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去死
地面早晨,一艘仙舰降临新洛城北郊,又过不久,中午有朵青云西来,降临新洛城王宫西面。
云雾聚散,一个蓝布衣衫的少女下了云。
见此,附近宫女,俱颤栗不语,跪下只是叩首,稍远处才是惊呼：“是仙降……快去通知王上……”
“王上不是去了暗面下土么……”有着地位稍高的人问。
“你没看见么,早晨王上本体来了。”
宫女穿过游廊过去,都“嗖嗖”的带着风声,显具修行。
“咦……这汉宫是个女修门派？”
这少女很觉有趣,在殿前一个凉亭坐下,她蒙淡青色面纱,眸子看上去雾蒙蒙的慵懒,额扎着两根小辫系在脑后,头顶随意插着一把简单玉梳,看起来隐隐有点居家的感觉,衬得美人如玉又带着一丝闲适。
叶青过来,远远瞧见就有些稀奇,每次见到这位青鸾仙子,这穿着总是这样……有民族风情,也不知是哪个古老年代过时装束,反正也没谁敢逼她追随潮流。
“汉王”龙气而来,她转过首来,目光似打量叶青,又似是在打量他身后花草和这座宫殿。
“青鸾殿下安好。”
叶青迎上去,手里呈上厚厚一本幽暗书册,还有少司命转交高层的一封信当是经过了他和芊芊双重检查,确定没有暗记或密码：“这是我等此番收获……”
青鸾仙子微微颔首,目光突在宫殿的匾额上凝住,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青乾宫……是你起的名字？”
“是”叶青一头雾水,自不会细说这名字是仿照芊芊青乾峰起,谨慎回答：“因由是这领地叫一开始叫青乾领,宫殿沿袭了这个名字,有何不对么？”
青鸾仙子也只随口问问,看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就接过了东西：“没有什么……帝君就要接见你了……你随我来
云席在临院飞转过来,雾气面前升起,叶青跟着上了云……
“轰”
空气呼啸,大地在视野里急剧缩小,很快一片云天淼淼围绕身周,又迅速超越,到了东方某处遥远清风所在。
四时季候的金秋,秋高气爽,高天至此毫无纤云,只有无尽信风在四面八方回旋、环绕、流散,远远望去,似有**根玉带,自远方垂挂于此,各信风玉带连接中心伫立着一片巨大的宫殿群落,所有建筑都隐于花木间,看上去是个大花园。
只见此时天界,河水流淌,花木毵毵,又有红黄之气云集,又有青气,这可不是凡间气运,是仙气,端是贵不可言,叶青听人描述,还是第一次见到实景,不由问：“这就是我们青德的天界？”
“嗯……这是帝君的仙天,同样来说是各司职署所在,本脉各仙都通过信风连结到此……进去里面法阵禁制甚多,你跟紧我。”
对女仙的吩咐,叶青自是唯唯应下,过了一门,穿过一桥,对面是五色石砌成的路径,宽丈许,两侧种满花草,与大殿相连。
叶青略一端详,就有些冷汗,看出这五色石是一种大阵,透出危险的气息。
过去,突见一道青光而过,隐闻有人笑语,又前行,见前面过来一个垂髫少女,见了青鸾仙子行礼,端详着叶青
叶青不敢多看,跟随着前进,很快……到了主殿前,他就呆住了。
大殿是玉建,很是宏伟,这是因有之题,可是使叶青震惊的是大殿前的匾额,三个大字非常显眼。
青乾宫？
叶青轻轻“啊”了声,有些傻眼：“怎会这样……”
青鸾仙子看得出来他是刚知道,颇感有趣问：“汉王觉得殿名如何？”
叶青已醒悟过来大概是芊芊的原因,但当着她本体的面,万不敢表露异常,硬着头皮说：“这实是不敬,我……回去就改名字。”
“本是偶然,就是有缘,你没有必要改,帝君不是黄脉帝君,不讲究这些……”青鸾仙子温和说了句,径自去殿里：“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送东西,可能得帮帝君祭炼一样宝物,事情有点急,必须越快越好……”
说话间人影就消失不见,叶青微松了口气,就在外面慢慢等着,打量大殿上青乾宫三个字,又心忖是什么法宝需要这么急……这念迅速滑过去,遗忘不见。
眼前,信风在天奔涌而至,无形有股巨大力量向着宫殿里而去,一场大风暴,正在天上酝酿。
九香门小世界
风呼啸穿过林间,两道光闪过,安元子紧盯着对方身影,怒火中烧……这场追杀已进行三天,都快到了海,都让这敌人一次次逃掉
对方气息分明已是越来越弱,早已跌落了地仙,这三天追杀下来不断消耗,连真仙都已很难维持了,却在林间获得隐藏,几度反偷袭,反伤了五个师兄弟
“简直难以想象,我们可是专门捕杀地仙三人合击小阵,又轮流休息消耗敌人……三天了,敌人就没有合过眼,还这样坚韧”
安元子咬牙切齿,最糟糕的是在队友养伤修复前,自己一个人都得缀着不放,不能太靠近以免对方反杀自己,也不能太远跟丢了……这算什么破事
“都怪那些黑莲教的地仙,留都不留一个人最好那些家伙目标丢掉,看他们怎回去交代……”
追逃间经过了一条玉带的林间河流,隐有一叶扁舟漂流,有点眼熟的样子,紧张追杀之际没及多想,上面青年和少女目瞪口呆望上来,隐隐听见惊叹：“阿兄,看,好快的两只大青鸟……”
“无知凡人”
安元子脸皮抽搐一下,想着要不要顺手轰杀,但又见前面去的急,又只得紧跟上。
“可恶”
“要不是异域黑帝本源,消化时产生了排斥反应,连圣人的观照感知都废了,我们怎么会跟的这样辛苦？”
视野滑过,河流和小船抛在身后……
在这片广袤森林里,到处都是可供对方隐藏环境,但有着圣人老师给的青符可以抵消掉丛林,这才是敌人失算的原因
老师早料到对方会设法借助青属环境试图恢复,现在追这样紧,就是不能给对方一丝恢复时间,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投降吧你已经没有希望了……”他用外域语喊着,试图扰动对方心知。
和之前一样,毫无回应。
“该死的家伙,等抓到你,看道爷我不把你……”
又追击了大半天,随着对方兜兜转转到了更东,又经过一条玉带大河,恰这瞬间水花一闪,对方气息消失在河水里。
安元子立即神识扫描,不见了敌人,顿时一惊：“糟糕……对方用地书黑水之气隐藏了”
就最近情况来看,对方实力衰减下调动那页地书次数越来越少,前几次都是同门一起搜天检地,硬大范围搜寻出来,但这刻孤身一人,他意识自己陷入抉择困境中,两种念头激烈交战。
“对手已精疲力尽了这一下困兽犹斗,逼急了怕是得同归于尽还是要缓一缓。”
“不行,这是师尊的道令,死也要找出来”
安元子一咬牙,法诀一指,跟着青焰将自己护住,潮水一般,随生随灭,略现即隐,一闪不见。
“杀”地仙有翻江倒海之能,一道火雷向下扑去。
“轰”这大河顿时连连炸开,水冲出连绵数十丈,良久定睛一看,见并无所获,顿时一咬牙。
“水遁甚快,这种轰击毫无效果,还得是亲自下去。”
安元子寻思完,就扑入水中,同用水遁。
只觉得水体冰凉,潋滟波光笼罩在顶上,水色碧透清澈,茂盛水草柔顺铺满河床,游鱼轻轻聚散,一切平常,不见敌人踪影……
对方本应衰落不足以瞒过自己神识,但结合对方青属天仙分身的本质,无疑是以木行隐蔽,又结合着地书禺页的土行,河床水草丛无疑最具嫌疑。
他谨慎地一片片搜寻过去,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异常动静一转眼,就是百里。
“哗”
头顶水浪响动,一叶扁舟悠悠泛流而至,黝黑梭形船底在亮白水面天光里清晰,熟悉的声音再度响在耳侧,似有个渔女在问：“阿兄,晚饭吃什么……”
“黑鱼汤不错,阿兄给你钓两条上来……”这是青年男子的声音。
安元子顿时止住了动作,蓦回想三天前遇到过此舟,半天前遇到,现在又遇到：“……这船有鬼”
安元子不怒反笑,手一伸,一团雷火就产生：“去死”
就要把这船炸去,就在这时,一道青影穿透舟体,一柄奇形断刃闪着幽冥血色,分水刺一样在剑脊和胸膛间擦过去
“噗”兹兹电光闪间映亮了刃柄的龙角,让他毛骨悚然,差点着了道……
外袍齐肩滑落,护体法衣割碎,安元子大惊一振……但这显出了对方虚弱,让他心中又一喜：“哈,你躲在这里,果有同伙接应么……”
“不过虚弱成这样,用的简直是贱民所谓的武技了,简直是丢了仙人的脸面”
“去死”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觐见帝君
几乎同时,一个青色人影,气息笼罩看不清形体,只见此人倚船篷坐着,已经接近灯尽油枯,喘息看着船上两男一女,手一动,幽暗水光,一张地书禺页突出现,对准了安元子,危险气息迅速凝聚,完全以命在凝聚最后法力。
“我虽只有真仙,可是此时杀你绰绰有余。”安元子冷笑一声,青珠圣人原本是独行侠,成圣后才名正言顺建立道脉,可时日尚浅,只有一个地仙镇守山门,余多是真仙,但是这也是机会。
思念之间,血焰熊熊,伸出手来,就是一点,一点红光,就要发出。
就在这时,安元子笑容突凝固了,只“哗”一声,某种玄之又玄力量立刻驱散了道法,几乎将全身冻住,身形顿时一滞,顿冰寒生出,面对着黑水冰渊即将坠落进去感觉……瞬间明白了,原来真正死亡危机在这里
“啊……休想杀我”
安元子咬舌喷血,一下身体黑、赤、红、黄四种气息逆旋,疾退手举一枚青玉：“圣人诏令,万方从命,弟子有难,当请……”
“噗”话还没有落,禺页一道黑光已掠过了安元子,只听一声轻响,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喷出,一个元神还想逃去,被黑光一闪,就惨叫归成虚无。
叶青微微颔首,松开了压制。
川林笔记融和了这世界天地二书,形成胎膜,自有权柄,驱散真仙的道法,就是其中之一。
虽以化身阳神真人的修行,对真仙的压制只一瞬间,但青帝化身何等人,自立刻抓住,一击必杀。
不过,杀了这道人,场面反陷入一阵沉默。
青色人影站着……虚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让甄宓看了都吃惊,暗问：“阿兄,这人是谁？”
“他是本域一个天仙分身。”叶青说着,心忖以权限屏蔽气机时间还过于短暂,这刻真有些怀念天空舰,才松了口气,又见甄宓有些发呆,不由问：“怎么了？”
“阿兄,快来看看……这人变小了……”
船舱前,叶青徘徊,有些迟疑……见识过青鸾的天仙道术威能,更强天仙分身更不用说了,只看黑水一役表现出来的力量,就算衰退……对于自己凡人还是非常危险,更糟糕是刚刚截留了的一段讯息。
片刻,川林笔记传出的回馈,大喜,敲门,进去,无人
叶青顿住,一动不动,微微转首,看没有人,神识感觉不到,但叶青知道青帝化身还在,委婉说：“您伤很重,不宜起身。”
空气里静谧,危险感觉在消褪,正当叶青以为青帝化身已去,听到一个稍稚嫩的声音：“汉王分身？”
“臣在”叶青化身,知道气息瞒不过青帝化身。
信风微拂,问：“你怎来此？”
问题非常简洁,虽没感觉到测谎道术,但这种程度天仙本身就隐含道律,叶青哪敢说谎,天庭自有制度,躬身：“臣自当禀告。”
说着,就把前因后果一一说着。
“……臣经东荒下土跳板到达少司命殿下流落虚空的仙境,巧遇妹妹甄宓……嗯,就是外面的少女。”
“她探索九香门小世界有着少司命殿下遗留手笔,残余力量启动了一次往返传送,我就过来了。”
“少司命可好？”信风继续追问。
青帝化身问的每一个都是关键问题,叶青头皮发麻,权衡不敢隐瞒,只硬着头皮,将和少司命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关于芊芊的事情都是避开了……不,不能再往下想了。
叶青果断掐了思路：“当时事情就这样,少司命殿下本体陨落,还有两个分身在,一个已回了本域东荒主持超级下土演化。”
信风静思了会,如果在本域知道此子隐瞒发现少司命之事,定深入查、惩其罪,但现在外域隔离,追问却不适宜
遂不揭破,放缓语气：“你在本域,探索出什么了？”
“一些本域的道法总结,基本囊括真仙以下真人到练气各层,也有几篇上古仙人真诀的分析,您请看。”
叶青暗吁口气,呈递了玉碟一枚。
旋转的青色信风接过,不怕叶青就在侧,丝丝青风在它上面流转……叶青震惊的看见,信风的气息有所改变,一丝丝外域气息出现。
“帝君化身,果是不凡,只阅读着道法,立刻就可反推。”
看来危险变少了……
叶青耐心等着,打量这位传说中大,只有丝丝青色信风身体或也在这里,但叶青当不敢查看。
“很不错……”虽才几丝青色信风,但叶青可以感觉到一个目光落在叶青身上：“虽不知道你怎么办到,但你的确替我争取到了一些缓冲时间。”
“有这时间,我就大有余地。”
“现在我们已经在这外域,本域过去的事情我不问。”青色信风扫了叶青一眼,见叶青神情更恭谨,微微一晒：“不必紧张,我知道你身上有些秘密……但我现在自不会追究。”
“你现在在此根基怎么样？”
“离此不远,有一处古仙人洞府,对外说获取里面仙人留宝和道书,其实没有,只是对外的幌子,在附近几片海域已有些名声。”
“这不错你继续寻着更多道法,你要获取一片真正城邦,尽量发展势力,我不能和你一起,但会观注你……
叶青应着,吐出一口气,捏住了手……还不清楚大要于的事,甚至会不会秋后算账不可知,但至少在本域反攻到外域前,可确定彼此坐在一条船上。
这对自己这分身来说,这真是大机运
“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离开。”青色信风淡淡的说着。
“离开？”叶青有些差异。
“自然,立刻离开这小世界”
“虽不清楚你用了什么手段,暂时隔离了感应,可是我很是重要,你觉得一旦圣人发觉失去了我的踪迹,会怎么样处置呢？”
叶青立在当地,顿时变色。
本域·青德天界
叶青欣赏着四处花林,见奇石清泉到处都是,大殿巍然独峙,不时听得一种细细乐声,随风吹送。
初听还不觉怎样,渐渐听出细乐,隐含风露雷霆之变,暗应鸟兽草木之鸣,真是万籁合乎自然,久久对性大是有益,不由暗暗叹服。
片刻,青鸾仙子出来,对着叶青点首示意入内。
叶青问：“炼制完了？”
“嗯……”青鸾仙子应了一声,并不再说。
叶青不敢多问,跟了进去,眼前就是一暗一明,定睛细看,就是一个大殿,左右是两行玉柱,十步一柱,两两对列,闪出霞影。
再进几步,就听钟声,这时不暇多想,继续跟着青鸾仙子入内。
大殿里青色信风吹拂,悠远而古老的乐声,高台上珠帘垂挂,里面有个身影,叶青也不敢多看,当即拜下：“臣叶青拜见帝君……”
而下有着玉墩,上设垫子,想必是青鸾仙子之位。
而自己才是区区真仙,自然没有在帝君前有座位,就自觉着站在玉阶下。
随着台上的目光,青光穿过珠帘,穿过叶青,叶青一动不动,心中稍紧张,但知道这关注是必然。
“汉王平身。”帝君声音温和而磁性,稍带点疲倦,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
叶青暗松了口气,看来没有发现异常,川林笔记暂藏胎膜中,拿出来前,就算他自己感觉不到、使用不了。
“金光透出,玄关已开。”
“紫气垂裳,青云拱卫,汉王所行甚善,汝且放心发展东荒。”
“臣定不负使命。”叶青行礼说着。
这一番很简短的交谈,上面没了声音,空气隐有波动,人影似乎陷入沉思的样子,一种气息散发出来……
叶青有些目瞪口呆,感觉到这熟悉气息,非常亲近熟悉,又想不出,只是帝君没有发话,自不能作声,少顷听见声音：“哦,汉王还有事？”
青鸾使了个眼色,叶青顿时明白过来,恭谨拜下：“无事,容臣告退。”
“嗯。”帘后随口应了声。
叶青再拜,退下离开,心里忐忑,退出殿的瞬息,转首看向帘但里面的身影已渺渺无踪。
“先别离开,跟我去前殿里领一些物资。”
青鸾仙子出来叫住叶青,见他神情有些恍惚,问：“有事？”
“嗯？”
叶青回醒过来,压下心中莫名感觉,实话：“只是……初见帝君,打搅帝君炼宝,我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没事,青庭这方面规矩不是很严,你也没有失礼处。”青鸾仙子笑了笑,她知道叶青其实在询问,不过好奇本就是青脉品质：“就你问题多……不过帝君分身追去外域,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你应有所耳闻。”
“这没有隐瞒,这次就是通过外域地书,试图炼制一种可跨域沟通的法宝,以尝试获得外域分身消息,可惜……目的只达到一半,法宝虽成,消息沟通不了……只能单方面发送,传过去就进了一个黑洞一样,讯息反馈不出,不知什么缘故。”
叶青扫了一眼此际天空,本域太阳一侧,就有个青黑色小太阳。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炼化风火地水
又听这女仙说：“这种跨域通讯本域没有经验,初次尝试失败总结,一种推测是外域地书的暗面权限虽够,却不能跨越阳面界膜……”
“还有一种推测是地书能发讯信,有一定可能单方面传消息,无法获得反馈,这两种与黑莲此前消息不通、只能以星君舰来间接了解地面情况都对的上,所以就不确定是哪种……”
叶青静静听着,不动声色……难道说我刚感觉了信息,知道是第二种么？
青鸾仙子一笑：“可惜外域天书不在手,就没法进行对照实验,为避免讯息泄密、甚至落进敌人手里对帝君分身设计陷阱,在新进展前暂时只能发送非保密、非指示的信息,希望是第二种推测的话能让分身了解些基本战争,做出选择。”
“以帝君英明,分身自无论哪种都会做出最有利选择。”叶青笑的说着。
“别拍马屁……对了,这事别外传。”
青鸾仙子随口叮嘱,如果实验成功的话,凭借跨联两域可以与分身配合很多事情,这种秘密渠道她说都不会说…
可惜失败了,谁不会将胜机希望寄托一个失联分身,价值大减就留下点鼓舞士气作用,内部说说无妨。
为此帝君已做出了第三套方案,这是真正的秘密,就不必对下面人讲了……
又说了几句话,青鸾仙子引到了一殿,这殿宽五十丈,分成无数水晶格子,每个水晶格都放有一物,小半空了。
就听青鸾仙子说：“召你来,就是给你领一些,本来这殿有七重,每个都满库,可现在由于开战,消耗很大,你也需要了解一下……”
“青脉就现在来说还是支出大于收获,主要有大项目支出,超级下土也需要支持,还有黑帝陨落,青穹周天大阵相应改变防御得各脉出资……这部分水府替我们出了,不过第三轮遗忘之地仙战模拟也是预先一笔支出……”
叶青听得汗颜,都是支出支出支出,难怪本脉帝君难当,又听青鸾仙子说：“但是之前几条新渠道的补给也多了,眼下积蓄还有余力,你只管取用。”
“这里灵药仙果甚多,内有数种天府奇珍,这些直接食用其实不是最主要用途,却可种在仙园内,青木吐呐,生生不息,有益成长。”
叶青听了大喜,也不客气,每种取用些,放到仙园内去。
青鸾仙子又指着格子内小巧的楼阁精舍,玩具一样,说：“这是工部楼阁精舍,别无出奇,却可大小随意,不用时俱可缩成方寸,用时随地放置,你也可取用些。”
叶青道谢,却不甚放在心上,随意取用了些。
这种赏赐,只是礼节性,不久,叶青告辞而去。
半途中,叶青还在思索。
觐见帝君的所见,越感觉到冥冥中一种命运交汇感,要不是自己笔记藏入小世界胎膜,帝君当场就会发现自己身上异常。
再这深想下去,叶青发现了连串问题——当初巧遇尚钦道人,真只是……巧遇？
冥冥中似一双巨手安排着,肯定不是帝君,一个是牵涉黑莲与黑帝决战、俩域之争,纵算帝君也算计不了这样远,也没必要如此麻烦,能准确预知的话,亲取才是最佳选择……更大可能是整个本域的泛意识,就是天眷大气运。
但问题当时自己气运清零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上京赶考,怎都算不上得这种天眷,一直觉得奇怪……
而今天这遭遇,再结合前世这天书不断在宿主死亡转移到别人,非有大实力大气运的都保不住,叶青心生疑虑：“这样说来,自己只是一个过手者,当时世界天眷真正选择的大气运之主别有其人,或这外域天书其实为帝君而留？
这念一生,心中陡雪亮,青鸾仙子分身芊芊自小伴随自己身侧,无疑构成自己和青脉间的关键纽带。
而青脉高层对她的追寻,大司命分身发现芊芊秘密,少司命分身也发现芊芊秘密,要不是芊芊去了东荒,青鸾仙子下降应州必可发觉……
应州下土遗忘之地,又是一个关联……包括这次搜寻地书,带着觐见帝君,种种命运都随时准备将自己秘密暴露在帝君前。
如果帝君才是世界主角,而自己简直给帝君准备……经验大礼包,就或可以说的通了吧？
不过自己逆袭,一步步成真仙、炼化整本天书,截下百页地书,而成小世界胎膜,未来天仙种子……已完全改变了命运。
这一想,世界泛意识简直一点节操都没有……也对,世界原本就最现实,个体东荒天仙、青鸾仙子还在学习课程,帝君和道君就毕业,而世界本身这课程是早已毕业n年了,纵观历史,任何局势关键处一发生变化,世界就会转向……煌煌青史,亿万英杰,对世界来说其实都只是一时备胎？
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不少破绽,自己配当帝君的经验大礼包？
这也太抬举自己了。
真是看不透,查不明。
叶青斩断了自己念,觉得这太脑洞了些,又转到了现实。
现在青脉缺乏资源现状还是没有改善,帝君掌握青脉大盘都这样捉襟见肘,自己就不需要说了。
五德灵池真人、五德仙人、五德地仙……每一个阶段,自己都比别人困难五倍,看起来仅仅获得貂蝉子楠双灵池同阶碾压能力,多三倍是浪费,但这只要一成五德地仙就是值得——五德仙境,自成小世界
其胜在可以提前拥有天仙转化陨石的力量,虽也需假借世界而为,但这对修行速度等于是一个质的跨越
自己还有川林笔记,里面融合整本外域天书甚至外域地书,就成了天地胎膜,对真正天仙或还有别的用途,但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天仙种子,一线逆天机会
有这样消化陨石的力量,可通过东荒下土时空前往虚空,帮助少司命大肆收获陨石资源,天仙渔网捕捞效率可远胜少司命地仙的效率,让五德灵池真人、五德仙人、五德地仙的晋升艰难,在这一阶段获得了回报
对东荒立体开拓计划,这才是整个计划的核心,叶青非常清醒——这是伟力归于自身的仙道,再怎么投资提升青制、工业、社会、仙道羽翼,都不如投资提升自己,以及与自己命运交缠、相互提携的本命道侣。
心思已定,正巧下降在南廉山,侍臣纷纷拜下,叶青只是一笑。
青鸾仙子返回,不是去了大殿,而是来到一处春水流淌,老墙青藤,苔藓新绿的场所,青帝正看上墙上一块木框
找到了……
“轰”
迷雾重新掩盖
青帝微微皱眉,出意外了……又不是外域圣人捕获分身,反是分身抗拒召唤一样,这当不可能,只能说变数于扰,发生了什么事？
“帝君看出了什么呢？”青鸾仙子静静问。
青帝没有立即说话,凝望着木框内的简图,才说着：“看着这个,我就想起当年,举弓狩猎的事……”
沉默了良久,青帝才说：“汉王根基深厚,不是凡品。”
青鸾仙子听了一惊,她跟了帝君几十万年,说着：“金光透出,玄关已开,紫气垂裳,青云拱卫。”
“这也不算太奇……所谓不是凡品,莫非帝君是说那个？”
“是啊,我就想看看,别的道君和帝君,会怎么样想？”
外域
一处白云朵朵,清风徐来,一片宫殿连绵百里,亭台楼阁,暗合天道,隐隐有着青气在内。
“咦”宫室中隐隐传来一声疑惑,下一瞬间,一股神念朝着九香门小世界而去。
在这神念前,整个世界宛是扒光了衣服,身体完全展现在别人面前,一丝一毫的查探起来,这瞬间扫过整个空间,什么也没有发觉。
这神念似乎不太甘心,又来回扫了一遍,也一无所获,下一瞬间,灰色空间处,一个道人出现,一身羽衣星冠,显是青珠圣人。
“是谁于扰了我的神念？”
“唯有圣人才能不着痕迹的于扰圣人,亚圣勉强可以,必会留下痕迹。”
“是谁不想再让我进一步？”
一阵强烈的怒火,涌上了青珠圣人的心,他阴沉着脸,看着这小世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空间和时间在圣人面前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就算是世界在消化外域本源,造成排斥反应,混淆了天机,可是目标一旦锁定,对手无论怎么空间和时间中腾挪,都无法阻止大体上的感知。
这就是为什么青帝化身始终被追捕的原因,只是具体所在不知道而已,不过在大致认定情况下,这样的逃亡,是无法逃脱最后捕捉到的命运。
可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痕迹,完全感受不到这青帝化身的锁定。
这必是圣人出手,坏了大事。
“哼”青珠突一声冷哼,手一挥,掐动法诀,虚空一指,凭空刮起一阵风,顿时只见得灰云漠漠。
“轰”虚空中突有浓郁的灰色云层出现,一出现就变厚变浓,包围着整个九香门小世界,浓郁的劫气流露。
而九香门小世界,似有所感,发生剧烈震动,顿时里面连连地震。
“炼化风火地水”
“看你能隐藏在哪里去”
“轰”只见着整个九香门小世界似在抵抗,但从外面看见这个小世界,就可以发现,这小世界在灰云中,越来越小。
再过片刻,元气震动,在世界内分解开来,有火有水有金有木有土,更有虚空雷电,滚滚发出,宛天地初开,实天地归于混沌。
只是就算这样,还是一无所获。
青珠就要对不远别的小世界动手,这时,一声叹息,惊动的圣人神念传来。
“道友且住,此等小世界,虽已吸取了本源,但其躯壳还有不少用途,徐徐吸取可壮大本域。”
“现在道友销毁,炼化风火地水,就损失大半,价值大减,此举大损道业,连圣人都不可避免。”
“外域亚圣化身,再有价值,也不敌此,终会露出形迹,就算道友心急,也不需再对别的小世界下手罢”
听了这话,青珠更是一声冷哼,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一闪身,消失不见。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天罗地网（上）
九州·初冬
转眼就是二个月,白云在天空里卷动,北风呼啸着掠过大地,将声威布于人间,万物萧条。
一只舰队穿过云天,沿着海岸南下,路途中,不时一艘艘舰过来,禀报：“灵清江东南检索完成……十万大山检索完成……并无敌人踪迹。”
“继续向东南。”叶青立在旗舰里,淡淡吩咐,冬日阳光自舷窗中静静照在年轻的面孔上,年轻让人几乎叹息。
“是,殿下。”各舰仙人都恭敬应着。
令行禁止,二百艘舰旋即隐入高空,脱离蜿蜒曲折海岸,继续向东南浩瀚海洋而航了过去,声势浩大。
这还只是大舰队三分之一,叶青身而副帅,率领着东方舰队,主力由主帅蔡安誉统领,巡游西方。
魏宇和景庄各主掌一个舰队,成北方南方机动力量……恰天下格局,争龙对手,却渐渐因外敌而站在了一起,追捕着敌域,突入的两艘星君舰
但是总体说,蔡安誉虽还是主帅,可获得的并不多,因实际他的舰队虽多,可还是西方舰队的格局。
叶青此时身着玉冠,葛衫大袖,穿着高齿木屐,深深呼吸,很是惬意,此时,只感着喜悦,可以说,他能感受到,每过一天,自己的力量就增长一分。
旗舰舰屏的私人通讯开启,一团金光中,显出宫衣女仙,这是别的一艘舰里的女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君一成大舰副帅,东方舰队都督,感觉各方小动作都消停了好多。”她凤眉微扬,看着叶青。
叶青一摆两尺大袖,忍不禁一笑：“很是正常。”
“对我个人来说,主要是黑脉向青脉靠拢,我由联姻纽带一跃稳固了地位,别说这支舰队里的青、黑二脉仙人得听话,别的辅助的三脉仙人也得低首……”
“对大局来说,各脉高层达成一致,暂停内斗而改有益竞争,相互憋着一口气,都攒着力量呢”
都攒着力量么？
女娲闻言若有所思,她是非常聪明女仙,一时目光就落向舰舷,即冬日里许多地方下了雪、掩盖了道路,但掩不尽层层葱翠、城池繁华。
这样的锦绣河山总让男人折腰追逐……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
此次巡视是由北到南,沿路风景似有些不同,冬至节气一过,寒气就已笼罩这片广袤大地,将天文潮汐暖气团都逼退到了黑水洋深处,今年季候严寒,连东荒新大陆都是山原封冻,地气进入了休憩期,其暗面超级下土世界扩张也缓了速度……
阴阳不相离,总会相互影响,汉国青制避免不了这点,无论地面还是下土能的只是建设,鼓励繁衍。
但在九州处一种火热局面,这片沉淀几万年、十万年至上百万年不等悠久历史的旧大陆,正迎来它的春天……
作曾的暗面圣人,她不由猜想那里发生又是怎么样波澜壮阔,百万年不曾有新机会,亿兆怨魂亟待已久、由天庭期许一次救赎。
“怨气应会平许多……这次之后呢？一次性使用,就是封土价值么？”女娲思索着,放弃了追想,那样高层秘密还不是自己需要知道。
叶青问：“娲皇好奇现在暗面情况？”
“嗯……可以看？”她眨眨眼睛。
“我可以,你自也可以,别和外人说。”叶青笑着。
这秘密其实是共有默契,女娲微微一笑,按约私下来到旗舰休息室,果不出其然叶青已等在那里。
“啪——”
叶青放下一枚青色的潮音海螺,云气升出,就显出一片巨大的光影沙盘,时时描绘刷新着九州八荒的天象、山川森林、城池道路、聚居人气、军事政治经济信息……
光影一刷新,又显出幽暗黑水情况。
女娲“咦”一声,问：“这不是两个龙女送给你的九州云水图？”
“嗯,我和惊雨恨云一起给改了下。”叶青说着,其实是她们改了部分,一部分借由胎膜小世界重炼——这当然只字不提。
满足了女仙就跳过说：“你看,几乎和约好了一样,黑帝才陨落没有多久,就都在这时不断阳化……”
“这恐非巧合吧……是黑帝陨落,各州国的下土,对黑水都放开了汲取？”女娲猜了出来,目光盈盈打量着。
只见一片虚空,黑色的云气,形成着黑水,只见这黑水滔滔,不知涯岸,幽幽暗暗,方圆数十万里,深不可测,更不知通往何处。
而就在这时,有二百之数圆球悬在水面上。
黑水波涛,本来这些圆球沉浮海面,现在和三个月前十日之变一样,都渐渐有着升出黑水趋势,吸引最后黑水而
只有一个圆球,是普通圆球二倍半径,色泽红黄,又透着青色。
“看,这就是我们的七州下土。”
光影沙盘又一刷新,显出东荒,只见地上有七块,山川城池都显出,一股龙气自郡县,在州稍一汇集,就聚向首都。
“咦,不过二月没有见,龙气又变化了。”女娲微睁双眸看着,就见原本一团灰黑,包裹在龙气内,现在几不可见,丝丝淡灰中带着白色,自亭里产生,聚成小溪,汇入县中,就丝丝白红,渐渐向纯红转化。
“地上二月,地下又过十六年。”
“奴隶土著,表现良好者渐渐释奴为民,土著生活困苦,到了帝国,虽辛苦,可比原来好上数倍,自会转化。”
“看这情况,就算是在下土,不消数年,就尽去灰黑了。”
“这样,土著自是同化,渐渐并入帝国中,单是这项,整个帝国气运,就涨了二倍有余。”
叶青笑的说着,只见总体来说,丝丝白气,自亭里汇聚,自县成红,自郡化黄,抵达了首都就是黄色。
而皇城,整个帝国中枢,更是金黄,核心处甚至有着丝丝青气,郁郁葱葱,皇家的青色云气,暴涨三倍,青龙盘旋,吞云吐雾,身躯渐大。
“青制果是了得,甚至有些胜过地上了。”女娲感慨说着,心服口服,当年叶青亲自在应州下土所建,不过淡青之制,现在精益求精,已是纯青,又不一样。
“地上下土同出一源,但下土已过二十七年,而地上才不过数年。”叶青摆手说着：“但是,这就是地上的前景
“轰轰轰轰”就在这时,沙盘别处波动,吸引了目光,只见一道道天柱在大陆暗面升起,气色白、赤、黄、青……此起彼伏,共同点都是与阳面的洞天连接,以＃面州国为祭,或是九州的州侯接应,或是八荒的藩国国主……
天下百州、百国,合着原有二百余州国,因部分蔡朝前几代皇子分封出去小藩国新立不久,还谈不上对应下土,因此真正有小世界的只有二百。
“嗯,各州国底蕴、际遇不同,阳化有早有晚,此前三五年里陆续已阳化一百个小世界,包括蔡安誉的峡西六州、魏宇草原四州、景庄楚地四州,及烟侯、云侯十几个吞联二州的诸侯,这批都是真正的强者,未来给力的队友、对手都在这批里面”叶青说着,话风一转：“但决定大局,反是总体基本盘,就是最终临界线的这批能否补上短板
“叶君说的很对。”女娲熟悉暗面的,仔细看去,见着各州下土小世界阳化速度还是有先有后,暗面漫长时间在地面上很短,短到看不出各州下土阳化时间差,几乎响应着叶君说的话,地面上各州震动起来。
“看,有些不对”女娲曾是暗面圣人,突有所感,看了上去。
只见滔滔黑水之上,圆球带着赤色和金黄色云气,自黑暗深处,徐徐上升,抵达着上土时,又有变化,整个世界化成一片片本源。
与当年应州不一样是,这片本源,大体是以红为主,数目高达上百。
这本是正常,但抵达上土的瞬间,上百个圆球一起归位,突然之间,沙盘上二百多个点一起震动,瞬间形成着一张法网。
“轰”一轮金红色的太阳,突自地面上一跃而起,瞬间,女娲闭上了眼,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接下去,连叶青都感觉到,整个世界暗了下去,此身置于空无一人旷野,找不到一点遮蔽自己的凭借。
这轮太阳看似缓慢,实际极快的照过。
顿时,沙盘上,雾烟一样暗黑点,就要逃亡,但相对太阳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瞬间,就越了过去
一越过去,雾烟一样暗黑,顿时消亡。
川林笔记的消息传了上来,叶青不由打了个寒战。
“原来是这样,此前已阳化一百,现在0全部阳化,形成了节点,大阵直接和大地连接,大阵升级,形成了太阳。”
“这瞬间覆盖整个世界,散在了大陆上的阴影,兵俑,甚至仙人以下的敌域真人,都全死了。”
“唯有有着仙舰保护,或仙人以上,还可存活。”
“虽只有新生的一下这样厉害,但接下来,这光辉还非常具有针对性,一切外域气息尽现无遗漏。”
果见着太阳渐渐暗淡消退,但整个大地一切改变了。
红黄色的节点布满了大地,光在其中流淌,搜索着一切敌人,看着这宽宏到整个大地的网络,与天空青色网络结合,叶青不由瞠目结舌。
这,或可称,天罗地网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天罗地网（下）
天庭部署,一至如斯
叶青目瞪口呆,扫了一眼众人,众人都同样表情,连女娲都微张着嘴,一副合不上的样子。
刚才太阳初步时,早一步预感到,将川林笔记深藏在胎膜小世界,现在虽天罗地网,却放出也无妨了。
而别的一批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轰
黑色异气在东南的远洋里出现,只见浓郁黑气升出,汇聚成形,就是二只黑色的老虎在上。
可被发觉了,无论怎么样都得死
立即有艘靠近那面的二代舰讯告：“殿下,我们发现了外域的星君舰,两艘”
“都躲在……黑水洋上？”叶青眯起眼,看天功天眷大礼包一样,果断发号施令：“追上去,把它们全部杀了。
心里却是一动,这场景远远超过了前世的记忆,这天罗地网,以0个名川洞天为节点,稍过些时日,待得州侯蜕化成仙,在内怕是稳如金汤了。
这就是天庭的布置？
前世自己身死,没有看见这幕,可能远不如现在强势,可是也必能挽回些大局。
现在这辈子,有着多次变局,地面力量还没有打击,这天罗地网一旦展开,必极是加强力量。
“若不是黑帝陨落,甚至可以反攻外域了？”一时间,叶青只觉得重生来的多少年辛苦,都有了价值,意气奋发,一挥手：“出兵”
“……让叶青发现了。”
星君舰主控厅里,龙芍仙子皱眉,开启临舰通讯：“易道友,是直接撤,还是第二计划？”
厅里除了她,还有四五十仙人,济济一堂,别的一艘星君舰里也是如此,全都是最后逃脱战里三十四艘真君舰一艘艘战毁时,每舰里五个仙人只要没当场战死,都是往星君舰里而去,而两个地仙也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于是收进越来越多……简直难民营一样了。
但同样将星君舰的实力推进到巅峰程度,目光都凝聚在两个主帅身上,关注他们在讨论的去留问题……
无论如何,眼见敌人各州国群体阳化的动静,以及正追袭而来二百艘的舰队,蚁多咬死象,谁也不敢死磕。
“是走,是避？”易道人沉吟起来,望望更远虚空,目光落进黑水洋底部,又冷冷一笑：“不管怎么样,这外域大变,可能改变两域战争,我们必须把情报迅速传递出去才是。”
“有此部署,此域,真是英雄辈出啊”
玉京城·帝都
病榻上,老皇帝脸色焦黄,已没了往日威严,显得憔悴。
几个太医表情沉静,有条不紊的操作着,皇帝太医,自不是凡人,都是真人,只是相互之间,略有些无奈和悲戚
以皇帝岁数而言,此时老皇帝本就是阳寿不多,虽有天材地宝进补,但终局限于凡人的层次。
历代皇朝,除太祖有机会,别的皇帝都止于炼气,不能长久,是因生老病死是客观规律,何况坐拥江山的九五之尊？
忙了半个时辰,皇帝今天的保养就已完成了。
“咳,朕还有多少时日？”老皇帝坐了起来,突问了这一句。
这话一落,太医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一人上前：“臣等有罪,陛下寿数关系天数,实不敢妄测。”
“呵,以前,或朕的确是这样,现在……”老皇帝苦笑,看着大殿。
往昔这时,殿内青气云集,紫气萦绕,现在失去了天命,降为王格,只有着峡西六州实际控制区。
虽还有黄气在内,但连青气也不过丝丝,这实是使老皇帝难以以瞑目。
这时太医中一人,却是一躬,打断说：“陛下始终是陛下,何出此言？”
听闻此言,老皇帝咀嚼着,神色就渐渐暗淡：“你说的也是,是朕糊涂了。”
说着,长叹一声,臣子有怨望,获罪皇帝,自己要是这样,何尝不是糊涂,就算上天不降罪,也会加快气运散尽
“气运变迁呐……”
莫名,老皇帝心里生出了感慨,自己登基,龙气已降到红色,皇帝不过青紫位,此时大殿,也是黄气。
自己力图中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数十年内生杀予夺,硬是将局面扭转,这殿内黄气渐浓,又化成青气,甚至丝丝紫气,都看在眼里。
不想临着老去,又遇大劫,只保留了峡西六州
这殿内又蜕成黄气,连黄气都不足,自己保留皇帝位,还有紫气,而下任蔡王,怕是只有青紫之格,虽还胜过魏王汉王,却拉不开差距了。
这实在是气运变迁无常。
见这个太医说着：“皇上还请保全龙体,就不能再多加操劳”
老皇帝就收敛了心神,笑着：“人寿到了,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要不要喊太子……回来？”
“不必,现在无人可以动摇太子储君之位,他有更重要的大舰队主帅司职。”老皇帝淡淡的说着。
这话实在,要是以前,这太子位很引人注意,可现在不过管着帝都和峡西六州,别的皇子都实领一二州,何必冒险？
就在这时,突一处金色铃铛摇响,清脆铃声响彻房间。
“都出去罢”老皇帝一怔,心连连跳着,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一摆手。
皇家规矩,余威还在,诸人都退了出去。
下一刻,一股明黄色气出现,接着,化成了一条五爪金龙,这一见,就知道是大蔡的龙气。
再过瞬间,就化成一个青年,身着冕服,正是大蔡太祖。
“太祖……”老皇帝几乎堕泪,就要硬起身,蔡太祖摆了摆手：“别行礼了,我这次不是真身下降,是借龙气下降,时间非常短暂,闹礼就来不及了。”
“而且我说过,你登基后,励精图治,实心任事,是国家祥瑞,有着今日,只是天地大劫,非你之罪。”
老皇帝听了,止不住泪只是流淌,哽咽：“臣孙惶恐,倒不全是为了这事,只是社稷传到臣孙手里,还是完整,不想传到太子手里,只是一个藩国……”
皇帝说到这里已是语不成声。
蔡太祖也长叹一声,摆摆手：“你其情可悯,但这是天命,还有一件事,怕是你还没有知道。”
说着,手一挥,刚才200节点汇集,太阳始出,就在空中播放一次。
老皇帝先是一喜,接着略一沉吟,就立刻脸色苍白,和纸一样。
这殿地处皇城西北,殿宇连绵,僻静幽深,太祖散了几步,站住了脚,注目看着远处,淡淡说着：“你想明白了
“是”老皇帝答着。
太祖“嗯”了一声,惆怅说：“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要有别的心思……”
说到这里,就殿内无声,两代皇帝相看,都心中雪亮,又不言声,这事对清扫外域,自然是大有裨益,但是对大蔡来说,却未必。
原本大蔡承了土德,善于守中攻击,又正是天下之主,当仁不让。
就算不久前废了天命,还有着想法,为了抗击外域,只要作出点成绩,总有着废而后立的希望。
但是这天罗地网一出,防御外域的力量大是增强,这怕是艰难了。
蔡太祖散了会,坐了龙椅,说着：“有许多事,连我都不能知道,怕只有那几位才真正清楚。”
说着,手里就一翻,空中出现了六只玉玺。
个个不过方寸,遍体黑玉,又有着青气,蔡太祖淡淡说着：“这是帝君赐下的六只玉玺,其实是经过完全炼化六页地书。”
“它顺着主人心意而变化,地书暗面既牵涉黑水,又牵涉厚土,牵涉到青脉天罗地网,实际上是五脉都牵涉到,各有不同好处,对于蔡国来说就是厚土之利……天下变成这样,已很难挽回,但是峡西六州,甚至积累了三朝千年的玉京城,就绝再不能有失了。”
蔡太祖蔡玄这样说着,手一挥,六只玉玺就凭空消失,而沙盘上,显出了六条地脉,隐隐有着震动：“我已将玉玺内质炼入地脉,我本可凭空这样,又怕你疑惧,所以今日才带着它们同来,来做个见证。”
炼化不过片刻的事,转眼,虽殿内黄气没有增长,但原本还在流失的气机,渐渐停了下来,甚至趋向稳固。
“臣孙谢天恩,谢太祖”老皇帝硬是起了身,向着上天,及太祖叩拜,这下,蔡太祖并没有拒绝。
对上位者来说,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哪怕蔡家是嫡系,但天罗地网这事,连蔡家都不知道,甚至蔡太祖都不知道。
除了三君五帝,怕是连天仙都不知道,如此这样,才能隐蔽天机,一下子发动,就形成了。
外域圣人虽有多少算计,也难以阻止。
这天罗地网既成,蔡家价值就大跌,现在赏赐,就是弥补一部分——虽是这样,也是天恩浩大了。
所以蔡太祖并不阻止子孙谢恩,只是微叹息一声,这股龙气就消失,隐去了形。
“这下就算我不在,能让玉京城固若金汤了……”老皇帝行礼完,看着空空殿堂,并不意外,只是思忖着。
玉京城的秘密一代代只在皇室里传承,对于本域作用远不止峡西六州封土核心、黄龙大阵枢纽那样简单,他是知道这里万不能有失。
只要还有着玉京城,蔡家还有着一线希望。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两处仙（上）
“轰”
水花四溅,舰群齐射,海洋产生的巨大凹处,几同深渊,让周围海水倒灌,又溅起高高的水柱,已不见了外域气息——这次可以确证不是作假,天罗地网将外域气息毕现无遗。
但叶青率舰队赶来这里时,黑水洋里两艘星君舰自知无法隐藏,逃入阴阳隔层,舰队的齐射只煮熟了些海鱼海龟,并无实际收获。
“可惜了没抢到天功……”
舰队返回时,众真仙都稍遗憾,地仙则是心照不宣暗喜,到阴阳隔层的追击战已不是普通真仙可为之,只有天庭组织建立一支小规模地仙舰队追捕,汉王与几位仙王或能参与,但寻常真仙是没份了。
叶青心忖近闻信郡王也在闭关冲击仙位,还有一些诸侯都在准备,这仙侯竞争者会越来越多,自己要不要冒险参合到这级别战事？
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对于自己来说,这冒险不算什么事,但现在自己不差这点天功,而在半年里培养道侣才是关键,一切都要为她们而靠站。
舰队半途散掉大半,各回各家,叶青率领二十五艘私舰回去北方,准备去应州,看到沿路躁动水妖气息一下散掉,顿时心里明悟。
“哼,此前搅动大妖作乱,怕就是这龙芍仙子和易道人…原来自己还是无形间获得战果了。”
“这些对我来说,已谈不上功绩,可虽没能消灭黑手,但驱逐效果也不差,水域既平静下来,东荒不再需要芊芊本体出手,这就免去了不少暴露的风险,对自己来说,芊芊的安全才是关键……”
“等五脉仙池共鸣,助推自己成就假格地仙,还怕水妖骚扰？又怕真仙诸侯与我来竞争？”
“我看刚才别舰里讨论热闹……叶君不准备参加？”女娲有些兴趣的问着。
“嗯,阴阳隔层逃进易,想再返回地面？就难上加难,更重要是已没有小世界给他们渗透破坏……等等,或还有一个？”叶青沉吟起来。
“叶君是说,咱们东荒演化的超级下土世界？”女娲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或别的仙人会觉得担心,但她知道很多事……那个下土世界敌人要是敢去,许多埋伏就会发作。
全盛的汉帝国龙气还罢了,关键是里面还有一丝黑帝本源,有着与自己一样地仙少司命守护,更是附近遗忘之地里青鸾仙子直接关注,要有多坑就有多坑。
叶青担心也不是防守问题,看了她一眼：“娲皇你不担心下面？”
“担心？我知道或会死不少族人。”女娲目光平静,她自帝女时起就见惯了生生死死,多少族人为拓展生存环境而奔赴沙场,一去不回。
他们后悔过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国运里英灵见证了一切,有成功,必有牺牲。
“下土演化的生命对于族人是不完整的……我希望他们能真正的活着……”
“相比大敌虽险不致命,只会有更多族人奋起,经历波澜壮阔的时代考验,才能让帝国具备沉淀入髓的传承,族人会有更多英灵涌现。”
“虽说人是很难改变,偶尔改变也很难坚持一辈子……或对大汉赤魂提升比例很小,可能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不到,但叶君你预期过全盛时能达到四十亿下土汉民,最终阳化可能有七八十万,或经过这一丁点提升,能增几万,十几万……”
女娲笑了笑：“就是原本温室里花朵,虚假的安全,经历暴风雨的考验,最终能沐浴在地面阳光下,我只会为他们高兴……我是不是有点残酷？”
“不,您是真正的族运守护者。”
叶青由衷说,地球时看过的一些圣母流不值一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真正守护是让人自强。
少顷,舰屏里弹出消息,看编号零零零二,现存舰队序列里非常早期编号,是布置在樊州一艘运输舰的来讯。
“莫非是……”
叶青压着期待点开一看,屏幕上就显出一身华服的少女,浑身洋溢着浓烈澄黄光,几乎处在厚积薄发的临界点上,她努力按捺住自己气息：“刚刚那一下天罗地网,感觉整片山川地气都激发的厉害,我恰就赶上了这波……夫君,如何？”
厚积薄发……静儿真是好样
叶青心想着,喜悦再无法抑制在脸上绽开：“今天对于我们家来说,简直是双喜临门的日子”
“那么,不过来么？”少女笑吟吟伸出手,隔空邀请,她还没有真正凝化仙池,按捺住就是等着与夫君双修,在仙池里烙印彼此气息……为夫君计划核心做准备。
“我就来”叶青自是义不容辞。
青穹深处·紫宫
白云流水,紫气萦绕,在紫宫里又是三君、四帝与黑脉二议长东海龙王、天池君召开的聚会。
这次是黑帝陨落后召开第二次万仙大会,天仙、地仙和少数有天权的真仙都个个与会,一个个都没有缺席
落在有心人眼里,就能感觉到不同以往的肃杀……
“难怪前次强力镇压各脉的矛盾,看来高层要有所举动了。”太平伯心想着,目光刚好和和对面的安伯撞上,各别过了视线……心中冷笑,设计我女儿的旧账还没跟你算呢
老贼龙……安伯暗骂,目光瞥向老友湘伯。
湘伯只是一脸沉思之色,并无反应,心中苦笑——湘州归了汉国自己还不惧,以九州水府的独立性,大不了和汉王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女儿在汉王地盘上,而且还任了预备水伯,总不能坑了她的前途。
于是只能……对不住了,老友。
“肃静——”
会议开始,值守中宫主持会议黄帝身穿冕服而上,气度沉凝,扫看了下,就一挥手,空中展出一副星图。
星空上,幽暗虚空环流,两颗巨星相互对峙,在接应黑莲逃脱后,敌人星链已由二十四颗再度上升到三十六颗,发起了猛烈攻势
“轰轰”眼前一暗,紧跟风雷大作,大蓬雷火,金刀,排山倒海涌来,声势猛恶,甚是惊人,一重重冲击,击在了自己阵营上。
众仙都不由瞩目,前两三个月里,本域折损了不少真仙,甚至地仙都有着几个本尊陨落,和之前乐山道人一样,虽有降级分身,等于打回重修。
就算是准备的资源后手再充足,恢复再快,只能暂回到真仙,等于是损失了几个地仙战力。
只今天一开始,二十四天仙星巢进攻不再顺利——屏幕非常清晰显出不同。
雷火金刀快涌到面前,就击在一层淡青色的光膜上,虽光膜有着凹处,但入内不深,就纷纷消灭,一时间火光潋滟,映射霞辉,奇丽无涛。
蔡玄目光凝注上面,心忖这就是之前地面战场,灵乾舰队袭击玉京城仙阵版黄龙大阵,由人道皇帝威能居中主持,五千个真仙星光点点构成蜂巢结构,不论攻击哪个节点,都等于面对集火。
而现在界膜战场,由值守中宫的黄脉天帝亲自主持,青穹周天大阵化用这黄龙大阵的防守,二百个州国阳化洞天,就构成了蜂巢的节点支撑这一次,是经历许多万年的隔阂后,五脉再度倾力携手而为
又一道耀光后,引力环流推动着,激烈交战那座外域星巢不甘心放弃了攻击,轮转过去……这是星链环流的优点也是缺点,单个星巢不能长期滞留。
蔡玄望着终松口气,看见最上面的三君、四帝、二议长也在相互交流,心中蓦回想起一些秘事……只有每代皇帝才能知道的秘事,关于历代存放与各朝帝都太庙的那一块母土
都传闻封土最早是青帝起笔策划、四帝继承、进而三道君加入其中延续了百万年的大计划。
人的修炼,需要奠基……世界成长,也需要奠基,这二百封土,就和庙堂里一排排大柱底下的础石圆墩效果类似,是二百个奠基的础石
预计里原本是再过些年,青脉的天罗青种配合遗忘之地实验,完全不用那么紧的限定三五年必须阳化的时限,逐步开启封土演化小世界,让每代英杰进入下土黑水汲取,既能最大锻炼培养仙人,又能最大的让小世界一个接一个的汲取黑水
二百世界过后,黑水不说一空,也消减大半,减少了世界沉重包袱,反过来为世界提供晋升动力,这一减一增两项拉动就能为世界晋升阳化提供强劲推力,届时估计少不得各方博弈争夺果实,就连已无王朝的黑脉都会申明一下历史贡献和所有权,之前类似遗忘之地在界膜外建立起的各人造洞天,其实大部分也是为封土计划服务,各有司职。
但这番遭遇外敌入侵、界膜外各派人造洞天纷纷坠落,青帝计划关键的天罗青种莫名失落,原本就势弱青脉顿时失去了对封土处置的话语权,于是天庭第一号战争决议产生……九州封土,铸世开启。
这种提前让封土阳化,本质上等于将未来气运提前变现,以应对世界战事危险,才有世界阴阳天道提前交合,一下额外多出近一倍的资源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两处仙（下）
“要是黑帝不陨落,现在甚至就可以反攻了……”
蔡玄想起就觉得非常遗憾,对本脉而言,原本帝君已在拉拢黑脉,有些成功,黑帝的陨落一下将黑脉推到青脉那面,而且现在还要面对五德缺位的窘境。
单纯资源上没有多少问题,黑脉本来就富裕,不差钱,而这次二百州洞天奠基、天罗地网完成,黑帝陨落损失弥补上去了,甚至黑脉资源量还有提升……各脉就更不用说了。
可惜君位对于一脉气运的平衡非常重要,水府体系在内部独力防守青穹周天大阵尚可,有十九天仙压阵,人多势众分两拨轮替不会出大差错……而要五德共鸣,反击到虚空里的话……
那就错失一着了。
就在这时,只听黄帝朗声说着：“本域早有封土计划,0节点布下天罗地网,进一步加强本域,也在计划之中
“黑水事件后,外域的计划已经暴光,这源源不断送着外域道人送死,一部分是缓解外域的压力,更大部分是使本域,产生着消化难题”
说着一指,只见一片灰黑在流动着,渗透着：“要是本域没有封土计划消化,革命怕还要强十倍。”
“就算有封土消化,本域还是陨落一位帝君,损失极大。”
“这针对各世界下土的渗透和演变,我域当建立课题研究,以针对性进行防御和进攻。”
“这次天罗地网完成,本域实力将进一步加强,而且我们并不是没有好处。”黄帝一指,只见代表着本域的青黄色的星辰,青色更盛,黄色只余小半了。
“看,本域渡过这劫,消化外域源源不断的送死资粮,又消化不少黑水,现在已渐渐趋向淡青,这是完全晋升的预兆”
“轰”所有仙人都是站起,给予了欢呼。
万仙大会结束,青鸾跟着帝君回到青脉天界,蓦抬首看看主殿门上的匾额‘青乾宫,,有点奇怪感觉,旋即略过去,轻声问：“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在可惜……黑帝道友陨落。”青帝穿入珠帘内,盘坐着叹了口气。
青鸾仙子明白自己道侣不太爱说话,但这么多年思相通,自己猜到些：“也是,可惜这次反击机会……虚空战场与域内战场完全不是一回事,出了本域范围,道君和帝君,或外域圣人和亚圣,其世界本源权限作用都基本消退,偶尔可以引动爆发一下世界力量,这也是之前小规模试探性的高层冲突里,道君和圣人表现最亮眼的原因,但是终不能长久凭借。”
“嗯,三位道君也算拼命了。”青帝公允地说。
青鸾仙子撇撇嘴,她可不会给三个老家伙说好话,哼声：“拼命能顶用么？三个自大狂,几次试探其实已可以判断出来,在大规模交战里必是会旷日持久,偶尔爆发不足为凭,以后多半会被当保命底牌而不会轻易使用。”
珠帘里笑了声,不无打趣：“鸾儿,你家道侣也是这样。”
“所以啊……”
青鸾仙子笑着,负手在身后,踮起脚尖昂起首：“我们普通天仙数量多,与你们整体加起来才是虚空战场核心,地仙则是主力,真仙若不驾驭仙舰连入场券都没有,道门因历史不够久而天仙少,相对来说就得倚仗咱们五脉……”
“这大规模反击一旦进入白热化状态要退回很难,而留守一拨黑脉天仙失去轮替后很易被敌人集中猛攻,进而找到突破青穹周天大阵漏洞,反可能给抄了老巢。”
“嗯。”
青帝听得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没有黑帝的殿后主持,单凭黑脉天仙不足以跟上反击节奏,除非有星君舰的加持让地仙也得以成核心,加入虚空战事……
否则地仙在虚空里还是相对虚弱,就和薄皮大馅的饺子一样,和对面驾驭几十艘星君舰地仙对拼,实在太吃亏了
“这样其实也好,大不了再来个乱战,就算我们输了,外域别想幸存几个”青鸾仙子目光闪动,声音平静：“想当年咱们五脉和道门达成和平条约前,道门地仙是完全垄断域外虚空陨石收获,五脉地仙根本不敢出去,出去一个就让道君打爆一个……这级别不要脸起来,你和帝君都只能轮流出动,带队拉网捕捞陨石,效率上总是逊色与道门
“幸五脉底盘比道门大,又结合人道体制冲级的速度,到了后期天仙多起来,五脉天仙独自外出收集陨石,小心提防着一点,还是不怕单个道君偷袭,而联手话……三道君也得提防着老巢被各帝君偷袭,于是形成了战略恐怖平衡,不签约也不行了……和平,都是打出来。”
这青衣少女说到最后这一句,想到些的眉微扬,似笑非笑看向珠帘内：“若不是这次二百洞天奠基加入战局,天罗地网升级稳固,否则也肯定会有人提出来——比如能不能以打促和,寻求妥协吧？”
“又让你这丫头看出来了。”青帝无奈一笑,变相承认了此前有过这样风声。
但此番会议召开就是坚定战意、统一共识,这是两域你死我活的战争,世界已引力锚定构成双星,看似可以谈判和平,但除非本域有着拖拽两倍自身体量艰难爬升的力气,否则就只有被外域拖着坠向深渊的结局
而外域只会更惨,甚至坠不到底就要完蛋,对方既已经开启死斗模式,也不可能接受任何胜利以外的条约……这在两域高层,都是共识,严酷的结局在等着失败者,为了各自的命运谁也不能失败,也不能投降。
樊州洞天
天地都清晰了十倍,少女仙子贪婪的望着这一切。
“终走到这一步了……”她深吸一口气,呼吸都是满满幸福与骄傲,曹白静骨子里就是这样骄傲……握紧自己爱人的手,额抵在他胸口：“我做的还好么？”
静儿……
叶青没再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呢？只是给了她一个最紧密的拥抱。
“再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了吧？”少女脸贴在他胸上,笑眯着眼睛,双手揽在他背后：“我以前总是想着,自己只是个凡人……会不会有一天死在夫君你面前……会不会始恩爱,终离散……想到就心痛的睡不着……唔……”
叶青抱紧得让她说不出话来,目光闪动了会,轻声：“不会,再也不会……哪怕死亡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我要带你走的更远,静儿你不是想要做一个大门派的女主么？以后归你管的女修,甚至女仙,都会越来越多。”
“那只是小时的玩笑,你都还记得啊？”
“我什么都记得。”
“……我当时逃课回来,还说过要踩扁可恶师门……第二天就给老爹送回去,当时就想再也见不到我可爱的表弟了……现在想想见不到你这祸害才最好……”
少女笑着,笑着,往昔所有在心中涌动,幸福的伤心的顺畅的艰难的,都集了起来,莫名泪水滚落下来。
“呜呜……我终于可以永远陪在你身侧了……呜呜呜……”
安霞洞天·太阳晴
现在已是两大下土阳化洞天连接,封土这一下厚积薄发对土脉好处最大,信郡王当即出关。
“哈哈……孤成仙了”
刚刚自喜,见王妃在门口徘徊等待,而不见外人,看起来有私话要说,不由问：“夫人怎么了……一直在等？”
“恭喜夫君……”
王妃安玉秀先屈膝一礼,回身合上洞府大门,待到这里只有夫妻两人,她才轻轻说：“妾适才闻知,曹王妃也成土德仙人了。”
“哦,土德女仙？很是稀奇,是哪位兄弟新娶的妃子么？”信郡王不由奇怪问,他在闭关冲击仙位大半年里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还未娶亲几个兄弟到也不知道发展的如何了。
“夫君忘记了？是那个汉王妃曹白静。”
“是她……”
信郡王皱了眉,看见自己夫人眼里一丝羡慕,不由沉吟：“夫人莫急,我这两州都是土德,于你修业稍有些不匹,待我申请朝廷为你获得一处水脉,原本我瞧东荒那面的玉谷川就不错,可惜安清弟不争气弄成了敌人地盘,自己女人都留不住,一条慕平河就给收买了去……”
安玉秀听得目光异样,憋红着脸,小声说：“夫君刚出关或有不知,现在已没有朝廷了……”
“什么”信郡王脸色大变,脱口：“怎么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呃,夫君你现在是仙人,可以打开阴阳天罗,查查天庭推送的战况消息。”安玉秀终是地仙之女,家学渊源,娴熟指点自己夫君。
幽幽黑白玄纹的天网浮现空气里,应着手指凝聚出一盘,信郡王翻到上面十个土德州洞天背叛、黑帝陨落、五脉联合天命降罪蔡朝,降格为藩国的骇人消息,身子遭雷殛一样一晃,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十个背叛占了九个,只一个是叶青占着,蔡安誉你个有眼无珠的混蛋……叶青这小狐狸挖给你的坑你也跳”
安玉秀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夫君私下里说说可以,别传出去,誉太子……现已监国摄政,还是天庭舰队主帅,前些天来信说要请你进入舰队,兄弟合心,共掌这个大权”
“有这事？”信郡王一怔,想想终是自家兄弟,脸色稍好些,又望着王妃近在咫尺的娇颜,握住她一双温润的柔荑：“夫人且放心,朝廷虽倒,土德还没有倒,又有咱们岳父在黑脉里的面子,黄黑两脉联手压迫青脉,必会为你争取那玉谷川”
安玉秀注视着这个男子,不愧是自己亲手挑选,幽幽叹着：“夫君有心了,不过那面还是算了……”
“怎能算了呢？我可不和安清弟疑神疑鬼。”信郡王摇首,他贤王自有着担当,毫不迟疑：“岳父将你许与我,我自当回报你的修业。”
“可是……”安玉秀眼睛里微微莹润,心中非常感动,只能侧过首：“形势已变,黑脉已整体投靠青脉那一位帝君庇护,两脉高层本来就是最有渊源……”
“我们人族派系和龙族派系妥协对分了东荒水脉,玉谷川已归了汉王妃大乔……君父之前算计两位龙女的事,也因她们成就仙女龙而受反噬,那时夫君你闭关中,东荒的水脉也就没有我的份了。”
“事已到此,夫君就别为我火中取栗了。”
信郡王：“……”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人人缄默
一座幽暗仙天浮现界膜,密密麻麻的仙园、仙境、舰群进入,加强这仙天防御、攻击能力……完成向战争堡垒的转变。
其中一个道人,双目微微闭合,以道行窥探冥冥天意。
虽因吸取着异域黑德本源,天机数算弱了很多,还是看到了命运流淌的可能方向,来修正着自己的命令。
“……又一次聚集了……”这道人叹息着。
虚空尺度上两域双星环绕,可说是刺刀见红的距离了,但实际相隔亿万里,光的传递需要几分钟,正金青色巨星蜕变,青黑色巨星界膜背面还有条不紊按原计划进行,这里是敌域看不到的地点,同时也是引力环流的发起处,战争策源的大本营所在。
“一切就绪,整装待发”它对大本营发出了这样讯号。
内部则是各种热切神识交流,讨论战争升级胜利。
黑莲凯旋归来、成就圣格,高层实际宣传省去世界本源窘境,经过一番美化,遂在世界里引起了巨大反响,征伐万里只为能跳出越来越紧的量劫……在人人如龙环境下,所有仙人本能相信这样一个美好前途在等着自己。
“前有青珠圣人,后有黑莲圣人,看……这就是圣人期许的大运,只要敢去拼去抢,就有这样一线机会等着每一个后进仙人。”
“不想成圣人的不是好仙人……”
“你区区真仙肯定没份,争条活路才是实在……”
“风险大利益也大,总比困在量劫下等死的好。”
诸如此类,这个道人是个天仙,这时在云端载浮载沉,只静静听着,偶尔只是一晒,目光一闪……
“毕竟……五圣人了。”
虽他知道宣传背后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不完整的圣位,也是天仙亚圣心中的渴望,以及此长彼消、对胜利渐渐增强的信心。
轰
青黑色界膜,仿佛黑色海洋上升起了彤彤旭日,又一座火红如日出征星巢顺着环流归来,肉眼都能看到它的法阵不稳、界膜塌陷破损、地面灵脉崩坏,有些刚加入的新仙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样严重的损伤？都快散架了吧……
“新进之人,就是不懂了,星巢本质是仙天,只要不摧毁核心,不伤筋动骨,外面都是皮肉小伤。”
“…不过再打下去也很危险,它需要回到母域里休整一段时间。”
“哈哈,那轮到我们……”
火红星巢融入界膜变回到仙天,星巢外壳裂开,可见下面广阔海陆、地脉、灵气……
里面搭载的仙人和战舰都涌出来,多半伤痕累累,数目比之前少了很多,甚至摧毁了的破舰都让星巢给抢回不少,各牵引着,归返它们所属的道派。
各派不仅仅是战舰存量极多,各有一套完整生产,能源源不断回收旧舰、生产新舰,在资源耗竭前都不存在破产一说。
只是需要半永固仙园当仙炉战舰成本很高,炼制周期长、量产速度慢,不能给敌人拖到长期拉锯战——这一点在本域仙人里已形成共识。
而待命的幽暗仙天就飞起脱离界膜,在虚空里展开,这看上去就是祥云组成的云海之躯,化成了独立存在的一座星巢。
在这段交接时间里,各自星巢主人的两个天仙是同派,虽属性不同都是祥云圣人门下,就神识交流着前线和后方的情况——很多交战第一手的细节消息、个人感觉,星链战报传递里不会说,就要靠关系把握了。
“……总而言之,有些衰弱之象,但对我们单个仙天来说还是有一定危险。”眉心一点火焰的青年道人,摆了摆手,大大方方说了自己的体会,最后说着：“祝道友武运顺利。”
“谢炎宵道友吉言……”鸣宵天仙说着,他的星巢已绕出界膜背面而出现在两域视野中……
这瞬间,几个目光在遥远的对面投来,几道犹有穿透力量的目光,几乎将屏蔽穿透,幸有着祥云圣人所赐道符抵挡住,鸣宵天仙不由心中一凛,不敢小觑敌人对自己单个的威胁,凝神加入了星路。
星星点点串联的三十六星环,就这样毫不停息流转攻势,穿梭黑暗幽寂的亿万里虚空,闪在两大主世界之间,似星月与二日并耀争辉
幽暗祥云星巢内部,陆地灵脉节点上,都有许多别派仙人和战舰以客军身份支援,其中属于黑莲门的一艘星君舰里,露华仙子立在舷窗前,凝视着虚空里这壮阔战争场面,一言不发,并不加入主控屏上各舰交流。
随行各舰五莲派系真仙都尽量不说话,只偶尔交换个心照不宣眼神……自三个月前黑莲山大殿,灵乾的命灯寂灭,这位女仙就再无一日笑颜,谁都知道她和灵乾是情深意笃,本命道侣间彼此参照、互补、提携而成长,五莲派中,近三千年成长速度最快的两颗新星,却折了一个在外域地面战争,另一个等于成长速度陡降一半
“为此而自请出征,怕不止是报仇,还有着弥补后路的考量吧？”
一些仙人正猜测着主帅意图,听她“咦”了声,“刷”一下切换了主控屏的景象,视角放大集中到金青色巨星。
这金青色星辰,看起来就是一个太阳,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靠近了,这是一个世界,并且里面还有太阳。
自巨型舷窗望去,金青色星辰主体呈椭圆球状,在四周形成着一个旋涡巨盘,这就是世界引力。
由于产生双星,故引力巨盘都有相互于扰,又有相互混合之处。
舷窗上的道人,可以直接观察,亦可看到道法分析它的情况,就在这时,只见这金青色星辰主体徐徐自转,里面丝丝金黄气运转云集,里面又有丝丝青气,这本是平常,但是露华仙子突心中一凛,感觉里面发生了变化,金色渐渐褪去,丝丝青气增加,虽转化很轻微,但却能感觉到。
露华仙子沉着脸,观察一下,又取了数据,确定不是引力紊流造成视觉偏差,传音给舰中这座星巢的主人：“鸣宵殿下,外域情况有些不对,根据数据,青气在很短的时间内,增了百分之七。”
“这超出了此前传下来的战场变化和应对方案的范围。”
“嗯,我观测到了,并且接到前面接力传过来一组讯号,应是潜伏外域回报,以前线保密级别破解不出,这就传回母域大本营……”鸣宵道人坐在王座上,双目微微开合,一丝丝青光在眸子流转,通过清冷的眼眸,看向远处。
说完,手一挥,一道淡青色的流光,向着遥远的母域而去,虚空因它的掠过而不断震动着。
这道神秘的信息经过了星巢的加强,重新具备了长距离传输能力,与询问一起传回了母域。
外域·天界
终年不散的雪,大地尽白,中央一座圣山高耸,这座圣山曾是三圣山,又改名成四圣山,最近或叫五圣山……
此山完全是法力凝塑而就,一直深通到世界暗面,某种程度上取代了对面世界的人道封土。
山顶有一片万里天池,看起来火山湖,而此时大雪冰封,表面平澈如镜,隐隐幽蓝色泽让人心悸——这是高层采取自征服世界的阴气炼制玄冰,以阴制阴合力而为封印将黑水冻结而成,把数百万年深沉黑暗冷处理。
与对面世界的单纯黑水还具备一点点流动性不同,这冰冻黑水的寒质已介乎阴阳之间,能冻死阳神,只有仙魂才能豁免,但能不沾则不沾,只有天仙以上得按期来加固封印。
来了不能白来,多少讨论一下狩猎、利益、补偿,有些好处分润,于是高层议政会议通常在这里召开。
圣人府诏而出,凡是留守天仙,连刚刚返回休整的炎宵天仙,都匆匆赶来。
火山湖前,白玉台上四圣端座,现出了云光,这云光是贯穿诸圣,自虚空洒下,一刻不停,联合起来,化成了数亩大小,显的幽幽,奇怪的是,色泽不是青紫贵色,反而是青色,带着黑气。
其中一位,隐隐有五色,莲花隐隐,每过一次,黑气就略少几丝,可惜这变化实在太小了。
下面一位,正是黑莲道人,他端座在降一级的平台上,冲出了一亩云气,尽是纯青,又有紫意,只在中间,与上面一样,一股幽幽青色,带着黑气。
天仙见此,都是暗羡,一体躬身：“见过圣人。”
“各位道友,请入座就是,无需多礼。”五莲道人淡淡说着,一拂手,天池冰面显出幽暗漆黑,壮阔无垠背景里两颗星辰醒目,一颗金青星辰颜色正在发生蜕变,丝丝青气在增长。
“这是……光谱异变？”天仙才入座,亚圣处于第三阶台,天仙第四台阶,见此都是面面相觑,隐隐猜测到些,却不敢相信。
“潜伏在敌域的最后两艘星君舰,龙芍与易道人,刚刚在敌人世界阴阳隔层冒着暴露危险发出警讯,其中就有其内部的两种变化……”
“这是一开始海上录影的变化,这是进入阴阳隔层后录影的暗面变化,都是宝贵的第一手信息。”
手一挥,地面200节点汇集,瞬间产生太阳,继而成天罗地网,接着,世界内部青气在丝丝增长,使在场的天仙,都不由变色。
这不是个人的青气,不是某区域的青气,这是世界的青气,这分量,谁都清楚
“我想,我们可以判断……虽很不可思议,但敌域正在加快晋升。”圣人淡淡的说着,目光扫过。
一时间,人人缄默。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大试探（上）
“虽不必担心敌域一下挣脱我们的引力锚定,但有着前所未见的笼罩世界的网,以完全超过我们预料的速度,对我们前期投入的资源,进行消化,敌域的青气在快速增长,这是真正需要担心的事。”祥云圣人说着。
“虽晋升上去了,未必是好事,我们落得现在处境,虽公允的说,大半是内因,也有部分是外因。”九窍圣人看了一眼上面,露出一丝神秘的笑：“但我们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青珠圣人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事。
诸圣就此联合做出判断：“立刻命令前线攻击,探一探这外域世界现在的防御,我们必须迅速作出反应,不能再给这敌域时间了。”
“是”天仙拜下,这圣人联合符诏一下,就顺着星链借力传递到前线。
处于环流序列最末段鸣宵道人第一个接受到了讯号,虽距离接敌还远着,但也开启了星巢通讯：“按引力环漂流的最低速度,预计抵达外域需要三天时间,但鉴于敌方有意外情况出现,各舰请保持良好休息,完成随时接敌的准备
由于对战争热衷,一听到反常情况反是振奋,有刚加入的新仙人询问：“最低速度,不能快点支援友军么？”
所谓的支援友军不如说是抢功,鸣宵道人冷淡：“前半程可控速度,后半程进入外域引力环消耗会大增,因此星巢必须全程控制消耗……你是第一百零八个问此虚空常识的白痴。”
新进仙人一脸固固,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成了漫长旅程中无聊解闷的角色但这能怪自己么？真仙又没有虚空生存经验
幸是星巢内部自成一个广袤独立世界,占地千里,灵脉节点分布散落,因此各舰之间相距太遥远了,没有几人理会,甚至没几个人听到这对话。
这种分散布局是为了安全起见,防止星巢遇到局部重点袭击,能降低重要攻击力量的舰队损失。
其实这种可能性很小,舰装都是在母域背面大本营进行,在光线不透情况下,又有巨大屏蔽,还有什么眼,可以绕过来,看到大本营的实时情况？
脱离界膜展开星巢形态,又封闭外壳看不到内情,不怕泄露。
不过唯一例外,就是敌域圣人窥测,因此还是是严格按照战争条例,即便胜券在握也要细节严谨,一切尽在圣人掌握中。
此次轮转到自己攻击,鸣宵道人不敢怠慢。
军容鼎盛,母巢就不说了,舰队都是精选,内部望去,艘艘巨舰,密密麻麻一大片,排列其中,个个都有兵俑、道兵、术师、真仙。
按照这域看来,一股青气冲天而上,而别域看来,一股黑气冲出,端是险恶。
徐徐抵达了外域胎膜不远处,母巢停下。
“殿下,是不是按照计划进行？”有人就问,鸣宵道人点了点首,照准所言,整个母巢中,无论是术士和仙人,都严守职责,半个时辰后,黑气越是冲出,大批舰队形成了大阵。
而叶青所在域界,却丝毫不乱,开了禁法,一道青气冲天而上,罩下来。
站在胎膜前,大司命看着虚空中黑气冲出,而自己方面青气奔涌,不禁点了点首：“天罗地网的禁法的确厉害,就看着能不能来个狠着。”
大司命话还未落,哗一声巨响,虚空中,数百舰化成星辰一样,隐隐组成一个杀气弥漫的星图,随后,就见着一
一道强烈的红光,带着血色,直直击了过来,还没有完全落下,隐隐传来一阵啸声,如虎吼,似龙吟,又似是金铁碰撞
“不愧是敌域母巢攻击,这威力比星君舰强多了。”
又只见自己方面一道青光弥漫,“轰”一下,整个自己的防御大阵,凹下一块,这红光击入时,变得更炽烈,直直向里面钻去,甚至发出了尖啸,看似遥远,可近在耳侧,大司命不由暗想：“厉害”
可在这青光凹处,任凭这红光钻入,都阻了下来,稍过瞬间,又全部包住,连连进行着消磨。
片刻,红光消退,而凹处渐渐恢复。
两下斗法,皆是实对实,鸣宵道人见了,脸色凝中,望着远处青光隐隐大阵,挥手：“以前这击,可钻入一洞,虽敌域可迅速恢复,总破开了,可现在,却只凹处就化解,并无破开,这的确防御大增了。”
又吩咐：“全程记录,传给圣人。”
再命令：“不惜代价攻击,务必要探察出敌域变化的根本”
“是”母域顿时一震,出现一点星星,直直向着大阵轰去,而大司命方面,也要测试自己,当下隐隐见得青光缭绕,吉云阵阵,因相隔太远,大司命看来,只是若隐若现,不是清楚。
大司命虽明明知道早有准备,但还是心中不安,眼见着这星星呼啸而入,砸在了防御大阵上。
“轰”一声巨响,防御阵前,裂开了缝隙。
“还是无法抵御敌域母巢的重点进攻啊”大司命才想着,就见着“嗡”一声,数百敌舰,就和苍蝇看见有缝的蛋一样,扑了上来。
“杀”敌我双方,都是一声呐喊,全力进攻和围剿,都在正面测试着这新防御体系的威能,一时间,战争比以前都惨烈数倍。
外域·火山湖
白玉台上四圣端座,云光不散,贯穿诸圣,一刻不停。
天池冰面显出幽暗漆黑虚空,在这角度看去,二十四天仙星巢连成星环,一处星巢,不断进攻着一处胎膜处,这些进攻在天池看来,就是雷火金刀一样,不时攻破着淡青色的光膜,又被里面的敌域消灭,一时间火光潋滟,映射霞辉,奇丽无涛,但每一点光色明暗,就有一舰陨落。
一时间,杀的惨烈,五莲圣人看了看,突伸手一点。
天池冰面场景变化,显出了鸣宵道人,鸣宵道人虽是天仙,这时躬身：“圣人有何指示,弟子当从命。”
“鸣宵道友,加强进攻”
鸣宵道人面有难色,这已经是最强了,却见圣人一摆手：“我知道道友想着什么,只是我们正观照战场,收集新的数据,你不要有任何留少,更不要怕损失”
“母域已建立四派公共资源池,所有折损回去,立刻能补上,外域都敢动用储备,我们难道就没有战争储备？”
“只管杀上去,不惜一切代价”
鸣宵道人立刻明白,躬身：“是,弟子应命。”
心里一叹,这数十万道兵术师甚至里面真仙,怕都是此域牺牲品了。
亿万万里虚空·地仙遗境
透过仙境和陨石群立体法阵构成透镜,把遥远虚空中两颗星点放大到清晰可辨,似乎近在眼前,其实已是落后一天时间。
“三十六座了……”
少司命爬在高高明桑树上,皱眉数着外域和母域间的小星星,旋一双眼睛注视外域青黑色的界膜背面,敌人大本营。
在这里的观察而言,那里刚升起一片幽暗祥云,星巢外壳还正在展开,尚未合拢,于是可见下面广阔的海陆、地脉、灵气……地面上绿荫葱茏不缺乏生机。
这些都是自己仙境也有的东西,但过去到青鸾殿下的仙天里游玩很多次,对仙天独特的一些东西,继承了女地仙记忆的少司命是有所了解。
最明显的一点是它还有着独立天空,质量自然形成的大气,风云万象,而非法阵人工封存的温室。
现在域间虚空成了战场的话,别说仙园了,就是仙境都可打破。
自己的仙境,就是打破了膜,法阵破坏,灵气倾泻流失引起地脉衰竭,导致一系列的问题。
仙境,在虚空生存上,依旧脆弱,就似是薄皮大馅的饺子一样……
据说当年道君不要脸时亲自偷袭一打一个准,只能让帝君和别的帝君,轮流带队保护,收集陨石的效率一直比不上道门,直到王朝基本盘和人道体制助推,涌现了些天仙,才完成与道门力量平衡。
现在三十万年的和平是五脉地仙涌现最快的时期。
但金字塔顶处的天仙,才是和平条约基础,因不存在打破仙天,它的灵气不是由法阵拘束,而是由质量吸附,只有彻底崩解碎片才能摧毁它,这就为友军救援赢得充分时间。
可惜的是在虚空尺度而言,仙天世界规模太小、运转存在结构失衡,这两个问题限制了它的虚空续航时间。
星巢必须在母域辐射范围内才能长期维持,母域会提供给它们一些必须元素——由各自道路属性而不同。
星巢每次出发都会积存必需资源,因摊子铺大了消耗也大,一旦离开或被别的世界引力捕获就会急剧消耗,家大业大也抵不住流水开销。
反不如地仙仙境轻装上阵,能钻进虚空生存很久,这也是本域习惯让地仙出去更远捡拾,而天仙只在近处拉网捕捞,各有分工,这样效率和利益更高。
但这是采集来说,在狩猎而言,天仙星巢这样的战争堡垒对地仙仙境有着压倒性的碾压力量
外域出动二十四星巢,界膜暗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仙天轮替,已上升到天仙为棋了,不知道本域这一轮能否支撑的下来。
少司命正忧心忡忡,旋即一抹金色转成青色,骤在本域星体上发生,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或是引力紊流偏差导致光色偏移,再眨了眨眼睛还是如此,突就明白过来：“是天罗地网”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大试探（中）
天罗地网一出现,战火就渐渐频繁。
和外域圣人角度差不多,少司命看去,就是二十四天仙星巢连成星环,一处星巢不断进攻着一处胎膜处,这些进攻不时攻破着淡青色的光膜,又被里面的敌域消灭。
“真激烈啊”少司命想着,就在这时,突产生了巨大变化,只见攻破一处,一个星巢突奋不顾身突入,硬是以身体卡住了破口处,进攻入内。
“啊,攻破了。”少司命大惊失色,这还是第一次有天仙星巢,破入了界膜内,但是就在这时,只见“轰”一亮,本域内青光大盛。
等青光暗去,只见青色的网络,和金色的网络,一起纠缠上去——这正是星巢过于靠近,被本域抓住机会,地网陷住,天网缠住,揪住不让脱离。
接着,无数星点扑了上去,围住了就是猛打,更有着四颗青紫星辰,以及一点暗星,瞬间汇集。
“五德共鸣,帝君合击”少司命尖叫了起来,虽没有上次那样的威能,但这一击化成一道青光,直直击了上去
这座星巢拼命挣扎,但却来不及了。
“轰”一大团火光,光辉褪去,能看见这星巢缺了五分之一,直直陨落,就在这时,一点青光掠出。
“打爆了”少司命惊喜跳起来,尖叫：“打得好别让那天仙跑了……”
不过这点青光,迅速穿过,逃到虚空,这是里面天仙果断逃亡,而就在这时,一座星巢接应了去,和青帝分身纠缠,也没能拦住黑莲元神一样,想要在空空毫无阻力虚空里截杀一个天仙,难度是非常高。
“胜利”少司命欢呼叫着,在树枝上跳起了舞。
随即敌域发生了变化,虚空中,接应第二座星巢不再效仿第一座星巢直接冲撞,也不再顺着引力环流而离开,而是徐徐后退。
这星巢脱离一段距离停留附近,接着,就是第三座星巢、第四座星巢、第五座……一起云集而来。
“它们这是……要组成星巢群？”
少司命瞪大了眼,估算着敌人集齐二十四座星巢,至少花三天时间,也就是说现在时空落差算起来,真实战况还只到三分之一进度,结果还没确定,但无疑是非常关键的一个对撞
甚至决定着接下来的两域战争。
少司命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行动,却无法加入到本域反击的战争里,就似是球迷下了倾家荡产的赌注,却无法代替球队赢球一样,身子再度陷入紧张兮兮的绷紧状态。
“一定要赢啊……”她握着小手,闭目虔心祈祝着,祝福所有认识、不认识、曾经对手、队友……还有阿姐,还有自己分身,应也加入战场了,有芊芊在监督着,那个混蛋叶青应说话算话才是。
良久,只见二十四座星巢,集中起来,形成一团大星,这大星尖啸一声,突化成了一道血光,划过虚空,笔直撞向了自己母域。
“啊”少司命发出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不敢观看。
本域·汉五年冬·东荒新洛城
黄昏,满城雪下,对远离九州东荒而言,并没有地气转暖的迹象,鹅毛雪片落在王宫、民坊、街道、城墙、郭市、田野、沟渠、村庄、森林乃至最偏远的守林小屋……都覆盖厚厚一层,毫无遗漏,毫无融化。
汉宫政事堂里烧着暖火,热风蒸着文臣的脸,红彤彤发亮,再严酷天气总冷不到炼体圆满的修士,但气氛还是很严峻。
法术沙盘,在中间拼桌上摊开很大,由着君臣观看。
叶青看着,也不言声,又了一阵神,才一摆手,让臣子说话。
曹操躬身一礼,小心翼翼：“新大陆司隶、慕州、青州、朔州、信州、安州、离州……合七州,原有一千三百万人,因局部野人反抗而镇压三十万。”
“两年来,迁移内陆工匠民众至此,共二十万,房舍皆齐备,城市里直供炉火,因主要工坊区都在城里,物资都有保障……”
“有着土著奴隶,道路、铁路、水利各项工程,实行的很是便利。”
“对于表现忠顺,因此已经释放佃农的土著,不仅仅拨给田地,县里甚至按照王上德政,赐下粮米,臣实查之,还算廉洁工勤,所克扣不多。”
“这事看似不大,实关乎政声。”叶青笑着：“死硬土著不去说,按照政策,就是使其无后,赏点米肉过年,已是天恩。”
“但这些积极靠拢,为国尽力,而得赦免的土著佃户,不可屈待,也引以榜样,促进国运变化。”
“卿说下面还算廉洁工勤,所克扣不多,孤还是信了。”
这话经过下土演化,大家都是明白,青制演化龙床,流淌龙气,徐徐转化灰黑,地上汉国不过五年,还需二十年基本完成转化。
到时,人心都认为自己是汉人,灰黑已无,才算真正显出力量。
而这些汉人都是精英,早就明白这点,故的确还算廉洁工勤,也许下一代未必,那就是下一代的事了。
曹操又欠身说着：“是,而且亭里号召青壮为老弱孤寡砍柴、修补房屋,以此熏陶野人孝悌之道,这些野人过去没有备冬衣的习惯,都是耕种粮食和打猎兽皮来城里换取衣服。”
“由于二位龙女娘娘,预警今冬岁寒,入秋来特意分派下去基本棉被,只收半价,老弱孤寡甚至免费,以彰显王上恩德……”
“实在的说,臣以为意外冻死、病死肯定会有,我们只能确保不会有国人冻馁或饥寒病殁……”
叶青细细听着,说：“这很不错了,我国道兵术师大多都抽调到九州战事,乃至真人更悉数远征,你还能办成这样,非常不错了。”
“不过,汉国基石必须得到保障,生产必须得到保障,这是战争力量之本,除非仙人的仙园自产,否则连修士都要吃饭穿衣”
“王上英明,正是此理……”鲁肃听叶青话意,自觉不能不表示,欠身说着,俨然不是奉承,又说：“既说农事,寒冬之事也是福祸相依,九州地气回暖,不仅仅对我们,对万物都一样,使得田地里的杂草病虫熬过了暖冬,对明年农事并无利处。”
“根据二位龙女娘娘的来函分析,或会与灵气增长,而滋长的农作物重新形成平衡……”
“岁寒知松柏之凋,我东荒虽地气封冻,固是艰难,但总能平稳度过,积雪会冻死更多杂草病虫,来年粮食丰产可期,或在自给自足还能对九州出口……”
“但要做到这样,臣需要人手在开春前后加入生产,最好是深通水土的黑脉和黄脉的术士。”
叶青听着目光一闪,蹙额叹息一声：“国内深通水土的黑脉和黄脉的术士不多啊,不过这是大政,关系民生,孤还是会调解就是。”
“我记得这次秋收余粮不少？丽娘你做个方案出来,我们粮食还是必须进一步加强储备”
虽不知道以后历史,但根据经验,随着战争,粮食会越来越重要。
“是。”一个女官说,彩裙贴合着身姿,给沉闷政事堂增添了一抹鲜艳的色彩,正是丽娘。
目前纪才竹在中土内地负责,而新大陆的外交基本都是青脉内部势力,对于原本人缘广泛青木宗阳神女修来说,这司职最合适不过,她一直负责融洽汉国与盟友的关系……
叶青付出的只是多几个汉宫女官名额,由她分配挑选门中有潜质姐妹融入汉宫这一力量传承体系,某种意义上就是给这个志在仙道的少女,将来羽翼储备。
“海对面盟友有特别要求么？”叶青又问她。
丽娘略一整理记忆：“冬无农事,请求我们支援工业……哦,要求设备不比支援灵州侯傅承善差,价钱好商量,只是一次付清可能办不到……。”
叶青手指敲打着几案,思索了会,说：“不谈钱,就说我们愿意提供无息贷款,但他们各州军工外的工业布局必须由我们少府来统一协调设计。”
“王上真是慷慨。”丽娘是个诚实少女,心中对本脉前辈敬仰高山仰止。
众臣相视若有所思,能站在这里的英杰哪个不是阅历甚深,不觉得陛下真的慷慨,但这举动看起来很平常……
统一协调,免得生产有的挤压有的短缺,很正常。
只有少数人目光一闪,似想到些。
郭嘉沉吟片刻,目中火花一闪,没有污染人家纯洁小姑娘,只是私下神识问：“陛下,莫非是当年越国偿还吴国种子之事？”
“不过时局不同,陛下深意难测……恕臣识浅,不知此策制于何处？”
“孤在你们心里,就这样无信？”
叶青没有好声气说,知这臣所言,是春秋时越国饥荒,越王勾践用大臣文种计策,请贷于吴,相约丰收必偿。
文种领谷万石归越,勾践即以粟赐国中之贫民,百姓无不颂德。
次年越国庄稼大熟,越王问文种：“寡人不偿吴粟,则失信,偿之,则损越而利吴矣,奈何？”
“可偿熟种耳”文种回答。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大试探（下）
历史总是相似,类似现在大争之世,群雄林立的时局,春秋时小国林立,尚未吞并形成七国,还是个很讲国际信用的年代,耍流氓太明显是混不下去,文种就建议选择优良饱满的粟种,带壳蒸熟了还债。
吴国见粟谷粗大异常,就当做优良品种栽到地里,于是秋收时就悲剧了……吴民大饥,吴王夫差犹认为是两国水土不同,类似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却不知是受了暗算。
诸葛亮也自清楚典故,沉吟传音：“或非这样,机器不是种子,好坏用一用,就看出来了,也不存水土不服的理由
“你们熟悉了,就知道很简单,无信不立,孤不暗算盟友,只将它们绑上了我们汉国战车……”
“旧大陆沿海七州,人口和资源巨大,不能给予完整工业,不完整必依赖完整,等于就是依附于汉国经济,汉国自动拥有经济圈主君地位,这可是比政治盟主更甚,我还需要那点利息？”
叶青知道这些汉臣英杰并非智慧不足,只是这方面没有经验,于是淳淳善诱启发：“政治附庸,付出代价还可独立,经济附庸……一独立,原经济就受损甚至崩溃,两者结合,自是更能控制。”
“而且政治附庸,能抽取极有制,经济附庸,时时可抽血耳。”
“陛下……英明。”
众臣听得深以为然点首,学了这招,相互笑不已。
“怎么了？”只有丽娘蒙在鼓里,她一头雾水……
“没事,丽娘你照常说。”
叶青微笑道,从上到下都坑人的汉国君臣,唯有一个外交官忠贞诚信,真是最最坑人的事情了,
因这道法世界是存在测谎,但盟友和对手看到她纯洁诚恳,都不会放弃对条款的检查,但自是放心几分。
而且单纯推究条款字面的话,看起来又从里到外都是满满好意……
这样两手方案非常多,无偿支援内陆盟友蔡魏楚三大国第一批铁轨生产设备时,全都默认汉国的两轨间距……
在书同文前,进行车同轨,偏偏因信息不对称,各国根本没人认识到这个标准很重要……汉国势大入侵,列车都不用换,直接碾过去了,停都不需要停。
还有许多标准都以汉国为首——只有汉国是目前工业完整,建立一整套标准。
不能忽视人在实践中启发的智慧,九州八荒几十亿人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提出自主研发设备的聪明匠人也有。
但一来匠人传统地位不高,属于贱籍,个别地位高大匠所能调动的资源也有限,单纯几项发明对汉国体系构不成威胁。
而且眼下时局,对付外域的占据了各诸侯的大半心思,谁还理会匠人这种小事？
天色黯淡下去,夜幕降临,街市华灯初放,宫人进殿里点了琉璃灯,又退下去,大门合上还可听见她们娇声软语,远去不闻。
文臣见时间不早,等诸事商量得差不多了,也自告退。
但叶青这分身时间并不属于自己,又有新一批人涌进来,甲叶铮然,器宇轩昂,正是汉国的将军。
武臣协商应对战事升级的军事布置,水军大都督周瑜提出：“冬季无农事,原本就准备新铁甲舰队大阵磨合,陛下改成了东海军事联合演习,为接下青盟对抗外域升级而预演。”
“陛下再邀请各海域龙君派遣水族襄助……嗯,这样就是青脉、黑脉共襄盛举的联合演习了,当以哪位藩主,成东海军事上的盟主呢？”
周瑜一脸沉思,似乎这是非常深奥的问题,已有相熟武将忍俊不禁……周郎一沉思,就要坑人了
“这还用说,当是大哥了”张飞吼着。
关羽也抚髯颔首,觉得这话很对：“兄长是仙王,又有二位龙女娘娘为王妃,青、黑两脉联姻纽带下自是不二人选……”
周瑜微笑：“两位将军所言甚是,这成了最好,不成也不亏,舰队演习本来就是要进行……成功后两脉盟主位置一正,以后黑青二脉战事就少不得陛下,一路上去……对陛下大有裨益。”
叶青听得意动,良臣就是这样,一文钱开支不要,就给自己创造机会,想了想,又是失笑：“这下估计又有人要说孤是吃软饭了。”
“嘿……陛下神武英明,天下谁敢说陛下吃软饭？”
“而且陛下要是吃软饭,清郡王、信郡王就更是落实了……”
“天下争龙,黑脉中立,又盛产嫁妆丰厚的公主……只是最丰厚龙女公主,谁都知道好处,谁都不敢吃。”
“这些蛮族的规矩,有女人还不要,照我说都是红眼病……什么时,俺老张也娶个龙女。”
“啧,那得先去水底下找,你会游泳么？”
厅里一片欢乐,众将哈哈笑着,免不了布种天下,私下里议论时也觉得陛下果真是胆大,当初势力弱小就顶风作案迎娶太平湖龙女双姝,引得眼红嫉恨不说,更打破了州级以上诸侯不能正娶龙女潜规则,差点让保守人族反扑给淹没了……
但这一挺过来,风平浪静海阔天空,随东海龙王升水府议会东议长,偏支孙女二位龙女娘娘也水涨船高,甚至她们自己成就了仙女龙。
这等于是过去的劣势一下变成优势,反过来提供强大臂助,这命数扑朔迷离、福祸相依还真难说
这番会议结束,外臣们都散去,叶青步出厅堂,望着院子里雪,两株梅花在墙角依靠着,恍惚是当年少年少女相依为命、籍籍无名。
只是转眼之间,就到了羽翼丰满、外国诸邦拱卫、天下声闻的仙王。
“真是越来越步上正规了啊。”他叹了声,照此下去,不需要额外帮助,自己有把握晋升地仙、天仙……
只可惜成也大劫,阻也大劫,空间广阔,时间太紧了。
扑啦啦的羽翅闪动声,一直明媚淡黄小鸟飞落院子里,在细白雪地里跳行几步,啄了啄地上灵蔬萝卜的叶子,不知为何,红彤彤的小爪子上系着一枚黄玉环,总感觉到一种熟悉气息。
叶青心中微动,蹲下身看它。
黄鸟也侧目看他,乌溜溜的小圆眼里映着宽袍缓袖贵族青年的倒影,半点也不怕生,显是惯熟了与人相处,甚至就是专门饲养的一种鸟类……
“让我想想看,我在哪里见过你这小朋友……”
川林笔记里白玉书城展开资料搜索,自此鸟的模样、飞行姿态、食性、气息等查询缩小范围,瞬间锁定于帝都城北道院出产的一种长途送信灵鸟,早已被讯盘网淘汰而沦为观赏鸟,自己应是在帝都道院的几次偶然感应到过它的气息,只没亲眼见过……
而在那里,会万里迢迢用这种慢悠悠方式给自己传递讯息的,只会是一个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叶青端详着这只美丽的小鸟,心中闪过一个华贵丽人的影子,笑着伸手摸摸它的羽毛：“你的主人,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么？”
黄鸟抬了抬小爪子,骄傲转过首去,不搭理这愚蠢的人类。
给一只鸟鄙视了……
叶青失笑,也明白它意思,取下它爪子上的黄玉环,神识一触就感觉到浮光掠影的许多图景……
一个姿容典雅的年轻女修在稻田间耕作、山原里探险、月下舞剑,探查外域暗面仙人的线索,摧毁敌人的祭坛,与黑水怨气所化的造反者交战……
一步步成长,她不与人交谈,也不展示自己的容颜,只是偶有幸得见她身影的人,传唱着月下仙女的故事。
经历十年后举世毁灭时,她化一道清泉流回阳面,而后又流入一个小世界,继续她的旅程,时光流沙一年又一年,世界变换了一个又一个,从繁华到萧条而终灭绝,而唯有她始终不变的年轻美丽,又孜孜不倦地求索,成长着,最终在第十一个小世界里踏过仙凡之隔,蜕凡为仙。
月光还是那月光,年岁已非当年,褪去皇家培养的华贵气质,愈有一种本质的典雅清华生出,少女仙子在禺夜里剑舞罢,回首看向画面,目光剔透……不知道她看到的是谁,又或看的不是谁。
画面影像一熄,留下短短词句：“当年明月,人未夜奔,而心已许,家事皆了……相还于君。”
“没有约期,如果我不要她……她就过来一次,留下过去的心意,人就远走么？”
叶青体会到一点,这只字不问男子意向,颇有古风,敢想敢做,难怪养得这样矫矫不群的气质,而又眷顾亲人,如果在先古时期一定是能撑起整个家庭的长女,敢于追求自己的所爱,如果在地球时期也是能把事业和家庭都照顾很好,有主见而懂幸福的女生。
但在这种父权社会,又是王姊这性格估计都嫁不出去,除非纯粹的利益联姻,但一成仙女,她就几乎等于是自己斩断了联姻可能……没有那个凡间男子敢强迫一个仙女上床。
略一思忖,虽知对方不需要,他还是在对方词句添了一句：“幸如之何。”
黄鸟又跳了一跳,等着他将小玉环绑回,就振翅飞走……其速迅捷,一眨眼就消失在视野里,再过几分钟消失在神识感应区内。
“往事似烟啊”过去的事繁涌,叶青品味着滋味,稍叹息,准备休息,突脚下地面一个晃动。
“轰”
天地地摇,墙壁簌簌震动,法阵发出不堪承受响动,整片大地在呻吟。
“敌袭”有卫士大声喊着。
“孤无事,不是敌袭”叶青说着,感觉是地震,这在东荒这种不稳区域,就算镇压也免不了会出现。
但是一张眼,叶青就怔住了,下个瞬间,闪身上了高空。
只见天地摇动,灵脉混乱,河水中断。
“轰”更有着火山,喷出巨大的黑云,而千里外,高十数米的海啸,直直向着海岸扑了上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流星雨（上）
叶青看向远处。
西方天穹,在灵清江下游破开洞……距离九州万里,这得多大才能在这海外新大陆都能看见？
孔洞,隐有球体进来,散发着非常强盛的外域气息,但有些深深的裂纹,不知道打成这样。
就在这时,金青色一闪,这就直接爆炸,以孔洞中心,降落残骸,落下了大片的流星雨。
通天惊异：“这是什么？”
“外域仙天……星巢”叶青神情严肃,和九州本体对照确定情况,一天心情到这里戛然而至……事情大条了。
外域星巢非常硬实,顷刻间想击沉它,就和击沉大地一样不易,打碎它更是三道君都无法一下办到,通常应是徐徐图之,不知道刚刚一下怎打下来的这个大家伙？
且因它爆炸处于的天穹界膜非常高,爆炸又非常大,流星雨几乎覆盖整个九州八荒,东海与新大陆这面,都在部分流星雨范围内……等等,糟糕
叶青一下意识到,叫：“快拦截…拦截不了的就准备救灾”
“啊是”
“各城都开启防御法阵,防敌人在星巢碎片里动手脚,直接引导命中城市”
“遵命”
叶青在猝惊变里清醒过来,就有条不紊吩咐：“注意搜集碎片,这是敌域星巢部分,活性虽失,质量上比陨石更有价值……向我们的各盟友通报一声情况,让他们可以照应我们应对策略”
主君的镇定感染了部下,就有人问：“蔡、魏、楚这三个盟友,同样通报”
“对,天穹高远,实际落下还有一刻时间,还来得及。”叶青命令着,想了下说：“凡有建立双面联系的州国藩国,全都通报,用舰队道法通讯最快”
众人应着去舰里发送,立时就是流光飞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轰”一下,只感觉天地一黑,一股巨大压力冲来,整个世界,以刚才十倍的烈度,进行震动,火山爆发,海啸冲岸,风云紊乱……整片天地都出现了元气暴走现象。
叶青闷哼一声,鼻子耳朵流下血来。
亿万里虚空·地仙遗迹
只见二十四座星巢,集中起来,形成一团大星,这大星尖啸一声,化成了一道血光,划过虚空,笔直撞向了少司命母域。
“轰”这巨星撞了上去瞬间,整个母域亮起了青金色的光,核武器一样的爆炸在凹处闪过。
少司命尖叫声,她手指缝隙里看去,只见母域亮起的天罗地网,密密麻麻节点,顿时熄灭了十分之一,整个世界震动着。
而巨星也没有讨好,对抗一个世界,它更吃亏,“轰”,巨星散开成二十四座星巢,都冒着烟火,其中五座撑不住,陨落了下去。
无尽的流星雨,洒了下去。
“撑住了。”少司命许久,才放下捂着眼的手,脸色苍白。
外域·东海
远离黑莲圣山,距离九香门相对近的一片东南海域,阳光晴好,波光粼粼,数百艘海船聚拢成一片海市。
闭山而居或者依靠城邦供养的散修基本都送到敌域当炮灰,剩下都是有门有派,至少是杂门小派的修士……来此出售着收获。
叶青巨舰在这群体里依十分显眼,他现在已成立了一个小门派,其名六页门,挂靠在九香门下,继续收集各种散碎道书,又给予研究修复。
巨舰所处位置,又靠近了几位,连接着一条专门通行的石道,外侧设护栏,今天的交换早已散去,只有几人还在附近,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修道心得。
一个道人穿着道袍,双眸隐隐有玉色,一看就知道炼气有成,看了看巨舰,羡慕的说着：“舰笼罩浓红,吐出微黄,这气数不小。”
“这个自然,这六页门虽才建一年,但这位可是继承了古仙人洞府和衣钵阳神真人,仙人可期,而且不时见到九香门的人来看望……有后台”
此域讲究力量,而不讲究气数,当然能有此气,也说明有着后台和实力,这下几个道人都暗暗羡慕。
熟识的人,都见过几个九香门女弟子时常看望,一个个至少是灵池真人不说,长得千娇百媚,有时甚至整夜厮混一起,大概就是能够挂靠在九香门下面的原因？
不过腹诽归腹诽,没人真认为这位年轻门主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或她们一开始接近是谋取仙人洞府好处,接触多了受到了感染,这两个月已有了倒贴嫁妆的女修,直教人眼红
远离大陆海洋列岛因人口狭小,大中仙门看不上,基本都层层分封出去,黑莲教直辖的九香门,就因此获得了一小片海域,经常与别的海域仙门交流搜寻少女以培养作炉鼎上供。
培养女修本就是九香门所长,但培养炉鼎却扭曲了传承,不知道当年小世界曾经的门主、战无不胜的女神少司命知道后辈沦落至此,会有什么感想……她收甄宓为弟子送回来,大概是有些布置。
可惜甄宓对本域的认同感,更多是对汉土,基本自家阿兄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少女狡黠没有直接暴露自己,只暗中给几个师姐创造和阿兄巧遇的机会,于是一切水到渠成,就连新门派挂靠事情也是几个师姐在推动……可以说是全都让自己的小师妹给卖了。
可不管怎么说,九香门官方背景支持,叶青就可以到别处海域海市里交流,收拢道书的速度变快起来,两三个月里达到了过去十几倍收获,这让跟着他的一个大相对满意。
幽暗船舱斗室内,油灯照着淡青色的信风,信风翻阅着一本道书,就有种气息变化,空气就说着：“有你掩盖气息,我已回复地仙,虽还算虚弱,但已完全替换成这个外域气息,隐蔽和生存应不是问题了。”
叶青暗松一口气,心中苦笑出卖男色勾引甄宓几个师姐,这辈子节操给自己这分身都掉光了,全为了建立门派,掩盖气息,又给大搜集道书,还是没有奖赏,我容易么……
“你的贡献不错,对我计划很有帮助,那……我也帮一下你。”淡青信风还是一贯的大方。
叶青心喜：“您说。”
“道书基本力量体系解析已完成,我就给你分析怎在外域成仙……”淡青信风突顿住声,看向虚空中某处。
叶青体内川林笔记一动,感觉本体传来信息……广袤无垠天地间烟尘弥漫,山崩地裂,天空倾塌,流星四溅,几乎像是前世最后几年的重演,但区别还是有,天罗的青光和地网的红黄节点耀亮着,在此际熄灭了二十个,分布各处州国,多是前几天刚阳化的弱小洞天,占据总节点数量十分之一
而天空的流星雨更惊人,几万十几万的计量……肯定不是仙陨了,是一个外域星巢的碎片。
这程度简直是天文灾难
“这么不要命了,难怪……幸都让天罗地网抗了下来,否则就要提前重演前世的天地崩毁景象了？现在惨状都差不了多远了。”叶青思索着。
“你知道了。”
“嗯……嗯？”叶青一个激灵抬首,淡青信风用的是陈述句,他不敢弄巧成拙推说自己不知道本域消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淡青信风没有多说,只突然之间,显出一根手指,点在虚空里,似乎在接受一些信息,叶青蓦想起青鸾仙子给自己本体说过,帝君结合一百页外域地书炼制了一个特殊宝物,可以单方面传送这面消息之前那次隐隐接受到一点,但后来几次的信息就加密了。
这次手指轻点,划出来一片景象光影,与叶青川林笔记里接受到相似,更恢宏细腻,眼见着有五座星巢陨落,甚至涉及到暗面黑水激荡、乃至界膜外星系对撞、后撤,显帝君的视角不是他可以比。
“这次星系对撞非同小可,恐怕会改变两域许多事。”淡青信风思索着说。
改变什么事情？
叶青心中疑惑,最近同坐一条船的两个分身建立起一种默契,都不去过问彼此的信息来源,也不试探各自目的,只相互合作和交流。
叶青提供道书和一些外域内幕,淡青信风则为他判断交战双方各自权衡——分身实力弱,但毕竟是帝君的视角,很多见识都是非凡。
叶青获益良多,这时淡青信风说：“你有什么疑问么？”
叶青就诚实问：“每个天仙都修行不易,外域资源紧张不说,重新凝炼一座仙天星巢更需要时间,就域际战争的时间尺度来说,也是很难再生的资源,更是能横渡虚空的重装机动力量,拿仙天星巢和我们对拼,就和舰队与炮台对轰一样,怎么都是亏的吧？”
叶青心中对此十分不解,又觉得以外域一向表现出来的战争不会做亏本事,遂说：“我的疑问就是,敌人不惜这样大代价,用意是什么？”
淡青信风反问：“你觉得我开发出来的天罗地网,纯属是防御？”
“呃……”叶青蓦想起,这位可是以不逊于白帝攻击著称,本脉攻击风格都是在帝君的带领下衍发出来。
“封土计划,是为世界晋升所用。”淡青信风并不遮掩,淡淡揭开了谜底,说着：“它既削减包袱、提供资源,也提供参照经验……你不觉得下土阳化,与世界晋升很类似么？”
很类似？
叶青闻言心中微动,问：“您经历过世界晋升？”
“经历过一次。”淡青信风闭口不再提,这就是结束此次问答了,又说：“这条舰,离开这里,我要去别的小世界看看。”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流星雨（下）
大实在太不爱说话了,每一句很跳跃,幸叶青经过这接触,连猜带蒙明白了淡青信风意思——总的来说本域的战事,两人分身都没法做什么,稍微了解一下情况,没必要多深谈——在这外域环境发展才是各自分身所要面临的切实难题。
“也罢,借这次机会,外域高端力量都目光暂时移开,您正好可以安全偷渡。”叶青并无反对意思。
自己的胎膜权限,在圣人查照下,隐蔽到现在,已经很危险了,帝君离开也是好事,想来帝君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每一步总是有所保障。
海船脱离海市,向着一片海域进发,那里有着已探知的一个小世界,在被外域征服的大大小小分域里面,属距离九香门小世界远的一个,且与青珠毫无关系。
船舱里,交谈还在继续向别的地方延伸,还是刚才被打断如何在外域成仙的话题,只听稍稚嫩的声音有条不紊：“……外域各教成仙和本域五脉成仙不同,成仙在外域要受天符,也就是记录在案天符本质是一个派系的种子,和道门授符类似,一授后你就永远打上了派系烙印,圣人随时可以感应到你的位置……”
“这么严重？”叶青皱眉,说：“后面一条,本域道门也没这么严格。”
“那是道门与五脉仙朝争夺不下,丧失对人道直接控制权,对天地法则控制不同……而这外域并无人道,仙道直接控制所有,层层分封下来,虽无直接命令拘束,你也可自立基业,但必须随时响应上层命令。”淡青信风难得多说了两句,不置评好坏,只阐述事实：“你要逍遥也可以,远远打发走,远离核心地区……就算远离逍遥,大教诏令可以不理,但圣人符诏必须要听,这在你得到授符后就决定了一切。”
叶青皱眉,感觉外域这一个个仙门就是一个个基地,一个最底层最基础的仙道节点……进而控制城邦,扎根地脉,这就是人人如龙世界,外域试图让本域变成这样么？
“还有问题么？”淡青信风又问着。
大看起来另有安排要走的样子,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殿,能这样逮到一只野生的帝君分身、暂时无后顾之忧进行深入交流机会难得,叶青很珍惜每次可以发问的机会,趁此问起更多问题,而淡青信风基本会回答一下……虽都很简洁,但记录在川林笔记里以后慢慢琢磨,总是个收获。
海风渐渐变得浊,十天后,海船停泊在一片大岛边上,山林茂密,鸟兽四窜,看不出多少人工痕迹,下了船之后,青色信风就说：“你送我进入小世界的入口,继续帮忙屏蔽一下。”
大习惯用的是陈述句,显已知道他有特殊的权限,却不问一句。
叶青讷讷应命,总有些心惊肉跳,前世里的大乱局经历,他见过太多一丝信任隔阂,最终引发信任崩溃的例子。
于是送淡青信风过去时,寻机解释：“我是巧合捡到宝物得到一点权限。”
“嗯。”
又是一个字,叶青有些头疼,说：“那个……我对本脉是忠心,对本域也别无二心。”
“我知道。”青帝化身说着。
你知道？
叶青一头雾水,大难得给面子多说了两个字,不由稍松了口气,心忖大概淡青信风用了什么道法判断真假,但自己还是第一次当面表忠吧？你什么时就都知道了,靠预知？
似乎觉到他的这种疑惑,青帝随口说：“记得俞帆状告你有邪魔嫌疑,天使下降检验的那次？”
叶青顿时用古怪目光看淡青信风,忖那次天使莫不就是您老人家分身吧？
不过那次幽水门玉海子称呼淡青信风师叔祖,显是黑脉中仙人……对了,自己说了‘我是此界之人,,原来是自证过一次？
青帝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青不敢再问什么,一路气氛有些沉默,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小世界的入口处……这也是一个和九香门类似的被征服小世界,位置不是秘密,成天打打杀杀不学无术的东海散修多半不知,通过放在九香门甄宓妹子还是能够知道。
有卧底就是好……
叶青想着,突心念一闪帝君看自己,大概也是自己看甄宓妹子一样,当卧底辅助吧？
说什么尽量发展势力,其实就是做更好更高级卧底……那说来,帝君自己也有一套计划？
换成本域时天机感应,大就在跟前,叶青想也不敢想,但现在胎膜世界遮护,川林笔记内天书屏蔽天机,就痛痛快快想了个遍,莫名有种突破禁忌的快感。
前面树林边,青色信风骤停住,转首注视着他。
“呃,怎么？”叶青平常样子,稍忐忑……不会被发现了吧,不应该,这都外域了,帝君又没有这里权限。
“到了。”
青帝理所当然说,目光越过他面孔,望向林子里一圈石柱、中间月白祭台：“加工一下进入法阵。”
到了您直说就好了么……吓死人。
叶青默默按淡青信风意思,对这座穿入分域小世界的法阵施加屏蔽,望着青风没入祭坛中时,他想起些问：“您回来怎么办？要我在这里等么？”
“不必,我自有办法,你也不用等,就在这里分手……”信风说着,转眼,就消失在祭坛里。
叶青望望周围,树林幽幽寂寂,莫名给人一种空空的感觉,叹了口气回去海船上,离开了这座小岛……大概得很长时间没机会再进行这种宝贵交流了。
但是几乎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感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被取消了。
巨舰才开了数里,一道光落下,却同是一个道人,神情温和有礼,拱手：“见过真人,听闻真人不但兑换道本,还能解读一些道文？”
叶青回礼,说着：“不敢,稍有涉及罢了。”
看其标记,是同属黑莲门的渊观道,当然,它们是直属,叶青六页门是更下级了,所以虽客气,但直接飞来,就显出了不同。
这道人一笑,在甲板前,在叶青面前坐下,问着：“不知真人解读道文,又有什么讲究？”
“不能解,不收费。”
“能解之,与价值三分之一的道经,丹药,法器都可换。”叶青说着,这就是巨舰笼罩红气的原因,里面藏了不少于货了。
这道人点首：“你索取不多,还属公道,来,我这有本道书,却是海外获得,有不少文字属偏门道文,还请真人一观,给予解读”
叶青拿过道书,翻了几页,就微微一笑,凝神继续看去,看完,沉思片刻,就对着一个空白玉符一点。
“这位道友,此文已译”叶青递过,语气平淡,对面道人瞥见叶青这神情,不由暗自一惊,接过一叹,又吃了一惊。
良久,站了起来,看叶青目光顿时不同了,一脸叹服的神色,衷心：“真人真是好手段,解读字词简洁精辟,颇有造诣,关窍也说的明白。”
“九香门得真人挂靠,也是有些运数。”
叶青拱手：“不敢,不敢,小道白手起家,也多靠上门扶持。”
这道人就笑了,收了空白玉符,说着：“炼气士多矣,但能收集,解读,汇集者不多,好生作,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
说着,也不通报自己姓名,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叶青只觉得一丝气数加身,并没有欢喜,只是一笑：“这人是真人,看来此域也在考核着散修,我算是通过了一关。”
“只是刚才青帝化身提点的成仙方法,虽已经非常仔细,但有二点难关。”
“首先是化身不能超过本体,至少必须等本体成地仙,自己才可成仙。”
“其次就是成仙必须受天符,也就是记录在案……记录在案还罢了,但是被随时查知就有些问题了。”
叶青沉吟起来,渐渐,心安了下来。
不由一笑,自己既不是本体,成仙后只要早有防备,这些顾虑并不是问题,大不了舍了,自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就在这时,又一道信息通过神秘渠道抵达。
“什么？”
“天崩地裂,天罗地网中熄灭的二十个州国,其诸侯已经证实当场阵亡,魂魄都被撕裂了去。”
看着这消息,叶青顿时沉默了,有些兔死狐悲——自己也是诸侯。
很明显,大冲撞中,巨大的力量分到天罗地网各个节点中去,修炼成仙自不是问题,但没有成仙,就有着巨大的压力了。
有些弱小的诸侯,不勤修道法,自在此灰灰了。
而天空流星雨更惊人,一个个外域星巢碎片,在本体旗舰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有五座星巢……连之前单个突入摧毁的星巢,足有六个星巢爆炸……这下,怕是一下子,整个世界受到重击。
“十几个诸侯阵亡,还不知道死多少百姓,这一下,对人道来说,损失超过了原本打了几年的损失。”叶青原本有点津津自喜,种田无出左右,青制大是超越,但是此时,一盆冷水而下,更感觉到丝丝颤抖。
这,终是道法显圣的世界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与君渐近（上）
撞击事件已过去了几天,但是浓郁的烟尘还是笼罩着天空。
一只展翼十几米雪白仙鹤孤零零飞过长空,凛冽北风呼啸吹乱发丝,黄裳少女骑在鹤背眺望,四面乌云暗沉,抬起首,看过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轰……”
闪电后,雷声大作,接着,雨点倾泻,在天空形成着雨帘
“最近仙信,汉王向天庭提议。”
“大震导致直接灾难已无法挽回,但火山爆发与天空中隐含异域本质的烟尘,要是不直接驱除,或会笼罩世界数年之久。”
“这会导致世界进入冰川时代,并且潜移默化改变人种,极大摧毁人道根基——汉王称,怀疑这就是外域战略目的之一。”
“此上奏获得道君帝君许可,可谓有大功于人道。”
“天庭黑廷有旨,特许冬日行云布雨,使烟尘迅速混合雨水降到地下。”
黄裳少女自天罗地网的信息里醒来,微微睁开眼,看向着人间。
“噼啪”密集雨打下,雨水里果是带着各种各样灰黑,雨中,大批身穿蓑衣戴着斗笠的忙碌在地面上,这寒雨有益人道,但短时间内,给受灾百姓带来的是雪上加霜。
几天前震撼整个世界的冲击,黄裳少女自深有体会,知道这是必需,可看了下去,与心不仁。
“真不愧是叶君,此一言上奏的天眷,怕是叶君历年所累,也比不上吧”
“叶君这样,我还能作点我能于的事。”
灵眼看去,这九州大地一道道烟云弥漫,透着某种灰黑外域气息,任世界吞噬,又自陨石里透出,污染源源不断顺着此前流星雨辐射出来,整个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陨尘罩。
或出于生物本能,鸟兽都尽量避开灰暗烟柱,只有雪白仙鹤不时靠近烟柱降落,黄裳少女跳下去片刻,这烟柱就会熄灭。
黄裳少女手里会多出一块带着星光的黑石,丢进背囊里面,又驾仙鹤升起,飞向一个烟柱……
一路走走停停,过了湘州地界,就遇到某处看上去刚阳化不久洞天,附近的一处小平原似是让大块碎片直接击中,形成一连串巨大的陨坑。
不单破坏了地脉平衡,而且外域的陨石,落到地层交错断层,对这片地域造成了严重的灾害。
甚至到现在都余震不休,土石翻卷着露出深深裂痕。
血水、树汁混合地下水和泥浆瀑布倾泻,在高空看去都甚是可怖,似大地给人斩了一刀血淋淋伤口。
“咦,谷底还有呼救声……”
黄裳少女驾驭仙鹤放低三四里高度,落到血瀑下,幽暗不见阳光,见一个几乎埋在土方里的小镇。
场面非常凄惨,应是惊变让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来不及逃脱,几乎都葬身在落石下,谷地里面有着一块幽暗星光的黑石,占地半亩,在雨水积下的水潭里,犹散发着灼烫蒸汽,或放在虚空时它不过巨大星巢小小组成部分,但经过高空俯冲引发的这场灾难,对于凡人来说可以用毁灭来形容……祥和平静生活,一下打破。
事无绝对,总有些修行相对强,而组织完善、反应快,幸存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修为有高有低,都受了伤的样子,大多看起来是护卫,少数几个华贵宫装女子,围着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男子。
更让黄裳少女奇异是,此人青气隐隐,自是一方州侯位格,应算得上与弟弟相提并论的层次,对方似发现了她,有些期待又戒备望过来侯爷巡游时不幸遇此大难,龙游浅水的落难之际,最怕落井下石,不得不防。
或换个急于上进的男修士来会有别的想法,但对黄裳少女来说这些是无所谓,她既下来了也不好见死不救、抽身就走,还是很影响战时考评,只得神识传过去问：“需要帮忙么？”
“哦,您……”
宫装女子里有个阳神真人的红衣少女,虽在天灾下,为了保护夫君重伤,但暗自调动灵力,看了对面这骑鹤的黄裳少女一眼,感应到若有若无的仙灵气息,结合显非人间种的巨型仙鹤,她家学渊源认出不凡,顿时心神一凛：“我是潇候之妃红绡,敢问仙子称呼？”
“我此身还未成仙。”黄裳少女说着,下土成仙,上来就跌一级,但她资源积累还算充足,道门修行又有些不一样,故隐隐有仙灵之气,这时她就沉思着这潇侯有点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此身……”
红绡看出对方骨髓年轻,明眸里透着一种经历沧桑岁月沉淀的安宁,她正妃是随夫君经历过潇州下土,蓦想到一种可能——对方是暗面仙人阳化降格,但看气息虽还是非常独特,却不似五脉暗面仙人那样一下缩水衰弱,更近三位道门气息……那更得提防着了。
“您是哪位道门高徒？”红绡很直爽就追问身份了,因封土体系是五脉自留地,寻常情况不会让道门蹭经验,又补上一句：“亦或哪位诸侯夫人？”
哪位？
黄裳少女一怔,似乎明白自己师门在五脉中名声不太好,想了想透露土德郡主身份更引得对方敌意,只说：“我是汉王妃子……还未过门。”
“汉王妃子……”红绡惊一声,回醒过来掩口,歉意说：“多谢,请这位姐姐送我家夫君上去。”
这就信了？
黄裳少女心下无语,对自己未来身份,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感觉。
“鹤上可坐三个人,你一起吧。”黄裳少女说着,待得红绡抱着潇侯上来,她驾鹤飞起,随口问：“你们也是叶君盟友？我想起来,似乎一次听弟弟说起过你们两家的结盟。”
“呃……算是吧。”
“算是？”
“过去湘州是有些摩擦。”红绡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对方恶感,说：“我君父在汉国治下湘州水府,姐姐也在你家夫君的地盘上担任慕平河水伯,她是两位荒海水君的得力助手。”
黄裳少女轻轻颔首,瞥了眼,明白了对方身份,应是湘州水府的公主,这含金量不低,甚至比自己蔡国郡主要高
不过自己道行,已是半步仙人,已无需多在意凡间封号……更无需在意这些凡间利益纠葛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换汉王在此,也不屑这样。”
红绡对这话自然相信,要不,不会乘鹤上来,但是亲自听她淡淡说着,还是暗松了口气,放下了担心,又好奇起这隐隐透出仙灵之气的神秘少女：“您刚才说……汉王还未过门的妃子,是魏王幺妹玉清公主,还是蔡太子胞姐明玉郡主？”
“是哪个有区别么？”
“当有了……汉王好色在北地是出了名,妃子里五脉都有,这一年来民间又有好事者将你们并称道门双玉,但道门和道门也是不同,一个是太真,一个是上真……嗯,说起来就是少真的女修还没有入,看您气质清爽,应是玉清公主？”
黄裳少女一阵无言,无法解释发生自己身上的时光变迁,只说着：“我是明玉。”
“呃……”
送这对潇侯夫妇回府,明玉没有再亲自下去裂谷救剩余妃子和侍卫,主要因巨大陨石不是她现在一个人能搬动,她想了想就联系了湘州洞天,听说那面,有着常备的一艘运输舰,应可以抽空来一趟。
随着时间推移,同一片天空下,还时常会遇到各色遁光,以黑、白、赤、黄四色为多,这和她一样,负责搜集和救援任务的真人。
白天至少是能御器日游的阳神真人,夜晚至少是夜游的阴神真人,一**的修士发现这个离群少女,总免不了问问要不要结伴同行。
黄裳少女只是摇首,不言语继续独行,有人一路观察到规律,会发现她是在向东而去,那个方向越远离中土,就越是莽莽丛林,甚至于蔚蓝大海。
“怪了,稍远些,就感觉不到她的气息……隐藏这样好,难道是青脉女修？”有个青年道人沉吟着,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认识一番。
“别想了,没看到她衣饰是道门印记……还有皇家,哦,现在是蔡国印记。”
“看情况……或是明玉郡主？”
明玉对着些听而不闻,只是目光望着东方天际
大概因虚空战场的战事吃紧,汉王提交几条建议受到重视,天庭符诏命令所有人道的力量都动员起来,协助少量抽调下降的仙人做善后处理,可以说这是第一次由凡人直接参与到帮助仙人……也是帮助自己。
明玉熟读皇宫秘藏的历史,小世界游历时一个人时常回想,成暗面仙人更历历不忘,以前天庭的官方态度一贯是‘有事我们仙人来,你们凡人乖乖呆着别闹惹麻烦就是,,正式符诏里可从来不会出现这种li字眼。
“这又是你的改变么？”明玉暗想着,仿佛周围都充溢着那个男子的气息,让她心中的滋味更复杂起来,不由深呼吸一口气,眸子又恢复了澄澈……不论怎样,都是自己选择。
白鹤翩然,黄裳沐风,这少女悠悠前行,继续她一个人的旅途,不断靠近着东荒。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与君渐近（下）
希望港·月夜
这真是一场大雨,出了衙门,知府钱允中穿着衰衣,就算有炼气修行,就算这雨是天庭调动,并不故意寒水,也冻的人人脸色铁青。
钱允中扫看一眼,黑压压一片是民兵,也不多话：“新换下来进衙休息,喝热汤吃肉,我们出发——坚持下去,没有几批了”
“是”
隔稍远,就有一排房舍,就算有着城墙保护,还是冲塌了,这时虽水不深,也基本上清理过了,但隐隐还传来的哭声。
因突如其来地震、海啸,港口虽由镜花水月大阵保护住——这阵糅合芊芊木脉和惊雨恨云水脉的两家之长,在海岸护堤的效果不错,可此次不同于过去大妖袭扰,而是大面积的天文与地质灾害。
镜花水月大阵当场崩塌,不过抵御了主力。
余波狠狠撞到了城墙上,带着法阵的城墙抵御了第二波,接着崩塌,第三波冲入城中已经不大不重,不过也卷了数千人,至于房舍更是毁坏无数。
知府钱允中已经获得了舰队运输物资,但这几天还是忙着合不了眼。
这还是城内,至于海上,大多出航商船在海里直接给海啸吞没,有些运气好让归化水族救起送回岸上,赢得了家人千恩万谢,大部分就沉底或喂了鱼,一时间城里家家戴孝,素麻惨白。
逝者已矣,生者还需前行,才过几天,码头区又开业了。
少数受损商船侥幸归来,修补破损船体,在码头散发抚恤赔偿、重新招募水手——虽一时间敢出海的没有几个了,但货单不能耽搁,还有船队的人,在酒店内相互交流此番损失,以及关于前些日那次大灾变的小道消息。
得知是外域天仙和本域交战,海啸仅仅是余波殃及,众人面面相觑,一艘商船老船长叹息：“这世道真是没法活了啊。”
“这就不活了？《东汉日报》里说了,以后更糟糕都会有,看开点,老伙计。”一个年轻同行喝得醉醺醺,拍了拍他的肩。
商人原本就是对风吹草动格外灵敏,不灵敏在这行早就淘汰了,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能感觉出战争升级的危险,这样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嘭
邻席有个胖子锤手砸在桌面上,震得满桌酒杯都一跳：“不行,这样搞下去咱们外海航运就太危险了,得趁着事情还没不可收拾前,多捞几笔就收手”
“收手？我看着是机运,不过你说危险大,这说法很对,以后咱们不能再参加第一线了。”
“怎个不参加法？”刚才胖子眼睛亮起来,半辈子热情都倾注这行当,转行于别的未必能成：“就算咱们自己不上,水手和船长也都惜命,一次两次你能高价买命,再多来几次海啸人都死绝了……不,这不是军队,只要死掉有血气的汉子,只要死掉十分之一,你上哪招亡命？”
“雇佣水族如何？最近不是在搞海洋联合开发,上次我听说咱们荒海迁居一支鲛人,都归两位仙女龙娘娘管,只是冬季新迁来还缺不少生活物资,大家都是汉王爷的人,相互好说话,我们可以帮忙……也让鲛人出点人手帮忙行船,这样一来最多损失船货,不损失人……”
“对对,这个好,咱们汉国海运沿用的条例,工伤殉职赔偿金太高了,死不起……水族就算浪大翻船,但怎也不会淹死不是？”
“呸呸呸,刚逃得一条性命,说什么翻船……不吉利”
“船货也贵呢,听说前面三座船坞里在造潜水舰……能通过法阵闭合舰体,下水航行的,我们可以问问上面能不能预定购买。”
“这些都是道法战舰,不可能流到民间,再说要开这个,必须是高阶术师——你请的起几个高阶术师？”
“那这次货单怎么办？再不出船就赶不及要违约了”
“这次……只能高价雇佣水手了,重赏下必有勇夫,每船高价招一个水德术师,再赶工多配几条救生船……给水手点安慰。”
“不能吝惜这点钱,汉国内阁已发话了,这次谁能为汉王办好差事,谁就能赢得更多贸易运额,甚至可以获得整个东海青盟、更广内地的贸易国的订单”
话说这订单,还是汉国传出来,大家觉得很贴切,一下就流行了起来。
讨论中,各种奇思妙想都涌现,都预见接下来的各方应灾事宜必需要大宗航运配合,惊魂甫定的商人都是要钱不要命,发了狠要在这一大物流盛宴里分得一杯羹……
不说成大商巨子,成诸侯座上宾,至少脱离第一线船运事务,迁居到新洛城去的安全指数高出几十倍不止
至于普通人的伤亡,那是王爷和阁臣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咱们商人能考虑……先顾着自己罢
人都有着怕死的生物本能,这样应激思维不仅在商人阶层,也在各个阶层蔓延,而汉国内阁早有应急预案来引导这些,除去它的内耗性,优化它的积极面——面对猛兽时,打一管超级激素的效果总比吓得瘫软能更多一份生存机会,哪怕这代价会是事后身体损耗,得先能撑过生死一线再说。
死亡危机的反常燥热,让这座新大陆西部第二大港口不但没有凋敝萧条,反变得气氛喧嚣,空气里都可听见金银流淌的悦耳声音,仿佛末日来临前的歇斯底里,发泄着最后疯狂。
深沉夜空里,仙鹤越过浩瀚东海,翩然来到这片传说中的热土,见到第一幕就是这样景象,黯淡月色里浮动着码头区酒馆的喧嚣,豪商千金一掷,还有青楼妓女惊叫,与城里的巷坊严谨、丧事白孝截不同,在城南月台上停靠着一列军用火车,还可以看到士兵将救灾物资搬运下来,准备装船运输,术师派出救治伤员,而有些海边捞到的尸体在校场上摆了一排排,等着确认身份。
“生与死,浮华与沉肃,怯懦与勇气,汉国的……两面么？”
黄裳少女驾鹤绕港飞了两圈,将港区外围的景象看在眼里,官道、铁路、茂密而未经破坏的原始森林、充盈山川灵气和龙气相互交融,感觉与预想的几种新大陆有些不同,生与死交融,某种特殊藏在这个新兴族群的血管内。
这念一生,蓦视野恍惚了阵子,整片大地弥漫起某种气息,让她体内的上真灵气一下波澜兴起,见到仇敌一样愤怒,她心下一惊,压住气息,仔细探查又无事,刚才见到的那种气息消失不见。
“奇怪……”
黄裳少女心想着,决定过去问一问此地主人,遂驾仙鹤飞过纵跨南北的一线山峦,继续东去。
这只大鸟沿着横亘东西的铁路线越过丘陵溪谷,沿路出现几个大城。
大城市里人口稠密繁华,有着一层淡青法阵薄膜开启防护,看不清楚,顿叫她心中一凛……是那位青妃仙子和女娲娘娘的庇护？
还有些环绕城区而建立的城镇,里面灯火通明,连夜开工生产急需的军用和民用物资,看形制布局每一镇都是专门某种产业的工坊联合,不输玉京城附近城镇规模,但玉京城的产业规模可是三朝千年积累,叫人难以想象这一切建立不过五年时间,寻常人也不会将这些变化都归功于一个明君,只会当是走了运的英杰辈出。
但黄裳少女是知道些隐秘,因而一番心思：“听说母妃家族和各附庸的铁业改组联合体,从工艺到组织到利益架构,都是按照他当年建议,几乎将旧有利益体系由生铁重新锻造为宝钢,这样才能,白纸作画,这里面余地就更大了
“那班贤臣大部分是下土出身,少部地上旧臣也是经历过下土锻炼,想必是他花了几十年时间调教历练出来的班子？一个人不仅改变自己命运,还能改变这样多人,进而改变整个世界……”
“难怪弟弟好几次都说做过最大错误决定,就是因怕她私奔到对方那里,就允了其请辞地方,等于是纵虎归山,放龙入海……”想起弟弟说这句话时的懊恼神情,黄裳少女不但没有同情,反轻笑起来：“叫你不舍得……现在好了吧。”
呜呜——嘟嘟——
长长的火车在下面奔驰过去,先靠近而变高、随即远去而变低的汽笛声,仿佛蛮荒巨兽的呼吸,冰冷钢轮轰鸣着滚滚穿过荒野、丛林和城市,带来一种超越现实的如梦似幻,仿佛串联这片大地的血脉泵张,以她此时的眼力,远远透过舷窗可以望见里面许多伤患、食水和医疗物资,整个热闹救灾场景。
“他好像有很多运输舰,还有一支过千的真人团……听弟弟说,汉国去年以运输舰队和真人团和核心建立起一个力量快速投放机制,能快速响应任何激变……某非就是对此事未雨绸缪？”黄裳少女心想着。
她从小就有一种天生的命运直觉,总能穿透些遮掩,看到些背后直接关联就不觉得这是偶然。
过去听到过帝都报纸对汉国的一些诽谤,描绘成蛮荒而低级的野生藩国,她一看就能感觉到那种充满掩饰味道的虚假——真这样低级,能把高级的蔡国南部聚居区征服,将皇帝授命的清郡王赶下海,那岂不是说国朝和皇帝更无能
这其中肯定有些特殊处,只是过去没人会来告诉她,她只需要做一个金丝雀般锁在精致笼子里的待嫁郡主,母妃的熏陶、家庭的眷顾、培养的恩情、皇家的天职,条条框框拘束着她,就连跳到道门也不过是暂时躲避,她还是无法拒绝联姻义务……
等到这些都完成了,弟弟铺平了通往皇位——已降格为王位——的道路,不再需要她,她就挣脱笼子去见见更广阔世界。
读万里书,行万里路,要亲自走一趟,才好判断这个世界的真实。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现在确定汉国的士气和民心,还很凝聚,甚至比九州一片狼藉凝聚很多。
天空灰扑扑雾霾相对少,而大地上几乎没见到狼烟一样的陨星尘柱,显已动员真人收回了星巢残片。
之后半夜,冬夜寒风在耳呼啸过去,这少女体质不觉得冷,只觉得心里渐渐变热……仿佛飞蛾向着一团大火靠近,仿佛命运溪水在悬崖崩腾倾泻成了瀑布,天上明月皎皎依似,不知故人可如当年？
她发现自己还是会紧张,当下深吸一口气,心忖：这没有什么,自己只是夜奔去见一个男子,问问他喜欢不喜欢自己,如果不喜欢,那就……归去。
再度低首看了看,她确定自己身质只是凡人,最多带点仙灵气息,刻意压制住了将要突破的状况,就为看得更清楚些,听得更真切。
想到这里,她乘着仙鹤俯冲了下去。
眼下,是赤红带着黄色的龙气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