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回应
辞了6明,天色晦得一团漆黑,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显又是要下雨了,叶青出了一会神,又命:“以后为我家牺牲者,灵牌供到外祠侧殿。”
又巡看了下,才回去,抵达到了自己的厅子,这时细雨洒着,叶青身披衰衣,蹬着靴淌着水进门,脱下了衰衣,只是用着玉如意一点,就水气蒸腾,于净了。
一望眼,厅里的人都已用完宴,都在喝茶,叶青心中一动,便见吕尚静过来行礼,叶青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有个情况和你说说。”
吕尚静就凝神听着叶青说话,只是出神,许久才说着:“主公应对的极是,就要推的一于二净,才使人无从下手。”
“其实总督能有什么把柄,不过是唬着主公,想诈出点反应来——主公,这应州里世界变成封神演义世界,他怕是心虚——疑是主公上面有人”
叶青一听,就不由大笑,指着吕尚静说:“这话可谓入木三分,有你在,总能一扫迷津。”
吕尚静就咬着唇,笑着:“不敢主公这样夸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禀告,臣是徐庶,远在中原豫州,所以无法和主公取得联系。”
话才落下,叶青就眉一跳,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人,早年为人报仇,被同党救出后改名徐庶,求学于儒家学舍。
后中州兵起,与同郡石广元避难于荆州,与司马徽、诸葛亮、崔州平等人为友。
刘备屯于新野,徐庶前往投奔,并向刘备推荐诸葛亮。曹操南下时因母亲被曹操所掳获,徐庶不得以辞别刘备,进入曹营。
投靠曹操后,黄初时为右中郎将、御史中丞,太和时诸葛亮出兵陇右,知道徐庶仕才如此,曾感叹地说:“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见用乎?”
二人指徐庶与石韬,石韬曾与徐庶一同投靠曹操,黄初时为太守、典农校尉
数年后徐庶病逝。
在小说《三国演义》中,原为刘备的军师。
按照这《封神三国演义》,也是刘备的军师之一,叶青听了就精神大震:“我道怎么找不到,原来是徐庶,这次可要提前搬家。”
“主公说笑了,自是未雨绸缪”吕尚静合掌称善,说:“还有江晨是张辽,在并州,也未能来得及和主公联系。”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三国时名将,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下邳之战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征讨,战功累累。
张辽多次击退孙吴进攻,在15年的逍遥津之战,更以七千之众大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经此一役,张辽威震江东,声名大噪,与乐进、于禁、张郜、徐晃并称为曹魏“五子良将”。
叶青不由鼓掌,笑着:“有此将在,荆州无忧矣”
三国时,刘备手里无大将,故不得不遣关羽守之,其实关羽并非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时有了张辽,怕是安枕无忧了。
只是这种降临背后都有气运、灵魂等影响,徐庶是和刘备相性符合的人才,还不奇怪,张辽是曹操五子良将之……怎么就被自己抢了过来?
不过想想江晨,本身就是应州未来的第一大将,也就心里谅解了,又听着说还有江子楠,竟是……
貂蝉……或说,这时名字还叫任红昌
听了这话,叶青扫了一眼,见着江子楠神情有些恍惚,在场女人中,以她心志,有些反过来受着浸染。
叶青暗叹,这是难免的事,转念一想,作为男人的心理有些期待,妖娆、智计、大义,说实在的此女原本比貂蝉逊色多了,受此感染不知是好是坏,至于身体却反而无所谓,只要不是魂魄在时,一切都是里面的貂蝉所作所为
无论徐庶、张辽还是貂蝉,都是自身素质突出,并没有家族,难以聚拢足够气运资源,只能倚仗叶青的支撑。
要是穿成司马懿、吕布、大小乔,叶青就要锤地板无语了。
无它,家族之势推动着,除非是芊芊这样忠心切意,否则里世界中的有所偏移是必然。
当想得到这种身份,其实基本不可能,他们在现实没有强力家族,放到里世界,单靠本身气运不足以突破这些大家族的气运庇护。
换句话来说,如果叶府在月食时就已有现在这程度,郡望金宅福运,第一波的弱小邪魔根本没有夺舍的实力,不会有三婶母的人伦悲剧生。
“听说前世有金宅之家被渗透,但没有直接夺舍的机会,只是附着影子潜伏,大多数都被金宅徐徐渗透净化,小部分残留些影响,只有极少数才在这两月爆出来,过了这个点,就再没有机会……失去世界冲击之势,是不可能再出现月食日食的异变了。”
当下就不在意,对着吕尚静说着:“其实事情真不可为,还未必是鱼死网破,里世界可是明明确确表示了招揽。”
“我写这《封神三国演义》,自有些清楚,里面若能统一,是纯青带一丝紫为其顶位,纯青在天庭就是天仙业位,其实要是完全统一里世界,又投降天庭,天庭也不会吝惜一个天仙业位。”
“杀人放火受招安,这种捷径……”
这时吕尚静就是一怔,连忙说着:“主公,切不可有此念,里世界终是虚妄一场,不可持之基业。”
“这我只是说说,你觉得我会抛弃地上基业选择它?不过有些在地上寒门之后,却是机会,要是敢抛弃一切,和里世界合道,再统一一州里世界,就算减一完整阶级,也可就封仙侯了。”
叶青笑笑,里世界由阴转阳,资源根基尚浅,前世结果来看,只相当于应州四分之一,连俞帆的应州候都比不上,有进步的上限。
自己开辟五德相继而晋的道路,对资源有着天量渴求,是看不上眼这小地盘,但这点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吕尚静听了果是无语。
叶青更是从容说着:“我敢说,对我们总督大人有些了解,他出身并不算太高贵,能走到一州封疆大员,正三品层次,赌性反是最小。”
“这种男人原则,必是竭力确定一切风险,尽可能控制减少……很简单,路途中,没有太多气运可以挥霍,次次赌总有失手一天,绝不可能好运爬到这样高的层次,故总督绝不会冒着失控的危险,和我决裂”
吕尚静听得动容,知道这不是虚言,世界不是赌场,要凭实力才能笑到最后,当下说着:“静原本想说,不想主公都已清楚了,是静多语了。”
“这哪里的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略必有一得,吕先生还请以后多多指教才是。”
说着,就不等吕尚静回话,就说着:“每一波召唤现实时间是十天,在此期间,每天夜里都会进入,现实一个晚上相当于里世界一个月,白天出来,里世界又自行演化一年。”
“这种节奏一时打懵了许多人,很多没有事先建立起讯盘通讯线,现实短短十天时间里能做什么?连交流信息,约纵连横都来不及,只能尽量收缩外面人手,纯靠自家摸索,或在里世界内相互接触……可里世界人人相互提防,何其危险”
“当然天庭封土,展开里世界,并不是为了自相残杀,在各州抗击过程中,各家都难免要并肩作战,虽有利益争夺,大势下不得不维持同一战壕。”
“但这就有个时间差,我们要讨论的,就是在这时间差里,怎么扩大我们的实力和话语权。”
“一步先,步步先嘛”说着,叶青上了主位,带笑扫看了一眼:“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可以说来”
总督府
“好胆”总督怒极,将二份报告撕的粉碎:“这一个个都是要翻天么朝廷可还没倒呢”
撕完了纸,总督突有点气馁,即又问着:“你们说,怎么办?”
范善叹着:“不是我偏心,只是叶青还不是属于朝廷体制,就算想罚也无从入手呢,至于这俞帆,怕也不好动”
说着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总督接过展开,却是一张名单,密密麻麻缀着上百官员,以及家世,总督看了,就沉默了。
俞家硬实力并不算很强,但是开国侯府之后,几百年内结亲联姻门生弟子朋友,简直是织出了网。
这种情况下难,必是应州一场大风波。
见着总督沉默了,范善松一口气,心里佩服叶青和俞帆的胆大,这绝对是破釜沉舟的架势,里世界是天庭体系直接布的大任务、大布局,关系到对抗外域成败,有这大局压着,总督就算代表朝廷,也不敢在这时候对自己人直接捅刀子,但不意味着没有手段。
在现实中,政治力量压下来,要想让一个家族不痛快的手段多了去,这事结束,更是清算时。
“俞家背景可是不小,听说间接和天上都有关系,此前是天庭保密,现在通过祖神转达,多半已明白下土世界的情势,至于叶青,天庭为什么把他写的封神三国演义,化成了下土世界?”
“这里面的水,怕是深着呐”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敢问真人
初冬黄昏,日坠天际,晚霞有些凄冷。
叶府处处挂着白布,叶青到灵堂里再祭拜了祖父,一柱香后又去探望了阵亡士官家属,带了两位夫人同去——这一妻一妾在这种事上配合的很好,府上对她们无不交口称赞,唯一点私下有些异议,偶尔论起:“这是主母之职,吾家何有两位?”
“嘘……不要乱说,白夫人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还是说忘了芊夫人上回给你浑家的缠金镯子?”
“你这讨打的家伙,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越向里这样欢快向上气氛越是不见,军属区有五户人家都是缟素,亲属少的有两个,多六七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这时无不垂泪一片。
“家主啊,夫人啊,我家三儿昨天还好端端,怎一晚上就没了……”有老人拿着儿子的遗书,这样哭诉着。
叶青说不出话来,芊芊和曹白静都很贴心,她们忙安慰着,同样由她们出手送了些米面表示。
出征将士都对家里早过了暗示,又有定规抚恤,纵有怨,不会造成纷闹不休场面,随着生活,大半怨气渐渐消散,小半或还有,会不知不觉转移方向……这人都是现实。
自一户人家门口出来,叶青想起些,回望过去,一时有些怔怔。
“夫君?”两女回看来,有些疑惑。
“没事。”叶青回过神,跟上了她们。
只有他一个知道,自己参加了两次这个士官的葬礼,区别是前世此人阵亡时在十年后,表现不是很突出,但是任劳任怨的一个老手下,老黄牛一样,记得他后来还有个女儿,被自己收养做义女,这时不会有了……
“我一直看好这人,不想就折在这里面…”叶青神情有些苦涩:“他家人的怨气自有我先担着,我的怨气谁来担?”
芊芊和曹白静相视一眼,都握住他的手:“夫君还有我们啊……”
叶青点点头,有一点却没说,实际上每损失一个,家里的气运就损了一丝,不多,可积少成多很是可怖……这或就是气运之道最大弊端了。
回来的路上,叶青始终想着这些。
世上没有纯获得而无付出,别说气运这种流转不息的道路,恐怕自己就算五德相继圆满,也不能完全避免这个弊端。
“夫君,刚才一家真是可怜,只剩下孤儿寡母两个,哭都哭不出来了……”芊芊就这样叙叙叨叨的说。
叶青点点头,心中微暖,这丫头,终归是个好心的女人。
“知道为什么,送物送钱的事,我从不自己做,总是要你们来做么?”
芊芊眨着眼睛看看叶青,微笑不语。
曹白静偏了偏,语气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上次公子说的,要我们树立些……妇德?”
叶青失笑,芊芊受丫鬟教育不说,曹白静自幼失母,早早被家里花重金送入仙门培养,以至缺乏一般大家闺秀认识,亏她们都很聪明,学得极快,但太聪明了,就绝不肯说自家夫君半点不好。
“什么妇德,我上次说的明白,这就是市恩夫人你们也不必为我讳言。”叶青摇摇头:“以前我总瞧不起这种做秀,后来做了上位者就觉有道理,人民也需要这种温情,再后来……大概是表姐你嫁过来不久,有一次阵亡了将士,对着他家属……具体的不说,我就现,我做了这个,心里就松一口气,觉得有些心安理得了……这或许是人推卸压力的本能?”
叶青说着,皱起眉头:“我是家主,我的责任岂在送些米面?维护使人人受益的制度,为团体开拓道路、使之欣欣向上,这才能轮到我松一口气。”
“所以……从那时起,夫君你就让我们来做这事了?”
“恩,夫人你们是代表着我,做这事的效果和我做的一样,但不是我亲手递上,却能避免我中途泄了这口心气。”叶青眯起眼,望着前面不远高耸的楼外楼,和相去不远的梅院:“我知道人都是有潜意识,而潜意识可不管这做的是多是少、到位没有,而只管这有没有做过,我没有亲手做,这就鞭策着我,不会忘记该如何消弭家中气运的灰暗部分。”
“夫君真是……”芊芊蹙着秀眉,有些不忍:“就算仁君也未必会想这么多吧?书上说每到春分,天子还亲自执鞭打春牛、下地推犁,以示躬亲,以示劝耕……”
“因此做过了这些,真正在乎底下百姓,就没有几个了。”叶青冷笑:“也不想想,业有专攻,天子正职是维护使子民受益的制度,为国朝开拓道路、使社会欣欣向上,做这些除了潜意识自我欺骗,还有什么实际效果?又不是社会分工不明的酋长时代了”
“实际在耕皇田的还是专门田官,上到皇亲官员,下到黎民万家,谁会把天子这点当真?也就投起所好,上上下下都吹捧这种事,实际都是怀着糊弄心思,添上官痔疮,真正从心里当了真的,就只有这些亲耕天子……这和庄子说的一样,我想到这种本质,就恶心的做不出来了。”
“噗——”两女都笑喷出来,又赶紧手掩住嘴:“夫君你真是……说的好恶心……这样大逆不道,小心让人听见……”
叶青点头,也就不说了,只听两女小声聊着:“庄子是谁?有点熟悉,姐姐听没有听公子说过?哦,想起来了,里世界看到,先秦时代一个圣贤……”
“原来他写的那本,我读过,咦……说起来,公子以前讲过小故事,许多在里世界都有呢……”
这一下惊醒,两女齐齐望来,叶青咳一声,望望西面落下一半的太阳:“啊,时间快到了,赶紧去地下室。”
“嘻,这算不算孟子笑话过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叶青落荒而逃,女人聪明了果不是好事。
已是黄昏时分,雨停了,天色却完全晦暗了,众人群聚到梅院,都知道进入的时辰又到了。
密道开启,众人鱼灌而入地下大厅里。
明亮的烛火中,有些人还有些紧张,有些人镇定,有些人满不在意的样子,叶青都看在眼里,对于各人性子又把握了些,心中微调进入后各人的司职。
人尽其用,将手上的力量挥最大,这是战争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最后一个进入时,看一眼江子楠,刚好和她的视线撞上,有些奇怪的感觉:“你怎么了,下午不是好些了么?”
江子楠摇摇头,紧跟着进入地道,昏黄烛光照在她步上,有种难以言述妩媚,涣然一新的感觉。
“子楠你老是这样,有事可以说出来……”叶青随意笑起来,灵犀神术静静的展开,上下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腮颊:“就算生些什么不好的事,你要记住,里世界只是一场梦幻,没有什么大不了。”
在叶青柔和目光中,江子楠脸色一变,迟疑着要说些,却又止住:“那种……没有的事。”
“那就好。”
或下面没有对话,一路上就变得有些冷淡,直到进入大厅前,江子楠才深吸一口气,问着:“公……子。”
“嗯?”叶青没有回,只是应了下。
江子楠蹙着眉,语气随意如常:“那个里世界,只是小说的世界,如果是这样,那些人呢?都是虚幻的么?”
一切都落在灵犀反照的感应中,叶青沉吟着说:“不能这么说,其实真存在过这一批人,但这是个秘密。”
江子楠敛目一闪,微笑起来。
“你不信?”
“信。”当她再抬起来头,双眸一如寻常,配合着笑颜,天衣无缝。
叶青一笑,心却一沉,不动声色推开门。
地下大厅里气氛肃静,人人坐下都屏息不言,只有玻璃天窗上,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黑色夜幕一片乌云。
有些人已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进入里世界,但等了片刻,都诧异睁开眼睛……情况似有些不对
就算惊异,众人一时间都不说话,全看着祭坛上的叶青。
吕尚静手袖口做了个暗示,叶青心念电转,强按莫名惊悸,从容笑着:“看来是有什么情况延误了,大家先等一会,吕先生,纪先生,江晨、周风,你们都跟我到小会议室来。”
高层们没有离开多久,大厅里立刻就有着嗡嗡声,众人相互议论着,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大门传来急促的脚步:“报——有一个道人要见主公,他说是朝廷的有关使者”
众人正是大哗,叶青推开会议室门,扫视一眼众人,厅中立刻没有了声音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见一下……”
大门口传来笑声:“不必烦劳道友,贫道自来拜访了。”
门啪一下推开,一个道士踏步进来,眸子碧青,目光如电,瞬间就落在内厅正中一个祭坛上,扫看了下,略有些皱眉,转身对着叶青一稽:“贫道玉海子见过榜眼公。”
“在下不敢,见过特使”叶青从容回身一稽,心中闪过了警兆——这道人,是大真人,半步真仙
“朝廷使者,还是天庭使者,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降下来?”
结合里世界感召失期的意外,叶青有种不妙的感觉,还能保持一些冷静,做为天庭承认的榜眼,正牌天人,自己不是这样好拿捏,稽后,就起身问着:“敢问真人,天符何在?”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审查
玉海子不多话,取出一片云纹玉符。冰@火!中文
淡青色在上面流转着,正宗天符,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叶青接过凝神一看,就有冰凉在体内一转,并传出了其中信息:“奉天庭敕命监察南沧郡,行勘验之事?”
“正是”玉海子微笑应着,玄色云袖一挥,法袍幽幽,自有一股慑人气度。
曹白静在人群里看着这人,俏脸白,声如蚊蚋:“大长老……”
大厅中至少有五人听到了她的轻喃,芊芊微有诧异,玉海子眯起眼扫了她一眼,看得她一缩身子。
叶青暗中传音问曹白静:“这家伙是幽水门长老?欺负过你?”
曹白静赶紧摇头,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这确实没有……
叶青察颜观色,看这玉海子就有些不喜,这时不好冷面相对:“原来是天使大驾光临,大厅里人多不便,不如入内一述?”
“好”玉海子从善如流,入了小厅,分茶见座。
见众人都退避出去,玉海子才对叶青一稽,诚恳说着:“天庭接到对榜眼公的举报,虽是无稽之谈,非常之时,还是走一下程序,只要榜眼公,随贫道去做一下身份检测就好。”
“原来是这样。”叶青点头表示了解,刚才是个试探,对这事严重性,及道人立场的试探,结果看起来还算不太严重。
“也是……对天庭来说,只要历史战场胜出就行,哪里会管谁家胜出,只要不是朝廷的人,断没有利益冲突的道理。”
叶青心里有了底,就随手放下茶盏,自信笑问:“敢问真人,检测什么?又去哪检测……”
“轰——”话还没有落,一阵闷雷在顶上滚动过去,大厅里传来一阵惊呼,叶青住了口,过去看看。
厅顶天窗,浓重黑云中两道雪亮霹雳在云层中蔓延……
“嘭”的一声脆响,天窗粉碎,电光直接贯入大厅,携卷的雨点咝咝变作雪白色的蒸汽,隐隐熟悉的两道俏影,这是……
叶青心中一动,两龙女已落在地上,拦在了叶青前面。
姐姐惊雨对着叶青一福为礼,急声说着:“夫君且慢”
妹妹恨云更是眉一拧,盯着玉海子:“幽水门玉长老,按天条程序,对天人审查,请出示检查令”
玉海子怔一下,有些诧异的笑着:“你我都是份属黑水一脉,几年不见,又必猜忌到这个程度?”
“欺我不知规矩么?请出示检查令”恨云这时却没有丝毫笑意,声色俱厉,电光捏在了手中,隐隐连通上空黑云。
“我明白了,你们水府一系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此事?龙君还真是下得血本啊……”玉海子黑着脸,斜视还有些茫然的叶青,心中大恨,冷笑:“检查令,在正使手里。”
“果是这样……”姐妹俩相视一眼,心中稍定。
雨水漫过整片夜色天幕,许多直落进破碎的天窗,冬日少见豆大雨点,在厅内明煌煌的灯火与电光中直坠,寒玉珠帘一样。
这洒了下来,哗啦啦的一片,水漫溢了四周。
众人都是躲避,暗自咋舌,蛟龙兴必有风雨,这是自然现象,不过他们都不远离,虽早有传言说,家主和龙女有不于不净的关系,但始终是传言,不想这时真的印证了。
对峙继续,叶青想了想,心里打了个寒颤,挥手让下面的人先自行离开,或是忌惮着冲突,玉海子并没有阻止。
只是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他有天庭法器,只是一扫,就一目了然,目光在江晨和吕尚静身上一转。
“不想这区区叶家庄,几年前还只是县里小户,却有一将一相潜伏在内,看来这个叶青,还真有点气数。”
“我只是来行检测之职,不是来征伐,没有正使的主事之权,无论这叶青是不是可疑,闹大了会把自己搭进去……只是可惜了,要是没有这二个龙女,我就能知道这叶青的底细了。”
当然论战斗力,玉海子自有把握拿下,可这世界可不是单论战斗力,并且这对龙女却是蛟龙之身,有一套合击秘术,当年初赴东海拜寿就曾斩杀深海侵入近海的巨妖,在北地黑水一脉中是后起之秀。
有恨云前面护着,惊雨就从叶青袖中取出青螺,玉手一拂,黑白双色丝线在虚空中冒出来,缀着一颗颗青珠,结作法网,许多莹白讯息在里面冲突出不出:“难怪夫君不应……”
叶青握紧了她的手:“什么情况?”
惊雨飞快回答:“是阴阳天罗,天庭对越筑基的修士例行检查所用,很厉害一种双重法禁,不仅禁锢遁法,还禁锢信息,包括一切感知压制,很多都是危机降临才知道,若非君父那里……夫君,你犯了什么事?”
最后一句用的传音。
“你问我,我都是一头雾水啊……”叶青说着,试了试灵犀反照神术,根本无法扩到体外,心底一寒……这就是天庭手段么?
就目前来看,场面已受到了控制,恨云还在交涉:“正使何在?”
她自小受着水府体系的教育,却擅长这种交涉,只抓主于,不问旁枝。
“只说明晨会至,我安敢过问仙人行踪?”玉海子冷哼一声,再看叶青时,就隐隐带着些敌意。
但叶青已经完全不去想哪里惹着这老杂毛,脑海里只闪一个词。
“我叶青,何德何能,累真仙下凡……”叶青这样一叹,没有半点恐惧,从容安坐下来:“那就等正使来了再说吧。”
两龙女见着都松一口气,既看出他的底气,又是因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暗赞,冲撞天庭敕令,无论什么情由都是有罪。
“那检测又是怎么回事?”叶青的心平静下来,看都不看玉海子,款款的问着。
“这种检测很是霸道,天庭皆知,能照出一切来龙去脉,甚至秉性秘密,而且,还一定程度上损害宿主的灵慧。”惊雨回答的说着:“这种除非是天庭有着切实的证据,要不,对你这样的天人,决不会有这种检测令——当然你自己被忽悠了,同意了,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唔”叶青摆了摆手,听着出神,目光在这玉海子的身上一转,玉海子就心里一凛,知道是彻底得罪了这个榜眼公了。
听完了,叶青端着茶,望着外面的雨点,深邃的目光闪着,说:“我明白了,多谢你们两个赶到,要不我还真被骗了去。”
检测,其实叶青不怕,叶青这一身真正秘密都收在川林笔记中,舍此坦坦荡荡,而这川林笔记真有这么好检测,前世天庭连真仙都降世过,会百搜不到
机缘巧合,还不是落在凡人手里……
但是说不怕,又过于矫情,自己许多思想虽可用川林笔记修改,使之符合现实,但是仓促之间,怕是会留下痕迹。
玉海子也不尴尬,这时就公事公办:“榜眼公,刚才失礼了,请问这次应州下土世界变成你的封神三国演义,你怎么看?”
“下土世界演化,是天庭的事,为什么选我的封神三国演义,我都是不解。”叶青说着,语气平静:“还请特使调查个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好”玉海子知道这时良机已过,站起身来:“这个问题,事关重大,榜眼公还要好好思量一下,不要太过急着回答。”
“这个自然,来人”叶青说着,听到传呼,两人一前一后急步趋入,只见叶青坐在座上,身子都不起来,就吩咐的说着:“你们给特使安排院子,按照我的待遇来,特使有想去的地点,只管引着去。”
叶青这样说,来人就连连答应,引着出去了。
见着玉海子远去,叶青呷一口茶,慢慢嚼着一片茶叶,心里无惊无怒,只是沉入川林笔记,就看到封土一页冰霜冻结——
川林笔记封土一页的单向透视中,一颗青星弥漫着仙灵之气正穿透云层,在里世界的天空直坠下去
叶青暗惊:“是什么程度?仙人下凡?天庭竟然如此重视我……不,重视的不是我叶青,而是这《封神三国演义》……所以才只派一个真人来看住我。
叶青心下少许一定,仔细想着。
“里世界是第一拨劫难,里世界胜利,外域兵团规模就小,收拾起来容易,里世界失败,外域兵团规模就大,但结尾无论是胜负,外域的兵团就会冲到地面,只区别在规模大小罢了。”
“只有在这时,才是这世界规则破碎的开始,到时才是英雄用武之地。”
“只是才进了里世界一场,虽早就布局,但是才起步,要是进入的时间拖延的话,我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还有,我的修为,我要到青德大圆满,才算我的道的奠基,现在我只是第二重的第二层,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过,整个第一拨劫难还有些时间,我只要赶在第二波中期前完成奠基就可,一旦完成,道基和法力就会喷薄而出,迅赶回进度,成就真人之位。
“只有这样,我才真正有了立跟之地”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仙桃
玉海子又回去了,刚才离开,只是一种给予私下交流的时间,现在自又来了,进行核查。
见着玉海子而去,廊道上,灯火飘摇不定,众人默默而行,不见一开始紧张又期待的心思。
先是历史战场应召失期,后是天庭使者,再是传说中的龙女……变故纷至沓来,关系着叶家上上下下命运,只能眼睁睁看着滑向莫测境地,远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想象的战场。
温热的法纹在壁上渲染着,推送着鲜活的空气,人人沉默,气氛压抑。
“该死”终于有人“嘭”的捶了下墙壁,吕尚静和纪才竹都回头看去,有些无语,果又是张方彪。
“发什么疯……”江晨在旁边,赶紧拉了他一把,冲后面呶了呶嘴。
张方彪看去一怔,却是主母。
“啊”这浑人突想起来,自语着:“刚才那两位是不是……”
“彪子”江晨压低了怒声。
好悬没让这浑人把“外室”、“小妾”这些话给脱口而出,领着一众手下闷头出了地道。
外里值守的亲卫们或坚守岗位,或走向那小阁楼上破碎天窗,都不由议论纷纷:“刚才一定是雷吧……怎么感觉看见雪白龙影?”
“一定是看花眼了……”
“那龙影,真是漂亮……”
“我也看见了,主公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这时听着地道开启,亲卫们不由回过头来,全都目瞪口呆。
就见这些上官们,一个个在在雨幕中列队……不是进入传说中的战场了么
“全体都有……报数”
“一”
“二”
“三”
风声中传来这样的铿锵声音,地道里的女人却听不入耳。
芊芊和曹白静留在最后,还不住回望着下面的黑暗,揣测着地下大厅内的情形,事情竟严重到要……她们来救助。
对于龙女,她们早已知道,无数次猜测可能的相遇场面,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时候。
不由既是忧心,又是酸楚。
周铃一直强压着惊惧,刚才陌生道士给她的灵觉简直是一座深渊一样可怖……这就是超越两个大阶的碾压么?
公子都没有这样强大。
“姐姐,要不我回去看看?”两女只是立定着,不肯离去,也没有言语,神情有些恍惚。
没有获得前辈的支持回应,无法违背公子的命令,这懵懂少女就不知如何是好。
她左看看,右看看,又转移视线求助于江子楠……少女再次收获了失望,子楠姐也没有了平日贴心可亲,只是肃穆而难以置信的神情,似目睹奇迹一样
冷风吹进了地道口,带来身侧姐妹一丝喃喃,闻所未闻的语调,很好听,又陌生……似是美丽剪纸脱离光照后的冷漠,又如珍贵玉鞘中突出的寒匕。
周铃蹙着眉,疑惑转头看去,心中疑惑:“子楠姐说的那句,似是……真有龙?那又是什么意思?”
“龙的存在,不是大家冇都知道吗?”
冷风卷过来丁点雨星,这样打在脸上,冰凉冰凉。
“没有了公子,似大家都变得不认识了……”周铃望望周围,又望望幽深的地道,只觉一颗心冷了下去,慢慢抱紧了手臂:“公子你……一定会没事的吧?”
水自天窗瀑布一样落下来,大厅中已倒处都是积水,漫到人小腿高,但侵入不到小会议室中。
无论是叶青,还是龙女,玉海子都是水脉之道佼佼者,单针锋相对形成的势就在门口形成透明的水壁。
“玉长老也是我水脉中人,云水宗更是多年邻居,为何对我家夫君不利,可否为妾身解惑?”姐姐惊雨微笑着试图转圜。
玉海子暗自愠怒着,一张白面孔上毫无表情,却毫不隐瞒:“敌意自不会天生,一年前我根本没听说过榜眼公的名字,直到天庭传讯,吾宗得知榜眼公取得的经卷竟是幽水经……”
他上下打量着叶青,一笑:“说起来当时宗里还是惊喜,我主持郡北分门,竭力赞成,这必是吾宗和你有缘?可惜这一年来,榜眼公可有访过吾宗,哪怕是礼节性的只言片信?”
“天庭检查的警讯,友人相告以邪魔嫌疑,我本来半信半疑,亲见了榜眼公风采,倒信了七分。”
恨云反唇相讥:“中了人家离间计都不知道,真是越老越蠢……”
叶青摆了摆手,在心中咀嚼友人这词,不动声色:“为何信了七分?”
“你的年龄、阅历、气质……”玉海子一字一顿,青眸冰寒如渊:“都是极大破绽,平时还能曲瞒绝世天才,此时有心还能不觉?你不取大仙宗的传法道卷,只取吾宗,是想着近水楼台,有所图谋吧?”
纵是真人有也感情,也有逆鳞,有绝不容许被人碰的底线:“本宗根本卷《云水纪图》虽失于叛徒之手,接连两代宗主为求推演弥补,相继呕心沥血而亡……掌门师兄也常年闭关,日常事物还有我玉海子主持,岂容你这邪魔得惩
叶青扶着额头,这全是误会,顿时知道一时难解,只是叹息:“你有着被迫害狂想症啊……”
“你说什么”玉海子勃然大怒,灵压下,整片大厅的积水都咔嚓结冰。
叶青心中微微骇然,这老家伙渐渐形成了领域之力,这种传说中的层次在前世战场上都不多见,只要有合适的法器,一个打死他三个都没问题……前提是他不逃跑的话,但亲爱之人都在此,他又怎会独身而逃?
惊雨恨云两龙女反应极快,早已手相按连结在一起,同样冷冷逼视回去:“你要动手?”
玉海子望一眼她们手中按着的什么,似有些忌惮,随即压下了灵力,冷冷监视:“过些时日要上太平湖说上这段,看看龙君对教女无方有何脸色,早该拆了你们嫁给什么龙孙……”
这就触及了叶青逆鳞,但他也清楚对手只是试图jī怒自己,当下恨恨在心里,却不言语。
又听这人说到:“死鸦子还嘴硬,你们不知道吧,现在仙人估计已经到了里世界,有什么阴谋都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
叶青心神一动,不再理会这真人大放阙词,暗自沉入川林笔记,就看到封土一页冰霜冻结。
封土一页上,闪烁着小半片紫金天符,淡紫而透明,宛一个钥匙孔,又如一扇小窗户。
川林笔记的一些信息光点流过,紫金天符只是一个窗口,单向的映射,这时透明的纹路上流光飞快闪烁,映射着里世界景象、声音……信息。
景象正在加速十倍流逝着,幸叶青感知超凡,能勉强还原分辨出细节,但也要凝神专注。
这时只见一颗青星弥漫着仙灵之气,正在里世界穿行巡查着。
青星中,一双透明的眼睛陡然回望过来,沧桑而纯真,瞬间似穿透了虚空,撞在叶青双眼上
叶青身子一震:“被发现了”
然对方只是看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即不顾。
无形中,一丝玄而又玄的联系建立在这青星上,川林笔记的视角一下转换,贴近于这仙人。
青星坠在了洛阳城外一个小村,一个布衣少年骑在青牛上,疑惑地眨眨眼睛,陡变得明晰温和起来
没有突破川林笔记的玄秘……这宝贝东西重生以来恢复很慢,碰上真人都悬,自双流镇那夜后奇怪变冇厉害许多,而在帝都观文阁的异变回来后,更有些越来越强的味道,到现在连真仙都看不破,有些恢复到前世鼎盛的味道了。
叶青心下微松,手心捏了一把子汗。
玉海子瞥了一眼,冷笑:“胆小鬼,亏得两位龙女倾心,真是瞎……”
叶青不管他,只是紧密关注着这仙人降临地点,和后续动作。
“他想于什么?插手争霸么?还是扶持汉室?”只见这人在里世界的洛阳皇城里,取出一颗紫金桃核,种了下去,浇了浇水,拍拍手转身就走。
悠游于世,时时变化着身冇份,从官员到乞丐,从不同的视角体验生活,叶
厅中灯火明明,长夜渐逝,里世界却是转过春夏而至秋,洛阳城的桃核,渐渐抽冇出芽来,渐渐抽条成长着,直至碧桃树,青枝玉叶,但还远未到开花结果时。
叶青有些疑惑:“这就是检查?这桃树又是做什么用?”
夜中,就这样枯燥对坐。
两龙女始终紧靠着叶青,提防玉海子突发难。
叶青不断切换着两个世界视角,别有一番感受,借这次难得机会,隐隐对现实世界和里世界的差距有了更深体会……都有着实质,但这确实是差着一个阶层。
快一年时,仙人经过一辆马车,突注视着里面,轻咦一声,待看清其中少女后,又摇头离开
叶青一怔,不为此女的绝色容貌,而是为此女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是?
还没有来得及寻思,这时,洛阳城的桃树终开花结果了,这结果的一瞬间,玉海子似有所感,突睁开眼睛:“恭迎师叔祖”
一声钟磬,仙灵之气四溢,在第一丝阳光撒下来时,叶青只觉得眩晕一下,顿时就出现在别的一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过关
雾气满园,面前有桃花一枝,青色的茎,红色的花瓣,有的盛开,有的苞孕半张,细看时却是紫色花蕊……
叶青怔一下,透川林笔记望向下土世界,洛阳城里的碧色桃树正盛开着,不知何时少了一枝。..net
丝丝青气渲染着桃枝,让人心旷神怡,叶青没有说话,看着花不言语。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坐在一处亭中,亭侧一个藕池,白莲朵朵,池水清澈,下面不是卵石,而透明琉璃一样,隐隐见得一个农庄的屋顶。
“这是浮空之园?”叶青有些诧异。
亭中石桌上正在煮酒,一个道人从容而坐:“不错。”
一挥大袖,云雾排开,白浪滚滚而去,显出亭台楼榭,碧池佳林,连绵药圃,童仆个个灵性智慧,少女绝色天香……
这是一个直径十里的园林,或说是没有城墙小城,越这园,可看见不远处叶府,人人争视奇景,以海市蜃楼。
直到眼尖武士看见家主在里面,才大惊叫起来。
叶青苦笑回首,瞥了玉海子一眼,知道这算被控制隔离了。
道人面相普通,表情温和,除眉宇间带着一丝青气,似和普通文人一样,甚至眼角已有一片细细鱼鳞纹,显的格外文雅,见叶青睨视左右,一笑说:“榜眼不必多虑,你的身份,我们还是很尊重——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只是探花呢”
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就松了下去。
又把桃花一枝取了过来,就见着枝叶通体青色,又有五彩光圈亮了起来:“榜眼,我奉天庭之命来调查检测与你。”
叶青一怔,他听玉海子这师叔祖称呼就已戒备起来,有些意外这种平和态度,只得说着:“上仙请施之就是。”
仙人温和的微笑:“这桃花的检测,非是搜魂,刑不上进士,只是按规矩我有些话问你,提醒你一下,此问的回答非常重要——自辨时请不要自误。”
“自辩?这怎么说?”叶青问着。
“随便说没有关系,但此桃花一枝内外相感,能识谎言,天庭设此,真假一瞬而判”仙人略沉着声说着:“你见了,这分五色,认识和现实,有着少许差异自是难免,因有黑白红黄青五级”
“这青就是完全符合,这黄就是基本符合现实,红以下就有着谎言嫌疑,还请榜眼不要自误。”
叶青心中一冷,明白了意思,心中转过千百念。
就听着仙人问:“汝是何人?”
叶青立刻就应着:“我是此界之人”
这话一落,仙人凝视桃花一枝,放出了淡淡青光,顿时就笑了。
玉海子脸色微变:“只凭这一句,岂不闻大jian若忠……”
仙人伸手止住他的话,对叶青说:“这句已记录,大体上就过了,剩下就是走个流程,榜眼公请上前一步。”
这话都加了个公字,口气更是亲近。
见叶青迟疑,仙人拿起桃花一枝一笑:“榜眼公放心,这不是搜魂检测,此物出自青帝之手,是以掌管时讯为基,只检测基本体质是否纯正,你刚才这话既通过了检测,这一次必能通过,没有害处。”
叶青屏息上前,按他的示意,将桃花一枝就点在了自己额上。
“哗”一下,芊芊自花丛中穿出来,迷迷糊糊一下撞在了叶青身上,桃花一枝就碰掉在地。
少女“哎”痛一声,抬首怔怔望一眼众人,缩在叶青身后,仙人看一眼这桃花一枝的青黄之光,挥手一收。
又多看了这少女一眼,人间所谓的绝色在眼中只是等闲:“难怪能入我仙园,是天生道体。”
玉海子神情一振,就问:“愿意不愿意投入我云水宗,成我内门子弟就可有嫡门弟子的待遇。”
芊芊听得一怔,下意识望了叶青一眼,回首微笑婉言拒绝。
仙人不管这些,随手将碧玉桃枝一挥,就电射入青云。
“我下降其实有两事,一是下土世界变故调查,一是对你的调查,或你自身没有问题,但下土世界的游历奇闻,有些详细讯息都在这枝里面记录,会送到天庭去详查,或有不利之处也未可知……这就得视上面的看法了。”
“天庭决意瞬间就下,榜眼公或可等一会”仙人笑着,一指这煮的酒:“你文中有青梅煮论英雄,我们也有青酒。”
叶青暗忖,就有些紧张,下土世界许多历史出现完全出乎自己意料,是有着一些暴露的危险:“我只是写本小说而已,怎会带过来这样多?实在想不通
正想着,碧玉桃枝流星一样而下,浮在几人面前,凭空闪过一个字:“良
仙人咦一声,却不是为这判断,而是没有只言提及下土世界,难道上面另有着想法,这时酒已煮完,仙人亲自取之,满满一杯,呈着碧绿色,又给着芊芊倒了一杯,说着:“二位请用,这一杯青酒还算不错”
“祖师”玉海子有些不甘的说着。
仙人失笑:“正邪以行而定,以天庭为定,你以已心好恶而论,却是失之应当,有失公平。”
这仙人水脉一系,但是云水宗当年分离出来前的大仙门,视角远高于徒孙,接着就斥责玉海子:“还不向榜眼公道歉?”
叶青听得不语,心中疑惑,这话说的本质,却是这玉海子还没资格纯以已心好恶而论……
斥责是常态,虽作为人族中坚,应州开拓万年,扎根后也就自成一体,但云水宗本来是支门,对仙人这层来说,还是没有多少区别,论亲近,同是前三甲,感情上甚至可能自己亲近些——看这仙人态度就是这样。
玉海子唯唯应是,只得一稽首,而叶青只得连忙还礼,自己连奠基都不是,怎受真人之礼?
仙人瞧在眼里,并不多说,请着饮之:“天庭仙酿,以青最贵,其次是金,再次是赤,长饮能得长生。”
“虽只一杯,却不无小补,还请榜眼品之。”
叶青这才定下神,观看之,只见杯中之酒,宛然玉浆,通体碧绿,灵气逼人,叶青自是知道,据说天庭有长生不老之酒,长饮能脱胎换骨长生不老,还能够弥补着道基,增加道力。
就算在天庭也不可多得,这算是这次调查的弥补了?
心里一沉,才越明白自己这榜眼的分量
当下叶青不再客气,拿起一杯,就是一饮,只觉得一股甘甜玉液顺口而下
叶青细细品味,才发觉这青酒并非汁液,而更属于一种形而上的概念,顺口而下后,瞬间体内升起一股温意,转眼流动到了四肢百窍,由于叶青早已食了本命元辰丹,逆天改命至先天道体,这温意表现的并不明显,转眼之间,丝丝白德之气就迅速弥漫,转眼破入第三层。
而在这时,芊芊却一路攀登,转眼抵达第四层,只差一点,就奠基大成了
叶青品位良久,才试探着问:“您这是冻结了下土世界?”
仙人笑着应着:“冻结下土世界?代价就是妖魔具现而出,肆虐应州,这自是不会容许。”
“这不是冻结,是大补后滞胀,消化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仙人只说到这里,就住了口。
叶青顿时明悟,昨夜封土的冰霜——说明除了仙人,所有英杰都没能穿进去——因仙人一人的资源量就占满了一千六百英杰
仙人笑起来:“不要以为天庭是有意打压你,应州下土世界已引起了最高层的注意,你好好作,会有很大利益。”
叶青心中一寒,这仙人想必是看出了些,但奇怪的是并不质问,有些好心提醒的意味……这又是为什么?
这不能直接质问,叶青就转问:“为什么天庭提前使应州下土世界成型?
仙人笑了笑:“这就是实验田,你这世界很特殊,天庭很想知道这种特殊情况,它的走向,及变化的参考价值,是不是更有利。”
“所以应州得了个先机,就是下土世界会比别的州更早完成。”
这就是天庭的器量了,叶青再次感受到这种“伟力归于自己”而产生的自信和宽宏气度。
仙人又不经意的说着:“里面的圣贤著作,不但是我,就是天庭都很感兴趣。”
叶青一听这话,心里就渗出冷汗,四书五经,道德经,这些在地球都是大能之作,这是最大的破绽
仙人似是未觉,就意味深长说:“应州下土世界,为了保持原生态,会调整到五次进入机会,你现在只有四次了,别的不管,你须记住,最后一次,也就是你写的三国鼎立阶段,和黄巾……或说和外域爆发大决战,决定下土世界的进程。”
“别人或还有着转圜,胜利前,你不会醒来。”
见着叶青还有些迷惑,仙人笑笑,一个新文明的出现,天庭就算在这时,都引人注意。
要保留此世界原生态,不容被邪魔占了去,加大了投入,实际上是仙桃,仙人的行走采风同时,也在梳理各州山水灵脉,都联通到这仙桃上
这造成滞胀效应,仙桃只要存在,天庭资源就源源不断落下,有这一株就相当于所有天人都存在的影响效果,下土世界本身自然演化速度都会减缓——原本的演化速度从一夜逝月、一昼逝年,统一到了每昼每夜均逝一月,就像越大的动物,日常行动越从容平和,老虎、大象、苍鹰的生命姿态都是如此,而老鼠、麻雀等小动物就活跃奔忙一样
“事情都完成了,你就回去吧”仙人最后说着,长袖一挥,叶青恍惚一下,就已是在园外,在叶府外的某地,望这一整个仙园在面前拔宅飞升,化作一架青光云辇破空而去。
叶青不由凛然。
这种仙园不再是真人的法力领域,而是真实的资源,是领域的升级——和真人的区别。
相当于两龙女随身带的金色阁楼福地升级版,但在价值上是天壤之别。
人山为仙,仙园可谓是修士财法地侣的集大成产物,超凡果业,更往还有仙山、仙天……更是只存在于传说。
历代求永生者几何?
无论是进士出身,还是仙门嫡传,再巅峰圆满的真人,资质天赋都败在这仙园所需的巨大资源下,不踏出这由虚生实的一步,就成不了仙
第二百五十五章 嫡脉
青光云辇,玉海子恭谨持徒孙之礼,不解:“此子说的那一句——我是此界之人,这句有何玄妙?师叔祖以此刮目相看。<冰火#中文..net”
“哈,这没什么玄妙,只是一句实话……天庭有这句话就足够了。”说到这里,仙人笑了:“扯远些说,你知道历代面对这问,答的话可是千奇百怪,最常见的是——我对天庭从无二心……呵呵。”
“你们或敢对朝廷有二心,可敢对天庭有二心?数十万年都出不了几个这样的疯子,这回话毫无价值。”
“此子虽狡黠,应答是就事答事,我们调查他是否邪魔,或别的,他直接就说,我是此界之人,这或有玄秘,却完成了调查,通过了审查”
“下土世界那部分的确有些奇怪……我将桃枝里的信息递交上去,应对来源有些深入调查才是,不想却不问不查。”
“不过,或是上面别有想法也未可知,要知道我此行,主要是对这下土世界的变化进行调查,对此子调查只是连带。”
仙人随口说着,别有意味看向这徒孙:“你记住,天庭着眼的,朝廷着眼的,和你所谓盟友着眼的利益,都不是一个角度,别想多了。”
玉海子冷汗一下子渗透出来,唯唯诺诺,幸师叔祖很快转回了话题:“这次我下降,应州下土世界很快会资源大增,并且在诸州中形成第一个永固通道,由天庭直接把控。”
“但眼下全面战争,为推进这小小一州的演化,多耗费一州的资源,这值得吗?”玉海子始终不解,问着。
仙人叹了一声:“汝还是考虑自己罢,到了你这位,天资已是最小的一块,你是仙门出身,比起进士就差了一个品级,不入嫡系,获取资源配额就有限……真仙不是侥幸,没有资源,不能形成仙园,再是天资又怎么样?本就很难寸进,还要分出心思?”
“以往自可逍遥自在,这时大劫一起,九宵星落,你下去吧,你还有些尾巴没有清楚,还是赶快完了对叶家的职事,回去祭炼护身法宝要紧,这固是生死大劫,也是你的机会……”
看了看下面,见着下面百姓惊呼,这仙人就笑了笑:“再给些压惊费罢
说着一挥袖,丝丝雨点就落下,带着一些灵气,又一抬手,将这徒孙挥落回凡间,落在了叶府前,一道青光云辇就冲破云层,直入天上。
叶青这时,却在沉思,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本以为算无遗策,在封神三国演义里也没有写着四书五经和道德经,自可无碍,不想这世界演化的出于预料,这些信息是怎么来的呢?
继续写书当是不可能了,因下面是真实演化,但这样和别州频繁进入不相同,就给了应州应对时间
想到下次进入是一个月后,叶青就是默然。
进入的次数变少,自己的筹谋就失效了大半,预计半个赛程就碾压的情况很难再出现
但这已比昨晚最坏的猜想要好,至少没有直接断绝自己机会,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且听口气,自己还是受到欣赏。
估计接下来的停留时间里,不少世家就会串连,研究着这本书,别州的消息也会传递过来,优势在迅速缩小啊
想着,就看见江晨正过来,也皱着眉,叶青就问着:“江晨,你在想什么
“臣……”江晨猝不及防,慌乱了一下,说:“臣在想这里世界的事。”
叶青听了就说:“这当然是现在第一件事,应好好想一想怎么样发展,对了,你的张辽,上来时,可曾有过规划?”
现在不能进入,最怕的是江晨没有过规划,导致张辽按照原来的历史而行
张辽的作用太大了,可以说,叶青在里世界最大的惊喜,就是这个。
历史上,濡须之战后,张辽多次击退孙吴进攻,在15年的逍遥津之战,更以七千之众大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曹丕登基后,还令张辽守御孙权,使孙权不能寸进。
假刘备有张辽,使张辽守荆州,荆州必可安枕无忧,断无被袭的危险。
那关羽就不用死,有关羽和张飞,或可自汉中而出,攻略长安一带,这里可是有着马超
马超占领汉末凉州,有“西凉锦马超,江东美周郎”之美誉,建安十六年,马超与关中诸将联合反叛曹cao,曹cao派曹仁前往讨伐,却被马超击败,后曹cao亲率大军前来支援,与马超大战并且大胜,并且曹cao杀其全家,马超与之不共戴天。
历史上,荆州没有守住,所以几次诸葛亮讨伐,都是失败而归,马超带路党的意义不大,现在有着荆州,以关羽张飞为大将,以马超为先锋带路,以马超在关中威望,只怕立刻可以和曹cao决一死战,来决这凉州,甚至关中的归属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此只要有张辽,就完全激活了大势,重要性远在徐庶之上,甚至可能在诸葛亮价值之上。
江晨听着,立刻应着:“主公放心,虽这身体年仅十五岁,但已可出远门,又知道主公大体位置,因此我脱离前,就吩咐一路前寻,看见暗号必会认主
听了这话,叶青略安心,又说着:“既有这样多时间准备,那你们就勤修武艺,对局面更细细推演。”
说完了这句,叶青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又说着:“江晨,你是大将,这里世界里战斗,或能使你脱胎换骨,领众将,率大军,沙场决战,军制号令,这些你都要认真学学。”
江晨听了,朗然答的说着:“主公不必吩咐,这些臣都会学学,为主公效死,必夺了这应州里世界的天下”
叶青笑了,摆摆手:“下面吧,你有这心,我就满意了。”
这时雨点而下,阡陌上,叶青看着田野,传音给担心的龙女,和芊芊说着话:“这是仙人手笔,明年产量会增长,这算又是一笔压惊费了,我这榜眼公的面子,还真是大”
“公子又乱说。”
“芊芊刚才怎跑进来?”
“我感觉到公子,就想着追过来,一迈步就撞进来了”芊芊说着,就在这时,一个灰袍身影从天骤降,拦着前面,灵压如山。
“玉长老?”
叶青神情不变,挡住芊芊,袖中已在呼叫着恨云惊雨。
青螺雨器微微亮起,是惊雨的传音:“夫君?刚才怎突然……”
阴阳天罗撤去了
叶青心中大定,就没了忌惮,传音和惊雨解释,又笑问玉海子:“真人为何去而复返?”
玉海子也是笑容可掬,直说:“误会,误会,既道友不是邪魔,是贫道此前猜忌过份了,特此来向道友致歉。”
“真人言重了,这不过人之常情。”叶青随口应忖着,对芊芊传音:“教你个常识,仙门的生态就是弱肉强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会向鱼肉道歉?信了的都是活该。”
芊芊抿嘴暗笑,也是传音:“听听也无妨,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海子和叶青说了两句,就注视他身后的少女:“芊芊姑娘,你可愿意加入我云水宗?”
芊芊眨着眼睛,面露疑惑:“云水宗?”
“对”玉海子笑容益是可亲,说着:“我云水宗上承水德帝君……田产山庄无数,芊芊姑娘成我内门子弟,可一步入嫡脉,掌门师兄虽在闭关,但我可代他收下姑娘作嫡传子弟……”
芊芊听得一怔,以前自己就听表姐介绍过,云水宗是中等仙门……至少曾是,就算现在也横跨南沧、平河两郡,瘦死骆驼比马大,掌握着几倍于郡望世家的资源,能成为这内门子弟是许多女术师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掌门嫡传子弟更不可想象——中等仙门在降级前就拥有每代两位真人名额,无疑嫡传子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示好再明显不过。
“就算掌门师兄不允,也可入我主持的幽水门……”玉海子还在说着,仙门大长老的威严,在绝品弟子诱惑下半点不存。
芊芊听得稀里糊涂,悄悄传音:“公子,这是个转圜关系的机会。”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实她自小和叶青相依为命,哪里肯离开半步,只是心里酿了一夜的担忧和醋意,种种滋味混杂,这时担忧一去,就神使鬼差说出来……万一公子同意怎么办?
叶青狠狠盯了她一眼,传音:“你敢答应试试”
芊芊心中一甜,赶紧趁着对玉海子盈盈一福,婉言谢绝:“真人好意实在感激不尽,妾身惯于常伴夫君,不舍一日或离,却无此仙缘了。”
她做足了礼数,见玉海子没有发火,又试探着问:“或真人允我在家修行
“别的好说,唯独这一点宗门不可能答应”玉海子连连摇头,再腆着老脸往上凑,仙门也有仙门延续原则
许在家修行,就不是收门徒,而是肉包子打狗——一个连弃世入山的牺牲都做不了的弟子,还能指望着为师门延续抛头颅,撒热血?
“为何不可答应?反正吾家也有幽水经……”见这少女疑惑不解,玉海子暗赞孺子可教,谆谆善诱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修行方便与否的问题,人山为仙,自古入山修行是我仙门底线……”
当面挖墙角,还能忍就是乌龟,叶青当即说着:“哼,仙门底线,我叶青的底线,就被无视么?”
玉海子忍了此子大放阙词,缓和语气:“道友请说。”
“我和芊芊已是道侣,长老打得好大算盘”叶青半点不客气,两生两世的归宿之依,再怎么让步,绝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玉海子皱眉:“你们结为道侣了?她怎还是……”
“真人请慎言”芊芊忍不住出声。
玉海子一时语塞,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收徒期望一落空,他好脸色就淡下来。
“事既已了,真人还请自便,恕我有事不能奉陪。”叶青拱了拱手,拉上芊芊绕了过去。
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可惜可惜。”玉海子惋惜摇头,一步踏出,腾空不见。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里世界生存手册
“里世界不是请客吃饭,越到下面越jī烈,世家人才不是凭空而来,现在折损,还能找我发泄……摔了两次,谁还有这心思的话,真离死不远了。”叶青说到这里,倏止步,目光变得咄咄逼人。
吕尚静消化了这话,明白叶青的意思:“也就是对各世家保持沉默?”
纪才竹沉吟片刻,出口:“主公,沉默怕是不妥,正遂小人心思,当是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叶青沉吟一下:“也罢,我琢磨有两个手段。”
“第一,将仙人下凡检查的待遇宣扬出去,天庭关注了,但叶府没有倒——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叶青冷静说着。
“谁都会猜测我有着后台,天庭态度就是一切风向标,就算是朝廷,没有摸清楚我的底子,也不会断然下手,更不要说总督、各官员、世家郡望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谁都不是白冇痴,明白这点,谁不先掂量掂量自己,还有多少人会不智地跟着俞家上蹿下跳?
叶青平静下来:“本来有些经验,是不能外传,但既现在不一样了,应州有着一月时间琢磨,我相信大部分世家郡望,都能总结出一套来,这保密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只会使强者越强。”
“我们叶家要是老牌郡望,大可趁机保密,一路上升,在这时,却只有混水摸鱼,打乱了这秩序才好。”
“有篇文还是草稿,这个月就放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心惊肉跳:“文章?”
“我写文很恐怖么?”叶青有些无奈:“放心,我不会再写忌讳,这不是小说,仅仅结合这个月经验写的《里世界生存手册》……算是抛砖引玉吧”
事实上,前世都隐瞒不住,引起了天下范围的大讨论,尤其报纸出现,肯定比前世更热闹jī烈,这就意味着会有更多隐秘被推广,自家一点东西藏着捏着太小家子气了,必须在关键时抛出去,打响自己的大公无私的名声。
“子楠,你去书房找左五柜下数上第三格,有一份册子,取来给大家看看
叶青望她出去窈窕背影,敛步风仪,一时有些奇怪。
这时不及多想这些,继续说:“你们帮我删改一下此册……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透露一些观察性经验,作倡议者,是有相当的好名声,至少可抵消一些在本州的不利指责。”
众人对此都不再言语,暗忖得见到正文才下定论。
不多时江晨周风都赶过来,江子楠拿了这手册,逐一传看过去,吕尚静、纪才竹、惊雨、江子楠都擅长文学,各自下笔删改了几句。
叶青拿回来看,有点汗颜,一些词句都被批“所出不明”……所出当是前世,自己是习惯,他们检查才看出问题。
“子楠就按此稿传讯给尹家刊行,观察各家反应,再做下一步应对。”
“主公这冇步算是稳妥之策。”吕尚静赞同,又正容说着:“现在天庭改期,应州和别州形势不再相同,眼下就主公能在里面精进若斯,又首倡经验,必得善果。”
“抵消应州一些风评尚是小事,关键是此举放眼天下,格局大是不同,主公在封神三国演义里写着,曹操首倡讨董,虽非盟主,却一举闻名天下,导致人才纷纷来投,这时也是一样。”
“嗯……”叶青看看吕尚静,心里一动,这话说到自己心里了,思量着,就听着有亲兵进来:“报”
说着,就递过来一份简讯。
叶青看了两眼,就传给下面:“里世界的事情再议,你们看一下这个。”
众人传看着,都是动容,纷纷议论起来:“各郡古战场,甚至临近几州,都已有了怪物零星突破出来?临县金家前天夜里就被血洗了?”
“里世界的阴面显化,有练气一层实力,虽数量还少,这节骨眼上冒出来,可是糟糕的迹象……”
“州府会有什么反应?”
“多半是出动术师团镇冇压了,幸这次应召延期了一月,否则夜间各家实力空虚,突冒出来,可有不少会倒大霉……”
“恐怕眼下这些家族没几个会感恩。”
“哧,我家有实力,自会有他们求上门来的一天,介时还怕没人感恩?”
叶青听着这样热烈起来的讨论,望见家气泉涌,终褪去一层黑气。
“人心安定,才有人气实力,没枉费我半天口舌,有此兆才算是真正渡过了这次劫难啊……”这样暗叹着,颇有费尽心力的疲倦,但又有些更深的领悟和欢喜。
家事既定的结论很快就被打破。
夜里围在一张大桌上吃饭,本来一向温馨的小餐厅里,叶青左望望,右望望,都是如花美眷,却气氛诡异,一时间头疼起来。
一切都自周铃先前的一句问话开启:“公子,两位夫人晚上住哪间?”
在她看来,这或只是简单的问题?
罪魁祸首的少女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大口大口吃着自己一份晚餐,把自家公子留在了烦恼漩涡的中心。
芊芊和曹白静坐在一侧,恨云和惊雨坐在对面一侧,举止从容,仪态完美吃着晚餐,都是风情别具,就和她们杯盘中的食物一样分明——芊芊她们吃的多是蔬菜肉食,龙女吃的多是藻鲜鱼类……
江子楠坐在桌对面,同样夹在两方的中间,面不改色喝着汤。
这在叶青看来,怎都有一种搬凳子看好戏感觉,但已无暇计较,所谓封建家主的幸福,真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啊……
吃完饭,眼见两位龙女起身就要告辞的样子,叶青咳一声:“恨云,惊雨,你们无事的话,晚上留宿一夜吧。”
“好啊啊,我们晚上还有事……”恨云说着,被姐姐拉了一下,才撇撇嘴。
叶青汗颜,无语。
芊芊心肠一软,终心疼自家公子,还出言招待:“两位姐姐难得来此,一起去后园坐坐如何?”
“好。”惊雨微笑着答,看了看叶青的脸色。
芊芊暗中观察着,又牵起恨云的手:“说起来闻名已久,却一直未曾见得,芊芊道微修浅,正有些问题可以请教……”
恨云本来有些犹豫,听到说起这个,眼神亮起来:“好啊……”
芊芊笑着说起最近一处疑惑,和曹白静相视一眼,两女近来渐渐有些默契,曹白静当即说笑着跟着出去。
出门时,清丽绝色俏颜回转过来,看也不看叶青,只望着周铃:“铃铃,那盒清溪银叶茶,你还有存着么?”
“恩,我去拿来。”周铃应声跑出去。
江子楠扫了一眼叶青,美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自己都跟了过去。
叶青怔一下,直到芊芊轻易就把所有人带走,他才发现——自己真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晕了,是我的后官,还是芊芊的后宫啊……以前怎没发现这小丫头有这样的心思城府?”
叶青心里暗暗发狠,于脆就不要脸大被同眠算了,可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芊芊,也不会理这个要求。
叶青笑了笑,这时才进入了定境,检查着自己修行。
只见着一圈水德之气自叶青身躯中放出,和一轮满月一样,在背后冉冉升起,接着,就是一圈金德之气,比黑德之气少了小半。
冇叶青双眸微闭,仔细体会着,原本自己是第二层,有着一杯青酒,就破入了第三层境界,并且占了大半。
叶青的五德之法,是黑、白、赤、黄、青。
现在白气已有第三层了,不由心里暗叹:“有着这一杯青酒,省了我一年时间,连灵犀反照神术,都有所精进。”
叶青的灵犀反照神术展开,双眸睁开。
就见着原本叶家家运,已恢复了大半,显出了赤红带黄的溪流,而一条半隐半现的白色溪流,却滚滚向前,有着渐渐壮大的迹象。
“里世界,我设下局已发挥作用,里面的刘备已当上了县令,并且掌握八百户佃户,已渐渐成了气候。”
“这开局比原本刘备却是好上了许多了,因此供养我的气运有所增益。”
“里世界比得现世要低上一个级别,故刘备要是成为一郡之主,我金德就可圆满,开启赤德。”
“成为一州之主,或可赤德圆满。”
“得荆蜀两地,不被吴国夺去,或可开启黄德。”
“唯有占得天下一半,才可黄德圆满,只有夺取这个完整里世界,称皇建制,才可青德。”
“换句话说,我要奠定道基,非得夺取这三国天下不可,那时就算不能立刻道基圆满,也差之不远。”
“五德奠基后,就成真人之位了,到时自就有自己的话语权。”
“这个世界,终是个人成道的世界,体制可依靠不可为之道基,按照历史,就连帝君都有陨落,一旦陨落,就有晋升之望。”
想到前世帝君陨落,结果同一德行内,止布天仙者厮杀,叶青就露出一丝冷笑,也露出一丝恐惧,更有一丝神往。
凡是此界修者,谁不希望获得帝君大位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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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平景十三年冬月,天之将倾,九州动荡,乱象始生
各州各郡,每一个昼夜过去,都会新增一户户服素带孝的人家,这是下土世界里战死的人家。
而对应州生活的人来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有人能监听到一个个人群、圈子中交流的话,就会发现“叶青”、“封神三国演义”、“下土世界”、“外域世界”……这些词汇正以几何级数在人群中飞快爆炸开来,并越来越频繁联系在一起,吸引了无数国内国外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一个在两年时间内,在应州声名雀起,又在这半年中淡出的人。
所有的损失、怨恨……无不指向那一个人,在茶楼、酒肆、青楼这些公众场所,甚至于关联各家的私议,猜疑声越来越响:“难怪退居地方,不任正职……”
“好大图谋,叫此贼成功了……”
“朝廷岂会容他,就算天庭……呃,兄台,喝洒,喝酒……”
“听秘闻,这叶青是……邪魔,嘘——莫要大声,莫要……”
“图的什么,在下土世界把我应州精英一网打尽?嘶,这等邪魔手段……”
“封神三国演义,真有此神奇?”
“外域历史,你懂着……”
班安县·俞县丞府邸
密室里,俞帆大笑,一洗连日沉郁,一份份密递给了寇先生:“多亏先生之谋,叶青今必死矣……”
寇先生当首一份份看过去,带着喜悦,又保留着一丝冷静:“死不死.还在于天庭决定,没有合适的理由,朝廷都不可能明面上抹杀天人,我们世家更只能暗里下手……主公可有得到上面消息。”
“这……”俞帆摇摇头:“当时一举报,祖神就已得不到上面信息,完全变成了一抹黑,不过这是对双方都公平的流程,想必叶青也是一样……”
寇先生听着,点头:“叶家在天庭并无后台,这个凡是郡望都能打听出来。”
“三百年不到的小家族,祖祖辈辈怕是连仙人都没有见过,自比不得我几百年郡望的积累,就算中遭劫,只要起来,关系人脉就不会全部丢了……”俞帆笑得从容,骨子里透着大世家的信心:“天庭既停了我应州感召,说明下土世界必有大变故,叶家已危在旦夕,我遗憾没有办法当场瞧瞧叶青的脸色,遭猝然之变,还有没有自以为是的傲性……”
寇先生听着,灵光闪过,想起一事:“市井传闻叶青入赘太平……”
“荒唐!”俞帆面色一青,这事是他心中隐痛,一想起就觉空落落,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一样:“还传闻龙君以两女嫁之,这是有龙珠的正封双胞姐妹公主,这岂不荒唐?”
“寻常小湖嫁女就罢了,太平湖八百里,龙君冇沉浮三千载,法力滔天,位居龙族侯位,用得这样自贬身份?”
“这以前,又何曾开过这前例?就算杜姓得一双龙女,都是没有正封,还是用了一辈子的为官贡献偿还投资,这叶青做过什么还报之事?”
“此子是乡下土鳖出身,一辈子改不掉那小家小气,若非邪魔助涨,本来这些都是属于……”
正说到这处,俞帆回过神来,吐一口郁气,闭口不说,举酒杯对寇先生一敬:“刚才失态,先生勿怪。”
“没事,这是人之常情,主公自不会被这点邪祟压过。”寇先生微笑回敬。
一饮而尽,气氛融洽,寇先生趁机建议:“现在至少叶青优势被封掉,主公,趁这时联系所有附庸家族,结好盟友,打听郡里哪一家在里面损失惨重,都是对付叶家的好武器……”
“叶家发展很快,这瓜分起来,还是很有些油水……”
“报——”正说着,在外面传出了声音,还送进来一份新文,看样子是一份新出的报纸。
亲信送上来,俞帆接过时还笑:“必是有好消息,说不定就是对这叶青的处置了……”
一众亲信也都笑起来,心情非常轻松愉快,很是期待。
展开报纸,随口念着:“榜眼公新作《下土世界生存守则》-”
顿时众人笑容都是停滞,面面相觑,望向自家主公。
俞帆心里一凉,顾不得别处,急急看着下面正文:“各州事急,吾州因鄙作意外得到一月喘息……”
“胡说八道,明明罪魁祸首,这变成功劳了!”俞帆骂一声,继续向下看:“青不才,仅以一点浅见与诸君同享……”
全文都是各种下土世界见闻、经验提炼、推演证明、猜测旁证……
俞帆越往下看,越是心惊,最后一段甚至有:事后仙园偶会,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真仙所称……
“他这是……”
俞帆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赶紧跳到最后,只见作者时间注:蔡平景十三年十二月七日
“这是昨天?”俞帆出离了愤怒,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真仙下降,与之会谈,并且还继续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这就是通过了审查了?
难道他上面有人?
“我没有想到,这报纸可以这样用……这报纸又是叶青的主意,这样一重重布局下来,还真是了得。”
俞帆大怒,转眼却冷静出来,冷冰冰说着:“这真是好文章,你们拿去看看,事情转化成这样,真真不可思议。”
下面人都面如土色,寇先生也不敢触着火头,压着焦急,接了报纸,众人传看这报纸上首版,细细读了,讲的都是下土世界一些观察细节、判断、猜测,读了都觉很有道理。
寇先生一目十行,看到后面注明:作者应州南沧平寿叶青,谨以抛砖引玉
读完,就联想起一些事,顿时脸色大变:“主公,此文一出,传知天下,必引起风潮,不只应州,天下都出了名,不知多少人会幸存下来感激叶青……此前传言算计,恐怕失效大半!”
有些还没敢说,就是《封神三国演义》只是损害应州少数英杰,现在一转风潮,利益的就是天下多数英杰,这一得一失之间……
“主公,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话了……”
舆论风向、各家利益,都会产生变化,很难有几家再坚持和叶家为敌……刚刚初成的全州讨叶联盟,瞬间就雨打风吹!
主臣上下相对无言之际,门外亲信再度传声:“报——
俞帆沉声问着:“什么事!”
“主家来信,总督方面有消息了,老大人急召主公回家商量!”说着,递上了一张条子,有简单的描述。
俞帆接了此报,沉吟良久,把这条纸给了寇先生,就背着手出来,站在台阶上怔怔看着。
天阴,没有雪,浓重的云团团在天上漂着,俞帆苦笑一下,转身回去。
寇先生怔怔,就说着:“主公,看这情况,难道这叶青上面有人,要不怎么会演化成这样?”
“或许吧,也许是我们都小瞧了此人,事情演变成这样,对付叶青之事已是破产,父亲召见我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我都不能再单打独斗,不能继续和家里闹矛盾,必须一致对外才行!”俞帆郁郁的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回去罢,我们先回去知道内情再说—冇—这天庭是什么意思?”
平寿县·叶府
过了这些时日,祖父和战死士官丧事办完,家中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这或是农业时代的常态节奏了,而龙女住了数日,第六天就告辞回去。
“夫君没有事就好,我和姐姐还是要回水府去。”恨云说着,美眸看着,带着一丝伤感。
“这么急?”
“北地冬日里的水事稀少,轮值不可免,请假是有着限度……”惊雨别过视线,不看叶青的失望,轻声说着:“夫君自己多多保重,审慎而为,凡牵涉天庭,可询问一下我们姐妹,夫君再熟读书藏,对天庭规则还是有些……”
冬日微冷的晨光里,龙女简单交代,一句一句平实,唯雪白的玉颈柔婉低垂,有着少许醉人情怀。
坐骑在院门口不耐刨着土,喷着鼻气催促,男女都浑然不觉。
黯然,唯别而已。
她们已非少女读书时天真,虽存有着对人间生活好奇,喜欢叶青亲手布置梅园,甚至雨天青螺传讯,兴致勃勃参与过福地别庄的设计……归根到底作为龙女,并不准备以人族妾室身份多加体验。
龙族性子可以很宅,却喜好自由,极是看重尊严。
有些极品家伙,当初金阳湖龙孙潦倒到当了乞丐,饭都吃不上几顿,还是一副大牌架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但在龙族里是常态。
好吃懒做的龙孙这样,自力更生龙女更不会低人一头,
叶青望着两道白影消失天际,体会到她们无声透露的这个意思。
“……这样也好,自己终不是擅长后宫的男人。”这样就没有了非份念想了,怅然之余,回首喊了周铃。
“公子,还去南廉山么?”周铃自后面赶来,在马上问着。
“恩,去看看。”
一队骑士出庄后,往北奔驰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侯位
冬日在悲凉不安的紧张中流淌,虽应州获得了喘息时间,但第一次进入,还是有不少人战死,其中不少是官员。
总督亲自率领,举行了哀礼,过后,原本肃杀气氛顿去了一大半。
几十个官员各怀着重重心事,等待着总督的决策,这里不但是有着空缺的位置,更重要的是,下一步,官员还跟进不跟进?
在别州,已有明文,官员可不跟进,免的失陷太多。
但是在本州,还没有这明文。
太守辛康搓手跺脚取暖,转到都督张存时面前,半笑不笑问:“将军,听闻你主张继续进入下土世界?”
“我是这个章程”张存时说着:“我在应州是主战,在下土世界还是主战,下土世界依我见,还得靠打仗”
“打仗——不错”辛康一笑,说:“不过这还得看朝廷的意思,朝廷主张,七品以上武将不得进入下土世界。”
“当然各州允许有一定差别,就不知道总督是怎么样想”
张存时品着这人话中的意思,淡淡一笑说:“总督总领应州军政大权,自是一切由总督裁决”
辛康笑说着:“这个自然”
说罢不等张存时说话,就指着门口:“大家看,总督派人来了。”
众人一看,正是官员谢多年过来,见着众人,就忙着作了揖,说着:“各位大人,总督请各位大人到殿内,一会就会见各位”
众人听了,都是应是,进了殿内,这里却温暖了许多,又有人上茶。
谢多年踅回,到了门口就传出了总督的声音:“进来。”
谢多年忙答应一声,进来,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这是火盆的作用,定睛看时,总督依案而坐,正在沉吟。
而范善正喝着茶,态度深沉,谢多年一句话也不敢说,到了一侧,就听范善说着:“真仙下降是确定了,有符知会了州中。”
总督站起身子,踱了几步,呷了一口茶,就笑着:“真想不到,你这学生还真是连我都看不明了,按照原本情报,不过是文才好,又得了些龙君恩泽,中了榜眼就罢了。”
“不想闹出了这封神三国演义,替了应州下土世界,这还罢了,关键却是天庭态度高深莫测,竟连一句呵斥都没有,就这样过了,这里面就出奇了——你没有听说过,这里面是什么缘故?”说到这里,总督倏收了笑容,眼中闪着幽幽的光:“这事情并不小,说出去,我连区区一个榜眼都把握不住还是小事——关键是这关系着下土世界的演化和应对”
范善这时不敢摆谱,忙放下茶杯,说着:“下官对这学生,是下过功夫打听,但是也没有听见里面这些内情。”
总督一笑,说:“我预想也是这样”
说着又问谢多年:“他们都过去了?”
“是”谢多年忙赔笑的说着:“下官请着各位大人进了殿,才过来回话
总督点点头,冇沉思良久,似有了决定,才说着:“不能叫他们等久了,过会我们就一起过去,现在我们还得会见一人——请高大人进来”
高科进来,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侍卫,一进门就行礼:“下官高科拜见总督”
“高大人请起”总督笑了笑,本朝侍卫有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总计有千人左右,这高科是一等侍卫,也不过是正五品,这时就说着:“朝廷已有制度,本督自当从命,只是本督个人意已决,必至下土世界。”
高科炯看了总督一眼,又低头说着:“下官到这里,只是通知大人,大人既有决意,下官自是尊命”
这话一语而决,总督就笑着:“我读这封神三国演义,却得了这曹操之身,按这演义所说,这人还真是英雄,握着这样的牌,还能回避?”
谢多年明白过来,忙给总督披了大髦,和高科一起,随着总督到了殿,殿下一排站着的官员见总督过来,都作揖行礼。
总督略一点头,请官员免礼,就直接说着:“各位大人辛苦了,你们都是各郡各县的主官,吏治都要多多依仗你们——你们以后自是不用再进下土世界
这话一落,各官都露出一丝喜色,话说下土世界惨烈已不绝于耳,能不去自是不愿意去,都连忙谢了。
见着众官态度,总督暗里浮现出一丝失望。
次日,县丞俞帆已来到了俞府,俞帆蹬着下马,随行的二十几个人都是一齐滚鞍下马,就见着一个管家而出,到俞帆面前赔笑说着:“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老大人都问了几次了。”
俞帆没有答话,打量着熟悉的门,灯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孔,淡漠不动声色
这管家心里一怯,看了看俞帆,又说着:“我这就去禀报老大人。”
“不用了。”俞帆说着:“我不是外人,你不用禀报,我自己进去就是。
这管家还想说些,看了看俞帆神色,嗫嚅了一下,往后退去。
俞帆就直接踏步而上,这时到了大厅,就见着一大群族人,官员,世交,众星捧月,把俞承恩集拥在中间,觥筹交错。
两厢笙篁齐奏,侍女翩翩起舞,唱着歌曲。
仔细看去,见着父亲俞承恩坐在中间,双手随乐打着节拍,态度从容,俞帆不禁皱了皱眉,但又立刻展开,他是知道,经过打点,父亲终于得了太守的位置,多年媳妇终于熬成了婆了,庆贺下这是人之常情。
正想着,管家凑到俞承恩耳侧低语几句,俞承恩坐直身子,望过来一笑说着:“帆儿回来了,快快过来,让为父好生看看?”
俞帆连忙上前,恭谨行礼,果俞承恩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说:“起来吧,你都是县丞了,不必行这大礼”
“回父亲的话,儿子当的再大的官,都是您的儿子”俞帆一脸庄敬:“这个礼却是不能废。”
俞承恩听了,目视左右,叹息一声,说着:“你原本刚毅,不想当了些官,越发长进了——入宴吧”
听这一声,俞帆不言声,回到了座位上。
俞承恩很是高兴,手一摆,说:“人集齐了,放爆竹和焰火”
一声令下,爆竹和焰火连绵,月亮银辉洒向大地,一群人都是饮酒,片刻就酒酣耳热,俞帆却怔怔出神,只是自酌自饮。
俞承恩原本心里高兴,得了太守,就是成了正果,日后俞家内祠又多了个金敕,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儿子总有些心绪不安。
几子争位,他心里是清楚,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俞帆是同进士之首,前途不可限制,就算没有自己支持,这下一任家主的位置都稳妥着。
过了会,见着宴差不多了,就请着散宴,客人都是散去,而俞承恩起身,唤着:“帆儿,你进来。”
俞帆应了一声,就进了去。
在里面静了一下,俞承恩心绪安适,坐了,摆摆手,众人都肃然退下,俞帆亲手点了息香,定了神坐在一侧。
俞承恩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总督已接到了朝廷的意思,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很明显,叶家这事算是过了。”
俞帆听了这话,勉强咬牙一笑:“原来是这样,父亲,还有什么消息?”
俞承恩冷笑一声:“郡县主官都免了进下土世界,总督也不敢冒着众怒,故昨天就宣布了冇,这是一条,还有一条,就是总督却似是铁了心,还要自己下去,虽没有说是谁,但我们度测,就是曹操,这人你知道不?”
俞帆蓦是眸子精光一闪,见窗外有着灯笼,不远处亲卫仗剑而立,几个小厮都垂手侍立,就说着:“这曹操我读过,却是封神三国演义的主角,看这情况大有作为,书还写完,但已挟天子以令诸侯,占了中原,又攻入北地,眼见就有着统一天下的趋势。”
“这书我也读了些,也觉得是这样……”俞承恩喟然一叹:“总督或就是下决心赌了一把——你可知,朝廷风声露了出来,就要下诏了——能一统下土世界者封侯”
俞帆目光一跳,肌肉都是一抽,喃喃的说着:“原来是这样”
俞承恩用手拍拍俞帆的手背,神情忧伤,悠悠说着:“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还想在下土世界争不?让我心里有个数……”
俞帆心中翻滚着,只是沉吟,沉静中只听呼吸声,片刻,却咬着牙:“孩儿还想争一争”
俞承恩眼睛一亮,吁了口气,说着:“我知道了,你的孙坚身冇份,却也是不凡,可以争一争,你既想争,我自是要支持你,就再争个侯位吧……虽这侯位还不是世袭,却还是很珍贵。”
“我们先祖是列侯出身,再出你一个列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这时,夜阴了天,浓重黑云翻搅,如烟如霾,片刻雨点顷刻落了下来。
虽说是父亲安居太守,不用进入下土世界,但终是支持自己,有家主支持,就不一样,富贵险中求,这俞帆神情有点忧郁,却毫不迟疑,缓缓跪下叩头:“多谢父亲支持,儿必在里面争出个侯位来”
第二百六十章 信心
临着新年,家家户户准备年货,平寿县市集气氛还算热闹,不过往年此时大肆铺张、展示财力的大户都莫名消停下来。
对面民众的疑惑,一些大户沾点亲的消息灵通之辈就站出来,神秘兮兮透露:“还记得半个月前叶家、花家、邹家都带了孝么?据说又要进去了……”
“进去,是下土世界?”就算眼下报纸发行,识得一些字,看得懂报纸的人,对着报上大幅刊载每夜一变,只会嗟叹着时局日下。
这是别州,不是本州。
“总归很遥远的事……”不相于的人都这样想着,或会忧心哪日祸自天降,但终没有亲见。
与此相比,叶家近来越发低调,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
“是前段时间锋芒太露?”看过报纸的人或会这样想,又觉得不是。
都是本县人,当世又重文风,谁家出个人物,不消两月就传闻各乡,可说是知之甚详。
眼见着叶青节节高升,成长到天人,没有人会认为这叶家年轻家主,会不敢站在风口浪尖。
打听下,得到难以置信的消息:“仙人?”
庶民商人,武人士人,世家权贵,仙门术师,一层层叠层而上,最终到仙凡云泥之别。
这是烈风吹过高天,巨鲸游于深海。
在里世界这一年里,一切力量交锋,还在大多数无法切身感知的程度,对于修行外的大众来说,更多只是盲人摸象。
在修行圈里,却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应州各家眼见着邻州下土世界,一日日血肉磨盘把人才都吞噬,都不由战栗,这时没有人诅咒叶青了,趁进把游学出去的人才,自临近的灵明两州、北邙山外的草原处调回来,数目不降反增,数量济济达到了二千人,都在周全着预备着。
而《里世界生存手册》更引发了大讨论,使许多人都受益匪浅
“要不是在外州没有家族支持,还有必要跑回来一趟?”
“听说在灵州、明州,都有些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直接被当地郡望招婿,拿出来的可都是嫡女,身价立增了一级。”
“哎,这些不过是前驱之卒,真当是重用……还是家族放心,不过先还得把《封神三国演义》研究透彻,榜眼公历年著作都要弄到,核心《里世界生存手册》,有些细节在别州历史战场尚有出入,放在本州肯冇定是经典”
在这各种各样的心思和期待中,倏而过了二十日,新年前三天的夜里,仙人所言之期已到。
就要再度进入封神三国的战场了。
修葺一新的地下大厅中,灯火通明,一众家臣齐聚,对着叶青伏拜:“拜见家主,主母”
“都起。”叶青说着。
众人轰然而起,举动比以前就有了一股子肃穆。
芊芊和曹白静相视一眼,都在他身后屏息不语,还是微微喜悦,心里想着:“这或就是夫君说过……女人因男人而尊荣?”
她们都感觉到,经历过上一次的失期和仙降,面对又一次进入,叶家上上下下都已淡定许多。
而且这一个月来,随里世界的征战上升,只要不是里面分冇身倒霉战死,多多少少有气运透过界膜传回到各人本体,修为突飞猛进。
“我家内外,总算有些人才济济的气象,不枉我辛苦凑齐这些人。”叶青望下去,江晨、周铃体修越来越圆满,周风稳固在了练气三层,洪舟、张方彪真气凝实,半只脚踏进了练气三层,就连吕尚静都晋至了练气二层——文官路线,施政照样有气运,且比大多数武官更多。
奇怪的是江子楠修行突飞猛进,眼下到了练气二层。
叶青传音给她:“子楠你吃仙丹了?”
“啊?”江子楠有些不适调侃,聪明醒悟过来,轻声应着:“是改掉对习武的抗拒,还有公子说过,我自里世界任……貂蝉那里带出来一倍气运,后来又增一倍,全都消化了。”
“貂蝉正在行大运,这是难怪。”叶青上下打量她,有些满意:“能改掉对武功的抗拒,这点才是最乖。”
叶青难得给出她期代已久的表扬,江子楠微笑敛目,藏起喜悦,柔声说:“妾身会在里面,好好配合主公的任务。”
声音水一样清澈透明,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显得心情宁定,是不再纠结原本貂蝉的命运,还是相信了不会坐视的保证?
“看来这性子被陶冶的开阔许多。”叶青暗赞,欣赏她越来越妩媚的风姿,近来找到了异样的原因,她浅笑佯嗔,都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度。
叶青对自家女人并不隐瞒,前些日子还仔细询问了她,自她口中得知一些在里世界当貂蝉时受的熏染,这使她身上遗有一些汉室古风。
江叔还在时,两家关系密切,叶青和她算是青梅竹马,知道此女一向性子纠结,有话都闷在肚子里,一个人默默受着。
外表亲和温柔,实际上是一道自我防御。
这种人平时把情绪捂的紧紧,核桃一样严实,但过犹不及,其实情绪压力积累,心防一破就会倾泻出来。
这才是叶青不敢真正大用她的原因,非她智计不足,而是器量狭窄。
但有坏的也会有好,放她在隐形内相的地位,就可最大程度避免坏处,最大收获好处——因这样的依附性岗位,就使得她心防只有对叶青打开的机会,每多一次这种宣泄,她就上瘾一次,最后完全不可自拔……
叶青对她的调教还只进行到一半,成果已经明显,叶青也算找到了先前感觉异样的原因。
“果还是我汉家气象能熏陶感染人。”这不是穿越者自大,而是文明的特殊时期效果。
主世界对此有很细致研究,每新拓藩国,继转化一州,往往要两千年时间,而正是刚自草莽藩国转化成文明内州的几百年时间,最有一种大气,上上下下的民众都有一种朝气,是文明精粹的体现。
应州在万年前有这段时期,州志中称为冇自上古转到中古,过了这一段,就只是寻常内州,再不复见此风,只能拼资源和底蕴了。
川林笔记中紫碟推演,这种朝气只运至一半,天庭就抽取消化精粹,以防产生一个新生民族,这真是可怕的大手笔……
叶青摇头不再多想,让众部下都各自随意。
“因天庭在里面的影响力大增,我们可以待的时间大增,这次要进行三天三夜,在里面就是半年,宽裕的很,放松点……”
随口笑着,回过头来问着:“两位夫人可有什么感想?”
“没有什么感想。”芊芊白了他一眼,扁扁嘴:“夫君在主世界得罪这样多人,只盼夫君你进去,别被围殴就好了。”
“哈,这可由不得我,人心之数,谁能尽料?我会叫来殴的人有来无回。
“吹牛。”
“不吹牛,刘备自县令起步发展,里面种田种了四年,你能想象一个有机会种田四年的刘备?”
芊芊偏了偏首:“这有什么典故?”
“典故没有,只是对史而叹。”叶青笑了笑,按地球游戏说法,曹操是全期英雄,孙坚是前中期英难,刘备是后期英雄。
叶青深深怀疑,如果现在天庭停止封土于涉,刘备甚至能在中期就勃冇发,起于徐州的可能性很大,转进荆州有可能,甚至直接自头到尾在北地扎根也有一丝可能,具体发运位置却是难说。
在地球原本历史上,公元184年(汉灵帝中平元年),刘备年轻气盛,鞭打督邮然后弃官,开始了长达二十年左右的流浪期——直到刘备蛰伏荆州,期间痛斥“求田问舍”的许汜,叹脾肉生,马跳檀溪,才算流浪期正式结束,建立了体制
假如他不鞭打督邮,尽量重金贿赂,并且懂得建立自己的班子(体制),不浪费二十年,就这点改变,会怎么样呢?
前世地球上,曾有人完全模拟了汉朝进行这点演绎,结果是袁绍带着部下逃亡到北方沙漠,而刘备在北方占了大片地方,和曹操斗的不可开交,孙坚占了长江以南大部分地区
最后还是三国,都独立,孙坚在南方修养生息,北方一直战乱,他们死亡后,继承人发展,继续割据。
当然最后结果还很遗憾,刘备遗留下来的势力弱了,曹操遗留下来的势力变强,先侵占了长江以南的一块,最后灭了二国,完成了统一,晋朝却未必有了
改变就是这样,汉朝灭亡还是不可避免,但刘备改了本身命运,变的比历史上强多了。
这仅仅是不鞭打督邮,不弃官,要是现在刘备呢?
能不能争夺天下?
叶青充满了信心。
这时,厅内灯火闪一下,一个幽蓝光圈出现在室中,不在是黝黑变幻隧道,而是一扇大门,神秘的紫金符纹在门框周围闪烁,仿科幻场面中的人造虫洞一样。
众人呆一下,没发现自己被吸进去,都齐齐向叶青看来:“主公,这是…
叶青挽起身后两女的手,当先举步踏进门:“都随我进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历史变化
中平六年春·安庆县
县内修建着笔直宽阔的道路,一辆牛车驶了过来,有个少年在驾车,坐着一位中年儒生,在仔细巡看着。
两侧是大片冬小麦,农夫在其间劳作,路上和商旅行人颇多。
牛车“吱呀吱呀”,中年儒生看了看城门,城墙显是修饰过,大门口有着两个卫兵,站的笔直。
这就是安庆县城了。
安庆受过兵灾,但眼下完全看不出,人来人往,很是繁荣,中年儒生沿路而看,见着远一点是新开的商埠,这是在城南的棚户区,由土砖烧砌的库房,虽简陋,秩序很好,人气旺盛,南来北往的行商都会在此地歇脚,街巷间有了不同于乱世的平静气氛,不由叹着:“此县令果是不凡。”
“叔父,城中虽还过的去,只是听闻这叶青却是假公济私,不过三年,这安庆县里有二成土地都被占有,良田数万亩,叔父何其赞之?”
“你不懂,你听听!”中年儒生说着。
少年倾耳听着,市井贩夫的话庆幸又带着忧惧:“南面又冒出来一伙,叫张牛的盗贼……”
“不是往西投黑山去了么?有刘青天在这里保境安民,哪还敢再打我们主意?”
“说是这样,可这盗匪不绝,什么时是个头啊……”
“听说州里要把刘青天调走?呃,你们这是……”这话一出口,就见人人静默,自知失言,赶紧住口不说。
气氛还是沉寂下来,这世道有哪里是无忧乐土。
再听着几句,虽不是个个都说好,但十句中,却有八句是说好话,这少年顿时迷惘了起来。
叶青这时还是相当满意。
这时在听着吕尚静(徐庶)报告:“现在家中有佃户一千五百,亩四百顷,而家兵死士有一千五百之数,都曾训之,可当伍长,县内制度清明,守正奉公,已得百姓民心,要是主公一声令下,以五充之,七千之军不过是随手的事。”
曹cao在陈留举族之兵,能一下聚集五千人,孙坚举族之兵,能一下聚集三千人,这都成了气候。
现在叶青有兵一千五百,已完全不逊色这二位了。
“只是主公在县里已有三年,再加上屡次出兵扫荡贼寇,建立赫赫功绩,怕是迁升就在眼前了。”简雍这时说着。
“咦?我看你似有忧色?为何?”吕尚静问着。
简雍实话实说,说:“主公县令三年,必会转官别处,这里建的好大基业,却怎拱手让人?”
吕尚静就大笑:“主公治民政,开水利,蓄人气,但尽占县内十分之一上田,以桀骜死士之户充之。’
“县兵训练,尽以族兵充之,三年来,练出了甲士之军
“主公在,自是听县令,主公不在,自是回归里亭,这是吾家私兵,非朝廷之军,有他们在,基业就在。”
“天下豪强尽是这样,生长地方,百年不移,想要整治豪强,家家都危,群起汹涌,反掌之间,就可杀得新县令,何忧之有?”
叶青听了心喜,他两世为人,早就看穿了利益和大义的本质,一个正常维持的朝廷,民产和官产的比例是多少——三七开!
前世大图朝夺取天下时,公产占六匕成,都得了民心。
在这个被贼军洗过的县城,原本大户死伤大半,就空出了大片土地,这三年来,刘备依着遗策,广占土地,再拉拢一些大户,排挤和杀掉一些破落大户,终形成以刘家为核心的新豪强体系。
由于民产和大户的比例退到了四六成,故这广占万亩私田,不但没有引得人怨恨,反万家生佛,万民无不视刘备为救主。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叶青深刻的明白这点,所谓的公,不过是体制的代号罢了,体制大了自是公。
获得民心的关键,实际上是黎民获得多少。
战乱前是三七开,战乱中一片狼藉,民不聊生,刘备到了,不但恢复生产,而且退到了四六开,哪能不得百姓效死?
要是周围没有别的郡县,刘备杀尽别的家族,只要保证百姓新获得的利益,哪怕尽占县内十分之六的土地,都是万家生佛的救世主。
叶青寻思,看着,就见着这滚滚红气涌了过来,分成二股,一股是自家占领的四万亩田,一股是百姓充满热诚的信念。
三年半前,刘家是赤红溪流,但刘备当上了县令,体制一下子扩大几十倍,瞬间变成灰白色。
而在现在,经过三年广占土地.获得万民崇敬,却变成了白里透红,这意味着对本县的控制已相当强大。
“民心军心可用。”叶青这样总结着这根基,就在这喜悦气氛中,一辆牛车驰过道路,风尘仆仆到了县衙,递上了文书:“仆下……”
叶青在偏厅接见了中年儒生,僚属都坐在侧,吕尚静(徐庶)、简雍、纪才竹、关羽、张飞、张辽(江晨)都在。
还有一些本地人士,这是托了叶青三百夜破三万,声名远播幽冀并三州,吸引了不少人才,虽名不见传,但充实了体制。
“洛阳来使,为节制大将军和太监,王允请各路英豪入京!”
“君且稍候,容我考虑一二。”叶青不动声色,让人带他去休息,把这信递可下去:“你们看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吕尚静几人看了信,抚掌而笑:“此天赐时机,主公何不走一趟?县中事务自有我们维持。”
叶青点点头,有些忧虑:“历史上可没有这事,我担心此贴一出,天下会提前有着变化。”
“现在已不是四五年前,皇甫嵩、朱儒两位将军虽讨伐剿灭大部流寇,但这几年水旱灾事更多,到处寇盗蜂起,郡县力量已不能独力平定……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简雍目光一闪,敏锐的反应过来:“主公是说益州刺史、宗室刘焉去年上书——四方多事,因在刺史权轻,请用用宗室、重臣为州牧,军政大权独揽以镇压寇盗之事?”
“就是这个废史立牧,啧啧……”叶青笑了起来:“我这大名鼎鼎同宗,老牌刺史,或是包藏祸心,或就是大汉的真正忠臣!”
这不只牵涉到刘姓同宗,也关系洛阳局势变动,众人对此都不敢插言,凝神听自家主公说着:“大汉实承秦制,秦时所谓刺史只是一种监御史,派去巡行督察地方,没有固定居所。”
“到武帝时把天下分成十三部,除京师属于司隶校尉,十二部各置刺史,以六条督察——地方豪族吞并田地,欺凌弱小;二千石的地方官员以公谋私,鱼肉百姓;地方官员擅用刑罚奖赏……地方官员勾结豪强,接受贿赂,这一条条都是做为中央的耳目,派出去行巡查之职,除此六条政事一概不问。”
“到光武以后,刺史权位渐重,不过虽受地方尊捧,还是不过是中央派出去的督察官,郡级太守政事都还是直接和洛阳负责,太守可以直接上书,直接受命,直接解任,最多碰到一州范围需要协调的紧急事情,暂时听刺史节制——这就是说秦汉以来,虽有朝廷、州、郡,看起来三级,但实质上是个两级制。”
叶青说到这个,突失笑:“这叫我想起秦始皇每日批阅文书一百二十斤(刻字竹简的称量),将重量换算成简数,再以每简38字的制式,日阅的公文量是30万字,不看完不休息,这样勤政才换来高效的天下郡县体系。”
“可惜并非每个皇帝都这样工作,皇帝更喜欢在宫中开集市,修裸泳馆,亲自贩卖官爵……”
叶青没有再说下去,皇帝的事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左右:“我听说同宗上书内容,说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挑选宗师和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
“州牧的正式确定,就是把两级郡县制,变成三级,这种做法对中央来说,或是饮鸩止渴,就算能平定地方寇乱,实就将主动权交了出去,军阀割据就自去年就开始了。”
“但不立在中央立场,立在家天下的角度,这实是未雨绸缪,要重演光武之事呐,这就是为什么皇帝会同意。”
这里都是自己人,吕尚静和纪才竹彼此面面相觑,暗中点头认可——主世界朝廷不惜抽取各州力量,换取一丝生机,转圜空间余地。
而这汉朝的心思不难猜,无非就是四角镇之宗室,万一有变,宗室就可重演光武之事,三兴汉朝。
关羽和张飞这时都眼睛一亮,又想起了刘备祖坟冒青烟的事,都是眸带异光——往昔绿林一兴,赤符预言就起,而光武中兴。
现在贼兵一乱,刘备祖坟就冒青烟,接着就是皇帝分封州牧,这相士所言,难道就是对未来的预测?
如果叶青这时观望天命,会发觉经过了三四年酝酿,这天命已化成了红中带黄,这意味着这原本大忽悠的预言,已具备了影响郡级人士的能量,甚至潜移默化中,不知道使多少人改变了态度,增加了期待和忠诚。
简雍心里也想到了这点,心里暗暗兴奋,主公有王者之贵,甚至更进一步,自是臣子的福气,这时却又面露疑惑:“但眼下还未成气候,这请贴叫地方豪雄进京,将欲何为?皇帝再病重,岂会容许此事?主公可要千万小心,别中了圈套。”
众人都笑起来,厅中其实大半都知道为什么——灵帝马上就要死了,大将军何进的外戚与门阀士人政治联盟,马上就要和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宦官集团火并。
局面危险到一触即发!
叶青叹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本以为按部就班种田就可,但此请贴一出,天下群雄响应,斗争已转到了更大的舞台,我岂能退缩?”
议事厅散会后,暗中传间留了吕尚静和纪才竹几个家臣
到密室里,叶青就不再忌讳:“原来本世界人物,十八路诸侯会不会响应,我不知道,但何进掌权,王允起复,袁绍、曹cao等人都已在洛阳参于其中,搅动风雨,崭露头角,却马上要引来一个更加危险的家伙。”
“这种情势,看过《封神三国演义>的各家,肯定心里透亮,没有不会赶赴洛阳——这可是大变局,也是大机会,不知道就罢了,既都是对历史了解,谁不想从里面捞点好处!”
“政治资本、名望资本、军事资本……都有机会获得,无论王允是被人怂恿,还是穿越进来,都已聪明地造了势,既已邀请,我就避不开这局。”
“政事一切照旧,所有县内甲士全数归田,由民兵充之,我率三百甲士上京,看看这个水有多深!”
对历史改变,叶青毫不惊讶,封神三国演义已印刷投放市场,人人都知,在这种情况下,历史还按照原本进行才叫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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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去洛阳
北地三月清晨,天色暗沉,阴云一片片连绵,偶在云雾间交错裂缝,泄出一线灰白的光,让灰暗干枯大地变得更斑驳,烟火在南方的天际升腾起来。
一队百人左右的骑兵在官道奔驰,十里后在林边暂歇、换马,这是长途恢复马力的必要。
张飞在擦矛,关羽把颔下的锦囊解开,让正留长的胡须透透气。
周铃自备用马上解下包裹,给叶青捧了一皮袋清水,今春大旱,这样清水算是方圆百里内最珍贵东西了。
叶青喝了两口,又催她喝了几口。
给马喂了食水,按抚着温热马背,回头望一眼,烈风是一张张年轻沉稳的面孔——轻骑入京,亲卫有百骑,火长都是叶家的士官,士兵都是家里的私兵,备有刀甲和弩,其实有这批精锐在平常时就安全了。
局面未知,还是特意带上了关张,三人合战有种特殊气机默契,联手起来几乎能冲破一切重围。
曹白静在别后当夜做了噩梦,放心不下,指派周铃,又说动了江晨,让家中武功最强的两人急追,直到半路上经中山国才汇合……
叶青想着斜倚在一棵老槐树上,摸了摸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娟秀的字迹,只说家中收缩甲兵,刘家私田中,都以堡垒而建,有此重兵,就算是郡里起兵上万,在短期内都不可能攻下,并并无危险,无需顾虑。
接着就是一句句软语,说着下不为例的话,让人既笑又笑币出……都是修道人,不怕她做些事,早知道不给她讲吕后典故了……
叶青叹一声,收了信,仰首是突突枝桠,无言指着苍灰色天空,没有阳光,没有绿叶,本来春至萌发嫩芽都古怪消失了。
脚下地面也踩的光秃秃一片,有很多人自这里走过么?
“你们知道这是何处?”
“赵南。”关羽惜字如金。
“赵国和襄国交界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声音。
叶青转头看了江晨一眼:“文远,你是对这一带的路很熟,都不输于云长了。”
关羽在后面笑起来。
江晨降临在张辽身上,十六岁就留书将郡吏位置让给弟弟顶替,自己逃家出来四处寻找主家踪迹,正逢流寇四起,武艺高强杀出来,直到涿郡方止,流浪了几年的游侠,北地四州没有不熟悉地方。
现年二十,年轻陌生面孔还算俊秀,既丰姿英气,又有经历战场沉稳,这时有些郝然脸红:“不敢,臣擅自而行,甘受军法。”
“你是有错,我先给你记着……”叶青板起脸,又笑出来:“你堂妹陷在京城,情况未定,我总不能不顾人情。”
休息片刻后,换了备用马,继续赶路。
因亭驿系统近乎瘫痪,就算完好也供不了这许多人马,这是抽调了家中的战马,一人双骑,长途速度一下子就加快几倍,风驰电掣。
眼下进入了赵国(封国)属地,近千里行程就完成大半,离洛阳已不远了。
赶的很急.除了过常山郡时,在真定耽搁了一天,是为寻这时同样二十岁的赵云。
前世赵云长期困顿在亲卫队长的位置上,实能发挥大将水平时已老了,叶青自不会再重蹈复辙。
但没寻到,乡人说是在外拜师学艺未归,这有些可惜,也没有办法,留了一封恳切的邀请信就日夜兼程南下。
一路几乎是风餐露宿,只偶尔逢上城镇时购买补充倒毙的马匹,这样赶时间是因知道皇帝刘宏的驾崩就在四月,风云际变,越早赶到越是有利。
这样想着,又过了十里,再度停下马休息,望林子里树干一片光秃秃,甚至青草也没几根,就没进去。
“旱成这样?”
众人谨慎地转头打量着环境,就望见南面一条漫长的灰线,横亘在地平线上。
叶青有些疑惑,对中原地理的认识中,似乎这一带并没有山?就算有,也该是太行山脉的南北走向……
灰暗的天色,虽然是中午,有些将雨未雨,空气里有些压抑,遥遥有巨大的电势平铺积蓄在天空云层之上,这缩减了道法的侦察距离。
“此地何处?”关羽看看地形,抚须回忆着:“这前面是岔路,东自钜鹿过来,南直去就是白马、延津、乌巢、官渡,我们是要转河内郡下洛阳……”
“钜鹿?那不是妖道张角的老巢么……”叶青心中一凛,点了个甲骑:“你过去看看。”
片刻后这人回报:“主公,都是人,几万逃荒流民,问过了是要逃去洛阳,那里会有赈济。”
“洛阳?”关羽和江晨都是一惊,这到京畿地面可还有两三百里!
叶青沉默一下,亲自带人步行过去看。
……当爬上一座小丘,展现所有人面前就是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
灰扑扑天空和土地,灰扑扑人潮自丘下的官道上缓慢挪过,密密麻麻蠕动蚂蚁一样,汇聚成径有数十里的长龙,自岔口转过去,往南,往南,一眼望不到头。
拖老带幼,面黄肌瘦,一个个了无生机的眼神,没有几个人抬头,丝毫没发现小丘上有人,只是跟着人流麻木往前走。
有孩子虚弱地叫饿的声音,有女子低声地啜泣,有人在问“洛阳还有多远”……但都响不了多久,只有这绝望窒息的沉默延续着。
“这样,已活得不像人了……”周铃低声喃喃着,不忍猝睹。
“此去洛阳还有数百里,怕是要倒下大半……”有人这样说。
“当地地方官府呢?”
“赤地千里!”还有人张口也想说点什么,忽看到下面人群中倒出两个身影,都是饿得瘦骨嶙峋,走着走着,吭都没吭一声,就扑倒在地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在场所有家臣顿时都沉默下来,齐齐望向叶青。
这时做点什么?
叶青皱紧了眉头,舒一口气:“我救不了这全部,只能……”
这声音传下去,一个衣衫整齐些的干瘦老人拄着木杖,拉着个一点点大小女孩,自丘下蹒跚过去。
他闻声抬头看一眼,怔一下,踉跄了几步,似要往丘上来,绊在一块枯树根上,扑倒在地,犹仰头看这面,张着嘴,说着什么。
小女孩努力搀着他:“阿翁!阿翁不要丢下我……”
人群自旁边过去,饥渴疲倦没人多瞧一眼,这一幕在路上已经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叶青策马而下:“乡老……”
老人瞅了瞅叶青的带甲衣袍,虚弱开口:“是官军……汝是何职?”
“宗亲刘备,安庆县令。”叶青说着,看出不是寻常村老,忙解下腰上皮囊:“乡老别说话,喝点水。”
“啊……刘家的人啊……”老人枯声喘着气,只是摇头,眼睛里亮起神采:“告诉天子,我们乡……到死也没有为匪……没有害着谁,没有当反贼……”
叶青看出不对,连忙扶在他背后,为他灌水。
这老人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无力流出来,咳嗽一声,气息破碎:“告诉天子……”
仰头看着苍灰天空,神采虚弱黯淡了下去——他死了。
叶青慢慢停下动作,“呜”一声,一点点大的小女孩哭了出来:“阿翁……”
叶青将老人的尸体放倒在地上,问:“他是谁?”
小女孩只是哭,直到周铃给她喂了水,断断续续声音:“阿翁是乡里的三老,这次大旱主持复垦……贼人一来都糟蹋了……逃荒时,大兄要带人投贼,阿翁拦下来……呜,大兄也死了…一他们都把口粮都分给了别人,阿翁是饿死的……”
他饿死了……在这小女孩混乱的叙述中,只有这点最明晰……
还有他是三老,主掌乡风教化,这一职延续自先秦以前的群落自治,到汉王朝时还是最底层的组织成员。
现在也在崩溃了,这是汉室的最后挽歌。
“是天亡我汉么……”
叶青沉默许久,抚上这老人暗淡眼睛,回头望向这茫茫逃荒人海……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是这样悄无声息死去?
而寄以期望的洛阳、天子、上苍,又在何处?
叶青说不上自己这时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觉风吹了过来,似想起了许多,似又什么都不想。
“哀民生之多艰……我做了什么?”
仙人说,此世已是真实转化…一
“写这样一本书,把这些逝去的人自彼方世界召唤过来,让他们自时光印记里复苏,将他们唤醒,难道就是为了再体验一次家园破灭、濒死无助的绝望?”
天庭视之实验田并无过错,炼蛊一样锻炼精英也没有过错,只是这些汉事子民,就重演了这场剧本……这就是天命?
叶青思维中,一种深寒杀机四面上来。
“我原来没有察觉……”川林笔记亮起前所未有的紫光,照亮一片混沌,映着这茫茫的人流,仿佛洞悉了一小段命运长河,深沉黑暗在前面等着自己。
“这是……杀机?”
“……是来自世家,还是邪魔,还是里世界,还是……天庭?”叶青悚然一惊,下意识朝身后一揽:“芊芊!”
芊芊不在这里……
就连周铃消失了,小丘上叶家家臣们都不见,只剩下关张他们着急奔下来,动作却非常缓慢……
“关键时只有我一个人……是,独行旅程,这不就是命运么……我都几乎忘记上一次临死时的祈愿,愿能早觉大劫下的杀机,立志在仙道的盛世,依旧奋力前行……”
一时间处于玄异状态,叶青定了定神,观察这一小段命运长河,他们的命运,自己的命运。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这样想着。
叶青这时却没有惊慌,只是凝神想着,整个汉室兴衰,不过是里世界演化,而主世界的演化,却又受制于道君和外域。
满满的黑轮自身后照出,而金德之道,弥漫的杀气,化成了丝丝白轮。
“公子?公子?”周铃焦急声音在耳侧响起来。
叶青双目一睁,发觉自己还在马匹上,给自己感觉,却过了十年一样,只是说了声:“是铃铃啊……”
“公子你刚才怎么了?”
“没事,只是魇着了。”叶青这样说着,望向出身两个世界的手下,命令:“去洛阳,马上!”
“这小女孩呢?”周铃问。
“你带上照顾她。”
马蹄轰鸣而过,毫不看向这流民,仿佛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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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匡扶大汉天下
路上有斥候回报:“前面是黑山群盗”
黑山群盗在拉人,叶青自侧疾驰而过,大声说着:“将军与其拉人贩卖,何不收留山中种田?你们临着黄河,不乏溪谷可以开辟……”
“哪里跑来的疯子,我还用不着你教……”年轻首领握着刀柄哈哈大笑,警惕着看这行骑兵。
上百骑兵已是不可低估的力量,只是见着他们毫不停留,奔驰而去,完全不似说客,顿觉得古怪:“你们于嘛去?”
“我?要去匡扶大汉天下”大笑声远远传来。
“疯子”盗贼大声骂着,带着七分痛恨,三分说不出的迟疑。
汉室五百年天下,就算是盗贼也有着潜意识的期待,这年轻首领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就听大笑声越来越远:“话说回来……你褚燕就这点野心?”
“你知道我?”褚燕眯起了眼睛,率队催马跟上去,隔着数丈距离,紧盯着这大耳男人,心中一动。
叶青配合稍微放缓了马速:“将军威声闻名于山外,我知道有何奇怪?”
“有一点好奇,河北今年旱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可抢?或流窜出来?那是敢打雁门五原,还是河中太原,还是常山巨鹿,亦或是我涿郡上谷?”
一群人沿着官道疾驰,茫茫逃荒人群,有些稍微还活力点,年轻点,都转头看来,或竖起耳朵听。
“你是谁”
“涿郡刘备”
原来是这个曾编着草鞋的刘家子,褚燕想着,脸上却笑了起来,大声说着:“久闻玄德公活人无数,生有异相,今日一见果是这样可敢停下一述?
“有何不敢。”叶青说着,回首对关张示意,周铃跟了上来,江晨留着引兵,幽幽的甲衣闪着寒光。
褚燕看着关张二人:“这可是闻名北地关云长、张翼德两位将军?”
“正是关某”
“某就是张飞”
褚燕了然,看向女扮男装周铃时,稍一怔,总觉这冷俊美男子在哪里见过,目光滑过她微垄的胸脯,就摇摇头。
几个手下上来,隐隐结阵,他可不敢对撞这在北地流寇中已是传奇的三人组,又看向留在外面的年轻将领,气息凝实如山,杀机暗藏,举动顾盼间都有一种兵法在身的感觉,俨就是将帅种子,目光一凛:“这位又是何人?”
江晨一拨马头,骑兵就跟着转身,都目视前面叶青,这时才缓缓出口:“某是无名小卒,张辽。”
“咦,你和九原飞将军吕布可认识?”
“不识。”
褚燕摇摇头,暗暗留神,只是深深看着刘备,突说出口:“我黑山寇也会种田……不过不是现在的你。”
“那就后会有期”叶青不多说,扭转马奔驰而去。
“大哥,竟还想招安我们,何不杀了这厮……”有人还是敏锐感觉到这些潜台词,就说着。
“尽说瞎话,给我长眼看看人家身侧带的精兵悍将,你杀得了么”褚燕训丨斥了,望着远去的身影。
“我?要去匡扶大汉天下”这个男人的大笑声,似还在远远传来,褚燕突抹了抹眼,回首吩咐的说着:“给我自流民里面挑识字的,懂农事工事……别都尽给我挑大户人家的小姐,养得起吗?混蛋”
“哦……大哥,我们真要投降?”
“不是投降,是问皇帝老儿要个将军当当,兄弟们跟我闯荡这么多年,打打杀杀都过来了,还真准备这么厮混下去?做流寇活的长没几个个,我这大哥总得让你们有个善终,寻条正经出路……”
说到这里,褚燕住口不说,会有这一天么?
连日放晴,青天飘着云,叶青率众一路兼程,绕开董卓所在河东郡,南下直奔着黄河而去。
“董黑不是好惹。”大家都是心里透亮。
董卓西凉军队中半数羌人,这部分自野蛮状态熟化不久,只敬畏实力,驱使着打起仗来不要命,对驻扎当地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真不知道朝廷怎想的,敢把这种军队调进来。”叶青暗想着,军队也分熟军和生军,所谓的熟军就是士兵熟悉和敬畏朝廷,而生军就是这种土蕃,除了自己军队首脑,别的大义一文不值。
为什么董卓能成事,而之前皇甫嵩,有人劝之谋反,他大惊失色?甚至是当时汉朝军事最高长官大将军何进,都有士大夫玩弄他鼓掌之间。
原因就是军队知畏朝廷。
要是别的军队,士大夫口舌一伸,几份旨意,立刻就可把军队土崩瓦解,化为己用,这就是为什么文人对军队有着胆气的原因。
可羌人根本不是汉人,不畏朝廷大义,只服军事首脑,任凭你国家大义,民族气节,又值几文?
故董卓能成事,这是军队性质决定的,换任何一个大将,都没有这个能量
“还是先进京要紧。”叶青不想着,继续策行,众骑进入河内郡后,就已从冀州跨到了司隶,地面上就已人烟繁华起来,这里属于中原地带,黄河从河内郡浩荡贯穿而过,直下豫、兖,北转青、冀二州——也就是后世的河南、山东、河北,最后奔流汇入大海。
这时黄河中下游植被破坏远没有后世严重,甚至存在许多原始森林,当地居民还有以原木切板做房子,水利虽失修,勉强能维持着,总算没有了河北幽冀两州赤地千里的惨状。
骑军经过几处关卡的勘验盘问都很轻松,地方监督机制总先于乱世而崩溃,这是预兆,也是助推的因由。
但社会经济气象的转变还是很显起来。
越往南,城池间隔越密,逐渐感觉一种人烟繁华气象,豪门大户房屋连绵几百,良田连片遍野,门客仆从细户数以百计,美婢成群,丝竹声乐不时从华美的屋宇间流淌出来,和天下的动荡无关一样。
纯粹的一片生民乐土。
又经过一片小镇集市,路两侧成行遮阴的榆树、槐树,偶尔掩映着一座气派的宅院,甲士豪奴看守着门口,不知是哪家高门大姓。
叶青在马上望过去,见到许多大户人家沿官道设粥棚施粥,虽是做着姿态,但多少有点益处,更说明中原一带在经董卓之乱前还元气保存。
若非沿路有一些先期到达的零散灾民,以及当地流浪的乞丐,司隶就像世外的桃园一样平静安祥。
叶青就说:“掌洛阳,辐射中原,这本来就是帝王之资,可惜汉室对羌人征伐连年不利,丢失了关西千里的战略纵深,方有天下动荡,野心四生。”
吕尚静本身徐庶也是游学多年,知道这一现状,一时不说话,结合着上界蔡朝的时局若有所思。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这样想着,观察着这陌生而又新鲜的一切。
“主公说的是。”简雍眼见繁华之景,追忆感叹:“昔年周室也是连年对犬戎征战失利,丢失岐山宗地退缩到洛阳后很就耗尽了气数,而秦得天子之命守西岐,历代奋烈而进,灭国百数,拓地千里,开发关中,方成帝王之资……这又是历史重演了。”
叶青沉默,真要重演,就没有此身刘备什么事了。
摇摇头:“真要比的话,董卓就是西凉人,羌地游侠出身,年少时善弓骑,能在马上用左右手开弓,据说性格粗中有细,他本质上没有秦人的族众根基,全靠以羌制羌起家,格局就落入下流。”
“这些年已沦落到养寇自重地步,表面勇猛暴虐,实则志气短小,根本没有也支撑不起这种野心。”
“拿他和秦人先君比较,就是侮辱了老秦人。”
“单这口上说说也罢了,哪朝都不缺这种角色,但眼下局面不同,怕是会造成大患。”
关羽转首望来,但没再听到下文。
“大哥老是说些奇怪的人物,上次也说过什么乱世枭雄,就不知是哪个,今次上洛或有机会见到?”
他有些疑惑,将董卓这名字记在心里。
看过《封神三国演义》的天人都能猜出一点,董卓一乱就彻底将中原破坏,直接导致关东之乱,间接造成汉族军阀混战连年,元气大伤,此消彼涨之下,就是晋后五胡乱华的惨运。
叶青想着就没有说话的心情。
“这时的外戚、宦官、门阀、土豪、寒门,无论是土著,还是天人,又有几个安份?我眼下实力难道能对抗这股洪流?不能,那就只有尽量壮大自身。
天庭就算炼蛊也要取强壮的,以撑过前期凶险,导向持久战。
“人人都想着谋取已利,我不能免,只不过想做的更好一点罢了……”怀着这样想法,洛阳城已经遥遥在望。
“我们进城”
这就是汉灵帝中平六年的春末夏初,皇帝刘宏这时病危,终要结束了他生涯,宦官和外戚集团纷纷援引起各自势力,以朝中士大夫为首的新兴门阀势力两面下注,各自投效一方,对撞一触及发。
就在这一个月里,来自天下群雄的急促纷乱马蹄声中,无数马鞭扬起来,带着兴奋、慎重、紧张……种种心情。
大幕,已经拉开。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请帖
帝都
一行骑兵踏着街道,上百骑在这帝都,还不是太显眼,叶青扫看过去,除雪白飞扬灵幔纸花,叶青清楚看到,没有几个人面露哀色,更多麻木和庆幸,还有着对未来境况的担忧。
满城谁不知道皇帝德性,连朝中重臣给定谥号都是“灵”——灵的谥号是恶谥,就差直接说“死的好”、“怎不早点死”、又或“死的真会挑时”这种戳脊梁骨的话了。
“当皇帝当到这份,算是难得”叶青既有些憎恶,也是无语,这灵帝不管是有心无心,都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历史定位,爽了一辈子,丢下个烂摊子给天下人收拾。
“可以肯定,老刘家的龙气体系不会给这家伙好脸色就算三国还没有演化封神,也不是一死百了的事。”
夕阳西悬,春夏清凉晚风自东南吹来,越过不远高高耸立城墙,炊烟自千家万户斜斜升立,南市酒楼、客栈、妓坊连绵一片,空气飘荡着脂兰馨香。
才进去,前面就有亲兵来禀:“……我早到大半天,余家老店房子宽绰,凌晨时就已租到了客栈,今天开始起不再接受客人,到下午时都清出了,我们租下了整个客店,堪堪够我们住”
叶青就吩咐:“那就住余家老店。”
抵达了客店,客店院子分厢房和院子,厢房低矮,一小间连着一小间,依次排去有四十间,而院子就相对于净高大,很是不错。
他们是大客户,出手阔绰,老板带伙计已临时扎了马棚,把二百匹马都牵进去吃饲料,四十间房可临时住着上百甲兵,叶青和重要人住三个院子。
十几个伙计搬着行李,又打火造饭,还喊了外宴,才侍候上了晚饭,又十几个人一起挑着一桶桶热水送到各房。
待用完,天黑了,周铃在煮水,叶青随意半躺着,就见着简雍、关羽、张飞、江晨张辽)进来,叶青连忙起身,带笑让着坐了,说:“这一路来还算太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必这样兴师动众了。”
“大哥,还是小心些,到了洛阳,说不定才是开始”关羽微一欠身说着
叶青笑着不语,感受着关羽、张飞、江晨张辽),抵达着洛阳,他已经感觉到几十股气机冲出,不知道有多少龙蛇,但有这三人在,却应是无碍,出了会神,问着:“这一路,你们看民情怎么样?”
关羽就说着:“已经贼人四起了”
简雍说着:“乡里之治已崩溃了,有的人烟稀少,都出去逃荒了,有的扎兵驻马,关门闭户,这是豪强”
江晨虽挂着张辽的名,却并不感同身受,笑着:“主公这次来洛阳,上百骑还是很扎眼,不过我们虽没有预料到会邀请我们,但本来就派人上洛专门打点一二,还出了三千金打通渠道。”
“我们不是为了买官,买官会坏了主公的名声,但却是为了落实主公宗室的身份,只要皇帝承认主公宗室身份,入得宗堞,我们这次目的就得了大半。
话说东汉,对西汉的宗室,并不个个承认,只有有功社稷,或者非常亲近的才承认,因此刘备自称中山王之后,没有人反对,但在法律上,还不是正式,这需要入得宗室名谱。
“你这想法兴许是对着,不过只是皇帝驾崩了,怕未必能成,我我负责大哥的安全,只要大哥能平安回去,我就放心了。”张飞说着。
“我觉得相反,皇帝再怎么昏庸,也是在位许多年的皇帝,这回归宗籍未必能成,但是新皇帝年少,不懂分寸,或只要一说就成。”江晨对别的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这些都是np虽他不知道这词意思,但是不妨碍他这样视之,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主公的势力和官爵大小。
“是啊,新帝上位,有这个固是好,只是大汉国祚……”叶青轻轻叹息一声,说:“沿途情况,看来实在令人寒心,怕是只有破而后立了”
说罢起身出了房门,正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一个伙计看见,引着一个中年人进来,说着:“客官,有人找您”
叶青一看,这人眉清目秀,带着书卷气,见了叶青就作了揖,说着:“是刘县令?奉我家家主之命,特邀请您三天后去会宴。”
叶青听了没有言声,只回首使了个眼色,这时简雍听得清清楚楚,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上前:“还请这位使者过来说说。”
只是片刻,简雍送着使者远去,又过来说着:“主公,是一处宴会,在南市的一处私宅举行,臣重金贿赂下,已提前得到了与会的邀请名单。”
说着,就把一张纸交给了叶青,叶青取了,映着昏暗烛火,入目就是一个个显赫的名字:“袁隗、杨赐、荀爽……”
简雍再已知道,还是吸了一口凉气:“眼下侪身三公太傅袁隗、司徒杨赐,前司空荀爽这样刚直硕儒,都六十多岁了还被请动出来?真是够用心了,还有主公老师,现在的尚书卢植……”
“这些只是大旗,真正于事都在下面。”叶青翻了翻,笑起来,将名单递给关羽:“其余李膺、何颚、王允、司马俊这些……也是朝中实权位置,本身名声不显,但一看姓氏就心中有数了,他们才是贯通上下的的支柱力量。”
家臣们传看起来,汝南袁氏、太原王氏、河东卫氏、河内杨氏、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一个个都是海内赫赫有名的高门大姓。
人人惊疑:“大名士、大门阀,士大夫阶层大半就在这里,这是要做什么
江晨翻到下页,只见袁绍、袁术、曹操、公孙瓒、马腾、孙坚、刘备、陶谦、孔融、鲍信……几乎有名点的地方豪杰都在邀请之列,基本上后来讨伐董卓的诸侯都在其内。
曹操在州里传出来是被总督融合,孙坚俞帆的消息在各家不是秘密,就连叶青虽不声不响,但被推测是刘备——开篇就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这太显眼了。
不显眼的呢?
都说不清哪些是原身,哪些是天人。
还有新冒出来的一些世家,启阳金家、平河秦家、上水林家几家直接顶着主世界的名字家号,大胆无忌的很,不过堂堂郡望,降临就算原先士林名声不显,必是地方豪族,纠合一同降临部下就瞬间自成势力,自有这胆气。
江晨不担心这个,真见面会有天人间的感应,谁也跑不了。
叶青虽态度从容,实际上却在审查着这张名单,单是这张名单的感应,就贵不可言,所有气运合起来,化成了一圈紫气,这意味着联合起来的气运,就隐隐有着王者之气。
但仔细观看,这些气都分散着,密密麻麻的气机相互之间并不融洽,有青,有淡青,有金黄,有淡黄,这代表许多官员和家族,虽相互之间勉强靠拢,却同床异梦,面和心冷。
叶青的刘备,在这里只是一道赤黄之气,被压的缩成一小团,并不起眼,只能说才入标准。
但几乎同时,一道灰黑之气袭击过来,使整个名单都落上一层灰气,分辨着这个的本质,才发觉是一道淡紫气,因是敌对,所以在这名单上显出了灰黑
仔细分辨,这淡紫气也不纯粹,这绝不是一个人的气,是十常侍的联合体,叶青要是不清楚历史,就算能辨出,也不会明白里面关窍,但要是懂得历史,立刻就明白了。
十常侍位高权重,联合起来有这淡紫气并不算离谱,而且背后还有着皇帝,就连何大将军都未必有善意。
叶青心里沉思片刻,顿时明白这名单的本质,这是士大夫集团的力量
而敌意的是十常侍,中立偏向不快的是何大将军代表的外戚
这历史演化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历史了
“羽近来读古书,听孔子有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这时,关羽收卷沉吟着:“这样大规模召集,难保有小人泄密,绝非成事之象,大哥千万小心”
“天子还在,嫌何大将军的刀不利么?”张飞瞪了眼,果断说:“宴无好宴,大哥不去就是。”
“可没这么容易。”别人都善意笑起来。
军政一向相倚不离,此身刘备这时已不是白身,三百破三万名震一方,再加上当了县令,三年来屡次大破贼军,现在位份是薄了些,但本来就马上可提拔成郡尉或郡丞的资格,也算是小有实力和影响豪杰。
虽勉强入选,但既来了,自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这才住店就遇到请贴,就是
叶青看了看天色,夜霞黯淡,就冷冷一笑:“我虽有些成绩,但在这个舞台上,可有可无,目前还不会有大人物针对我,而且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呢?我现在只是勉强入选,有事自有高个子顶着,三日后去看看,随大流而为就是了”
“还有三日,我们好生休息,到时应对就是了。”
“是,主公(大哥)”虽有担忧,但众人都是一时之选,却也不畏,只是应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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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卢植
三日后
洛阳城环墙三十里,城中宫禁占很大两块,不过划出来的民居坊区很大,马车驶过两个街道,在城门落锁前赶往城外会宴处。..net
请宴在王家一处私宅举行,早早就有着马车来邀,叶青现在不过是县令,哪敢弄出排场,只带着简雍,还有江晨和几个亲兵。
夜幕尚未降临,马车过洛河,沿河畔向东,经灵台、明堂、太学,这一片学生刚刚散课,河岸垂柳下,车马有些拥堵,各种呼朋唤友,邀宴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挟美妓就在车上胡来。
驾车的车夫是王家派来的一个亲族子弟,叫王凌,是个健谈的年轻人,见此就是抱怨:“现在真是学风而下,各家认真读书的没有几个,只把好好的国家太学弄得乌烟瘴气,声色犬马……玄德公出于卢尚书门下,这让您看笑话了
周铃转过看看叶青,抿着嘴偷笑。
“没事。”
叶青有点尴尬,摸不准这个王凌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当年刘玄德可也是喜好良驹名犬、美服美婢的堕落子弟……
幸这散学很快,过了就一路顺畅,只见城外近郊一片繁华,沿道处处庄园,高墙灯笼、赴各式宴会的马车、童仆美婢。
“让开,让开……”有些人在后面高呼着,盛气凌人,伴随着就是猛烈如暴雨的马蹄声。
叶青这一行马车将将避让,就有大批骑士拥一辆华丽马车驶了过去,马车里仕女美丽如画,青年贵族大笑:“你是没见到昨天……”
却和女伴炫耀着驱赶着豹子打猎收获,女子盈盈浅笑,香风阵阵。
叶青怔怔……豹子打猎?
这时还有这习俗?
驾车的王凌瞧在眼里,却是误解了,当下小声说着:“此女非同等闲,这是何大将军的专属马车,里面这人是何大将军的侄子,也是皇后的内侄。”
“拿大将军车驾泡妞……何家够出人才了。”叶青叹一口气,没有解释,心忖有这样的贵族,难怪历史上何家毫无抵抗力量,就被灭了。
“玄德公,快到了……”马车直驶城东,经一处营建中的高台,看了上去,这土木建设进行到一半左右,而王凌又是介绍:“这是四望楼,传说秦时有贵公子贾虚在上每日会宾,通宵宴饮,后被项羽烧了,近有人盘下这楼故址打算重修。”
叶青怔一下四望,突发觉这一路上有许多这样盛景:“听你这说来,里面有不少典故。”
“那是……”王凌隔河指着北面:“玄德公你看。”
叶青望过去,隔着柳荫,洛河对岸高达九米城墙,本来黄土夯成,此时深沉如墨,别有一种沧桑hòu重。
王凌自豪笑着:“周成王五年,周公在此营建洛邑,以监视殷商遗民,虎视关东,区别故地宗周而号称成周,因在洛水之北,山南水北曰阳,又称洛阳
“周人失宗周故地,平王迁都冇洛邑,因被秦人所得,到前汉高祖时曾定都三月,光武中兴以后就一直以此为都,光武帝明五行,以汉为火德忌水,改洛阳为雒阳,同音,意思作洛……”
一行人静静听他讲述,透过字句痕迹间展露出一个文明艰难和风华,遥远时光似在这墨色城池堆积起来。
周铃凝神倾听,不时望向自家公子,若有所思,叶青不言不语,仰头看去,星汉灿烂一如当年……
月面上清晰的玉兔月海,美丽而熟悉。
此时可真有嫦娥?
“不知天庭真仙下来的那夜,面对这样星空有何看法?就没有怀疑过么?”静静望着这美丽熟悉星空,叶青心中出奇平静。
“眼下大劫一片混乱,外域才是生死大敌,我这样无名小卒,对天庭还有用处……这样局面,我还能走多久……但过河的卒子不走,就必死无疑了……
叶青摇摇头不再多想。
人要有自知之明,棋子的思考远不如棋子的力量更有价值——能成应侯之位,或就是自己从卒子变成纵横一路的车。
再往下怎么走就很难说了,要看能不能抓住时机了……
最后望了一眼高远星空,叶青正视周铃一笑:“赴京一路上早听说过洛阳城外有很多庄园,最有名当属于天子西园,是皇家林苑,天子就在那里卖官,卖的钱就用来修缮西园,建裸游馆,剩下建了个金库藏起来…颇是有趣,铃铃以为然否?”
周铃眨了眨眼睛,声音平淡:“是公子说的有趣。”
世事上自下效,天子好奢靡,百官风自,这样私人庄园在城外就很多。
王家的私宅其实是一个庄园,门第深深,在大门外立了两根柱子,左称“阀”,右叫“阅”,上面张贴着王家历代功状,合起来就是“门第阀阅”,就是门阀一词的来源,所谓高门大姓,天生贵种。
门前车马如流,来参加宴会的人非常多,叶青甚至看到几个将领士人联袂策马而至,都是三十几岁,一身黄青之气。
“这是西园的哪位校尉?还有哪些士大夫?”叶青紧盯着其中稍矮一位,年三十四五,不修边幅,顾盼威仪有一种奇异魅力。
这人十分敏锐转首看来,只见马车晃动窗帘,皱眉狐疑,同伴就要跨进了大门,回身催着:“孟德,又犯病了?”
“……本初说笑了。”
这一行人进去,叶青坐在马车里,捏着眉:“有些怪了”
刚才的话,一听就知道是袁绍和曹操二人,都是三国大名鼎鼎的人物,但一看就有些不对。
要知道,气运怎么来?
就算是历代开国天子,在没有崛起前,都是白红之色罢了,只有上位了才有龙虎五色之气,气断无虚假,只对应实力
那种还在草莽,就有什么龙虎之气,青紫之气,都是风水家的梦呓,有这种,朝廷岂不是按气杀之,就可万世不易了?
袁绍、袁术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拥有的田产、影响,官位很多,要是家主,或有青气,但袁绍和袁术只是公子,哪有青气?
袁绍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
现在朝廷组西园新军,置八校尉,袁绍被任命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但大权掌握在宦官、上军校尉蹇硕手中,这校尉最多就是黄气,也不可能有青气。
综上所说,这两人最多的是金黄之气,哪来的青气?
这时几个家臣汇聚到马车上,周铃下去守着。
张辽(江晨)观察这络绎不绝的宾客,结合所知后续轨迹推测:“这自不是士大夫要谋反,只是一种政治表态,又或算对下面新崛起的一批人的拉拢?
“看来这王允只是串联人,他既有受宦官迫害的士林声望,又趁着眼下大将军掌权,凭家族之力复出,但要说拉拢地方豪杰,还没这个份量名义。”简雍寒门出身,对门阀的规矩历来看不上眼。
“其实自宴中来看,士林意见未必统一,袁家一门四世三公,一向跟随宦官,就袁绍这逆子自小特异。”简雍说了个冷幽默:“你们看曹操祖父是谁?
众人相顾无言,那可是中常侍大长秋曹腾,闻名朝野的贤人、大太监。
叶青留意到了他们的谈话,点头赞同。
这些可真是聪明门阀,往后典型的还冇有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三兄弟分仕吴蜀魏,在天下这盘大棋局,落子不空。
这样想着,没有说出来,只是理解一笑:“这样可以降低风险,无论上层谁得胜,肯定会用到下面一批,而且门阀眼下都相互维护,彼此援手,你为我说句好话,我将来搭救你一把……”
后世演化成臭名昭著的官官相护。
“往下是对我们这批人拉拢,往上向大将军何进、十常侍之首张让他们展示力量,要卖也要卖个好价钱。”
时间不多了,在车上久呆,会让人觉得这是傲慢,就不多说,独自下了车:“你们在外面守着,等我出来。”
门口站着亲卫,都经过精心挑选,人人虎背熊腰,面露膘悍之气,这可以理解,里面的都是大人物,安全问题必须考虑。
报上刘备的姓名,叶青解下剑,才得以进去。
虽刚才看见袁绍和曹操带剑进去,但是他们是什么身冇份?
现在刘备才是什么身冇份?
故叶青并无意见,进去后,就见着一片园林,远远就是有着一群人,才一看去,立时生出感应,暗暗叹着:“青紫之气不绝,公卿之相尽此”
以叶青见惯场面的人,都是叹为观止,禁不住热血沸腾,暗想:“终有一天,登朝受礼的人,会是我叶青,而公卿将相齐拜下”
叶青目光一扫,终看见了一人,却是尚书卢植,卢植这时50岁了,这时神倩有点疲惫,可浓密的眉毛,刚毅的眼神,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辞的气息。
仔细看上去,却见着青气萦绕,黄气连绵,但卢植本命却化不成青色,只有青黄,叶青一看就叹。
卢植性格刚毅,师大儒马融,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又与马日樟、蔡邕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参与续写《汉记》,可以说,无论是政绩、军功、文名、人脉都有。
黄巾起义时为北中郎将,率军镇冇压,后被诬陷下狱,皇甫嵩平定黄巾后救卢植,于是复为尚书,后上谏jī怒董卓,被免官。
别人是气运不足,而他早就绰绰有余,不能化成青命,却是屡次和更强的上位者对抗,特别是十常侍和董卓,终不成正果,但也许从别的角度来说,这是求仁得仁了,当下就上前,行大礼:“学生叩见师傅”带上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