一曰水,二日浆,三曰醴,四曰凉,五曰医,六曰酉——尚未见饮茶。”

    “今定侯推广,人人效法,饮茶风气当兴。”

    原本历史上,汉时饮茶不过少数,风气之兴,始于唐代,盛于宋,而且早期都是煎茶。

    叶青自是早早把茶叶炒制,弄出了与现代无异的喝茶法。

    “水镜先生,不仅仅是茶,定侯与诸道都有涉及,造纸,印刷,蒸酒,炼铁,水车,件件都大益世道,真是奇哉”对面一人双目炯炯,叹的说着:“莫非青烟出于白兔,果真有天命乎?”

    这二人一个是司马徽(水镜先生),一个是庞德,都是名士,听了这话,司马徽默不作声,只是远望湖面,许久,才说着:“德公,我早就观汉家龙气有变,未来百数年战乱不休,本向避向荆南。”

    说着,此人就是一叹:“现在情况,就应了此相”

    幽州

    刺史刘虞和蓟侯公孙瓒小规模内讧,而公孙度经同乡徐荣.推荐,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随之不久就自立辽东侯,以藩国形式割据,脱离了幽州体制,收容流民,整合军力,东伐高句丽,开疆扩土。

    冀州

    渤海郡守袁绍设计引公孙瓒南攻冀州,逼死刺史韩馥,又与公孙瓒讲和,自领冀州牧,大封袁系老臣,对原忠于朝廷汉将世家展开清洗,祸连万人。

    徐州

    曹操和陶谦在彭城大战,攻守双方兵力总计十万。

    扬州

    严白虎在吴郡举事,拥兵万人反叛,孙坚遣孙策率两万军征伐,自己移兵淮南,隔江坐观曹操和陶谦战事,图谋渔翁之利。

    “其中更有潜藏在水下洛阳危机、益州分裂、荆北暗流,争杀处处……每一方都蠢蠢欲动,龙气四起,欲逐真龙之躯。”

    “只是最近突发现其中竟有转机,虽依旧血光四起,龙气四散,却暗有汉室蛟龙再起——现在诸侯并起,声名最烈者不过几人,曰董卓、袁绍、曹操、孙坚、刘备……”

    “其中刘备拥豫州,又封荆州牧、定侯,一时青紫之贵,这传闻我也听说过,故专门探察。”

    “白兔山山体雪白,形似白兔,算是奇特,弥漫着一股淡红色的烟气,刘备祖坟在白兔山脚下,正浴此气,可虽不算普通,却仅仅只算是佳穴,荫子孙或能官至太守罢了。”

    “和现在气相完全不符,大惊下,我仔细观察,结果太后临许昌,现在滚滚气运流向这刘备,已有青气,或祖上灵佑,自有云气,这青烟真有玄异?”

    听到司马徽之语,庞德身子一僵,压低声音:“可是曹操这条蛟龙,并不逊色,我也观测过。”

    司马徽叹着:“那条龙气虽有大气运,却非正统,这点不可不留心。”

    庞德沉重的点首,一时两人无话。

    豫州

    官道修建的笔直宽阔,两侧是大片的麦田,小麦郁郁葱葱,将近收割,远远可以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农夫在忙碌。

    一辆牛车慢慢行着,里面坐着一位高冠博带的老者,衣袍整齐,坐姿安详,还有个青年士子,恭谨侧坐。

    这时都在观看着农田,就听青年说着:“卢大人,玄德公治政有方,民安田丰,不愧是您的学生啊”

    这老人正是卢植,他很有些安慰,却摆了摆手:“当年我也没有想到他这样有出息,哎……”

    正待要说些,突听远远有着号角,这是让人避让的意思,这青年士子顿时精神一震:“大人,是不是上前通报?”

    “不,先避到路边就是了。”卢植挺了挺身,说着。

    这青年有些失望,却还是让人把牛车赶到一侧空地等候,这里已集中了好几辆牛车了。

    渐渐,号角渐进中,一队队步骑汇成一片,列阵而行,一片赤甲,阳光下发出夺目光芒,让人看了就凛然敬畏。

    “天下强军呐”避让的各人都啧啧称奇,叶青这些士兵个个身披甲纸甲)不说,皆是一色脾寒,目不斜视,满身英武——这分明是百战老兵,精锐之士。

    所到之处,众人跪伏,卢植虽不下车,也不跪伏,怔怔着,不知有什么感想在内,出着神。

    不过此时叶青,却并不知道,他正在一辆车上阅着文件。

    带着太后巡查各郡县的屯田工坊情况,大军随行,这是一次威慑。

    自虎牢劫杀逃敌归来的三千骑军作前锋,张飞是大将,赵云、张方彪出任骑军副将。

    七千步卒、弓弩手中军,叶青自领,洪舟跟随,最中间太后鸾驾,小糜夫人在里面作陪……

    夏初的田野风光正好,水事稀少的缘故,林荫不比往年翠绿,田庄稼还是茂盛,洋溢着农夫的希望。

    但叶青知道,秋粮不能济夏急,地方建设、军队更换装备、连年战事,使得这段时间州牧的财政越来越紧张了,单这也能紧缩着撑过去,但发檄讨董在即,介时尽起大军征伐,花钱流水一样,这钱问谁要?

    大军沿颍水向东南一路行进,络绎不绝车,村镇、坞堡俱都沉默,但相信不久会有人给出“答案”。

    太后对此沉默,更多时,她目光落在窗外。

    这时已进入了汝南郡,记忆中自已在去年任命徐庶为太守……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时路过果园,林木青翠茂盛,还没到结果的时候,但桑林里面,总是少不了的采桑女在忙碌着,翠绿的树荫里闪动着她们年轻靓丽的身影,这些便是自己曾经的子民。

    太后望望她们,又回首望望粉嫩女儿,就生出一些自己年华老了的感觉…

    其实她只有三十岁,做皇后又精心保养,正是女人最盛年之时。

    但当世女子嫁人早、生子早,尤其一些缺乏人口的偏僻地方,每年到中春之月,官府都要下令适婚男女幽会于桑林,私奔不禁,促进人口繁衍,有些女子到她这年纪都已经做了奶奶、外婆,在家中以长妇自居了。

    世风使然,是人们生活条件不好,寿命短暂时族群繁衍的需要,也是应对战争死亡率的需要。

    中国的四夷,从来没有哪一年真正平稳过,更别说乱世中,本族人口一大幅下降,就难以占住现有土地,四方外族无不是蠢蠢欲动。

    太后有些忧心,下意识目光落在远处一辆车,转眼又是暗叹:“自己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心这样想,却回首望着大军,甲胄赤红,冠樱如血,军气烈烈。

    上百将校不说,听说这支军队,在刘备在涿县起家就跟随,太后暗想:这真是风云际会了。

    “哀家每见之都会错觉……依稀是多年熟悉习惯的军队。”

    叶青听得笑笑,这是大汉特有赤德军气。

    蛮夷虽凶悍,当年被秦朝黑色军团直接碾压过去,百年又被汉武帝碾了一遍,恢复了些,光武帝又碾了一遍……做大国小邻就是这样。

    唯一曾可抗衡中原的北漠匈奴主部是赤白军气,被远驱向遥远西方,降级白德军气……他们或会发现更好碾压对象。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只不过冠以各种大义,自己财政紧缺,就论一论土豪欺乡霸里,不服王化。

    总督在兖州也是这样于。

    俞帆本来是在荆州东南长沙郡起家,但俞系的地上人多出于江东,再有孙氏家族和江东士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纵横联姻正是俞系所长,很快就在江东立足脚跟,并开始碾压不服孙氏联盟的敌对士族。

    听说为了联姻,这时三岁的女儿孙尚香都给许配了出去。

    发布出去的《封神三国演义》还没到刘备续娶这一段,俞帆肯定不是存着恶心叶青,但几天前叶青得到这消息时还是无语,在名字上画了个圈,吩咐:“以后记得,在此女及笄之夜,我要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

    当时想了想,又在大乔、小乔之上画了个圈……作为报复。

    或没有天庭压着监管,叶青感觉自己在这下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但这只是趣事,叶青转眼将这些抛在脑后,考虑当前州府财政窘迫。

    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和各地穷兵黩武的诸侯一样,叶青也只能找一批肥羊下手了,豫东荆北不顺服的土豪多的是……

    这种抄家手段估计只能用一两次救急,过了就连豫西也会人人自危——因此抄家不是主要目的,消化地方建立秩序才是目的。

    宣示兵威后又抚以治,太后的用处就提现出来了,大义恩威并济,能让吞并豫东荆北的速度加快很多。

    太后一路上渐渐感觉到一些,趁一次叶青探望,就小声问着:“使君很急么?”

    “实不相瞒,洛阳方面危机越来越严重,在情报中,董卓迁都长安计划已确定下来,留给天下群雄时间非常有限,再怎么延迟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啊”

    “所以我希望这批杂鱼快点跳出来,数量多一点最好,这样扫平后内部的隐患就少一些。”

    太后暗自心惊,她却想到了荆北,按此做法,这时正有一条大鱼……大鲨鱼。

    “使君……”她下定了决心说:“哀家或可下诏,把袁术调到外州?袁家门生故吏牵连朝野,此人作嫡子的能量甚至比袁绍还大一些。”

    “太后有心了。”

    叶青扬眉看了她一眼,有些讶异此女转变迅速,虽不准备采纳这主意,但这种聪明的配合还是值得奖赏。

    “您权威不能轻用,下诏不必,巡视完豫州,臣自会带您去荆州看看山水风景,江南子民,记得您家乡就是南阳郡?也可回老家看看。”

    太后“哦”一声,做出欢喜的神色,却暗中吁了口气。

    叶青以她在担心沿途的安全,就笑着:“太后无需忧虑,夏候渊顿兵谯郡,被黄忠阻隔在了淮河一线以东,豫西颍水流域诸郡已是稳固的很,从颍川郡到汝南郡、陈郡都不会有兵事。”

    “当不是绝对,颍水入长江交接点汝阴郡,和孙氏隔江相望,相互渗透下就不好说,但一万精锐大军足以保证安全。”

    大批受过军校培训的!基层士官,半数是幽州锻炼出来的老兵,还有并州雁门张家提供的许多戍边卒,甚至于从洛阳被董卓清退迫害的旧南北军老兵,烈烈赤气冲宵,震撼这帮官吏再有效不过。

    “要是有豪强屯兵拒服,使君如何做?”

    “张、赵二位将军引兵扫灭就可。”叶青淡淡的说着,他希望跳出来的更多些,这样旅程费用就有更多人买单。

    “……”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陈群

    汝南郡

    前面来报,徐庶带汝南郡县官吏前来觐见。

    “又要开始了。”太后心里叹一声,身子端正起来,礼仪一丝不苟

    哪怕失去权柄,她不允许自己表现不完美,皇室内做政治花瓶是个辛苦活,一处细节出差都是大问题。

    敞开车门,果有官员候在鸾驾前,徐庶这太守不说,郡县的僚属许多是原汉官,怀着心思暗觑太后一眼,就是一震。

    众人都是惶恐拜下:“臣等拜见太后拜见刘使君”

    太后瞥了叶青一眼,只轻一抬手:“请起。”

    沿途豫州地方官吏都前来觐见,其实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重新确定着一种合法性。

    片刻,一个个汉官辞退,神情和来时就有些不同,举棋不定犹豫的彷徨就少多了,这就是效果。

    刚过晌午接见了这一批,太后松了口气,她有些疲倦,此刻渐渐定住心,偷眼打量叶青,只见他穿一件官袍,一双青靴,已年过不惑,看去还是年轻,面上毫不见皱纹,显得英武。

    太后不禁暗想,这人工作她是看见,每日披阅许多文件,还要不断接见官员,亏他的身子这样健康,远比先帝强多了。

    “自己选择此人,总算有了个依靠。”太后对自己选择有些满意。

    “我还是缺人才呀”叶青这时叹一声,语气变得沉重:“文武都缺,更缺着时间”

    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着:“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听这一问,身上一颤,端容说着:“天下之大,人才代出,缺人才是辅臣之责,同时也是需要时间慢慢提拔。”

    “太后说的是,可我现在就是缺时间。”叶青有些慨叹,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不得不说,能从秀女宫斗成皇后,又有丰富执政经验,她的政治表现很完美。

    “迎政治成熟的太后果是合适,要迎回不懂事的天子,保不准就是个猪队友,而且是难以辞退的那种……”叶青想着,以这时刘备的身份,他对历史上的宿敌曹公深表同情。

    除徐庶作一郡主官随驾陪同,郡县官吏觐见出来,都避在林荫下,行军中不可能保持队列,但是一旦停下修整,只过片刻,阵列艰苦保持整齐,这种强军使得众人都是神情复杂。

    大把亲汉的官员脸上满是欢喜之色,叶青展现的军力震慑了各人,证明了投靠不虚,这意义甚至超过了太后。

    片刻,就听着一声号令:“太后起驾”

    一人舞动大旗,顿时如连绵号令一声声响起,接着队伍行进,密密麻麻都是甲兵的寒光。

    各人看得都是脸上变色:“其势己成,天下何人可制?豫州风向变了。”

    说实在,这两年间郡县地方官吏对豫西在乱世中的前景并不看好,认为可能是逆风。

    陈群便是其中之一,他这时自袖中抽出一把湘妃竹素纸扇子,慢慢摇着,心思却是翻滚。

    想的是刚才望见的刘备气象,有些难以置信:“赤德蛟龙?”

    只见过去晋见时,先是看见太后,只见一团金色气运中,一只青眸的金色凤凰此时张开翅膀,做出煽动的姿态。

    有些虚弱,但还是凤格,这比陈群好多了。

    而叶青顶上,却是滚滚青黄气形成一个柱子,耸立在顶,周围有着许多气运围聚,使之相连。

    腰腹生爪,顶上生角,的确是一条赤色鳞甲蛟龙

    “好一副异象”陈群很是震惊。

    陈氏是豫西颍川郡有名的豪族,陈群又是嫡子,自少年时就在郡里谋得郡吏一职,积功后升为小官,因家学渊源擅长政事,兜兜转转到了汝南郡任职,再后就身不由已被纳入刘备治下。

    是的,身不由己。

    很长时间里,陈群在与好友荀等人的私下谈论中这样表示。

    陈群预判这刘剌史在豫州待不了多久,并作出许多分析——刘备的豫西直面着董卓河南尹,每到春秋两季时,虎牢关下都会有冲突。

    虽只是局部小战,并且叶青派关羽张飞甚至黄忠轮流上场,就当演武练兵,但有战争就有损耗。

    人员损耗、物资损耗、气运损耗……积少成多就形成慢性放血。

    这慢性放血或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负责人力物资的后勤工作相关人员,地方官吏许多都看到眼里,忧在心里。

    “这或就是刘刺史受天子恩重、拱卫之责代价。”许多有识之士都这样叹

    宫中一传出对天子或太后不利的消息,这刘备就第一个上书抗议,并且进兵和董卓打上一架。

    曹操也会适时进兵,但他是大军在侧虎视眈眈,来拖刘备后腿。

    别的诸侯在家里整合势力、征兵备战,再一个看好戏……

    坐看刘备军和西凉军小规模交战对耗了两年,赢得天下名望同时,顿步在虎牢关的坚城下。

    诸侯明赞玄德公昭烈忠贞,暗笑这刘备傻瓜自损实力,徒得虚名,戒备心少了许多——要知道对刘氏宗亲,无论地上诸侯还是土著诸侯都有天然戒备,光武中兴的故事摆在那里。

    光武帝刘秀正是从南边隔壁的南阳郡起家,和二百年后今天刘备的颍川郡只隔一条颍水……这是巧合,还是天命?

    汉时崇信天命,当刘备公开决裂董卓、击杀吕布、扎根在颍川郡,就有许多想法在天下万民心中扎下了根,更在士人尤其是寒门士人中形成一种暗流——谁不想当萧何、张良?

    三兴汉室……连诸葛亮都免不了这种诱惑。

    陈群和历史上一样,对豫州刺史征辟心动过,但被一些不利因素给打消了

    诸侯很有办法,尤其是知道叶青底细的地上人,既叶青能忽悠天下人,地上人也跟着忽悠,各地很早就有一种传言,开始时说望气士观刘备身负是水德,是秦德……真是一手好黑。

    偏偏还说的是现实,而秦作为汉之前朝,是政治上的不正确。

    再后来又说刘备是金德,主运为王先驱……又一手好黑,这次是一年前从寄居南阳郡的袁术那里风传出来。

    陈群不知道这些内幕,他当年亲自跑去见了叶青一面,就死了心。

    “果是金德。”

    陈群这样的士人不少,叶青走多了夜路终撞见鬼,总算品尝到了忽悠不利的一面了。

    许多人对这此很满意,知道是袁术风传为王先驱,更哈哈大笑:“袁术这厮,是想称帝想疯了么?”

    总之人心困顿于现实,聪明人都看出来刘备还差两个契机。

    陈群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首次拜见刘备后出来,就断言:“刺史有两个致命问题,第一个是洛阳正统不彻底坠威,宗室不可能正名。”

    “第二个是豫西得能抵挡得住各方反扑,否则出不两年就会被挤出豫州,要么东投徐州,要么南投荆州。”

    戏志才表示可以抵挡各方反扑四年以上……虽他也不知道主公为何定这四年之期,似要拖延到某个时间点一样。

    陈群对此就摇头嗤笑:“四年?戏兄你觉这可能?君不见每次刘董在虎牢关交战,曹操就自兖州来虎视耽耽……还有些不明旗号的流寇袭杀,每每威胁郡县,明眼都明白里面问题。”

    “豫东对峙曹操时,徐荣又带西凉大军出了虎牢关,对着刘备背后袭击

    “豫州两面受敌,董曹都是强军,玄德公在犬牙交错中疲于奔命,两面夹击中不断放血,已是锁死了。”

    “就算是猛虎只得卧着,是蛟龙无得水之势啊”

    这话说的不是太远,还有流传出去,不过谁都预料不到颖川郡甚至豫西一带日新月异的变化。

    陈群正在沉思,这时,有个平日不太对付的同僚瞅一眼陈群,得了主意:“陈公不是说刘使君没前途么?”

    “使君大人治理水患、修建码头和道路,结合屯田开垦荒地,许多尽数交给大小商人,先由商人代垫,以新增收入来还债,初是响应者寥寥,现在已人人抢先了,这不花费一文就建了不少。”

    “二帝连弑事件,汉室正统崩塌,天命落在宗室身上……”

    “开春反攻曹操夺回豫东,逼退孙坚对荆北争夺,近又斩杀董卓大将徐荣

    “陈公所言两个契机都达到了,现在有何话说?”

    陈群盯着这人看一眼,又微笑:“是在下见识太差,但这对于我豫州不是好事么?以后诸公自当奋力效劳……”

    他这样说着,轻飘飘把指责化解,心里却是疑惑。

    荀公书信中不方便透露内情,只说这一年半来许昌变化很大,可以回家看看。

    “或是该请个长假,回去和友人了解一下幕后隐秘。”

    大多官吏想不到这么深远,并不关心幕后隐秘,他们所见只有“刘使君”身上灿烂的天命光环。

    许多官吏窃窃私语,都感触:“刘使君羽翼丰植,连败曹操、孙坚,又斩杀董卓大将徐荣,现在赤霄剑出土,太后娘娘驾临,可不就是天命在身?这三兴汉室或真有可能啊……”

    无形之中,这些人有了一种自觉。

    有些心思远些官吏,已考虑着卖力表现,获取新朝从龙之功。

    而陈群因先前错误预判,又坦然承认见识差,成了他们口中的笑柄。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叶青听得最后一点对话声音消失,嘴角勾起一个弧,眸中闪一丝赤色:“这陈群的见识并不差。”

    车驾中,芊芊正陪着小公主讲故事,她的神识足以偷听到远处对话,这时微一皱眉:“我记得这人,荀.推荐过?但此人不愿意受州府拔擢?”

    叶青点点头:“恩,陈群擅长礼制、法律、政治制度,借口身无寸功,不愿破坏朝廷提拔人才法度,其实是不看好我的前途。”

    “芊芊你大概也知道,按原先历史上,三年后刘备为豫州刺史,以陈群为别驾,此人就答应了。”

    “其时陶谦病死,徐州以举州迎刘备继领,陈群跟刘备说——袁术很强大,往东而去的话,他必与将军您相争,要是吕布此时暗袭将军后方,那将军虽得徐州,大事一定也不成。”

    “刘备不听,还是东去徐州,与袁术争战,结果吕布果兵袭下邳,又遣兵往助袁术,最终大破刘备军,这时刘备方悔恨当时不用陈群之言……”

    实际上该悔的还不止这一策,而是错失了这个人,陈群后来还是魏国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甚至是魏国和晋国、南北朝时期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的建立者。

    而刘备前中期一直缺乏明确制度,最缺少就是这种人才…哪怕在蜀汉时,体制都说不上出色,基本上是诸葛亮一人挑大梁,辛苦到累死,蜀汉少了他立刻就玩不转了。

    “啊……”芊芊目光一凝:“上个月袁术从洛阳跑到了南阳郡,最近怎么没动静?”

    叶青不以为意:“未必,或动静已有了,但没传到我们这面,你也知道,现在下土世界,讯盘数量太少,多数用在豫州,少数搭桥串连到洛阳一线,荆北还来不及布置,哨骑和信鸽都是容易被封锁。”

    芊芊皱眉:“那为何提前把戏志才召了回来?”

    “南阳郡前些日子风声紧,暗流异动,留戏志才在那面就太冒险了,万一有了损失,杀几个袁术都不划算……好了,夫人别管袁术这家伙。”

    “说起历史上这吕布和袁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典型,三国前期一对搅屎棍,自己不能成事,却哪里都会插一脚,坑了不知多少诸侯,幸亏已宰掉了一个吕布,剩下一个袁术孤掌难鸣,不足为虑……”

    叶青传音打趣说着,让芊芊宽心,又置评一句:“陈群有顾虑是正常,我方在夹缝中求存,疲于奔命、持续放血是事实。”

    芊芊会意点头,心中暖暖,微笑起来,让叶青心怀一荡。

    “坏夫君……”

    芊芊红了脸,她知道许多背后的事,甚至可以说,这一不利形势扭转,小糜夫人占了很大一块功劳。

    “记得夫君两年前,曹操一统兖州就入侵豫东,完全不顾当时天下哗然指责,而不给夫君你半点站稳脚跟时间,完全可以看出总督的忌惮……”

    叶青点点头,或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取代前世的俞帆,成为总督心目中的第一大患。

    回想下土这两年,其实走得并不容易,从逆风转为顺风,也是和地上的形势一样经历过一次关键逆转。

    最初叶青留给刘备的指令,底线是守住豫西。

    这早期,戏志才提供巨大的帮助,这位原本历史曹操的首名顶尖策士,站在了反曹立场上,在主臣彻夜不眠的密议交流后,提供了对曹的方案。

    戏志才不清楚这四年期限意味着什么意思,但叶青刘备这是原本预计时间,足以保证撑到自己本体再度降临——实际上现在看来,下土的时间向着地上靠近,变慢许多,同样地上一个月,这次只过了两年。

    两年中前半年和预计推演一样,仅仅守住豫西。

    徐庶早早外放到了汝南郡,成功招揽到郭嘉和黄忠,围绕着刚由县升郡的谯郡,在淮水沿线展开激烈争夺。

    刘曹两家在豫州东部十余次拉锯战,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淮水,刘备发挥着他本身的才能,又结合着本体遗留下的知识,一再扩军,可半州之力对抗一州,兵力始终和曹操处于的劣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由于大量地上人的附体下降,导致提前出现了“道士”(术师)这一职业,但由于下土世界当时灵力不足,时间又短,因此总督方面的下土世界版的术师团还没有成形。

    有着小糜夫人和甘夫人,在开始半年里,她们就和叶青亲上战场,和关张几个大将联合作战,以缩小战场的失衡。

    对于总督绝对实力上的劣势,叶青完全靠着手下一堆顶尖策士和名将顶着

    又一方面按预定计划,拼命向南面荆州北部发展——因太后得到叶青军事支持后在洛阳坚持了很久,刘表一直没有机会脱离洛阳北军,而失掉刘表这宗室的整合手腕,荆州本身没有值得一提的势力。

    但有江东孙家势力暗中对荆南的渗透、对荆北的争夺,这全靠戏志才的运筹调度,撑住了荆北局面。

    俞帆一半力量倚仗着江东英杰,打法并没有总督狠绝,留下分身忌惮维持着表面的大义。

    但为争夺襄阳城这一荆南荆北的关键中央据点,孙氏水军战舰也沿江汉水道北上和刘备军“走火”于过几架,荆北武装商队被“山贼”袭击七次,叶青自己还被“民间义士”刺杀了五次。

    对战董、曹、孙,刘备军可以说是三面受敌。

    幸这三方敌人本身矛盾重重,各有各的内部整合困难。

    西凉军失掉吕布后整合困难,曹操放弃大义激起兖州士民反抗,孙坚提前对江东攻略引发的阻力远大于历史上孙策……

    这些内部阻力根本原因是现在是19l年,汉室中央虽不行了,但地方官府还没有崩塌,忠汉人士占上风。

    要不是董、曹、孙内部阻力,扩张节奏又不同步,根本拧不到一起,叶青在下土的刘备军说不定就真被挤出豫州了。

    撑上四年,被压缩在豫西不能动弹,这是叶青做过的最坏打算……更坏就没有必要说了。

    下土逆风半年,小糜夫人随芊芊本体突破而跟着开辟灵池,成为真人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外人而言,小糜夫人还是小糜夫人,但她对天地视角已迥然不同,而这种迥异,在整个豫西三百二十万人和糜家主导的大量资源支持下,对总督形成了深层局势上的不均衡。

    许多难题都在小糜夫人的手上迎刃而解,这导致民事军事上的巨大变革。

    随着小糜夫人参与,结合着叶青给着刘备的超前认识,对荆北政治渗透,经济圈整合开始走向成功,颍川郡甚至整个豫州西部都获得了经济跃升,孕育出比地上叶家规模壮大十倍工业区、商路线。

    还有最关键的大规模屯田建设、预备役体系建设,扩军、换血,表现出来是军事上持续的旺盛活力。

    一旦和曹操的兵力达到了l的均衡,豫州新五虎将优势顿显。

    春初大规模战役,一举发力将曹操势力驱逐出豫州东部,迫使将战略目标转向谋取徐州。

    太后顺手就任命刘备为豫州刺史,原本默默无声“老好人”陶谦,立刻遣使交好,派儿子陶商前来颍川书院学习……

    而只过了农忙期,刘备军经过一整训丨预备役替换,又起三万大军,经由豫东汝阴郡进兵威胁扬州庐江、汝南二郡,气势咄咄逼人,却旨在围魏救赵。

    而摄于叶青爆发出来的实力,俞帆就放弃当时白热化襄阳争夺,退缩回荆南。

    荆州刺史王睿立刻自襄阳出发,亲自北上来拜见刘刺史,半路被“山贼”袭击杀害。

    孙坚上表请刘表为荆州刺史,董卓允诺,太后拒绝——这加剧董卓和皇室矛盾,爆发了“二帝连弑事件”,紧接太后携玺逃归许昌。

    默默无言的小糜夫人,是这一连串明暗战役的幕后功臣,助推自家夫君在豫州扎稳根基。

    太阳下没有新鲜事,可总有些东西,在合适的契机下产生,出乎意料改变着世界,这种变化有喜有忧,总归是新奇的,让人心生许多感慨。

    “先贤说:道法是第一生产力。”

    “……夫君又胡乱编造了,芊芊怎记不得有哪位先贤说过?”芊芊笑的说着。

    叶青笑笑不言。

    对世界本源研究,在任何世界都会带来巨大力量,这原理是一样,只不过换了科技或道法的名字。

    真人之所以能形成不均衡,不是因她的战力,而是综合实力放大,而且在正常条件下,真人是突破不了下土天道屏障,带不进来。

    叶青沉默许久,终于下了决心,说:“小糜夫人是小糜夫人,你是你,小糜夫人只会利用真人的战斗力量,而我期许你更多”

    “你立刻利用术师团,你代我起草章程——讯盘通信已搞出来了,道法学堂可以搞搞,随下土世界灵气增加,或总督方面认为下土世界迟早归于混沌,又有着时间比例差,投入得不偿失,而我不这样想。”

    “其次就是水泵、炼钢炉、锻造板甲很多技术可以推行了,下土世界和地上世界有所不同,我有着技术原形,还要真人神识修正才能落实。”

    前世自己推行地球文明,许多科技没有发挥影响就被摧毁了,可以叶火雷的情况看,地球大半科技由于世界基础不同而失效,所谓的原子和量子更是扯蛋,但是科技有不少思路是特有的,如果用道法同样可以完成。

    这或就是自己的真正优势。

    “前世没有经过多少时间就陨落,没有发挥影响力,这世却顾不得许多了,就算不能以出现道法版的宇宙母舰,至少得出现道法版近代工业和军队罢

    叶青越想越有道理,沉思默想许久,才说着:“这下土世界是个上品的实验场,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我会提供思路,你们修改完善,就在豫西对应着启动”

    “这才是你的夫君的根本。”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与光武相似的人(上)

    汝阴郡

    夏,虽有几场雨,都是下下就停,官道被晒得滚烫,极少有着行人。

    三千骑兵直接涉水过河,只有车驾和步卒自木桥上过去,晶莹水珠闪成一片,远远扩散开去,惊起茂盛水草间白鹭鸣叫着,振翅高翔。

    叶青打造的是“长车”,就是活动房子,只是开着半圆,算是露天办公室罢,此时端坐,一丝不苟的阅读着文件,而太后和宁姬的车架跟着长车背后,隔不过是数米。

    沿颖水一直向东,就巡视到了汝阴郡,汝阴郡地处豫东和豫西之间,今年开春自曹操手中夺回,就是太守荀攸治理,派他这样政军都通者,多半是因汝阴郡和江东接壤,要防备孙坚,现在还要加上刚进入荆北的袁术。

    现在上万大军巡视回程时,再渡颖水河。

    此时叶青正在长车内看着公文,有着批量造纸,竹简就渐渐退出舞台了,这给人的工作量就少了许多。

    “汝阴郡有周、钱、肖三见密谋反叛,张将军已率骑兵清扫。”

    “沿途也有几家土豪反叛,还有两个太平教分坛仗着法术反抗,由芊芊率术师团灭杀。”

    “太平教只能先记帐,只是这几家跳出还不够多,只能说稍有进补。”叶青抽出几份看,都是小楷,密密麻麻,写得一丝不苟,想了想,就批着:“尔等排人清查这几家反叛背后是谁的暗手,此令”

    批完了,叶青觉得有些沉闷,放笔看了看,广袤天穹下,一片连绵的田地,有着新建的水渠,还长的不错,只是颖水都只剩下百步宽,而且相对浅。

    见此,叶青不由带了点忧色

    后面鸾驾中,太后注意了前面叶青的举东,顺着目光看了看,以她的目光看去,同样看见了水流的于枯。

    太后记起过去两年奏章,关西、中原、河北大旱,包括豫州。

    天下大旱已久,百川水浅,这诚不是好事。

    这时一身丹红宫装的宁姬趴在雕花窗口看着,她只感觉好多人,好多人……连河道都显得挤了。

    见前面叶青忙着伏案批示军政文书,这小萝莉就细声细气询问芊芊:“糜姐姐,这就是颖水么,都夏天了哟,她怎么只有这一点水,是不是生病了?”

    “本来是有夏汛,但是天旱了,所以枯水了啊”芊芊抱起她小小身了,放在怀里软软嫩嫩,不由愉快笑起来:“宁姬观察力很好,不过颍水没有生病,她只是一个人孤单了。”

    颍水孤单了……远一点回去继续办公的叶青听岔了气,毛笔顿了下,在青色的纸面上留下大块的墨渍。

    芊芊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知道这是造纸坊新出品的青纸,要五文钱一张么

    小萝莉受着夸奖,害羞笑起来,觉得这个姐姐真好自己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但有时有新鲜的事物,又忍不住问,孩子的好奇总是没有止境。

    或一直没有妹妹,芊芊很喜欢这个灵慧而懂礼貌的小萝莉,耐心回答她的种种问题。

    当然糜姐姐称呼是芊芊教着,相比喜欢当叔叔的某皇叔,女人当喜欢被叫得年轻点。

    “糜婶婶”的称呼可就糟糕透……芊芊想着,又瞪叶青一眼。

    叶青一脸迷惑,有时无法理解女人到底想些什么事,当然这种称呼只是由于刘备是宗室之后,严格说是一家人才有,并且只局限在内部,对外还是使君、公主、太后。

    道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纵横交错的水渠网,一种轮盘水车自颍水河里抽水,哗啦的河水顺着主渠奔涌……水很浅,奇怪是流了十几里都源源不绝。

    太后静静坐着,大多时她沉默不语,眸中幽暗。

    “这不难,不是吗?”偶尔在清脆童声中回过神来,跟着女儿的视线张望,见到一些特殊的景物,太后会凑趣说些话。

    心情慢慢开朗起来。

    同时渐渐的留意到更多,她目光几次投向了水渠。

    太后执政过,问的东西深入些,芊芊解释就详细些,这时看一眼这风情绰约的太后,暗忖不愧是母女相承,观察力都是极强,很快就问到了要害。

    “这水事,哀家真的很迷惑。”太后手指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青色田亩,田间的水渠虽水浅却不绝,而且一眼望去遍野都是翠绿庄稼,没有多少是萎焉枯黄的迹象。

    “自河南尹逃出来的一路上,哀家曾亲眼目睹关内旱情,农事凋敝,但到这豫州诸水径流大减、雨水稀少,反没有影响到农事的样子,这是为何?”

    为执掌朝政就不得不学习许多知识,太后知道自古以来人们逐流水而居,缺乏河流之地再是平坦也是旱地,养不了多少人口……简单来说水田和旱田,她能拿到的税收也大不一样。

    豫州是有完善的水渠网,但许多集镇都并未依颍水而建,甚至离河很远。

    颍水引过来的人工河道按说早该断流,田里水渠看上去不缺水,甚至许多种有水稻。

    车窗外的老少行人,大部分脸色很好,嘴唇滋润……完全看不出关西、中原、河北这时候普遍于旱缺水的状态。

    天不于旱,蝗虫卵就难以存活,蝗灾更是没有了。

    “这水事很不正常。”太后主动缩小了自己的问题,询问声音不由变得更小:“哀家……可以知道原因么?”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得了授意,她的眼睛笑眯起来,闪着神灵蕴光泽:“当然可以,这是吾家夫君身承天命,故农事泰然。”

    太后先是一怔,扬起凤眉,觉得这是个说的通的解释,深以为然点点头:“天旱地坼,凤凰不下。”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如果天地于旱的地点,凤凰不会降落栖息”——但反过来说就是“凤凰降落栖息,自会选择没有于旱的土地”,比喻她自己是为何来到豫州。

    太后风格十足,挺有意思。

    叶青从成堆的文案中抬首,扫了一眼此女笔挺的腰肢,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又敛目不看。

    川林笔记中光华连闪,呈现了此句出处关联——《淮南子·本经训》,纬书。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要知道“纬书”和“经书”相对,汉时方士和儒生依托今文经义宣扬符篥、瑞应、占验之书,经纬取意自织物的纵线和横线,比喻条理秩序。

    现世学和气运学,和经纬线一样构成了汉人的天人观,就连皇后、太后这样层次的女人都深信不已,汉人崇信天命、五行、纬书可见一斑。

    叶青继续批着一份军粮调用文书,随口应出下一句:“句爪、居牙、戴角、出距之兽,于是鸷矣……刘安所言确有一定道理。”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因为凤凰不降落)生有勾爪、尖牙、长角、距趾的凶猛恶禽就到处肆虐,捕杀生灵”——但叶青这里恰回应了太后上一句,比喻别的各州诸侯,因失德而得不到太后。

    太后轻“咦”一声,当朝文武并重,地方风俗颇美,她自幼素习文学,自能理解这种比喻。

    她不由惊讶地望这个男人:“使君还读过《淮南子》?呃,抱歉……”

    感觉这样问有点贬低意味,她又补充说:“哀家是幼时没别的书可以读,只有这本纬书《淮南子》,但记得卢尚书是真正的经学大师,还教过使君这个

    太后这么疑惑倒是有原因——当世书籍难得,许多士人一辈子都只精研一本或几本,卢植就专门教《尚书》、《礼记》二本,正常来说就不会教学生别的书籍,特别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召集方士修编的这一本是“纬书”,是不会入正统儒士眼中。

    叶青手中不停笔,解释下:“吾师没教过这个,两年前在京遍览洛阳各个藏书阁,恩,背了一遍…记得总数是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三卷,可惜这竹策要一捆捆翻过去,时间太紧了没背完。”

    可惜没背完……

    太后瞪大了眼:“哀家素闻蔡邕家的女儿昭姬能为此,听说此女熟读背诵家中的四千卷藏书。”

    太后很想问一句“不知使君背了多少”,但话到口中,还是吞了下去。

    现在的气氛,太后还是相当满意,礼敬,又不过于疏远,许多时,让太后有恍惚感——君王之家,哪有这种“家”的气氛?

    她不愿意破坏这个。

    “真是天命降于使君了。”太后再度叹息,她不由忆起本朝光武皇帝刘秀,也以经学博览、政事文辩而闻名,学识渊博的很。

    王莽时典籍大量被焚,鉴于西汉官府藏书散佚,而民间藏书颇多,刘秀本身就是秀才出身,骑牛打天下,好读书,在战争期间每至一地都先访儒雅,采求阙文用来补缀遗漏……

    洛阳称帝又传旨天下收集,在“石室”、“兰台”、“仁寿阁”、“东观”处藏书阁汇聚了大量旧典新籍,叠积盈宇,汗牛充栋,藏书规模和数量都远远超过了西汉。

    刘秀不仅自己爱读书,还鼓励天下人读书,在洛阳修建“太学”这一最高学府,设立五经博士分科教学,又提倡地方州郡县兴办官学,更鼓励民间私学的庠、序、学、校、塾,像颍川文社一样的文坛盛事也因此长兴不衰。

    刘秀自己就是一个饱学鸿儒,还时常以身作则,亲自为群臣讲授经学,和功臣促膝谈话到深夜。

    或是文武两方面都超群拔俗的缘故,刘秀并不畏惧属下才能,为人性情温和,在位三十三年几乎没有和功勋重臣闹过红脸。

    云台二十八将除岑彭被敌人刺杀早亡,余皆得善终,可谓得其时、遇其主——这种情义在历代皇帝中罕见,开国之君更是绝无仅有。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连带着他所选皇后阴丽华都是绝色而器量宽宏的女子,相知微末之际,患难情份交联一生。

    同样刘姓,同样一朝两百年,相比高祖刘邦和吕后夫妇闹分裂,韩信、彭越、英布这汉初三大将无一善终而言,可真是反差极大。

    而这时,不远处端容批示公文,又不时回首笑谈几句的叶青,就给她这样的感觉了。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章 与光武相似的人(下)

    身为太后,她见识太多了,心里很清楚。

    人要是有了官身,久久掌握权力,自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但往往被权力所迷,有的甚至产生“天下皆是蝼蚁”的感觉。

    而极少数人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放荡,以“我视权柄如流水”。

    这种太后很不屑,都是偏激未成熟之辈。

    要是叶青知道太后的想法,或会说:“前世地球看过一本书,身为多次元宇宙皇帝,每天都故意生活在平民屋里,并且以卖萌为生,也是一种中二病,本质和天下皆是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此时,端坐批示公文,一丝不苟的叶青,那种厚重、雍容、睿智、冷静种种气质浓郁,又完全不会把他的“人味”去掉,相反更显得温雅仁厚。

    这是一种太后可以在理论上理解,却从没有见过的境界。

    甚至超过了太上描述的境界。

    “这或是真正力量,才有真正的自信。”太后忆着这些记载,两相对比,看着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刘使君,哀家觉得你和光武皇帝真像…无论学识、性情、家事,甚至都扎根中原,你起步这颍川郡,隔一条颖水可就是光武皇帝起步的南阳郡。”

    “或许吧。”叶青将一份批文放下,长透一口气说。

    下土灵气日渐大盛,渐渐伟力归于自身,致使最近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叶青已习惯了。

    这些相似有些,硬要说,是有些刻意,比如当初没选择北上袭杀袁绍而选择服从太后诏命,不惜硬抗董卓、曹操的两面夹击而扎根颖川,也考虑到光武帝旧事的因素。

    但是更出于自己本心。

    不过现在,或可以彼此交换一些底牌了。

    想着这些,叶青凝思打量着太后,她就有些不自然:“使君,哀家……”

    “哦。”叶青回过神来,收回了审视目光,从容说:“实不相瞒,本州水事有点内情。”

    “此处没有外人,太后既已有心从我,我不妨带您去看看……什么叫着真正的天命。”

    太后听了“你既有心从我”,脸色一红,又暗暗松了口气,这显是摊牌了,并且是真正接受她加入叶青政治体系内了。

    心里稍有些失落,但随即她注意力被这番话所吸引:“什么叫真正的天命

    芊芊看了太后一眼,只见她体内的一只凤凰受着冥冥中的影响,陡睁开青色的双眸……

    这凤凰是此女潜意识结合了气运所形成位格,息息相关,既受气运影响,又反过来影晌气运。

    太后并没这自觉,她只是不由身躯震动,凤眸盯着叶青,惊疑不定:“这天命是关于水事,农事?”

    叶青没有再说。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觉出他说“真正天命”时的一点得意,这少女真人的眼睛再度笑眯起来,闪着神秘的灵光。

    她不由望了望车外水渠,神识又透过十里,只见一处水渠,有着重兵保护,渠壁石砌一样光滑,一个巨大水轮车耸立在河畔。

    它们将水不断滚到水渠里,这是豫州维持生机的力量源泉,在目光中,这些水车上空,源源不断的气运产生,又融和到了豫州气运中。

    而在更远处不可见的一处被重兵封闭的官邸,里面是工坊一样的地点,有上百个术师在在围绕两台机器忙碌。

    金属锅炉里闪着赤炎,涌动火焰一样的炽热力量,敦厚机器冒着蒸汽在轰隆隆运行,被夫君称“活塞”正连杆运作,带动圆圆螺壳一样的机器,以作出重重不可思议的动作。

    芊芊知道,这就是夫君授意的项目,就算远有百里,她都通过讯盘通信随时了解情况,并且直接参与修正,目睹着它的诞生和调制……

    “水火相转,真是奇妙。”少女真人凝望这些,体会其中奥妙,眸中幽深

    这原理说来简单,就是利用火的力量,使水蒸发而形成风,这在道法内是非常粗浅的内容。

    可没有人想到,用风推动着机械的运转,并且形成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当然现在还有不少问题,简单的说,如果是小规模,成本将远远大于术师自己施法。

    但是按照夫君的计划,利用空壳灵石,吸取地火的力量,就可充当着这金属锅炉的火力

    空壳灵石被吸取完了力量,就接近无用,过去也有人想给它们充能,但充的都是杂乱不堪的力量,对修行反而不利,故没有人想利用它了,最多把它丢弃到自然里去,期待几百年后渐渐恢复。

    而地火一年年运转,由于过于炽热,很少有人能吸取转化,白白浪费着,只是压制,现在这二个都统一起来。

    吸取地火的灵石虽充满火毒,不能被吸取,但用于锅炉毫无问题。

    火水锅炉、灵石充火,再结合外壳形成种种力量,这些前所未闻,她敏锐感受到,眼前夫君或在开辟一条大道。

    而在这时,冥冥中气运已经凝聚过来了。

    而此时,太后在若有所思。

    在这次巡视过程留意到许多细节,这刘备治下相对很是繁华,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不缺水。

    太后知道水旱,可以打深井取水,家乡南阳郡里就有些这种井,她在幼年时见过,印象很深。

    井打的越深,就越水清冽甘甜,但要到永不于涸程度,往往得是深入地下几丈、十几丈……视地方条件而定。

    谁都知道井越深越好,但越深打井成本也越高,在技术手段匮乏的条件下,打一口深井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

    她幼年时听母亲说起来,往往每一口深井都是有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历史,大部分都是秦朝时留下来,不知那时是怎么打出来,没有谁敢独占这种古井,都是各家共用,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尤其灾荒之年更是救命的贵重之物,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

    朝报上今年春旱严重,黄河及支脉流量大减不说,洛阳城里的大部分水井都成了枯井,完全于涸掉了,剩下一些有名的古井,每天都是有大堆成男守在井边提水……或说抢水更合适。

    听说在乡下甚至为一桶井水大打出手,这种古井所处的方位不巧在几个村子间,争水的更是爆发大规模械斗,死伤常有,官府本身都已经焦头烂额,管也管不过来。

    但要维持现在局面,这颍川郡需要的深井也太多了吧?

    “真是奇怪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哀家从河南尹过来所见,各县都是普遍缺水,十口井里面于涸了九口,刘使君治下是怎么解决?”

    太后不由问着,目光落在叶青身上。

    叶青放下笔,笑着:“其实很简单,就是广建水车水渠,沿途您已经见过多次——这次我家夫人带您去靠近参观。”

    水车根据历史,大体上是灵帝和三国时出现,不论首创何人,总之自东汉末年到三国正式的产生,可视为水车的第一阶段。

    而就算存在,这种原始版水车都规模小,结构简单,不为人知。

    叶青直接上的是成熟版的水车,二年来建有水车0轮,还在继续建造之中。

    这就是豫西大发展的根本原因。

    很快又到一处集镇,鸾驾在一处河侧停下,太后把宁姬交托给叶青,跟着芊芊下了马车。

    太后发现除这小糜夫人伴随,并没有侍卫紧跟士兵得到命令后撤开。

    太后心里暗舒一口气:“这待遇只是一面,再有就是仅有小糜夫人陪着,说明当地治安很好,豫西一带这刘备已扎根很深,实力积蓄很强……他越强,自己的安全就越有依靠了。”

    她其实不知道还有第三点——芊芊现是青脉嫡传的真人,《青帝长生经》第五层都修成了,一个人就抵得上一支百人队的护卫,没有刺客能伤得她。

    这是个误会,但太后无疑感觉心情愉悦,就留意着观察,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高大有轮之物,高数丈,有着重兵把守,一队穿着铁甲,手持弩弓的士兵,眯着眼看过来,气息阴冷而剽悍。

    这轮时时旋转,就见着水自叶片上垂落,哗哗响着,稍靠近就能感觉到冰凉水意,自水渠里不断流向远处。

    “这是什么?”太后怔神喃喃着,这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又不懂相关原理,只能想着。

    芊芊暗笑,她自是清楚其中原理,但因解说起来太复杂,她就说不知。

    太后又问:“这水又是送到哪里?”

    芊芊手指不远水渠:“挖的水渠,可供日常,不过是人用,要保持洁净,还有浇灌田亩的水渠。”

    “我可以就近看一下么?”太后脸上有着一丝兴奋的潮红,让她都忘记了哀家的自称。

    不是她没见识,而是太有见识,知道此物对于正处大旱时期的天下而言,意义实在太大了。

    甚至可以说——有这些,就有了力挽狂澜的条件

    太后在执政的两年里见到过太多旱情,董卓根本不管这个,也没钱管,缺少中央政府的组织力量来抗旱,地方官府没有好的对策。

    “这时,竟让他给解决了?”太后回首看看远处,又看看面前这巨大的轮叶。

    芊芊态度从容:“娘娘自去看看”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明悟

    太后凝神看去,见着外形酷似车轮,直径米左右,水流冲动车轮叶板,水斗便舀满河水,将水提升米,转至顶空后再倾入水渠,源源不断,以利灌溉。

    “这一轮可灌溉多少?”太后看着,心里滋味难言。

    “一个水车可灌溉农田七百亩,日夜不休,端是合算。”芊芊容光焕发说着。

    华夏自古以农立国,朝廷虽致力兴修水利工程,但这些渠道从来都是无法普及,话说原本地球历史,虽三国时就有,但直到明清都没有普及。

    明嘉靖二年(公元15年),兰州段家滩人段续考中进士后,在云南任道御史时,曾宦游南方数省,多有惠政,他参考南方所见之木制龙骨筒车可汲水灌溉,便观察其构造原理,绘成图样,带在身边。后来致仕故里后,便“创翻车,倒黄河水灌田,致有巧思”,于1556年研制成功,以灌溉他家的六百亩菜畦果园,由此可见,直到明朝中叶,水车都不普及。

    而叶青以政权之力,推广水车,0架可灌溉接近万亩,这在汉时已是非常巨大的数字,并且还在迅速扩大中。

    太后虽有所顾忌,也不禁面带微笑,心中暗赞:“怪不得外地灾民纷纷涌来了……”

    因此又问着:“水车虽好,可曾普及?”

    “夫君治下原本只有西豫,各郡太守、国相,都在推广,特别是现在豫州平定,更是这样。”

    太后不由问:“不怕外人学去?”

    “水车结构还是简单,观看一段时间就能学去”芊芊微笑的说着:“派兵就是防止有人破坏。”

    “不过虽有了样品,也不是随便能制,关键在于两个难题。”

    芊芊笑了笑:“第一个就是这种水车体型庞大,用料甚多,连材料工费计算在内,单建要近百银子。”

    “而且要长久,一些核心部件要精确和铁铜制,让匠人打造也不是简单的事,要是用木制,打水效果差,还容易损坏,时不时就要修……呵,积少成多,也是大笔开支。”

    “夫君一开始就在郡县设专门官吏,抽调人手,组织生产,由于大批量制造,故成本才降到三十两左右一架。”

    “夫君又对铁业有着了解,就任太守,就改造孝武皇帝和光武皇帝留存下来十三处铁官冶所,重启铁业匠户,专门培训丨计件赏罚激励,又在去年春天冶炼铁炉成功,投产铁产量提高十倍,每月供给一千副铁甲,这些水车铁铜轴心都是批量生产,同样成本低,效率快。”

    “换成袁绍、曹操、孙坚,他们都能学习,但官吏、制度、工坊、铁官冶所规模,能支撑得起多少?”

    “要是完全学我们豫州,得花费二三年时间才能初具规模。”

    太后在心里估算一下,曹操占兖州,孙坚据有荆南和扬州西部,都相当于比豫西半州强一倍,但现在铁产量怕只有十分之一,百副铁甲,顿时松一口气

    芊芊又笑:“豫东不稳,许多就没有铺上,夫君不可能为曹操作嫁衣,豫西每镇至少有一只,大一点的村子也有,对应人口需水量来安排。”

    芊芊比着手指,给她算了下:“豫州是中原大州,鼎盛时在册一百二十户,不计藏匿的奴婢有六百万人口,豫西人口比豫东多一些,治下六十四万户、三百二十万人口,这些年经过流寇、逃荒损失很多,又藏匿了人口,豫西在册只剩下二百五十万。”

    芊芊说着一顿,实际上真正供给夫君气运只有这二百五十万,藏匿的奴婢得到坞堡庇护同时,是生死气运皆归豪强之主。

    “有颍水在,于旱地区又要缩减,目前普及还不算大,仅供应最缺水地域的五十万人,正常来说百户人家分配一只,按户均五口即五百人才能分配到一只。”

    “就算是这样,需一千只水车,但现在只有二百五十左右,我们尚是缺少,何况别处呢?”

    “十年都未必能赶上。”

    “有这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再说虽有敌对,可百姓何辜,别的地区能学我们豫州,自是黎民之福——这是夫君说的话。”

    “是么……”太后神色有些恍惚。

    芊芊笑了笑不再多说,每一只水车都有一点点白气,汇到豫州气运中。

    而正在制造的水火锅炉,更是奇异,直到现在芊芊心中还是惊诧,这是她第一次从人造器物上看到气运泉源。

    水火锅炉一旦开动着,一点微不可辨的赤气气运凝聚过来——叶青自己都没察觉,是芊芊提醒。

    弱小近乎透明,却在它有效期间源源不断提供一台或微不足道,且得配合着人才能发挥效果,但这是一种自无到有的突破。

    而当这水火锅炉数量上规模后,又有多少?

    相对赤霄剑镇运两汉龙气还让人震撼的是,此物一建,就有一股玄黄气息降落叶青身上,分明是天道气运……这或是叶青口中的天命

    “下土天道不待见地上人,都汇集着地上天道,破例给夫君气运眷顾,这说明这大有机缘么?”

    芊芊若有所思,神情迷离。

    而在这时,叶青却望着连绵葱绿的田野,豫州的水事农事在推广下,并受到大旱影响小,这本身就会被神话,结合着宣传形成“天命”。

    这丝丝不可见的气机融合成一片,化成一条洪流,运转着,演化着。

    原本所谓的白兔冒青烟的忽悠,经过了屡次胜利,正式成为宗室,以及拥有豫州,还有屡次改新,现在已凝聚不散。

    这就是人心既天命的概念具现化——很少见,但的确有了。

    难怪太后对这“水事、农事”震撼——不单单光环,这片土地上,高层对水事农事本身就都是莫大关心。

    神州纵跨南北,气象于预又没有地上世界水府体系这样逆天工程,免不了这一处或那一处遭遇于旱,哪怕地球大图朝也常如此,由不得高层不关心。

    穿越者记忆里,电视里镜头分给高层大员作秀后,总少不了投向旱灾农田,来个镜头特写。

    水火锅炉的原理极简,一旦大规模助益甚至取代人力畜力,就形成一种社会生产的变革,扩大了社会的循环基础。

    地面上,一片白红气息,一目难尽,形成了一片长河,而其中一点红光闪烁,沿着追寻,就会发觉就是水火锅炉所在。

    叶青忧郁,抚膝暗叹:“我终于又明悟了气运。”

    “人道洪流伊始,或是灰白,这是人在自然中苦苦挣扎着。”

    “随着语言文字组织的发明,作上位者,自可凝聚出更高的气运,但漫长时间内,人道总体气运尚是很低。”

    “工具的发明,使效率提高,在以前还不明显,这水火锅炉一建立,就胜于百人之力,就产生着赤气,要是普及,就可使整个人道升华,故近代社会滚滚赤流,又向黄色攀登”

    “同样,现代社会中相当千人万人之力的机械,它就会产生黄气和青气,使得人道洪流晋升,难怪前前世所见,整个地球人道之力,滚滚流淌,向青转化。”

    叶青想到这里,长叹一声,伫立片刻,突一笑:“哪有什么科技和魔法的区别,哪有什么个人和人道的区别,一切法则都是这样简单。”

    前世时自己攀科技树并没有考虑这种,因一心要造出武器,因世界不同,科技树宣告失败……

    或从来没有成功过,因最高只达到举人位格,从来没突破县级层次,更谈不上超越凡间的眼光,一切都是土鳖穿越者的瞎闯和胡闹,能在这仙道世界里整出叶火雷来已是大运加身了。

    这一世截下龙宫机会,有缘和龙女结为道侣,见识了九州水府体系的运作,叶青才算开阔了视野……

    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于原子量子呢?

    为什么一定要局限于武器呢?

    为什么不走有仙道特色的科技树道路……或者说是力量体系晋升道路?

    经常和龙女们相互讲故事,付出是“剑仙杨过如何娶到龙女”故事,得到的却是她们透露出一些天庭种种事宜,有时叶青都觉得自己这样“占便宜”真无耻,但无比感激这两位龙女夫人——这是凡间看遍观文阁书藏都不会有的知识,让自己这土鳖穿越者才算真正摸索到一些奥秘。

    “在地下世界实验做出水火锅炉,是想验证心中一种猜想——现在证明了,科技机械和魔法器具,甚至是仙道器具,本质是一样。”

    “胜于凡人百倍,自是有红,胜于凡人千倍,自是有黄,胜于凡人万倍,自是有青。”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每个文明都能晋升,并且有着自己特殊情况……前世核子武器道路,却参考不当,没有符合仙道实情。

    这个仙道世界,浩广不知多少万里,人口数十亿,水府、火府运作,封土体系连结二百州下土,气运规模上不输于地球,但在气运质量上,呈现严重两极分化趋势,道术物品的普及只限于权贵,士人阶层以上生活往往可比地球中产,但庶民的生活……只能说是幸赖风调雨顺,并无灾年。

    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无论哪个世界的庶民生活都不会比上层人物高,但仅赖水府,说明庶民阶层没有多少力量,由此提供的力量也极有限……

    说实在,单纯供给气运给天庭,再由天庭划拨水府于涉气候,这种循环链是极简而高效,却忽视了庶民阶层的参与度。

    “简直就是——我们仙人有力量,改造自然有我们就可以了,你们庶民自己玩去。”

    而这水火锅炉本身不是武器,只是一种社会生产工具,自人力、畜力、水力突破而来,本质上能给社会气运带来质量升级。

    这完全有别于水府体系的气候于涉,而是激发庶民阶层参与到整个社会规模中——仙道文明在可吸取的灵力范围内技术已接近登峰造极,可供吸取的灵气有限,所以要限制修仙。

    但大量不可吸取的力量,实际上还没有开发,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空白的领域。

    这是自己证就帝君位业的最大凭借。

    但带来的反噬也是极大,非得有更高层次才能抗得住。

    “只是现在处于战时,不仅仅是天庭,甚至是天道,都会支持能增强力量的任何举措,哪怕会引起格局的巨大变化。”

    “故有玄黄之气下降于我,这就是明证。”

    芊芊对气运泉流的观察结果至少给叶青一些信心,知道自己这次没有错,决心先在下土进行一些推广——这片下土世界,目前是天庭特设的试验田,名正言顺,将来天庭验收时,因涉及社会气运规模和质量上的整体提升,如果成功了将会比叶火雷的意义更重大百倍千倍。

    “失败了没有坏处,至少现在诸侯争雄之时,每年粮食收成不要多,只要比别家诸侯多出三成……不,多一成就够了,形成大势谁也挡不住……更别说水火锅炉引发的社会生产变革。”

    汉人持“天人合一”生存理念,无论哪个阶层都极相信天命,对“天”祭祀最隆重,以寻求对族运庇护。

    在这仙道昌盛的世界,又似曾相识的下土神州,正遭遇转折点的族人,叶青感觉自己可以做点些。

    “除非是根本上破坏了仙道世界的根基。”

    “但这种道法科技,完全不可能呐”

    “前世地球上鄙视宗教,视之迷信,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力量真实于涉物质世界,但是科技归根到底,是借于外物。”

    “假如伟力归于自己,人的智能无限扩大,结合着力量,这岂是所谓的战舰或者机甲能比喻?”

    “假如所谓的道,就是世界的规则的话,那有人能想象一下,能修改物理常数的人,是母舰和机械能比喻么?”

    “一个念头,整个科学体系就会崩塌,亿万母舰纷纷自我瓦解。”

    “只是物质世界,从没有真神罢了,才给了科技至上的观念生存的空间。

    “故在此世界,无论怎么样发展,都不会破坏仙道世界的根基。”

    “既是这样,我就拼死搏一下,看这仙道世界,高于万物的阶级中,可有我一席之地”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南征

    扬州·寿春城

    时间推迟前些,正是盛夏,太阳晒得地皮滚烫,只见城门不远处店铺中,店老板和伙计袒胸露腹,给客人递着茶水。

    这寿春城外郭城墙不高,这是江南特色,气候多水,夯土易泡坏,乡间坞堡不多,远不能和北方遍地堡垒,森严以备格局相提并论。

    山越小患,和匈胡终不能比。

    但平稳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积蓄力量充分——凡地方千里、人口千万,必五百年而后龙兴,距离吴灭六百年,楚灭四百年,江南王气蛰伏已久,是到了再兴的时候。

    “孙氏当王,项楚复仇”谶纬渐渐在扬州和荆南一带流行,让许多有心人听了惊悸,楚汉相争时项羽连同八千江东子弟片甲无归,这仇向谁复?

    岂不就是汉室

    不过这自和普通百姓无关,店铺关店,里面有个伙计叫贺小五,晚上难得能吃到点猪头肉,当时觉得痛快,可天气热,这猪头肉怕有点不新鲜,到了晚上就觉得肚子里疼,只得一趟趟去上厕。

    这时没有什么厕所,就踉踉跄跄在城墙下一处丛林中来个长蹲,才觉得爽快些,发觉却天墨黑,正想回去,就听到大门开的声音。

    贺小五心里一惊,这城门怎么半途开启?

    突听有着脚步声,以及隐隐声气,贺小五悄没声透过小丛林一看,顿时就直了眼——只见城门处一支支的士兵踏了进来。

    步骤尚算整齐,一种凛寒的杀气透了出来,这贺小五见了知道不妙,不顾不远处自己拉坑的味道,连忙伏在地上。

    城门只点了二个火炬,光线很暗,有点森人。

    一人站着,沉着脸一声不吭,正是俞帆,后面有三个人都跟随站着。

    良久,军队开了过去,这俞帆看了看上空,带着一丝微笑,而后面一人见着眼神,就笑的说着:“主公您看,宣旨的天使尚在千里迢迢路上,但主公身受豫州牧,破虏将军的消息还是提前传至了,受此影响,主公气运白蛇的眸子已转金黄,真是气象俨然呐”

    一人扇了下扇子才说着:“白蛇实质已发生少许改变,头生异角,眸闪金碧,这还是没正式受封,白是金德之相,正合乱世杀伐,而主公又是同进士之首,正可谓文武兼济,有这白蛟,就能成就一番功业。”

    “可惜的是带到地上只有十分之一,因此地上世界还是白蛇,还需统一这片天下才是。”第三人接口说着。

    这是结束和袁术使者会谈,又调兵入城时的说话。

    “可恶这袁术,真把主公当成了属下,也不看看他现在只是一郡之地,我们已是一州半了”

    “这使者傲慢,把我们江东视为蛮夷之地……”

    俞帆含笑而听,其实并不在意,还是开口:“这袁术是袁家的嫡子,四世三公的底子有大半落在他身上,势力还是很强,难怪历史上孙坚、孙策父子两代都被压制。”

    “可惜空有厉色,才能远不如庶兄袁绍,后更是胆大包天到率先称帝,自我感觉这么好的家伙……不利用岂不可惜?”

    地上人都笑起来。

    俞帆缓解了众人郁气,就正了神色:“这袁术正好拿来给我们做枪,折损点面子,损点粮草物资都没有什么,我们江东不缺这个,让他统合荆北,顶着叶青,我方可隔岸观火,伺机谋取徐州”

    “陶谦这次被劝着没有出城野战,很早坚壁清野,但彭城之役双方还是伤亡很大,攻城和守城损失相当,总督的术师团虽还没有恢复实力,但威力已经不容小看了。”

    “我们也有术师团。”俞帆笑着,看一眼左侧六十左右术师,这俞家联盟的全部术师终于在下土齐聚,比起总督方也不逊色多少。

    术师矜持微微躬身,望向上首目光却是尊敬,以他们灵觉,自能望见一条威严白蛇在冥冥中护卫着俞帆。

    “荆扬是帝王之资,只可惜主公此身位业只是乌程侯,扩张太快不得不大批借助江东土著,还被汉室余气压制着,不得不在伪装屈居袁术回避压制,不过等到洛阳城焚毁……就是我方和总督方气运大涨,叶青气运大消之时。”

    这时一个亲兵突将一道军情呈报上来,俞帆脸色一黑。

    寇先生接过呈报,也是吃惊:“定侯就是名声好听罢了,还兼领豫荆州牧

    有人愤怒:“荆州牧?这置主公据有之荆南于何地”

    “而且豫州牧也和主公冲突我们这才是正统”

    “印玺齐全,这太后真是……”

    “孤女寡母有什么办法,肯定是连人带物都归了”俞帆只是冷笑,难免勾起一些似曾相识的印象,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无论地上还是下土,什么好事都让这叶青摊上了?

    摒弃这念头,俞帆想起些:“对了,这下土赤霄剑又是什么?怎感觉有点印象……”

    众人面面相觑,不像荆州故楚之地好慕文风,江东自古吴越尚武之地,本土士族其实是土鳖居多,没几个关心中原鼎革事情,能提供给地上人的记忆实在有限——实际上这也是江东地上人不得不在江东抱团的原因,地方形势熟悉,到了北方就是两眼一抹黑。

    只有少数出身荆南忆着一些记忆,开口说:“赤霄剑是它的官方正称,一般民间俗名叫做亡秦剑、天命剑、镇运剑……或最有名的称呼是高祖斩蛇剑,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之佩剑。”

    斩白蛇么……俞帆身上一冷,忆起了秦之余气化蛇的民间传闻,勉强笑了笑。

    寇先生赶紧截住话题:“下土是下土,我等是地上人,天然就有跳出局限的能力,些许忌讳何足挂齿”

    “就是,就是……”有人当即附和。

    俞帆如若不闻,暗中自视,虚空中白蛇只是稍受冲击,就迅速稳定,仔细观察下面。

    在场的众人,各人气运也是稍滞又恢复,总体依然凝聚的很。

    毕都是地上人。

    俞帆不由满意笑起来:“对,我等地上人联盟根基自有,果是不同,克制纵有也是极小,叶青弄出赤霄剑,打的这个主意,可是算计错了”

    众人都是认同:“主公说的是,或对土著有用,对我等无用……”

    “真正三家联盟决出胜负,还要靠实力,靠战场来说话”俞帆这样说着,见着军队已完全入城,摆了摆手:“你们回去休息罢——寇先生,我们散散步。”

    “是”见着众人散去,甲兵持着火把跟随,两人散着步,见着这时家家户户都紧关着门,在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见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

    不过有些深宅大院不受影响,能看见辉煌灯火,以及丝竹之声,这细得一丝头发一样,似有似无。

    城上有火光,映成了一片赤色。

    俞帆又是欢喜,又是惋惜:“这片还算繁荣的城市,已经是我的,要是地上有这片城市要多好”

    这时和寇先生相视,见着他眼神凝重。

    寇先生拂着竹扇,冷静说着:“主公,赤霄剑对土著影响非同小可,眼下传闻不广、影响不大还没关系,将来我们直面这叶青,终要拿更高一级的那件至宝来抵消。”

    “我知你意思,说起来我这孙坚和传国玉玺也有缘分,不过洛阳那夜暗中寻到了位置,却见汉室余气未消,果时候未到……”

    “此身在原历史上也是草莽崛起的英雄,得了这玉玺就处处不顺,最后在襄阳城趁胜追击时被一箭射死。”

    “而且明明都知传国玉玺出土在洛阳的水井,这一个个都等我孙坚盗取玉玺,想让我承担反噬?”

    俞帆眸子幽暗,语调深沉:“还有昨天秘报,董卓初欲以袁术为扬州牧,我为荆州牧,这董黑是想让我和袁术离心?”

    寇先生自是知道内情,望着西北凝眉思索:“袁术按主公消息挖到传国玉玺,因此对主公已很信重,此人目光短浅不足为虑,估计董卓也考虑到这个,又见叶青据领两州,是以改命主公为豫州牧…无论哪方都不容忍叶青继续势大,这一来四面包围之势就成,叶青很难再扩张了。”

    “主公为豫州牧,虽是董卓之计,但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任命,成为了此国度真正封疆大吏,位格在青。”

    “唯一可惜的是,由于太后挟天子六玺逃亡,董卓控制的汉廷已不具备完全合法性,这叶青豫州牧同样合法,故还必须较量下才能最后落实。”

    俞帆点点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宿敌的难缠了,势之强弱,终归要打过才知道

    怔了怔,又看向远处入营的军队——满营都是寒白,冲出数丈,这正是两年间对地方土豪和山越族用兵的结果。

    可惜南方水网密集,地形限制难有大规模战事,又缺马,锻炼出来的军气质量只能到白气程度。

    可喜的是规模,足十万军,还是排除长子孙策带走两万军和地方守备三万……这久旱天下,除荆扬水乡之地,何处还能供起十五万军?

    就连曹操和陶谦双方总兵力也不过此数。

    一阵阴云从东南飘过来,染着一丝暗红,空气压抑沈闷。

    “啊,是该下雨了。”俞帆说着,双眸平静望向北面,似已经听闻到激烈的杀伐声。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起兵

    半个月,黄忠和夏侯渊在淮水上游沿岸对峙很稳定,在兵力相当后,双方都没有真正大打出手,小规模交锋几次,在郭嘉的设计下占尽便宜。

    夏侯渊擅于长途突袭、作战勇猛是真,但智谋拙计,特别是在这两军长期对垒之时缺点明显,被郭嘉压的死死。

    实际上叶青隐隐记得这家伙后来被黄忠突袭斩杀,就是在长期对峙中被刘备一个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所陷。

    但这时表现还可以,或是副将李典为人稳重的弥补。

    这些只在叶青心里一转就不以为意,现在整个豫州在巡视后已稳定下来,伴随自己大军归来,还有大批的郡县府库粮银,地方叛逆隐患又基本消除,只需尽起大军,檄文一发,曹操自己都要陷入大麻烦。

    叶青还在长车上处理着政务,接见臣属,并不避嫌,而太后渐渐习惯了,偶尔会听听,就当增进些了解。

    回许昌,又一波扶老携幼灾民过去,衣着还可以,只神色困顿,听言语是邻接的彭城和下邳人,却非逃荒,而是逃徐州大战兵祸,有些躲入邻接豫东,又被夏候渊在乡间的劫掠吓跑到豫西来。

    “或整片中原甚至北方,就这豫西是传闻中乐土……除此外就辽东和荆扬一带安稳些。”

    太后想着,她还观察到每过一集镇,多多少少都有相应官吏在负责引导、安顿灾民,整洁有序的灾民营在等待他们。

    叶青处理军政事务,和芊芊问了下在许昌开办道术学院的情况。

    他喝口茶水,感觉心情闲适了些许,见了随口问:“太后在看什么?”

    神色自若,语气平静。

    太后对这种相处已适应,或说视之未来皇帝的气度:“我看使君治下对灾民来者不拒,说明这两年豫西的丰产不是虚报,看起来囤积了很多粮食。”

    叶青笑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

    太后却无法这样平静,她执政过本朝最后这几年,知道眼下这有多难,更不由感慨:“水事兴而农事兴,农事兴而人事兴,人事兴而兵事兴……这真是贯穿着的事情。”

    “刘使君地方组织得力的很,安置大批灾民轻松,安排大军粮草也是同理,地方组织得力,说明能经得住持久战,顶得住多方压力,这又是许多诸侯不能比……哀家对各州印象中,恐怕只有淮河流域的徐州,长江流域的蜀地、荆州、江东能比。”

    叶青“嗯”了一声,表示基本认同。

    豫州地处黄河南岸,和司隶、兖州并称中原、河南,是一大块黄土冲积平原,非常容易耕种的土壤,它在全盛状态下的粮产优势,确实是叫各余各州望尘莫及——实际上纵算地球后世每年秋收时,国事厅一品大员都要巡检地方粮事,第一站就是河南。

    毕是执掌过核心权力的人,很多基本思路是一样。

    最近太后表现越来越顺从,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政治表态。

    叶青很多事情也毫不隐瞒:“我方这两年囤积的粮食其实大半用于招揽灾民流民,好处是夺取了周围州郡人口,坏处是军粮储备并不多,不过夫人指使糜家自荆州购粮,又补充了回来,总算和太后所想一样。”

    太后笑起来,她喜欢这种坦诚,对自己和女儿的安全和将来更放心了些:“这就好,哀家素闻南军缺马,军力普遍不强,也就徐州山阳和江东会稽的重步精兵稍好些……”

    “孙坚的长沙老兵还是不错,常年和武陵蛮交锋,又跟着孙坚南征北战为其打出乌程侯的名位。”叶青只是这一提,随即说起正事:“托太后凤威,统合豫州统合基本完成,荆州北部却还需太后巡视,臣恳请太后移驾随行。”

    太后配合颔首:“哀家自是愿意,不过檄文已写好,后天就要发了?使君这时南下,还能赶得及回来?”

    “臣去徐州救出陶谦,以身作则便于号召天下讨董。”叶青沉着说,知道各路诸侯会有小心思,但对董卓的敌意是一致:“这次臣就不南下了,不过太后不必担心安全,会有安排好的大军随行,一路上也有子龙将军护卫……”

    叶青正说着,突有一骑自后驶来:“报——”

    顷刻间车架缓缓停止,早有一个亲兵开门,叶青徐步下车。

    “主公,有南阳郡信报”来的是一个中级军官,翻身下马,深深叩下行

    “起来罢”叶青说着,这人叫陈善,三十左右,国字脸上两道剑眉挑起,深沉内向,但很是扎实,不禁又是一笑,先不看文报,只是说着:“你简单先汇报下罢。”

    “是”陈善说着,再一躬身,说:“南阳郡封锁严密,我部折了不少人手才传出来的暗讯。”

    “似袁术指使孙坚杀了南阳郡太守张咨,心意还有不足,在被董贼任命扬州牧后,却不敢当真夺孙坚兵权,而以更高一层的视角,和臣属密谋先夺取荆北,再以荆扬之地夺取豫州。”

    “收买的这个内线是袁府侍婢,听口风会在许昌上位。”

    “上位?”叶青一怔,冷笑,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叶青这才展开文件,漫不经心阅完,又是一声冷笑:“太后您看看,此人简直是愚蠢到顶”

    “上位?”太后接过,她仔细看着文件,发觉上面也就是这些话,只是隐隐想到些,顿时脸色铁青。

    就听叶青说着:“恩,或是想得到太后您,在许昌称王称帝,以便名正言顺要求冀州庶兄屈服,南北夹击扫荡天下”

    太后听了,脸色顿时涨红了,大怒:“袁家果都是汉贼要叫此辈得逞,岂不比董卓更可怕?”

    “噗,这人怎想得这么美啊……”芊芊翻看密信,忍不住笑出来,掩着口:“我们刚要巡查南阳郡,这就反叛,袁术是招摇着要作死么?”

    “路中悍鬼袁长水么,招摇是人家风格”叶青也是失笑,说:“不作死就不叫袁术了……既是这样,就将南巡转为南征吧,那太后您……”

    “刘使君,哀家还是想随行南征,擒获此獠。”太后被袁术计划激怒,更担心这袁术这有倚仗,而刘使君明显抽不出身来亲自南征。

    “那也行,太后您是我汉家旗帜,对地方速定有奇效,兵事上自有大将为您扫平。”叶青同意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似要下雨了的样子,当下就淡淡吩咐着:“此时离许昌不过一日,先回许昌罢,大军就直接停在城外侯命”

    第二日,大军就到了许昌

    两个校尉带着三百亲兵列队,护送着叶青抵达,就有人急步进来,禀着:“主公,奉您的命,众将已抵达侧殿”

    “哦,先送太后回去休息。”叶青略一思量,吩咐:“请他们候着,我这就过去了。”

    片刻就抵达侧殿,叶青径至而来,只见十几个人坐在不远处休息厅,叶青一脚踏进门,众人整齐站起身来,说:“给主公请安”

    叶青满面含笑,说:“各位请起,两位贤弟都来了,快坐”

    说着自己坐了,这才认真打量二人。

    关羽中等身材,留着五绺美髯,丹凤眼。

    张飞几年不见,军旅生涯,变得高壮,熊腰虎背。

    至于赵云,和传说一样,三十岁上下,方方正正脸上一对眼睛闪闪发亮,显示出番茄的神采,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刚阳男子魅力。

    看去都是大将气相

    而戏志才、荀、荀攸等文臣,却神态自若,又有重臣气度。

    眼前众人都是金黄气运,叶青顿生喜悦,说着:“你们大体上也知道情况了,有什么感想?”

    “主公,袁术私得传国玉玺而不上交,就已经是逆臣。”戏志才略一欠身,从容说着:“又有指使孙坚私杀二千石大臣,逆迹已显,此厮欲想称帝,怕是可以落实了。”

    “戏大人说的是”张飞喊着:“主公,还有什么话说,直接打就是了。

    在正式场合,张飞都是称主公。

    这时荀沉吟说着:“是可以打了,主公领荆州牧,名正言顺,此时荆州虽有袁孙二人渗透,却时日不长,主公和太后巡查豫州,百官归心,众志成城,这时攻伐,正是时候”

    叶青默默点了点头,看向关羽:“二弟怎么说?”

    关羽双手扶膝,坐得端端正正,这时略一欠身说着:“奉主公的令,十五万大军已召集,由于多是民兵,又有骨于,很快成军,不过多训练也不是坏事

    “但袁术不能不伐,谁是主将,自是主公下令。”

    “就这样吧,你还是继续屯兵虎牢,那里更是重要。”叶青一笑:“张飞、赵云、戏志才”

    “臣在”

    “你为大将,赵云副将,戏志才你两年来一直经营荆北事物,明里暗里都有准备,对于情况最是清楚,可拜为军师”

    “我给你们三万大军,给我踏平南阳郡。”叶青说着,这些年培养,赵云已掌握兵权,不再是原本历史上区区一个亲兵队长了。

    话音刚落,三人离座,叩拜应命:“臣等领命”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四章 传国玉玺

    此时,袁术正在宛城大营里暴怒:“兼领两州牧?岂有此理这是乱命

    这时刚中午,太阳挂在天顶,火辣白光晒得地面焦黄,却有莫名黑浓云气自东南涌来,空气沉闷压抑,有了下雨的兆头。

    天色昏暗下来,主营帐中有着灯火,众僚属听闻张了张口,有持重老臣在侧后小声提醒:“主公慎言,可这是遗诏,盖了玉玺。”

    “屁个遗诏?这寡妇印玺在身,随手就能拿出来十份八份,你信么?”袁术凶狠扫视这人一眼。

    这人噤若寒蝉,就不敢再言,知以主公自傲性格,这还算是给了老臣面子

    “大哥说的对,只要太后法统在,今天她能命刘备两州牧,明天就能封王……”袁胤出列说着:“后天就能颁传国诏书”

    袁术对这附和很满意,只听到“传国诏书”时,才目光闪烁一下:“她想颁也得有传国玉玺才行,嘿……”

    袁胤有些不解,但没纠结这个:“大哥有何良策?”

    袁术眯起了眼睛:“去给我流言,太后和董卓有奸情,暗害少帝、献帝,现在又跑许昌来是和刘备有着奸情,这乱命是失德贱妇伪造帝旨”

    “这”众人都是汗水流了下来,流言无脑没有什么,泼脏水从来是离奇点好,但这可是针对太后天子……

    自家这主公或是出身太高,简直胆大包天,一点都没有对皇权的敬畏

    “怕什么,我那卑贱的庶兄都敢清理宫禁,董禺更连弑二帝,曹操敢暗使流寇杀了刺史刘岱自领兖州牧,我袁术做这点流言小事,你们怕什么”

    众人腹诽此举除激怒太后外没有别的实在好处,这时却只能躬身应命:“臣等遵命”

    “贱妇,贱妇……”袁术破口大骂,却分明显出一点忌惮。

    太后再是落地凤凰,她身份影响力摆在那里,荆州牧一封出去,立会导致刚夺取的南阳郡各县不稳——没有稳定根基就难以扩展周边,全取荆北诸郡的计划也随即落空

    相比下,骂辞中根本没提到刘备几句。

    在袁术眼中,就连庶房兄长都是“婢生之子”,曹操都是“阉宦之后”,孙坚都是赶来抱自己大腿的“草莽土豪”,这让袁术用哪只眼睛去瞧刘备这“草鞋之男”?

    大将纪灵还是尽着职责:“不过这刘备为人刚烈,颖川郡又和我南阳郡比邻,难保不会立时翻脸打过来,主公还需做好准备才是。”

    “那是自然,打就打,怕什么”袁术哧一声,让人听起来底气十足。

    但这时袁术自大还没有到后来称帝程度,现在不全是草包,皱眉问:“兵力我们能聚集五万,上个月情报中此敌的正规军只有三五万,就算临时扩军也至多不超过五万,对董卓、曹操两面受敌,不信他能抽出多少兵力来……对了,帐下情况如何?”

    纪灵使了个眼色,偏将雷薄立时上前汇报:“这两年有战绩的大将中,张辽在洛阳北军,一个月前洛阳变乱中和刘表同率步兵营、射声营一齐出了城,不知去向,关羽屯兵虎牢,黄忠又在抗衡夏候渊,这两将都开春时对曹操大战的主力,近日听闻有一小将赵云带了太后……”

    “无名小将就别和我说。”袁术打断,压根懒得记,想起什么就问:“我在董卓府宴中见过,刘备和董卓翻脸时,除关羽还有个黑脸帮衬着抗住吕布,这黑脸的叫什么来着?”

    雷薄汗一下:“是有,大将张飞,原本就时常率骑军骚扰河南尹,听说这次和关羽一起拦截了徐荣遗留残兵,这张飞又在归返途中攻拔河南尹十余城,这些天都随太后鸾驾在豫东巡查,刘备似准备亲征徐州,迎战曹操”

    原来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大将了么,袁术不以为意:“他有大将张飞,我有大将纪灵趁这时机,给我发兵攻取荆北各地,整合军力,再趁豫西空虚偷袭许昌”

    “主公英明”

    “主公,南阳郡这半个月封锁严密,半点没有透露出张咨被孙氏大将黄盖袭杀的消息,这刘备定是不知此间变故,隔一条颍水就是颍川郡,许昌都不过三百里,变生肘腋之间,肯定一举而下,俘获太后和豫州文武上下”

    “呵呵……”袁术矜持而笑,挥挥手:“都下去准备吧。”

    见着众臣和大将退下,袁术又屏退近侍,略一检查,的确没有人了,这才取出了一个木盒。

    打开一看,一方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玺,正安然置于其中,但却旁缺了一角,补上黄金。

    袁术这时心神皆颤,踏前一步,探手抓起玉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透着手心而入,翻开一看,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就是传国玉玺,秦王政十九年(前,秦破赵,得和氏璧,天下一统,嬴政称始皇帝,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

    嗣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象征“受命于天”,失之表现“气数已尽”。

    此时不仅仅如此,只见灵气酝酿,莹莹清光弥漫,这让袁术陶醉不已,前两年刚取得这玉玺时,还没现在这光华异象,这两年间异象越来越显,自己岂不就是真命之主?

    相比大将重兵,天命之归才是自己真正倚仗,君不见孙坚,还不是乖乖拜服在自己王气之下

    “哈哈哈……庶兄,不战而屈人之兵,堂堂皇皇,你终是逊我一筹”袁术得意笑着。

    庶兄袁绍,还要阴谋逼死了冀州刺史韩馥,才算取得冀州。

    “婢生之子,就是婢生之子,不入流品。”帐外战鼓响起,军威烈烈,袁术更是得意。

    “哼,什么赤霄剑,不过刘邦老流氓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哪比这传国玉玺?”

    “秦统一六国,建官立制,号是祖龙,这玉玺就有祖龙之气,意义番茄,是始皇帝亲传,秦汉相交,传国重器,真正的天命所归”

    “传国玉玺在手,才是真正天命,只要攻下许昌,七玺齐聚,就让这成为我袁术皇帝之路的第一步吧”袁术手持传国玉玺,在黑暗中笑着:“差点忘了还有皇后之玺,久闻此女娇艳凤姿,就和六国归秦一样,这前朝的太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正寻思着,突闻外面有将大声喊:“报,主公敌将张飞率军三万侵我荆北”

    “啊”袁术吓了一跳:“这,这……”

    手一颤,玉玺掉落在了盒中,袁术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见是无妨,这才来回踱步,叶青这过于迅速反应打乱了原有布置,心中就是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否马上召孙坚来助。

    但对方区区三万人来攻,就召集“手下诸侯”,这让袁术感觉有点挂不住

    “自己可是天命所归要成为皇帝的男人”传国玉玺灵光弥漫帐间,无形有种威严高远的感染力,让袁术迅速镇定下来。

    想起自己是真命之主,想着自己有五万大军,有大将纪灵,顿时信心满满,想起刘备敢先攻自己,袁术更是愤怒了,这不过是卖草鞋为生的贱民,却敢这样放肆,实是可诛。

    这时不停有情报传来,袁术踱了几步,亲自取了个坐墩,目光幽幽的看着木盒里的玉玺。

    他想起了不久前有个术士说的话:“大人四世三公,小人先前就看过大人的面,却是隐隐有着黄气,这就应了土德。”

    “现在一见,更现出淡淡的紫气,这是王者之气,主大人有王者之贵呐

    想到这里,袁术更是怔怔盯着玉玺不言语。

    要是叶青在,会有所讥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弟子遍步天下,他又是嫡子,这无疑是养成了他自大的性格。

    但是在实践里,又偏偏有着袁绍,袁绍虽只是庶房兄长,但才能处处压着袁术一头,久而久之,就自然有着自卑。

    这自大和自卑结合,无法依靠才能,就使袁术更迷信出身和天命。

    这时看了会,袁术不由心情平静下来,再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玉玺,这才把这盒子合上去,这木盒却也是特制,一合上去,就隐藏了灵光。

    不见灵光,袁术顿时若有所失,心里有些空虚,勉强凝神想了想,就果断命令:“宣纪灵进来”

    “是”

    片刻一将进来,同是熊腰虎背,气宇昂昂,行礼:“末将在此,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此厮安敢犯我疆土,你率大军前去迎敌,立刻起程,只要斩得大将张飞,我就为你表功”袁术说着。

    纪灵正想应着,突心中一悸,转首看了看帐外,只见天色因风雨将至而渐暗:“这个天色似有不祥……”

    “恩?”这略一迟疑,袁术眉皱了起来,有些不快。

    “末将遵命”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纪灵叩拜应着。

    “那就去点兵罢”挥手将兵符丢下,袁术命令的说着。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战阵(上)

    宛城

    自光武皇帝显迹南阳,建都洛阳又以宛城陪都,称南都。

    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大部都出生南阳一带,故南阳又称“帝乡”,是龙脉发源之地,民间传闻一到二月初五帝诞之夜,还可看见二十宿星供卫荆北星野,庇护当地。

    这时六万大军对峙着。

    刘家军中,虽临时的营盘,但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一队队巡营士兵整然有序,粮草辎重堆积,守备森严。

    这营盘布置,并非是主将胸中韬略,而是叶青一直推行的士官制度和标准

    而在这时,张飞立在一处高台上,正眯着眼睛看着远处。

    敌我两支先锋洪流一样滚滚靠近,当相遇的瞬间,就喷射出大股的血花,顿时就有着上百人跌了下去,不断有人马跌倒在地

    但是张飞现在久经战阵,顿时看出,敌方扑倒在地的人马是自己的二倍,顿时对眼前的情况满意。

    不过转眼,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个白袍大将的身上。

    “杀”似整个大地抖动一下,震耳欲聋的杀声中,赵云身下的马匹踩踏在大地之上,发出了沉闷的连绵声响

    一瞬间,长枪电闪,数个骑兵就跌了出去。

    转眼之间,就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仅仅一分钟间,二十个敌方的骑兵尽数变成了尸首。

    “射”不理前面的一片惨叫,隔了些距离,有着冷酷无情的声音接着响起,接着,空气中传来了尖锐破开空气的声音。

    这是箭矢的尖啸声,瞬间抵达到了赵云。

    赵云骤点起了长枪,精铁铸就的箭矢或被格开,或被点中,略微改变方向,擦着赵云的身体射入了地上。

    赵云冷笑,继续冲锋着,一个个骑兵惨叫掉下马来,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有的一时间没有死亡,还在惨叫着,造成连绵的混乱。

    “……”高台上,张飞双眼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赤红。

    千军中来回冲杀,这种力量真是强大,几年时间,赵云的变化令人,甚至令张飞都感觉到一丝怖惧。

    “真想自己都冲杀在第一线呐”张飞不由握紧了剑柄。

    按照地球上正规作战,赵云身为副将,是不可能这样冲杀,堂堂军区副司令,哪能亲身上阵。

    但是这个世界,随着下土世界灵气不断弥漫,一切都渐渐发生着改变。

    武将的**力量越来越强,虽还没有超过某个界限,但差距已经不远了,而随着冲杀,这些武将在灵气刺激下,进一步提高着武技和力量,这以叶青的话说,就是越来越像三国无双了——武将以个人力量开始左右着战场

    阵前震耳欲聋杀声响个不停,一排又一排人跌下,不知不觉,赵云百步内,己经积满了尸体,到处是跌在地上挣扎惨叫士兵,还有血肉模糊的受伤战马惨嘶乱奔着。

    突眼前一空,原来是冲破了敌阵,黑云翻滚,太阳挂在天际,在乌云中遮蔽了大半,血光冲涌,喊杀声一片,闻着浓郁的血腥味,赵云高举长枪。

    忽传来号角声,接着激昂战鼓声又是响起。

    敌军步兵跨步上前了。

    一万密密麻麻,更别说六万,南阳虽大平原,刚一投入战场时只是几千骑兵,刚才对阵,袁术军在骑兵上明显处于劣势,但双方都没有罢兵意思,随即赶到的步卒加入战斗。

    张飞吸了口气,命令着:“第三营出列”

    “是”旗帜挥舞,顿时同样有步兵出列,投入战场。

    这不是一股脑冲上去,而捏在主帅手中不断投入预备队,调整着战局以图向己方倾斜,渐渐铺开。

    偌大战场,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际,只有立在稍高些高台上才能把握住战局。

    双方主帅指挥艺术都不差,渐渐将大部分力量投入对胜利的决逐。

    先是强弩、良弓在前,一阵对射杀伤之后,两军弓手先用光了体力,而弩手的上弦较慢,朴刀兵和枪兵就冲上去,战线全面陷入血腥肉搏,而这距离两军遭遇不到半个时辰

    战场当中,赵云引着白甲骑兵纵横冲突,几无人可挡,战线上袁术军士卒恐慌不断蔓延。

    “这大将便是赵云?那对面帅旗下是谁主持?”

    对面帅旗下金赤鸾驾,分明是太后亲临,还有一千骑兵守护。

    “呃,或是刘备,荆州牧大旗竖在那里。”雷薄应着,咽一口唾沫:“还有旗号是张,这多半是敌将张飞所领的中军了。”

    袁术军的帅旗竖立在一处缓坡上,纪灵暗骂这“伪荆州牧”旗帜,又看一眼对面张飞:“张飞是刘备这厮的结义兄弟,这天下都知道了。说不定还真是刘备陪在太后鸾驾,亲自指挥也说不准……”

    “看来主公的判断出了点差错,这刘备没去徐州战场,是觉出我军准备偷袭许昌而重视起来了?”

    纪灵推测着,转首见战线上冲突的赵云,略一皱眉:“未闻这赵云有多少声名,端是一员虎将呐”

    不过随之将目光转到战线……牵涉到六万兵力大战场,又不是一冲即散流寇,单单一巅峰大将不足以定胜负。

    或者说,现在下土世界,还没有跨过那条道法显世,或者鬼神武将下降的界限。

    宽近五里战线上都是交叉一片,刘备军的着甲率超乎预料,除弓弩手几乎大部分步卒都配纸甲,这些纸甲看似可笑,却能有效防御。

    而火长以上都配有铁甲,比袁家多年侵吞汉室武库攒下的家底还厉害,很多看着砍刺上去,却不受伤、或受轻伤,又继续战斗。

    纪灵这才想起暗探回报颖川甚至豫西大兴工业、数以千计制造铁甲的传闻……本以为是无稽之谈,铁甲是那么好造?

    那得倾国之力才能批量制造,就连冀州袁绍兴造大铠,两年间也不过数千副,当地冶金工业发达,全靠汉武帝留下的老底子。

    “现在看来是真该死……”纪灵暗骂,敌人骑兵总数量有三千,比自己这面两千多一半,各自捏了一千作预备役,投在场上更是两千对一千的优势。

    南方战马获取困难,就连当年光武帝刘秀在南阳起家时也是骑牛上阵,主公袁术这两千骑兵的战马还是自冀州老袁家带来的家底,而这刘备起家自幽州涿郡,听说和苏双、张世平这两个贩马大商关系一直在,多年渠道累积战马八千匹,都快赶上他师兄公孙瓒的万骑白马义从。

    “幸亏没全部带来,这里只有三千,还有五千难道在虎牢和豫东?”

    纪灵估量着场上战力对比,稍放心的是袁家弓弩数远胜对方,对敌人轻骑兵造成威胁,这些轻骑采用的是新出纸甲,自战场回报来看,能防一些失准擦击流矢,这减少了大部分伤害,但是正面直射还是能破甲。

    汉制弓弩都是独具一格的强力,也是独具一格的高成本,这一点叶青也没办法速成。

    弓是筋角复合弓,大国标准配置,秦时流水线体制失传后,就只有良匠能为,制弓六材要用数十道工艺处理,制完还需要一定时间阴于,至少要一年以上时间,良弓更是耗时数年。

    弩是秦汉以来对四夷大杀器,五石以上的良弩在军中占比七成,而十石的大黄弩曲射射程达400米,十步内就算铁甲也能射出两个对穿窟窿来,但地方府库没这种装备,只有洛阳北军射声营和边军才有……制弩相对没那么耗时,但用料要求更多,青铜弩机为保持扣力轻松稳定而要求复杂,十石的大黄弩更是皇室少府将作秘传。

    弓弩上的劣势,叶青考虑的不是自己造,而去洛阳获取,但这时在敌人面前就显得寒酸一点……尤其这只南征军只是偏师,不是主力。

    纪灵这时就觉放心些,回首对雷薄说:“刘备军短短几年,显没制得那么多的弓弩,弩箭的密集量上差了一个档次,全靠着甲率弥补……奇怪的是豫州府库难道没弓弩了么?还是说另有偏师伏兵?”

    众将摇头,却搞不清楚情况,南阳郡在周边情报封锁时,也难免疏于人手对外探查,以致于对刘备军的情报很多都是滞后半个月。

    却不知道这支才是偏师,真正从豫州府库中继承的大批弓弩,叶青已全带往了徐州战场,换句话说,叶青其实没把袁术军当回事……

    缺乏大将是袁术的劣势,历史上要是没有吕布,刘备只凭大将是能压倒袁术,更别说现在士官、装备、军气上都是胜出,甚至还有一样致命的优势。

    纪灵很快就觉察到这一丝异样,越是仔细观察战场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自古兵家都重视指挥的上传下达,但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效率低下才显得旗帜、金铎、战鼓、号角等传讯手段必要性,能准确把握主帅旗号金鼓命令的,都是正规军中的精锐,常年累月训练和战争经验的结晶。

    就算这样也是有限,大兵团混战一超过一刻钟,帅令就难以再下到基层,只能靠底层的尉官们凭经验和威望组织好小规模战局。

    就是说场上混战越往后,手里预备役越少,主帅对战局变化就越不可控,拼实力、拼运气的时候到了。

    士官作实力的集合体现,战场价值有一半就体现在这里。

    袁家待遇优渥,底层尉官都是从原汉军中挖掘精锐,历来战场表现不错——如果对面是乱寇,十万顶不住这半个时辰,早就被冲得崩溃了。

    但刘备军组织性出乎想象的坚韧,甚至还能小幅度调校…这是什么概念

    纪灵看着对面帅旗没有变化,又听金鼓声依旧,不由眉头皱紧:“对方的通讯是怎么下达的?”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阵(中)

    “大帅——”数骑奔至,几人下了马,却是袁家的供奉道士,从战场上紧急赶回来。

    “是有着道士传讯”当首道士汇报着觉察到新情况:“两年天地灵气潮涌,要法力传讯已不必真人,但得有一个法力奠基圆满的道士,才可辐射这样大的整片战场。”

    “你们做不到?”

    “这个……”几个道士汗颜。

    纪灵摆摆手,种种陌生冲击使他皱起了眉,这几年来,本来熟悉的战场一下变得越来越陌生,无论是武将越来越凸出,还是道士加入战场。

    想当年,再强的武将,上百士兵就可杀之。

    道士更是脆弱,一个士兵就可擒杀,怎么到了现在,越来越不一样了。

    纪灵凝视对面帅旗,一阵心悸,于是淡淡说着:“你们既不能这样,那就给我观察下中军的情况。”

    “是”道士都是凛然,将军一向果断狠辣,他语气虽平静,但话中的意思却他们一寒,当即应了,施法而去。

    “怎么?”偏将雷薄急问。

    道士咽了口唾沫:“对面帅旗下一千骑兵,都着赤甲,其气赤红……火德赤气,这不是中央南北军才有么,早就消失数年了……”

    谁都知道前两年何进一死,董卓和各家瓜分南北军,顿时汉家赤气无踪,或北军张辽步兵营、刘表射声营才存一点孑遗,但困在洛阳一带,正被西凉军大肆搜索,绝不会出现在地方诸侯军中

    雷薄握紧了拳:“该死这一千必是汉家铁骑,这刘备是宗室之后,瓜分给予重建了”

    对武将来说,什么赤德赤气,是将信将疑,更多的是对现实军事的分析。

    纪灵眯着眼睛沉默一阵:“怕是不止,久闻幽州轻骑威震草原,公孙瓒甚至建立了一万白马义从,扫荡胡骑……这赵云投刘备时,据说不是一个人,而且刘备本身起家幽州涿郡,也有骑兵底子,打了七八年仗也就锻炼出来。”

    还有些纪灵没说出来,他心忖这支赤甲骑兵是对方杀手锏,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卒、两千退下来恢复体力的弓手,怕要提防着不能轻易投入,尤其弓手是对轻骑克制的关键。

    “再给我探视动向”

    “是”道士应着,凝目望过去,突见帅旗下张飞若有所觉转视过来……顿时就眼前一震。

    “敌方大将发现我了”道士一震:“怎么可能,除非敌方大将已是以武入道、天人交感”

    纪灵怔一下:“你确定?这张飞有此武力?”

    他忍不住瞅一眼,隔着数里望不清楚,却见大将对后面金赤鸾驾说了些。

    “不好……”道士大惊,还没有说话,肉眼不可见处,突见虚空显出一只金色凤凰,青眸凝实望来,顿时“轰”的一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是太后凤格的反噬没有蛟气,刘备不在里面”

    “该死——”纪灵顿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这刘备肯定向徐州去了,主公袁术根本不被这刘备放在眼里

    纪灵的愤怒根本动摇不了战局,张飞感觉被窥伺感消除。

    “还有中军不投入战场吗?”车上传来太后的询问:“虽刘使君有命令,但战情要紧,有甘夫人保护,不必顾虑哀家。”

    “禀太后,还不到时候,敌人最后一点弓手尚未调开。”

    张飞应着,凝望对面缓坡下的敌帅,又回首看一眼身后一千轻骑,赤甲在昏暗天色中一道鲜明的火流,虽是纸甲,但不是赵云临时率领的那支还在练兵的白甲轻骑,而是三年经验以上的骑兵。

    骑兵来源复杂的很,有赵云自常山带出来的骑兵,幽州涿郡大哥起家时老兵、并州雁门张家串连引荐的边骑、洛阳南北军被董卓清退迫害的汉家故骑,甚至公孙瓒假借师兄弟的由头,还赠送了主公少量白马义从……但这两年征战整合,都已融入豫州府体系之中。

    “临时假借大哥名头混淆敌军,看来刚才还是被敌人道士识破了,敌人想必已知道大哥赶去徐州战场。”

    真实版的张飞,可是读书人出身,这样想着,又观察对面动向:“大哥新兵老兵和预备役一起加起来十五万,但算得上是精锐,只是随太后鸾驾巡视一万,特以赤甲作标识,弓、步、骑都有,甚至还有一支人马具铠两百人重骑,都赶去东面徐州对付曹操,只有一千轻骑兵在南征军里,不过对付这袁术已是绰绰有余了,我当取袁术首级,以献给大哥”

    已经多次当惯了主帅,张飞只闪过这念,见对面沉得住气一直没动,就又对着鸾驾中作陪甘夫人:“还请夫人传讯于赵将军,让他自侧翼攻击弩阵,以引动袁术军最后一支弓手。”

    金赤的窗帘后,甘夫人……或说曹白静正陪在太后,这时听得点头:“以免过度折损核心的赤甲骑兵么?我明白了。”

    听起来有些残酷,但夫君说过战争本来就是合理比拼消耗,而三千新兵轻骑相比一千老兵轻骑,都有纸甲保护情况下谈不上做炮灰……

    纸甲的颜色只是一种荣誉性的等级标示,战力上确实差一个等级,培养成本更差了几个等级,视精锐程度尽力转移损伤偏向是战争中的经济学准则。

    曹白静这样感悟的想着,以她水德练气四层圆满,瞬间一道神识横跨里许传讯:“赵将军,请你……”

    “遵命”

    赵云凝神听完,振奋策马一跃,带剩下的千余白甲轻骑冲出战场,绕向敌人后军弩阵。

    战场通讯的变革让敌人还没回过神来,但赵云早已做好准备,保持着马力,就是为了保留一次冲击能力,在关键时候打破均衡。

    自汉武帝从西域攻夺天马繁衍以来,虽有不好的阉割传统,但一时间北方的马种还未退化,比起凉州西凉军的高头大马,产自幽州的战马负重、冲击力一般,不适合做重骑兵,但作轻骑兵的耐力却是极佳,冲冲停停三轮还有一次跳出战阵的能力。

    这种机动性是中原战马所不能比的,纪灵本以为场上这支骑兵已失去威胁,这时第四次冲锋,不禁一个个目瞪口呆:“幽州马有这么强悍?”

    “肯定是连着喂了半个月粟米,刘大耳早就做好偷袭我荆州的准备了”雷薄怒骂着,丝毫没觉有什么不对,袁家传统思维就是“我偷袭你是对的,你偷袭我是错的”。

    纪灵却回醒过来这不是寻找原因时,当即命令:“快拦住他们”

    帅旗摇动起来,配合着鼓声作出意思。

    但这样复杂信号,混乱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士,耳边都是刀兵声、惨叫声,神经绷紧得钢丝一样,几个能留意视听信号?

    而这时刘备军却完全不同。

    帅旗只是一挥作攻势,曹白静的神识横扫战场,再度协调了少许,全军配合掩护地倾压向袁术的后军弩阵。

    天地灵气渐盛,既解开了对术师们的法力限制,也降低道术施展难度,这种世界性变化也只有地上人第一时间意识到,而越来越多的术师介入战争,由此引发的战场通讯变革注定会使战争突破旧有模式。

    这时期袁术尚未称帝,袁家一众将领的基本素质还是可以,打到现在对场上局面都清楚的很——刘备军骁勇也就罢了,汉兵没几个不骁勇,组织程度出出预料,第一线肉搏的步卒士兵更普遍着甲,哪怕是纸甲,本来袁术军是在弩阵优势下才维持了战局均衡。

    但弩阵指挥转动不易,这时被张飞骑兵跳出战局,侧面直冲,一时弩阵四散转移,许多袁家将领都瞧出不好,再回首一看己方帅旗变化,虽听不清鼓声,也猜出了纪灵指令。

    弩手被冲散后不成阵列,威胁性大减,而刘备军一时士气奋发层层压迫上来。

    “赵将军,张将军命你直冲敌帅”这时,曹白静在传讯中命令着。

    不过她的话带着些迟疑,地上战争历史,从来没有武将能万军辟易,不免让她十分小心,怕折损了自家夫君极为看重的武将。

    “自当奉命”赵云一口应下,策骑率领白甲轻骑一路侧穿,就奔袁术军帅旗而来,更是冲得冲得袁术军阵势节节溃散。

    只看这冲势再继续下去,一旦连锁反应极易引发己军崩溃,就有一武将带亲卫迎战:“吾乃袁公帐下将军陈兰,敌将何——”

    “锵——”长枪击开长刀,“噗”一下,把这陈兰搠了个透心穿。

    陈兰尸体被抛了开去,他手下亲卫发一声怒喊,决死冲上,赵云大笑:“来得好”

    长枪横扫,势若旋风,而又一阵腥风血雨。

    纪灵脸色铁青问:“谁能为我挡之?”

    无人敢应,众将都是面面相觑。

    纪灵手几度抬起,忌惮张飞赤甲骑兵,始终没敢上自家最后的步骑预备队,只寒声说:“上弓手”

    帅旗摇动起来,中军阵势一分,两千弓手涌上去,休息过后恢复了体力、精准,大量箭雨抛射这支骑兵,顿时骑兵成批落马,但有纸甲保护当场被射死不多,没死的都作步兵结阵,还骑在马上的也转冲入敌阵,混杂在乱军中规避伤害,让弓手射击命中率大减。

    战局一时又混乱纠结起来。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阵(下)

    “好贼子”赵云冷笑一声,高级将领身披明光铠甲不惧暗箭,从西凉走私而来的重型战马也披马甲,却是奋力直冲,长枪如龙转杀,一时间冲透了弓阵。

    “保护大帅弓兵集火——”雷薄语声一滞:“大帅”

    纪灵回顾身后一千骑、两千步卒,定了定神:“我在洛阳见过这张飞实力,也就练气四层,擅长马战罢了,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围上去杀了他”

    “是,大帅”

    几个偏将应声,带兵包围上去,听见喊杀声一片,但见长枪如龙,几无一合之敌,且毫无力虚

    这剧烈战斗还是中气十足,哪里还是正常武将范畴

    雷薄一咬牙放下兜鍪,拦截上去,随即听得怒斥一声,勉强摄神拦挡枪影,甫一交锋,气劲临身,对击之下长枪几欲脱手……似千钧之力

    只三回合,雷薄惨叫着坠马。

    “该死这赵云莫不是要以武入道了?”纪灵看得心帜摇动,心下发寒,幸这段坡道减缓了重型战马冲刺,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悍不畏死阻挡住了赵云和他率领的骑兵。

    身处重围之中没有披甲,赵云最多杀几十个人,自己要伤重力尽而死,但人马具装不畏敌刃,借马力之下无虑力尽,满身武艺得以畅快淋漓施展,更有骑兵辅助,只见他来回冲刺,几度冲得靠近了帅旗。

    这缓坡上发生的激烈战事,下面混战中的双方许多都看见了,见到纪灵帅旗退避了两次,刘备军士兵自是振奋高呼“赵将军威武”,而袁术军却不由士气低落,就连纪灵自己都是震惊不已,传统的堆兵战术怎么就失效了?

    这都赶上号称万人敌的吕布了

    “必须立时杀了这人都给我围杀了这人不信他力气没个耗尽之时”

    纪灵咬牙命令着,突觉地面震荡起来,有所感的抬首望,只见对面张飞引一千骑冲来,箭矢一样冲锋阵型,杀机烈火般引燃。

    张飞没有绕路,直接带骑兵冲击了战线中央,人马合一而运力长矛,高呼呐喊,这是截然不同于赵云的杀戮风格,后面紧跟的一千赤甲骑兵精悍,根本无视两面试图夹挤的敌人,就在汹涌敌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这样的冲锋中只片刻就见前头一空,已是冲破了袁术军防线。

    一些偏将知机地率领步卒扩大敌军防线裂缝,而张飞已经引兵侧绕过了坡

    在精妙的控马技术和阵型配合下,赤甲骑兵划过一道半径极小的亮红弯弧,花费最小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向坡上的纪灵冲过来,双方将士目光隔着数百米对视,而一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是眨眼就能接兵。

    “布阵”纪灵喊了两声,帅旗下剩余的甲兵顿时列阵,拔出长刀。

    一偏将大步走向阵前,吩咐:“弓弩手前后两列,检查弩机,别的结阵,保护将军”

    弓弩手五十人,默默排成两列,前排半蹲,后排直立,手托弓弩,弩失瞄准来犯上千骑兵。

    随着两军逼迫,这偏将长长吐一口气:“预备”

    “射”只听噗噗声不绝,顿时骑兵有着几十人倒下,但迅速就被后面的骑兵填上。

    “杀”两军开始激烈冲突。

    见此,几个道士上马就跑,为首更是边跑边喊:“纪将军快走,此两将以武入道,不可力敌……”

    纪灵嘴里泛苦,瞬间也有拨马逃跑的冲动,但主帅这一逃就全军崩溃、为天下人耻笑了。

    张飞高喊:“子龙别和我抢”

    赵云刚冲破了纪灵的亲卫,连忙喊:“翼德此功便让与我如何?”

    “袁术那贼头让与你,这个贼将让我来”张飞却一时杀性起:“难得这么爽快大战一场,自是要砍到底,大哥说这就叫有始有终”

    赵云失笑,也不跟他抢,自去清扫溃散步骑。

    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猎物一样,纪灵心下发寒,再一看四周聚拢的步骑手下全都散乱不成形,连忙喊:“张将军且慢,可还记得故识?”

    “谁和你这叛逆汉贼故识贼子纳命来”张飞长矛一挥,怒吼着冲至,猛兽般的眼神中杀意血红。

    纪灵惊怒之下,但武将的自觉,还是握紧镔铁三尖叉,硬着头皮迎战上去

    十回合后,“噗”的一颗头颅飞起,纪灵残躯摇晃着摔下战马,映着夕阳最后一缕红光,大旗坠落。

    黑云彻底遮蔽了天空,袁术军哗然大溃,顿时四散逃去。

    戏志才见此,摇了摇首,就下了高台,去了中军。

    这是一处大宅,因围墙宽阔,有着六七间,故征了当中军之地,只见中间有着虎座,东西两侧都设有二个座椅,这是将军之位。

    甲兵个个肃立,丝毫不动,戏志才扫了一眼,并不进去,转到了侧厅,这就是太后临时居所。

    进了去,却见着太后已经抵达了,周围还站着二位校尉,这就是贴身的保护了。

    “太后,夫人”戏志才行礼。

    “军师请座”太后发话了,这戏志才轻咳一声,说:“托太后和主公宏福,三军将士用命,此役袁术军已经大溃。”

    “有此大胜,南阳顺手可得,就不用劳军糜饷了。”

    “只可惜这袁术本是四世三公之嫡子,经此一战,怕没了下场”戏志才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又说着:“这是题外的话了,此役虽胜,但我还会向主公上折,张将军身为主将,却冲杀在前,实是不可忍,万一有失,全军溃败,谁能承担这责任?”

    说罢又是一揖,恬然入座,神态平静。

    听了这话,顿时房间里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谁也想不到大胜之余,这戏志才还要弹劾张飞。

    太后不动声色,心里一沉,却目显欣赏之色,有这样的臣子,是福气呐

    曹白静就一笑,说:“军务上的事我不懂,不能插言,不过总归是大胜——这袁术的确是气数尽了。”

    “您是军事,主将不在,这事都是你主持,我们就不多语了”

    “是”戏志才应了一声,就是起身,转眼间,隔壁剑甲叮当作响,一道道命令发了下去。

    太后听了片刻,并不语言,只转脸对着曹白静说着:“小甘夫人,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你说袁术气数已尽,或不是这样容易罢?”

    曹白静抿嘴一笑:“娘娘,根据线报,这袁术可能获得了传国玉玺。”

    “什么?”本来太后还是表情平静,听了这话,顿时站了起来,转眼发觉自己失态,这才又坐下:“……小甘夫人,你且说说。”

    “是,传国玉玺象征帝统,关系天命,袁术虽是四世三公之嫡子,气运浓厚,要是平常,总能有着富贵。”

    “但得了传国玉玺,又有着异心,虽可催发贵格,却杀伐了他的根本,自是一败涂地了。”曹白静看了几眼太后,语中双关笑的说着:“一旦得了传国玉玺,我们大汉的玉玺就齐了——不过这时不能宣布,您是太后,还得您来掌管,这也是夫君的意思。”

    太后见过无数事,这玉玺更是争夺,不由问着:“真的?”

    “是”

    太后就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起身,只是目光炯炯望着远处,良久,才说着:“刘使君真是豪杰,哀家到了这位份,自会好生保管这些玉玺——小甘夫人,你也累了,休息罢”

    “是”曹白静就抿了一把鬓,应声说了,退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住所,天色已是全黑,虽在军营临时住所,还是里面有着两盏宫灯,照得雪亮。

    两个丫鬟上前迎接,曹白静却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望了上去。

    原本宛城上,有一片金黄之气,这正是袁术的气运,化成了一根直耸的光柱,虽不甚高,却也有数丈。

    但是这时,只见一片灰暗,这光柱已崩了大半,仔细看去,灰黑之气成千上万,形成了一片灰黑海洋,只有中心,还隐隐见到一丝紫气,若有若无,却再也看不清楚了。

    “夫君说过,气运之道贵在自然。”

    “是,十五份白气可化成一份红气,十五份红气可化一份黄气,以此类推,直至青紫甚至帝格。”

    “可是气运庇护在于面面俱到,要是内涵不够,催化了上级气运,面积顿时缩小了十倍以上,这就难以运转滋润了。”

    “袁术是四世三公之嫡子,又是太守,本有金黄气运庇护,使得军政基本顺利运转,可是他得了传国玉玺,又起了异心——这金黄气运就浓缩成十五分之一的青气,又浓缩成二百分之一的紫气。”

    “虽催成王者贵格,可这点紫气,只能庇护自身,本来笼罩在军政上的气运都消失而尽,故有此大败。”

    “军政一败,就算身有几丝紫气,也变成了无本之木,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就会消失于净,这就是催运伤本的原理——这袁术何其不智,却是自取灭亡

    “别说是袁术,就算是夫君,也不能接受这玉玺,现在有斩蛇剑已是绰绰有余,但是太后却不惧,她本是帝后格局,掌管这玉玺正是合适。”

    “夫君一片用心,这太后却不知,刚才很是感动的样子呢”想到了这里,曹白静不由抿嘴一笑。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行宫

    宛城·行宫。

    夜已深,黑云暗沉,不见星月,空气有下雨前的气息。

    行宫主殿明晃晃的灯火中,袁术在卧榻上坐着,几次催人探报战况,这次来报似是迟到,让他突一阵心悸……

    纪灵是大将,当是无事。

    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纱帐飘荡。

    西京长安、东京洛阳相对,因光武帝刘秀发迹于此,而以宛城为陪都,又称南都,自有着天子行宫,每隔几年皇帝都会来住上几日,坊间传言先帝二十年前来南阳时碰见了当今太后,惊为天人,是以授人擢选之。

    这八卦的内容有些不靠谱,当时太后仅十岁萝莉,都没长开,怎个惊艳?

    除非汉灵帝就喜欢这种萝莉……

    不过太后确实是宛城人,难怪帝后夫妇俩一起八卦,看起来当地百姓并不像外人一样害怕议论天子,宛城乡老至今在讲他们祖爷爷那辈和刘秀一同做放牛娃的故事,不得不说刘秀是个魅力值满点的家伙,而且顾念旧情,对家乡不曾或忘,就算年轻人几乎每隔数年就有机会亲睹圣颜,对皇帝一脉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可不都是老乡么

    既是天子时常来,这行宫就不比别处年久失修,而是辉煌肃穆,真正有着汉宫气象。

    平时都有一队宫卫值守,正常年月除非皇室巡幸,没人敢随便进来,更别说睡在这汉宫主殿里——嫌自己命长了么?

    但这时天下崩乱,各地官杀贼、贼杀官、贼杀贼、官杀官,都互冠罪名,秩序崩坏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南阳太守张咨被杀后,袁术派大兵把汉宫一围,杀了拒绝投降宫卫队长,打发宫卫,自己安然搬进汉宫里,占有宫女,起居与汉天子无异。

    满城百姓侧目,却不敢吭声,私底下冷嘲袁术是沐猴而冠,并讨论北面的刘使君何时能打过来当这些暗流都只是暗流,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切都隔绝在宫门外。

    袁术四世三公,最高贵的门阀出身,就算在当世门阀中也是最最脱离底层,平时根本不会去注意底下这些杂草的声音。

    “兄长,弟求见”

    “进来罢”门推开,族弟袁胤进来,默不作声行礼,又递上一封密信,小声说:“兄长,刚刚收到绍兄在冀州来信,议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以求抗衡洛阳伪帝和许昌太后的大义名份”

    “刘虞为帝?”袁术惊醒,哑声一笑:“幽州冀州一合,再兼有这时空虚的并州,说服青州田楷也不算什么费力事情,河北四州既定,眼下谁能抗之?天下岂不就是他袁绍了?”

    袁胤冒着冷汗:“兄长慎言,慎言,刘虞为天子,还是汉家天下……”

    “哼汉家天下……”袁术不置可否,抬首看他:“你觉得袁绍此策如何

    “弟不敢妄言。”袁胤哪里敢跟着直呼袁绍名字,小声说:“真可以,怕不只四州既定,再加我们荆州可就有五州了,这是我袁家天大机遇,五代人努力经营才换来此滔天气运……董卓曹操刘备孙坚都得去死,天下就是我们袁……咳,我是说我们袁家就是中兴功臣,荣享世代……”

    我袁家天下么……

    袁术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想到这确实是莫大机遇,听得面上青红不定,却不由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双目一冷:“这岂是你可考虑事情?”

    “是是,臣弟告退。”袁胤知机退下,出时还是忍不住低声一句:“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兄长请三思。”

    “行了让我再想想……”

    袁术斥退袁胤,一个人在宫殿中徘徊,抚摸着怀里的传国玉玺,越想越愤怒:“岂容这婢生之子得意……天赐我重宝传国玉玺,我袁术才是取得帝格之人”

    明黄的灯火映着他扭曲的面孔,低声咆哮着:“我才是真命天……”

    “报——刘备军杀进来了”

    有副将惶急冲进殿内,紧随着是几个亲信老臣,衣冠不整,连喊着:“主公,我们快走”

    “什……什么?”袁术犹自恍惚,没反应过来,僵硬地转着头,看一个亲信老臣张合着的嘴巴:“你是说,刘备杀进来了?”

    难以置信,甚至无法理解。

    夜空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喊杀声,让袁术一个寒颤,回醒过来,已是面色涨红:“纪灵呢”

    “纪将军战死了雷薄陈兰两将将军也战死了”

    “我的兵呢”

    “大军溃败全跑光了……城门被诈开,刘备已经攻了进来,大营留守的兵也要跑了,主公别问了,赶紧跑吧”

    几个老臣喊上亲兵,死命拉着袁术跑出殿去,全不顾他的挣扎:“怎么可能,这里是帝乡南阳,应运之地,龙脉之源,我有天赐传国玉玺,我是真命天子,我怎么会败呢……”

    “别瞎嚷嚷了主公,趁,快跑去扬州……”

    黑暗与混乱之中,“噗”一下掉了东西,也没人察觉到。

    马蹄声刚刚远去,袁胤也跑过来:“兄长等等我……兄长?兄长?”

    这样焦急喊着,却绊到了什么扑在地上,再抬首时,发现只面对一个空殿:“该死,都跑光了……”

    袁胤抱着腿坐起来,忽的目光定住脚边汉白玉阶上,一只镶金角的玉玺在黑暗中亮着神秘玄光,映目八个古老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啊竟是……”袁胤是纯正的大汉子民,怎会不清楚这东西,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怔了许久,才醒悟过来,突转首向北,那封信浮现在眼前:“难怪兄长最近变化厉害,原来是有此物——不过现在追着去扬州肯定是没前途……幸自己不只一个兄长。”

    袁胤现实的很,他可不相信孙坚是真心投靠袁术,没有实力空手跑去,凭什么指挥人家?

    这时一咬牙,取了玉玺,去殿外找了匹马,拍马就冲出了城,避过兵锋向冀州投袁绍而去。

    而在东面城外的荆水,一伙人马正在整理行囊准备渡河,很快传来惊叫:“我的玉玺,谁动了我的玉玺”

    扭曲的声音划破夜空,乌鸦从林子里惊醒飞出来,嘎嘎地在空中鸣和着,更添一种不祥的气氛。

    但相比这些狼狈的逃兵们,因为胜败的失衡天平过于迅速,形势控制的很快,当地反而没有被战火影响太多。

    刘备军很快占领宛城,整顿了城里城外秩序,搜索乱兵,保护居民,一切都如在豫东做的一样,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张飞赵云他们发现,这善后事比在豫东还轻松,或许是袁术近来的统治太不得人心的缘故?

    这一夜满成百姓都睡不着,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小家小户,许多成男都持械躲在门后观察,直看到这伙官军秩序井然,又见是刘使君旗号,才纷纷放下心来:“回去睡,回去睡……”

    “明天可以继续开业。”

    “刘使君过来了么?”

    “明天再看……”

    深夜里也没有什么入城仪式,只是确定了行宫安全性,太后坐车正要入城时,赵云就驻马在街道侧,正处理几乡老告状袁术军侵占民田的事,他还没后来当太守的经历,对这样民事很有些焦头烂额。

    几个乡老倒也不是纠缠,看着天色很晚,就明天再议,忽见金赤鸾驾中女子身影,瞧得一震:“可是何家女?”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带着乡音的味道,太后怔一下,回首望时使几个乡老回醒过来地拜下:“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对这些老人没有了印象,还是询问情况,简单处理了下。

    几个乡老感激而去,一路犹是交口称赞着“太后和刘使君恩德”、“仁义之师”、“汉室再兴可望”……

    太后按着心口,回首四望,城外夜幕中的山山水水、入城后熟悉又陌生街巷,古老汉宫……

    很多以为忘却的印象一点点泛上来,些许懵懂之后,说不出什么样酸涩怅惘。

    曹白静觉察到,问着:“太后有哪里不舒服?”

    “不,哀家……哀家只觉这战事太过顺利,都有些作梦一样。”

    “是顺利,不过夫君可是准备了许多工作,刚才那诈门不成,就会有内应

    太后听了:“看来这两年刘使君对荆北的渗透不错。”

    曹白静觉察到她说起这渗透态度毫无抵触,心中暗想:“恩,夫君说南阳郡情况或是最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异数。”

    帝乡的大汉余气……太后敛目,微叹了口气:“难怪刘使君丝毫不惧袁术反抗,此贼在南阳毫无民众根基地起兵,刘使君尚未踏足荆州一步,就已比此贼更得人心。”

    曹白静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确定心中猜测,心中暗忖:“难怪夫君说南阳人普遍都相信汉室可再兴,这太后不就是最好例子么?夫君说后来诸葛亮避乱躬耕于南阳,最后也选择了刘备,或正是有这样的影响……”

    太后不清楚自己被这少女研究了,只是随口笑谈:“其实这样陪都,是天子直接接触地方的一个渠道,郡县官员不敢疏忽职事,更不敢对百姓苛待,豪强也不敢逼民过甚,否则哪一日天子驾临时,撞见父老乡亲愤怒告状,不管告的成不成功,都要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嘻,可不就是有人倒霉了么,可惜袁术给溜了……夫君说要砍了他。”

    “袁术?”太后听了笑:“此贼能溜到哪去?他还挂着扬州牧,听说孙坚这两年还服从他?恐怕江东那里有好戏看了……”

    “…只是传国”话到口中,太后又缩了回去,她最关心这个。

    金赤的鸾驾停在了行宫前,里面肃清,安排随驾带来宫女,太后就在甘夫人陪伴下入内休息。

    一直到快天亮时,她忽然从梦中惊醒,拥着薄衾坐起来,在黑暗中怔怔许

    “太后?”

    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回首看去甘夫人闻声过来,黑暗中只有她手中灯盏照亮,宛一尊雪白的玉人。

    太后心中暗赞,摇摇首:“无事,哀家只是做了个梦。”

    曹白静在太后身边坐下来,黝黑双眸在灯光下有些好奇:“可以说说么?妾身作为道士熟悉神识变化,或可为太后娘娘解梦……”

    “哀家梦见刘使君骑着一头牛上战场……”太后说着,见甘夫人不解:“小时听老人们讲故事,说光武帝第一次上战场,因没有马,和将士是骑着家里的水牛上阵……”

    曹白静掩口笑起来,又听太后继续说梦。

    听到后来都是关于光武帝,结果全套在自家夫君身上,这让曹白静看她的目光渐渐古怪:“太后小时,是不是很爱听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

    太后有些被触探**的不自然,但还是应了:“是。”

    还有更多没说出来,和南阳许多同龄人一样,当年小女孩是沐浴着光武中兴的传奇故事成长起来——这或是她潜意识里迅速接受了叶青的原因。

    “汉室是可以中兴的。”她总是会这样想,回到久别家乡一时触动难免入梦。

    曹白静却能猜到一些,虽知这无关风月,但自家夫君被别的女人梦到,还是真命天子,让她心中难免有点酸味,也不说破,只是闲扯一通,眨着眼问:“太后觉得他能行么?”

    “当然……”太后应着,突觉察到什么,看了她一眼:“能三兴汉室。”

    曹白静也笑了笑,却听到外面下起雨,有着匆匆脚步声,这是在给值守和巡逻的侍卫分发蓑衣、斗笠……

    夫君在军中一直很重视随军物资的供应。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荡漾着一种安宁气氛,房间内,渐渐平静下来。

    “夫君主力要到徐州了,那面同样下着雨么?”曹白静望了一会窗外,见着夜色弥漫,突轻声说着。

    南阳郡算是解决了,可徐州却充满危险,曹操有大批地上军人加入,其实军队很是强悍。

    并且讨董檄文发布后,会有几人响应呢?

    董卓、袁绍、曹操、孙坚相继破坏后,汉室威望休要再提,至少诸侯是没几个真的相信,剩下无非是在讨董博取的好处,侵夺大义……

    在这层面上,夫君可是站在了所有诸侯的对立面,他会怎么做才能引导讨董的局面?

    一时间,曹白静有些痴了。

    见了小甘夫人这表情,太后心中一动,她是女人,自是理解小甘夫人这种神情代表的意义……不由心中一热,转眼,目光又暗淡下来。

    这时,西风扫雨而来,打在瓦上叮当作响,似是有人在低声吟唱。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青州贼兵

    浓云蔽日,暴雨连绵,补偿前几月旱情一样,五月来的这雨一来就下个不停,大清早起来都看不见太阳,战事很受影响。

    这时的下邳城,潮水一样的人被曹军驱赶着蚁附攻城,雨幕中,悲泣声、告饶声不绝于耳,还有混杂其中曹军督促攀登,城上将领脸色铁青,几次抬手犹豫,眼见云梯攀了上来,还是挥手下了令:“放箭吧。”

    有人急喊:“将军,这些虽被曹操呵斥是是贼人家属,实是贼军裹挟的周围郡县子民”

    “我知道,这曹军何其酷也……放箭”

    只听“噗噗”声不绝,一时箭如雨下,惨叫声不断响起来,攀附人群中绽开一朵朵血花,混和雨水,流淌成一片嫣红……

    这官闭目不看,再睁眼望远处三里曹字大旗,已是刻骨仇恨:“曹贼”

    同时这大旗下,统帅曹仁注目一切,面色如水,保持着沉默。

    兄长曹操率五万正规军攻徐州治所彭城,为减少军粮负担,让尚未整训丨好这支降军攻袭徐州各处,对此曹仁是反对,但他也变不出粮食来。

    雨水连绵,这让守军弓箭大失效力,很快会不敷使用,这对攻方是好消息,但曹仁心情有些沉郁苦闷。

    不是为战场上的事,虽是裹胁,到处从贼了,这时蚁附攻城有点残酷,但是还可以接受。

    只是曹仁感觉堂兄六年前突有些变化,两年前更变了个人,和以前交好的人渐渐疏远。

    虽不知各郡县一些家族突过来依附,带来了强大的实力,但实在让人不安……而且对待家里弟兄妻儿态度,没有过去发自肺腑的热忱,丁夫人、卞夫人两位嫂嫂受着影响,脸上笑容少了很多,昂儿过去最崇敬他父亲,现在也变得有些害怕他的父亲。

    “这是为什么呢?”

    这些变化可以瞒过外人,却瞒不过家人,只是大家只得忍耐,可灰暗的感觉难免蔓延,仿失去宝贵的东西一样,让这个家的人心渐渐散了下去。

    曹仁不敢再想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孟德还是我的兄长,就是血浓于水,天下可无我曹仁,但不可无曹操……谁与兄长为敌,谁就是我曹仁之敌。”

    为了兄长,哪怕举世皆敌,也在所不惜

    雨中撑着的大伞下,军吏正在代为书写给上面的捷报:“臣奉命发起三十万青州兵,既助妙才收复故乡沛国,毫不停留,又沿泗水入徐州直向彭城,分十余股纵掠地方,驱民攻城连下十余城,今已至下邳城,不日可破。”

    曹仁扫了眼:“把这条写上去——这些青州兵本是流寇,难服军令,乱象难治……此兵不可久用,主公切不可使归兖州。”

    这已是委婉说法,实际上由于总督倚重地上人,虽收编青州兵,却根本没有和历史上一样训练整顿青州兵的意思,故军纪溃散。

    放纵后就大掠地方,奸淫掳掠,根本目无军法,贼性难改,只勉强慑服于曹操名号的一支贼兵,一放出去就和脱缰的疯狗一样难以收回,就连曹仁这主帅的命令都打折扣。

    “好了,立时传讯?”

    “传吧。”

    曹仁还有些不习惯这样迅捷道术通信,总有种不牢靠感觉,就和那些新来的家伙一样。

    摇摇头排除异念:“希望主公能重视一下收敛青州兵……对了,有青州田楷军的消息没?”

    “田楷五万军已至徐州琅琊郡,震慑于主公兵威,不敢靠近救援彭城,只隔郡观望,看似在等刘备军先出头……”

    这面正在说着,负责讯盘的讯员一震而起:“大帅,夏候将军传来败讯

    曹仁神色微变,连忙接过看了。

    刘备率领七万主力昼伏夜行,汇合谯郡的黄忠一部,总兵力达到十余万,又有糜夫人率术师团支撑战场,当夜就攻破了夏侯渊大营,三万曹军只逃出去不到三千,主将夏侯渊逃窜时被黄忠一箭射下马去,李典让出战马供主将逃窜,自己殿后被俘,这是随军术师最后传来的消息,再往后就是没了音讯。

    曹仁头脑有些发胀,惊怒之后急在伞下展开地图,目光落在豫东,消化刚收到这坏消息,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心下发寒,及局面失控的惶惑。

    “这刘备不是南征荆州么都有人看见他和太后的车驾,张飞、赵云两将也是现身,怎跑豫东来了?怎么还能凑出七万莫不成他也招纳了三十万贼兵

    曹仁越想越是混乱,但还是定了定神:“撒侦骑再探刘备主力动向”

    “是,大帅”斥候队长冲去雨幕中,一小队小队地散开来,每队都配备着术师,开始扩大侦查。

    与此同时,叶青击败夏候渊后再度夺回豫东,只留了五千打扫战场、看押俘虏,主力连夜行军,这时踏上了徐州的土地。

    位置是在徐州下邳国,大军就驻扎在泗水对岸、距离下邳城的曹仁青州军不到五十里的一处平野上,纵是雨天,十万大军气冲霄汉,九成是白气,一成是淡红色,这正是军队现实写照——九成新兵,一成老兵

    “前面一伙乱兵为寇乡里”一将说着,面色有些古怪:“打向曹军旗号,却和以前打过曹军不太一样……没过去精悍感觉,可极是凶悍,个个豺狼一样,黄将军引军围杀,已把近千残敌困在一处村子里,用弓弩阻射着。”

    叶青亲自过去观察。

    此时叶青贵为定侯和州牧,护卫自是不一样。

    旗帜下就是一个整齐的骑兵方阵,身着赤甲,猎猎飞舞旗帜同样赤红,马匹上挂着弓和箭壶,还有刀和矛,又用白色旄牛尾作披衣装饰,这是“白耳兵”——或正式称呼白盹兵,由陈到的这个青年将领率领。

    除此,还有晋入剑道周铃日夜贴身保护,有两大典韦、许褚跟随,这两将顾盼中都满是浓浓的杀气。

    五百骑兵腾起浓密烟尘,一片闷雷马蹄声,抵达了村庄。

    叶青勒住了马,看了上去。

    沉沉雨幕中,里面还有人在抵抗,厮杀声不绝,他们甚至军装、甲械都不齐全,却都面色狰狞,黑气血光罩顶,在村庄里负隅顽抗。

    叶青见着就是目光一沉:“青州兵”

    去年冬日,青州流寇吃光了当地能吃的一切东西,流浪到兖州,这时总督正和叶青在豫东僵持,一时间抽不出兵力来剿灭,就使用了连环计,瞒天过海、离间计、火攻计甚至最后决黄河河水淹之,这都是照抄了历史上曹操的奸雄手笔。

    一直到春末时才迫降了这批流寇,男女一百万人转为屯田,收三十万青壮精锐,和历史上一样号为青州兵。

    叶青急着在春初就反攻豫东,也是赶在这一个时间点之前,有青州兵的曹操和没青州兵的曹操,就像这时汉人入山打猎时带没带猎豹一样,实力完全差了一个档次。

    当这青州兵不是白红军气,而是黑色军气,胜在数量众多,这本可破之,但又有总督术师团加持。

    黑色军气说起来似是秦气,但远不是历史上那支黑色军团,没有耕战国运,这黑气就只是灰黑劫气,这青州兵本质上就是披着军装流寇。

    和秦朝流水线统一生产的制式可替换装备相比,这些流寇甚至军装、甲械都不齐全,有些上战场时还拿着破柴刀。

    不是一个档次,看起来以战养战的特性相似,但没有老虎一样直面强敌凶悍,只是欺负弱小的豺狼之气。

    “如何对待豺狼?”叶青自语着。

    曾逐虎过涧的典韦目光一闪:“区区豺狼?扑杀之便可”

    “哦?”叶青欣慰说:“真乃吾之樊哙也。”

    樊哙是刘邦手下大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围将领和侍卫相视一眼,都心忖:“主公以汉高祖自比,确也恰当的很”

    叶青却回首看另一面的许褚:“虎痴觉得如何对待豺狼呢?”

    许褚相貌雄毅,当初聚集壮丁和宗族数千自保,曾在贼阵前拽住壮牛的尾巴倒拉行走百余步,骇得贼兵不敢近前,这时听了只说:“主公不需担忧,有我在必可杀之”

    叶青点点头,目光有了决意。

    “主公”腰跨长刀、手执宝弓的中年将领过来,气质刚毅,这是大将黄忠。

    这时宝刀还未老,箭术实力犹胜二十年后,但火气更大,一过来就怒意指着这村庄:“末将来时,这伙已几乎屠光了村子,抢劫不说,奸淫妇人,虐杀孩童,连老人都不放过……种种恶行叫人发直请允许末将带人屠尽之”

    叶青脸色沉重,观察了一下,按捺种种惨景触动,见这支小寇里面没有术师,就对黄忠点头:“汉升去杀了他们,这伙贼兵手上沾了不知多少百姓的血,一个都不能留”

    “遵命”黄忠振奋应着,跨马过去,亲自开弓领射。

    “嗖”一声,弓弦声响起,一支箭划破了雨,对面一个正在指挥的军官顿时一声惨叫,咽喉带出一蓬血雨,重重扑倒在地。

    “射”黄忠满意的放下攻,命令着,顿时,五十根箭射去,一片惨叫传来,有十几人被射翻在地。

    叶青见此非常满意,露出了欣赏神色,这些黄忠带的亲军,弓箭又准又狠,出手的只有五十人,但只这一瞬间,就有十余个敌兵被射中。

    许多不懂军事的人觉得这成绩不怎么样,但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种恐怖

    片刻后,敌兵躲入村中再无动静,必须得用步卒突进清剿。

    叶青转首,见两大近侍已是蠢蠢欲动,知是亲自上战场机会少,就颔首:“去杀之”

    “诺”典韦执大铁戟,许褚执大砍刀,都是两米高、熊腰虎背的步战大将,这时顿时上前率亲兵厮杀。

    所到之处,血光一片,惨叫连连。

    叶青眯着眼看,自这些青州贼兵尸身上,有丝丝黑气沸腾,化作一张张怨气的百姓面孔,这时怨气虽未消失,但灵体都化入虚空。

    叶青明悟,汉风崇尚大复仇,“十世之仇,犹可报也”,才有此相。

    “既这样,汝且安息,由我来为汝复仇,杀尽这手染百姓鲜血的青州贼兵罢”叶青暗暗说着。

    “轰”一道闪电自黑云中闪现,雨噼噼啪啪落下,天地一片昏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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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介绍:
人道崩坏,仙界无踪。
天生贵胄,沦为草芥。
九州破碎,杀劫缠身青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