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审查（下）
这疑问目前肯定没有答案,叶青眼睛在幽幽虚空里闪着微芒,和道侣商量后,就断然说：“我们的小仙境就放在这里洞门口,虽在洞门,实际就在这亿万里虚空处,没有比这更安全了。”
“真仙最多就三个仙灵果实,我虽已成地仙,还是假格,无法再增加,只是地上有二个,就过来一个,主持这个小仙境。”
“你们都成了仙,各申请一个仙灵果实培养分身,以后借宿少司命这里,拉网捞取陨石。”
几人都是一喜,相对来说各自本体确实无暇抽空,没法时刻聚拢,但分身可以,帮忙捞陨石,朝朝暮暮相处,这很是不错。
她们有了仙境的权限,和叶青分身一起留下来,形成法力网来捕捞陨石,加快陨石投送到本域的速度,甚至试着自己消化陨石。
“且这时中央下土已经联合为一,陨石资源可不再投入下土,投入地上就是了,一部可以截留,视我们消化的程度——你们觉得这够不够？”叶青说着,其实所有陨石都经过自己,甚至可以在她们不清楚的情况下,再截留一些。
五德仙境的消化还终是有限,天地胎膜不能暴光,这不是欺骗她们,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和大局。
“够,夫君你最厉害了。”小小龙女立刻甜蜜,她永远清楚什么时胡闹,什么时巴结着自家夫君。
看得惊雨捂额叹息……这妹妹越来越没节操,都是让夫君给带坏了
“接下来回去,我就得争夺大舰队主帅一职,要看看老朋友拿什么和我争”叶青只觉这半年耕耘都有了回报,很是腹黑大笑三声。
“恭喜夫君。”众人都笑了起来。
东荒·天坛
叶青本体一身冕服,道人羽衣星冠,大臣冠衣端庄,和当日下土一样,都肃穆分立台下,一体成礼。
这又过了数日,话说现在重新在汉国,应湘二州就基本上不需要化身了,故在应湘的化身已去了虚空,还带去了仙灵果实。
仙园都在小仙境中,自可以在那里抚养化身,见一切计划都已经完成部署,叶青这才上奏天庭。
话说,这是由于假格地仙,位业并没有真正形成,要不直接上上感天心,就在名册上显示,不需要这样麻烦。
叶青就焚章祷告,向天庭禀报成就了假格地仙,顿时一道青折,直冲天空,转眼就消失在天空。
而在这时,明是观礼实是监督的仙人才知道这事,都是惊悚,再不顾礼节,就议论了起来。
“假格地仙？假格必有一个依托,汉王的凭依环境难道是……”
仙人都是聪明,瞬间联想到最近青制和拔苗助长,议案、汉国在中央下土捞过界的争议……
“难道是青制？寻常制度资源仅助成真仙,除非开朝皇帝征伐百年富有天下成就假格地仙,又或借助数州下土阳化洞天,百万年未遇良机才能完成假格地仙……但仅止于此,要成真正地仙还需多年,最近的蔡太祖蔡玄就是近年借大劫才完全修成,花了三百年”
“汉国底盘是大,可地面人口,只算三千余万,但积累时间太少,青制再高也撑不起,只有暗面积累可以解释……难怪第七汉帝国胆大包天,顶着仙人监视捞过界,此必是汉王指使,为这次冲击突破而服务”
“汉王崛起到现在不过**年吧,真正汉国青制崛起不过五六年,这青制如此短时间完成假格地仙凭依环境……当真骇人听闻”
“这岂不是说,我们真仙如果能依托人间,也有机会快速……”
“轮不到我们这些旧人,先是培养应运而起的新人,别忘记天庭封土体系,还有个重要作用是营造出快速晋升的绿色通道,批量培养仙王、仙侯,这初衷可没有变过……以他们当地面力量的中流砥柱,支撑天罗地网的二百节点,为此所有细枝末节利益都可以⊥步……”
“当也不能光吃饭不于活,青穹正面战场很大压力都要转移到他们身上,前些日不就震死了二十个最弱的诸侯……掉队了,就死。”
“真是些幸运的家伙……也是些不幸的家伙……”
天界的相互通讯是快捷,除青鸾仙子少数奇葩,大多数都还是喜欢看新闻消息推送的,尤其关于谁谁又晋升了、哪家又爆出新法门了,都最受关注,和地球网络时代的朋友圈一样,第一时间相互转发,瞬时就有无数目光扫下来,关注东海上的这片新大陆。
但与躁动的底下真仙不同,地仙以上都基本沉默,滋味复杂,与叶青关系亲疏远近,有人欢喜有人愁。
紫宫
数十道遁光自四面八方穿入,这紫宫巍然独峙,这次与以前不同,仅仅只有天仙在位,个个水气隐隐,一片清光
每位相隔数十丈,凡人至此,一眼望过简直看不到底,这时虽是千重霞影,但大殿内一片静静,连一声都无。
良久,高台上,除道君玉榻上空空,四位帝君都到位,这时,黄帝终出声,声音响彻了大殿：“汉王成就假格地仙,诸位有何意见？”
天仙面面相觑……他们疑问的自不是消息真实,天仙目光一扫,就能看出下面叶青本体道行的基本真假,争的是此事突如其来,完全不在几位帝君和道君的天机推演预料中,是否意味着天罗地网升级,天机发生大幅变动……
一时间,引起轰动的叶青本人,反冷落了,无人问津的样子。
良久,才有一天仙说着,正是东荒天仙：“汉王能成地仙,虽是假格,但只要补足资源就是,可喜可贺。”
“不过此子修行不过十年,成就真仙已是极快,联想到此人屡次与外域交战,再成地仙,就算是假格,也很是引人疑惑呐”中阳天仙立刻说着,阴森的口气使不少人都一皱眉,这就是暗指有着嫌疑了。
“成就地仙是好事,有些道友担忧,只要查实下就是了。”天仙终没有这心思打虚枪,静了片刻,就有一人说着
“善”这话一出,顿时有三分之二左右的天仙都说着。
中阳天仙脸色阴沉,看上中台处黄帝,虽看不清面孔,猜不透想了些什么,可已知黄帝已心中震怒,可这事已经无法挽回,遂是一叹,也说着：“当是这样”
东荒·天坛
阳光淡淡,春风在城吹过来,颇有些冷意,身着王服青年立在祭坛一动不动,忍受着天仙目光扫描过去,半响不见动静,心中腹诽：“你们倒是发个话啊……”
因关注序列很高,汉国天坛的祭祀一向当场能获得回应,但这次耽搁了两刻钟,众臣都十分讶异,暗自不解猜测着主公祭祀内容……
“应不会有事吧？”
华妃吴苋跟在叶青身后,立在最靠近高台的第一阶上,心中稍担忧,转看场上依然不见许多姐妹的身影……
这次陪祭是她来跟着,心中清楚在后宫中的排序,情分来说都是微末而遇,或有薄浓,但聪明的女人都不会深究到底,由于夫君分身多,基本每两三夜都能得到临幸,私下里泽润相差仿佛,对外基本都是按道行而定。
青妃芊芊惯居于青乾峰道场,常年不在新洛城,两位龙女是荒海水君也居于海府,铃铃和蝉儿子楠平时会在,这次刚刚成仙闭关稳固倒正常,但大祭礼仪一般都由正妃曹姐姐主持,她不在就有些怪了……
这点疑惑,这美丽娴雅的华妃就放在心中,不对外人表露,既按排序轮到了她,她就只和汉土祭祀时那样,默默在背后支持着自己的真命天子。
就在这时,天门大开,异香扑鼻,阵阵天音,接着就是祥云落下。
天坛此时,凝聚着黄青色龙气,可这五色云气,直接在天坛上降临,显出五个道人,四男一女,正是天仙。
最引人注目的是赤德女仙,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眸子赤红,眉心一点嫣红火苗。
叶青记得几次见过她,听大司命说这辛琰仙子是青鸾仙子的知交好友,还有黄脉的又是老对头中阳天仙,几个天仙也有点眼熟,东荒天仙也在其中,遂松了口气,上前拜见：“见过诸位殿下。”
中阳天仙瞥了他一眼,似乎对自己名字被放在东荒后面有些不满,冷然不语,虽蔡朝降格蔡国对黄帝值守中宫的位置有所动摇,但缓冲时间还是能支持土德藩国崛起,一贯心态还是维持着。
东荒天仙微笑,青脉势弱惯了,他几年前才最新成就后进天仙,心态放得很平,又是上一代青脉新星与当代青脉新星几次会面,难免有些惺惺相惜的好感,但任务规矩还是要遵守,就淡淡说着：“汉王且勿忧疑,汝成就地仙,是大好事,只是成就太快,还需检查你地仙之气的本质……此事众目睽睽,满天注目下,没有人敢多事。”
这话说的坦白,示意会照顾让自家晚辈不受任何暗算。
“臣明白”叶青躬身一揖,对检查阵容的高规格早有所料,这实在是开天辟地来难得的大事。
小仙境在亿万里虚空处,芊芊她们正在培养化身。
自己灵池所得还是木德青气,这验证过连万仙大会时三君五帝都看不穿,自己还有什么可怕呢？
“我来。”中阳天仙冷冷说着,就要上前。
“道友且慢”东荒天仙伸手一摆截住,无形交锋过,旁观辛琰仙子看不过去了,说：“此事关须体面,何必分得先后,一起就是。”
在黄脉主导权动摇的现在,赤脉的话语权越来越显,中阳天仙不敢不给面子,只得哼一声,盯了叶青一眼。
叶青心中一时冰寒,脸上微笑：“请。”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夏侯
新洛城
卓侯地处城西,临着一湖,亭柳相倚,刘真一行人赶到皇城门前,天才亮,刘真来过多次,但这一次感觉不同,见两个侍卫紧贴着自己,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入门,就有人迎接,刘真心神有点恍惚,进了里面,百官今天特别神情雍穆,随仪庄重行礼……
神思着,听赞礼官唱,这才憬悟回来。
“百官入殿,跪听王上旨意”
刘真忙鱼贯而入,见叶青高坐王座,目光看着众人,手一挥,就听着有人踏前一步,说着：“诏曰”
“啪”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听着声音而响：“孤之玄孙卓侯刘真、秉心忠厚,赋性和平,勤劳王事,是吾家千里驹,孤深悉其能,心甚嘉悦,着其改刘真为叶真,与宗庙见礼,一切典礼,照例举行。”
“臣等领旨”百官礼拜,顿时看叶真的目光就不是一样。
叶青端坐着着,脸上带着笑,看了上去,就见虽没有加封,但丝丝红黄气,就随着灌输入内。
这叶真器宇也不差,在受礼完成一瞬间,就不断接受汇入的气运。
红黄气不断凝聚,渐渐凝出丝丝青气,此时看下去,真是人品贵重,当下就是一笑,又说：“诏书已公布,刘真今天就是叶真了”
叶青神情变得肃穆：“叶真,汝由礼官率领,再次叩拜宗庙罢”
叶真一抹血色涌上来,惶恐、不安、兴奋、庄严,这情况大家都看的明白,自己这样,就是继承者,只是还没有封太子。
一般来说,在帝国内部的王爵,其继承人是世子,但是在外藩,特别是汉国这样,就是王太子。
叶真当下,就是叩拜谢恩。
宗庙叩拜,随行别人还罢了,还有一人是叶复之。
叶复之当过漳州下土皇帝,是有力竞争者,相互之间很客气,出来时,台阶有点滑,叶复之就上前一扶：“侯爷小心。”
又说着：“这些天,我越来越觉得,没有早日向侯爷请安,就失礼了。”
“你这话就不对,你也是侯爷,怎有向我请安的道理？”叶真笑着,口气平淡。
“我仔细想想,反躬自省,您是王上子孙,单这一条,我就失礼在前。”叶复之摇头叹息,说：“我这个封侯,就是全仗着王上信任,和家族嫡脉的偏爱,您是嫡长,哪有不向您请安行礼呢？”
“以前有骄纵狂妄之处,还请宽恕。”
听了这话,叶真颔微笑,说：“你不要说这个话,我们都是叶家子孙,还是五服内的堂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要想到别处去了。”
说着,看着叶复之毫无反驳,只是应是,叶真心里突得到极大满足,暗想：“今日才知太子之贵。”
又一笑说：“这里不是细谈处,还没见王上,我们一道去……”
说完这个,叶真又有些隐忧,自己勤于修行,也有成仙机会,这时成了继承人,一旦龙气冲过,只怕坏了道基,一时或忧或喜,直到门前,才小步趋进,又跪下请安求见。
“进来罢”里面传出声音。
这时宫女切了青瓜,用盘端进来,也不敢言声,蹑脚退了出去,叶真这才进去,又是行礼。
叶青拿了一片瓜,笑着：“你起来坐着,也吃些瓜吧,这是天上仙种,在福田种着,虽失了几分灵异,也不是世俗能有。”
叶真忙谢恩,才品了一口,又听叶青说着：“你品性不错,几次任事,就有考察历练的深意——孤就选了你,只是,你可是在担心什么？”
叶青目光温和,在这后裔前也不需要隐瞒,当下就直直说着。
叶真次阳化只是个十三四岁少年,在这位祖宗面前一直以少年事之,跪地：“臣孙担心不能胜任,刚刚在路上,还想起了妻子,陛下知道她是看惯兴亡的亡国公主,只想成就仙道,泣曰怕不能忍受生离死别……”
叶青亲切看一眼叶真,揉了揉膝,笑起来：“你这话滑头,你家那个可刚烈着,最多和你说要死一起死,才不会和你怯怯说这话,其实是你自己想法吧？”
“陛下英明,一眼就看穿了臣孙的小心思。”叶真汗颜的样子,欠身说着,心中就是一凛,生出敬畏。
叶青笑起来,汉国三千万,他交谈过认识就有十万,但关注生死不过二三万精英,真正日常相处的才二三百人,他对这批羽翼一向是关心到生活志趣方方面面,叶真就属于这序列。
所以自己才会连叶真夫人性格,甚至叶真自己的性格志趣都了若观掌。
“别担心,孤也没有坏了你的前途,给你不过改姓罢了,明日是吉日,孤升殿,召见大臣宣示,也不立你为太子,只改封夏侯。”
“……虽不立太子,但孤不在时,或有由你监国,多参详内阁老臣的意见,但有此缓冲,至贵龙气并不骤加于你,不至于冲毁你的道基……”
“总之,我汉国的征途是成天界一方势力,不局限人间,这天界不是孤一个人就抗得起,而要许多仙道羽翼簇拥,你懂我的意思？”
“臣孙……明白了”叶真压着欣喜,重重叩拜了下去。
出来时,下了场雨,叶真受春雨凉风,神志才一清,上车坐了,揭开窗说：“回府去”
车动了,雨中街衙巷陌行人很少,千家万坊,街巷幽深,淡白水雾中看不清,芳草在石缝间探出。
“哗”水花激溅,辚辚马车停在门口,叶真下来,入了庭院,神情还有些恍惚……我这就成了这汉国……
迎面成片翠碧宜人的气息,池畔柳树的春芽嫩枝一条条在烟雨中摇摆,满世界都是一片生机,还带着春时的躁动,这细雨绵绵,密密交织在檐下,水滴在门外垂成了一道珠帘,直穿入房间里,身心一清。
“夫君归来早,祭典结束了么？”迎面一个少女过来,一身道气,眉目间尽是庄重爱慕,是叶真的正妻张幼容,亦湘州下土时所娶皇后,曾湘朝末代公主……
血脉上可以说她是潇侯张维村的玄孙,自青丝少女一直到最后白阳化,以汉女自居,与名义上祖先潇侯荒疏了关系,远亲不如近邻便是如此了。
汉风重家人,几十年夫妻命运一体,自不需要虚掩,叶真就说着：“幼容,陛下改了我姓,又明确告之,我就是将来的大汉储君。”
“啊……恭喜夫君。”张幼容却是一惊,连忙拜下,顿了一顿,又问：“那夫君的仙业怎么办？”
她知道夫君此前和群英重臣一样,一直专心当臣子而修仙,并没想过继承地上汉国,天上掉馅饼很少会是好事。
“当年我去湘州下土开拓,陛下曾应许过接我上来,并培养我成仙……”叶真看向远处檬檬细雨,又看向妻子,眸里一片柔情,他明白妻子提起仙业的意思,这娴淑的道侣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衷。
“幼容放心,陛下不立刻封我当太子,就是为了此事……明日改封夏侯后,就参与朝政,渐渐监国,只不明封太子。”
“你放心,只要我仙缘还在,我便会提携于你,许多事情别人看不透,你我两人各自跌宕机遇,还会看不透？”
张幼容遂舒了一口气,她是末代公主,又是开朝皇后,经历过皇朝兴亡大起大落,是以才有这番反应……
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她见丈夫有些又惊又喜,靠近相拥：“既陛下有命,夫君就当这监国……其实,夫君能到这位,也是情理之中……”
“王后娘娘尚未诞子,又或青妃娘娘、蝉娘娘,或周真人,看情况都一心向道,而二位龙女娘娘又有着龙族的政治风险”
“……汉国将来一定重登世界之巅,帝位传承非同小可,成仙何其不易,子孙能得帝位,实是天恩……”
“夫君只要谦虚从事,不管虚位真位,一心修仙……是不是这个理？”
“贤妻说的是。”
叶真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华妃娘娘在汉土第三汉帝国时亲子嫡孙都早已逝去,自己这十几辈末代宗室阳化上来,再亲切隔了不知多少层,和妻子幼容一样,与她名义上祖先潇侯的陌生疏远,血脉上早已稀释千百倍,差别仅仅是自己属于父系维持一层祭祀关系
但这样的宗室祭祀其实还许多人,总不至于说自己授命去湘州下土经营第四汉帝国,当皇帝经验丰富,就让自己来？
权力格局上可从没这回事,单单那些跟随陛下的起家老臣、汉人英杰,就没一个是自己能指使,除非清洗换上自己一套班底,但哪里敢
别说做,甚至一想到就是颤栗,他赶紧掐灭这种暗面皇帝权力的本能,而在心中坚定把持住自己位置：“贤妻说的是,一下就提醒了我,其实陛下要的只是一个传承,而非真正的王位转移。”
“有了这句话,我就知道进退,青制其实自己能运转,不需君王时时关注,只是陛下成就地仙,或有别事,推我在台上就是了。”
“我既明这事,就知道怎么办了,家有贤妻,真是我的福气。”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天眷渐浓
“而且最近天庭道禁逐渐宽松,东荒资源又渐渐丰富,此仙道世界,咱们夫妻既立志当神仙眷侣,向道之心一定要坚定。”
“只是,这次册封,我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太快了。”
“再想想陛下一直没在地上留嗣,此事让我有些担心……咱们地上汉人群体对陛下的羁绊,正不断减弱。”叶真话语一转,带些担忧。
张幼容秀眉微蹙,不解又担忧：“这是为何？陛下不需要我们汉人么……不再守护我们么？”
听妻子这样立场说话,手抚着她幼嫩白皙的面容,叶真心中就总有种满足,这是亲手调教彼此认同的满足感,良久才说着：“非不需,也非不守护,只是精力方面,陛下似有点转移重心意思……可还记得当年娲皇娘娘自动收回了帝女分身,解除了数千年族约？”
“那不太一样吧？娲皇娘娘是地仙,等等,难道说……”张幼容瞪大了眼睛,满心难以置信。
“陛下刚刚成就了地仙,虽说假格,但也是地仙,天庭五脉都下来检查过……或正是这变化,同娲皇当年一样,陛下需要将心思自国家中解放出来。”
“现在是大劫,天庭又有征召法例,从来只有新真仙保护期,并不闻新地仙保护期……鲲鹏注定翼负云气,振翅万里而趋南冥,陛下有他的战场,非我云雀鸳鸯之心所能窥得一羽。”
张幼容仔细听着,不再说意见,只说着：“天界高层离咱们太远了,我也不管,陛下有命,我们也抗拒不得。”
“成大汉储君,祸福难料,只是夫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罢了”
听了这话,叶真垂下眸子,满是柔情,长叹一声。
皇宫·时间稍回前
刘真走后,叶青一人在殿内坐下,注视着窗外潺潺雨帘,细细春雨,暖势地气催动着百花齐放,不知不觉间淹没墙角的两支寒梅,这是故蔡平景二十一年,又或汉六年的春光。
与去岁地气阳化冬暖的九州不同,东荒刚经历一冬严寒厚雪,杀尽害虫和杂草,保留下来都是珍贵而纯净的种子,就如同宗室刘真夫妻……
仅是此时地上汉国初代的一个缩影,以应武逆天改命第三汉帝国以来,一直到此前第六代阳化,不断投入汉种乃至地上优秀种子同化,四朝英烈聚于东荒。
“夫君……”屏风后转出一个黄裳少女,恰是华妃吴苋。
“苋儿适才所见。”叶青转首,问：“觉得此子如何？”
“确实是个聪敏而谦逊的储君。”吴苋简单置评,不偏不倚,是她的心中想法,却有些疑惑：“夫君真的准备让外臣都有机会成仙？”
“有何不可？我提供仅仅是机会,在你们这批道侣后,资源都会向着外臣优异而忠诚者倾斜。”
“本来仙道严酷,哪有这些名额和机会,但大劫来临,却是机会——不仅仅是仙道,也是人道”
叶青微笑起来,说：“人间事易变,时穷节乃现,板荡识忠贞,越严酷的处境越是能锻炼出核心,二代、三代应还会保存不少汉土余气,足以推动汉国的人间争龙了,或在得到天下后会逐渐腐化堕落,但绝不是今天……而地上的归地上,天界的归天界,若得一朝升举之际我只会带走真正有实力而纯净的羽翼,恰如当初一次次汉土阳化,历史总在这样重演。”
“怎么样处置,孤自有章程,孤若不许,谁能予之？孤若许之,谁能夺之？”
吴苋闻言暗叹,只有懂得抓住这机会紧跟夫君脚步,才会在自己和蔡文姬、孙尚香、大乔小乔姐妹这第二梯队成仙后,获得整个汉国体制的资源倾斜,否则单纯的地上皇位,不说繁华落尽……只怕大劫下就是危机重重,未必善终
叶青说完,便踱步出殿,一阵风掠殿而过,雨夜里,幽谷涧水一样的水气,使夜幕更显的深沉……
就在这时,叶青突身子一动,看了远处一眼,沉吟一番,当即离了此处,不多时,就回到了一处殿中。
回到内室在榻上坐定,也不休息,向识海一沉,就看见着宽阔的灵池中,一层薄薄看似青色实是金色的水波继续荡漾,不断有丝丝烟云沉入,化成点滴水气,不由摇首。
又看向了川林笔记,地仙位格获得,自有变化,只见卷面淡淡涟漪,有金色的一行标注：“汉六年春,汉王叶青成地仙位业。”
这还罢了,刚才一动并不是此事,叶青翻到后面一页,这都是外域的消息,其中有二点,第一点就是随着自己成地仙,外域化身就有了成真仙的可能,已经在准备冲关。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有着青帝指点,又有川林笔记推演,却把大部成仙前的功法都推演成了体系。
这一页展开,只见图卷上面并不显出直接功法,相反,有山川河流,有花鸟鱼虫,有云雾雨雪,甚至里面的城邦和人,个个宛如真人,市井中小贩吆喝声,道人飞行破空声都是隐隐可闻,俱是活灵活现。
才一入眼,不少奥秘流转,深入心中,凝神一刻,叶青看完,长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首,赞叹：“真是玄妙。
“这实是把外域拓到川林笔记中,虽说仅仅是成仙前的奥妙,可大道就在其中,相反那些成仙后的奥妙,才更是独立,不能通用。”
寻思了片刻,叶青更有所得：“化身意见不错,有着川林笔记,我大可把这两个世界的奥妙汇集到胎膜里,看是不是有着变化？”
心念一转,叶青伸出手指,在川林笔记上一点,川林笔记瞬间一震,刹那间,两张山川地理图,就空铺展开,在识海中,展出数千丈,形成二道遮天蔽日江山图。
只见此二图在识海上空涌动,相互合并,顿时表面出现几道裂痕,色泽黯淡下去,而叶青并不慌张,只一口青气一喷,又有润泽,渐渐愈合,如此反复,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叶青只觉识海一片空明,瞬间“轰”一震,两图合而成一,成合的一瞬间,一股如云似雾烟气,瞬间冲出,直入虚空中。
睁眼看去时,只见一张山河社稷图,清清至净,通体生光,尽显出山川河流,大气磅礴。
正在此时,叶青心一跳,顿觉此画一成,一股浓郁青气笼罩,甚是亲切,叶青蓦有一种在青帝面前受宠的感觉,又有些区别,而就在这时,川林笔记涌现一股淡淡的紫气,与之一合。
轰
再度惊雷响起,不是发自外面,而发自体内,仿佛年节时游子归来慈母膝下,受到亲切招待。
感受着氤氲之气萦绕,这感觉久久才散去,叶青突脸色有点古怪：“这是说,世界终接纳我这穿越者……”
“还有,灵犀反照神术升级,终到了第七层……观天机”叶青一眼看了上去,就只觉得眼前一暗,转眼,又生出光来。
只见山川河流,隐隐有气,看上去云蒸霞蔚。
再看向自己,只见浓郁的青气和紫气垂坐,但是这时灵犀反照神术看上去,这浓郁的青紫气,又化成了无数细小的白气,这些白气顺着一条青色的龙床而不断变迁,随之又缓慢而又不可察觉的改变着。
“果是人道气运,流淌不停,虽有青制镇压,也不断流失。”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再看向其中,只见不断转成金黄自己地仙之力,才显的相对稳固,连绵长江一样。
而在其中,更有一丝紫气,和石坝一样坚固,只见丝丝淡青气,就在紫气周围生成,随后凝聚。
“咦,感觉这丝紫气又粗了些,而汇集的天眷又浓了些,无功受恩”
再继续下去,只觉得眼前又一暗,只见凡世的云气散去,只留下了一团红黄之气,带着淡淡金光,只见一尾淡金色的鲤鱼,还没有完全蜕化成金鲤,不过却有一丝紫气化成鲤须,又有丝丝青气化成鲤睛,在这小小的云气里吞吐着
“这灵犀反照神术,结合了外域大道,并非是简单的第七层,这角度看来,我在仙境,又回到了当年的鲤鱼。”
“云气甚少,艰难度日。”
只看了别处一眼,就见着天地之间深沉,几股深不可测,宛是湖泊大海的力量存在其中,叶青立刻闭上双眼,陷入一种冥冥中,免的感应。
过了良久,才暗松了口气。
又切换了视角,只见着亿万里虚空处,小仙境中,数人都在培养着自己的仙灵分身,而一处陨石,在此仙境里化成巨山,她们却看不见。
只见这山石在现在角度,都自内透出淡淡光,一**五德之气冲上去,就和水冲撞在石上一样,一动不动。
叶青看着这山石,不由叹息一声,又惊又喜。
“原来是这样”
这小块陨石,本身构成,已不是两域世界的构成,每个沙石,每个结构,都别有道理,正是这种道理,使得这一块陨石坚固不动。
五德之水,就和浪击在石块上,只有日磨月磨,才能把这石块打碎,击细,消化。
但是这时,隐隐的胎膜变化,使五德流转的海浪,更带着一丝强烈的腐蚀性,几下就消磨下一丝。
这一丝转化,就有丝丝青气,虽淡不可见,但真实存在。
而自家鲤鱼,每遇到这个,都是欢呼,将这丝丝青气入内,化成了更多的赤黄之云气。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回乡
应州·平寿
天有些暗色未明,时雨绵绵而下,山水迢迢碧翠,临着南淤河畔的南廉山下,偌大而空荡的县城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中,如梦似幻,不见全貌。
飞空舰缓缓下降河面,晶莹隐形舰舷前,叶青见到的就是这静谧景色,甚至有些幽宁,对比往昔繁华稠密不由叫人叹息。
舰门“嘭”的开启,风雨声顿时入耳,他立在门口,深深呼吸一口这故乡久违的清凉气息,漫步而下,玄光自动缠绕身侧,幽谧无声……
而举首四望,才几个月没来了,不知是不是心态变化,再看此间有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觉。
南廉山脚下的这座工业城已产业大迁移,不复过去数十万人口的繁华。
不过,由于招募了流民,再加上在南廉山里保留四万军工人员,及十万家属,方便舰队所载远征军将士归来与家人团聚,故稍存些人气,更重要汉国九州留守内阁也在此地,执掌着应湘二州至筠、漳、樊各一郡的政事。
洞天内部可定居,有数百里山原田野,足以提供基本的生存支持,但总不能不与外面交流,整座南廉山方圆三十里都构筑地下灵纹,凭依地脉力量产生基本法阵,因此平日里洞天也会准许晶门进出,以便继续工人利用现成的基础设施。
尤其到了开春时节,不仅洞天内部田地要耕种,南廉山的农田也不能白白荒废,哪怕可能毁于战火,必须先播种了才能看看有无收获,农人生产忙碌时在城里就近休息的许多……
及更远处郡县的人口,虽大部迁去了东荒,但还有少部青壮冒险留守进行春耕,都定居于水畔,一到危险时就得避入龙宫水路,在黑脉全面开放对外合作,水府体系与人间联系变得紧密起来,这水路避难策略已被天下间各家诸侯效仿。
而在原野间,天罗地网的生机扫清了残余兵俑,已无虑这些敌人流窜袭扰应湘一带的农田,但居安思危,军士还是按照《汉步卒操典》的惯例在城内城外巡逻,术师和真人监察方圆三十里,随时准备组织军民撤入洞天,最低能死扛到舰队援兵。
一切都有条不紊,叶青望着就有些满意,看起来吕尚静在这面维持的还不错……青制固渐渐垂拱,然脱离了人的落石也只是纸面,整个汉国肌体就靠这些一层层枢纽转运,最终接到地气,积蓄着北冥巨鲲潜渊待化之势,只待化作鹏鸟垂翼千里、背负苍穹以图南的那一刻……
“羽翼,羽翼……我若高飞,定不负汝等……”
城门口竖着一枚淡碧的晶石,入城时有着农人入城的排队,长长百米的队伍,叶青隐形状态连插队都不插,径自越过去……
没有卫士和真人侦测到他,这很正常,整个南廉山的法阵都是他的,自不会对主人报警。
但有个瘦削汉子的隐秘土德气息引起了叶青的注意力,不由回首瞩目,想了想没有动作,只看事态会怎么演化。
“不许插队,排好队伍……”
“喂你新来的吗,过来看看”晶石一阵耀亮,传来城门卫的呵斥声,及很快引发的骚乱：“他在跑……是奸细,术师放减速法术——”
“抓住奸细按律抓住赏银子十两——”
“二牛拦住这家伙……”
“哎,给他跑了……就不该活捉……”
瘦削汉子有着术师,顶着减速一下跑到了队尾,越过挑菜的老农就要逃脱,旋即后脑棍声呼啸,听得有人喝着：“着——给老子躺下吧”
“啊——”
“嘶……大爷好扁担”
能在这内陆桥头堡危险区域种田的都是有几下手艺,甚至有练气四层的退伍老兵,虽身体衰弱、气息退化不耐久战,不能和年轻人在正面战场冒险,但经验充足手段刁钻,骤爆发偷袭的三板斧非常骇人,武士近身突袭优势,直接一下将这术师撂倒在地：“哈,别看我这扁担灰溜溜不起眼,可是沉柳木做的,结实着呐……呸,让你还敢跑……”
“别打了,我不是奸细……啊……”
青壮也赶上来帮手,一顿棍棒交加下,只听得瘦削汉子求饶：“我认了,我是奸细……”
骚乱很快平息,几个青壮和退伍老兵压着奸细上前交割,领取平分赏银的喜滋滋神气,彪悍令人发指,叶青不由失笑,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这便是大汉未来的民气基石……或不足以面对敌域仙人碾压,但庞大基数足以支撑青格,及熏陶种子,时运际遇而诞生更多真人……这是羽翼的后备役。”
这是晋升地仙,各地巡游的第七天,叶青对仙王意义和职责终有了崭新体会,以及对人道和天下的全局,有着胸怀俱畅,游刃有余的新视角。
巡游本身有彰显肌肉、稳定人心的作用,记得过去没到自己突破时,总有新的一波密探来查看地方情况,北邙山一线优良深厚地下黑产业传统,有各家半敌半友的诸侯背后金援,真是抓之不绝……
但这只会越来越少,诸侯也不是白痴,一旦确认了汉国自核心到基础整体拔升,往后地仙已是天庭中坚,岂容这小动作玷污了光环？
直到离行宫不远的一个街口时,似乎闻到陌生人的气息,汪汪的犬吠声在巷子里传出,鹅叫,鸡鸣声随之……
天大亮了。
明晃晃的日照白光透着厚厚**都能感觉到鲜明,整个世界都在复苏,自长夜沉睡里回醒着活力,百十道炊烟袅袅升起,淡淡化入半空云雾里,稍灰白的底色开启了这个北方暮春的早晨。
一日之计在于晨,许多民坊打开了门户,一些行人打着油纸伞匆匆走到街面上,匆匆看一眼这边街口,又无所见收回目光,继续为今天的生计奔忙,生活需要如一张细密无形的蛛网,将所有凡人的生命裹在了里面。
平坦的青石在脚下泛着水光,看去这一顶顶纸伞似乎在小溪里溯游的舟船,去往城东南少数军事产业的工坊,那个方向已有蒸汽锻锤的叮当声在敲响,火车咿呀停在月台上,等着装卸原料和货物后继续北上草原……而其余大片坊区则是寂寂安静,仿佛等待游子的空巢。
空气里啪啪声响,喜鹊扑翅着飞过那些紧闭的工房,燕子在屋檐下衔泥筑巢,偶尔偏首打量空落落了无人气的庭院,乌亮的小眼睛里似乎有着疑惑……
一年复一年,秋去春归,总能见到许多人,今年却比过去少了太多,难道都给天敌猛兽给吃了？
哗
马车的辐轮滚滚激溅起街上几处积水,路过遍地小吃摊子和人流密集的东府街,速度稍停了一段,耐心继续往前,又遇到了几条街过来的同样汉式马车,默契分先后行向汉王南廉行宫……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最先停在了政事堂前,青丝云纹的官靴踢出帘底,踩在了扫过的石台上。
下来一个头发微微花白的中年人,眼睛清亮沉稳,身着内阁重臣青袍,腰间特授紫苏银带,挂着金纹鲤鱼袋,可能是来不及在家用朝食,这堂堂重臣手里捧着东府街上买的早炊小吃,驴肉烧饼和豆浆,吃着,对身后几个青黄袍文臣同僚道：“今春的农事结报送上来没有？”
只要人道没达到仙园生态自产的程度,即便工业社会也离不开粮食,农忙连带着整个体制都繁忙,一个青年文臣在咬着肉包,匆匆吐出一口握在丝棉袖帕里,顾不得油腻腻,只抽出讯识玉碟：“吕相,都送上来了,不过勘验后情况堪忧,去岁九州冬暖,别处且不说,咱们应湘二州乃至筠、漳、樊各一郡,各地真人对土壤虫害检测的结果都很不理想……”
“嗯,水府那面呢？”吕尚静眉头微蹙,又问。
有个两眼血丝,熬夜熬得兔子一样的中年文臣上前两步,叹：“太平湖龙宫已发布气候反常预警,如果天气再这样阴雨下去,透支掉了暖流水汽,到了夏时咱们北地就极有可能迎来一场大旱……刚好会赶上稻麦抽苗时,一缺水的后果更不堪设想,或会……”
“此事……我等无法,唯禀报王上……”
一路交谈,直到进入政事堂后,里面正有人在八卦：“……听说王上在东荒成就地仙了？”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吕尚静笑起来,转首看向堂外某处,不见人影,微微疑惑,点首说：“确实……”
“啊,这实在是可喜可贺”留守的众臣相视间,眼神都是一亮,无它,主君晋升,自己就水涨船高
阴雨绵绵让天光昏淡透不进内堂,琉璃灯一排排点起来,将桌案地面和人兴奋的脸膛都照得通明,汉国九州留守内阁又开始忙碌的一天。
叶青在堂外看过,觉得满意,一时没声言,去了叶家故居。
叶家庄,雨还在下,落在屋檐上,少处炊烟气息自里面传了出来,人声隐隐。
一段段记忆在识海的流淌,前世叶家全族连着仆人七百九十一人,无一幸免,今世荣华富贵,都在某处任职。
只是楼外楼已经空空,不知转过几重院落,闻几声鸟鸣,一只白鹭振翅而飞,领着年幼的小白鹭,静静地从天空滑过。
叶青抵达了家祠处,这里还有点人,不过穿了过去,却没有人发觉。
这是一个青石高墙的祠堂,祠堂上有五重,这是按照“民三士五爵七王九”的规矩建立,虽后来叶青升级,可一修在南廉山,二修在汉国宗庙,因此这里还是旧制,高台上放着三个牌位。
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只见这祠堂内,灵光黯淡,只有三个牌位有一点点灵光。
“灵光黯淡,都去了新居了。”叶青暗暗想着,徘徊良久,才哑然失笑,出了祠堂,看过这个,自己巡查算是结束了。
才有这心思,站在台阶上,“轰”一声,天门洞开,青花洒落,仙音隐隐,异香顺着清澈的流风环绕而下,绕着叶青转了一圈,透明信风波动里就显出一封青色的诏文。
“是召我上天的诏书”叶青精神一振,握紧着诏文,躬身对着信风一拜：“臣叶青,谨遵帝旨。”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授职（上）
轰
一道淡青色的光升起,风声呼啸着穿过空气,云层白雾扑面,田原和莽莽密林都迅速在脚下褪为小小的方格,城市细细棋子罗列,俯瞰人间如棋,就有种豁然开朗感觉……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轻吟着,见天上银色玉盘悬在积雨云气上,云海在月光下翻滚着浪涛。
云月间俯瞰红尘,大地山河壮丽,气象万千,英雄折腰,纵叶青此时高于凡间的视角,也是动容。
这九州渺渺直若天地垂裳的裙裾,神秘所吸引的岂止帝王将相？
亦有一代代求道之人,踏步修行,不再豪言壮语于世界征服,红尘心气沉淀,并不消失,而更是坚定,就算升于高天依旧有着一种沉厚质感,与母域相互吸引。
“这就是地仙之质么……”叶青心想着,与借助少司命地仙遗境感觉不同,这份踏实质感前所未有,就算再远些距离到界膜也不会消除,这就是大地的认证：“今后哪怕隔着距离我都能与母域联系到,如此一步一步,我会走得更高”
连日来的收获巩固,一时的喜悦并不抒发,稍定神就缓缓凝化体内,叶青收敛心神,回首仰望夜空。
穹顶上星罗棋布,一粒粒似是点缀裙裳的锱铢,又有道信风环流横贯虚空,透明的玉带穿过这天地衣裙腰间,悠悠缓缓的透着时光,及磅礴伟力印象中这条信风带还只是青脉天界九道信风带的其中之一,稍弱些,因东荒天仙与帝君主天青乾宫的连接还新晋不久。
相应功能都已具备,顺风一路过去,青光骤穿过云层,见一片云天。
暮春时节,天地时雨,在这云霄深处依旧清朗开阔,青风浩荡,庞大青乾天界就坐落在一圈信风带的环绕中,外表乍看去翠色植被遍布。
“青乾宫……为什么叫做青乾呢？”叶青思忖着,心中有些挥之不去疑惑,不敢多想,只按部就班进入。
叶青已来拜谒过一次,进入其内就可看到沿路都是大小院落,牌匾可辨是外值宫、内值宫、天罗院、律政园、四季廊一系列青脉建筑,这一个个宫殿并非独立分割构造,而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宫苑拔起于森林参天巨树上,周有树篱墙立在田野,又有奇花异木镶嵌在宫殿各处,有的是小桥流水,柔婉风情,有的是重峦叠嶂,巍峨亭台,亦有辉煌水榭建立在长河大湖上,布景风格各异而气韵独特,听说过这宫凝聚着古往今来最杰出的人居精华,每个设计细节都体现着天人合一,甚至可以说它们不是被人为设计,而是浑然天成。
但叶青漫步其中,只感觉到一种敬畏。
“灵犀反照神术”叶青眼前并不是一亮,而是出现了一个薄纱,朦胧的并不直接看,这样才能避免直接观看。
只见这时,周围环境都散发出柔和金色光芒,蕴含着丝丝淡青气,拂在身上,令人感到舒适。
这丝丝淡青气,似烟似雾,已分辨出了烟雾,竟是天眷
叶青定了定神,强压心中震惊,自己来过一次了,可入眼并不出奇,现在眼前所见的一切,远远超越了他预料。
把视角拔开,骤云开雾散,叶青才能看清整个天界。
这巨大的天界,都笼罩在一种淡青天眷中,肃穆和威严隐在这淡淡青色云雾中。
叶青呆呆的望着它,甚至都不要帝君本尊出手,只需要一驱动,这座处处灵脉深藏的天界本身就会化成战争要塞,它还有着别处仙天的支持——青色的风在天界各殿奔涌而出,去往远处,又在虚空中准时奔涌而归,不差一分一毫,在普通仙人看来仅仅觉得准时。
但叶青自己是青脉地仙了,视角蜕化,顿时感觉到这精准背后的意义——其本身就意味着精准力量投放,战场先机,以及巨大不可思议的意志。
“所知越多,才觉得自己越渺小。”
“幸外域自己还保持着对帝君的恭谨。”叶青这时渗出了一阵冷汗来。
收回了观看,顺走廊而行,廊下细溪娟娟,不远处鲜花盛开,争奇斗艳,淡香弥漫在空气中,布局精致典雅,又带着上古特有质朴,正顺着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少女。
“你来了”她放下了青锄,她是青鸾仙子一个分身,眉似春山,目如点漆,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慵懒,似乎没有上次分身的地仙,仅仅是刚化形出来的真仙——刚出来分身都是会降二级,除非长久修行或本源贯注才会渐渐抵达距本体差一级的位阶,就是说这个分身的力量和权限,都远不如此前熟悉的分身,但应比……
叶青按下危险逸思,不知对方性情怎么样,只恭声说着：“见过仙子。”
“嗯。”
这少女分身神情平静,只招呼他跟上,话说仙境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不时还有着白气氤氲。
少女分身闲庭信步,在花草之间漫步,捻着一束花,淡淡说着：“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先说坏的吧”叶青好整余暇的说着,不经意之间,就见了她的虚实。
浓郁到没有丝毫杂质的红气,这是至纯真仙,这毫不意外,天仙化身,而一丝青气贯穿红气,仔细看去,既是青德也是青气,外面萦绕若有若无的天眷。
“红气纯正,青丝贯穿,天眷隐隐。”
“比我差些,这也在预料内,一个才产生的化身,就比我强,那我还活不活了？”叶青寻思着。
这少女化身略一蹙眉,似有感觉,又无感觉,有点奇怪,口中就说着：“那就告诉你最大的坏处。”
“你这次成地仙,已触动了黄帝的心,借有司征调于你。”
“这是天律,我家帝君都不能挽回,这你怎么样想呢,这里无人,你就说说给我听听。”说着,就看着叶青。
叶青神情保持原来,只是略沉思,没有直接答话。
化身少女也不催着,耐心等待,两人徐徐散步花丛中,自有一种自在自乐的淡然,片刻,就听着汉王说着。
“地仙,是仙道的骨于和中坚”叶青斟酌会,说着：“臣只闻有真仙保护天律,未闻有地仙保护天律,我既走了捷径,自也承担着风险。”
原本真仙的新人不受征调,似乎是种福利,但更深了想……其实就有没有你都是一样,就和族群对幼崽保护一样,孱弱得在群体战争中不能自保,还指望话语权？
只算以舰队副帅来增添话语权,就是特授天权、列席万仙大会,但不具备真正的含金量。
地仙就显不同了,就算新人也受征调,因力量达到,急需你这样的精英,就必须得上了
过去和道侣透露东荒立体开拓方案的计划时,芊芊坦述她心意：“……我和姐妹不过是考虑到生机和利益最大化,自愿为夫君双修羽翼,任由你……享用。”
“与自身也算是不无小补,更重要的是为有一天夫君能成就假格地仙,再配合圣剑,夫君就算在仙战棋盘中也不再是小卒子,而是马炮的中坚,再配上舰队更是纵横一路的单,力量和话语权都会迎来一个飞跃……”
这伟力归于自身的仙道世界,有力量,才有话语权
所以这话说的于脆利落,落地有声,少女化身顿时一怔,神态更是温和几分：“本来有些话,是我想对你说,不想你已经清楚了。”
“地仙之位,远胜真仙,但正因这样,一旦获得,你就和过去不同了。”少女感慨的说着。
真仙在仙道还只是婴孩,出不了母域,任务都围绕天地内部,真仙视角更多局限在人间,即便具备天权,并不了解整个世界需要。
所谓的天地齐寿不过是胎儿躲在母亲腹里不出来,对外面的风雨塞耳不闻,由世界自己来抵抗外在风险罢了。
“原本你仅仅是真仙,只要平定地上就可,谁也不能调你去虚空战场,现在,却有着理由。”
说着,一挥手,一处梅花前,显出一张图卷。
只见天空似乎破开了几个大洞,黑黑透着外面虚空,层层天罗紧紧缠绕,将欲趁机突入的外域仙舰拦挡在外,天界警钟敲响,符诏在每个仙人心底回荡,到处都可见仙光流聚,舰群堵截,一片混战,不时有着舰船毁灭,仙体陨落
“黄帝方面,似想直接把你调去战场,你区区一个新晋地仙,去哪里怕是撑不过几个回合。”
略一顿,她又缓缓说：“我家帝君自是不许,驳了此议,征调地仙是天律,但是怎么样安排,是我青德的事。”
见叶青暗松了口气,她又一笑：“你仓促成地仙,是为了天庭舰队主帅一职罢？不过你打的好算盘,别人也看的清,这事由于黄德反对,已经暂时搁置了。”
“帝君考虑过争取,但已驳回一事,目前情况五脉齐心来之不易,求同存异为最佳,便退而求其次……暂时空置主帅之位。”
“空置？”叶青怔住,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授职（下）
青鸾仙子这分身少女也是聪慧,洞察到叶青情绪,颔首：“汉王既事涉其中,不妨给你说个清楚。”
“其实你的争议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争议不在你,甚至不在主帅职位,而是在总体战略上。”
“天庭舰队事涉攻击战略,原本计划打乱敌人节奏,天罗地网一出,好处是增强了防守,弊端是各德协商,总体倾向继续保持防守战略,这就让黄脉扳回了一局,加快破解掌握敌人引力环流,以图有一日将我们舰队反击杀手锏…
“既保持实力,战略提高,自不需要短时间内争出主帅,分舰巡查天地之内,已经绰绰有余——嗯,汉王失此良机,可有想法么？”
还是得防守？
叶青心中稍失望,但并不气馁,坦然：“臣虽失去一次机会,但相信自己会取得更多机会,所以虽憾而不悔。”
“好个虽憾而不悔……”青鸾仙子点首评价,转眸看着：“你最近风头正劲,又年纪轻轻,难得有这种心态”
叶青汗颜,本不欲班门弄斧,但这女仙好奇既起,万万敷衍不得：“此事惭愧,臣在凡间或算一路风云际会,恰逢其遇总结青制,最近稳固地仙却反思良多……”
“过去多少行事,曾自以为风云际会,做了多大的贡献,最近渐渐懂得这些仅局限本域内,只有臣工,并无功业
有功曰业,有工曰德,就是说,只有增加实体才算是功业,单纯治理一般都是德工罢了。
叶青又略一沉吟,诚恳说着：“实际是大司命殿下、东荒殿下、仙子您,甚至帝君等在高处顶住了压力,守护着这片大地,一根根参天巨木支撑着大厦,才有我们在大劫之机,有着发展和成仙机会。”
“这些最宝贵的支持,不仅仅是艰难挤出的资源,而是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宝贵时间。”
“舰队主帅的申请,于臣来言,本身就是臣争取的一个机会,想建功立业,就算结果未成,臣也心满意足了。”
“这意味着臣在本域,终于有一定的参与能力,而不会在世界内沾沾自喜……这种参,正是天庭授予我等地仙天权的用意,不是么？”
“不愧是吾脉当代种子,很多地仙都未必有你这觉悟……”
青鸾仙子笑起来,汉王的认识相对百万年天仙来说还相对粗浅,但这样年轻就进步至此,让她十分悦然,就不再逗弄：“坏消息说完,说好消息此前第四轮仙舰下流水线推迟、舰队主帅空缺,有部分原因是天庭大部资源转投向了下土……刚刚说过是五脉齐心来之不易,两面各自退而求其次,帝君为你争取到了加快东荒建设的待遇。”
“同时,驳回了直接让你上战场的意见,内部征询了我们九个天仙的意见,将会对你有所任命。”
“多谢仙子在帝君面前美言。”叶青大喜,又留意到她说的司职,心中微动：“是大司命、少司命那样的司职？
“对……具体面见帝君时,你就知道了。”
临着大殿,叶青把自己的感觉,全部深深缩了回去。
对青鸾仙子化身还可,对帝君就是找扑了,这世界里谁都不是主角,乱战里强似黑帝且陨落,自己怎么敢妄为呢
大殿幽深,上有垂帘,隐隐有着人,叶青登上：“臣,叶青拜见帝君。”
“起来罢,坐了。”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成地仙,有了墩子,待叶青坐了,帝君温语垂询,叶青就一一细奏。
“你的情况,已经有人奏过”青帝还是一贯印象中的寡言少语,今次稍多些：“你是白身出身,在下土和地上一路杀上来,办事认真,这很不错。”
“但是仙人与世俗不一样,讲究的是与世同气,涵养性命,万年绸缪中见真道行,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
“你只怕未必真明白。”青帝笑了：“你这次就操之过急,不过不要怕,我是开导你,这没有错,但要有仙人的本色,要更缓和些。”
见着叶青应是,青帝终直接切入正题：“……你的副帅之职,还没有取消,不过不必去管,你在我青德内部干起——就以信风总督的名义,总掌天下青德仙门罢”
“臣叩谢帝君……”
珠帘后的信风青影受了这一礼,问：“可还有别的要求？”
“别无它求。”叶青说着,心忖是不是有奖赏,但就算意动,自己总是要谦逊两句再接受。
“嗯。”
帘后就没了动静,隐听见细细的翻书声,明显感觉帝君的注意转移到别处,又似忘记说退下,叶青等了会不见反应,顿时有些尴尬,原来刚才嗯就是回答,一时摸不准告辞还是等着,不由求助目光看向青鸾仙子。
青鸾仙子就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出来后在花园里等了会,青鸾仙子出来,说了几句鼓励,又带他去领赏：“帝君以前吩咐过,每召见你们这些诸侯一次就赏些资源,知道你们不容易……”
叶青心喜又惭愧,自己总是小看了青帝的大方,本脉穷成这样还不落下奖赏：“我们？”
“嗯,目前亲自召见还只你一个,青州、姜州、峨州、桑州、渡州、吉州、塘州这七个诸侯估计也快仙侯了,但还差些,估计第三次召见你时会和他们一起……”青鸾仙子说着开启了库门,还是上次几个殿：“这几殿资源其实都是为你们特别准备,我与八位天仙也有支援,莫要辜负高层的用心。”
叶青闻言了然,原来自己是占了头筹,啖了头汤,才见到这样丰厚,还多领了两次,一时感激：“必不负仙子和诸位殿下之意”
再次出去,感受着一股青气加身,叶青才吐出一口气,一方面向着东荒下降,一方面若有所思。
“和平时就罢了,内部助益天地运转,大劫时就和皇朝将倾一样,守成之徒不过是破房子修补工裱糊匠罢了,焉得真正世界大运眷顾？”
这念闪过,叶青再度自视,自得天地胎膜出现的贯穿上下的紫气,成地仙消耗了攒下的天眷,短短一月,并无大事,可淡淡似烟似雾的青气隐隐在汇集……气运所钟,天眷自聚,无功受恩,宛若亲子。
“这天眷来自何方呢？”
“是成就地仙就有,还是我特殊？”
“如果特殊,是不是我仙境成就天地胎膜,故才特别看待？”
天眷和神通法力,叶青还是分得清,沉入了识海,只见着识海上,似烟似雾一落下,就化成微不足道的水滴,这就是气运。
偶混淆着一丝丝青气,落在里面,却大体直接转化成金色灵液,使湖水多了一些,一个月不见,似涨了些。
这就是消化陨石的力量。
“气运不过百分之一,安能和这相提并论。”
“不管怎么样,的确是天眷加身,这就是时运了。”
时运对于青脉有春雨如油之贵,才最终有青制的崛起这最大变数,乃至截下黑莲地书的变数,以及相应的胎膜世界成就、五德相继与五脉仙侣共鸣成地仙,如斯成长到这一步仅仅具备了与前辈一起抗住大厦的基础资格。
故而自己一抵达地仙——哪怕仅是假格,具备独立遨游虚空,又着手收集陨石,世界一下变得海阔天空,也蓦地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知其危,方知其安,知其空,方知其有,知其贱,方知其贵……”叶青自语说着,心中坚定了战意和自信……从今往后,自己就真正走上战场了
“巡查天下青德仙门,就先自东荒开始罢”
东荒·玉谷川
这片新大陆的东面并非一片平原,而是零散的平原、丘陵、高山混合,还被一条大裂谷生生劈成南北两半,因这裂谷内终年雪白云雾缭绕如玉,就名玉谷,两面的小溪小河瀑布贯入,形成滔滔的江水顺着峡谷磅礴奔泻,向东一直入海……气象深险,妖怪纷出
一个白衣少女分开水波,踏出河面,莲足轻点出一圈涟漪,裙袂翩然,眉目如画,身姿柔婉,看上去在巡查领地,经过每一条河道时都仔细耐心,深入水路底下调整节点。
曾经的江南水乡姑娘,与同胞属性相反火脉的妹妹不同,白衣少女的体质性格都偏于水性,已渐渐上手了自己的司职,八荒地域的水系与九州水系区别很大,地气的时有不稳对于灵脉节点的维持是一个严峻挑战。
即便经由开拓国运引导,将大规模爆发分解连绵的小规模释放,也会潜移默化影响着灵脉,平时就需经常微调,忙起来更焦头烂额……
这让八荒的水神都有些小郁闷,此中辛苦不为外人道也,但人龙两大派系何以都抢破脑袋钻过来？
却是新拓的资粮,对于黑脉积蓄之道的意义太大,甚至可以说是成仙的唯一快通道,登天之阶
“机会得来不易,一定不能辜负夫君的期待……”
白衣少女嘴角泛起微笑,一次次不辞辛劳地投入河底调整节点,看上去倒是一条雪白的美人鱼,不时跃入水中嬉戏似
各种泳姿,出水时显得白玉一样,肌肤都笼罩着莹白朦胧的一层轻纱。
她也不除去水,任由衣裳湿透的曲线毕露,此间就是她的辖域,峡谷内茫茫白雾隔绝了外面视线,没有别人……
偶尔会有些孤独,有些怀念在夫君身侧的日子,但惊雨恨云二位姐姐说水脉的修行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这便是玉谷川水伯,大乔姑娘的日常生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位置
到了峡谷深处,甫一落下,出来了几个水族,使着水架赶紧过来参拜,执礼恭敬,大乔便上了车,淡淡的微笑,素雅的装束,依旧显得温和、淡雅、但多了一层光辉,昭显着几丝超脱,有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仙神气质。
“娘娘,继续巡查么？”
“巡查吧”大乔说着,扫看了眼,与峡谷里茫茫雾气不同,陆地已消散了瘴气灵雾,植物过度旺盛已恢复正常,但充沛水量和温暖稳定的气候,还是衍生出葱翠茂密的植被,有一级级动物,共同营构殊异于九州的生态圈。
玉谷川流经的两岸地形复杂,有平原也有高山,一些河侧崖浅或只数丈,浪花飞沫能拍击到岸上,大多河段数落差很大,最深处高达百丈,陡峭缝隙间生着一株株遒劲的古松,云雾缭绕,时闻猿啸鹰啼,时有妖风……
不过巡查车架一过,虽才几个水族,但妖气就自向后退去。
去年,一股灵力贯穿整条玉谷川流,它们知此间有主了,又让大乔带着真人群殴过一遍,此时见着她出来巡游,都退避三舍,别说抢压寨夫人的戏码,就连试探都是不敢。
这种本能反应很明智,一条大川的水伯即便不是仙人,以天庭黑脉符印掌握巨大的水力,力量落差压制,不是寻常小妖能窥伺
唯一要顾虑就是黑水洋大妖侵袭,那些自外域星君舰挑拨起来,时有骚扰窥伺陆地,又有着黑水洋广阔纵深的便宜,堪称汉国的劲敌。
“等我成仙了,就让你们好看……”
大乔心想着,实际行为还是保守,她没有男修士常见野心,很清楚自己阳神真人的极限,每次撞见敌人能吓退的就吓退,吓不退她就叫帮手,芊芊姐姐,惊雨姐姐和恨云姐姐,都会乐意出手教训丨敌人。
但最近几位姐姐受了夫君召唤,忙得无暇抽身,传了信过来,大乔就心里存了底,开始召集各分支水系的掌水使,到入海口建设大阵……
原本这些只是她自己的事,但和夫君通信交流时,似乎引起了夫君兴趣,说他也会来看看。
“好久没见到夫君了,听说成地仙了……不知是什么模样……”大乔想着,有些期待重逢的欢喜。
只是才想着,突一道青光落下,就在侧座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大乔一惊,看了上去,就笑着：“夫君”
“大乔越来越美了。”大乔身着冰纱,清光似水,罗袜生尘,漆黑眼眸深处,不时迷离而出的一丝光,愈是迷人,只此一眼,叶青便明白,得了这水伯位,大乔的道行,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叶青当下就笑着：“我已受了信风总督之职,监督天下青脉仙门,不过才受职,要到三天后才正式转化,就下来先看看东荒所封的各山神、水神……第一个就来看你了。”
又说了几句鼓励她成仙：“只有成仙,你的水伯才算稳固。”
“最近五脉签订战时协议,青脉和黄脉和解,跑来咱们东荒打秋风的土德修士也不少……”
“啊,夫君如何应对？”大乔关切问。
叶青喜欢看她心切的俏模样,吊着她胃口,问：“还记得咱们交上去的拔苗助长计划么？”
大乔无奈,白了他一眼：“自是记得,天庭可有通过？”
“暗面下土实验数据已经出来,要进行阳面试点了,这次我受帝君封的信风总督,内部来说总掌天下青德仙门,外部据说就是这试点计划前奏,搜集各种仙道力量反哺人道的数据表现……既是五脉默许试点,那些土德修士哪能让他们白白打秋风？当然是……”
叶青说着,又是微顿,待这水乡少女娇嗔不依锤了他一下,才笑吟吟揭开谜底：“……封个山神给他们做,条件是帮助附近地域修整灵脉、筑造水渠、调控地力、培植庄稼……总之是往死里用,怎么高效怎么来。”
大乔心忖果然,微笑叹道：“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坏了……”
“哈哈,那是,咱们家的便宜有这么好占？还都是土德这些家伙,不压榨出三层油来,我这地仙的妥协也太跌价了吧？上面要咱们顾全大局,咱们就顾着,但该捞的利益一样不能少……现在的青脉可不是势单力孤了,嗯,等大乔你也成了仙,我看黑脉人族那边还有什么话好说。”叶青刮了刮她白嫩琼玉般的鼻子,颇为得意又期待说。
“嗯”
大乔抿着嘴,重重点首,心中很是愉快……自己能以黑脉人族仙侣帮到夫君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陪了大乔,除六位还在小仙境,别处都视察下,三日后首度巡查完成,叶青就回去青乾天界复命。
这次没有见到帝君或者青鸾仙子,遇到了很久没见的那辆雪白马车,车厢的窗帘掀开来,隐见其内蕴空间的一片广阔仙境宫殿,有一个神情冷峭的少女立在窗口,雪白的衣袍繁复华丽,有点萝莉少司命的同款服饰风格,司职配饰一丝不苟的严峻,倒是立在宫殿里俯瞰臣民的女王,路过的天人童仆们都不敢多看她。
她目光与叶青视线一相接,就变得稍回暖,平等语气相邀：“汉王殿下,请进来。”
“是,大司命殿下。”叶青躬身入了车,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平等待遇,稍一打量她的眉眼身形,尤其是高耸胸脯,有点暗自叫苦……这是最早遇到,让自己意外袭胸的那个分身,真仙实力
马车已经辚辚启动前行,秀丽幽深的景致风光在车窗外晃过去,光影在空间殿内投落下时间的碎片,大司命分身觉察到他目光落点,这次不以为忤,淡然：“好久不见,很意外？”
“稍有点……”
叶青颔首,心中别有一种滋味,当年弱势,步步行至此就是为了能有这样平等对话的权力,不是么？
相比过去的一点小误会,本尊早已和解甚至关系紧密,分身自是会受影响,他也就不担心过去的一点小问题,更别说现在自己是地仙,对面大司命分身仅仅真仙……就不信对方还敢计较。
咦,真仙？
叶青终于发现了异常,仙人分身都是降两级,通常研究司职已经足够,不会专门修炼到提升一级,那会让本源消耗大增,地仙虽富有,但大劫之际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遂问：“殿下何时成的真仙？”
“去年年底,我是首席分身,临战时解锁了本源,要加入……”
大司命分身顿住声,想了想事情未定不便多提,雪白玉手推一盏蓝瓷茶杯在对方面前,清水,没有茶叶：“尝尝
每个分身性情稍有不同,这少女的话题转换虽有些僵硬,但总归不可能有害,叶青还是礼貌地举杯抿了一口,有点冰凉,出乎意料的甘润柔滑,气息与对面佳人相似,似乎是某种特产的灵泉。
他还在思索着这女仙分身加入了什么。
“我们都在帝君这边司职,事务恰好都涉凡间,以后就是一个院子里的邻居了。”大司命分身解释了一句,行使着自己的带新人任务,带他去了律政园：“这就是你以后的司署……本尊繁忙的话,也可派分身过来常驻,处理任务
律政园中一路前行,只见与别处不同,殿宇重重,楼台隐隐,自然带着一种肃杀的气息,甚至每一处殿、楼、阁、亭,以至走廓,都法度严紧,气象肃穆,里面更隐隐带着杀伐的灵光。
果是青德的重地。
抵达一处带着浓郁风情的园林建筑,不知道多少年前,不过入得了殿内,却和想象的不一样,屏风分割,书架一个又一个,不过密密麻麻全部是玉碟——就是仙界存档。
除外,也有文卷,一个个标着签,没有奢华,只有工作。
叶青转了圈出来,望见隔壁有个精致漂亮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株枝于交缠的桑树,心中微动,问：“这是殿下平日所住？”
“嗯,此处只是办公和休息所在的司署,一般是分身住这里。”
“本体住在东荒天界那面一处地界,这是有原因,我们地仙都已与大地建立引力交缠,这权限反过来可长期升举固化一片地界,永不坠落……”
“所以＃仙相应就会地界,汇集起来形成天界的一半领域——会分配给汉王殿下你一个地界,与你自身凝塑的仙境不同,那是天庭授予的永久天界居所。”
叶青沉吟问：“我的地界在何处天界？”
“我还不知,结果应还没出来,这居所本质上是世界对你道业反馈,以你根基的特质来定你在天地转运中的位置。”大司命分身摇首,神情依旧淡然不假辞色,内容说的很细致。
“位置？”
叶青纳闷不解,看出这女仙分身面冷心热,遂追问：“时空意义上的位置,还是别的意义？”
大司命分身平静避过他的目光,转首望着远处的苍郁天空,思索一下,说：“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比方,整个世界是一个家,界膜是以院墙这个意义而存在,墙外面是虚空,里面所有生命汇成的整个生态圈就是世界主人,当它只是能动的泛意识,家里有三大件五小件的各式家具,以方便主人。”
“家具是这样,细小的玩具也是这样,每个都有着自己的位置。”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天眷活化
“因此,你的仙境,你的道业,你的根基,决定着你在天地之间运转的位置,哪怕是一颗特殊形状的楔子,也会获得合适位置,这将给予你的地界,就是完全契合包容你的一个孔洞。”
“当然,既是孔洞就要钻孔,需要点时间,你此番进步出乎上面预料,尚未给你准备好信风连接,就和以前我和妹妹……”
大司命分身神情稍一恍惚,很快回过神来的一笑,终是没有了过去妹妹失踪时的暗郁冰凉,这点上她永远会记得叶青的好处,遂悠然掐指算：“过一个月,天界会大概塑造完外部框架,等你正式注册,具体还要你自己造地开辟…
叶青听得一头雾水：“自己造地开辟？”
“嗯,用你自己力量来创造一块地界。”大司命分身见叶青似懂非懂,她也不多解释,只淡然说着：“到时你就知道了,很有意思,你会喜欢的现在要没急事的话,先在青乾天界里多住些时日,会有好处的。”
“急事倒没有。”
叶青是开辟过胎膜小仙境,一时激起了对造地开辟的兴趣,很想知道与自己的开辟有什么差异,但见这女仙故意卖关子不说,暗自叹了口气,只得顺着她的口风问起别的：“是什么好处？”
大司命分身虽只真仙,面对叶青的地仙本尊依旧毫无压力地喝着茶,不信对方敢拿她怎么样,放下茶杯：“你好啰嗦……自己住着就知道了,就如青鸾殿下说过,惊喜的事情晚一些知道也是一样。”
叶青一脸固色：“……”
连着吊了他两次胃口,似乎捉弄新人的恶趣味得到很大满足,这少女心觉已报了过去唐突袭胸之仇,才提点：“汉王殿下,你需要转变心态了,你以前真仙时都居于地面,只争朝夕,那自是争龙需要,现在则不同……我说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你要听么？”
“大司命殿下只管说。”
“嗯……”
少女又低首喝了一口茶,目光里稍一丝欣赏,不明着表露：“新的地仙,要真正成长成天界的中坚力量,有个过程。”
“假格地仙也是地仙,可不是埋头猛冲拼杀就可以了,我得承认你很优秀……甚至比我过去这个年龄都优秀十倍,但你的现状是进步太快了,大劫下给你的时间又太短,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天界特殊生态,咱们青脉是如何运转,甚至天庭在整个世界体系中的作用,可不是一个暴力就能解决……武力能解决掉敌人,但并不能解决掉你自己的问题。”
“那大司命殿下的意思是？”叶青郑重问。
“离正式注册还有一个月时间,我的建议是你直接住在这里,这能敛去你身上火气,你这一路冲杀上来,火气之盛在咱们青脉里着实有些特殊……不是说它不好,只是需要更收敛含蓄,我们是青脉木德……火生于木,祸发必克,而收敛后却成生命之火,更近水属的生机。”
这不是蝉儿的月华秘仪,太阴虽暗火,更近水属么……
叶青暗想,凝神听着前辈的珍贵教诲,并不一定全盘接收,先记下来,有些对照着自己胎膜小仙境的经验,有些记在川林笔记里留待以后分析……
而在女仙这些信息的背后,更让他感觉清晰是一种无声氛围暗示,一种隐藏不表露的期待,自己已成为青脉的中坚,甚至于仙道的中坚。
刷脸和捆绑战术,似乎又进一步,正向前不断迈进,已由真仙的声望扩张上升到了地仙。
一时无事,叶青就留在自己的司署,与大司命的分身少女比邻而居,获准可以去蹭饭。
叶青安顿住了,在这里,不需要考虑霸业,不需要考虑修行,似去了一块心病,他住了几天,自觉精神饱满,在书架上寻书看。
这些玉碟都是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积累的书籍,当然只有一小部分在这律政园,可对着叶青来说,这就是难得的资粮。
叶青突想起了白玉书城,建成后历经三朝更替千年不坏,又喻作金铁文域。
但是和这里相比,就又差了不少,叶青微微一笑,望眼过去,每一片玉碟,都有着青色文气。
叶青一笑,随手按在玉碟上,启动了川林笔记。
一道细微灵光闪过,川林笔记翻开一页,显出了司署殿,一模一样的场景显了出来,这已经非常熟悉,叶青想了想,一凝神其中,手指间灵光一亮,这是传输,片刻才消失。
川林笔记里,就又多了一个玉碟。
叶青查询了下,点首：“不错,就算是仙文,还是一字不差”
叶青证实这点,不再多言,一个个读了上去。
“天庭律法,诸天分布、九州仙门……不错,我的资料库又要升级了。”
天界气候温和,转眼就是三天过去了,一直在吸取着知识的叶青,甚至忘记了流逝的时间。
可这终有结束时,并且他知道,虽资源是门槛,但是知识并非无用,由着川林笔记计算和演化,叶青出来,沐浴着阳光。
与过去匆匆来去不同,此番既长期居住就自要保持修行,叶青无一日缀下修业,每天点滴进步都摘录在川林笔记中,住了几天渐渐发现了不一样……
川林笔记里的记录差别非常细微,修行本身进益每天存在起伏,粗心点都会当背景忽略,但叶青与过去自己修行对比,就看出了明显的提升。
“我这速度,应是有着少司命那面,陨石分解而获得的加成”
地仙积蓄甚多,特别是叶青五德地仙,更是普通地仙的五倍以上,故就算陨石丝丝青气入内,还是一点一滴的增长,并没有立刻见效。
“不过,似乎有别的因素。”叶青看了下自己,陷入了沉思：“不是错觉,是不一样了。”
这和书籍没有太大关系,甚至和修行也没有太大关系,虽然说修行的确加快了。
“应有长住天界的因素。”
换而言之,是普通新晋地仙来这里修行,长居于此,也会有着加快进步因素。
这座青乾天界质地特殊,灵气也好,修炼也好,都大大加强,对本脉修行价值难以估量,但转生天界于此久居天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情况而突破阳神,就算真仙的大司命分身,修行效果也推测的增益。
叶青仔细看去,只见川林笔记一照,灵犀反照神术下,顿时发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身上流动。
“看来没这么简单……”叶青眸子里突显出了青光,循着这力量上追上去,瞬间看见了那根紫气周围的淡青色天眷。
只见这淡青色天眷,丝丝青色垂下,与天界的某种性质相互影响,迅速转变成一种宝光,溢入体内,凝实质地,宛如一轮明月,只是由于太小,所以看不清。
“这,这是……”
叶青见此异象,不禁一惊：“天眷在此,居能直接起作用”
叶青又惊又喜,心中灵光闪过,终明白大司命分身所言“先在青乾天界里多住些时日,会有好处的”的好处。
仔细分辨,又若有所思：“似是玄黄之气,又有点区别,能直接蜕化仙体,里面点点凡人遗留,就被去掉,更趋完美。”
“故吸取灵气也快了不少。”
“这还罢了,与这天界契合度也大了不少。”
“与直接将天眷兑换成天功,又有些差异,甚至胜出不少,难怪地仙以上,并不怎么兑换天眷。”
“此前所见天界深厚天眷,想必就是天地位业,支柱,帝君本人,真仙以下的兑换,积蓄起来。”
“要是普通新任地仙,得的天眷还不多,只够支撑一个月蜕化就会耗光,难怪大司命建议我整个月都留在这里…
“但是,我自己紫气贯通后,每日见着天眷化去,又自虚空再生而出,却是细水长流,这虽非亲子,但无功受恩,似乎很是特殊。”
“就这几天观看,并非人人所有。”
“气运所钟,这又是何故,如果不是成就地仙,那就是我开辟仙境,可仙境几乎每个地仙都有,又不见地仙有这情况——那就是天地胎膜？”
叶青觉得心中一个疑惑解开,又生出更多疑惑：“还有,仙天在域外虚空经过专门武装能成为星巢,在域内经过权限加持又称天界,必与世界本源有关联……这是任何天界都有,还是青脉十大天界特有,亦或帝君青乾天界独有？
这些疑惑对于川林笔记的分析推演很有价值,他有些跑去问隔壁女仙冲动,又深呼吸一口气,吐出灼热,丝丝火气在体内化融,心情镇定下来……
看准了,就要专注,自己现在,不是节外生枝,而是珍惜起这一月的时间,专注修行。
对于有着陨石开源自己,这增益也不少,因这是额外利润,要知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何其不易,换成地球时的例子也一样——越是大资本体量越难以确保高增速,十分之一的资金年增益都要抢破头,年年复利翻滚下去非常可观。
想着这些,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开辟洞府
又过了一个月,大司命来看他,只见叶青一身道衣,负手而立,气息已变,原本肌肤上,隐隐的似烟似霞的青气,又带着一层淡淡金光。
一月没有见,一副新气象,少女化身不禁十分惊讶他的进度,没有表露,只淡淡赞了下：“进度不错,我和妹妹当年,远远比不得你呢”
“地仙成就后,仙体最后成就,你是假格地仙,还要艰难些,但看你情况,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叶青微微一笑,虽下土实验完毕,下土帝国地盘稍缩小了些,也有总面积四成,而地上汉国运转青制,每日提供也不在小数,更重要的是有陨石消化,和无功受恩,自要比普通地仙强的多了,有现在成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到这里,反要说,五德地仙需要的海量资源弥补了破绽,要不是这样,短时间进位地仙,怕是真要当小白鼠了
当这些事情是不能说给大司命化身听,因此叶青只笑：“我不过是略有些机缘,下土和汉国资源相对丰富,又杀了些外域敌人,才有这些。”
大司命化身微微一笑,她也不在纠缠这个话题,只是笑着催促：“既是这样,那我们过去吧,正式注册,莫要误了天机。”
叶青点首,上了她的马车,直向一处而去,片刻来到了一处山崖,挂着一道瀑布而下,形成了一条湖泊,玉带索回一样,将一处大殿萦绕。
大殿附近又有楼台殿阁,玉槛瑶阶,沿途尽是花径,千紫万红,别添生趣。
入得沿水曲槛,继续前行,入得了大殿。
大殿内有二处高台,云烟袅袅,又有着石碑,一色金,一色青,上面每个名字,都显得光华潋滟。
“天界真仙有专门有司考核,手续复杂,但地仙以上,却不必这样,你把手按了上去,符合的就自动录名了。”大司命指点的说着：“还会自动派生给你合适的天界位置。”
叶青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司命,对这一看就知,深呼吸了下,目光深远,若有所思,就踏步上前。
伸手一印,只见金色石碑上,顿时一道金光,一个手印就在上面,手印自动缩小,化成了金色的名字,一行注译就显出来,在场的人都立刻感觉到了。
“咦,你的位置不是在东荒师傅的范畴之内……而是在青鸾仙子的范畴之内？”大司命这一次神情讶异,终忍不住表现了出来,不怪她的惊奇,因正常来说由于她的这些年一路帮扶关系,渊源关联下,通常都会上溯关联到东荒天仙的天界内,极少例外
而这一瞬间,叶青已听不到她的惊讶声音,只觉“轰”一声,一股浓郁的清灵仙气,立时自手印处倒泄而下,汇成了一道飞瀑
受此影响,整个世界蓦清晰,自己神识冥冥中无所不在,又似只在自己体内,似乎代入了世界呼吸。
初还自轻微,到得后来,呼吸声越来越大,整个天界化成一片大海,而仙气则是里面的水,呼吸成海啸一样,瞬间化成了千顷巨浪
值此时,一缕金色,自叶青身上闪出,在这一刹那,叶青突骤一个恍惚,立在高台上的身体一晃,但是转眼之间清醒过来,顾不得大司命刚才惊呼,就快速扫过自身……
识海似通透了些,但又似乎没有大变化,青气里丝丝沉静,整体融化成了一片金色的生命之火,这火并不直接燃烧,而悄然凝实,与天地间无出不在的信风呼应,与青脉本源的引力共鸣
仿佛树苗安安静静成长,为成一棵参天大树而扎根深深
大司命仔细打量着他,目光明亮,难得嘉许：“不错,第一次就能获得天地交感,汉王殿下感觉到了什么？”
“说不上来”叶青喃喃说着,只有朦胧的感觉,刚才一个呼吸,就在天地之间形成着海啸,而这不能随便说
再感觉,天眷已完全活化,哪怕离开这青乾天界,也能起作用……这简直就是简化版洞天之主权限,只不过是世界的权限
虽一丝也非常可观,他不知道这一丝权限是否正常,不敢乱说。
大司命只以为他难以表述,轻声：“无妨,之后你可以慢慢体会,我们去青鸾仙子那面……嗯,她是离这里最近,方便的很。”
叶青点首,又上了她的马车,直向青鸾天界那片而去。
转眼,就见得一片青青郁郁的大地,隐隐梧桐巨木参天,而平原山野更茂密森林,叶青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有些诧异于此间的野性气息,与印象里青鸾仙子似很不同……与她也很不同。
“就是这里了。”大司命分身说着,对照图景在这一处山峰停下,对叶青交代着一些细节：“这里就是天界自动分配你所在,在这里造洞府,没有得买,每个地仙都得自己用新的力量来造……”
“外部框架已给你准备,但与世界定位是相互,记住待会全靠你自己……”
叶青望向这山峰,定下心神,点首,丝丝感悟随之而生：“光靠法力在这里造不了地,还必须消耗天眷……”
“这外表是山,实是开辟鸿蒙”
一念到此,再不迟疑,这时川林笔记中无数奥妙才涌上心中,他怔了片刻,突手一搓,一团金黑色的气团,朴素无华出现,就击了上去。
说来奇怪,这山似乎是虚影,这团金黑色气团撞上,就穿了进去,抵达中央,才“轰”一声大响,山内顿时一片混沌。
混沌转眼又化成黑白,仿佛太极,宛如巴掌,接下来,就又“轰”的一声,金木水火土顿时出现,又风声大作,化成了一团,将整个山内全部充满。
见此情况,大司命顿时张大了口,一时合不了,平常地仙开辟洞府,只需仙力勾动原来地火,生造一处便可。
除却耗费时日,并无异处。
但是眼前,虽是规模极小,却宛是天仙手段了。
“原来如此”亲自开辟洞府,一瞬间,叶青眸子里丝丝青光闪过。
“人间符诏,册封,就是世界给出一个位置,准许帝皇诸侯或将相门主,通过消耗天眷来获得一个龙气福地或普通福地,介于阴阳之间的地界而存
而仙人仙园超脱地界,升华时也有了不接地气坏处,等到地仙又重新开辟地界,接上了地气……
这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一个过程
自人道到仙道,螺旋上升,世界奇妙如斯
“快接上你汉国的龙气福地——”大司命醒悟过来,见着里面山川河流渐渐成形,又连忙指点催促。
叶青凝神收敛心思,在这一套完毕,地界初步完成,他发觉自己的信风总督天职正式启动,携着自己的一缕神识回到了龙气福地。
“陛下……”
“是陛下来看我们了……”
“吾儿……”
熙熙攘攘的英灵上来,中间是三个长辈,此身原本生父也在其中,叶青笑着平礼见过,时间匆忙不敢多留,说了几句,就挑选了一千英灵上来。
“轰”一丝龙气上浮,携带着一千英灵上来,落得新生的洞府,顿时一道仙光照耀,就地一滚,化成了天兵天女。
“这是……”叶青十分惊异。
大司命数了下有一千,暗自惊奇,微微颔首：“此就是天人转生,他们等于有了五次生存机会,每次长眠恢复部分本源损伤后,都可重新修行……自青年、少年、孩童、婴儿、胞膜……最后归元消失,不是仙人,本源只减不增,但总计二千五百年寿数,只要资源足够……可惜资源不够,咱们青脉尤其这样,就只能寄托希望与帝君。”
她将青鸾仙子说过的那番话,再度对叶青说了一遍,叶青蓦明白了大司命所说那些天人转生的意义,就是给了再度延续和选择的机会,微微一叹,再是无话。
……完成这一切,叶青这才打量洞府,只见洞府内光亮一片,有着万亩山川河流,与大地相仿,使人不觉身处山中。
里面引植流泉,四季花开,风光不错,正观赏着,大司命指点的说着：“青德内的地仙和真仙,都会前来庆贺,天仙也会派人送上礼物,但青德之外,就来可不来了……”
“而你礼尚往来,游览这些同道地仙的地界,信风相互连通,也很是方便。”
给这一说,又或是真正成了完成程序,似拨去了迷雾,叶青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个地仙洞府,位于天界内的各地,直直是星罗棋布,感觉虽不及天界的根基深扎,却也比人间深入世界
而其次是真仙,仙园多半直接建立在天界平原上,没有独立洞府,只是依附各地仙的山脉……粗粗观之,至少也已深入到世界深处,各大小节点环环相扣,星星点点,到虚空深处根基就汇聚成片的星海,璀璨辉煌
而向上又各自簇拥形成星光天柱,支撑出所在一座天界,这天界根基似乎不在人间,也不在黑水,而扎在世界深处的青脉本源,天罗地网的青色纹路部分连接于此。
再看下去,仙门间的联系也一览无余——各岛各山,各青脉节点,各资源的情况,都成青德在人间的根基,是青脉仙道人道天平的一端
一下,叹为观止。
接下,外面天音阵阵仙云朵朵,五气云集,不少仙人过来,这是本脉的真仙地仙恭贺,送来贺礼……
叶青一笑,就此迎了上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五德巡游（上）
月余·青鸾天
朝风流散,晚霞万丈,日月交替,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汉六年初夏,草木旺盛时节,独不见黑星,这里是外域气息侵染不到之处,靠近世界本源的位置。
在这春夏交接一个黄昏,雪银色初月悬在云上,将云海化成了万顷银波,叶青自青乾天归来休息,大司命分身似有什么事要到青鸾天里办,一道顺路过来。
两人在云海上相携遨游穿行,整个世界都格外宁静。
身侧女仙衣裙当风,雪白的轻纱偶然拂过面前,鼻端是隐隐幽香,叶青心中就有些怡然安静……
如果说最近收获中最特殊,不是司职,也不是青乾天,甚至不是地界开辟对照胎膜小仙境的启发,而是仙凡生活节奏的迥异。
“汉王殿下有心事？”这白衣少女淡淡扫了一眼。
“没有什么大事,只有些感触,由人道晋升仙后,才真正体会到寿命悠久,而导致的基本时间观念变化,延伸开来的视角长度拉长,眼界、得失、筹划的图景更加广阔深远,不再局限于一城一池得失的短期利益,而着眼于时光单位的长期利益。”
“再好计划项目都是需要周期才能完成,人道官制人亡政息,人走茶凉,任期内延续几年就被后任中断推翻,第三任再拿起来也是废了……”
“这种不连贯性本质是寿命制约,人性都要自己利益权衡,汉国各郡县都是放权,就算青制,也不能完全解决每一任承接问题。”叶青说着有些遗憾,越感觉到人道制度的局限。
大司命分身静静听完,说：“谁都知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几人愿意做这前人？我司职人间的死亡,遍观众生碌碌几十年,寿命局限只能闭目遮天,却避不开心中恐慌,急功近利在所难免。”
“而汉王殿下信风总督的内容,上承百年甚至千年、万年,每个规划周期都足够你施之…你可知其中规律？”
叶青知道这是前辈要提点自己了,凝神说：“殿下请讲。”
“你在汉国也搞过仙道工业,其中轻重工区别,高层早在青朝时就推演结过了,编号五九一的方案录册,越是短期,见效越快而收益越小……越是长期见效越慢而收益越大,但相对风险越大。”
“最近巡游你已有些了解青脉了,接下来应接触一下别脉……比如说,土德。”
这是在教我怎么对付土德？
叶青心中蓦一动,知道自己最近被土德打压的事,对方都看在眼里这分身少女还真是面冷心热。
又听她说：“这个周期论产生于我们青脉,发扬光大在黄脉……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土德的准则么？”
“大司命殿下是说……厚积薄发？”叶青隐隐把握到了些,问：“黄脉土德发家史,不会就是靠着山寨盗版我们青脉起家的吧”
“你倒猜中了一点历史真相……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牵涉到各自道路的选择,恩恩怨怨非我等可以置评,不说也罢……只就你关心的天下争龙局面说一说。”
“土德那帮家伙最喜欢的就是长期的高收益,厚积薄发……偏偏他们自己不擅长远景推算,好些次还问咱们青脉要方案来着……”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长期布局劣势,方案拿回去经过试验,又竭力缩短周期,变相提高收益和降低风险……用土德自己的话说,胜利者从不赌博。很贪婪,又很谨慎,奇怪的矛盾结合体对吧？”
大司命分身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客观置评道：“就咱们青脉而言,要击败对手首先要知己知彼,说来,我还挺佩服那些家伙……土德家底雄厚,所以折腾得起,又很重视风险管控,每个试点过后将优秀实践经验进行扩大推广,都会缩短一次周期长度,同样投资和收益,你肯定是希望更快回本,降低风险并增大选择机会对么？”
叶青点首：“人心如此。”
“是啊,人心如此,汉王你是地仙且如此,凡人更不用说了……所以土德在人道越来越兴盛,成功推广资源规模越大,它的资源运转周期速度会越来越快……你的老朋友傅承善,在西灵州做的工业方案已获得土德高层欣赏,不日就得重用,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么？”
大司命分身目光一转,落在叶青身上,看他怎么说。
叶青摇首：“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我阻止不了扩散,与其等各地山寨抄袭成风,不如索性自己凭借先发优势呈上,垄断渠道,建立汉国的标准。”
大司命分身看他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奇异,心中暗赞,神情依旧淡淡：“不错……正如你的做法一样,以前高层推演过要遏制它,编号七四七九八一的方案录册,只有以青脉时序争取到先机运行,再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制度,比它资源规模更大、更快运行,才能显出我们青脉的筹划布局……可惜此前很多次乱世时机优势,起步都很好,却没有独属我们自己青制来稳定中盘,结果反让别脉分润好处,最后给收割了成果去……”
怎么什么事情高层都推演过,大得闲的有多蛋疼,才什么都推演啊……
叶青有些无言,感觉自信心受到了打击,但成就地仙越来越淡定,想了想就找回了自己的最大价值：“别不好说,我个人认为,制度最大的关键是容积度,再怎么样计划都必须受制于容积度,提高到上限就难以为继。”
“我的青制,少部分来源应州下土秦汉帝国国战体制,就是为大争之世准备吞下去的东西要让它再吐出来,那千难万难。”
叶青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如意,说到这里笑了笑,他发觉哪怕明文写出了青制,并且还解释了其中,可真正理解的不超过百分之一。
自己的青制,这国战不过是一部分,秦制黄红带黑,秦制有黑德余风,自古无百年运,就不说了,西汉制淡黄,东汉制红黄,归根到底,连黄制都不完整,故西汉才ll年国祚,而东汉比西汉还不如,国祚才19u年。
晋制淡红,两晋总国祚一百五十六年,隋制红,如果没有出隋炀帝好大喜功,也不过百多年国祚,绝不可能超过二百,这就是自然死亡的天命上限。
唐制黄,威加四海,本或真正有跨过三百年的希望,可惜经安史之乱,国祚才p9年,并且还有一小半虚弱状态,甚至有名无实。
至于宋制淡黄带红,南宋实是再造,也不过0年罢了。
元制红带灰黑,又有黑德余风,无百年运,明制淡黄微带红,客观的说,国祚27u年是自然死亡,非有大变。
清制红黄混杂,国祚7年,也是自然死亡,还有马铃薯玉米稍延年限。
日本现代民主制度黄带少量灰,英国现代制度黄,美国现代制度号称全球民主之宗,也不过金略带青。
民主和独裁之争,在青制面前,不值一提。
因为判断制度的唯一标准,就是谁使国祚绵长,谁使秩序了然,谁使促进生产,谁能文武皆君临天下。
要不是战争第一,经济第一,国祚第一,民生第一,毫无缺板,那敢讥笑美国制度,号称青制？
“这里终不是现实世界。”叶青暗暗想着,有些惆怅,要是回到过去,青制在任何时间点上,都可横扫全球。
不过就算在这道法显世世界,时间越长,也越见威能,只是不是根本,因此只笑着：“资源扩张正需要着青制…
“不错,你的崛起恰巧补全了青脉的短板。”大司命分身公允置评,以她这分身能这样夸奖,已是很高的评价了
巧合？
叶青心中闪过芊芊的身影,青鸾仙子的身影,又注视越来越近的青鸾天界,一时沉思,转口：“大司命殿下过来是找青鸾仙子？为何不直接联系？”
“青鸾仙子从不看消息推送,一般不是什么急事,都联系不到她。”大司命分身摇首,以她心性对此也有些无奈,神情依旧一贯的冷峭,语气淡淡：“只是有些私人兴趣,去仙子金桐殿里取一份近百年的植物志,所以借你在青鸾天的权限一用……以前小妹在时,她地界就是在青鸾天界,我都找她一起走,现在只有找你了。”
金桐殿？植物志？
叶青心中蓦一动,回想起青鸾天内葱翠繁茂生态,不动声色：“没问题,我带殿下过去就是……青鸾仙子很喜欢搜集植物？”
“本脉中有不喜欢的么？不过搜集的事务是帝君安排的,据说免得仙子的日常生活太慵懒了……最后这句只是八卦,不足为信。”
“……”叶青汗颜,想不到大司命这个性格死板的分身还喜欢听八卦,或说是女人天性？
两人刚一踏入青鸾天,脚下气息就稍触动。
“咦”
这白衣少女打量周围,凝视天界下方时,她的神情变得异样,目光似被什么牢牢吸引住——似吃货遇到了绝世佳肴,美人遇到了绝世珍宝,英雄遇到了绝世好剑,心神沉湎其中的样子。
叶青也不由跟着她的目光望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五德巡游（中）
渺渺虚空深处,青脉气息源源不断升起高处,穿入这片天界,外面一条巨大信风带徐徐伸展开去,与更远处的异脉气息连结在一起……
触目所及是许多不曾见过的别脉天界,信风流转到中途就变成了别种,但犹可捕捉到些痕迹。
黑、白、赤、黄、青的气息都交织成片,巨量信息和灵气在相互转换,将整片天空都化成了彩虹,仿佛世界在春夏交接之际做的一个美梦,天地万灵生机蕴育其中,触动人心的沉醉。
“这是天界启动……青鸾仙子回来了？”叶青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与自己小小地界只能挂靠大天界不同,一方天界独立自主,可不会受到外邪入侵,哪怕同时本域的别脉气息不可能未受允许连结上来。
地界里值守的英灵面面相觑：“臣等一无所知。”
叶青：“”
大司命分身回过神来,轻轻说：“无怪他们,天兵只是天人中最低阶,外敌来侵时靠法阵的防御能稍支撑等待界主回援,战斗乏善可陈,让他们收集消息更强人所难,生产倒是有用处。”
“你的地界也会有些特产,因挂靠在天界里,等于加入了天界的循环,产量比你自身仙境的更多,但不同自身仙境一念调动方便,得费力照顾和收获,召集天兵用处就在这里——他们会帮你处理一些基本生产、交流的杂事,将地界的物产与天界整个体系相辅相成,让地界小循环与天界大循环协调,避免冗余浪费和紧缺时间耽搁,汉王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么？”
叶青听得恍然,所有信息都在地界层串联在了一起,奇妙非常：“每缩短一次周期长度,同样投资和收益更快回本,就能降低风险并增大选择机会？如此说来,咱们青脉也在山寨盗版……呃,我是说抄袭黄脉的成果？”
“说抄袭太难听了。”
大司命分身瞥了他一眼：“五脉虽有相争也有合作,是整个大派内部的事务,相互借鉴经验,这有什么奇怪么？别忘记,我们派系外面也有许多敌人,以前是道门,现在是外域。”
“原来是这样……”
叶青若有所思,对五脉之间的关系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对比着外域大派,似乎很有趣……
外域的四大派系,除一个光棍的青珠圣人,余三派都是各有四属性亚圣簇拥,各有一个圣人居首,都无青属亚圣
而本域的四大派系,三个道门都是光棍,剩下五帝组合的大派,群龙无首,没有主掌之道君,又有一个青脉帝君
相似又区别,所有一切焦点都聚在本脉大,独一无二青脉帝君。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形成这局面？”
叶青心下好奇,但没法再问大司命了。
这必然是本世界的一个大秘密,或亲身经历当年大战场天仙才会知道内情,大司命虽是前辈,听说已被选做高层种子,但她三千年修业在百万年时光尺度,还是太短了,和自己这新人没有多大区别。
青鸾天是青德天界一部分,进入金桐殿,叶青并不敢窥探,现在面对的可是这天仙本体,只是行礼：“见过殿下
“免了”青鸾仙子微微点首,明眸若水,气质高华,隐隐透出那种青色,使叶青心里一凛,又直接问：“外域战况如何？”
青鸾仙子本体自是战场归来,虽这几月修养,但叶青从不忘记世界还处于战争之中了。
青鸾仙子见他第一问就是这个,不由展颜一笑,又是微微点首：“自上次大战,可以说两败都伤,本域自在修复天罗地网,世界裂痕,外域星巢陨落六个,余也损坏无数。”
说到这里,这天仙本体有些讥讽：“天仙星巢直接对撞世界,也亏它们敢”
“这不说,现在大家都在修复,战争缓冲了不少,你还有着时间体会晋升地仙的蜕化,我看你蜕化的很完美么
“连我天仙目光看上去都这样觉得。”青鸾仙子目光若有所思看过,不过似乎并不准备深究,继续说下去。
“世界转运需要五脉灵气配合,别脉且不说,对于我们青脉,每年四季的春夏、夏秋、秋冬、冬春这四次季节相交,都是信风大盛,我们青脉力量深入延伸到四脉的时刻。”
青鸾仙子说着,微微一笑：“汉王你刚成地仙不久就恰逢时节,也运气不错,持我玉符下去观看一遍罢,对你了解整个天庭的运转很有好处。”
“是。”叶青心忖这是不是本脉探查别脉动向的时刻,别脉也应有特殊的渠道,或五脉相互抄袭就是这么来？
“哦……对了。”青鸾仙子想起什么,说：“前几已经看过我们青脉的一些地方,但需知人要学会异体视角,才能更好认清自己,人如此,仙人如此,咱们整个青脉也是一样,你先去别的四脉看过,了解天庭的整体运转,最后回来看青脉,就会别有一番感觉……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异体视角？
不就是换位思考么？
这位天仙出了名的不爱管事,百忙中抽空关注了自己的动向,叶青心下意外之余也是有点感动,恭敬接过了玉符：“拜谢青鸾仙子指点。”
玉符入手沉甸甸的,镌刻梧桐凤凰的封印,一种熟悉而更充盈的力量,叶青心中微动又按下,地仙心思更沉稳了,非常明确认识到此符就算芊芊可以吸收,也非自己可以染动一丝都不行,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出了金桐殿后,他再度提醒自己,芊芊和她的本体青鸾仙子并不是一回事,芊芊是自己道侣,而这位力量深厚天仙只是一个弥足敬仰的本脉前辈,换位思考的话,还是对自己很有恩义的一位前辈……
这种认识一定,长久以来的困扰都消散许多,就有种风光霁月,海阔天空的通畅感觉,月光下的天界都变明亮许多,只要实力足够,很多事情都未必你死我活,而有着共赢余地。
“那就好好周游一番,开阔眼界,增长实力,以对得起青鸾仙子的这番照顾指点吧。”叶青寻思着。
想行动就行动,出天界越往下,风云流散,巨大的信风带就自一束散出许多分流,高空远望时似细微透明不见,但现在身处其中就能感觉到信风环绕,青脉木德之气护持着自己。
“这几条路上次去过,是通往各处青脉仙门……”
叶青排除掉几条本脉的信风青路,随机选了个方向,身形融入信风中。
行不多时,信风就渐渐淡化,逐步融入地脉,青脉木德之气消褪到一定程度,并不完全消失,甚至还算得一股无孔不入的风,完全可以带着一个人穿梭无碍,叶青心忖这或有春夏季节交错的时信加成,平时或有也不会这么强,至少没这么轻松能让自己一个地仙就跑进来。
而此长彼消,相对的黄脉土德之气增多,夹杂着赤脉火德之气,地与火,这两种在岩层里成为主流。
轰
眼前霍的开朗,炽息扑面,火光冲天,岩浆金红色充满了整个世界。
“何人擅闯火府”
一个赤红的火灵蹿出岩浆,扫视火府洞口,不见丝毫人影,顿时纳闷起来：“奇怪了……”
叶青隐形在信风中,本身地仙实力,又是青脉强盛的时节,直接掠过了这火灵,向更深处行去。
“咦,这火府地仙似乎不在……只有些真仙羽翼,嗯,几个女仙的分身,应是道侣分身帮衬着维持……”
叶青打量着火焰中的宫殿,有些明白过来,地仙日常应都是在虚空外捡拾陨石,要横渡虚空,仙境自是要带身侧,道侣的仙园自也是要带仙境里,只留下分身维持地界运转再正常不过了。
最近虚空风声很紧,战场日急,又都上战场去了。
仔细看去,只见是沸腾的岩浆,岩浆中吞吐一片片火红的光,而这些炎热的红光,冲上了洞府,虽不能直接转化,但洞府内一股仙力,将沸腾的炎气引导着,形成相对温顺的洪流。
而这仅仅是一处,许多炎德地仙洞府都是这样,不断一遍遍继续,渐渐汇集成了一个网络,镇压整个地火。
“原来与天仙自成一界不同,地仙地界必须有着锚定位置……每个岩浆火府,都有火脉地仙坐镇,作仙道中枢节点的同时,也作为人道中枢支撑……仙道和人道相互作用,这就构成力量均衡,由世界对他们的反馈,最终确定他们在世界中的位置？”
叶青思索着,感觉自己青脉的位置高高在天,颇有些不接地气,难怪资源是最匮乏了……
不过这不是青脉自己能决定,传闻早年青脉的地界也在森林秘境,后来完全是信风带的影响,又没有一个接地气的青制来拉住,就和脱了线的风筝一样,地界让信风带吹的越来越高,最后无法,只得由青脉的天仙开启天界,锚定住它们。
虽然稳定了,但多了局限,让青脉地仙的进步速度更变慢,或就是因为这样,帝君才在青乾天界里第一个开启眷功兑换系统,鼓励地仙出去冒险,甚至少司命百年前的探索遇险陨落,也是有着背景渊源……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五德巡游（下）
过去搜集各种信息串联起来,虽限于地仙接触不够,有许多判断不能确定,但大致感觉到一点模糊轮廓。
叶青不由心中警醒：“以后我得引以为戒,青制看来不只是凡间,而有着更深的战略平衡意义,才获得高层重筹码一致投入？”
他有点明白过来青鸾仙子的指点意义了,人要学会换位思考才能更好认清自己。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其诚如是。”
“看见火德的根本,那再看看这土德。”叶青想着,就顺着地脉进入世界深处,略过了火府,果看见了不少别的土德洞府……
黄脉土脉的洞府分布最广,从地表最外到中层岩浆区、地脉最深都有,大地本来就到处是土德,基本上只要地脉攒聚、地气深厚处,都能厚积薄发开辟一片地界,数量上占据了优势,而这些地仙恰是天庭的中坚,足以说明土德的强大。
“轰”
视野霍变化,只见着丝丝黄色的地气滚滚,龙蛇起陆,顺着一座又一座山峰以及山脉流过。
叶青仔细看去,小山不计,山下结脉处都是一处处洞府,视野能看到一定范围的地气受到控制,也同样稳定着,丝丝地气有节奏有节制的供应到了地面薄薄数米之内的土壤——那是种植庄稼所在。
“和火德配合控制地火,减少地震,在表层甚至控制地气以施肥,同时控制龙脉的消耗。”在叶青眼中,这一切完全不能屏蔽,随着这一切,丝丝天眷下降。
“不愧是本域仙道史上‘百仙入岩,事件的主力,水德行云降雨,调节气候,有益农业,而土德控制地脉,调整地肥,使其不多不少,稳定供应农业……这片厚实基业真让人羡慕啊……”
“水、火、土两德,能成帝君,非是无因,不单是人道的事。”
“只是黑帝为什么陨落？”
“黑德也在控制水事,行云布雨啊？”
“或是黑帝还有块巨大责任,就是下土黑水,迟迟无法解决,而成了累赘？”
叶青心里转过念头,又想着：“我的丝丝天眷增长,除无功受恩部分,似乎也是提议下土世界？”
解决下土黑水,地球上有地府,轮回的办法,可这些都是别人的道,这下土世界照样是解决的方法。
不过世界之道,和人为控制的所谓功德不一样,有一分收益,才有一分天眷,故才丝丝增长,并不一下显示。
不过这想的太远了,土德地仙的数量,叶青算见识到了,开始明白自己敌对的是怎么样庞大一股集团,区区伯岩王的小小反击胜利,在这样庞大集团前,根本是九牛一毛,不损其本……自己还真有些不知者不畏的大胆。
“难怪大司命分身刚才说‘就青脉而言,要击败对手首先要知己知彼,,就告诉了自己一大堆土德特征,及长处短处,如何避开他们的优势而击败他们,这似乎……本脉对黄脉土德很有研究,甚至很有渊源的样子？”
叶青想了想,他所知人道白玉书城早就删光不和谐内容,力量体系抽出去,仙道这方面历史更隐没在时光长河的迷雾中,信息太少一时无解,于脆放下不提。
春夏的季节交换需要几天,信风一直呼呼的吹,沿路所见除了最多土府,其次的火府,还有就是金府……
白脉金府所居,都在矿脉聚集处,往往一个大型矿产节点就是一个仙人的洞府
叶青甚至看见一个完全高纯度金矿构造的金德洞府,外围低品位的金矿,内里品位纯度逐渐提高,最核心几个矿脉节点,哗哗的天然狗头金到处都是,一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难怪天庭下辖的各大灵府体系都相对人间体系隔绝,天条甚至明文规定仙道体系运行不于涉凡间,单这一个高纯度金矿,炼制黄金投入社会,引起乱序膨胀一下就能摧毁整个社会经济,钱都不值钱了。
如此一来,叶青倒可以理解之前自己拔苗助长,计划在天庭引起的广泛争议,那不是妒贤嫉能,而是打破天地间几十万年传统格局的事情,任何方案具体实践起来都有利有弊,堤坝的口子一开,以后牛鬼蛇神事情都出来,就不好说了,最后责任归谁？
估计也就是外域压力太大,感觉好处压过了坏处,高层才捏着鼻子表示需要试点实验……
否则直接没得商量,方案发起人自己也会给打做藐视天规的反面例子,有多远滚多远,别想再有前途。
这番思考后,叶青才真正关注金脉的本身。
“咦？”
片刻后,叶青脸色大变,远远看到上面去。
只见丝丝力量垂下,经水,地,火层层分解,还有些物质没有分解,才汇集到了矿脉上去。
“原来是这样,不能分解的杂质,融合汇集,才形成着金属,使之不但不对世界有害,还能有益。”
叶青心中震动,说实际,原本穿越者,根本不在乎道君帝君。
弑神者,听说过没有,咱们就得革命,砍了让我上位。
这种心态,在第一世时,消除不少,但在第二世,还隐隐有着,直到这时,才深知其中的难度。
“五德在这世界,并非无因。”
“帝君能成,更非侥幸。”
“金德,虽天眷比火土少些,也是宏大。”
“难怪前世是黑帝和青帝陨落,黑帝对黑水失职,而青帝却太过孤高,根基不稳。”
叶青按捺住了明悟,深深吸口气：“白脉金府已是奇特,不过来了,就去看看更奇特的地下黑脉水府”
有些地层之间会遇到地下水,潺潺流淌在幽暗的空间里,洞壁都是万年水流冲刷侵蚀的痕迹,此间甚至生活着许多与地面迥异的生物。
这里一处分成两层,低层布满苔藓,涓细的水流蜿蜒其中,高层丛生蘑菇,而在不远处,是峭滑的断壁。
在这种严酷贫瘠的地域中,还能见到鱼群丰富的溪流。
叶青甚至一度见到盲眼的鲛人族群,幼儿由母亲照看着,成长到仅凭神识就能在黑暗里穿行、探索、狩猎之时,就算成人……各种奇特地下黑水生态,不一而足。
这一个个地仙洞府本身与天地交互反馈,确立它们在世界里的位置,而同时也有仙园依附着它们修养,似乎在青穹界膜的正面战场中受了损,回来修补损伤,在这仙园挂靠在地界里修复期间,真仙自己跑出来,游荡于各处执行天庭任务,维护世界的运转。
这些真仙,似是给一艘庞大复杂的战列舰养护维修的工人,辛劳奔波在各个位置间,不时在空气里打开阴阳天罗的轮盘,和青黄色天罗地网间交换信息,领取天功,兑换积分,交流心得。
“这才正常的真仙,稍有点难看啊……”叶青感觉无言,和大劫来临时,特殊的仙侯不一样,大部分真仙就是工人阶级。
亏得这些真仙在凡间露面时都风光,每次宣读功赏和庭罚,都让地方诸侯甚至仙侯小心翼翼,却不想在天庭体系里面只是临时工,想获得稳定工作都要靠努力挣着工分。
亏得地仙都出去了,不是捞陨石就是正面作战,给了真仙在后方工作的机会。
“但想想也是,一个世界要想可持续发展下去,就不能养着吃白饭,尤其是仙人寿命不衰,这养着岂不是吃穷世界了？光是抢抢抢,不稳定生产秩序和资源分配的规则,外域蝗虫流就是前车之鉴……”
叶青对于天庭整个转运有了新认识,自己过去争夺利益局限人道,看起来与天庭无于,但实际是受了天庭保护,光是想想五脉灵府背后有这许多仙人提供服务,就得意了——换成外域人道不存,没血祭全城炼制法宝算不错了,寝取炉鼎更是随意,管你凡人去死。
叶青：“”
看到这里,叶青已明白了整个天庭基本秩序,不过还是按下了心思,继续前行。
不多时,信风吹到了大地的最深处,风层层削弱变成了微风,地下灵脉都到了尽处,透过一层黑暗虚空,叶青毫不意外,看到了下面就是黑水……这下方并非方位的下方,而是时空意义上的位置。
还是和上次一样,只见一片虚空,黑色云气形成着黑水,只见这黑水滔滔,不知涯岸,幽幽暗暗,方圆数十万里,深不可测,更不知通往何处。
只是渐渐,形成着一个巨大的球体,在黑水里沉浮,不时吞吐着。
“黑水之渊,曾黑帝独占垄断的道场,可惜了……”叶青心想着,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目前确实已是三道五脉共伸手,某种意义来说,与自己青制提出、超级下土吸水、地府阴司这一系列有着极大关联。
此刻回想,似乎黑帝的陨落又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天地阴阳交泰是至理,在仙道本身来说,力量多元化的世界里,必不会准许一极独大垄断黑水资源,哪怕它曾抽取黑水转化怨气。
对世界本身来说,假如黑帝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那自是天眷加身,万劫难坏,可惜它没有完成。
人发杀机,天发杀机,一种新模式应运而生,必会有着天眷转移,叶青突毛骨悚然的想到：“自己提出青制,主持下土,黑帝就明显加快了陨落。”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青帝本源
单单这点还可,帝君力量自有,主场可不是虚,没有外敌入侵可压住,就算别的帝君也不好多言,但开始尝试冰冻黑水本源核心时,就真正是糟糕了,说明黑帝的力量已支撑不住,黑莲的疯狂逆袭恰是在他最虚弱的转型时……陨落在所难免。
“希望,本脉不要遭遇这样的结果,大筹谋深远,缺资源一旦补上,应能有所作为的吧……”叶青在心中暗自期许着,这一刻虔诚,似是对这整个世界的许愿。
天地无声,虚空寂寂。
“自己提出青制,虽无法折损黄帝,但在人道里怕有同样的反应。”叶青又暗暗想着,顿时心里一抽。
在信风微不可察的一片寂静后,又一阵逆风在黑水之渊里升起,迎面扑来,向叶青身后涌去……
“咦？这是……”
叶青惊诧,明白了——本脉的信风就是从这里重新
“原来是这样,这个信风带不是一条直带,而是一条环带,就是海洋里的洋流循环一样,它是一个在世界里循环进行表述,本质是一种交流,一种精确到分秒毫厘交流”
“分秒时间,毫厘空间,都精确非常,说明世界时空秩序稳定,或这才是青脉本源所在,只有一个高度秩序平衡的世界才会有着充盈青脉本源……”
种种奇思妙想在他心中涌现,又参照外域首席分身的回报信息,推演着近似,不由精神一振：“没错,我们世界道路没错,这有一条生路。”
“那,我青制价值对于青脉本身,已有所猜测,对于世界本身而言又是如何？”
“或者说,世界何以无故加恩于我,视我这穿越者宛是亲子……又或者说,世界要的是什么？”
“它的晋升本质是什么？”
“如果说和暗面阳化晋升相似,都是能级提升,它晋升道路的尽头……又在哪里？它有尽处么？”
读万里书,行万里路,叶青见到了这样多世界真实,明白了许多东西,但世界虚空的奥秘是如此深邃,又不免生出更多疑惑。
连日来的大量信息冲击、归纳、总结,无数猜测在心中流转,又渐渐平静：“青鸾仙子说的没错,换位思考才能更好看清自己,我还是先回去,重新看看青脉自己……至于世界,距离我还太远,或以后在外域换位,能有些所得…
这次再度顺风而归,就不再多看沿路的灵府,只是轻身而上。
叶青又发现：“将这一来一回的信风环流整体观之,在时空意义上,它不就是一条青色灵脉？”
单独出发看起来只是信风,力量越吹越散。
单独回程看起来也只信风,力量有着尽头。
而一旦构成了环流,就绵绵不绝、无始无终没有尽头,时光长河在天地间投落的斑驳光影,点滴聚沙成塔搜集起来,而青乾天界和九大天界,就是最高的时光之塔。
顺着信风到达最顶层的青脉天界居所,再以‘灵犀反照七层,回望脚下时,对信风片面认知的于扰一除去,就看到了一条条深深浅浅青色灵脉,似乎人体的静脉血管一样遍布肌体骨髓。
而果不出他此前猜测所料,青脉地界的质地很轻,这或和它们的木质本源属性有关,导致与世界本源的引力纠缠比较小,还真就像是一个个蒲公英种子,在春夏之交信风中飘动,分别处理着每个信风带细小分支的运转。
蒲公英一样,这些淡青色的地界有时会扎根于大地,准备度过一段时光,直到它们再度被信风吹起……
有些就那样顺着信风和虚空深处青色灵脉飘着,似这样飘着已习惯了,或这才是它们传承久远的日常位置。
没有青制接入地气的引力拉住,它们位置是以信风而定,在本源而言应还算有些稳定,但时空尺度则是不确定,总的来说,它们就是一阵风
“如果加上这种环流形的青色灵脉,再综合五脉观之呢？”
叶青见到这样繁盛壮阔的五脉交流场面,又回想青鸾仙子的交代,不由兴起了对整个仙道天庭的好奇。
春夏之交的机会难得,择日不如撞日,他于脆顺着信风继续探索,一直抵达天庭正宫的下方,青云渺渺的所在。
目前黄脉居主位,位居于紫宫侧。
五脉轮值的古老契约,凝聚而来的不止是黄脉,还有别的四脉
天庭正宫,世界心脏,下是一片巨大的灵光海,星斗上冲,与天庭相合,形成了五色天柱支撑着整个天庭稳定,五脉的力量在此汇聚,又随信风而微微变化……原来天地的中心是个不确定的位置,它是动态变化。
“谁强大,谁就渐渐靠近中央？”
“似乎路过的仙人,都没有人留意到这里？”
叶青发现几个路过的青脉地仙也这样,暗想或天仙才能真正把握住世界的脉搏和心跳,自己不过是借天书地书相合的胎膜小仙境之福,作为天仙种子而提前享受到了这一待遇……
灵犀反照七层打开,观看下方的五脉本源灵光星海的细节,就见仙人的洞府,就是一个个星光节点,从浅到深分布于世界的脉络中。
以这一片无垠灵光海的动态对比,一胀舒一收缩,整个世界在呼吸一样,又似是生命最原始的单细胞,最大的宏观,与最小的微观,在这一瞬奇妙完成统一和谐,这已不是道书所言的回归婴儿,而是直接回归最原始的胞膜形态。
而当它舒展成长,力量扩散到整个世界肌体时,五脉的经脉就是不同体系作用的血管、神经,遍布了世界肌体的每一个角落,而这片五脉灵光海就是心脏。
“看完了,也要回去了。”叶青回过神来,看完了这些,反有些失落。
水德治天下海湖,调节气候,行云布雨,黑帝以此本可有帝君位,只是治黑水不善,又遇外敌,才陨落。
不过有此功业,假以时日,也可重塑帝君位业。
而白德借土火之力,将天地吸取的不能炼化处凝聚成矿脉,化害为利,也勉强可形成帝君位,必须辅以天地肃杀之气,现在应着大劫,本源大涨。
火德炼化地火,稳定地下,这似乎还不止,怕还有力量上至太阳,形成这世界内的光热,也有帝君位。
黄德稳定地气,肥沃土地,同时这样。
就只有青德,这葱郁森林植物,虽不可少,但似单薄了些,自己提出青制,也不过是对人道有利,难以在世界层上有所建设。
“难怪青德出的天仙只有八个。”
“地仙也很少,连我新进的都甚受重视。”
“就算木德化身大德鲁伊,改善物种,增加农业,可这更涉及水事,地气,也增长不了多少产量。”
“最重要的是,这基本上是人道的事,此方世界,终是道法显世的世界,人道在天道之下。”
“或者说,任何世界都基本上这样,因为人道只挖掘,不事生产。”这不事生产是在世界角度。
无论科学还是魔法,都不能凭空产生能量。
“因此人道伟力终有极限,我哪怕总揽人道,也无法证就真正帝君位。”
“人道之事,终没有多少天眷。”想到这里,叶青不由生出懊恼,川林笔记算计是这样快速。
顿时就算出,这样情况下,自己就算靠陨石消化,也只能抵达天仙,不能凝聚出帝君位业,更不要说道君了。
“难不成我在这世界,哪怕有诸多金手指,终只是抵达天仙为止？”一阵风袭进来,叶青身是地仙,却打了个寒颤,不由面露无奈之色,不准备观看下去。
“风来”
淡青色的信风吹过,叶青就要上前,融合其中,但才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叶青眸子一亮。
“风,时序。”
“风火地水,金木水火土。”
突然之间,叶青醍醐灌顶一样醒悟,什么都明白了。
“我受到习惯性影响,一直认为青德是木德,却忘记了这无处不在的风。”
“五行世界,没有风,但没有风,就没有流动,这个世界,必是僵化近于死亡的世界。”
“流动,时间在流动,时间也可称风。”
“万木生长,其实就是催生。”
“对世界来说,青德就是时序和流动,推动着别德运转,所以青德的表现是信风,各洞府在信风带上。”
“当年三道君相互讨伐,获罪于天,因此青帝是变革,吹动着新的格局,而以后百万年,青帝都是屡次变革创新,暗合青德本源,才凝聚了这大位。”
“而我为什么得天地眷顾,无功受恩？”
“实就是我到来后,屡次推动着这世界进步,形成了着洪流或信风。”
“我不清楚青帝本身是不是明白,但我明白了,青德本源,就在于推动着世界和人道的青风。”
“我以前所悟的五气相继,也不是虚妄,要真正推动世界生生不息,这风必须具备伟力,就必须抵达青色”
这念一生,在外处并不清楚,在叶青内部,顿时“轰”一声,一道难以言喻,撼动寰宇的力量就突接触到了。
这种力量宏大,就连叶青才感觉到,都立刻心神震慑,这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
只是这时突分了一丝,落了下来。
这力量垂下一丝,是这样纯粹,几乎不用转化,就要落在灵湖中。
这时川林笔记一震,拦截了过去,只听“轰”一声,川林笔记似是欢呼,拦截了大半,顿时有着更灵性感觉。
而整个灵湖,扩大到数丈,原本只剩下了薄薄一层铺满湖底,这时一下就涨到了三分之一处,已尽是金色,对外却显出了青色。
还不仅仅这样,叶青深深沉醉其中,仿佛自己身处在一个灵光海世界里,与天地共同呼吸,而遥远亿万虚空,胎膜小仙境也突然之间,有着青雨落下,它也欢呼着,在迅速成长,接受着成熟世界的哺育反馈……
不知不觉间,原地空空,已不见了年轻地仙的身影,似乎没有人觉察到他曾经来过这里。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信风（上）
青鸾天
日至薄暮,夏风席席,流转地界山岭中,穿林过牖,曾视寻常的流风,此际看去,都带着别样的灵韵,世界仿佛母亲一样,慷慨对游子展示接纳,时光如风,天地如诗
叶青痴痴看了许久,在沉湎一呼一吸的青脉本源共鸣之际,浑不觉怀里一枚玉符隐隐亮着……
少顷,时辰已到,青脉与别脉春夏换季交互完成,附近这条信风带中本源力量才隐去不见。
“再来得三个月后的夏秋之交……”
叶青收回目光,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是发觉自己已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感受到五德仙池上涨到三分之一——不,此时经过屡次扩容,已不再是真仙时小池,而是五德仙湖
叶青细细看去,见着池上烟云垂下,一缕缕下去,慢慢转化,最终变成了一滴淡金色液体。
叶青目光一闪,良久叹着：“大道难成”
灵气,在这里两域皆是一样,但凡人一点人体本源,不过区区,聚上万之数,或可提炼出一丝红液。
又有十数倍,数十倍,才提炼出一丝金液。
而地仙要改造仙体,岂只一丝？
五德仙池看似一片青色湖水,其实就是三分之一是金色,余下十分之一是淡金色,这才是自己修炼积蓄。
可见要成地仙,得多少积蓄海量。
叶青默查,只见虽人道青气丝丝垂下,似烟似雾,不断汇入,可看似青色实是金色的湖面,几乎看不出增长。
只是在这湖中,又有着几丝青气,若有若无,非常显眼。
“这是青德本源”不过叶青并没有欢喜之色：“青德本源,有大好处,也有大坏处,就看帝君怎么样想。”
这大体就是和凡间龙气一样,想想要是一位诸侯或者君主,发觉自己部下怀有龙气,这会怎么样想？
转眼看去,借川林笔记角度,一个信息才使叶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这一下,顿使胎膜小仙境春芽久旱遇甘霖一般成长,空间扩大了一倍有余,获益匪浅”
“魂、池、境、体”
“魂和池实是一体,成就了就有金色,但是仙境要转化成完整仙境,还差不少,仙体更是——只有完整转化,我才是地仙。”
感觉到丝丝金黄色改变身体,叶青摇首叹息,这速度还是有些慢了,他起身散步,在沉思着。
只见这洞府位于山腹中,内景广大,有一条河贯穿全洞,长着花木,动物很少,只有几只爬来爬去。
天兵巡查,天女清理宫殿,叶青正沉思着,突一道青光辉闪过,接着就是一声清越的凤鸣
金桐殿少女虚影升起,化成凤凰法身,体姿轻盈美妙,一双青眸若有若无看了眼这厢,旋又消失在天际不见。
怀中一动,叶青伸手摸去,玉符已不知所踪,应是随着天界的主人离去了。
这时突发觉自己无法再直接调用信风青色灵脉里的力量,他才恍然意识到天仙符佩的某种作用……
顿时明白这次感悟,自己积蓄当然是最大,但青鸾仙子玉符,也放大了与信风的感应,否则单凭自己,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刚刚青鸾仙子临走时那一眼,让叶青有些沉思……她发现什么？
在天界的这三个月,或最大的改变就是让他对自己位置有了明确认识,叶青看了远处一眼,缓缓苦笑,眸子闪过了无数细微的符光,这是川林笔记在计算。
“或我多心了,青德本源的确和凡间龙气相似,但凡间王子王孙,也各有一丝龙气在身,多寡而已。”
“在这天界,天仙应也有相似本源。”
“我能凝出一丝,只是真正天仙种子罢了,不必萦在心里。”
“而且整个天界与青脉本源交感,我的这一点不起眼,最多有些修业气息增速的异常,这位仙子前辈早就觉察到些,否则上次哪会和我说——谁都会有些小秘密？”
让叶青淡定的根本原因,是真正大秘密都藏在胎膜小仙境里面不显现,面见三君五帝,甚至黄帝亲自探查都无异常,除非这位仙子殿下要解剖自己,但观她性格好奇一向疏懒,除多看一眼都懒得管……也幸没动这玉佩,否则就不好交代了。
虽说这样,叶青还是停下修行,细心观照——
气运由自身与世界交感,算是目前唯一的不受控漏洞了。
哗
似水又似风的响动,此时青色气运汇聚不散,结成厚厚云气垂下,已完全看不见有金黄色,这青气厚大,不时还有丝丝青气汇聚注入。
“真赞了。”叶青对此越来越明白,大凡人主也未必个个这样,都是黄青甚至带红不等的气运输入,又转化成青紫。
而自己既是人主,更重要的是有青制,才输入丝丝青气,形成一片青湖,缓缓流淌着,不断注入自己。
其水青色未变,并不显五色本质,只其中一丝紫气又粗了一点,丝丝天眷化成淡青,萦绕在周围。
“咦,紫气又粗了一点,无功加恩,天眷似增了一些,这真符合青脉大运种子,过去有些名不副实,现在已算弄假成真了。”
“真天佑我也……”
“嗯,或还有自己假格地仙尚浅,气运可藏的住,天仙恐怕就是大鳄……不过那时也不用藏了。”
观察调整到妥善,他才正事,此前青脉本源体悟收获的不仅是修业,还有道路明彻引出的新设想：“我的司职可是信风总督,值此明悟了青脉信风本质,可要做得好……咦,帝君恰予我信风之职,莫非冥冥之中巧合天机？”
如此一想,叶青就心神一凛,不是对于危险,而是对于冥冥莫测天机,这虚空和世界如斯深远,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神秘。
不知道最擅长预测的帝君是否预感到些,大可不像青鸾仙子疏懒好应付,就外域分身的交流来看,根本把握不住对方的意图,甚至所得信息都有可能是对方想透露给自己……
龙隐于云,只见一鳞半爪而不见首尾,其布局端的是神秘。
任何团体哪怕内部也存在利益博弈,叶青唯一能确定的是,胎膜小仙境底牌目前未被发觉,而自己汉国青制的资源补全短板效果弥足珍贵,足遮去瑕疵。
细枝末节的异常或已经落于帝君眼里,只是当做白玉微瑕不在意,是以在黄帝探查时帮忙遮护,又回绝正面战场征调而委以信风总督的任命,目前看来,的确是自己人来期许和保护。
“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重,这期许也是压力,我得将这信风总督的司职办好了,否则砸了差事消减了青眷,到时外域分身又回归暴露秘密的话,帝君盛怒下来旧账新帐一起算,可就吃不消了……”
“其实这终不是正道,不过是保身之道罢了。”叶青没有自己欺骗自己,观看着自己云气,突含冷笑。
又看看自身气运,青气云集,毫无杂色,毫无灰黑,更是感叹说着：“大道艰难,太难了”
叶青经过这么多年,他对气运的理解,不是普通仙人能比喻,只是暗想。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道德经出于自己立场,只说这垢,不说其贵,故有片面性,但反过来说,除非人人都真心爱戴,毫无敌对,要不气运上肯定有反面。”
“人主之贵,灰黑不显,是受体制重重保护,不能近身,而到了衰世,也渐渐逼近了,我才成地仙,还是假格,不是道君帝君,又遇大劫,怎气运纯青,不见丝毫劫气变化,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哼哼,蒙蔽我心,是道君,还是黄帝出手了？”
这些话都是在心中,连说都不能说,免得它们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更不能破解,免的打草惊蛇。
“我看似受到天眷,可实是如覆薄冰,凝聚了青德本源又怎么样,这最多抵达天仙,再上就得和青帝厮杀。”
“而天步艰难,再苦苦等候,不说大道难期,就连天仙都难以成功。”
“看不清道不明,迷雾中,或暗藏杀机,就待时机成熟,雷霆一击。”
叶青沉吟着,渐渐,略烦躁的心绪不由渐渐安宁下来,良久,不由一笑,自己不管怎么样,正式跨过了地仙这一关,以后大是可为。
当下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眼望远处,这三个月来的仙境休闲就丝丝淡去,敛在心中。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处。”
“杀机暗藏,我潜伏爪牙忍受,我自白身崛起,岂不就是这样过来？”
“道以宏足,才以细贵。”
“我必须不动声色”
就把这个天界,变成一段美好回忆,珍珠一样收起,将新的设想权衡：“青制诞生前所未有,以此产生对青德天界的吸引效应,风筝重新连线接上了地气,古老信风也需适配微调……或这就是帝君要我担任信风总督的目的……不能太冒进,得抄袭一下黄脉经验,做些试点实验。”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真正机会就在不远处。”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信风（下）
“轰”
叶青站起了身,陡间一指,一股青气而出,化成真龙的虚影,又陡一闪,化成了丝丝青风。
这一瞬间,叶青额上渗出汗来。
这区区一丝青风,却是自己倾力之作,以川林笔记,契合对世界的理解,一道风自黑湖而出,上至赤火,黄土,再至金色,最后而出青风……
这丝青风一出,顿时一下产生了强大风力,向外旋,也向内旋,交合成一
这是此前对于世界呼吸的领悟,信风回环一构建,虽很细小,本质产生了一段小小的青色灵脉,伸展出了身体外面,钥匙插进了锁孔,丝丝的旋风呜鸣在等待权限验证。
“敕令,以信风总督的司职权限……”
这落一落,叶青感觉自己的神识在延伸,在信风中尝试加入了自己意志,还非常弱,只能带动一片小信风带变化,额上更是见汗,这可是第一次尝试调动天地运转之力
“……令尔切入人道的洪流”
“啪”一下,虚空破开,显出气运光点,星海遍布大地,这是切入点选择,叶青自不可能为人作嫁,直接选择一片,就是一点。
“东荒大陆的国运接入点……”
“先暗面国运,后阳面国运”
“轰”旋风在天穹而下,天河倒灌,直入大地深处,叶青收回了手指,不知道哪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汗。
几乎同时,青德天界中,数道神识被惊动,几乎有着同样疑问：“怎可能,才是假德地仙,不过数月,怎塑造出了信风？”
东荒·新洛
皇宫地坛上光华闪过,一艘特殊飞空舰浮现,走下来一个青年。
帝袍消融化成了冕服,其人气息迅速由阴转阳,正是刚去下土东荒部视察的叶青第三分身。
虽第七汉帝国已让位给宗室,但少司命分身还在那里,叶青偶尔还是要下去和她交流——布防以免遭遇龙芍仙子和易道人星君舰突袭,制衡下土中央区域四脉仙人和三道仙人,保证青脉利益和汉国的小步蚕食扩张……
这一次,信风在暗面下土的细则微调,怎么样运行实验,吸取经验教训丨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事,已超出人道的层次范畴,没有别人可以帮忙,只有他和少司命两人忙着,几乎花了三年时间才初步弄出稳定版本,验证有效,就可以拿到地上来进一步实验。
“第一分身在外域,第二分身在少司命遗境,第三分身东荒……本体去了青鸾天界常住,我这是越来越远离九州,越来越非主流了。”
叶青分身心想着,目光微闪,这不是放弃了争龙天下心思,而是五德再度携手的大局,内州已无可扩张,只有走出来别开生面才有活路……
唯一叹息的是,无论本体和分身搞得都没有一样是打打杀杀,做的全都是情报搜集、资源搜集、实验研究、修炼研究……
简直是由主战人员转职为后勤人员。
“臣等恭迎王上”这时,跪拜呐喊声打乱了思考。
一眼看去,却是第二任宰相鲁肃带领内阁重臣们拜下,见礼和寒暄过,说了些最近政事,便关心：“王上在暗面的信风实验如何了？”
“多亏少司命帮忙分担,初见成效,总结出几条……”叶青看了上去,只见整个东荒,形成着青色的河床,丝丝红黄龙气在上面流淌,半年不见,有着投资,黄气又增了少许。
不由一笑,有所领悟后,叶青明白,这青制其实就是人道内的信风,已臻至近乎完美,只是还可微调。
“矿坊污水和废渣必须专门处理。”
“城市内保持三分之一绿化。”
“可开垦山林要补种树苗,湖泊捕捞要规定网眼……”
“咦,只是这些？”
“人道只要办到这些就行了,有些灵气节点,是水伯和仙神,或至少是真人的工作范畴,这就不对你们说了。”
“别看这些是小事,意义非常,它关键是切入世界循环中一种态度。”叶青淡淡说着。
这其实不怪人道本身,因仙道并没有开放循环,进行引导……过去有仙人捞陨石、转运世界就足了,人道养猪无妨,现在要改变,要交流……
叶青说着叹了口气,不无感慨：“我现在明悟单方面拔苗助长也行不通,天庭会要求试点,帝君给我这信风总督的司职,也是隐含深意……”
鲁肃听得微微动容,感觉天庭在下一盘大棋,陛下有机会重要参与,看上去没有直接利益,实际对于汉国的意义非比寻常,遂低首说着：“汉国当认真履行……如此,是否会更融入这方天地,为之所接纳？”
“哈”叶青笑起来,对这宰相的敏锐大为满意：“没错,办成了,是有这种好处,汉人真正扩张成这个世界的主流,万里长征,但第一步就必须踏稳。”
“明白,臣定当按王上所言,一丝不苟执行”鲁肃说着。
叶青颔首,又说着：“加强兑换所,发布这方面任务给普通人,使普通人能参与,不要小看他们聚合在一起的力量,和平时或因没有上升通道,但战争时只愁后备役不够多,有是位置虚席以待。”
叶青对于这条早有预备,可不是临时加着,他暗里明白推动社会和世界流动才是青脉本源,这策是将汉人与青脉更紧密捆绑一体法门,哪怕自己出了意外……汉人也能维系下去。
这一时,就体会到了娲皇当年收回帝女分身、提前解除族气圣约的心情,原来自己心底也藏着这一份顾念……
与前世漠然不同,此世对于这个世界认同的三个锚点,贴身的芊芊,所属的青脉势力,归属的汉人和娲皇……有时就无法纯以得失利益而视,牺牲掉换取自己利益,就做不出来。
“汉国内部就是如此了,外部的话……”
叶青沉思着回过神来,看向丽娘：“对了,丽娘,你近期组建一个司,专门处理对青区工业和经济交流,对九州诸侯的工业和经济,也略放宽……”
“蔡家降格后各家诸侯私铸货币现象很多,与他们货币结算不必统一用汉币……”
鲁肃微怔,谏言：“汉币在内地各盟友国已推行不错,正与蔡币、北方魏币、南方楚币争夺份额,这一松口,我们岂不是收不到铸币税了？”
铸币税,还是叶青暗授,这时摇首：“不必担心,九州这些诸侯多数单州,或者少数二三州,人口和资源限制他们布局天生不完整,体系上限远低于我们,除蔡、魏、楚三家能与我们争锋,别的再怎么独立,其经济都只必须依附汉国,离开我们就难以为继……”
“这种渐渐融入我们,带来好处是无以伦比,铸币税根本不算什么,明剥削太显眼太引人仇恨,何必舍大利而取小利呢？”
“更还有政治和军事的影响价值…要知道现在五脉再度携手合流,对外域战争是第一要务,内战重启日子遥遥无期,谁想军事扩张都成奢望,此时此刻只有以经济扩张、文化同化是最佳手段,这是我最近体会,你们觉得如何？
“王上英明”
众臣恍然大悟,相视都是一笑……
就知道陛下最喜欢埋设鱼饵,哪怕有聪明人看出隐形鱼钩,但大劫下的战争需要,由不得这些诸侯不吞香饵。
就连鲁肃这老实人也不由叹服：“陛下到天庭三个月,收获良多。”
“这叫共赢”
叶青看了一眼这些汉臣,转口：“技术封锁标准可略放宽了,一级战略盟友开放某些军工技术,二级盟友开放经济圈的技术,三级盟友开放粮产技术……”
丽娘听得满头黑线,她越来越感觉到王上高深莫测,逐一记录下来,问：“王上此举,岂不等于全面支援提高各州国的战争潜力？”
“对,其实战争潜力单一目的,粮产技术就够了,我提供分级条件,是建立一个同盟体系,敲定汉国在整个新建体系的盟主地位……”
“九州无论何族何脉,都会羡慕向往我们新大陆,视汉国是希望灯塔。”叶青不无戏谑,蓦想起地球时的希望国
下面的话就不说了,其实这经济圈进一步交扩大,形成盟主地位还在其次,这是形成了人道信风,跨过海洋深入九州
“我们东荒所封的仙神,我身而信风总督,会找一家家去,相应仙门关联到人道的部分会有所调整。”
“我和你们透一个——首要还是循环。”
“世界不养懒虫,我们也不养,分封仙门或山神水使,在各灵气节点上形成网络循环,连接上大循环……嗯,再往上天罗地网仙道循环,你们目前还能参与这层,听过就算。”
“在地上,分封必在灵气节点,必须成为原则,而且形成循环是首条责任,这在过去都有,但还不细致,要进一步加强这标准这循环。”
“其次是在分封灵气节点,可顺便成周期性的禁伐禁渔区,保护持可持续发展,从今往后,人得努力成世界一份子,而不是汲取世界养分的婴儿,这种心态要转变过来——天不助人,人自助之,烂泥是扶不上墙。”
叶青明白,唯渐渐转变过去仙道养猪的心态,通过人道信风流通转运力量,积极参与整个世界循环,才能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养猪处境。
“而所封的仙门或山神水使,作用必须由供养、隔阂转监督、微调,也是在人道不及之处调节,以起到承上启下,让人道信风流通更契合上级循环,而让仙、人两道不再和过去一样封闭……过去二道各自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已经不符合时势需要。”
“大劫下不同和平时期,都在一条船上,仙、人不能再是同床异梦,既同一个世界,就同一个梦想,共同组成一个大循环才是唯一的生路。”
“这其中咱们青脉的信风就起到最关键的流通枢纽作用,这是帝君交给我这信风总督的任务,也是交给我们汉国的历史使命,众卿当勉之”
“臣……必助陛下达成任务”众臣都是肃然。
叶青听了,只是一笑,感觉了良久,心里一安。
第一步,看起来并没有引起特别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