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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athstate     青帝txt下载     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六章 裂痕

    卢植摆了摆手,在叶青双膝跪地前扶起,笑着:“原来是玄德。芒果直播网

    挽着叶青的手臂,欣然说着:“不必多礼,你在我门下读书,原本并不出奇,不想回去几年,却大出我预料,三百破三万算是奇功,以后屡次作战和县立刻治政也也可圈可点,为师甚是欣慰。”

    “学生是汉室宗室之后,天下无事,或可喜好良驹名犬,美服美婢,天下有事,岂能不奋起,这是责无旁贷了。”叶青谦虚的说着,这就是给自己洗地了,由于有着现在成绩,这洗起来是毫无破绽。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卢植听了更是欣慰,连连说着,又给众人引见:“这是太傅袁隗、司徒杨赐,司空荀爽……”

    这些都是青紫之气的大臣,叶青连连拜见,却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人掌握大权,但在乱世都是虚架子,介绍到了王允,才留意打量。

    只见此人这时差不多也是五十岁略过些,出身官宦世家,十九岁就开始任公职,壮年时任豫州刺史,现在任从事中郎和河南尹,据说现在已加司徒了,眼见着丝丝青气垂下,却看不出破绽。

    叶青心里暗想:“果卢植性格上弱点太过明显,几次被伐命器,才有破绽可见,这王允在历史上是惨死,但这时却看不出。”

    见过各位大人,各位都有些印象,赞了几句,叶青稍过几句,就说着:“学生退下了”

    就有一人领着下去,叶青趁机欣赏这内园景色,春夏时节,浓荫遮地、满园碧绿,不远处还有个大池,池中喷出一道清泉,射注池内,飞珠溅玉,蔚为奇观。

    欣赏着,再过片刻,就见着大人先上宴,众人按照身份,一一入宴,这时灯火通明,温香阵阵,门阀名士、地方豪杰,有四五十人,济济一堂。

    最后叶青才上去入座,处的位置自是角落中。

    留神看去,感应有二成是天人气息,坐着角落里不说话,只偶尔和搭讪的人说话,辨认身份。

    袁绍不是天人附体,曹操却是。

    正寻思着,地位最高的几位士大夫,太傅袁隗、司徒杨赐、前司空荀爽都说了些勉励的话,无非一些忠心体国之言,算是此宴开题的应有之义。

    但没有多讲,能在层层官阶中爬上来,谁都不是等闲之辈,就让众人自便

    下面的群豪面面相觑,都算是看出来了——晚上宴会只是个接风宴,根本不会有任何实质的话。

    可是,单纯召集自己这样多人济济一堂,就算不说一个字,也体现了士大夫阶级的强大实力。

    这叫无声中显雷霆。

    于是堂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几个朝中大佬在上面吃宴、闲叙、看舞,没有几人能和他们搭上关系说上话。

    但龙有龙路,蛇有蛇路,群豪也不在意,各自交谈着。

    渐渐交谈散开去,各成一拨,在各个角落,亦或花园中散步。

    叶青和一些人说了些话,就退出了大厅,站在檐下深深舒展一下,吸一口微带凉意的空气,顿觉得心中清爽明许多,就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悠悠散步。

    幽夜寂寂,星月皎皎,叶青只散了几步,有个声音吸引了叶青的注意:“孙大人近来……”

    小声说笑的人群中央,一个刚严武士直视过来,两道目光撞在一起,彼此都是一怔,又都醒悟过来,立刻升起杀机。

    “俞帆,孙坚是吧?一有机会就于掉你”叶青不言不语退开,这里是里世界。

    望叶青远去,俞帆眯起了眼,转首盯着一个人:“你说能联系到张让?”

    “能,文台想做什么?”这人脸上敷粉,“刷”打开折扇,扫一眼刚才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气晴朗,天空空阔,清亮水一样的月色洒落下来,半隐在树中的亭角涂了一层银光,正寻思着,就见一人过来,身貌不扬,眉目中显出刚毅和威严,青气弥漫,持着两杯酒过来:“是刘备,还是叫你榜眼呢?”

    “玄德见过曹公……”叶青笑着作了揖:“或见过总督大人?”

    “都没有关系,新世界,新身体,新想法,感觉年轻,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一样”曹操挥了下胳膊,一截花枝断落下来:“这样年轻的时光很是怀念…

    曹操笑得莫名,眼神有些怀念:“匡扶天下啊……来,这是青梅酒,玄德与我共饮一杯”

    叶青敛目不言,接过这杯酒。

    这是个冷幽默,显是总督研究了《封神三国演义》,连青梅煮酒论英雄都知道,哪怕有意删掉三顾茅庐和赤壁之战,都能感受到这里面的内涵。

    两人一于而尽,放下袖子,曹操用目光凝视着叶青,严格说,刘备谈不上是英俊的男人,但在月光下,笔直挺立,一种英气就再难掩盖住,令人一见就是心折。

    这时,就端起了总督的身份,说着:“下土世界有此历史也是佳话,只是往事俱去,本督不管以后怎么发展,能早早结束这乱世,无论对下土世界,还是应州,都是好事——玄德,你来助我吧”

    说着这话,丝丝青气,让叶青都感受到凛然,这是直接用主世界的官职压迫了,这时先不言语,抿了抿唇,说着:“总督大人,恕我难以答应。”

    这话一出,曹操脸上一丝笑容凝固了,转眼就立定,化成一丝冷峻的笑,眸子有着幽幽光,说:“是我才德器宇浅薄,不能用你?”

    这话一说,立即充满一种冷峻威压的气息,总督掌着应州军政,堂堂正三品,青命封疆大吏,平时对叶青是客气,但真的叶青不知死活要顶上,花费些代价,弄掉一个天人也不是难事。

    叶青感觉着心跳乱了些,抿了抿唇,许多人是无知无畏,但叶青曾对气运和品级进行统计过。

    乡长级别的能量如果是l个基本单位,一个正县令就有55个基本单位,一个太守就有500个基本单位,一个正级别省封疆大吏有uu0个基本单位。

    简单的说,除了县郡主官只差十倍,别的差一整个级别都有五十倍左右。

    叶青现在拥有的气运和能量,最多就相当于一个县令,而总督有五百倍以上,这差距如果不是有天庭和誉郡王缓冲了些,要不伸根手指就可碾死叶青。

    当然,这种巨大能量是朝廷给的,并非是总督私有,他不得不至少在表面上要讲着规矩,找到把柄才可发难。

    “下官不敢,总督您起居八座,哪能不用我,我岂能不识好歹。”叶青怔了一下,忙笑的说着:“这只是遵着天庭和朝廷的旨意行事罢了。”

    总督脸上带出一丝冷峻,似笑不笑:“哦,愿闻其详,你和誉郡王听说交往不错,或有我都不知道的宗旨章程。”

    叶青躬身又作了揖,才站定说着:“不敢,誉郡王是有提点,下官也悟了几分,你看,下土世界是百万年镇压的死气怨气,但既能镇压百万年,这时就算爆发,又能奈何,天庭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却演化成下土世界?”

    这话一问,总督心里一怔,浮现出一丝寒意,就听着叶青继续说着:“演化下土世界还罢了,除第一次开启,不少官员卷入,后来为什么朝廷明旨颁布,官府七品以上都可不进入?”

    “要是单围剿下土世界里的逆流,相信朝廷旨意一下,各州总督总领,都督掌军,各世家配合,不到一年,就可剿灭整个下土世界。”

    “再想着朝廷颁布明旨,能统一下土世界者封侯,更是明显了,下官仔细想想,这必是下土世界,是养兵练兵之所,故才有这种种布置。”

    说到这里,叶青住了口,总督却听的明明白白,原本一丝寒意,化成了一股不可抵御的寒意。

    总督的确存有些私心,毕竟自己年纪已大,已当了五年总督,这时亲自督战统一里世界,毕其功于一役,就可封侯退仕。

    但仔细思量,叶青的话都是自己日日思虑还没有想透的问题,当下就咬牙沉思,心里很是矛盾。

    他是总督,多少年在官场沉浮,只听了一半就知道叶青说的极有道理,可叶青这话,就是否定了自己思路纲领的合法性。

    有光明正大说的上去的理由,就算是天人,总督也有办法以不敬之罪杀叶青,或是类似惩罚,事实上刚才真起了杀心。

    别看着欣赏叶青,实对这种人来说,这种爱才微不足道,但叶青不是抗命,而是服从朝廷和天庭的路线的话,这理由就没有了。

    并且一丝妒意就自心里产生,思量半晌,笑着:“果不愧是榜眼公,实是后生可畏,你的话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说到这里,总督望着月光,深邃目光闪着,说:“只是我身为应州总督,治政爱民却是本分,唯取大节罢了,能早一天平息战乱,就好上一分,别的都顾不得了——你既不愿,那我也不勉强你”

    叶青暗暗吐出一口气,应着:“是”

    心里知道,就算再有道路,这违逆了总督,就有一条弥补不了的裂痕,这时却想起前世,前世的俞帆,是不是就是这样和总督决裂?

    正想着,突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自园外奔进来,声音凄惶,高喊着:“不好了,天子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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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宴

    深夜,叶青披衣起来出到院中,紫薇星在天空黯淡下来,这或是错觉,或不是。

    天子驾崩消息一传出来,重臣急急赶往城里,有的去了何府,有的去了张府,也有的闭门不出,一些实力弱小的豪杰跟着进城,等着皇宫的传令。

    “登上皇位的会是谁?史侯,还是董侯?”这时两位皇子都没有封王,更没有太子的称号。

    “天子……先帝有二子,属意是年幼些的董侯,几次欲立为太子,但史侯是何皇后所出嫡长子,名正言顺,且有大将军何进保着,何进掌握南北二军,实力大是可怖啊”

    “先帝为了分去何进兵权,去年在西园招募壮丁并置西园八校尉,由亲信太监、小黄门蹇硕总管各军,直接听命于帝,连何进都大受限制。”

    “先帝要是能再活三年,大可徐徐削去何进的兵权,而把董侯立了上去,可惜的是他没有时间了。”

    “张让十常侍,是和上军校尉蹇硕一体?但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怕是与何进一体……”

    “总体上说,史侯上位,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实力上也占优。”叶青默默的想着,心思更是通明。

    一切政治都是名分和实力,而名分又归根到底是实力所化,里面并无侥幸,而城中这样想的人并不少。

    “唯一的机会,就是召见十常侍召见何进,然后政变,杀之,这样才可以扶着董侯上位登基,并且可以收场,因为先帝宠爱董侯的事,大家都知道,这时伪造出遗诏对十常侍来说,又不难。”

    “先是观望罢”在这时,叶青不再考虑着宴上和总督的冲突,虽保持了和气,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几乎是无法弥补的决裂了。

    一条长街,这是兵营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何府入宫,同是必经之路。

    不多时,就有车队辚辚转过街口,是黄昏时见过的华丽马车,一个壮年男子高踞其上,容貌威仪。

    车队正要驶向宫殿,突见夜中,一个士人跳出,拦在前面:“大将军且慢

    车队左右,兵甲顿时锒锒震动,抽出了长剑,举起了长矛,只要上位者一个示意,或者片刻没有指示,就要将这人刺杀当场。

    “是谁?”何进心里突一动,有些心血来潮,倾了倾身,问着。

    “还请大将军,谨防宫里有变”这个士人抬起头来,神情恳切说着。

    何进怔一下,皱起眉,挥了挥手,有人就立刻应着会意,对这士人高喝:“胡说八道,把这家伙杖三十,丢出去”

    这令一传下,就见着两个甲兵冲上去,毫不客气打翻在地,举起杖就打。

    “啪——啪——”杖落了下来,在静悄悄的街道内传出很远。

    “大将军,大将军,我是一片忠心啊……”这人只得悲愤喊着,望车驾自面前毫不停留驶过去,神情难辨。

    “傻瓜……”附近居舍人影重重,许多目光投过来,夜宴中不曾露面,想必未曾入得王允名单,就冒险搏取,可这种事有这么好搏?

    “这以后别想再参与后续了。”许多人兴灾乐祸的说着。

    这士人硬气,生生咬着牙挺到最后,直到被叉着扔出去,坚决不改口,这改变了许多人看法。

    当世重声名,无名小卒就是无名小卒,何进自不会搭理,但会有许多更有份量的人千方百计提醒他,甚至可能有十常侍内部的人。

    天人都清楚一些内幕——今夜皇帝一死,据传留下蹇硕奉遗命立董侯,这命真假且不论,一旦废立成功蹇硕立会摇身而变成十常侍之首——这宦官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

    果不其然,宫中很快又传出马蹄声,何进一行人狂奔而回,没有回何府,而是直接去了大军兵营。

    “大哥?”关羽张飞二人跟出来,关羽关切问着:“大哥又在望气?可有变故。”

    “现在没事了。”叶青吁一口气,看了一眼皇宫,帝气稍稳下来,而何进进入军营,顿时就有军气弥漫,护着何进。

    何进直接进兵营里面不出来,蹇硕内忧外患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史侯刘辩登上了大位,即少帝。

    这士人坚持效果很快会获得补偿。

    “他的思路是对着,这样快就表明了立场,以后还会有弥补,而且名声有了点基础,对不是地方豪杰的天人来说,已是不错收获总的来说并不亏,只是做的太粗糙,而且卖给的何进没有什么前途,只是一次短线操作。”

    叶青这样想着,合上帐幕,睡下,才睡了会,就听见江晨的声气:“主公,王府又派人来了。”

    “我这就出来,请入厅说话”

    江晨忙应一声,趋步而去,叶青就连忙起来,洗完穿上衣服,进了客厅,果见客厅里坐着一人,这人还是王凌,对叶青的态度变得更亲热,起身说着:“我这是奉叔父的命,请玄德公过去,今天叔父只请了玄德公一人,不是城外的别园,是是在城东的家邸。”

    叶青和简雍相视一眼,心中了然,这就是王允私人的小宴了。

    “王允一直到讨董时期都是关键人物,可不容错过,更别说还有……”当下就欣然赴会。

    天还很晴朗,洛阳城中气象已不同昨日。

    天子驾崩,满城戴素。

    除了雪白飞扬的灵幔纸花,叶青感受到,百姓只有对未来境况的担忧,并无多少悲痛可言。

    “这时不知道有没有定——灵——这个谥号了。”

    善谥是肯定上一代帝气并且继承,坏谥是批评上一代帝气并吸取教训卜…这是源自先秦成员对推举出来首领监督……周时以德治民而立“昊天上帝”作皇权法统,代天牧民是“天子”……到汉时董仲舒天人感应学说更被民众相信奉行,这“天”就在世上一步一步有了真实力量,使得皇帝警惧。

    唐高宗时追封祖先败坏谥法,把李世民原先简洁“文皇帝”增美词,弄出一个“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将谥号的政治意义榨于,再无人重视。

    这时汉人敬天崇信,重视这谥号,没有哪个后继皇帝和大臣敢弄虚作假。

    “孝”一向是基础字出现在汉朝谥号里,汉武帝再是功业,全称孝武皇帝,两汉能免孝字的只有两人——前汉高祖高皇帝刘邦,后汉世祖光武帝刘秀。

    “灵”甲骨文形态是正在事神求雨的巫,好祭鬼怪曰灵,乱而不损曰灵,这讲究对昊天正统祭祀的汉朝来说是不入流。

    意思是昏庸而不务正业,国家有动乱而无法制止。芒果直播网.mgzhibo.

    所谓“孝灵”就是裸的骂人,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死的好”。

    去城东拜访王允的路上,叶青还真见到街上有些老人拄拐杖骂着,却是暗指:“死的好”

    叶青笑起来,这时有张飞在,不好多说,只是暗里思量着。

    片刻马车停下,王凌自前面幕布探进来,解释说着:“是有衙役在前面挡了路,稍等下就好。”

    叶青点点头,闭目休憩。

    街上果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街摊纷纷避让,碰倒了些,香粉的味道四溢在空气中,有女子惊叫的声音,老人怒斥的声音,孩童啼哭的声音,人群喧哗起来,张飞连忙掀着车帘看热闹……

    却原来是巡察过来的衙役听见,难得一见的整齐武装,有个为首按剑厉声:“不许诽议……”

    这时有个老人顿着长九尺,顶端雕有鸠形的手杖,扬眉怒目:“呸,羌人未灭,流贼四时,汝身为汉家子弟,不思杀寇报国,在这里耍威风”

    衙役这时才发现这老人须眉皆白,又扫见这鸠形手杖,立刻就面面相觑——这可是王杖

    “老人家好好养老就是,论什么国事……”

    “老朽只骂我家孙子,何论国事?”这老人也聪明,这样说着,这些衙役就在众人围观哄笑中悻悻而退。

    “无胆鼠辈”老人哼一声,一众乡老跟着叹息天下乱象……

    王凌重新启动马车,这戏剧一幕倒退着滑过车窗外,直到那根精致的手杖消失在视野里,叶青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此身刘备记忆中,自周代来亲族政治传统,王杖只授给族人中有功爵,或七十以上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就照顾了社会人情,稳定了社会人心,谁都会有老而无力之时。

    “凭此王杖可以共享国祭,虽是不分气运,却共威能——别小看这一点。

    在原来记忆里,临郡一个乡级基层小官,因一位持杖老人有触犯法律嫌疑,擅自扣留老人,虽没有殴打,但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汉法律上凡对持有王杖的老人有谩骂、殴打等行为,比照大逆不道罪论斩。

    周秦汉三代相继,都特别专授这种王杖给七旬老人,共享国祭之威的待遇一直不变,甚至叶青所知,直到明朝才废除了祭祀待遇——因这时经过元朝,昊天之祭有些式微了。

    “此时重视祭祀,汉以孝治天下,又多了这一层政治需要,于王杖在共享国祭,还拥有着政治上享受“六百石”相当于郡丞、小县县令)待遇,经济上定期发给米、酒、肉,免除子孙的赋役以使专心供养老人。”

    有史以来最极品的老年优待证。

    “可惜单靠农业社会,一旦帝国扩张受阻于天堑外敌,民气渐渐不继,终是要沉寂下去。”

    难怪道门三君宁肯接受五帝先后崛起,也要推动天庭抬升,居中调控天下灵府,自拥有了改造自然的大能。

    “大劫到现在只展现出水府、封土这两大体系,就已是如山如海巨力,封土体系连接下土、外域内外夹攻都能抗得住,别的体系种种,又会是什么盛况

    叶青一直认为科技在于广泛普及,道法在于一体集中,这些都是对两种文明真实观察的体会,但现在自力量上来看,发展到最后,都是伟力。

    一路无话,王府又出现在面前。

    “在下涿郡刘备,受你家主人相邀……”叶青递交了帖子,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管家出来迎接,说着:“玄德公稍等,主君会亲自迎接。”

第二百六十八章 汉贼唯袁绍一人

    叶青听到自府内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不由暗暗惊讶,这时规矩虽没有明清时重,但天子才驾崩,府内就有歌舞乐声,实是有点出格。

    不过想起王允这人是典型宽己严人性格,就不足为奇了,正想着,王允就迎了出来,叶青连忙行礼:“岂敢司徒亲迎。”

    “玄德听闻是中山王之后,三百破三万,足见豪杰。”这是个十分讲究的人,神态看去很恬静,说着就伸手引进。

    叶青再称不敢,跟着进去,沿着回廊而上,远远望去,只见花园、水榭、阁楼都有,不及城外别园的富丽堂皇,别有一种肃穆,自秦大将军王翦以下传承至今,累代世家,风风雨雨,仿已经和这座千年不毁洛阳融在一起。

    隐隐有一曲传来,王允就止步入迷听着,直到一曲终了,余音已尽,回过神来转脸笑着:“玄德请进了。”

    里面就是一个小宴,宴上觥筹交错,叶青这时细细辨认,王允身上没有主世界的气息,言行更是纯粹汉人。

    席间王允垂问,叶青也不隐瞒,将自己犬马生涯说了:“少时,我很是荒唐了些,还若得师傅生气,现在想来实是不该。芒果直播网.mgzhibo.”

    王允点点头,说:“这事我知道,你师傅说过,不过年少风流也是常态,多读书,日三省,慢慢就不一样了,而且玄德闻得贼起,就立刻奋起,这实是英雄之资也”

    叶青连连谦谢,不敢承之,又说起路上灾民逃荒见闻,王允也是神情微黯,叹息不已。

    叶青就心中有数,又说了些天下忧事。

    王允就说着:“贼兵四起,整整打了五年,国家用钱至少两百亿钱,现在朝廷就是要镇之以静,以缓过这口气来,有人说多用兵,和钱粮怎么筹?”

    说话就有些志气相投的味道,可惜出身、地位的差距摆着,到这程度已是极限了,此时叶青不是刘皇叔,只是卢植门下稍具实力的土豪,甚至远不如同门的公孙瓒。

    不过只要有心,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了,在里世界,顾忌不必太深,酒至半酣,叶青笑问:“王公以为大将军能成事否?”

    王允也有了几分醉意:“非成事之人。”

    “那董卓呢?”

    王允陡清醒过来:“你是董卓说客?”

    “哈,王公说笑了,我是堂堂刘氏大丈夫,此辈和我师有恨,安能驱得动我刘备?”

    王允点点头,知道这说的是卢植大军围城剿寇期间被宦官谗言陷害,董卓贿金取代了卢植率领军队,结果把整支军队全葬送,卢植后来闭门谢客,愤懑不出,有一半是由于宦官压制外,还有一半有此事造成。

    “有没有人和大人说过,当心何大将军引狼入室?”

    “哦。”王允目光一凝,盯着他:“确实有过,我以此劝谏了大将军,大将军不听,我又劝——至少要限制兵数,大将军允了,限制三千兵。”

    叶青一笑,这本来是自己想劝的,看来有人先出手了……会是她吗?

    但这点事不大,谁说都一样,举觥敬着:“备敬公之义举。”

    王允分辨着面前这刘姓宗亲的神色,是真有公义之心,这点能够看出来,正举觥欲饮,突厅门一开,烛火在夜风中飘摇一下。

    侄子王凌飞快奔进,就要凑上来密言,王允怫然不悦:“何话不可明说。

    王凌看一眼叶青,暗自咋舌,却没有气馁,说:“大将军回到军营,命袁绍入宫捕杀蹇硕,混乱中蹇硕被中常侍郭胜所杀,其兵被何大将军所领,何太后闭殿垂泪。”

    他小心看着叔父的脸色:“大将军亲自入殿劝说,要求杀尽十常侍,却被太后斥责行事无纲法,她说自古到今宦官统领禁省,汉家老规矩不可废,且先帝刚逝世,要是没有宦官隔离,她一寡妇垂帘,怎能毫无避忌直接和士人共坐一屋?”

    “大将军愤愤不已,却还是出来,引兵退出了宫。”

    “唉,奈何听妇人之言……”王允举着的酒觥停住,满脸憾色,转首看着叶青,见他毫不意外的样子。

    “果然不愧卢尚书教出来的高徒。”他这样叹一声,举酒说:“敬王事。

    两人一饮而尽。

    相近目标下,顿觉气氛融洽许多,又说了些话,就结束了宴会,叶青出府

    府侧槐树的阴影中,一个丫鬟跑出来,压低声音:“大人,我家小姐给您的一封信。”

    叶青扫了眼这信,顿时明白,原来自己被王允请来,是貂蝉在背后使了力,难怪自己区区一个县令,还能入得这种朝中大老法眼。

    “好,多谢你家小姐了。”叶青目送这少女跑回府中,站在阴影里看这个王府,心中一片平静。

    “既是这样,少帝即位就是唯一选择了,其实有着大将军何进,这国器就非常稳固,谁都翻不出浪来。”

    “其实平生我最鄙视的就是历史必然性,这里有什么必然性,何进掌握的军权已绰绰有余。”

    “只是十常侍临时倒戈,上军校尉蹇硕一死,何进马上变得大意,这时袁绍已在劝说引外兵入京吧……”

    貂蝉的信中透露外戚一派的内部消息——袁绍一批人,名义上为着何进谋划,多召集猛将和大批豪杰,使他们引兵向京城。

    而这何进还答应了。

    “袁本初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好一个四世三公的老袁家……我可以肯定,袁绍这人就有着乱汉室天下的心思。”

    “要不,少帝登基,何进掌握军权,上军校尉蹇硕已死,十常侍已屈服,这种情况下,还要引什么外兵?”

    “稍远些河内郡驻扎的丁原就罢了,一旨而定,董卓驻扎的河东郡最近,手下有一半是羌兵……”

    曹操,或总督这时叹息:“乱天下者,必此人也……”

    他说的是何进,还是袁绍?

    叶青这样想着,上了马车:“回府。”

    这时天气不冷不热,夜色将天穹染成一片灰暗,回去时却下起雨来,浙浙沥沥,时密时疏。

    叶青在这晚春雨中回去,听着风声和雨声,沉思着。

    一队巡兵经过,打断了叶青的思考,看着他们远去,叶青一笑,此时这秩序,就能看出汉室的秩序。

    此时汉室龙气是赤红,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许多人想的完全对不上号,在灵帝时龙气是淡黄,这意味着天下秩序稳固,并没有崩溃。

    就算经过贼兵,龙气还是赤红,这意味着秩序还相当稳固,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安稳百年不成问题。

    所谓的大义就是力量——规矩和道德形成后就自动拥有力量,以形成的惯性。

    灵帝驾崩,皇后长子史侯就自动有这大义加身,并且很快就登基了,还有着何进掌的兵权。

    按照正常情况,这位置稳固不可动摇了。

    要抵消这力量,就必须有相当,或更强的力量,而现在唯一的力量就是引得外兵,将这水搅混。

    从这个角度考虑,袁绍一开始就有着乱汉室天下的心思,这是肯定,实际上回到过去,只要杀得袁绍,汉室天下就可维持下去。

    但扣掉了袁绍,王允这群士大夫用心也未必纯粹。

    要换人,就趁皇位还没有定时,杀何进就可,以遗诏扶董侯登基,这也是太平之策,可是等着史侯登基再废,就违背了传统,受到了反噬,这大部分自然是董卓来承受了。

    但是既废少帝,立了董侯(汉献帝),只要大家都承认,天下还可维持下去,可偏偏这群士大夫就发难,而演义里,说是曹操首倡,实是袁绍这一批人首倡,借口董卓权篡,乱了这汉朝天下。

    而在这时,真为了汉室天下,那朝廷就要团结一致,打击谋反者——袁绍这一批人。

    可在这时,士大夫一族却和董卓针锋相对,直直拖着后腿,导致汉朝秩序彻底崩溃。

    地球人受三国演义毒害很深,实际上仔细想想,除废立皇帝,别的董卓可有着明显的恶绩?

    荒淫?这是典型小说家扣上的黑帽子,谁都可以戴!

    这样一想,就非常清楚了,乱天下者,就是袁绍,其次就是这士大夫一族,别的都只是外因,不是直接原因。

    “此时逆贼,除袁绍别无它人,诛此一人,汉室就可再得百年天下。”

    解决三国就这样简单?

    真的这样简单,没有袁绍,哪怕是黄巾之乱,都不可能使东汉灭亡,以汉朝五百年天下的积累,只要缓过这口气,又自会打击豪强,收回兵权。

    “可惜的是,我也不是纯臣啊”叶青想到这里,不由叹息,真的要挽回汉室天下,自己倾百骑,率关羽张飞张辽(江晨),对袁绍进行袭击,必可杀之,汉室危机就自然解决。

    但这种解决方法,对叶青没有丝毫好处,除在里世界被汉朝通牒追杀,再无立足之地

    只有三国演化,催出蛟龙之格,才能拿到最大的好处,并且还符合着朝廷和天庭演化里世界的用意。

    正寻思着,突叶青心中一跳,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不由大感懔然,想不明白,是谁想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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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黄天道符

    虽思考一长段,但实际上只离开王府百米,马车辚辚驶着,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太平。

    看一眼车窗,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经过,衣衫简朴,青竹节杖在月下带着玉色,九尺,分七节,真是少见形制。

    这身影避让马车摔倒,一阵咳嗽声。

    叶青只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顿时吸口凉气,只是喊着:“铃铃”

    “杀”咳嗽声转成一句命令,符火光亮在马车前一闪而逝。

    空寂街道上,瞬间就听着“轰”一声,飞出大块木片和碎布,剑气顿时显了出来,还有一声喝令:“休伤公子”

    青色长剑划过光弧,却是直直刺进车里,剑气所向,爆溅木屑飞溅。

    只见周铃额上贴着一片阴燃金符,双目是非人金色,这时一击失手,怔一下,眼神就有些挣扎,这时金符大亮,瞬时一剑又扑了上去。

    叶青自车顶上倒挂下来,空着双手,迎着剑气,双眸大亮:“看我”

    雷法

    吼声嗡炸开,带着雷韵,震得周铃一滞。

    她清瘦玉颊上显出内息岔乱的晕红,双眸金色闪动,恢复一瞬清明:“公子”

    叶青一把扯掉了她额上的金符。

    周铃彻底自幻境中惊醒,急视路侧,哪里是“被敌人甩出去的公子”,顿时大怒,青光一闪,刺了过去,对着青光的直刺,这真正的敌人一拧身,闪避动作哪是老人

    只是把杖一沉,就“铮”的一声,将剑光击开……

    周铃心中一凛,这是筑基大成的道人,难怪她瞬间暗算,剑法也失了手

    剑声破空,响彻夜空。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街角就一片脚步,并且传来了军官口令声:“取弩……置箭……预备”

    是敌非友

    “走”叶青一下拉住周铃跳车急奔,这时只恨没有带上张飞关羽江晨。

    “想走?”浑厚有力的声音,佝偻身影直起来,转过来是一个壮士,神情颇还带着些正气,只是眸子纯金,凝视叶青,手持青竹节杖在地上一顿:“招神”

    砖石破碎,节杖深深插进了地里,金光熄灭又再亮……一节节竹笋在月光下诡异纷长拔节、招摇红黑枝叶,转眼间方圆五十米范围化作了一片竹海。

    密密麻麻的红黑法竹,越往外越密集,最后是一大圈高耸的竹墙。

    街两边一些民居木屋纷纷倒塌,甚至有尸体被黑竹贯穿顶起,挂在月光下面,血留淌下来。

    “地震了?”

    许多幸存的男女惊醒逃窜,都被困在了竹墙里。

    这半分钟不到的惊变,声响巨大,竹墙外不远的王府,有人开侧门往张望一眼:“道术……怎么会有宫禁宿卫?”

    又瞬间“啪”的合上,仆人急呼声,婢女惊叫声,管家呵斥声,护卫起身的声音连绵……

    竹海,周铃仗剑砍倒一片竹墙,金光在面前一亮,瞬间又生出大片

    “公子”

    “界域之力……木属”叶青脸上带着白气,是金德之气催到了二层:“青虹剑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街角急急一个唿哨,黑暗阴影纷涌出大批武士,有三十人,果都是宫禁宿卫,无视无辜平民,弩阵直接对准了两人,锐利的点钢三角箭镞,一枚枚在月下闪烁寒光……

    汉制大黄弩阵

    李陵五千步卒横绝北漠胡骑的大杀器

    “真看得起我啊”

    叶青执剑抵面前竹墙一刺,白光大耀,所到之处,竹阵顿时和纸扎的一样,被击破出一个大洞。芒果直播网.mgzhibo.

    “走回去王府……”说着,大喝一声:“起”

    只见二道符在二人身上一亮,接着,青色剑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眩目冰寒的剑光顿时罩全身,瞬息自射出十丈之遥

    “身剑合一”

    “噗噗”一大排箭矢穿过,撞到了剑光上,顿时就飞溅出去,没有撞到,深插在洞口周围,尾羽震动不息。

    “白德之气,身剑合一”壮士面上闪过讶异惊疑:“中常侍封婿的情报上可说是黑水四层”

    五行相生相克,他本来算计好的水生木,对此子就是绝地,变成了金克木,让此子生生自绝中逃了出去

    “渠帅怎么办”副手一名宿卫将领急呼,神情惶然。

    谁都知道,京城中动这样大阵仗已是危险,真杀了还有宦官集团压住……放跑了没完成任务?

    不合格的刀子就只能变做弃子,死定了

    “慌什么”

    壮士哼一声,幸亏除临时木法界域外还有一手准备,青竹节杖一拧拔起:“劾鬼”

    一声号令,天地响应

    整片红黑竹林动一下,跟着连根拔起,越拔越透明……

    所有宫禁宿卫打扮的武士都狂热望来,此七节杖是大贤良师所赐宝器,由教中至宝九节九气杖分化而出,可以暂时代职统摄天地阴阳

    如大贤良师亲临

    轰——

    王府铜钉朱门大开,叶青周铃两人飞身进去,王允一身朝冠正服,对着叶青点点头:“玄德没事就好。”

    又推开要挡在自己身前的侄子,肃然盯着军阵中的壮士,辨认出来:“马义元你区区一介野道士,敢在城中动武,要作反么”

    “哈哈哈……”马义元长笑一声,奋力拔起七节杖,金眸回望过来:“我奉中常侍封婿封大人之命,前来为大将军捉拿逆贼蹇硕的同党刘备,你太原王家敢包庇逆党不成”

    “什么逆党,胡说八道”

    王允皱眉,扫视后面大批正在重新上弦宫禁宿卫,盯住为首几个将领:“老夫是大将军府自事中郎,你们身为功勋之后,当知……”

    自事中郎秩比六百石,属光禄勋,名义上和宿卫一样同属皇帝的近侍随自,而大将军府自事中郎……这是大将军的亲信要臣

    几个宿卫将领目光闪烁了下,一声不吭,齐齐望向马义元。

    王允心中咯噔一下:“你们不是宿卫,是假的”

    “不,他们是真宿卫,是功勋之后。”马义元冷笑,心中得意——只是信奉了我太平道

    区区几个阉人,收了几个土豪的千两奉金,也想驱我为刀?

    哈哈,可笑,正中了老师的算计,我早有人渗透进内廷,借此机将暗杀转成明杀,就能将你们两方矛盾缝隙扩大到决裂

    苍天大乱,就是黄天取代之时

    “还真以为我是来杀刘备么?只是顺手就能料理了小角色,让你们王府覆灭才是撬动乱局的关键啊……”

    他金眸幽幽悲悯,欣赏着王允面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去吧,儿郎们。”

    一挥手,箭如雨下。

    这批宫禁宿卫射箭,又拔刀……真要在这堂皇京城,冲击朝廷命官的府邸

    “关门石头堵上”王凌执盾抵挡在自家叔父面前,三棱箭镞透过厚木大盾,插在他皮甲上,有根直插他眼睛,寒风刺目,顿时心底一凉……

    剑风自眼前掠过,回醒过来,只听身侧声音:“发什么呆,保护大人到这里来……”

    叶青借半扇大门掩护,挥剑斩了几支乱箭,周铃带人在推动一扇门合拢。

    许多土木石料被推着过来,叶青松了口气,望一眼外面,神色大变:“都快退到你们家宗祠去到祠堂神域里才是安全”

    呼——

    阴风狂啸,竹林不见,无声透明幽魂漫空飞舞,呜欢呼着抽取附近平民身上的生气,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面色发黑,纷纷气绝倒地。

    武士都战栗惶恐跪拜在地,抖着冰凉手脚取出一枚枚淡黄符篥吞下,强忍着冰凉刺骨的东西自身体里穿透,念念有辞:“祈我黄天,恕我罪苦……”

    道法在这时,已激起了反应,半空中,隐隐有雷声,这马义元却是不惧,高举着一张敕命。

    这滚滚雷霆抵达这敕命时,却无奈退下。

    “帝都禁法,可我有敕命,却是百无忌讳,嘿,哪怕是伪敕,却还有玉玺在上面,只要不能否认,这期间就有效”

    “看我黄天道法,无往不利”

    王府的大门沉沉合上的瞬间,王凌举盾牌窥伺那一丝缝隙外的玄异景象,声音颤抖起来:“鬼域这妖道……要驱幽魂攻击这里可是京城……不怕惊动龙气引得祸端么?”

    封死了院门,众人一路跑向祠堂。

    “这个道士有古怪,看法力比我高不了多少……远不是真人,有此界域手段……”叶青拉着周铃毫不停步,很是惊疑:“更似神道”

    王凌听到这话不及多想,眼见沿途不时有各院的老弱妇孺汇进来,思忖后面武士还不至于立马破门,又带上她们。

    又望一眼祠堂就在前面,到这里面,有历代祖神封域庇佑,不惧此小鬼之害。

    “只要挺过一刻,城卫军肯定会赶过来,大将军不会坐视我家被攻破”虽这样说着,王凌心有余悸:“亏得平日里还和一帮世家子在太平观上过香,想不到这是个妖道……”

    “黄天……太平观……太平道”

    刹那间雪亮明悟闪过——眼下还只是流民起义,黄巾之乱未起,太平道可是绝大教团势力,大黑手也插手进这京都乱局了

    “黄天在上,老君庇佑,大贤良师恕我罪孽……”念念有辞声音在院外响起,嗡嗡然,越来越响,一片轰然……

    叶青眯起眼睛,单这一点,就和历史上不同,这洛阳城的水,远比所有天人想象中的都要深……

    “公子,黄巾之乱要提前爆发?”周铃传音问。

    “不,这时中央朝廷、地方豪杰都实力强大,早有成型道术体系,张角煽动不起几十万的追随者,邪魔……或说它们所谓的黄天未至,神喻未降,太平道不会蠢到在眼下直接对抗朝廷,只是有些暗算。”叶青传音回着。

    心中苦笑,自己这殃及池鱼,希望这太平道马上揭竿而起,就在朝廷和豪杰反扑下灰灰,汉室肯定提前耗尽了元气——却不是被天灾伤民耗尽,而是被镇压兵事耗尽。

    这样一来群雄逐鹿既少了大敌在侧,又有厚实地方民力基础,打到最后胜利者赢得的龙气肯定比地球历史上更强大

    “这种寄希望于敌人脑残,只有白日梦里想想罢了,岂能当真……”

    有狗在后面狂叫,声音都透院落。

    “公子……后面过来了”周铃惊呼起来。

    呜呜呜——

    冷风冰寒,庞然呼啸,似乎瞬间将春夜变成了寒冬,无数透明幽魂穿墙过树,桀桀凄厉自后面涌来……

    草木凝霜,犬声不闻,冰寒灵体重重叠叠,血红阴目一双双投视过来,阴风四起,团团迷迷,好一座阴域鬼阵

    有人回头瞥了眼,惊惧软倒在地:“苍天啊……”

    祠堂门口,不知谁大喊了声,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有些王家的族人,争着往里挤:“快进去,快进去……”

    有些护卫努力维持秩序:“让老人妇孺先进……”

    “家主快进去”王凌推着自家叔父,这个五十岁的老人摇摇头,给妇孺让出门口。

    又正了正衣冠,在阶上扫一眼众人。

    不言不语,就有一种刚毅的正气,结合多年治家的权威,宗姓熏陶深入骨髓,顿时就使得秩序井然。

    叶青立在王允身边,看着这幽魂如潮涌来,恍惚又回到了前世,汹涌的怪物潮水……真是到哪里都躲不了被围攻的命啊……

    “颠倒阴阳生死,化人为鬼,化鬼为实,是为阴域……玄德你不怕死?”王允淡淡问着,扫了眼他身侧俏脸焦急的婢女,此女也是个有情有义。

    “谁不怕死?”叶青把周铃推进了祠堂,将剑交在这老人手里:“拿着,宝剑天然护主辟邪……”

    王允怔一下,又笑起来。

    “……好。”

    莹红灯笼在屋檐下飘摇,最后几个女人自阶旁过去,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又望望下面排队的男人。

    其中有个头戴帷纱的少女望望叶青,又望望王允,百感交集,沉默下来,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进了宗祠。

    这是大汉的脊梁?

    她这样想着,心中莫名一酸,几坠下泪来,“噗”地一下跪在一排排的灵牌神位前:“王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有女……”

    烛火明明,燃香隐隐,五牌,十列,灵牌的阵列气运连绵如潮,当首的神位上,几个字泛起了金色:秦大将军,先公王翦……

    门口护卫的队伍只进入一半,阶上凝结起了寒霜,有人在外面奋力合上大门,最后门隙中,只见一道道漆黑背影淹没在幽魂的潮水中,惨叫声接连响起,又随着大门被合上而消失不闻,祠堂里人人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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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旧人

    “轰——”

    雷音滚滚,集中一线,幽魂沸水一样汽化,在祠堂前显出一人高漏洞,一道剑光在护卫中突出来,震灭幽魂,隔着百米,直袭马义元

    “哈,困兽犹斗?”马义元轻笑,不必多说,就有军官喝令,一波箭雨精准封锁着这一片。

    符光一闪,瞬间剑光电射一丈,将箭雨甩落身后。

    又是这招……身剑合一?”

    马义元皱起眉,此子剑术不可思议,却不是剑修:“是武学的剑道,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以气驭剑,贯串成了这种剑光。”

    “道术无法抵御箭雨,这种另辟蹊径的使用,却可以抵抗,难为此子能有这种手段……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马义元扫一眼祠堂前面,大半护卫都在幽魂侵袭中气绝身亡,就连王允在自身官气和宝剑护持下自护。

    “杀了王允”马义元很清楚自己主要目标,道术对这种高官很难起效,只有物理攻击,大黄弩复装很慢,宿卫当即拔刀涌上:“杀”

    叶青无视这些,目光盯着马义元,又冲近到十米,只待一个机会。

    “哼,小卒就是会蹦跳啊”马义元将手中七节杖一指,无数幽魂“嗖”折返,团团将叶青包围,顿时周围弥漫出一团浓雾,看不见人,这就是形成了阴域。

    下一刻,里面连连传出几道闷雷,却只让整个浓雾涨缩一下。

    “阴域一成,处处分薄攻击,还会让你破出来?”马义元吁了口气,手中七节杖上闪着灵光:“除非你能化掉整个阴域,否则就在里面等死吧”

    阴域一旦形成,本身就产生质变,在此力量差距面前,以质胜都是梦呓,虽是这样想,但总有种战栗的感觉,浮在心中挥之不去。

    马义元一皱眉,想起刚才此子生生自绝地中逃脱,还是不要大意的好,当下就眯起眼,再不犹豫,将杖一顿:“万灵阴火”

    异变陡生,阴气汇聚到空中,形成了一双双血目,并且由阴化阳,“轰”燃起一团团赤火……

    有些火团过于爆裂逃逸出来,赤红流星一样在半空飞舞,院中几棵树木都瞬间于枯,外表没有损伤,里面就有焦臭冒出来……这是阴火。

    在众宿卫的狂热呼喊中,漫天阴火,直向域中敌人塌缩,里面的剑光只是一亮,就被阴火淹没。

    “纵你是金脉,照样被火克制,以杖碾压,这就是我圣教之威……”马义元赞叹凝视着这赤色火团,神往道杖诞生时,尸山血海的一夜。

    “七节杖生成不易,每一根都要粹炼万魂,凝聚阴气,转阴为阳而成。”还记得师父的原话:“为达成转阴为阳效果,用老弱妇孺之魂就落入下流,绝撑不过由阴化火的瞬间阳气——而连这都撑不过,放在气血阳刚的战场上有什么用,谈何争霸天下,建立不朽的太平圣朝?”

    必须有阳刚军士之魂练成,这就需要大战场,太平之际炼一根都不易,谁别想集齐九九八十一根来复苏黄天。

    “就趁这天下大乱处处屠杀时,集出三十六根,每次用,都是用主杖在大战场中分化出来,听说自己这根,就是在幽州大战场上祭炼,某个土豪以三百破三万,场面激烈的很……可惜这在中原却是无缘见得。”马义元有些神往想着,绕着大团阴火,炎炎如日,温度烘烤得他头都卷曲焦枯起来……

    七节杖在阴火域上点了点,域膜鼓动不休,里面还有挣扎,见此大笑。

    “再是高明的金德修士也抗不过火克金压制,别说有界域……就看此子在里面能撑多少时间了。”

    这阴域不是没有弱点,警告过外物不可太依靠,自身修为不足,就有突出击杀的可能,而且这灵域时间太短……由阴化阳后界域时间缩短到百分之一,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只有眼下这样的关键时才用得上。

    “阴火绝域其实不为斗法设计,是为了沙场征战,想想看……一场战斗逆转又需要多久?这才是我太平教的手段,将来在争霸天下时必会大放异彩。”马义元暗暗想着,不过这时主要注意力,已集中到了王允处。

    在马义元心目里,这刘备只是小虾米,主要目标还是王允,只见着祠堂前,尸体纵横,两方激战,但王府的人已节节失败。

    要不是祠堂前一股黄气弥漫,幽魂不能进入,连厮杀都不必。

    月光照在院中,落在马义元的眼中,一切混乱就此淡去,世界总能在混乱后恢复着太平……

    “任务结束了。”他这样想着,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看,皎皎月光下于于净净。

    拥有力量就是这样简单。

    自己以前农民时忍气吞声,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就这样一言而决,手都不会染上一丝血。

    “至于里面妇孺老幼……无关紧要,我太平圣朝也需要子民奉从,一切都会好起来,属于我们贫苦农民的黄天必会降临……咦?”

    “轰”祠堂被激怒,一道带着杀伐之气的金光,在视野里升了起来,瞬间就将靠近的一批幽魂化成了乌有。

    话说阴域一罩下来,隐隐听到万军喊杀,叶青心知不妙,果集束攻向幽魂灵体的冲击,都被一层阳刚杀气抵抗,血染沙场的幻境,有了一丝真实支撑,就连雷法都破不开

    “或真雷连能以力破之,但这是真人手段……这妖道都说我是一个小角色,用得着这样火力全开?”叶青连着几次,雷法施展不出,心中冰凉,只把一股剑气护住自身。

    唯一值得庆贺的是,自己这来自大易武经的剑气,几是万法辟易,还可抵抗一些时间。

    “多支撑片刻,城卫军就要赶来了,王家我已管不了,铃铃该能趁机走脱,就别犯傻了……不,还有她在,丫头多半犯不了傻……”

    这只一瞬间的事,空中双目红光大盛,烧成一团团阴火,瞬间聚拢,方圆数丈内的空间炽热如日

    剑气扭曲起来:“这是……针对我的白帝之气二层”

    叶青瞬间撤了白帝之气,恢复黑德四层,盘膝坐下,周身顿时生出一层水膜,防护住这高温,甚至结起了霜,黑帝嫡传的天一经四层质量上更优,但数不清的阴魂化火扑击下来,也在飞消耗。

    为了多撑久些,只能减少了黑膜的厚度。

    灼热空气哪怕经过黑膜,还让肺部滚烫,呼吸似不是空气,而是岩浆。

    “这种明显是大招,杀手锏,就算真人亲至,能持续施放一分钟?”怀着这样一丝生机信念,叶青调动黑帝天一经,咬牙死撑。

    一秒又一秒,却和一年一样,就在这时,突听到一个微弱呼声:“将军?

    叶青木然不动,又听声音更明晰些:“刘将军……”

    “是将军,是刘将军……”更多呼声传来,绝不是幻听,而身侧的温度似是变低了一些。

    直到最新一声音陡响起:“家主救我”

    叶青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几个衣衫残破士官跪在火中,浑身伤口,淌溢着不是血,而是灼热岩浆。

    “你是……”

    为这人抬起头来,虽双眸阴火,面貌熟悉无比,两世印象重叠着泛上来,叶青顿时一惊:“老韩”

    这分明就是老部下韩当忠,前世今生参加过两次葬礼……如果算上里世界,可说是三次了。

    这说起来荒谬,但叶青已顾不得这么多,再看韩当忠身后,都是此世四年前牺牲的士官,都在这里

    “家主救救我”

    “刘将军救救我”

    更多阴火幽魂叩拜而下,韩当忠望了一眼叶青:“我们被太平贼道所拘,每日处于火中,到夜又处于冰中,日夜祭炼,这是要我等永世不得生……”

    一指身后,近百名之多:“这都是那夜丧生的官军,都入此炼狱。”

    叶青不管真假,趁这火中断的机会,暗自转运,恢复灵力调和身体,感觉又能撑得更久些。

    这看着一眼周围界域里僵持下来的阴火幽魂,重重叠叠有六七千:“这些都是死的贼军……不少让我一把火烧死,又反过来烧我,难怪刚才前仆后继拼命,冤有头,债有主,都不惜同归于尽?”

    有些阴火幽魂双眸燃起,又复蠢动,更多还是沉默不动。

    叶青心中了然,刚才最仇恨拼命的都已经自杀冲锋,这些幽魂看样是军魂转化,就和军气一样原理,折了三成以上没有崩溃,完全是界域之力缚束着逃无可逃。

    “大家都不想死,只要家主誓,出去毁了这七节杖,我可以说服他们……”韩当忠低下不看叶青,说着。

    叶青怔一下,有些古怪看着:“老韩你真是变了……”

    “人死过一次,总会变着”韩忠沉声说着,他经此炼狱万苦,还会跟原来一样?绝望无路下,人心恶面都难免,才有恶鬼这说法。

    都是军魂所炼,身处这七节杖中,更清楚知道这在战场上是什么宝贝,哪家豪杰会不动心?

    放在眼下战场就是绝大的优势,生生可逆转战局

    它们这些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哪还会相信一个活人的德操?

    气氛陡凝肃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诛杀

    叶青沉默,估摸着身体的灵力存量,又扫一眼剩余阴火幽魂,目光一闪,最后吁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人死过一次,是会变。”

    “你我君臣一场,不管你现在认不认,但我一直还记着,就给你个放心。”叶青举手誓。

    轰——

    阴火界域陡炸开。

    祠堂里,虚空中吹出风,燃香烟雾缭绕,冥冥中交流着。

    自王凌开始,有几个王姓族人都感觉到些,相视一眼,目光盯在纵横牌位前跪拜的少女身上,有些难以置信……神明回应对气运有着苛刻要求,这不过是个义女罢了,就算家主未必能做到祈而有应。

    有个年轻族子,生死惊惧中心思混乱,忍不住讥刺:“还未入族谱,你当你拜的是自己祖宗,不想想你姓的是……”

    这言刻薄到近乎恶毒,王允夫人听了,顿时拧眉厉斥:“这是你能说的?

    斥退了这子侄,王夫人看了这义女一眼,没有多少好感,任谁家夫君收养女儿长成一个绝色,美丽到得带面纱防止窥伺的,夫人难道就不怕?

    不是亲女,往后生些谁说得准?

    不过王夫人大家出身,知道分寸,平时亲厚,实对这个义女看护得非常严密,这时危境中虽不悦,却更忧心外面的丈夫,有一根稻草都要拽着试试,也就不于涉这义女祈求。

    “有个万一也好……鬼神之事,谁说得个准呢?”就在这时,就听见外面杀声大起,又陡静了下来。

    “夫君”王夫人脸色惨白,失魂落魄软……结束了么?

    殿堂里,金光突现,一个金色神人具现出来,震惊了全场,见着这神人有着刚毅面孔,古朴盔甲,腰悬虎符,王凌惊呼出声:“先公……大将军”

    王翦

    跪拜的少女一喜,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您终愿意救您的子孙了?”

    只是微颤声音出卖了她忧急心思。

    王翦默默的看着,出了一声叹息:“你气运绵长,又有虔诚,实是可嘉,可我出不了这祠”

    秦早已亡去,这可是汉室天下,煌煌京城,龙气镇压下,先朝大将军,只要没有受得汉室册封,再有神力,还能出祠?

    众人气馁,都不敢言。

    其实门阀子弟,本更清楚这限制,只忧急下失了常智,听这话后,才醒起这样简单道理。

    王翦立在祠中一动不动,金色眸子穿透祠堂大门,和一双金色眸子对撞:“好个妖道,可敢入内一战”

    马义元在外一稽,目视着宿卫砍杀着最后几个王家的护卫,却传着声音:“此时,王允大人都面不改色,有此胆魄,还真是朝廷中的历害人物,这样顶梁柱损失在即,难怪你都耐不住要跑出来。”

    “放心,里面妇孺老幼无关紧要,饶了便是,我太平圣朝也需要子民奉从。”马义元拄杖于地,就这样从容微笑,胜券在握,犹有余暇欣赏这先代传说的风仪:“大将军忠烈,气运尚未绝,何不入我太平道,还能得一正神……”

    话还没有落,只听“轰”的一声,一团红光在视野里升了起来。

    “它怎会可能出来不,不是它,是……”马义元心念急转,难以置信盯住火团上一闪消失的破洞,心中升起前所未有危机:“是这个刘备,怎么可能就出来了……不好,太近了”

    “兹——”

    接着一道晶莹剑光露出,出尖锐的啸声,这道冰寒的剑光,这次出现,就再也毫不容情,只见一束流光而过,所到之处,鲜血飞溅,血肉横飞,十数个宿卫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量,就惨叫跌下,余锋甚至直冲向马义元。

    危急下,马义元连忙捏碎了玉符,突显身在十丈外,一个踉跄下又站定,只见这束剑光再飞一丈下坠,力量已是衰竭。

    马义元身上几道血痕浮现,却不看不顾,死死盯着原处出现的人:“刘备你怎么能出来?”

    “公子”周铃惊喜声音自祠堂内传来,这丫头几要跑出来,幸亏带着面纱的少女一把拉住。

    “恩,我没事。”

    叶青化成剑光偷袭失败,并不恼怒,喘息了下,只见身上血淋淋,却是身剑合一时斩杀十几个宿卫,却难免负伤,这时拔起地上七节杖,注视上面玄秘花纹,讽刺说着:“咦,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马义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把圣杖还我,可饶你不死”

    “哦?那真是遗憾……”叶青看一眼这节杖,确定把法纹都记录在川林笔记中,有过一瞬,他想着是否驱使此宝把马义元于掉再说……只要于掉他,再解放旧部幽魂也不迟。

    这样的诱惑在叶青心里反复浮现,可在外人看来,只是沉默一下,就在众目睽睽中,将这至宝……一折两断。

    夜色里,映着一片血火战场,院子里祠堂里,在场的人无论敌友都呆了,只见阴火界域轰的瓦解。

    满天阴火幽魂飞舞着,欢呼着,半空中对着叶青一拜,化作莹莹白点飞散,原本要冲进祠堂里的宿卫,忽静一下,眼神有些迷离恍惚……瞬间都被祠堂里涌出的护卫蜂拥上去砍杀在地

    “你——你疯了”马义元吼起来,今夜现身来第一次失态,他不再乎手下的性命,反正都是归于黄天。

    但完全无法忍受至宝就这样在眼前摧毁,更无法忍受是这样不在意的摧毁

    叶青丢了这杖,望着这些白点飞散,全身都是轻松:“我没有疯——不用这邪物,我身上就没有污点。”

    叶青这样平静说着,看着马义元。

    马义元身上一凉,失去这个法宝,他顿时落在下风,顿时就起了退意。

    “想走,晚了”剑光一闪,只见一颗头颅飞出,鲜血喷起了三尺,就在这时,只听连绵的脚步声踏入,这是巡城军,终于反应过来了。

    见着大批军将涌入,叶青心里一松,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

    刚才对抗阴域,消耗了绝大部分的灵力,接着又连连使用了身剑合一,这是大易武经上最顶尖的剑道,施展甚是颇是耗费元气,只关键的是,他不是武者,借机取巧下才能施展。

    这消耗更是巨大了,只见鲜血溅出,半身染红了,这时周铃再也忍不住,扑了出来:“公子”

    “没事,这种道术攻击,你的武功还没有到化境,躲在里面才是最佳处置方法,要不我还要分心来保护你。”

    周铃戒备的环视四周,见着军队涌入,在王允指挥下砍杀着余孽,才略略放心:“可是,这是我无能”

    这时,王家府邸的内涵就显了出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就见着大批奴仆被调动,开始组织救治。

    叶青被迎入了一个清静的小院,就有热水打了上来洗涤身子,又有烈酒清洗着伤口,再熬上了药进行包扎。

    才进行了一半,只见外面脚步声不绝,一行甲士抵达到院子里,叶青一惊,仔细看去,才松了口气。

    这些人都是自家的甲士,还有关羽、张飞,王晨张辽),简雍,见着半桶血水,就是变色,关羽连忙扑上,仔细一看,才松了口气。

    原来虽是看着吓人,却没有伤到要害,在军人眼里并无大碍。

    王允这时脸沉似水,只见院子里横尸处处,不少是自己族人,这还罢了,这黄天道是哪里出来?

    竟敢公然袭击朝廷重臣?

    但这时黄巾没有起意,这念头一闪不过去,并不在意,不过是山贼之流,或要请朝廷禁断追查,但重点还是内宦

    “内宦竟敢驱使亡命,攻击本官和府邸,这实不可忍”想到了恨处,拔出了长剑,对着一根树枝就是一剑,将它斩断

    管家这时靠近,欠身说着:“家君,现在战斗平息,基本损失已统计了出来,有三十七人战死,还有十九人负伤……”

    说着就一一汇报,王允只是听着,听到了义女祈而有应,才目光一闪,说着:“此女甚好”

    能祈而有应,此女命格还不错,以后或可以真正视为女儿,给予更佳的安排。

    想着,又瞥了一眼管家,起身踱了两步,站着死死盯着远处,良久才说着:“战死自有抚恤——刘大人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管家就喃喃说着:“伤口多了些,但情况看着还好,只是有件事正要汇报给家君,刚才一股兵将闯入,开始时吓了一跳,几乎有着冲突,后来说是刘君的家兵,这才平息了。”

    “这事不足为奇,你有什么惊讶?”王允对此皱眉。

    管家苦笑着,说:“家君,你看看就知道了,个个不逊色于宿卫,几个为,看起来真很不一般。”

    王允原本并不在意,这时听得在心,见着夫人进来,只是点了点头,对管家说着:“你再安排下就是了,我去看下玄德。”

    又对着夫人说着:“夫人,你先把内院安排下,一一安抚,等会我再和你具体商量怎么处理。”

    “是是”管家连声答应,派人引路而去,这王夫人本有话说,见此想了想,把话吞了回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商议

    王允给叶青准备的是一套布置清雅的院子,别的不说,单是这架上就是一排排书籍,叶青有些心思坐着出神,见着王允进来,就起身说着:“不敢王公前来探望。”

    说着将手一让,请王允坐在对面,而在这时,关羽、张飞、张辽(江晨)一言不发,气度沉凝站着,各有风采。

    再远一些,二十个甲士个个剽悍,笔直按刀站着,将院子护卫的滴水不漏

    里面一个官员,知道是简雍,面相清俊,经过几年的官员生活,只是站着,就隐隐有着士大夫的气度。

    王允安排了家人,听闻刘备的部属赶到了,开始时不以为意,真的见着众人,就算是王允,都有点变色了,第一次清晰认知到刘备的能量。

    他懂些相人之术,暗暗在想:“这三人都面带虎纹,运力冲霄,尽是将帅之才,论功业怕是都不逊于皇甫嵩。”

    “简雍根骨稍逊,也有郡州之命。”

    “要不是文班稍逊,几是将相拱卫的格局了。”

    正想着,天空一声沉雷,石磨碾过一样的声音,久久不绝,就听着有人喊着:“要下雨了”

    众人都看去,只见半天已被浓云遮住,不时传来沉闷滚雷声,王允就笑着:“烈风迅雷,君子敬畏,老夫只是过来看看,就不多打搅了,请入内休息,明天再设宴压惊罢”

    说着,已起身,稍一揖回身自辞了出去。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接着就是石破天惊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落。

    简雍这时才仔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笑着:“听闻主公受袭,惊的我魂魄都掉了,现在看来还没有大事。”

    “我没有事,不过是皮肉之伤罢了”叶青只笑着说着。

    “大哥,以后您进出,必有我们一人陪侍。”关羽见着叶青没有大碍,就凤眼一睁说着。

    “唔,二哥说的是”张飞听着就应着。

    叶青笑笑摆了摆手:“这个就依你们——新帝登基了?”

    简雍怔一怔,瞬间思量,口中就应着:“是,史侯今日在何大将军和群臣拥戴下登基了。”

    这史侯就是刘辩,在历史上是5月15登基,是汉灵帝刘宏与皇后何氏的独生儿子,即是嫡长子。

    中国古代史书称刘辩为少帝和弘农王,但因刘辩在位不逾年,一般不把他看作是汉朝正统的皇帝,不单独为他撰写专属于帝王的传记阝本纪),不过少帝也是皇帝,叶青认为还是要承认。

    刘辩登基时,由于才十三岁,实权掌握在临朝称制的母亲何太后和母舅大将军何进手中。

    但是少帝在位时,汉室政权还相当稳固,绝不是有些人认为的名存实亡,就算是何进为首外戚集团和以十常侍为首内廷宦官集团这两大敌对政治集团火并,实际上都不是大祸,大祸就是引得外军。

    叶青眯着眼,瞳孔中,闪现出了整个大汉龙气流淌。

    只见随着少帝的登基,一条三趾利爪、头生独角的小小蛟龙就立刻形成。

    整个龙气洪流,一丝丝卑微细小的气机融入洪流,又缓慢的汇集到了少帝的身上而去。

    “一旦登基,首先就是民心归附。”

    而这卑微细小的溪流,又冲刷着龙气里相对沉静的部分,这就是官员、士大夫、军队、豪强的部分。

    “而民心归附后,又逼着官员和军队靠拢。”

    一瞬间,叶青对气运又有了一种深沉的了解,只见丝丝龙气向着少帝而去,却只有五分之一左右,并且因少帝年幼,根基太浅,而无法立刻消纳。去读读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对这句话,后人众说纷纭,叶青却再一次通过望气深刻理解里面的内涵。

    少帝虽登基,年幼的他,却下面空着,气运不是凭空而来,是千万臣民一丝丝投注而来。

    有些臣民在观望,这气就不给,或少给,这甚至占了大部分。

    有些臣民已第一时间效忠,但由于少帝年幼,却无法有效接受。

    子承父业,靠的不是才能,是父荫,是规矩,三年内不改弦易张,基本上就可完整接受遗留下来的基业,这就是“孝”。

    要是三年内改了父之道,改弦易张,原本根基就不稳,这是自己拆自己的架子,只能说是自杀了。

    少帝要是没有何进这种有些脑洞的外戚,不引外兵入内,就算再有火拼,三年后,年十七的皇帝,就渐渐坐稳了帝位。

    可惜,历史没有假如,叶青收回了目光,叹着:“新帝登基,最是慷慨,因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地位。”

    “这时最容易打动帝心,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加快,注籍宗堞,关系着我们名正言顺的大事。”

    简雍听了笑着:“这事已有把握四五分,不过下面的事,就看我们运力了

    叶青见着沉雷一声接一声响,此时云暗天低,显得幽深,远远便听见远处书房传来一阵琴声。

    当下不说话,端坐聆听,良久才说着:“是运,更是力,四五分太少了些,我助着王允,你寻个机会,和王允说说,就有七八分把握了。”

    简雍听着,有些迟疑:“主公,您救了王府,这情分是不少,但用了就用了,这事要是用了,至少去掉一半……”

    “眼下洛阳风云将起,哪顾得长远?这次来洛阳,别的事都是小事,注籍宗堞才是第一目的,别说耗去一半情分,就是全部也值了。”

    说着,叶青推开窗,一阵凉风袭了进来,满壁间流风,叹着:“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你可知道,周围几郡已有兵响应,就要入京了。”

    叶青略一沉吟,就把几路军入京的事简略说了,又说着:“内侍、外戚、士大夫集团、还有这军镇势力,这已是四路了。”

    “在这四路倾戈下,我现在这点能量,只是螳臂当车”正说着,天上一个炸雷,叶青就仰起脸。

    瞬间,简雍只觉得主公真是英气流淌,让人心折,正想说话,叶青又说着:“想不站队是不可能,第一个灰灰,但无论我投靠谁,都不过是一把刀,事实上我准备趁势投靠士大夫集团。”

    “第一就是原本我是宗室之后,和外戚和内宦无关,和军方关系也不大,有着吾师卢植,投靠士大夫集团是名正言顺。”

    “其次就是我这次受到内宦袭击,既表明了清白,又挽救王府危难,和王允结下了善缘,可以迅速获得接纳。”

    “最重要的是,我这次负伤,实是天赐,既负了伤,直接要我再当打手,就太过不近人情,必赏我一个能养伤的官位——你看我说的有没有一点道理呢

    “故我还是有些余地,可以坐山观虎斗,不至于把自己赔了进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注籍宗堞。”

    简雍听了,有些毛骨悚然,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少年结识的朋友现在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当下长长透了一口气:“你的算计越来越精深了,我觉得行,想不到这里有这样大的一篇文章”

    想了想,又叹了一声:“我觉得可以趁势而为,这样情分消耗的最少。”

    “主公大小是个豪杰,既投靠王允,那王允也得有所表示”简雍扫视一眼凝神静听的众人,侃侃说着:“这注籍宗堞就是表示,虽稍过了些,还会消耗一些情分,但就不多了。”

    “主公的才能,王允已见得了,必有用时,这时我就可以说客,双管齐下,给主公弄个官位——就算主公当这官不是很长时间,但有中央任职的资历,回到地方身价就不一样了。”

    关羽和张飞听了,就笑着:“简大人思虑周详,令人神往”

    简雍也笑了:“我治政不及元直(徐庶,吕尚静),只会这种说客使者之事,主公能用我所长,我就尽心尽力”

    叶青此刻笑了,说:“自元直来,整个政事确是有条有理多了,不过宪和屡次打通门路,自代理校尉,到县令,到现在,都建有大功,这不在内政之下

    “至于二弟三弟,屡次平定贼人叛乱,获得奇功,才能使我在此受到众人重视,这更是不可抹杀。”

    “大哥,这是我们的本分”张飞和关羽连忙说着。

    这时只听外面雨声和雷鸣,见雨没有停的意思,叶青略一沉吟,就吩咐的说着:“你们就去休息,我没有事。”

    这时江晨就说着:“末将巡夜,主公必不会有事。”

    关羽和张飞身份不一样,没有江晨自会巡夜,这时有江晨,就起身离开,江晨张辽)之才,这些日子已见识了。

    要不是结拜,怕未必能压得下张辽。

    眼见着众人离开,雨小了点,天色晦暗,这里四下无人,江晨就说着:“主公,这里太有蹊跷了,主公才到洛阳,尚未露山露水,有谁会向您下手?”

    叶青脸色一沉,说着:“是啊,只是这次来的有上千人,连侍从在内有上万,里面不少是知道我底细的主世界的人,是谁动了手脚,就很难说了,现在只怕查不清楚,说不明白。”

    “就算这样,这些内宦和黄巾贼子实是可恶,要不要臣去袭杀一二?”

    江晨身负大易武经,很快把张辽的武艺吸取消化,其实论军将对抗,或只能和张飞关羽平手,但是论刺杀之道,远在张飞关羽之上。

    要去袭杀,必可使损失惨重,叶青沉思良久,听着外面雨声哗哗,终还是说着:“罢了,要是再袭杀,我就成了风眼,太过引人注意,实是有弊无利。

    江晨听了,只得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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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貂蝉

    第二天醒来,身上隐痛,清风吹进帐幔,有些湿润凉意,细密雨点敲打着屋顶的土瓦,轻稳脚步响在门外,是江晨张辽)率领甲士在巡视。

    叶青平静坐起来,身上缠了些绷带,看去有些陌生的典雅房间,桌上花香隐隐,莹红灯笼映在木门的纸窗格上,平静安宁。

    就想起来,是借住在王允家别院了。

    院子里雨中传来剑风隐隐,毫无危险的感觉,推门看去,就见树梢挑起纯白灯笼,黑色裙袂翻飞,青虹剑无声破开空气、雨点……只有剑气低吟藏在雨水声中。

    这样晓夜雨中的剑舞,使她有一种既刚且柔的美,一次次血火滋养,越来越臻至化境,将一切杀机潜藏。

    “这丫头”叶青叹一口气,看看东天,天还没有亮,看了看周围,细雨连绵不停,院外小径幽幽,只有纯白灯笼挂在树梢,熹微光静默坚持在残夜里。

    自己负伤后,她就更勤奋了,但叶青没有继续劝她,剑道本来就是为了变强而产生,似金德之道的争杀,又有些不同,每一把剑都有存在的意义,不尽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变强。

    真说起来,这是适合乱世的性子,只是难说能走多远,无数上位者更乐于将她当作纯粹的刀。

    但人不是刀。

    “主公。”江晨过来问候:“是否用药?”

    叶青摆摆手:“没有这样金贵……”

    有人声在院外传来,一些人自门口路过的脚步声,叶青不动声色转身,视线穿过周铃、树木、围墙……扩到院外。

    庭外门口两名侍卫站着岗,竹林边小径幽幽。

    一些内眷、仆婢打着伞路过,看了眼雨中站立笔直两人,人群里就有些议论,又在贵妇的目光中恢复安静。

    门阀规矩渐重,风姿仪态渐渐成为一种标准,就算仆婢都受了熏染。

    侍卫目不斜视,突对竹林中喝着:“谁?”

    没有回答,有衣衫穿出竹林声音、露珠落地声音,少女出现在小径上,一手打着油伞,一手提食盒,对着贵妇一礼:“母亲。”

    雪白面纱遮掩着看不到表情,音质其实有些偏柔,可她说得很好,让人听着只觉清澈不含情绪。

    叶青看了她两眼,又注视到贵妇,就认出这是王允的夫人。

    “女儿不是回房了么,来此何事?”王夫人有些狐疑。

    “给刘将军送朝食。”少女低下头去。

    “女儿你认识他?”王夫人一问,后面的人就有古怪目光看向这少女,这种有些败坏闺声,女眷窃窃私语。

    少女抬起螓:“不,此生只有昨夜初见,只是救了我们一家,女儿敬其义举,闻其伤势未愈,愿敬事一二。”

    坦坦荡荡,有理有节,有情有义,顿衬出一些人的“小”。

    当世既重风仪,这义事会在门阀中传播,并影响着各家青年子弟的择偶判断……一想到这点,一个盛装少女就被刺到痛脚一样尖叫起来:“此事轮得到你来做?你算什……”

    “休得无礼她是你姐姐,我平日怎么教你说话”王夫人回呵斥一声,少女捏紧食盒,低下螓。

    王夫人沉吟一下,嘉勉握了握她的手:“女儿有此心,做母亲也是乐见其成,快进去吧。”

    就带人走远,只剩下少女提食盒站在门口,一顶不大油纸伞在雨中孤独撑着,目光有些倔强。

    门口侍卫面面相觑,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一人急奔入内禀报……

    片刻后,晨光窗外微明,叶青在自己房间里接见了这个少女:“这时叫任红昌?还是改做貂蝉了?”

    “都可以,去年十五及笄,改了名作貂蝉。”她放下伞,平静说:“只是在这里的名字罢了。”

    “你我天人,有这觉悟就好,那还是叫子楠吧。”叶青点点头,理所当然接过食盒,她就微怔一下,帮着布菜。

    一切都是默契的熟悉。

    “这份量有些多了,坐下一起吃吧。”叶青拍拍身侧座位,示意少女坐下:“顺便聊聊,本作为刘备可没机会见到你。”

    “好。”

    她坐下,叶青转看着她面上白纱,有些好奇,但不说,只随口问:“子楠在这王家可还待的惯?”

    “……还好,夫人对我还不错……都习惯了。”她微笑说,眸子真切望着他:“主公伤好么?”

    “这点小伤,你们都当多大事,一个个跑来看……”叶青笑起来,就没再多问。

    吃完饭,又聊了些时局变化,后续事情布置,包括投效王允、谋取皇族身份认可,说起这样事,江子楠就恢复了于练。

    临送出门时,叶青拉住她的手:“投效的事,就由你代为转达吧。”

    她震一下,回过望来,叶青只是说:“细节晚宴上我自会和他谈。”

    “为什么要我说……”她声音有些于涩。

    叶青笑笑不答,送她出去。

    其实能猜得出她当义女在王府尴尬境地,自己和她搭上关系,得到助益同时也是对她的鼎力支撑,再往后直接联姻都有可能。

    但这妮子或者在里世界变得自尊心敏感许多,叶青就不揭破,心知肚明就可,望向窗,雨小了许多,气氛娴静美丽。

    晚宴

    这是一间清雅的小厅,丫鬟和仆人在布菜,王允若有所思坐着出神,就见着叶青进来,行大礼:“见过子师公”

    这意思就很明显,王允见了,就坦然受礼,受完了,才微笑说着:“不必这样大礼,这次全亏你了,不过看上去还好,我为你设宴压惊,一切慢慢细谈

    这时就上了宴,王允见叶青侍立,就先入座,向叶青说着:“玄德请进,你是县令,不必守这规矩”

    说罢举杯劝酒,酒过三巡,不一时就酒酣耳热,气氛变融洽。

    王允就询问些县里治理,叶青就一一说来,言辞朴素,让王允不由眼睛一亮,他是久当官了,真假自是听得出。

    过了会,叶青就稍透露未被宗谱承认的遗憾,王允顿心中有数,沉吟片刻说着:“我会上折给皇上。”

    叶青笑起来,有这句就成了大半。

    王允也笑着,此人无所求,反不放心,有所求就好办,才是稳固联系。

    散席,叶青和和王允在花园中散步。

    “子师公,备有一大将愿推荐。”

    “哦,你是说……”王允来了兴趣,眼前闪过三人,这都是大将之资。

    “关羽张飞是我义弟,而张辽,子文远,年少就有勇武,曾是郡吏,雁门郡人,和王公太原郡是邻居,子师公可曾听过?”

    “雁门张家?”王允一惊,随即大喜:“求之不得。”

    叶青放下心,这说明至少没有宿世仇怨,又笑:“但此人非侍卫能留住,我所以忍痛割爱就是全此义气,我有一个想法……”

    王允越听越是瞪大了眼睛。

    “……趁这时何大将军对公的信重,又召地方军队入京的名义,而张家又是在雁门有影晌力,筹募一支军队可说顺水推舟的事。”叶青说到最后笑起来:“此军不多,有千人就可,营结军中势力未必就坏,公前几天也见识到,乱象初显,群贼蠢动,没有武力自保,就算高门大户,都有危险。”

    这一句敲定了王允心中权衡,心忖着:“城里矛盾激化,王府被袭只是一个导火索,风雨飘摇,暗流相冲,这次有刘备,下次人不在呢?岂可不防备?

    正要开口说,突一阵香风飘过。

    湖畔清脆笑声里,月光皎洁出尘,湖水波光粼粼,几女嬉闹着,一少女回身望过来,身姿柔软,未施粉黛,盈眸朱唇,在月下别有一种诱惑。

    叶青心神微荡,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少女被同伴拉着跑远,她不住回望,微微惊讶过,神色似嗔似喜,钟灵毓秀中分明有一种狡黠精灵,陌生身影中有一丝熟悉气息……

    “这是小女,貂蝉。”王允笑起来,这是他有意安排,见此反应,心中一点疑虑顿时散去,这刘备再成熟,还只是三十岁不到一点的青年,还是钦慕颜色,颇是有趣打量他的神色:“玄德……玄德?”

    “失礼了……”叶青笑着收回视线,颇有些苦恼,又有些疑惑,这算是见到真容了,感觉真的不一样,有当年初见芊芊长成的心动。

    其实现实江子楠身上已感觉到貂蝉的气质,那夜自仙人的视角中也见过模样——那时还是一只十二岁萝莉,带着江子楠的气息。

    或少女初成长,或许是模样气质相得益彰,顿时就凸显出貂蝉本身风华丽色,一颦一笑都有诱人魅力。

    王允这时当然没有预知,见反应觉得非常满意,回内室和夫人交谈

    夫人心中闪过早晨一幕,说着:“这人的确不是池中之物,夫君是有意以此女配之?”

    “哦?”王允还没有深入到这里,有些心动,又是沉吟:“家中何女是良配……万一选人不当,夫妻不和睦……”

    “蝉儿如何?”

    王允看了她一眼,老夫老妻了,不好多说,只笑:“我再考虑考虑。”

    汉朝县令是六百石到一千石,实已经是非常高,再进一步,就是二千石了,或的确可以以此法拉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按计行事

    一连几天下雨

    其实以叶青身子,就愈合了大半,可这时不能伤愈,免得给人当马前卒,就披着厚衣,赏着雨。

    这时王府的管家拾级上阶,作了揖笑着:“大人身子又清爽些了,可贺可庆。”

    “是你?”这几日已熟悉了,叶青一怔:“这样大的雨,你还过来,有事么?”

    “这是小人本分,我刚刚过来经过膳食房,几个奴婢手脚慢些,我就呵斥了她们,叫她们赶紧把膳食抬过来。”

    说着一挥手,后面几个仆人赶紧调着食盒过来,见此,叶青不禁一笑。

    王允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就听着管家又说着:“大人用过后,可去侧厅,我家家君在那里等着。”

    昨日就透出了风声,今天邀请,叶青心中一动,预感到些事,知道王允管家相对森严,就不多问,心平气和用着午膳。

    过了会,才擦了擦唇,就要起身出去。

    江晨亲拿着衰衣给叶青披上,又命二个甲士持伞,阻挡的风雨滴水不漏,这是怕伤后受寒。

    不过这时雨不大,细雨点滴,仆人正在上灯。

    叶青走着,又一阵琴声随着风飘过来,还有女声和着琴声在吟唱,叶青就继续上前,只是静听,抵达了阁前,就见一人迎上来,正是王凌,笑着:“玄德,叔父就在里面,请进”

    话说君臣名分不可思议,先前刘备是客人,现在叶青已表态站队,虽没有正式君臣名分,也就连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雨天,还要叶青过去,就是明证了。

    叶青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入得门口,就说着:“备求见大人。”

    “是玄德啊,进来罢”里面传来了有些疲惫的声音。

    刘辨在四月十三(五月十五)承嗣帝位,布告中外,安抚天下。

    种种服丧办事,处置政务,忙碌了七日,才算告一段落,宫内就撤去了白幡,累得筋疲力尽的王允睡到中午,还觉得浑身酸疼。

    这时吃过午膳,在此阁中而坐,自架上抽出一本书,刚看了两章,就听着刘备求见,就让着进来。

    接着听帘子一响,叶青进来作了揖,就含笑说着:“玄德请坐,看你脸色苍白,还是要多休息。”

    叶青就跪坐了,扫看四周,说:“谢公关心,这里清幽,子师公真是好雅

    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出身望族世家,十九岁就任公职,壮年任豫州刺史,实是封疆大吏的根基。

    王允就笑着:“来人,把去年蓄坛雪水拿出来煮了”

    又亲切地用手一让:“今天我们坐而论道品茶,不亦乐乎?”

    饮茶之法,始于汉时,司马相如凡将篇有诧,王褒僮约有武阳买茶,而东吴饮茶是确凿无疑,因此饮茶一定早于三国。

    叶青又是施礼谢了,不过这时,是茶碾成粉末再冲来喝,并且只有在上层流行,普通人是不喝,或喝不到。

    过了片刻,水沸了,于是品茶,口味和后世有些不一样,王允呷了口茶,就说着:“皇上登基事毕,终完成了一件大事。”

    “贼人虽还在各州流串,但大部已平,不过是小患,谈不上祸端,看来,天下又可治了。”

    “子师公说的是至理明言。”叶青说着,和后世朝代不一样,汉室无论是西汉东汉,都不是体制自己崩溃。

    王莽是篡位,而现在的格局,要不是何进和袁绍,一个粗鄙没有自信,一个用心捣乱天下,正好配合,汉室照样稳固。

    叶青望着窗外灿烂春色说着:“汉室虽经贼人之乱,但法度还在,只要镇之以静,休养生息,就可恢复元气。”

    说到这里,叶青又一笑,说:“不过贼人流串,还是事实,还要靠得郡州之官的肃清,地方就不能镇之以静了。”

    王允听了,目光火花一闪,转瞬又熄,蹙眉沉思,又是一笑:“你说的对,现在的形势而言,朝廷要镇之以静,而地方要以猛纠正,有此见识,你就无愧于宗室之名了。”

    王允站起身,说着:“昨天我已上折给了皇上,皇上对你很感兴趣,已命了宗人查实,不出意外的话,或过几日,就会召见你了。”

    “这全仰仗子师公了,备不胜感激。”叶青知道,这就是王允给自己的恩典,连忙谢礼。

    “你是中山王之后,这是你应得的”王允只是一笑,对刘备孜孜不倦求取名录宗堞,他并不在意,视之个人的执念,并没有多想到政治上去。

    就算西汉时大部分宗室都没有承认,单是东汉承认的宗室就有几万人,分布在了各州郡内,多一个刘备不多,少一个刘备不少。

    王允此时,哪能想到转眼之间,汉室秩序就会在何进、董卓、袁绍(曹操)、甚至他自己的操弄下分崩离析呢?

    “这件事就是这样了,本来你初到中央,担任议郎,是合适的位置,但你已当了三年县令,秩八百石,按制就要调任,我看了你的官档,可以说是屡建功绩,可以调到郡内任职,你既来了,就索性再给你加一点,我已奏给皇上,任你为骑都尉。”

    骑都尉是汉武帝始置,两汉均置,秩比二千石,无定员,到现在已完全没有兵权,只是空官,可级别已经提拔上来了。

    叶青连忙起身再行礼:“谢公提拔大恩”

    王允听了一笑,徐徐说着:“不必谢我,谢朝廷和皇上恩典吧”

    又见着叶青脸色苍白,说着:“你旧伤还没有愈合,先回去休养吧”

    叶青再礼谢过,才起身离开,才抵达到了外面,脸上就有着一丝潮红,在名义上,骑都尉是和郡都尉一样,实际上由于是中央亲军都尉,要高上半级。

    这步上去,就自县提拔到郡级,算的上是汉朝的中层官员了,离太守仅仅只有一步了。

    朝中有人易当官,叶青暗暗想着,就返回了自己院子,把这话说了。

    “主公,能担任骑都尉,就上个台阶,只要再使些关系,就可外放一国相。”简雍听了神采照人。

    简雍从小和刘备一起长大,当时只觉得刘备爱好犬马美服美人,这时的叶青却聪慧英武,现在就到了骑都尉的位置了。

    亦友亦是君臣,简雍想起当年的苦日子,刹间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咽了一口唾沫,说着:“既主公已落实入得宗谱,那臣这就去献千金,别的不敢说,皇上接见您时,再赏给关内侯的爵位并不难。”

    关内侯并不是正式的侯,正式的侯是列侯,有亭、乡、县三级,关羽不过是亭侯,而关内侯在这时已不算贵重,但还有些影响,叶青毫不可惜这金钱,就笑着:“朝廷骤逢大变,自当要为国家效力,就依你之见。”

    叶青和众人议定,就按计行事。

    糜府

    糜家是徐州富商,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万人,资产数亿。

    一朵花捏在修长指尖,芊芊看着手中花瓣,心中有着思念。

    糜府占地极大,芊芊都有一处独立小院,位于西北角,很是通敞,种了不少花卉在里面。

    而芊芊来到这里,自就是研究着自叶青传授的道经,并无暇闲游,因此在众人眼中,这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随着年岁的增长,芊芊越来越明白这修炼道法资格的可贵,故勤奋修炼着,一段时间的经验,这主里世界的人类身体都基本一样,修炼可以通用,故就开始潜修着五德之经。

    此时芊芊按照功法,只是片刻,就进入了冥冥之中,与天道混溶,渐渐的,一丝丝玄之又玄的青色气息,自芊芊识海中悄悄出现。

    别人修炼五德之经,很有些困难,但芊芊修行,却丝丝而生,近于无穷无尽,不断涌出,进入了灵池中,很快就形成一层薄薄灵力。

    过了良久,芊芊收了修炼。

    一丝丝青气息在芊芊窍穴中循环,这代表着她成功修出了青帝法门的第一重,以现在的进度,只要时时勤炼,进入第二重很是简单。

    不过没有让芊芊欣喜,反微微皱眉,这度实在是太快了。

    虽在主世界,芊芊度也很快,很快抵达到第四重,就差一步就完成奠基,但在这里更快,才半个月不到,就已修成第一重。

    芊芊天性聪慧,皱眉原因是她都感觉到不对,练出第一丝青气后,周围的德运之气似是本能欢呼,源源不断涌了过来。

    “要是公子在就好了,我就可以询问公子。”芊芊这样想着,这时,外面敲了敲门,一个丫鬟端了个盘过来,上面放着一碗甜羹:“小姐,请用羹。”

    “知道了”芊芊说着,坐到桌前喝羹,喝了两口,就感觉到一丝丝热气涌了出来,这是大补之物,心里就有些暖意。

    不管怎么样,这糜家对她不错,特别是大哥,这样耗费钱的药膳都肯给她常用。

    心里就有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这对我是好事,一旦在里世界奠基,虽不可以带到主世界去,但却有了经验,在主世界奠基会更是完美,也更容易突破完成,而且自己修成一身道法,日后对公子的作用就大上许多了。”

    这样一想,芊芊就定了心,不再有着疑惑。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得不辞

    第七天,叶青还在修养

    “刘君,内宫公公刚刚来,传皇上的旨,叫你去西园呢”管家亲自前来说着:“家君已经在里面了。<冰火#中文”

    叶青不禁一怔,匆匆换上县令的官服,上马而去,而关羽张飞随从而行,这是规矩,习以为常,也不必细述。

    西园经过灵帝修饰,已非常可观,这花费甚大,据说二十亿钱,外环溪渠,内成碧波,石山径幽,亭榭错落,一入园林,就觉得水气沁凉,苔滑石寒,的确是消暑胜苑。

    叶青到了西园门口,过了一段走廊,远远就见碧色一大片水渠和池子,并且周围茂林修竹,种有菏花。

    这想必就是裸游馆了,灵帝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个裸游馆,又选择玉色肌肤身体**的少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

    在盛夏酷暑,演奏招商七言》,渠水所植的荷花莲大如盖,高一丈,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少女都是14岁以上18岁以下,尽都**,通宵酒色。

    抵达门口,关羽和张飞不能再进,叶青就进去,早见里面出来一个官员,看着官服是议郎,叶青思量间这人已走近,这官就问:“是刘县令?”

    “是,奉诏前来”叶青回话说着,这议郎是六百石的官,其实比叶青的县令还低上一些,但是中央的官,差不多相提并论。

    这官就说着:“进去吧,皇上在等着你呢”

    说罢举手一揖带路,叶青不敢耽搁,跟着进去,穿过一道花门,往西就见着一片空地,还见得不少陈设——这想必是西园宫市了。

    灵帝仿造街市、市场、各种商店、摊贩,让宫女嫔妃扮各种商人在叫卖,又有一部分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还有扮成卖唱、耍猴。

    而他自己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这人造集市上走来走去,或在酒店中饮酒作乐,或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厮斗,好不热闹

    现在却变成了一片空地,只余下了店铺和棚子。

    再过去,就见一座小殿,这议郎就进去禀告,过会出来,说:“皇上正在更衣,你来的正巧,入内侯见吧”

    叶青微笑谢过,踱进殿内,就见王允和和一个官员说话,见叶青进来,只略一点,说:“玄德,我来引见一下,这是光禄勋施纶……”

    叶青就连忙行礼,施纶忙双手扶起,笑着:“刘玄德,我是久仰大名了

    行礼完毕,叶青这仔细打量施纶,面目并不出奇,还有些败相,只是眸子带着精光,神态还算从容,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人,还是这里世界演化出来。

    王允说着:“玄德,皇上叫你进见,恐怕要问些你的家谱的事,你必须有个预备和章程,这都要记录在案——我给你录了下,你先看看。”

    说着递过一本折子,叶青接过折本浏览着,刘备号称来自西汉景帝刘启第八个儿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

    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多达o个,其中第五个儿子刘贞封6城亭侯,由中山国来到6城侯国,后裔形成中山刘氏的分支——涿县刘氏。

    汉武帝实行削藩政策,以“酎金事件”借口,废除大批同姓诸侯。涿县刘氏开派祖刘贞,也在这次削藩运动中被削去6城亭侯的爵位,降为普通平民。

    刘贞涿县刘氏的情况,正史没有记载,这自然就有互相矛盾和牵强之处,但是这并没有人怀疑刘备出身,只是重点是刘雄——刘弘——刘备。

    刘雄被举为孝廉,官任东郡范县县令,刘弘还当过县吏,有这就足够了,上面考证都是乱编写就罢了。

    叶青迅阅过,就说着:“子师公的用心,备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玄德是大才,只要用心报效朝廷就是了。”王允笑的说着:“要不是你对国有益,我才不这样多事”

    他说话时总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出口就有点教训的!意思。

    叶青听了只是笑笑,合起折子,说:“是,子师公说的是,备记住了”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过,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连忙起身来趋前一步跪拜:“臣安庆县县令刘备拜见陛下。”

    施纶和王允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却不必大礼,长揖就是了。

    这少年皇帝略一点头,脚步橐橐而入,看起来已有些从容,见着皇帝,叶青突感觉到一阵威压,莫名有一丝紧张,这就是咫尺天颜和天威不测。

    近距离见人,更能感受到庞大的丝丝红色龙气,又集成一团黄色蛟龙盘旋在少年身上,再有丝丝青气丝丝改造着蛟龙。

    这就是少年皇帝掌握的资源和力量,这丝丝红色龙气,是汉朝现在的根基,而黄气就是骨于。

    汉朝皇帝此时还是紫色,这少年皇帝其实这时命格不过黄色,所以才有青气垂下改造,完成青色就坐稳了皇位,才能再上紫气。

    只是一眼,龙气似有所觉,蛟龙金眸就要睁开,感受到压迫,叶青连忙躬身退了一步,作恭谨状。

    “你就是刘备?”少年皇帝坐了,笑问着:“抬起头来,朕来看看你”

    殿内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叶青暗吐一口气,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一眼少年皇帝。

    少年皇帝戴着垂珠冠,穿着剪裁十分得体冕服,眸子还算有精神,举手投足间还是显出了些幼稚——脱了这龙袍,就是一个普通少年,谁会想到已经是汉室天下的主人,哪怕是名义上呢?

    这时少年皇帝离着皇帝能完整掌握的资源(气运)来说,只有二十分之一左右,但已远远过了现在刘备,至少相当于一个实权州牧的能量,这不由叶青不恭谨。

    或对叶青的态度还算满意,少年皇帝右手轻拍着案,说:“听闻你闻得贼起,就举家招募义兵,又曾以三百破三万——说些给朕听听。”

    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好奇,叶青却不敢有丝毫轻视,这少年皇帝再是年幼,手里掌握着权柄是真真切切,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视。

    当下就再一躬,说着:“是,臣虽非名录在宗谱,但是中山王之后,父祖都曾任县令,久浴皇恩,有贼起,无论是公是私,是国是家,哪有旁观之理,故当为朝廷效死矣”

    “至于三百破三万,实是侥幸。”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少年皇帝,见着没有不耐烦,就挑选些有趣的说着,以他小说水平,说的是曲曲折折,引人入胜,少年皇帝听的是津津有味。

    王允见少年皇帝高兴,忙凑趣说着:“刘备破家为国,对社稷有功,按世祖法度,似可入得宗籍。”

    议郎施纶没有想到王允说这个,心一转,就明白了,笑着也说:“是啊,当初世祖立法度,有功社稷者可封爵入宗谱,此是善事。”

    这少年皇帝终是皇帝,众人这样说,少年就动了心,就说:“善,既是这样,就把你入谱吧”

    王允大喜,使得眼色,这时一个太监本就受了叶青贿赂,当下连声答应着,早就指挥宗正府的人过来,摆上了谱籍。

    议郎施纶心里一凛,从这就看出,这早有预谋了,不是现在就心起,但是少年皇帝却不清楚里面关节,见着摆好书案,添了上去,少年皇帝就提起了笔,写着一个字:“许”

    才写完,叶青就感觉到自己气运一动,和某种庞大的力量结合起来,又有丝丝红气渗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欢喜,就见着写完,这少年皇帝仰了一下身子,他这时才当皇帝,握有巨大权柄,就想着用用,这就算是雍正45岁登基,初登基都把持不住,破格提拔,以满足自己福威自用的心思,这少年更不例外,当下就说着:“既是宗室,又建有大功,我觉得可以封侯,就封个亭侯怎么样?”

    听了这话,二官不由变色。

    王允沉吟说着:“皇上,当年刘备或有大功,但已提拔到县令,算是酬功了,这时再封亭侯,似有不妥,这可是列侯了,就算要封,可以封个关内侯

    少年皇帝被反驳,原本欢喜一沉,一声不出,只是目光幽幽看着殿门。

    叶青心里也是一沉,这王允果不让人喜欢,关内侯这爵,几乎是空架子,谈不上批,也差不多了,能有这机会封亭侯,是一步青云啊。

    眼见着一大团黄气就要降临,心中痒痒,可叶青阅事既多,深沉练达,虽知道这时拜谢,可能拿到,但必会得罪王允,以及一大批士大夫阶级,当下就拿定主意,说着:“皇上所赐,本不敢辞,只是臣已入宗谱,皇恩浩大,已惭愧得寝食难安,岂能再领亭侯?”

    少年皇帝脸上就有些冷冰,说着:“既是这样,就封个关内侯罢了,你可以退下去了。”

    叶青有些苦笑,他是不得不辞,但反惹得皇帝不满,当下深深伏地,答着:“是,臣告退”

    少年皇帝目光有些阴郁,摆了摆,没有说话,叶青看着面带嘉勉之色的王允,苦笑一声,退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蛇

    抵达门口时,叶青深深望一眼上面少年皇帝,再次郑重而拜:“臣拜谢陛下隆恩,既告退,唯望陛下珍重……有事,尽可召臣,无有不应。”

    这是应有的场面话,但叶青说的这样郑重,少年皇帝就是一怔,清秀面容上若有所思,蜕去了阴郁,扶了扶天平冠:“便依卿所言。”

    “臣告辞。”

    叶青一拜出殿,走下龙纹汉白玉阶梯,回望过去,汉殿古老大门沉沉合上,掩盖了里面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宫室宫室,看着大气,实不是住人的好地点。

    “听说灵帝养儿子一直养不活,最后将少年皇帝寄托在史道人家里,将献帝寄托在董太后那里,这才养活,难怪宫里人私下传说宫内有阴气……或有,更多只怕是人害,有龙气镇压,鬼岂能作崇?”

    出了殿,叶青就脚步轻松了。

    回想少年皇帝,长得有些秀气,这是继承了他母亲,擅长诗文,举止有些不稳重,但这时年十三岁,对于这个年纪很正常,只惜是生在帝皇之家。

    而且说话之间,少年皇帝趁着近侍不注意时,几次偷看后面。

    叶青顺着目光,观察御座后面垂帘,半透明珠帘后没有人影,显是何太后不在,这本是现实,但少年皇帝还是几次回看,又露出开心样子,叶青就明白过来:“自己这事是被少年皇帝当作透透气的借口了……”

    这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转念一想也觉正常:“朝廷秩序未崩,自己区区土豪,在最高层眼里算得了什么?”

    “都骑尉的升职,秩二千石的升降线还会引得关注,必是现在掌权的何大将军所给,当然也要少年皇帝——又或垂帘听政的何太后用玺,而相比新晋二千石来说,入宗牒区区小事显不被何太后关注。”

    这目前大汉最尊荣女人为宫里宫外事烦恼,宝座有些烫,哪有空为了这一点小事接见刘备?

    “聊到最后,这少年皇帝显很是开心,让我入宗谱,又想着册封我是亭侯时,连蛟龙都是欢快,这不是气运感应,只是单纯的使用权柄的开心。”

    “可惜啊,此举被王允打断了。”

    “要我心胸再小一点,怕是要深恨王允了,这可是断人前途,等于杀人父母啊”叶青想着。

    其实就算这样结果,叶青已达到预测目标,本要高兴,却高兴不起来,回想起刚才殿里少年皇帝阴郁的目光,还有一些怜悯。

    这少年皇帝,怕是第一次行使属于他的权力吧?

    皇帝主导着整个宗系,只要不涉及大政局,这点刘姓的私家权限没人会无聊到去剥夺。

    但相对生杀大权来说只微不足道一点,就高兴成这样,这皇帝可真够窘迫,但是就算这样,还是给王允打断了。

    “王允这人日后惨死,还真是有原因。”这样想着,就举步出去,不当亭侯对自己是好事,要是当亭侯,这场奏对会被传得满洛阳城都知,叶青会被一双双红眼的妒火烧得灰灰。

    但这个程度,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没有几个把这当一回事。

    出了皇宫,一片白云蓝天,阳光炎热,夏风自空荡的广场上吹了过去,带来一片凉爽。

    回忆刚才少年皇帝身上龙气,叶青有些感慨。

    传说中成刘皇叔的便宜事当没有,因刘备这一支沦落庶民已久,祖辈以上其已不可考,尤其出自中山王刘胜这一脉,这是著名一个生育机器,有o个儿子,可想而知子孙龙气会分薄到什么地步,到刘备已有十几代,天生贵气简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就算当场答应受封亭侯,也未必能达成,皇帝年幼大方,但自身有限,要进行这层次的册封,也不是他现在能做到,非要通过何太后同意不可,而要一个吝啬护家的寡妇来封封?”

    叶青暗暗遗憾,知道没有可能,这样一想,才真正放下这事。

    这时,一个小黄门守着路口,持一册文卷:“大人请随我来。”

    “哦?”叶青顺手塞了些银子,这小黄门在袖里掂了掂,估摸出了份量,眉开眼笑起来,就解释说:“陛下答应,还要到宗正府录名。”

    “宗正,九卿之一?”叶青感兴趣:“记得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有什么讲究需要我注意一下的?”

    “没有什么,只是确定嫡庶身份、和天子血缘上亲疏关系,每年排出同姓诸侯王世谱……按八议制的规定,宗室亲贵有罪要先请,即先向宗正申述,宗正再上报皇帝,而后可得到从轻处置。”

    叶青轻喃:“这是政治豁免券啊……”

    “大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

    到了宗正府,宗正不在,代理事务的府丞是个老人,面白无须,看到交接文卷有些意外,桓灵二帝来已很久没有这样破格录入的宗室了。

    但还是笑着办理了,叶青心中明白,宗正府说白就是皇族大管家,调和内外种种,大到杀人造反、小到夫妻不睦的鸡毛蒜皮小事,脾气好才能做得久,据小黄门说这老人也是皇族出身,至今历奉四代君主,可算是做的长了,能有这脾气是很自然的事。

    文档录下,用了专印,叶青就是一惊。

    刚才已受气,但现在用了专印,又不一样,自身气运总量并没有增长多少,但除了红气,还有一丝金黄气。

    这金黄气渗入,量并不大,但却有着一种尊贵气息,才入得气运中,似乎它有些不满,波动了下,在里面翻滚。

    片刻,才安静下来,化出了一条极小的金蛇,并有红气作云围绕。

    叶青就若有所思。

    两汉虽前后延续,但宗祭是不同,中山靖王是西汉的皇室,繁衍下来,光武帝刘秀这一支另开新朝,虽东汉名义上还承认是刘邦子孙,但帝都、龙气、国运上都已有所不同了。

    “这就很要命了,不受宗正府承认,自己所谓刘姓宗室就是白菜……说不是宗室谁都不敢说,真当回事却也没几个,现在就名正言顺了。”

    叶青出门时,想起了些,回望着这个老官员:“大人,哪天听到宫中喧嚣,可往北逃,过河就能安全。”

    说着,径自出门去。

    半空中,一丝金色在阳光下一闪而逝,老官员擦了擦老眼,望这人远去,疑惑的晃了晃脑袋。

    “一定是看花眼了……”

    出来后还是小黄门引路,经过一处桃园,叶青稍顿步,望了眼里面桃树,这些桃树都不高,却一丛一丛长势很好,在阳光下一片葱翠,枝桠间结着许多青色未成熟的幼桃。

    “这桃树长的真不错。”

    “刘大人,桃园本是当年世祖皇帝所留,后没有打理,早已废弃多年……谁知四年前又盛开了桃花,先皇以是吉兆……”

    “哦?”叶青目光微闪,望着最里面一株寻常的小桃树:“我可以摘一枝么?”

    “这……”这宦官踌躇一下,这当不可以,但规矩归规矩,又受了叶青好处,看着左右无人,小声说:“您快些。”

    叶青跑过去,绕那株桃树转了圈,略一沉吟,没有折去旧枝,却取了一颗最硕大的青桃,飞快收进袖子里。

    才出来,这小黄门就是满头大汗:“差点,就有人过来了……”

    叶青又往手里塞了十两,这小黄门就不说话了。

    “你放宽心,没事了。”叶青笑起来,出宫门时脚步都是飘飘……有种小时偷拿邻家田里红薯来烧烤的窃喜。

    上了马车,周铃偏了偏,神色古怪:“公子脚受伤了么?”

    “咳咳,说什么呢……”叶青板着脸,却绷不住笑起来,把这颗青桃拿在手里反复看。

    表面上看,没有异样,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桃子,还差一两月才成熟,咬起来都是青涩。

    仔细看,也没有多少灵光,还是普通。

    “奇怪……”这是记忆中仙人所种,此物能驱动一界,放在天庭是重宝,要不是川林笔记窥探,自己绝对和此宝无缘,这样神异之物怎会没有用?

    “又或关键是桃树梳理联通的庞大地脉网络,摘下来后,本身就没有别的用处?”叶青想不通,于脆也不再多想,笼在袖子里。

    这才真正评估着自己这次的收获。

    “这一丝金蛇,就是蛟龙种子,有着宗谱承认,谁都无法否定我是汉家宗室,有着光武帝刘秀的例子,就意味着在乱世,有着继承二汉,再开新朝的合法性。”

    “要的别的宗室未必有这金蛇,可是我本就别有用心,又已建立了体制,文武谈不上百官,也有三四十人可用。”

    “家有四万亩,私兵有一千五百,尽是甲士,这就是起家的本钱了,所以这丝金黄气一入内,就化成金蛇。”

    “咦,就连我忽悠的天命,都起了变化了。”只见原本半黄半红的忽悠天命,受到这丝刺激,缩小了些,却向着黄气转化:“是我入了宗谱,所以更合乎忽悠的天命了吗?”

    心里暗喜了片刻,才最后看向关内侯:“这是一些红气,对我加成不是很大,鸡肋罢了。”

    “只是却有一股黄气接近,还没有完全落下来,这是朝廷要赏的官职?”叶青最后盯着一团气运,若有所思。

第二百七十七章 骑都尉

    王允回到府上,就立刻唤过了管家,问着叶青情况,听着一切无恙,才略松了口气,自己拦截皇帝下诏册封刘备为亭侯,也知道很容易得罪人。

    汉代一县可能比现代县大些,乡更是不同,一县只有三到六个乡,而一乡通常有o平方公里以上,这是现代三到五个乡的面积了。

    里是最基层的组织,管辖的是1oo户居民,而一乡通常有四个亭,那实际一亭就是三个里左右。

    简单的说,亭侯,就是实封5o平方公里左右,有三百到五百户食邑。

    这利益就大了,是家族的根基,拦住了当然知道很容易得罪人。

    不过听得叶青一切无恙,就放心了,政治从来不问心里怎么想,而是“态度”

    明清有句话——万恶淫为,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无完人。

    这政治也是这样,只有中二才追究“心”里怎么想。

    管家还想探过身来问一句,王允将手一摆,轻声说着:“你去设一宴,待会我会请玄德一起用宴”

    管家会意,起身一揖而去,自是吩咐下去。

    王允就前去叶青的院子,到了门口并不进去,只是一示意,一个亲兵就立刻进去,大声说着:“司徒王允前来宣旨”

    几个甲兵吓了一跳,慌忙闪开,又立刻通报,里面的叶青一惊下站起身来,见王允双手捧着诏书庄重走到院子,忙说着:“请公稍候,我更衣就来”

    这时还没有设香案的规矩,王允微点了点头,就见叶青穿着县令官服疾趋而出,伏地叩拜:“臣刘备在”

    王允朗声说着:“刘备听旨——刘备为汉家宗室,破家为国,甚为可嘉,于安庆治理亦可嘉勉,着刘备骑都尉,免去安庆县令之职,赏金百两,钦此

    叶青听了忙叩拜:“臣刘备领旨,谢恩”

    话一落,一大团黄气落下来,这骑都尉秩比二千石,和郡郡尉名义上同级,但实际上高出一级。

    历史上黄巾起义爆,曹操就被拜骑都尉,受命与皇甫嵩合军进攻颍川黄巾军,结果大破黄巾军,斩数万,随之迁升济南相,政教大行,一郡清平,接着朝廷徵还其东郡太守。

    这说明骑都尉、济南相、太守有晋升的余地,还有二级就到太守。

    王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双手扶起叶青,说:“玄德是宗室能臣,还望能多多出力,不枉朝廷天恩。”

    “这是公的举荐,备必不敢忘怀”叶青露出庄敬之容,对王允拜谢:“只是这是不是急了点,我刚刚受了关内侯。”

    “我知道你意思,是快了些,只是天子才登基,正是用人之时,玄德不必介意了。”王允慢悠悠笑起来。

    “原本骑都尉掌兵千人,可惜的是现在只是虚衔,这是你累年军功和三年县令优绩的正常升迁,我只让你迁到朝廷罢了。”

    “子师公为此事劳神了”叶青再次一拜

    “政职一向比军职难授,在京里只是个小官,放在地方就会加一级以上,你现在虽只是骑都尉,过得数年还可外放为郡国相……”

    汉朝实行的是郡国制度,郡有郡守,国有国相,刘备曾做过平原相,这时的相其实与郡太守没有区别,不过实际上还是低半级。

    虽说刘备宗室被承认,但王允也费了些力气来拉拢。

    王允心中有数,微微喜悦,转开了话题:“唉,其实眼下各地上京之人,都关注着军职和太守职司,朝廷正事却没人做了……你看看这报,一个个都活动着要当太守、都尉、骑都尉……还有的想用钱来买太守,这真是笑话……现在不是先帝,岂能以财买官?”

    “子师公说的是。”叶青厚着脸皮说,不禁摸了摸鼻子,心忖:“这必是主世界的人了,觉这点,想趁机占领郡县,可惜迟了些。”

    “至于我自己也在活动,虽没有直接买官,但早早下手,不但搭上貂蝉,还出千金贿赂了太监,再用实力、功劳、恩情来站队,最后还是你开的后门…

    这种话,让上下奔忙的主世界人听见,多半恶心难受。

    叶青这样愉快想着,更恳切说着:“子师公大恩,备心里明白,备别无所求,只愿为朝廷和公效事就可。”

    “你呀,太过谦逊了”王允看着叶青,哈哈一笑,指的说。

    说着,突想起:“还有一事,何大将军已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准备明天就把张文远派回雁门募兵,你可有……”

    叶青怔一下,连忙断然说着:“文远既已为子师公所用,义理所在,备岂有置喙之理?”

    “哦,瞧我糊涂了,却是忘了……”王允哈哈笑起来,心下很是满意。

    叶青暗擦一手汗,暗忖:“信你才怪”

    汉时重义,有主臣名份就有极大约束,门阀在资源上又有优势和自信,王允不会有多少顾忌。

    “但在主世界,江晨是我家臣,所谓百般拉拢,其实一开始就注定无效……这事不是王允所能预料。”

    “再说,这王允日后得罪董卓,却是必死无疑,多少算计都只是一场空。”叶青若有所思。

    王允态度又亲近了一层,这是人之常情。

    刘备现在是宗室,秩比二千石的骑都尉,论身份和地位不低了。

    “历史上曹操对刘备评价是——刘备,吾俦也,但得计少晚”

    这意思很简单,曹操说的是——刘备和我是一样的人,但可惜大计实现的太晚了些,失了天机。

    叶青知道曹操说的实话,在历史上这时,大将军何进派王丘毅到丹杨募兵,刘备在中途再度入军,和盗贼作战立功为下密县丞,可惜自身根基一直没培养出来,以至于被地方豪族制约而郁闷弃官。

    “但是眼下,我却能推荐手下给大将军,派到雁门募兵,人生之际遇颠倒,可真是叫人想哭想笑……”

    叶青说到这里,又叹息一声:“备虽任了这都骑尉,还请公示下,要作怎么样的事,才能报效朝廷和公的大恩”

    王允一笑,这一瞬看得出,此人不但有刚毅凛寒,还带着一丝天真,摆了摆手,慢步前去,回答:“玄德伤还未愈,只管养伤就是,日后有机会,自会有你用武之地,现在不急”

    叶青寻思着这人实虚不定的话,应着:“是”

    心里叹息,这王允就是不于不脆,难怪难有人心,他要是皇帝,别无选择余地,大家都只得吞耗子一样吞下去,美其云:“天意不测”

    可他只是一个重臣,还不算真正重臣,玩这套就只能使人心背离了。

    许多人不懂“敲打”这权术的使用范围,实际上说来非常简单,敲打,必须是在对方没有选择,或者没有更优限制下进行,而使对方不得不低头,这才有效果。

    敲过了头了,别人有更好的投靠对象,甚至自立机会,就变成了笑话了。

    话说叶青曾经在地球上,在跳槽和创业机会很多的情况下,有的老板还自以为是,动不动敲打,结果别人就跳了——这事见过好几次。

    现在这王允处境就是这样,他不是唯一的选择,小小敲打可以,再过些就折了恩义了。

    想着,就见着抵达到了一厅,这时入宴,叶青一揖,入了座。

    一家酒楼

    宴中同样酒酣耳热,俞帆幽幽望着远处,自酌自饮,心里却想着心事。

    自己上次无所作为,但这孙坚本色就非常不错,现在已当到了太守。

    回想孙坚,据说孙坚出生前,孙氏祖坟有五色云气,这就是扯笑了,孙家不过是土豪,孙坚十七岁时杀得海盗胡玉,声名大振,郡府里召他代理校尉之职,可所谓一步登天。

    时会稽郡人许昌在句章兴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一起煽动诸县,聚集起同伙万计。

    孙坚召募精良勇敢的壮士几百人,会同州郡官兵,协力讨伐,击溃了许昌,因此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孙坚历任三县县丞,就培养起真正的私兵,不少官员投靠,贼军起事,万民风起响应,所到之处,焚烧郡县官府,处死官员。

    孙坚汇集私兵千人,随朱儒南征北战,作战悍猛,常置生死于度外,朝廷任命孙坚为别部司马,接着,朝廷拜孙坚为议郎。

    中平四年,长沙人区星反叛,自称将军,聚众一万多人,攻围城邑,朝廷任命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

    孙坚平定三郡,手下私兵已成规模。

    俞帆这次上京,就已经是太守了,汉朝太守不是后世中级官员,实已经是实权人物了。

    有这样基础,自己要怎么利用呢?

    正想着,突有一个人过来耳语几句,俞帆不禁变色,一按桌站起身来,说着:“德谋,到里面说话。”

    程普,字德谋,功勋卓著,年岁最长。

    “主公,臣有罪,办的事都不利。”程普一进里面,就站住了脚谢罪。

    俞帆站住,凝视程普古铜色的面孔上的皱纹,说着:“你何必如此?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不成,必是有原因。”

    程普听了,就看了一眼俞帆:“主公,购买州刺史的事已经不能成功,更别说是州牧了。”

    程普见俞帆默不作声,又说着:“就算是先帝,这州牧都是宗室所位,也不能买到,现在皇上登基,这些都废除了,连一个太守都不能买了。”

    俞帆皱眉,沉吟良久:“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还有呢?”

    程普又说着:“主公要想打听的人,我已经得出了消息,刘备已被皇上承认是宗室,入了宗谱,并且授了关内侯和骑都尉”

    俞帆听了,身子一颤,到现在,他对汉朝的制度也有了解了,这关内侯还罢了,承认是宗室,并且授骑都尉,这就是大大不妙了。

    骑都尉现在虽是空职,但官位是比二千石,只差二级就到了太守

    最重要的是,有着这官职,就可名正言顺的养军,规模在三千人内都毫无问题。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在咄咄逼人

    “主公,这刘备考其过去,虽称得上是豪杰,但也不必这样顾忌吧?”程普见着孙坚不语,就说着。

    俞帆年轻英俊面孔凝视着远处,心里却不这样想。

    封神三国演义,开始时出于某种妒意,的确没有细看,但在第一次进下土世界后,有一月时间,这再不看就是自取灭亡了。

    当下仔细看,不但看孙坚孙权孙策,还看刘备,并且统计出年表。

    刘备出生于幽州涿郡涿县,父刘弘,祖刘雄。

    延熹六年至建宁三年,父亲刘弘去世,期间刘备读过私塾,建宁三年至熹平四年,刘备随母亲在涿县街头编织、贩卖草鞋、草席为生。

    熹平四年,年15岁,受母亲之命,刘备拜大儒卢植为师,结识公孙瓒

    熹平六年,卢植受命出任扬州庐江太守,刘备辍学回乡

    熹平六年至中平元年,刘备活动涿郡一带,结识同郡张飞、河东关羽。

    中平元年三月,贼人起事,刘备与关羽、张飞跟随朝廷军作战有功,而出任冀州中山国安喜县县尉。

    不久,刘备鞭打中山国督邮之后弃官出逃,后转任青州平原国高唐县县尉,不久升任高唐县县令。

    因高唐县被黄巾攻破,刘备前往幽州投奔中郎将公孙瓒,被任命为别部司马,统兵与冀州牧袁绍对抗,又受公孙瓒任命为青州平原国平原县令,后升任平原相,其年已是33岁

    34岁遇大机缘,陶谦举荐刘备豫州刺史,驻军小沛,年底陶谦病逝,遗命刘备接任徐州牧。

    只是吕布为曹操所败,前往徐州投奔,刘备收留之,结果吕布乘机袭取下邳,守将张飞败逃,刘备败逃投奔曹操。

    以后一路流浪,直到47岁,刘备蛰伏荆州,期间叹脾肉生,马跳檀溪

    48岁七月,曹操挥师南下,八月,刘表在襄阳病逝,刘备联合孙权,十二月,周瑜大破曹军于赤壁

    俞帆是聪明人,下面虽没有写,但只看着情况,三国演义就清楚了:“这刘备虽半辈子潦倒,但坚韧不拔,下面书没有写,肯定是占得荆州,甚至占得蜀中。”

    这不但是俞帆的意见,也是应州所有世家共识——要达成三国,当时情况只能是蜀荆立国。

    谁会相信,满篇主角刘备,最后不能成事?

    而且现在和书里完全不同,书里47岁,刘备才真正建立自己班子,成了气候,但现在,提前了年就成了气候。

    书里曹操曾说:“刘备,吾俦也,但得计少晚”

    这是庆幸之词,但早了年就成气候的刘备,还能控制?

    但这话不能说,沉吟良久才说着:“实言而说,此人我心血来潮,或是我日后大敌啊”

    说罢,拍着额深深叹息一声。

    “主公既觉得是大敌,要不趁着这刘备回去,杀之”程普眸里寒光一闪,说着,主公既有意,自不需理由。

    不过他再中二也不会提议现在就杀,上次刘备遇袭,已使朝廷大怒,再有这种,怕是立刻大祸临头。

    俞帆有些心动,又有些可惜,看着程普:“这本是釜底抽薪,只是刘备被刺杀了一次,现在甲兵大将不离身。”

    “上百骑兵,有有关羽张飞,我们怕难以袭杀啊”

    关羽张飞在书里都是万人敌,这是刘备的天然羽翼。

    “主公,我们带了二百人,是有些不太够”程普目光在灯下灼灼,带着杀气,紧紧咬着牙,说着:“但是主公结识不少人,我感觉这刘备得罪的绝非少数,要是能联合一二,还有希望”

    俞帆听了沉默,片刻一笑,说着:“我知道了,你去安排”

    说罢,不等程普答话就转身出了内厅,又是坐下,不言声,只是出神。

    夜深了

    入得宗籍,封关内侯,拜骑都尉,这七天静养,叶青入定静坐,只见隐隐有着一团团黄气,面容和身子笼罩一层黄烟,看不透。

    “灵犀返照神术”自发运转,叶青瞬间就看穿了自己修为:“咦,得了宗室身份,又得了关内侯,骑都尉,居在这样短时间内抵达到地步,这样增长速度真是让主世界的我汗颜啊”

    假如说主世界的榜眼公和宗室身份差不多,关内侯和南廉子爵差不多,但正七品翰林检修和骑都尉就不一样了。

    骑都尉按照主世界品级,至少有着正六品左右。

    “可惜的是这些修为都带不到主世界去,五德同修并无意义,只能选择一项了。”叶青若有所思。

    “黑德是想都不要想,黑德实际上是渊之道,或又是暴虐之道,只有在极端情况下,实行五民一兵的体制,才会是黑德,现在虽严酷,还不到这步。”

    “白德正合主世界的修为,主杀,似符合三国环境,但要想统一天下,却不但要有讨伐,还要有治政。”

    “黄德青德太高,不符现实。”

    所谓的黄德就是治而有裕,在古代已是盛世,要一开始起步就是黄德,也很简单,就是资本主义道路,起点必须是以工业和商业为政权主体。

    青德就是盛而同,同而大,这除非是道法显圣,或开着母舰降临,要不绝不可能一开始就有这个。

    前世北伐党以青天白日为旗,已失道了,这叫空中楼阁,或好高骛远,其实专心以工业和商业,或可用黄德,而它连这个都办不到。

    “赤德是法而有德,最符合夺取天下的正统,别说是图图党,就是汉后历朝历代有成者,都是赤德。”

    想到这里,叶青不再迟疑,当下就运转赤德,在这个瞬间,脑中闪过了赤德的总决,只寥寥百句千字,一下子就展开。

    在气运中金黄色的蛇顿时炸开,浓郁的赤德丝丝转化,转眼之间,一条更大的赤蛇出现了。

    这转化的是这样快,短短一刻,全数化成了赤气,氤氲沉浮。

    灵犀返照神术下,叶青清楚将这条赤蛇看的通透,大上几倍,生机勃勃,不断吞吐着气运,不过还没有生出角爪化成蛟。

    而主体来源,还是远处虚空对应的一块领地。

    “当上骑都尉,就免去安庆县令之职,远处本有一大股红气顿时消失了一半,但还有一半稳固不可动摇,这正是我的私田和私兵”

    “还有些零星散乱的白红之气向我注来,这就是民心了。”

    “果官职和民心不可靠。”

    官职不可靠是因流官,任免出自上级,给之就有,夺之就无。

    而一切都怕认真和衡量,只是一衡量,就很清楚看出,失去了官职,所谓的民心对刘备的支持,不过十分之一。

    故历史上有太多得民心而不得实体的人被下狱处死,毫无反抗力量。

    官场上太多人选择镇压百姓奉承上司而不是治政清明获得民心,这是因为收益悬殊的原因。

    叶青暗暗一叹,一切都是利益和实力决定,要改变奉承上司镇压百姓的弊端,靠内部监督是没有任何用途,只有得民心就可得官职的体制,才有相应的力量和利益,促进着官员改变态度。

    非是善恶,只是永恒的利益和力量,而利益和力量控制的结构和开关,这就是被称作体制或组织的实体。

    不再迟疑,叶青起身,拉了拉铃,周铃连忙就进来了:“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去唤关羽、张飞、简雍过来。”

    “是”周铃毫不迟疑的应声而去。

    三人居住不远,只是片刻,就听得脚步声入得阁楼中,简雍进去,虽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但见着装饰优雅,环境清幽,一丝香气让着精神一震。

    主座上,叶青把玩瓷盏,色泽温润如玉。

    关羽进来,就缓缓开口:“大哥,今夜召见,不知有何见教?”

    “张辽去雁门募兵,或有千人,关键是一支保命的力量,但有些事,我也要分析给你们听了。”叶青把盏放了下来,说着。

    “哦”听到这里,三人脸色都微微严肃了。

    想了想,自四年前定下大计后,四年来一直一帆风顺,现在又要定下大计了,今天谈话,恐怕不一般,想到这里,关羽眼神微露出一丝锐利,直直的盯着叶青。

    简雍素来大方,端杯斜坐,不动声色问着:“不知主公有何要吩咐?”

    叶青身子一倾,正容说着:“我得了五条消息。”

    “第一条,就是宦官蹇硕想诛杀何进,十常侍不依蹇硕之计,并把蹇硕的信交给了何进,何进使黄门令逮捕蹇硕,将其斩杀。”

    这点大家都知道,默不作声。

    “第二条,袁绍又劝说何进,大将军统率精兵,当尽诛十常侍,而舞阳君对何太后说:大将军擅杀左右亲信,恐专权以弱皇上”

    关羽、张飞、简雍的脸色都是一沉,他们都和历史上颠簸流浪不同,有四年时间专心当官当将,读学问,自是增长不少了,都听出了意思。

    严格的说,其实少帝登基,又诛杀了蹇硕,实际上外戚集团和内侍集团已经达成了平衡,而袁绍再劝之言,就隐含太多意思了。

    简雍站起身来,皱眉说着:“皇上年幼,初登基,最重要的就是镇之以静,宦官在皇帝左右有几十年,封侯贵宠,内外巩固,而袁本初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又是何意?”

    关羽也皱眉说着:“已杀蹇硕,何又再逼?是有专权之嫌,难怪何太后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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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旁观者清

    “故何进心中不能决断,也是正常,因再进一步,就有王莽的嫌疑了,或自绝于汉室,而我得了第三条。冰@火!中文”

    “袁绍又向何进进策,召集豪杰,引兵向京城。”

    这可不是不久前的豪杰入京,不久前都是不带兵,现在是带兵进京,张飞顿时跳出来:“此欲学武王莽乎?”

    “第四条消息,袁绍写信告州郡,假传何进的意旨,逮捕宦官亲属。”

    这消息三人都没有听到,顿时大大变色,简雍就说着:“主公,这袁本初怀何心也,这是逼着宦官鱼死网破。”

    可以说,这东汉最关键的政变,完全是袁绍一手导演,步步要对宦官赶尽杀绝。

    张让的儿媳妇是何太后的妹妹,张让作公公向儿媳妇叩头说:“老臣得罪,应与新妇都归私门。思累世受恩,现在要远离宫殿,恋恋难舍,请再一次进宫,能够暂时看望太后、皇上颜色,回去死也无遗憾了。”

    说着,就泪涕而下。

    儿媳妇就惊恐,堂堂十常侍之,中常侍,封列侯,灵帝常谓“张常侍是我父”的人,竟到这地步,已垂垂请死,就对舞阳君说,舞阳君告诉了太后,太后诏命各常侍都复进宫。

    而八月,何进入长乐,公开请求何太后同意,尽诛杀诸常侍以下,选三署郎进宫守卫。

    杀光宦官,派外兵入宫,这就明显是篡权的节奏。

    诸宦官于是请求太后召进,历史上说,这是假传太后诏,但是是真是假,有个脑子的都明白。

    何进,或者说在袁绍步步之下,已是篡权节奏,为了当天子的儿子,何太后何惜一个哥哥呢?

    故何入宫中,张让责问说:“先帝曾与太后不和,几把太后废了,我们哭泣解救,拿出家财千万,和悦先帝,只想依托何氏的门户。现在居要杀灭我们全族,太过分了吧?您说宫中污秽肮脏,公卿以下忠诚廉洁的是谁呢?”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何进于嘉德殿前,中黄门把何进的脑袋掷给尚书,说:“何进谋反,已经杀掉了。”

    袁绍借机带兵入宫,将宦官全部杀光。

    张让数十人带天子走河上,三国上说“劫质”,下一句就打脸了,追急,张让悲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皆投河而死。

    要是“劫质”,为什么不以天子逼袁绍让步,而是尽投河而死?

    而且杀尽了宦官,的确皇宫被外兵控制,而后董卓依先前召令入京,不久即废少帝刘辩,另立刘协,又杀何太后,杀何太后之母舞阳君,何氏家族灭亡,而汉朝从此才进入崩溃程序。

    日后又有二件事,一件就是袁绍伪诏进军洛阳,如果换个角度,就是不顾天子,进攻中央。

    而董卓西走长安后,袁绍又弃掉献帝,另立新君,以便驾驭,他选中的是软弱汉宗室幽州牧刘虞,想另立中央,只是刘虞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没有清算这袁绍,但叶青看的清清楚楚,此人早在少年时,就有夺取天下的野心,并付之行动。

    叶青这些未来的话,当然不能说,别的却没有隐瞒,细细分析给众人听,这叫统一思想,也是让众人接触高层战略的意思。

    听着这些,关羽凤目带着一丝杀气:“吾文中常侍赵忠愤而警告说,袁本初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他到底想于什么——现在看来,我也想问问,此人到底想于什么?”

    叶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说着:“可惜我官卑言轻,骑都尉只是一个空衔,手上没有一兵一将,备身为宗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哼,王允此人外宽内忌,派人监督我们不说,还处处给主公设障碍,拦着主公不能封亭侯还罢了,不给一兵一将,又谈什么重用”简雍愤愤的说着:“只要给主公一千人,就能在此时挥作用。”

    叶青听了,表情似笑不笑,说着:“这还是有苦衷,现在西园十校尉,一半兵权都掌握在袁绍手中,此时连曹操都不得不受其号令,他哪能讨得到兵权

    说罢起身,摇着扇子徐徐踱步。

    简雍看了叶青一眼,愤愤的说着:“也不能这样说,真的讨要,一部或难,一曲难道难了?不给我们一兵一将,得了文远张辽),就立刻弄到了校尉之职,派去雁门募兵了,还送美人和千金,比对待我们还殷勤”

    一曲就是五百人,这的确讨得到。

    叶青隔窗眺望着漆黑的夜色,头也不回说着:“我们在王允心目里,或还没有这分量罢”

    说着叶青倏然回身,目中一闪:“是么?”

    简雍看着他寒光一闪的眼神,心里不禁一紧,又是大喜:“主公,你有什么打算了?”

    “有什么打算?”叶青一哂,说着:“只是趁这时在洛阳帝都,中枢之地,多增些名望,以求自保罢。”

    汉时纸帛昂贵,竹简难削。

    蔡伦在京师洛阳明了造纸术,以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为原材料造纸,大大提高了纸张的质量和生产效率,扩大了纸的原料来源,降低了纸的成本,为纸张取代竹帛开辟了的前景,为文化的传播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因着此功,蔡伦被封龙亭侯(陕西洋县)。

    这可真的是凭造纸封亭侯,比叶青现在地位还高。

    不过这时造纸技术尚且不完善,好纸昂贵,劣纸难以保存,叶青却有改良技术,而使自己扬名。

    不过这时却不说,只是说着:“我得了关内侯,骑都尉,入了宗谱,已是心满意足,只怕有人忌恨,被殃及池鱼——我现在就辞出去,继续住客馆就是了,包下院子,这样安全更有保障。”

    说罢大笑,笑罢,看向了西园,此时,曹操,或是总督,又在于什么呢?

    西园

    曹操出来,彷要驱散疲倦一样挺了一下身,接着,仰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见着垂手十几个亲兵,无声叹息一声,住了脚,招手叫着一个人过来,问着:“本初有着回应了吗?”

    “没有”这官忙垂手说着:“袁大人,看了笑笑,就没有说话,说过会要和主公议事。”

    他的脸色白中透青,看来夜里也没有睡好,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曹操听了,站定了,他并不知道历史上,曹操曾劝说袁绍,要“依制而行,不要私下扑杀”,但是现在心情却是一样,甚至更清晰

    当下又问着:“本初没说别的?大将军怎么样的想法?”

    这官又把身子一躬,说着:“大家怎么样想,袁大人没说,我也没敢问。袁大人只说西园军队要轮换,没有别的话。”

    曹操偏头想了想:“轮换?——你传我的话,叫我们的人到楼内说话。”

    说着沿着走廊甬道向西,过了几处廊房,曹操看着稍远处,一大片池塘,荷叶浓绿,莲花已开,岸侧是合抱柳树,里面掩映着一座楼,这就是办公之处了。

    亲卫早已等在楼前,见曹操过来,就开了门。

    曹操就看着文书,吩咐亲兵:“你看看人来了,就尽数喊进来就是。”

    一时,便听微响,先就是一个三十岁的官员,脚步轻轻上来,行礼说着:“卑职给总督请安”

    “哦,是车大人。”曹操手虚抬一下,微笑说着:“请起,坐着随便说话,不要拘礼,你我都是同一世界的人”

    既称总督,自不是土著,却是主世界的人,这车家是州里有名的世家了,这车晁起身入座,微一欠身从容说:“是,总督有什么吩咐,尽量说,下官必遵命。”

    说罢才真正坐下。

    曹操听了,盯着折子说:“我叫你来,是想问问,现在你对情况怎么样看,对这个袁绍怎么看?”

    “总督大人,这有什么疑难,这袁绍的底细,我们已结合内外查清楚了,这人就是个乱臣贼子。”车晁淡淡的说着。

    主世界三千朝,什么人没有看见过,什么手段没有使过,最重要的是旁观者清,他们可没有受到三国演义的影响,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当下就说着:“因母病故服丧,接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赢得名声罢了,不过是寻常得名手段,不分正邪。”

    “但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又转结识党人,和党人领袖陈蕃、李膺过从甚密,从中结党营私,甚至引起中常侍赵忠警告,不过由四世三公的家世,而避免杀身。”

    “这些还可以算是投机,还不分正邪,现在一方面紧抓兵权,连总督大人领有的兵权都在渗透,控制大半西圆军。”

    “一方面又屡次迷惑何进,和另外一个政治集团进行生死搏杀,以乱政局,特别是引外兵入京——我们查得袁家已经动员了。”

    “这种种迹象,无非就是此人想挑动两虎争斗,从而渔翁得利,考虑到此朝皇帝年幼,谋逆之心已非常明显。”说着,车晁微睨了曹操一眼,见曹操一脸漠然,就住口不说。

    曹操却不是原版的曹操,不受这世界的人情和家世影响,而且当总督十几年,早就心里雪亮,只是脸上一沉,说着:“你既晓得,那我们怎么办?”

    车晁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淡漠说着:“此下土世界,朝廷安危与我们何于?就按照这书所写,让这袁绍挑拨,乱了这天下就是了,只有这样,总督才能从容收拾天下。”

    正说着,门口之处,六七个人就一起进来。

    个个带着黄气,本身都是主世界的应州世家,又在这里占了不少位置,现在都齐集在了曹操(总督)门下。

    要是叶青在此,就会觉,这青气是怎么来了——七八个世家联合,自有这股郁郁青气

第二百八十章 民心

    光熹元年,夏,洛阳。<冰火#中文

    于旱一个多月,雨进入六月才下,亏这是炎热时节,各地蜂涌而来流民不至于冻毙在道路上,当流民聚集到洛阳城外时,城里城外大户施粥救济,一直都不停过,虽好奢华的风气扩散,中原还是使一些责任感的传统保留。

    只靠民间,渐渐人多粥少,还是出现了饿死病死。

    两大集团博弈正烈,朝中视线已不在这方面,就算有所提及也没有重臣在意,只有王允、卢植在叶青恳请下,对何太后上书此事。

    这时久旱无雨,蒸起地气直上,晒得地下滚烫,热得大汗淋漓,卢植正在禀告,用词就有些巧妙:“……一旦疫疾流行,蔓延百里,城里必受波及,老弱妇孺易染疫病……”

    何太后就变了颜色,望着年纪小小的儿子,沉吟问:“卿有何良法?”

    王允和卢植两人相视一眼,暗忖果不出所料,卢植见此就不再多言,王允开口:“请上用六法,一是建立灾民营、点录民册,二是特设赈济、控给饮食,三是各营隔离、保持清洁,四是以工代赈、重浚司隶水网……”

    何太后听得半懂不懂,望望下面各人:“众卿可有异议?”

    没人出声,众臣多半在心中有些无语,暗笑眼下节骨眼大事不顾,这点小事还拿上来说。

    这点事谁想要,就给罢

    见没有人反对,何太后就定了决定:“便依此言,王卿你来办此事。”

    这条呈交给王允落实,但王允怎会应这个差事,说的明白点,口水喷喷还罢了,现在是二大集团对峙,哪有空。

    当下说着:“此条呈,是骑都尉刘备所呈,臣只是转禀,既太后有命,不如就由骑都尉来负责。”

    说着,就看着刘备,这事是你惹起,还是你自己去解决,当然王允答应此事,并非没有利益,这几条实际上就临时控制了洛阳一些治安力量

    “哦?”何太后就看了去,就见着远远殿内角落里,叶青转了出来,叩拜:“臣刘备在”

    “那就由刘卿来办理。”

    “是”叶青应命,虽身上没有明确职务,但临时差遣也有不少权力。

    叶青于是就经常往流民营跑,每天都到很晚回来,煞费苦心的样子,绝对不是出于敷衍。

    连年灾荒,朝廷的常平仓其实已经空了,但能挤一点是一点,派简雍去各家门阀做说客,彻底扮演了一番叫花子角色。

    在一些有心人推动下,许多人有意无意,士林间免不了讥笑叶青:“好一个新晋难民营关内侯”

    叶青来到棚前,只见十个棚,一字排开大锅,都是满满的米粥,有人手握长柄勺子翻搅米粥。

    叶青上前嗅到带股霉味,不禁皱皱眉,问简雍,“能吃么?”

    “能吃,但转眼就饿了”简雍叹着:“各家给的少,只能这样,再说,这些流民也不能吃饱了。”

    叶青懂得这意思,叹息一声出棚,舍粥是救荒救命,不能叫灾民吃得比洛阳普通百姓强,这样的话,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要赶来吃了。

    而且流民吃饱了,就会闹事。

    继续前行,见着一人,问:“你们是哪里人?”

    一个灾民回话:“大人,我们是东丘县人。”

    叶青怔一下,说道:“东丘,你们县在这里有多少人?”

    “三百多个,是附近几个乡一起上路,本来有五百多,现在只剩这些了。

    “想不想回老家?”

    “想……可家里遇了贼军,没有人了。”

    “唉”

    叶青站起身,站到棚口,眯着眼望着饥民,简雍就说些抱怨,叶青只是笑笑:“我们为了流民,不是叫花子是什么呢?只是……我们稍作点,就可以⊥成百上千人能活下去,又何吝这点精神呢……”

    眼前又闪过无名乡老的面孔,问周铃:“那小女孩还好么?”

    “还好,她很乖巧的……”周铃的眸子微微明亮起来,有种柔和的光泽。

    简雍见了,就沉默下来,心中一叹:“这就是我的主公……”

    就听到叶青说:“其实我以前说过的屯田之法,农兵合一,借此机会,我还想再试试……”

    听到这农兵合一,关羽张飞两人都竖起了耳朵,叶青连忙说着:“朝廷现在,我不能做这事……说起来,我希望你们能学着点,我们屯田之法要能用上,可最大限度保存元气……咳,就说说细节……”

    就在这样一日日中,难民营艰难生存下来,看不出有多少民气聚集,看不出这种坚持有多少作用。

    有些主世界的人就说着:“董卓来了,放火把洛阳一烧,还不是一切玩完,榜眼公何必作这事呢?”

    “榜眼公的心思猜不透……还是再看看。”

    但是更多的人,却沉默了。

    城东,一家酒店

    不少亲近世家,宴上就不肯再开口,很快告辞离去,俞帆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态度温和起身相送。

    一个面敷白粉的青年把杯一举,喝完了,杯底都翻过来,就起身离开,拱手告辞,有些歉意说:“上次用了太平道,还是失手,我们张家被迁怒,损失不小,实在难心为继,俞兄海涵……”

    “我能理解,还是我拖累了大家。”俞帆叹着,目送这些人离开,心知这些世家的情份消耗不少,做别的事或还可以,再联系要对付叶青就有困难,非得付出大代价不可。

    看来这次只能按下……不少附庸的家族都这样想,或回避着俞帆目光,或婉言劝说:“大人,蜇龙难惊啊”

    “你们说的对。”俞帆吐一口郁气,对众人说:“这次失手没事,诸侯讨董时有的是机会,战场上见分晓”

    又看向新来的士人:“子布先生以为如何?”

    这士人从容风雅,姓张名昭,字子布,不答这问,只抚掌笑:“主公这次上下争取,回去必能横扫江东,介时坐观中原有事,何愁没有北伐机会?”

    这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上,纷纷赞同起来:“寇先生之策还是这样犀利……

    心中还想到一念:“俞家多少次被叶家打压,连累我们附庸都亏了不少,若非这次江东地利实在太好,我们还敢下注?”

    “万一还不成”一丝阴霾闪过众人心头,飞快甩去:“不,不可能,有我们这批,孙坚会比历史上更有地利人和,只待天时一合……只按历史上展,中原、北方的各路诸侯,都打得惨烈,岂会没有天时?”

    “只要按部就班,这里世界天下,我们俞系赢定了”

    待得这些人下去,俞帆才变色:“哼,这群墙头草,十多个家族,这肯出这些力气,还想讨功劳”

    寇先生见俞帆突翻脸,声色俱厉,不禁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向俞帆一拱手说:“主公,你言重了。”

    “他们都各有根基,官身,虽不是郡望,却也是县里的大户,这是根基,主公施政,人脉,声势,都靠的就是他们。”

    “主公,这二次,他们都有牺牲,有的还是嫡系子嗣,本就难受,我们再挤压的话,怕会使他们寒心。”

    俞帆开始还带着冷笑,听着就渐渐沉静,最后有些脸色苍白,沉寂半晌,才叹息一声,说:“是我卤莽了,可是我这是担心啊”

    “主公是担心这叶青?”寇先生也长叹一声:“大将军和十常侍相互倾轧,此人却借着负伤,作了此事,这就是坐山观虎斗。”

    “现在整个洛阳城内外,都有流民歌颂汉室宗室刘备,带伤救命,为流民而到一家家权贵讨要,名声远震。”

    “此时汉德未衰,流民寄希望汉室能拯救万民在水火之中。”

    “这时皇帝没有出面,却有一个刘家宗室出面,万民已有人传言——救吾者必此人也”

    “这是将汉德揽到自身——而且,这舆论流传的这样快,我不信没有人推手,这种城府真有山川之险”

    俞帆听着,脸色越是苍白,苦笑一下:“是啊,所以我才这样担心,这叶青在上面不过是十八岁,哪来这种深沉?”

    “现在叶青已是关内侯,骑都尉,又揽得这样德望,只怕不消多少时间,就赶上我家了——此子不死,我禧食难安啊”

    大将军府,一片歌舞升平。

    曹操听这消息身子一震,他是宦官之孙出身,正是在洛阳北部做都尉迎来的仕途中转。

    洛阳有四尉,东、南、西、北四部,在上界而言就是分管帝都北部民事治安,设五色棒打死犯禁的蹇硕叔父——换总督的见识来看,这虽是一次政治投机,但也是民政上的资历。

    就算是宦官集团贬到地方,还是必须明着提拔,就成了顿丘县令

    “此子原就自县令三年转职上来,这是招揽人心培养声望,是想做国相,还是太守?”就算是曹操器量,都有些皱眉:“可惜让他搭上王允这条线,再要打压就难了……不,还有一次机会”

    “只是,要不要呢?这步下去,就彻底激烈了。”曹操皱着眉。

    就算贵为总督,没有合理理由,也难废杀一个榜眼公,特别是还没有加入体制的榜眼公。

    徘徊几步,曹操眸子里,渐渐有着寒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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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介绍:
人道崩坏,仙界无踪。
天生贵胄,沦为草芥。
九州破碎,杀劫缠身青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