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猛士（下）
混乱时间持续不长,一刻时间,主营就驶过来大批马拉雪橇车接应。
“是援军”
“上车……”
“一个个来,都别乱”
百姓正疲倦到麻木,根本没有多少乱挤力气,服从上了车子。
这样没有轮子奇怪马车,中原是古怪事物,但近超自然景象见多了,世界观都几乎崩溃,接受不了人要不疯狂要不就自杀,对于活下来人来说这一点点怪异就不算什么。
随后风驰电掣速度,一下子将后面黑潮危险抛开,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几个联络术师转过来,试探说：“已接入战场通讯,前方十里就是广宗战场,张文远将军询问是否需要支援。”
叶青扫一眼几个紧张术师,知道他们心思。
战场讯识网是按权限分层,自己获取实际内容多,芊芊二十里时就传音询问过一次,她心中要紧只有叶青,问直接：“你安全么？要不要我们过来接？”
叶青并不想她们牵涉这边危险交锋,他答案和之前沉默时一样,只是这次说了出来：“不必,我们能赶回军营,让诸位将军做好撤兵准备。”
这种近乎冷漠平静,让撤退军民们都受着感染,有雪橇车速脱离,离大军主力越近,天道触角力量越是恢复,外域反扑速度变慢下来,再赶不上后队。
很,灰暗地平线上出现一阵阵光耀,那是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和广宗城黑莲星君阵碰撞。
再近些就感觉地面震荡,轰隆隆火雷爆声连绵不绝于耳,接着清越剑鸣声,扑簌簌大黄弩阵集火狂岚。
这样激烈战场,让这面许多人望着喜极而泣,因战场背后没有漆黑乌云、雷电,只有大片蔚蓝晴朗天空,阳光很美。
叶青默然收回目光,即没细数,缩水队伍还是明显,不足八千——至少有二千人几十里回归路上失踪,留给那些失踪者命运,是所有人都不愿去细想下去。
刚才半个时辰里,那些不幸人苍白绝望,以及临死前鼓起勇气和歌声,印叶青脑海里无法忘怀。
“我皇帝之身,对族人恐惧共鸣,何尝不是自己面对生死恐惧？”这样想着,叶青苦笑。
组织和伟力博弈中,哪一个力量鼎盛就是哪一个主导,此际通天和女娲本尊侧,两大地仙保驾护航,就算敌人出动星君舰不会是坏情况。
能救出这些百姓,还算自己竭资源和手段,拉拢女娲和通天结果。
“女娲和通天是圣人,是假格地仙,这种环境下依忌惮对面地仙和星君舰……那自己呢？”
“天子,只有本世界天道范畴下有力,对于没有利益牵连外域地仙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感触。”
“汉帝国龙气虽强,要护住自己子民,去和地仙对拼,还是不够……回归地上,应州八百万人口,或实际比这里四千万人口多,但多不了多少……”
“自己,选择什么路了？”
随着皇帝靠近,就算厮杀中,密密麻麻汉军滚滚而来,列了一个大阵,人马旗帜似望不到边际。
这些汉兵静立不久,军阵中传出一阵巨大呼啸。
“吾皇万岁”
汉兵山呼海啸迎接中,一队天子仪仗缓缓前行,这时叶青换了身冕服,亲兵护拥下,来到阵前。
“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汉军将士都高举兵器,“万岁”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种山呼海喊,使得城上不少真人,露出震怖神色。
这时江晨恭敬上前,说：“陛下天威,兵锋所至,外虏望风而散,才能救得百姓回归。”
“陛下天威”群臣群将,都异口同声颂祷。
叶青笑了笑,这是应有之词,待得回归大军,才面色凝重：“江晨,敌军势大,我们应该怎么样？”
江晨凝神细想,说着：“主公,我军之所突入危地,实是为了找出证据,现据您所传秘信,已经找出了部分,又把部分圣人拉下水,现是撤退时候了,再拖下去,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叶青看了江晨一眼,沉吟良久,突站住身,下达命令：“传朕旨意,大军撤退,回清河郡大本营,构建长期阵地。”
这清河郡就是正常下土区域,那里,才是主战场,江晨听了,心里一松,放下一块重石。
“是,陛下,臣领旨。”
清河郡·大本营·七日后
主帐门缝透进来清澈阳光,光柱里飘动着细小浮沉燃香,又混有处子幽香。
清河郡已属于安全区,又万军之中,叶青就屏退许褚和典韦,身侧只留糜皇后陪伴着——芊芊本体还是回归了山河社稷图。
“同时和本体相处,压力很大,总是有被吸过去感觉……”小糜皇后细声细气抱怨着,眼睛里闪动着灵慧光,她既是芊芊,又有些许不同,而芊芊甚至又有可能是谁分身。
叶青感觉很有意思,这时自是抚慰她：“这次战斗拖久了,下次量一刻钟解决。”
“嗯？夫君以后还准备深入此地？”
“那得看大司命安排……还有圣人必不会容这外域久存,必会和星君舰做过一场。”叶青微微一叹,望着窗外：“我自身必须这里成就下土仙格,将分身蜕凡化仙经验带回到地上本体,且这仙格也是分身三百年大运,继续做实权洞天真君基础,也是和女娲等圣人保持盟友关系基础。”
小糜皇后……或说芊芊默默听着,她能体会到夫君压力,所谓盟友也是别人力量,不是自己力量。
不能指望盟友太多,特别是自己实力弱小时,残酷现实面前,仅凭大义、热血、怜悯都是没有用,对于人只有两个选择——眼不见为净选择性屏蔽,直到敌人以力量打碎自己蛋壳,又或努力增强自己力量。
“避不开大劫,我需要多资源……外域地仙形貌、出手、气息都已记录,大司命肯定认识这老对手,那她预付先期资源,自己拿着就不烫手了
关于这些未来考量,都渐渐沉到脑海深处,他伸手捻起几案上一片枯黄桃叶,笑了起来。
“如果我猜没错,一旦将星君舰此铁证交上去,不说大司命,恐怕整个天庭高层目光都会转过来……接下来动作肯定小不了,嗯,夫人,您准备好了吗？”
芊芊深吸一口气,消除了心中一些紧张：“好,夫君,您开启吧”
“嗡”
这一片手掌大枯黄桃叶,并无符号上,只是金光隐隐,一旦开启通讯,一道明亮光辉闪现,半空中,渐渐凝聚成了大司命。
大司命瞥了芊芊一眼,隔暗面天道屏蔽,看出这是皇后衣着,隐隐还有着金色凤凰气运,就对着她点首：“你就是叶君道侣芊芊,第一次见面,看上去很不错资质。”
不是第一次了……芊芊微笑一礼：“见过大司命阁下……你们且说正事,我出去了。”
随即不参与两人对话状,出门而去。
这坦荡态度让大司命没有多想,心中对叶青这个未见过妻妾好奇,无形间就消泯于净,她这时真正关心只有一件事,不由注视叶青道：“你这么就有线索了？”
“您请看……”叶青捧起一枚录影晶石,这是川林笔记转刻晶石上。
“嗡”
三道剑光下,一个沉静道人,周身弥漫雷光,才一出现,就听着大司命惊喜一声：“就是此贼”
“你里面拖住他,我们全都围过来布网……我知道这对你当前力量来说,有些面前,下土五圣也未必配合你,但这星君舰于系极大,我会申请由你担任临时天庭特使,给予你利益交换权限,务说动圣人出手强行拖住……”
临时天庭特使,不就是拉皮条么……叶青暗自腹诽。
“别小看,这于你也是一个上达天听机会,几位帝君都关注着……别想着以后里面捞笔油水回扣,多丢脸面？”
大司命瞪一眼叶青,还有些不放心,斟酌着说：“而且临时天庭特使,也是天庭特使,哪怕只担任一天,都是一笔浓重资历,对你前途大有好处。”
“我知你对付星君舰很是窘困……过段时间,我会绕过下土屏障再给你送些资源来。”
第七百五十一章 船票（上）
这是加大私人投资了……叶青知道她襄助原因,却立刻起身,对这本脉地仙拜谢：“必不辜负前辈厚望。”
大司命颌首,她现迫不及待,转眼这地仙就消失空气中,叶青松了口气……她没认出芊芊。
本体和分身脾性九成九是一样,她分身说好奇未见过芊芊,焉知哪天本体会不再提？
借助下土暗面天道阻隔机会,又是小糜皇后分身,而这地仙眼中,都没有多少差别,让这大司命见上一见,自能消去其潜意识中预感。
那再往后,就算推脱芊芊有事不,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当关键还是要芊芊自己成就仙格,一个分身成为仙人,仙道中就是明显独立单位,有了话语权,而再往上晋升地仙话,就算本体天仙也难以强压收回,只能设法妥协。
这时趁着芊芊没有进来,叶青再度重启录影晶石,将两人刚才对话场面重放一遍,手指几次大司命面孔上滑过放大,不放过她细微一丝瞳孔变化。
“看来……她确实很重视这星君舰,怕不只是天庭悬赏资源那么简单……或还和青脉重视有关？但这是哪方面……”
叶青思索着,手指一下一下地仙美丽倩影上无意识滑动。
片刻,芊芊进来刚好撞见这幕,瞪了叶青一眼,嗔：“你还想她？”
“没事,我只是想到……”叶青一怔,反应过来,无辜抬起手,笑着说了说自己想法。
和青脉重视有关…芊芊心中一动,感觉模糊抓住什么了,却故意神色狐疑说：“真？那让我看看,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叶青苦笑,和她一起看了刚才和大司命会面重放,又举起前事：“而且,我带两个圣人突袭巨鹿,敌人始终没有动用星君舰报复,现看来也很有些意味了。
“大司命说没错话,跨域登陆是个关键技术,外域忌惮让这技术落本域手中……”叶青这样说着,对天庭悬赏星君舰价值再提升一层。
叶火雷十年专利听着很多,其实效用局限于凡间,而社会晋升实验又路途漫漫,这样长期主线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
可这次星君舰事件,恐怕能对整个仙道产生正面影响……能成功捕获星君舰,自己哪怕是参与者,也会分润不少奖赏。
其实很好理解,用地球时比喻,当两国实力相差不大,但敌方恰越过科技临界线,有量变引发质变希望时,敌国必不择手段试图获取这项技术来拉平这个差距。
前世里,本域反应其实没有多少差别。
许多流传出来秘闻,甚至世界晋升大劫这个说法,现回想,似也是天庭故意释放出……
这或是为了凝聚人心,但自己当时是底层,参战多了,有幸知道星君舰登陆一些普遍特征——外域铺展、地下蚀脉。
“这些日后本域广为所知记录,现一片空白,连大司命龙君等地仙都把握不准,轻易被敌人假信号吸引,这就是信息不对称……”
“而我对本域大功劳,恐怕就是打破信息不对称,如一只蝴蝶闪动翅膀,让点滴变化风起云涌中顺势扩大……”
叶青暗想着,他很清楚这是自己仅剩不多优势,它效用耗前,就算外域圣人恐怕无法匹敌这点。
这就是重生者信息不对称了,而怎么样将它效用发挥到极致,就需要自身力量做跳板。
“下土和地上时间流速差变小,但能待时间还是很有价值,必须充分利用。”
“当然,重要是,必须是合理合情。”
“我亲自参战,这外域铺展、地下蚀脉,以及星君舰情报可以上报,这说过去。”
“别,哪怕生死存亡,都不能泄露半句。”
这是比芊芊秘密还重要秘密,相信任何一个道君,都对能穿越时空秘密感兴趣。
道法位面,有是搜魂手段,一寸寸还原真相。
冀州·巨鹿
隆冬,寒风飘雪掩不去地上殷红,距离袭击已有些时日,外域早就修复,血腥气却仍未消散,时不时随着冻雪融化而散发出来。
后上千黄巾军开出城门,可以看见他们表情虽还很狂热,却显有点僵硬,这很容易理解,再怎么样狂热,遇到失败都会冷却。
某朝号称神军,打了败仗一蹶不振,被上级撤消编制也不少。
紧接数十道流光飞出城,今日一批真人带了些法阵材料南下,应命去清河郡边境加强防御……或者说就食。
当日敌人进袭,不仅波及杀伤,烧毁了大批存粮,那调军出去就食是很自然事。
但星君舰始终不出手,任由敌人撤走,甚至此后半月内都不现身,无疑是给期待着真人泼了盆冷水,此前气焰逐渐不见。
“为何还隐藏？”
“那日易道人好像受伤了？”
“情况……有点不对劲。”
许多真人这样暗传,跑路专业性让他们意识到一丝异常,只能抱着侥幸意识避开那个恐怖可能——这时可不是本域,这外域行事倒逆,已落举世皆敌,无处可跑……
没人敢向自己这面仙人理论,于是只剩下搏命选择了。
“我们去扩张侵蚀圈”这样意见飞速传染开来。
凡人些许暗流,根本不放张角眼中,内里撤退各项事宜还隐秘,关键垄断了撤退渠道,自是无所谓下面人态度。
是夜月黑风高,街巷寂寂,主祭坛上黑气冲霄。
张角这时一身祭祀道服,登上了主祭坛,伏拜而下：“撤退名单上人已到齐,请易师伯指使。”
名单上都是这次试验中提供有价值数据真人,近都收拢到巨鹿城,而准备抛弃真人,都借预防应武帝再度突袭名义,一批批放到广宗及周边郡县,连着土著教众也一并迁出加强外围防御。
其实就是发挥下余热价值。
张角作法请示后,隐藏了半月星君舰再度出现,庞大舰体悬浮半空中,黑压压笼罩祭坛,传下声音：“外域试验圆满完成,前次天道激烈反击,这是应该收敛外域警示,接下来我们就是等待时机,召集人手随时准备撤离。
“是,易师伯。”张角起身,挥袖间灵光闪过,一百三十道星光没入城内各处。
陆续就有应召过来登舰真人,一个个暗自欣喜,路上撞见彼此都是点头致意——基本都是相互熟悉有过交往阶层,受限于凡间视角,既看清风向,又做好工作,这样人不多,能活下来机会自是比同道多些。
数月努力此时收获成果,众人一齐对张真人拜谢之后,就是登舰,以便随时准备回归了。
“咔”星君舰侧舷,一道金色圆圈绽放,显出里面山水秀丽仙宝空间,众人鱼贯入内。
这时,却见一个中年道姑带上个青稚小姑娘,很引人瞩目。
有个相熟真人诧异问：“玲珑真人,你九香门名额里有土著？”
玲珑真人浅淡一笑：“见过灵清子,此是我徒儿甄宓。”
“呵,女徒？我怎听说是招纳实验种子,看看此女,根骨秀丽,气质灵韵,难得一丝贵格贯穿始终……”
舰门出拥挤着排队上舰人流,灵清子这一说,顿时吸引周围真人打开天眼,也瞧出不凡来：“如此美质炉鼎,放百万人大邦也是难寻,基本都被仙人收走。”
“久闻玲珑门主旧时伤了阴脉,我这里有元阴丹一壶,可否将令徒割爱？”灵清子目光闪动,开出了条件：“令徒是下土之人,我也愿意出资源,使其超脱出去。”
下土人要出去,自要凝实。
玲珑真人心中愠怒,面色冷下来：“灵清子说笑了,本门九种功法皆非凡诀,越上品对女体要求极高,我这女徒资质堪修炼上品国色天香诀,还指望她将本门发扬光大,岂有自毁传承之理？”
“国色天香诀？难怪允许此女上舰……”
众真人听了脸色悻悻,能立这里门派多半属于黑莲宗基层,这九香门专业提供给黑莲宗嫡系子弟优质炉鼎,传说历史上几个修炼国色天香诀女弟子,后都成了仙人本命仙侣,可见其中价值,肯定已入了几个仙人视野。
“这老女人折损阴元后自知仙道无望,指望着培养女徒弟送入仙府,仰仗借光,倒野心勃勃很”
灵清子暗骂着,只是阴阳怪气说：“呵,世事凶险,夭折种子比比皆是,您可要护持好了……”
“你灵清门好好炼丹就是,不劳挂心。”
面对这唇枪舌剑**裸交锋,小姑娘甄宓只是缩了玲珑真人身后,随上舰时,犹几步一回头,纵年纪幼小,也知道那是故乡山水。
“宓儿,跟上来。”
“是。”她低下头。
脚下是沁红白雪,映这小姑娘黑色明亮眸子中,这片父兄为之染血土地,就组成了她对故乡后印象。
第七百五十二章 船票（下）
“嘶”金色舰门闭合上,严丝合缝,再不见外界。
“这是……”甄宓似明白过来,声音很低：“不再出去了么？”
“对,实验已完成,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脱离回归。”玲珑真人解说着,她对小女徒儿留恋反应有些不悦,此时门口附近人流复杂不好教训丨
里面似有一片天地,阳光照耀下来,不仅有灵田,山水明秀而迥异于汉土,有一层若有若无仙灵之气。
直到人流各自散开,师徒两人进入分配单独房间内,玲珑真人紧张探查一遍环境,才松一口气,教训丨说：“别怨为师,这是你资质福运,九香门曾是一个小世界出身,被本域征服,这百年来还不得附身于黑莲宗,融入其中？
甄宓微微诧异,抬首盯着她,迟疑问出：“若是,输了呢？”
“这不可能,本域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玲珑真人说着滞声,算明白过来,瞪了这徒儿一眼：“别想那么多,上次应武帝突袭只是意外,你以为他还敢再来？”
甄宓沉默低头。
“实话和你说,这下土阳化即,一切都会摧毁重改,沧海桑田……就算你以后本域修炼有成,再来这里也是一片陌生……”
“师父回去过？”
“几十年前回去过……”玲珑真人目光有些阴郁,良久一叹,说：“看那一片废墟,还真不如不回去,至少记忆里保留个美好印象……”
这样对话中,渐渐引起共鸣,难言气氛点滴凝聚,这中年道姑一叹,手抚小姑娘,叹息说：“为师是过来人,知道你现感觉,但是没用……别胡思乱想了,以后慢慢习惯就好。”
一阵霞光舰体表面镀上,逐渐变淡,连着星君舰一起隐入下土界膜。
只余一座残雪空城,还有外域核心地下搏动。
这时,界膜黑暗虚空中,零落散布着一些黯淡无光暗面碎片,三四点青莹莹星光游弋而过,有一点星光突折向这边,落整体金红色庞大界膜上,宛客星冲月。
界膜一面藏匿星君舰里,易道人骤睁开眼睛,立起身察看控制室主屏幕。
两个真仙和张角都一怔,不由问：“是敌情？”
易道人不言语,只屏幕上一点。
星君舰外面一阵细微波动过后,屏幕上这枚星光迅速放大,显出青衣少女身影,容貌清丽绝俗,手捏着一根桑条探入界膜,片刻后又脱离开去。
“又是那个青脉女地仙,她怎总来这面？”张角皱眉望着那点星光远离,一个模糊感觉脑海里滑过,却不得其解,这是失去仙格推演能力大幅下降表现。
易道人也有些不放心,遂借助掌控冀州一地便利,掐指推算半个时辰：“是日常维护洛阳仙桃。”
“确实,这个试验田很受天庭看重……”张角松了口气,心中期望着早脱离,回归本域仙格,下次再来轻松就能报复。
草原,入夜。
河套北方大草原上,这个时节已刮起了白毛风,寒冷能渗透到人骨子里,冬将军战胜一切人类名将,所有部落冲突军事行动都蛰伏下来。
阴山下有山脉阻挡着寒风,雪已是三尺厚,风却还不寒到冻骨,这片是春秋两季优质草原,又紧邻汉人河套耕地,冬日里能换取些物资,这样优秀地带一向是归化汉朝南匈奴占据。
奚赤就是南匈奴里一个中等部落头领,这个二十来岁年轻人近心情不太好,连宠爱太守之女身上驰骋过,都无法畅起来。
而女人今晚畏缩惊惧模样,惹得奚赤一阵厌烦：“滚”
帐内随之安静,只有空荡荡一副地图,地图上有些粗糙,明显是河套附近地形,一望就让人联想到肥沃、富裕、金钱。
奚赤目光里野心与恐惧交替不息,帐中徘徊不定,烛火将他影子拉长长着,明暗不定。
中原于旱、战乱十几年,九原边关汉朝士卒发不出军饷都散掉不少,而能打飞将军吕布被调到了南方,奚赤部乘机南寇,从开始一两次小股试探,到后来大股进攻,虽说被当地太守击退过几次,总体上收获子女银帛可观,这稳固了他狼群中位置。
尤其是乘太守迭时,半途假扮马匪袭杀卸任九原太守,让奚赤至今想来犹自畅——那古板老头压了自己十几年,自己忍气吞声了十几年,终于一朝报复,杀此强敌,占其妻女,掳掠人口,让奚赤部南匈奴里实力和地位都一下跃涨不少。
当时洛阳中枢混乱争权,根本没人理会一个边境太守失踪,但南匈奴单于还是震恐,派亲信跑来呵斥处罚奚赤部,私下里却允诺将小女儿许配——只要奚赤手段谨慎些,别惹来报复。
“那可是敕勒川鲜花……”奚赤曾亲见过小公主,一下子就心动了。
部落长老警告当心汉人中央军队,奚赤不以为意：“我听来往商人说过,汉人自己洛阳都打起来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很年轻,不像这些老人们那么胆小,又很聪明,很清楚南匈奴里面对汉朝态度分成两派,一个是卑躬屈膝,一个是试图雪恨。
就连南匈奴单于明面上对朝廷使者像孙子侍奉爷爷一样,那是需要借助汉朝影响力来维护自身统治,实际内部也这两股派系间摇晃不定,时不时看情况扶植一派,打压一派。
但总来说,人心不服,自北匈奴灭国,王庭和礼器都失踪大漠西方,而南匈奴归化汉朝以来,已百多年了,族人被压制太久太久。
“曾整个草原都是我们匈奴,现为了这小片草场,还要相互打破头,又对着汉人这点小恩惠感恩戴德？”
赤溪对着空气冷笑一声,和他一样,各家首领们对南面那个庞然巨物既恐惧又憎恨,这种感觉和毒蛇一样撕咬着人心,直到死亡都不能消除,而当汉朝出现内乱衰落时,奚赤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想起先祖荣光,他要当本族英雄。
“来人,让慕容氏那个使者过来,并召集长老议事”
沉思良久,他终于命令,因近商队带来消息十分不妙——汉朝今年又统一了,皇帝是名震北地刘家子,压得草原部落抬不起头来吕布都死这人剑下,而三万中央军秋季又已北上……或意草原。
“鲜卑人？”赶来长老奇怪看一眼帐中陌生人,认出是东面邻居,暗自猜测来意。
随即族长介绍了南面动静,这些情况很中激起轩然大波。
“不会是来报复我们吧？”年长老人恐惧说着,老人经历过汉朝强大时期,只遣一将和数万兵就能北逐匈奴,勒石燕然。
又有长老埋怨：“我早就劝说族长,别惹汉朝,现怎么收拾？”
慕容氏使者是个精悍武士,眸子灵动很,暗含一丝嘲弄……这些怯懦土著。
赤溪不是个苛刻统治者,却感觉自己族长威信受到挑战,当着外人面觉丢脸,怒喝一声：“怕什么”
帐中一时肃然,众长老无论是否心服,都低下头去。
赤溪放缓口气说：“近并州不闻调兵,说明根本没往我们这面过来……而且事情都做过了,你们哪家没有分润抢来财物和汉女,夜里玩得活了,白天还指望着没事？”
众长老沉默无以应,相互交流了下眼神,后齐看向他：“那族长意思是？”
赤溪手指敲打着刀柄,终于说出了用意：“我听说草原上,鲜卑慕容氏提议要召开各族大会……”
话音一出,全场哗然,刚才质疑长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各族大会……有人想做整个草原大单于？”
“鲜卑人哪里来胆子”
“狂妄,我们匈奴人都没说话呢,就算向汉朝输诚,哪里轮到这些旧奴爬到头上来”
“别说汉朝不会答应,我们都不会答应”
“战争杀掉鲜卑人”
赤溪听甚有同感,目光一闪,瞥了眼鲜卑氏使者,没有发现任何动容表情,就不由心下一凛。
“此人身手不凡,又有胆识,这样人才只是做个使者…难道鲜卑氏已如此人才辈出？”
南匈奴了解草原上情形和变化。
地域上整个草原广袤万里,自东北密林到西域,散布着大大小小胡人部族,却并非都是匈奴人,而是乌桓、鲜卑、匈奴、羯、氐、羌各个不同种族部落分支,自东往西分布而成。
往西一点那些部族甚至有金发碧眼人种,听说穿过寒冷冰原有一片温暖草原,但谁也没真见过。
势力上单于就是首领意思,每个种族各有各首领,只是以前名义上都服从匈奴大单于,对于赤溪理解能力来说,这就是小狼群和大狼群……一个大草原,可以有许多小头狼,但只能有一个狼王
要是叶青来看,这就是一种原始部落酋长民主制,和后来西欧摧毁罗马帝国蛮族是同类体制,整个东欧就是草原,西欧也延续如此,就法兰西擅长农耕,自建了文官体制。
第七百五十三章 西方圣人（上）
东方发生事情并不相同,自西汉孝武帝攻破草原,毁灭匈奴圣山,大单于位格破碎,就再无人能统合草原上所有部族。
由于河套等地优良草场都被汉人占据,一度出现汉人战马数量比胡人多奇景,直到废草场为农田养马环境衰退,才逐渐恢复旧状。
东汉前后匈奴分裂成了南北两部,南匈奴直接投靠汉朝,成为了后世所说带路党。
而北匈奴被窦宪击败灭国,残部远遁后,草原上就再无人敢违逆汉朝意志
南匈奴单于本体位格只是金黄色,和汉朝皇帝青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所有北方胡族都屈服汉运昌盛之下。
赤溪并不知道这些玄奥隐秘历史变化,他只是心中莫名不服,只是就算自己这样野心勃勃年轻族长,也只是抱着掠夺些汉人子女财物补充自己部落意图,高理想就是迎娶南匈奴单于女儿,弄个贤王当当,绝没想过草原上这个至高尊位。
他几次斜睨身边慕容氏使者,掂量对方实力,眸子里几次露出杀机,就算想合作,对方篡夺大位想法使他本能不满。
“这人是谁？”喧闹场面上,终有人发现这点,开始质疑着这个陌生鲜卑人身份。
赤溪伸手一点,冷笑说：“这是来自慕容氏客人这位使者,你来说说你凭什么召开各族大会。”
“好。”这个使者踏步出列,声音不高,听去十分清晰。
众人看去,见年纪不大,两道横眉,眸子精光,嘴角微微上倾：“凭什么,凭就是草原旧例。”
他朗声说着“草原以实力为尊,由各部族决定大单于,地点圣湖,时间定开春雪化时。”
“一个月内不赴会者就是草原叛徒,汉朝走狗,无论单于是哪家,我慕容氏二万血狼军都势必击杀叛徒”
赤溪脸色铁青,这一个走狗把整个南匈奴骂了进去,但对方气势让他惊,冷笑一声：“二万,谁家部落没有？”
“草原之大,两万骑兵自不算多,只是我是百夫长实力”这使者冷笑一声,按着长刀：“我慕容部落军,每一个都和我一样实力”
“两万百夫长？这不可能,我们匈奴鼎盛时都没有这些……”有长老涨红了脸,指着手呵斥。
这慕容氏使者听了,只是冷笑一声：“是你们衰落了匈奴破碎已久,南面汉人实力一直增长,你们这些家伙不思进取当了汉人鹰犬,还有脸说过去鼎盛？”
“天时已至,这个草原需要狼王”
“天时？”赤溪同样大怒,这时却心中一动,盯着这使者：“长生天上,谁许你说天时？”
“我家慕容族长,访圣山,发觉祖脉本源被汉朝取走,曾闻匈奴祖地是山西盆地一带,虽事畜牧,与汉朝本源都是古汉羌一系,才和汉匈大战争夺正统。”
慕容氏使者帐内踱步,口气冷漠：“此事古来有之,当年东夷蚩尤败于古汉羌一系黄帝,输掉泰山这座东夷圣山,历代华夏圣君都以威能封禅泰山,东夷一系就此沦落,完全融入华夏。”
“你等争位失败,失去了圣山,先后被西汉冠军侯霍去病和东汉大将军窦宪刻石封印,自是祖脉丧,难怪一代不如一代,现沦落到给汉人做看门狗……现汉第三帝国又起,我看再过两百年,草原就没有匈奴这个族类了。”
这说刺骨,却惊心动魄,让赤溪等人脸色阴晴不定,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说着：“长生天上,我匈奴本就输于汉朝,认赌服输,光明磊落,不失为一条汉子,但圣山是草原龙脉之首,既无龙气,大家都是一个样,你们鲜卑狗又能如何？”
“哈这就是你们无知了”
慕容氏使者被骂了也不愤怒,这时立帐中哈哈大笑说：“现道法显圣,又岂只有祖脉圣山,岂不闻有教无类”
“长生天上,我家慕容主公数日不眠不休地冥想此问题,终夜得天启,率众祭祀西方教,请求西方圣人庇护,今已获得准许……大教传承就于我草原,化长生天为西方极乐世界,统一各族时机到了,这是我们大兴际运
“鲜卑、匈奴、羯、氐、羌……我等五族承此大运,必将挫败汉人族运,把持神器手,此天命大兴之时也”
“轰隆”雷霆这冬夜里响起,雷光映进帐中,让所有人颤栗一下。
场中冷寂许久,赤溪这才皱眉说着：“如果你们能说服单于话,我们部落也将参与此会,要看看你们慕容部落实力是不是你们说一样。”
这话暗含杀机,要是慕容部落没有他们所说实力,自是蜂拥而上,把它吞噬于于净净。
“呵,我所料不差话,你们南匈奴单于,已答应与会……你等着看好了
“希望如此……来人,送客”
慕容氏使者出来,就见北极星寂寂悬挂正北方地平线上空,心怀大畅,望一眼南北黑气连绵,冷哼一声：“叶青……你就先冀州打着,等我们南下之际,就是你汉朝灭亡之时”
深黑夜空有一片祥云笼罩,莲台玄妙,一个金色面皮圣人端坐镇压,这时稍一抬眉。
虚空中显出女娲身影,她蹙眉凝望下面草原变化：“西方圣人,你真要这样做？”
这夜草原上,丝丝洪流改变,女娲高高上,清楚把大草原看清清楚楚,几条中土看上去是蛇蟒势力,某个生力量下串连了起来。
这生力量,渐渐化成黑色蛟龙,有一**日守护,生机勃勃,这正是西方圣人守护。
“西方圣人,女娲您看,我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称号。”西方圣人仰着脸怅望着草原：“你娲皇享有华夏气运,自是不缺,甚至太上传有人教,原始执掌封神榜,通天截取大衍余一,都有气运源泉。”
“而我无名,只有个名号,我岂不为自己筹谋？且我已知晓这慕容正根基,却同是地上人,属天庭白帝一脉,与青脉比,自有别一种可能。”
“西方属金,我这个西方圣人,岂不是和它有缘？”西方圣人微微一笑,眸带金黄色。
听了这话,女娲沉默一阵,说：“冲突起来,我只会支持叶青。”
“自是这样,后谁胜谁负,又或平衡之下,比例分润多少,就看两家本事了……不过这冲突前,按圣人之约,你不能私下透露给叶青知道。”
女娲听了,一语不发,勉强点了点头,身影隐没不见。
西方圣人微微一叹,知道关系恶化了,却是无法,就算同为暗面天道代言人,但谁没有自己利益呢？
“暗面天道阳化之际,就是圣人位格失去时,不想衰退成真仙,就要这之前冲击地仙,没有资源是万万不行。”
“而且感觉,我不应是孤零零,似缺了一半一样。”
“这些奥妙,还等待日后解答。”
清河郡·大本营
和上次一样,主帐透进清澈阳光,光柱里飘动着细小燃香,叶青端坐木榻上,正静修。
识海中,川林笔记丝丝青紫之气萦绕,附近是或暗或亮金色光点,又隐隐带着青。
当日通天以云气传法,一股神秘力量就叶青识海中出现,既传达智慧,又潜移默化,手段妙不可言。
寻常因人而异,只记得和自己性情相宜一部分,十之二三已是悟性过人之辈。
只是有着川林笔记,这些金点中隐含奥妙,数破解,叶青只感觉到自己灵觉越来越通净,以往修炼时疑惑这时豁然开朗,不仅仅是这样,储存数十万卷知识,也渐渐融会贯通。
其气越来越清,人与天地自然间隔阂越来越薄,不知道过了多久,“轰”一声,一道膜数破除。
这个瞬间,叶青灵池迅速转化,本来就是五德并行,看上去五色都,又显出木德。
而本质却是白里透红,这时,短时间之内,全身数化成了氤氲红气,整个灵池一下子由五米缩成了三尺。
叶青紧闭双目张开,充满了喜悦。
“不想,通天道人,是暗面天道所化,云气传法,一下子使我直接受益于大道,而有着川林笔记,我受益甚至可能超过了通天本人。”
“本来有着川林笔记,阴神,阳神,都并无障碍,唯转化成真仙,还有个关卡,这时我一只脚已跨过了大门。”
“只是就算这样,还需把灵池扩到是十米,才能真正蜕化成真仙。”
“不杀鸡取卵,有损汉运话,就算我是皇帝,私下可取气运,也需要我登基十年才可。”
“不过能击杀外域道人,横扫外胡话,怕不用这样长时间。”
叶青推门而起,看了看碧蓝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说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加一把火了。”
“陛下？”这时,小糜皇后过来,见此一怔。
小糜皇后虽同是芊芊,但称呼上就不一样,小糜皇后称呼是“陛下”,芊芊称呼是“公子”
叶青听了只一笑,吩咐：“传我旨意,正式向圣人递文,说我想见过几位圣人”
第七百五十四章 西方圣人（下）
大汉这世界五百年,叶青一声令下,就算军中,也迅速建了高台。
虽不是天,此次见诸圣,叶青同不敢怠慢。
高台左右,放眼望去,一片甲兵,又有各种各样旗帜展开。
一条赤龙盘旋而上,吞云吐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祭祀,叶青身穿冕服,明珠垂帘,就上前祭祀。
片刻间,就见云海滚滚,连绵一片,垂了下去。
“陛下？”小糜皇后这时低语。
“无妨,此时大汉国运十之**被我所慑,化成这赤龙之躯,遇到外域道人或还有危险,暗面天道所化之圣人,却不能对我动手。”叶青淡然一笑,向着前面一步。
只是一步,眼前一黑,又转成明亮。
就见得一片天地,山峦绵延,脊背起伏,高处峰巅云雾遮蔽,飘渺朦胧,形状难辨。
又见一条白玉石阶一路自山底蔓延到峰顶,沿途不时见得楼阙高台,廊宇宫殿,又随处可见灵鸟珍禽啄毛弄羽。
“果是宏大威严,只是论得根基,还只是赤气所化。”叶青看得这片天地和重叠宫殿,浑然一体,但借着川林笔记,看了上去,五颜六色削去,只见是一片红气,不由暗想。
“果是神通道行,说什么鸿蒙开辟,终究受制根本。”
才上了台阶,就听着此时悠悠钟磬之声响起,但见台阶山前,祥云满空,羽衣道人迎接,有司香小吏、散花玉女、持节力士前导引,都是躬身行礼,齐声说着：“见过陛下。”
又请上香车,沿途而上,不需步行。
乘香车游览而上,叶青见景色秀丽,繁花连绵,凉亭雅居点缀其中,不由点首赞许。
得到了峰巅上,有一处道宫,玉阶铜柱,云气缭绕,大殿巍峨,环殿遍植花草树木。
叶青就下了香车,步行入内,入内一看,就见着众道人稽首,玉榻上,只有三个道人而座,心中自然明了。
叶青作了揖：“大汉天子,见过几位圣人。”
三位圣人默坐,这时看了上去,见着一股青紫龙气笼罩着此子,话说大汉龙气正体是赤红,但叶青本身是天子,自有青紫。
这位实际上已和圣人相提并论,甚至隐高一线,三位圣人只得起身,打一个稽首：“不敢,陛下请上座。”
只见五玉榻侧,又设一榻,与众圣相齐,叶青见了,也不推迟,就自上座
到这位置叶青自是清楚,虽这几位圣人占了三国封神演义设定,是天道所化,但不及四千万民众十分之一。
自己皇帝掌握力量实远超过这些圣人,但是龙气之力终是外物,不是自身道果,才得是自己前来。
叶青坐定,说着：“杀劫而起,此番封神,汉家只是支流,主旨于外域道人真灵上榜,以窥得外域虚实,这是劫数,也复天命,我自上应天命,还需诸位圣人相助,以应杀劫。”
这话一落,只见殿中氤氲青气下降,一层又一层,三圣都是默默无语,这是上应天命象征。
圣人自不同凡俗,讨价还价,见着叶青说了,就说着：“陛下所来之意,吾等都知,大劫前,自当效力就是。”
说完,三位圣人闭目坐床,顶上云气浮现流转,都显出了青气,微微翻滚,珠落玉盘一样,发出了大道之语。
叶青默然不语,似是迟疑,又坐定了。
青气成形,圣人之道,终是此方天道所化,自有就有着无奥秘,叶青还是倾耳而听。
过得片刻,青气散去,叶青只说着：“善”
起身朝三位圣人一个稽首,转身出了大殿。
叶青从大殿出来,眸子里一丝青意,显得出几分道韵,又转眼消去,又见得龙气略一轻,有一小股不知去向。
“三位圣人说道,它们是下土天道所化,虽局限于地仙,实非同小可,只怕此方世界,地仙奥妙大半被我所听,不得不以龙气抵消。”
“不过纵有三千大道,所取只能有一,要不是我有川林笔记,记录完全,否则说不定得不偿失。”细细算了一番,又朝西面一殿看了一眼,叶青眼中寒光一闪。
“这下土龙气,终是虚妄,它们所取也是不多,杀劫而至,劫数来临,多一分战力就多一分胜算。”
“我若得了完整天下,运转造化,生命立业,岂是赤龙之躯能概括？”
叶青就这片刻,道理上所得甚多,但灵池法力却没有丝毫增长。
君不见,地球上,传道甚多,道德经也好,佛经也罢,甚至圣经可兰经,都内含玄妙,不吝传播。
这是宗教方面,有科技,印刷,建立学校,广而传播,惟恐有一人不知
但是只传播知识,却不给一分力量。
任凭你读书万卷,科技博士,出来只得为人打工,古今莫不如此。
这些圣人搞还是这套,这些大道不能说没有用,但没有法力,不过是文人罢了,无杀鸡之力。
要是单是心性觉悟就有用,成佛何需十地？
叶青想到这里,不由一哂,转身向西方殿堂而去。
这世界五位都住一山之上,西方殿堂不远,只有百步之远。
叶青并不意道理,但西方圣人是地仙假格,这下土世界,它“资本”或者说“能量”是实,不可不拉拢。
也罢,就听听它“道”,给它一个面子。
话说,西方圣人一念安定,依旧继续耐心主持西域龙气演变,直到完成时,身化一道青紫气没入天极。
大殿里,西方圣人神识回转,突觉得心神不宁,掐指一算：“原来我主持龙气演化,汉帝却来了,失之交臂。”
正寻思着,就闻弟子来报：“汉帝门口求见圣人。”
“汉帝前来何事？”西方圣人脸色微变：“难道女娲透露给汉帝了？”
他掐指一算,感觉又不对,不由沉吟起来,片刻还是点首说着：“汉帝亲临,以大礼请他进来。”
无论怎么样,这是位天命之子,自己是暗面天道代言人之一,将其拒之门外不行。
但说什么话,还要再看。
叶青入得其中,就闻着梵唱：“花开见我,我见花开”
再一眼看去,却见不是大殿,而是一小片天地,入眼一片娑罗林,又有庙宇白塔林立。
山顶上坐一尊圣人,俯瞰下来,全身金黄。
叶青一皱眉,这展开是洞天法域,就有些不友好了,当下并不上山,只是作了揖：“见过西方圣人。”
圣人闭目默坐,并不回答。
叶青这时反展开眉：“圣人,现大劫来临,四圣都已协手,还请圣人出力,联合诛杀外域道人,驱逐星君舰,到时天庭必给赏赐。”
西方圣人继续默坐,等了片刻,见着不回应,叶青又作一揖,不再语言,转身就离开,出了大殿。
“狂妄”出了殿,叶青眸子就是一寒。
五圣中,女娲按照三国封神演义设定,本是汉家福德社稷正神,这不用多说,现是越来越偏心向着自己。
通天也好说话,而现,原始和太上也都收了好处,答应下来,唯这西方圣人奇怪没有回应……
“……情势已明郎,还迟疑什么呢？”
所谓五圣,不过就是下土临时所化,并无稳定位格,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高高上道君了。
叶青正寻思着,霞光一闪,帝女出现了。
“我送陛下出去。”帝女笑说着,心情很愉,三圣决定出手,胜算大增,她是和族人立约,利益一致,自是欢喜。
“不知这西方圣人何故？”出了殿,叶青地位根本不需要躲藏,就直接问说着。
听了这话,帝女面色多了一层忧色,似喜似悲,看了一眼叶青：“抱歉,这我不能说,不过陛下不用强求,只要有四圣出手,就足以布四仙剑阵,配合地面要进行再次攻击,外域地仙孤掌难鸣,断是抵抗不住——就算星君舰也很难抵御四个受到天道加持,持着诛仙阵地仙罢。”
叶青听了,突一笑：“也对”
就不再追问圣人事情。
“只需要自己再进入冀州外域腹地一次,但上一战灵石和龙气消耗很大,将士和术师也很疲倦,必须得修整一段时间,估计再战就是开春时节了。”
算计了下,觉得一切都准备就绪,叶青回首看了一眼西方大殿,暗想：“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变数。”
“要不,天子之怒,谁能御之？”
隆冬腊月,洛阳城下过几场小雪,春节将近,民间事物渐少,热闹和喜庆气氛渐渐蔓延开来。
司隶离冀州只隔着一条黄河,洛阳这几个月来作为后勤中转枢纽,物资人力自四面控制区域汇集而来,洛阳城商铺、工坊、军营里转过,又通过黄河水运到前线,一切都纳入战争机制,无疑让军民忙碌,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到这年关也该顺应人心适当休息。
但官方则不然,整个白天,皇城里各个官署依然忙碌,进进出出都是官吏,看着眼睛血红样子让人还以为是战场上刚下来。
或者,年关对于文官来说就是一场战役,今年是特殊大战役。
入冬后虽少战事,向冀州方向调运物资和补充兵力都不再那么紧张,但信息流转反密集,自各郡太守、国相向朝廷呈报年末统计、来年郡国开发计划,让内阁和六部官员们都忙得焦头烂额,连吃饭时间都一再推迟,休假什么不要提。
第七百五十五章 惊梦（上）
一座三楹相连小殿,只见屏风隔离,四周都是镶了铜叶大柜,案几上堆得高高都是文卷,满是墨香,这就是内阁之地了。
如此权重,却丝毫没有奢华,若不是金黄气息弥漫,真和普通世家书房差不多了。
“我闻昔年秦制三十六郡,始皇帝每日阅读竹简奏章都要以衡石量书,一石百二十斤按竹简重量,就有三十八字,就算是三十万字,始皇帝不可谓不勤政……现不用竹简了,纸册称重达两百斤,这还仅仅文事。”贾诩起身捶着酸痛腰背,很是叹息。
丞相徐庶自文案中抬首,却笑说：“准确来说巅峰时四十余郡……而后世与时进,至我朝一百零九个郡国,且今秋驿站讯盘网彻底完成,联系方便起来,又值今上登基第一年,各地岂不有多多奏闻,以表忠心道理？”
这是实话,却引燃了官署中气氛,众人直到午休,专用食厅用餐时还议论政务繁忙,许多老人都感慨再不复昔日士大夫悠闲,单看表情都是压力很大,仔细听话音却都是得意……
汉朝时本来是朴素二餐制,就朝食、夕食,这是与早出晚归农耕作息习惯对应,所谓“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就是如此。
但城市中用工量大,三餐制是科学习惯,随这几年粮产渐复,上下资用充足,今上还是应王时就带头开始三餐制,上行下效,午餐也洛阳城里渐渐流行起来。
餐厅制却是叶青自唐宋学来。
皇帝做了以下规定：“内阁佐天子,总百官,平庶政,及午,内膳至。”
事实上不仅仅是内阁,别官员也。
餐厅建立皇城南面,离官署很近一座旧殿改建而成,宰相有单独雅室隔离,里面餐桌都是按品级和年资聚一起,年轻官员听到关于政务繁忙议论,再望见那些人,都面面相觑,有时暗笑。
或对于男人来说,忙碌于权力本就是痛并乐着事情,比好药物还能提振精力。
丞相徐庶和几个内阁重臣眼下还不能去吃饭,先去面见太后,呈递了全国年末统计账簿,以及这个月后勤事宜一些调整建议。
“司隶北面河东郡已出现雪情,需要调集库存衣物,防冻防灾……”
他们看去,只见珠帘后朦朦胧胧一个窈窕人影,垂帘以示内外有别,议案是宦官用金盘呈递进去。
何太后一身鸾服端坐,眉目端丽,眼神很专注每一行,她近精熟了组织流程,看了一遍建议案觉得是小事,遂提朱笔文首上批了已阅,就放回到金盘上,让宦官传回给外臣。
“这份统计账簿哀家先留着,回头再细看看……”
堂下重臣们相视一眼,都心知肚明,太后秉政很是谨慎,基本上有点大事就会请示皇帝,这份肯定是转呈清河郡无疑。
上月讯盘网陈留郡一个中继点出现问题,导致去清河郡军情必须绕远路转递,前后仅仅差了一个时辰就被太后感觉出来,这个女人呵斥让人至今记忆犹,当夜就连下三道命令彻查该地。
自洛阳到清河郡短讯盘链路需通过十余个节点,陈留郡兖州北境,这分明怀疑是曹操动了手脚,因曹家势力兖州依然根深蒂固,朝廷当地任命太守不敢动手,自许昌连夜增派过去一百术师团,第二日后查明是大风雪埋没了当地驿站。
即便这样真相明了,曹操还是解除了几个月闭门不出,上表中央,自请辞去兖州刺史一职。
洛阳朝野对这件事都是耳闻,都暗赞何太后手段厉害,门阀世家本来因皇帝长期远离中枢而生小心思,却泼了凉水一样熄灭。
政治手段本身不算什么,何太后当年无兵无权,斗争了两年就差点被董卓毒杀,这黑历史洛阳人都知道。
但门阀世家清楚这个女人现权力来自于谁,没有哪个皇帝亲征不担心后方失控,这样严密讯盘体系,配合军事调动体系,再有徐庶赵云等人坐镇洛阳,一心向着皇帝太后居中主持,现谁还敢翻出浪花？
而对各地方英豪来说,曾今雄主曹孟德都一个女人面前认栽,让他们心有戚戚,再明确不过地意识到——只要应武帝存一日,真龙权威辐射都能镇压各地。
凡属华夏之地,大势已经归于这生汉第三帝国。
洛阳几家民营报纸上,是连篇累牍,深入报道驿站讯盘网升级意义：“……讯情和交通是帝国扩张大桎梏,原本驿站传讯自南方远交趾到洛阳需要一月,讯盘网十个时辰就至,天下自此太平矣……”
何太后有自己小厨,不与外臣同食,叶青登基后,规定一日3餐,只见她说一声“传膳”
这话就重重而出,不等回声消失,一行穿戴齐整太监抬着膳桌而来。
何太后见了,心里一动,突问：“三位太后都用了么？”
现汉家有四位太后,其中就有刘备母亲,她很早就寡居,现才算是苦甘来。
“娘娘,三位娘娘都已用过了。”
听了这个,何太后才点首用餐,皇家用餐要摆谱,就是盘碗有个签,上有菜名和厨师,这一是保证质量,追究方便
餐具是有讲究,叶青吩咐“以银器为主”,皇家喜黄金,是为了高贵,而使用银器,有很多实际功能。
重要是戒备下毒而设,过去常用毒药,往往含有硫化物,所以银器测毒很灵验。
独自用过午餐,一般是她阅览报纸时间,见着这段就是蹙眉：“天下太平？此书生之气,实有些夸张了……且不说皇帝亲征艰苦,长安都还未平呢。
服侍女官见她心情还算不错,凑趣笑说：“娘娘,总归是前所未有便捷,长安伪帝怎能和陛下相提并论呢？”
何太后一笑,只心中低语：“他要一个靶子……吸引逆贼呢。”
这是她自己暗中猜测,不好明说,只转开话题：“讯盘只是知晓敌情,交通上还远不方便,暂只能以术师来速支援,军事上都不敷用,民事经济上难交流……不过另外方案已准备,秦时除夯土直道,还实验过一种石木轨道,并行凹槽和马车轮精准吻合,很是方便,可惜造价太高,皇帝准备转为铺设铁轨,据说十日可达幽州。”
“啊……铁不是贵？”
“你这丫头是很久没出宫看过了,各地铁官坊改建高炉,铁价跌厉害…
闲叙过后,又是下午政事,皇城一天就这样飞过去。
到傍晚时间,北宫里灯火通明,显得有些寂寂,自皇帝走后,何太后就没举办过宴会,而显得冷清。
玉辇宫殿和游廊间穿行归来,一身鸾服清丽女子端坐丝帐内,只借外面灯笼光亮翻阅统计账簿,眉宇不展。
道法战争消耗非常大,灵石珍贵稀缺资源,叶火雷要用到,法阵要用到,几个月就打光了前面四年存量,简直触目惊心。
直到路过织院时,深黑色夜色里透出密集人气,少女欢笑隐隐传过来,打破了北宫几个月来沉寂。
何太后有些被打扰不悦,按下后勤物资统计,掀起帐帘问：“那面又有何事？”
随驾宦官跑去打听了回来,说：“今年冬天冷,宫女都发了两套厚实衣裳,比往年多一套替换,有这样都很开心。”
随行女官瞧着,说：“都交口称赞太后您仁德呢。”
何太后“哦”一声,只吩咐让宫女早些休息,就没多说,她修炼有成,现已不太关注旁人评价,自不会苛刻太多。
这时一阵夜风吹来,一片凉凉东西落脸上,让她一怔仰首。
漫天雪花飘落下来,莹白一片,往年温度较高又趋于于旱洛阳,今岁下了第一场大雪,就这样密集。
“瑞雪兆丰年。”
她静静叹了口气,这是个好兆头,可惜无人可以分享喜悦,今年春节多半要一个人过了。
“但听说黄河都冻了起来……河对面冀州,天气冷了吧？”
清河郡·大营
除夕夜了,而汉军还不能回家。
营地里飘着大锅肉汤香气,篝火明亮映红半天,纷繁雪花飞舞,随着将士放歌,一片片四面席卷,地面上厚厚堆积。
叶青特地给将士放了一天假,自后面辛苦调来上千头牛羊猪都宰杀配菜,连着酒水都难得配给了些。
一夕欢宴共食,到夜深渐渐散去,只有哨兵和警戒术师轮值岗位上,守着应武元年后一个夜晚。
汉时其实还没除夕这个称呼,还没有守岁习惯,要等到南北朝时,贴春联和挂门神也要到五代十国时期才出现,或是越动乱年代越需要仪式上安全感
不过挂灯笼习俗已经有了,大红灯笼挂满了营地里,映冰封栅栏上,一枚枚利剑一样闪动寒光。
到夜深时,来自后世名西伯利亚荒原寒风,营地上呼啸而过,吹断了冰锥,地面上“啪”落下一片。
“不——”
叶青帐中惊醒,一身冷汗。
第七百五十六章 惊梦（下）
“陛下,您魇着了？”甘妃起身,锦被顺着曲线滑下,显出白玉雕塑一样身子,今晚轮到她侍寝。
听着炭炉发出细脆火花声,叶青知道是南柯一梦,想起梦境,心里乱跳,看着甘妃掌灯,松了口气,又一沉吟,有一种大事临头感觉,黑暗中定了定神,摇首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隔帐向外看,寒风呼啸,影影绰绰雪花成一片,远一点几十个侍卫钉子一样站帐前纹丝不动,给人微带肃杀感觉。
再远处,几个官指挥着搬运着一叠叠文书。
甘妃见叶青仰榻上注视着天棚,似陷入了深深思索,又似倾听外面呼啸风声,她透了一口气。
“我想去黄河河堤上看看。”叶青突起身说着。
“那么远,我陪你去。”
“你日间带团巡查累了,多休息。”叶青将她按回床上,柔声安抚,自己披衣出去。
甘妃……或说曹白静望着他背影,微微一叹,传音到了帐内一面。
叶青一出去,立刻远一点周铃惊醒,连忙起身,只几步,就有侍卫云集,有上百人,随叶青身后亦步亦趋,静静等待命令。
叶青一路而来,几乎日日见得,都是和蔼可亲,但是隐隐之间,有股气质令人敬畏。
叶青突吩咐：“去河堤”
“是”顿时百骑上了马,内穿皮甲,外披大氅,出了营。
奔驰了些时间,到了黄河河堤,叶青看了看昏暗天穹,用手按了一下冰冷剑柄,下了去,厚靴踩得雪吱吱咯咯响着,带着众人上了堤
这里久久无人,覆盖了尺深雪,冰冷阴沉,叶青满腹心事,怅怅望着夜,听着大雪落地沙沙声,久久才叹息一声。
叶青踱步而行,就雪地留下一串深深脚印,一直到了一处高处,这才低首看了上去。
一片银色,黄河冰封一片,凝固波涛,视野里延展无际,连着河畔山峦,整个北地都是寒冷冰霜。
这个冬天阴寒,自立冬过后,大雪几乎就没停过,时而小,时而大,远村近廓,万丈雪花,所有沟渠一鼓荡平,偶尔雪停,苍白太阳缓慢移动,不过半日,大块厚重云层又压过来,一切又变成了雪世界。
一种孤寂感觉让他沉默下来,许久不言。
就这时,一道遁光穿透雪花,落远处侍卫中间,火把红光里显出一身银白裘袍少女。
侍卫纷纷行礼：“娘娘”
小糜皇后稍颌首,就过来河侧时,她只看一眼下面冰封黄河河面,没有说什么,只靠近着,贴叶青身后,双手合抱着腰,传递着自己体温和支持
叶青不用转首,凭身后触感和气息也能辨出来,却是糜皇后,有些歉意：“把你们都吵醒了。”
“没事夫君梦见什么,是后方经济出问题了么？”小糜皇后柔声问。
“……倒没有,前几日太后传来今年统计账簿,粮食和御寒衣物还能保障,但灵石资源库存降到了红线下,后续生产得等到明年开春才能支撑起二次突袭,这都是预料中事情。”
小糜皇后咬了咬唇,还是追问着：“那是？”
叶青知道她性格,只能实说：“我梦见一条黄龙卧这面,等我骑上去,就飞升到高天,绕着冀州外巢盘旋几圈,风雪无阻视线,眺望整个神州大地……基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呼唤这龙下来时,它不听我指挥,一直向西……向西。”
小糜皇后皱眉：“西……是长安,还是西域？”
“是长安,我看到赤气遮蔽视线,喝令开辟,就见有阴影蜀地和长安连接起来了。”
“啵”一声雪爆了,叶青眸中波光一闪,住了口,见小糜皇后有着忧事,又笑着安慰：“当然这阴影也是相对于东面洛阳等地明亮来说……”
叶青说到这里,又河畔转首,目光投向远处军营,讯焰视野里闪动
“嘭”军营大门从里打开,马蹄声里,急匆匆奔出几个术师,向着这里赶了过来,神色急迫。
叶青就此不语,小糜皇后暗自有了些猜测,也不再追问,待着他们上来,转问自己部下：“什么事？”
她匆忙追着叶青出来,身穿衣裳仅一件貂裘,内里是真空,立雪地中显窈窕曲线,但这几个术师哪里敢多看,只是伏拜：“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是西路内线密报……”
“刘焉已亲领使团抵达长安,向伪帝祝贺年,并上交蜀地田亩、人口簿册,祭祀宗庙,准备明日参加西京天坛祭祀……”
传讯术师说到这里,已将额头深深埋进冰凉雪地中,心中惊惧。
宛城南都地位曾吸引袁术称帝野心,长安城被东汉光武帝定成了西京,不久有着宗庙,也还保留有西汉时天坛,但任谁都知道整个大汉辐射体系,东到东海西到西域,南到交趾北到草原,祭天权力只有一个人,那是代天行命象征
让传讯术师奇怪是,迎接他却不是天子迁怒,却是一声轻笑,带着不屑：“难怪……”
叶青眯起眼睛,那个梦境变得清晰起来,自己是大汉真龙,天命之子,这种祭天活动显会被自己感应到,但信息又模糊不清,才有刚才梦……
“下去吧。”
“是”几个术师匍匐而退,策马回营时都松了口气,猜测这多半是蜀地和长安势力弱小,冀州胜利后转首就能收拾掉,才没引得陛下愤怒回师。
雪地里恢复宁静,小糜皇后收回目光,依旧环抱住自家夫君,还是问到那个梦：“后来呢……夫君不要转移话题,表姐和我说了,你做是噩梦。”
叶青沉默一会,才说：“黄龙沿着黄河几字,一直飞往了北方……大概到北端河套,隐隐听到北面草原上什么嘶吼。”
“正要过去看,撞一只大日,就掉进了黄河里,水很寒冷刺骨……我水底看到,整条黄河一瞬间都结冰了,现来看,真如此啊。”
“梦并不是现实,多有扭曲投射,这里面有些暗喻,我只能分析一些,比如刚才蜀地到长安一带预兆,我就提前一步明白了,还有载我到河套去……”叶青凝眉,手指按着剑柄：“我知道慕容正那里,但二万血狼军于我来说,不过尔尔,不足为患。”
“其余一些疑点不清,比如大日金轮是何物？”
“我是真龙之体,那条载我飞升黄龙却不听我指挥,多半不是龙气,可不是龙气又是……”
“是大汉族气”小糜皇后仰首看他,目光**：“我模糊记得很久以前地上也是有族气,我能感觉到……”
“我记得和夫君说过,你来下土拔出赤霄剑时,我也感觉到一次,虎牢关碰到玉玺时是第二次……今晚是第三次……”
她低下头,注视脚下冰冻河流：“这次,是黄河……它并不是龙气,自是不听夫君你指挥,而且结冰后,虚拟黄龙自是要坠落下来,但坠河套一带,这是一种示警……正吻合了夫君对草原有变判断。”
叶青静静听着,注视脚下这片冰封千里长河,一个念头闪过,眯起眼说着：“你说对……我确实是梦见黄龙卧这个地方,一切都很符合,唯独大日金轮是何物……或我该问问女娲。”
“回答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这只是一个态度,世间想不到事太多了,冥冥造化之数未必合乎人意。”叶青看了一眼远处,无声叹了一口气,愤懑和惆怅,还有一丝莫名恐怖袭上心,只得咬着牙站稳了。
“陛下,您想什么呢？”小糜皇后其实是芊芊,自敏锐感受到了他情绪变化,转脸诧异看着叶青。
叶青先是不语,看向了侍卫,虽有着甲衣和大氅,叶青清楚他们身上有着有刀疤、箭疤、枪疤、火疤……
开国时侍卫都是些百战之余。
叶青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冷笑了：“要成事难,本来下土世界,就是统一了就可,不想我这里遇到这样多事。”
“外域,黄巾,星君舰还罢了,明明大汉统一,蜀地还要和长安勾结,这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长安,现还有使人投靠本钱？”
“至于草原上,看样子慕容正要成了气候,要不怎会有梦警？”
“南北匈奴分裂,谁也不服谁,怎就这样短时间,让慕容正成了气候？”
“大汉统一后,虽有青制颁布下去,但只是赤红龙气,我本来只想做个贤君,好生治理,有着道讯命令系统,有着灵石机,使得这大汉蒸蒸日上,换成黄龙,甚至青龙之躯。”
“不想好事多磨。”
“陛下,您也知道这是好事多磨,这说明一旦金龙脱得枷锁,就青云直上了,想必陛下您不但下土,上土也是前途无量。”
“暂时挫折,您又何必放心上呢？”小糜皇后既是芊芊,又是此方世界贵女,这说话当真是温暖人心。
叶青吐了口气,自己芊芊也受到汉文化熏陶,越来越合乎他意了,就此一笑：“你说对。”
“看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第七百五十七章 云集
大汉应武二年
第一个月,冀州战局趋向低迷,汉军没有大规模用兵,只专心囤积灵石,一道道讯文向洛阳发去,继转发统治区各个郡县,举国南北民气慢慢产生些变化,酝酿着。
圣人答应到叶青再次进袭时加入,一时没有出手,他们似做着准备。
这时已是冬末,离开春不远了,听龙君说碧游宫敲响了金钟,东海各岛上都有截教门人赶去,这让叶青想起曾见过申公豹,那个外域底子阐教门人,可惜阐教位处昆仑,那面已脱离汉朝势力范围很久,觉察不到动静。
但些许风闻,叶青能明显感觉到,圣人都动员自己教派力量。
“让洛阳加紧准备,开春攻势刻不容缓……”
“是”
星君舰
整个指挥厅,除了道人微微呼吸声,真是鸦雀无声,易道人清癯面孔上毫无表情,盯视着屏幕上地图,见着一片血色渐渐弥漫开去。
“汉军主力消停,显是积蓄力量,此消彼涨,我方真人加大了攻击,率小股黄巾军不住渗透到冀州外郡县,进行袭击和血祭……”
“汉军蓄力,可有别动向？”
下土世界外面,已一张大网悄悄布下,大司命每月都会装作过来维护桃园,又或龙君过来接受一下东海分身资源……
这种情况看眼里,让易道人很郁闷,这时脸颊微微抽一下,话音虽不高,隐隐带着金石之音。
说话真人听了,打了一个寒颤,回着：“由于我方连连袭杀普通人,天道越来越排斥我们,我们探察范围迅速缩小——具体情况查不明,还请真人恕罪。”
易道人知道不能苛求,确,这些散修妖修不断作死,已经彻底引起了暗面天道反噬。
某些动静引起了易道人警觉,但考虑过,还是相信星君舰隐藏技术。
“我方有着星君舰,多不过是脱离,敌人又被外面此起彼伏假信号调动了,不需要这段时间冒险脱离,只要耐心蛰伏下去,终会等到漏洞,毕竟何时脱离主动权自己手里……”
能打能走主动权,是星君舰大优势。
“至于那些外围真人疯狂,正好掩护,发挥下余热。”星君舰上真人望着屏幕上不断扩散血色,触目惊心,都这样想着。
长安皇宫,自诩正统小皇帝接见刘焉并册封王爵,据说这是丞相王允竭力尝试,使长安益州联成一片。
但洛阳看来这堪堪达成自保效果,进取提都不要提——因益州缺乏骑兵,长安匮乏兵力,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威胁不了洛阳西面潼关。
但针对这个政治事件,洛阳方面不能不有所反应。
很,徐晃统领一支偏师骑兵驰出潼关,进兵袭扰益州和长安间山谷要道,削弱西京,持续放血。
到二月份,洛阳城里下了第二场雪,培训出丨来三四千道兵,这些是各地郡国老兵中精华,除小部加入对长安与益州要道袭扰,余全都补充入清河郡汉军。
遗憾是正规术师培养缓慢,没获得多少补充,预计得到初秋一批太学生才能毕业,但叶青等不到那时,下令多延迟到三月就来冀州实习。
天时瞬息万变,难得撮合四圣,叶青必须全力推平外域,摆下四仙剑阵,一举解决星君舰这个祸源,不说配合着外面九位地仙捕获,至少要将星君舰驱逐出去。
社会晋升实验是他晋升之资,任何阻拦敌人,都必须消灭。
到将近开春时,让叶青有些意外是——洛阳方面刺探到某些消息,兖州、青州、幽州、辽东等地诸侯,摆出同仇敌忾架势,自发请求增援。
这清河郡主营中引发激烈争论。
“目前这些地区虽纳入统治,还有强力诸侯,这是遗留问题,很难说是否可靠。”有人说着。
张方彪喊着：“反正一个都不可靠……何不杀光？”
众人失笑,时期不同了,并不当一回事。
“或是总动员计划走漏了,这些诸侯害怕被大军余波扫到,于脆加入？”小糜皇后猜测
张辽或说江晨轻咳一声,发表自己意见：“应区分看待,田楷和公孙瓒是服从陛下指挥,辽东自立公孙度不容忍外族,或又有向朝示好意思……但曹操是怎么想？”
不只他一个人皱眉不解,此时与会都是地上人,知道严慎元老奸巨猾底细,很难不怀疑内中有阴谋。
叶青沉吟片刻后,问纪才竹：“曹家近有何动静？”
纪才竹扫一眼袖中简章,禀报说：“气运上,近监视术师确定了曹操气运下跌一半……证明严慎元启用了官员避召权限,没有进入下土,这或知道下土无望,又畏惧被暗算。”
“政治表现上,分身没有接受到信息,于脆就投降输诚了,自身辞去兖州刺史职后闭门数月,准备做寓公……”
“叫人不解是,近动作又频繁,向太后谢罪,迁移族人,现又要协助攻击外域……”
“哦,还有一件异事,春节前夕深夜,子时旧交替之际,据闻河面有黄龙西飞而过,就有人看到曹操披头散发出来,拔剑连砍死了二十多个家臣……
黄龙西飞叶青听着心中一动,那夜可不就是自己梦见黄河化龙,族气感召时间点？
难道能感应到不止我一个？
小糜皇后转眼看着他,不作声,也想到些。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是装疯卖癫,直到张方彪问：“砍死了谁？有没有砍死老婆儿子？”
这个问题倒是引起了纪才竹兴趣,他回忆一下,摇摇首：“亲族没有,拿到名单上来看,有个共同特征,死没有一个是老臣,全是臣……就是全部是地上人。”
场面一静,众人都感觉到些奇怪,转首看向了皇帝。
“且不管别人家事…不过冀州这面是有天功,谁不想争一争？”叶青笑了笑,压下心中异样,定下此事基调：“对外域参战力量越多越好,所有增援队伍,我们都欢迎他来”
他说着扫一眼众人,再度强调说：“这次进袭敌人已有了防备,孤军深入既行不通,就集团碾压……多争取一份力量,就多一分胜算,以往嫌隙先放到一面。”
“是,陛下”
这个决议,很全军复制一遍,统一了认识。
“下令总动员吧。”叶青这样命令,相信经过秋冬半年准备,洛阳方面厘清了运作。
不得不说一句,这是秦汉古典帝国继承自战国时特殊机制,战国时期是七国之间国战不休,秦汉时是与匈奴争霸神州正统,所谓举国之战,都是征发百万大规模对战,拼到后胜利者都是综合国力体现。
此后朝代因与华夏国力相当大敌灭,此动员机制就迅速湮灭历史中,所谓“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自隋唐宋时期到明清时期,动员能力越来越差,简直虚得不像一个大国,直到工业时代两次大战中西方文明发现了总动员意义——使综合国力强者能站到后,失去传统已久华夏才自北国偷师重学。
但此际叶青不到二十年就结束内乱,完整继承两汉政治、军事、经济遗产,朝野间懂得这个机制人才很多,他预计自己能比曹操南征时聚集起多动员兵,讯盘调度上加成了这点。
这命令通过讯盘传达到洛阳,朝廷就升级战时机制,正式转入总动员机制——先是军事上征召扩军,地方郡府兵常备役数量少,本来就是个框架,一旦战时就可用老兵做种子,兵填入扩充,这是秦汉古典帝国时期独有特色
随即经济上由何太后下旨,对出兵冀州地方郡国给予免税一年好处,并给予开春耕牛补贴……目就是可能减免开春交战对农事影响。
通讯上,驿站网升级成了讯盘网,各州报纸和政府都迅速宣传,统一口号：“汉家存亡此一举。”
交通上,轨道网茫茫无期,目前实际上做不到全国总动员,朝廷行文中只动员洛阳平原、荆汉平原、河南平原、山西平原、江淮平原这五块主要产粮区,河北冀州是大战破碎无法支持,益州成都平原是拒绝支持,而江东产粮区则是保底,距离北方太远,支援效益比太差。
按说这是自带于粮志愿兵,能有多少积极性难说,但生帝国确实有一种勃勃向上开拓精神,又似受到冥冥中族气刺激,确实明白这个危亡之时,五个动员区青壮都大批组织起来,郡国府兵框架下填充血肉,组成一支支地方军,向皇帝御驾冀州而去。
军气冲天,龙时隐现。
应武二年二月,许多地上人术师诧异发现,这五个州动员几乎到了家家户户,大批青壮应命入军。
“这样大动员,败了才好……”有些人这样暗想着。
但报纸上得知志愿兵总数目后,这些暗藏小心思地上人都沉默了——全帝国人口四千万,就算局部动员起来力量非常可观,预计七十万青壮,接近曹操赤壁之战时两倍。
这股力量简直只先秦国战之际才出现,比如秦楚国战万对4万,秦赵国战万对45万,当这样大力量发动起来,整个国家每个齿轮都转动,传输着力量,已经是谁都无法停止兵锋,要么敌人倒下,要么自己倒下。
“还是皇帝看明白……我们对敌人唯一绝对优势,就只有人力、物力、气运上综合,而这总动员一起,举国龙气沸腾,‘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从来只有综合实力强那一个能挺到后。”
“这算什么？弱一方可不是被击败,而是对拼放血中自己失血力竭而死,可见叶青百战名帅水分,还不如其以前兵寡时,这种平推换我也能做来。”有年轻气盛地上人这样说。
有老成些人就摇首：“此间《孙子兵法》有云：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叶青策略一直是因敌变化,你哪次看他手段不合适？”
“且名帅水分不是你嘴里说说就行,有一个核心标准,就是有效带兵上限——这上限直接决定了一个将领统帅力,你看这片土地两千年历史上,成功带兵过六十万到百万有几个人？也就白起,王翦,项燕,李牧,乐毅,韩信等几个。”
那年轻人哑口无言,却冷笑：“不过些土著罢了,此等体制,何及我地上道法。”
听了这话,周围人都避开一圈,暗想这真是不知死活蠢货,力量就是力量,无论体制还是个体能打得赢就是好。
这七十万动员兵力量可不仅仅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乱世未远,见过血青壮比比皆是,支援参战基本都有不错战力,郡府兵框架下组织起来,理论上直接血拼就可,淹都能淹死几千个真人——灵池法力也有极限,**也是会疲倦。
与朝野间种种猜测不同,叶青不准备采用炮灰海战术。
他近已经摸索出龙气使用方法,要其实不是动员兵战力,而是大集团军形成庞大军气,与龙气相互增益。
与现大汉四千万人口相比,外域大邦国也不过百万之众,何曾有过百万军气？
叶青相信这股力量进入战场时,会让所有敌人大吃一惊——精锐突袭不行,那就转变方法,要就是集团碾压
一直到三月里,汉军主力囤聚清河郡,一副按兵不动样子,自顾接受洛阳方面补充增援。
地方郡国府兵应命增援抵达,武器粮食自给,都是面缘县治打打酱油,以破袭敌人法阵为主,他们实力是不敢深入冀州,形成了对冀州包围圈。
北方诸侯队伍自发增援姗姗来迟,但还是来了。
方圆数百里,军气、杀气、血气交织弥漫,狼烟一般笼罩整个交战区,整个冀州变成了绞肉场,一时血光冲天。
第七百五十八章 圣人子弟
清河郡·行宫
应武二年冬春之交,北风寒冷,冀州积雪正融化。
叶青阅读着文件,房间内烧得暖烘烘,喝着酽茶,双目炯炯有神望着炭火,不远处,站着周铃,佩着剑。
“这次动员兵总数三十万,二十万郡国兵聚集冀州周围。”戏志才娓娓说着：“大军抵达已五六天了”
“这大规模对垒宽度极大,后勤补给来源也不相同,臣以为,宜出于配合考虑,分成一支主力,三支侧翼。”
“主力十万囤聚清河郡,主要是洛阳到河南一带中原兵,三支侧翼以河北兵、江淮兵、荆州兵为主,由关将军、张将军、黄将军各统一部,别郡建立营垒,跟随主力节奏缓步推进,向着冀州中心挤压过去。”
“曹操、公孙瓒、田楷、公孙度等地方诸侯也进场了,这几股合一起有十三四万,不容小觑。”
“臣瞧着,陛下接见将军,视察军营,还要料理处置洛阳递来奏章,本是繁忙,但臣以为,还是迅速接见这些人是宜。”戏志才说着。
荀完全是一门心思,他受到皇帝信任,见着汉家兴旺,是兴奋不已,对这些心思上心,沉着脸,听得极专注。
思索片刻,冷笑一声说：“这些人兵源和物资都是独立,指挥上也听调不听宣,可见其心可诛。”
戏志才沉吟说：“配合协同作战或可,但驱使先锋是不可能,不过大敌当前,他们这也算用心,不能冷落了。”
“放心,这个朕知道,朕明天就接见他们。”叶青一笑,起身几步,幽幽烛光里,看见外面暗夜中,风雪还隐隐呼啸,反显得殿里安谧。
看着,叶青看向了近处,只见这四十万兵将,地面上,一片白红之气,弥漫四方,透着杀气,沿着气流追寻,就会现一根光柱,这正是自己所之地,无论怎么样,这些诸侯起兵,确是加强了自己力量。
再看向远处,只见着隐隐成一条条河流,这就是各州郡河流了,细看下去,里面是小人组成,一目望不到头,构成了一片人海。
但细细观察,就会现,各州郡虽民气沸腾,亮度却变暗了,由原本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这其实是倾元气而出情况,可以说调出都是精华,民力并不是无限,气运也是。
全军覆没话,整个统治区基础都会动摇,甚至失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叶青目光变得有几分阴森可怖：“有几个事,三支侧翼事,我许了,命迅速传下法阵和军旗,术师也拨下去。”
“诸侯既来了,就至少得划分防区,就算朕不直接指挥,但不奉旨,擅出防区者格杀勿论。”
两人都是行文敏,对情况非常理解,叶青说着,两人都已根据旨意打稿,皇帝说完,片刻,几道谕旨顷刻即成,大体防区已经确定。
叶青一过目,露出赞许之色,钤了印玺,立刻交下。
“组成这样庞大集团,所有旧矛盾都必须服从生死之战面前,否则,朕就真得伏尸百万,株连九族了。”
“不过谅曹操也不敢此时弄手脚,且他辞去兖州刺史,能养活私兵也没有多少了。”
不过,三日后,军情抵达。
“陛下,敌人似觉察到我军动向,外域贼道疯狂了,一改保守打法,频繁袭击血洗冀州周面郡县百姓,袭击落单小股军队,造成巨大损失。”戏志才脸色凝重。
叶青用目光看了众人一眼,深长叹息一声,说：“吾民多艰,下面呢？”
“陛下……”戏志才双目炯炯：“与此相应,是贼道自己伤亡。”
“我军按照部署,一股股密布整个战线上,军气串连,大阵密布,术师组团,警信传递,遇到这事,都围殴上去,将大军发挥淋漓致。”
“仅仅三日,目前我军统计杀伤七十真人,超过四十都不是法阵和术师击杀,而是被成千上万大黄弩阵生生射成了刺猬。”
“此诚汉军之鼎盛。”
“只是损失也大,杀这七十真人,我军总计损失三千士兵。”
荀露出了喜色,汉帝国这时强盛人力物力,让外域目瞪口呆姿态展现,一下就是重磅碾压。
他们没见过这种鼎盛时期人道,为此大大损失。
叶青同样付出代价,经济上是一回事,来动员兵已经战死了三千,里面多半都不熟悉这样真人袭击,白白牺牲。
到现,原本三万道兵已经损失超过一万了,这些都非阵亡,可许多重伤失去战力,初步治疗运回后方修养,许多甚至一辈子只能伤残,而这些正是帝国精华力量所,折损让人心痛。
但生死战场学习,活下来将士都已很冷静,随时准备好了手中大黄弩,血教训丨让他们明白,只有这个才能对付那些妖异敌人。
“传我旨意,把这伤亡记录入册,日后才可抚恤,洛阳报纸不许刊登伤亡报告,必须连绵渲染胜利。”
“民间一些异声必须压制,命继续制造大黄弩了。”
叶青说着,知道这进展不大,现都是两汉军事遗产。
荀欠身说着：“是,陛下,不过陛下不必太担忧,帝国太学讲武堂教程还继续,依旧有源源不断道兵补充。”
“这些本就是久经沙场老兵,已只差临门一脚,重以武经修炼,可稳定给我军提供道兵,现清河大营道兵总数,还维持两万六千人——这就是大可喜之处。”
叶青听了一笑,点头说着：“你说朕都明白,朕注意着这只精锐,目前离二万临界线还远着,只要不跌下二万,展开大阵,朕连地仙都不畏——朕相信自己这面能比外域真人撑久。
君臣正论政谈心,有侍卫进来禀告：“陛下,敌军又袭击了,有百人一个团”
“也聪明了么？”叶青冷笑一声：“朕出去看看。”
连绵血战,层出不穷消耗,敌人而言,外域真人损失接近四分之一,还存活下来真人都充分意识到形势严峻,只有合作才能活下去,总结出精锐小股攻击容易损失,开始组成集团攻击。
登上了一处高台,只是一看,就入眼其中。
上百真人,对着一处侧角营地,引发了一阵黑风,其中有细砂飞舞,一片天空立时被遮,日月无光。
不仅仅是笼罩营地,就连远处观战之人看上去,都略觉得神思恍惚。
“此是妖修散修秽炼成浊云。”叶青略皱眉,就见得一道红光冲出,将黑风雾气强行扫除开一大片。
而这些道人神情狰狞,不断发出雷光剑光,不时穿了下去,每一落下,都有数个士兵跌下,当场毙命。
“这些贼子”叶青面色铁青,以前外域道人,曾忌惮守御着法阵节点,此时都感觉到一些,已没人乎。
本着有效杀伤,往往集团袭击军营,本第一目标是自己,可方圆三百里,数十万军气加持身,几乎仙人实力了。
往往剑光一闪,一剑就杀十几个真人,让真人几乎怀疑叶青已成真仙,这自查明后否定,但算吃够苦头,不再动叶青主力,通常都是避开叶青主力来攻击偏师。
这对抗下,场面一度逆转。
第一股以万人单位军级力量,被敌人成建制消灭——虽敌人也付出了近百真人伤亡,但对汉军士气打击是明显。
现这种情况,已发生了多次,除非消耗了外域真人大半灵池,才可有效击杀这些真人。
但那时,这些真人都要撤退了。
“大黄弩,预备”
“术师准备加持箭尖”
此时,军营里一片忙碌,喝令一声声传递下去。
大雪茫茫,盖得严严实实,诸葛亮传递完了命令,睁开眼,看着远处,多少有点担忧。
诸葛亮几次战功积累,晋级到术师团中层,忧心对左右说着：“敌军以百人以上真人作战,我们术师团无法处处照顾,和敌人交换比一下拉开。”
有人发狠道：“再来个十几次,拼着死上十万,敌方真人就得下降到千人临界线下,那时还怕什么,一拥而上把他们杀光”
“敌人要打击是我军士气。”
诸葛亮敛目不语,士气正是军气本质,士气跌太厉害话,陛下那面就很危险了。
千人真人团绝对会给予皇帝中军毁灭一击。
“别怕,帝国太学道院一批术师,近支援到了清河郡,二三日就可补充到我们这里。”有消息灵通者说着,这让周围人都松了口气,压力缓解些
“再说,我们这面准备就绪,听说圣人就要出手了。”众人想到,就这时,意外出现了。
只闻一声幽远号角之声,虽不响亮,却人人可听,放眼望去,见着一片金光而来。
再近些,见旌旗招展,一片片祥云,长有千丈,上面站着密密麻麻一大片道人,有铠甲鲜明,有道服纶巾,有羽衣星冠,又有天声高喊：“诸军不必惊慌,我等圣人弟子,奉圣人之命,前来救援。”
云中,有隐隐金灯垂下,显露威仪,一时间,人人大哗。
第七百五十九章 圣人弟子（上
“杀,杀光外道一个不留”
天空上,吉云翻滚,密密麻麻道人冲杀过来。
这些道人却完全不似封神演义里道人,个个单打独斗,看见了一支百人外域道团,只见一个道人大吼一声,将幡一摇。
就见着外域道人都一阵头晕,有些就自天空落了下来。
“噗噗”剑光不断喷出,一下子就有数百剑光,对那些晕眩外域道人来说,却和剑雨一样。
啪啪啪啪,鲜血飞溅,几十个道人皆是中剑。
他们自天空跌下,才半空,天道侵入就立刻开始,剧痛立时传遍全身,看着身上血肉模糊大洞不断扩大,不由惨叫起来
“雷霆”震耳欲聋雷霆声响起,只见一大片金色雷光击了出去,“轰”一声,余下几十道人数跌下,化成了火团。
火团剑光之中,条条魂魄惨嘶着离体,却被金光一闪,迅速转移而去。
“圣人门下,格杀外道,诸军民不得妄动。”一道人高喊着,声音远远传出十数里。
军民目瞪口呆,曹操、公孙瓒、田楷、公孙度等诸侯都是目瞪口呆。
叶青眯着眼,只见一丝丝杀意,自此掠过,下一刻,他转身离开,进入了大帐之内。
戏志才传达命令而去,大帐内中只剩下了叶青和荀。
叶青踱着步子,荀站着看着叶青,半晌,才说着：“陛下,您有心事？
“是啊……”叶青有些慨叹：“圣人来援,这是大好事,不知怎么,朕总觉心里不踏实。”
荀是极聪明人,想了想,蓦出了一身冷汗,沉思着答非所问说：“陛下,还不妨事,军政自成体制,就算有所影响,一时也渗不进去,只是那些所谓诸侯……”
叶青看了荀一眼,知道他理会了自己意思。
圣人一时没有亲至,却足足数百个弟子进入战场,这本是大好事,但事先不拜见皇帝,公而卖弄神通,以迷惑人心。
杀死对方真人,立刻收走了力量——下土没有天庭,没有天功来分配,杀掉外域道人受天道垂青,就是玄黄之气。
种种,使叶青不得不多思量,移时才叹着：“你协助朕掌好政事。”
荀仔细品味着叶青话,半晌才答着：“是,大营官员,我会看着,陛下,您请放心”
“朕不能不多考虑。”叶青眼里有些幽暗：“你退出去就办这事”
第三日深夜·大帐
叶青皱眉翻阅情报,掩卷不语。
几案一侧亮着灯,琉璃灯罩隔绝气流,灯焰静静燃烧,光线他眉宇间留下阴影。
三日来,情报陆续而来,除女娲立足社稷没有自身教派,西方教不参与,人教、阐教、截教这三大圣人教门全都到场,杀敌,顺便救人。
据消息,还有人顺便传道,拉拢将领,无论是私夺力量,还是传道拉拢,都严重逼到了天子底线,偏偏又维持冀州,这是一种试探么？
叶青皱眉思考着,一直就清楚圣人不是善男信女,请他们出手会付出代价,不过太上、原始和通天都是接触过,明显示好,现好端端突来这试探一下,总觉得有些突然。
“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哪里出了变化？”叶青颊上不易觉察抽动了一下,渐渐一丝杀气弥漫。
“不管怎么样,朕不能容忍了,明日立刻下旨,召见这些圣人弟子,要众目睽睽下,行跪拜礼”
“定了名分,才好生杀予夺。”
想着,就磨墨,开始写着,字迹端楷,秀拔有力,写完这道诏令,又仔细看了一遍,就上了玉玺。
玉玺才上,只听“啪”一声,灯焰灯罩中无风自动,闪一下熄灭,帐中陷入黑暗。
黑暗中,叶青危坐,手按剑柄,盯着右面角落里：“谁？”
“是我。”没有仙乐排场,只是微弱明光亮起,青莹莹蛇尾游摆,显出蒙着白色面纱丽人。
“娲皇娘娘？您这是……”
叶青看她没带侍女随从,暗自惊奇,笑着起身一礼,朗声笑问：“何事劳您亲至？”
“我是私下而来,不必惊动外人……”
女娲说着,随即瞥一眼案上情报,又看了下才上玺诏书,一叹：“皇帝好大威风,好大杀气。”
“这是皇帝责任,不得不这样。”叶青站起了身,并不辩解,怔怔看望着远处,似对女娲所说,又似自言自语：“对外域之战,已耗费了五年大半国库,且战后,就必须抚恤、赈灾、复苏民生,有些事不得不不想。”
“说穿了,我当这大汉皇帝,是有责任,圣人天道所生,要是不力,怕是也要受天道诛戮罢？”
“本是合乎两利事,为什么这样难呢？”
听这话,女娲呆了一阵子,对叶青隐隐威胁顿感不,但又有些理解。
这话是说,他办不成,或有反噬,但圣人只怕下场惨。
女娲沉思良久,才说着：“传道这件事,或只有我来解释一下了……”
“整个下土万里江山,自是不小了,但晋升阳化,你认为显露地上洞天,能有多大？”
“其中万民不说,肯定无法全部显化,就算是官员,术师,度过劫难升上去比例,您认为有多少呢？”
“各圣人都需要自己嫡系子弟作为羽翼。”
叶青听得,顿时明悟,又有些皱眉。
上次请出手时,谁都没说,现连分身跑来通告一下都懒得做,让女娲亲自来转述,这算什么？
这种感觉漫上他心底,越发清晰感觉到,肯定有哪里出现问题了。
女娲将他反应看眼中,点首说着：“此事是通天告诉我,他本想过来,但三教同气连枝,他不方便……不止通天,他问过太上、原始,三人都是如此打算。”
说到这里,她意有所指停下,深深看了叶青一眼。
只问三人……
叶青冷静下来,她眼神中体会到一点什么,这样亲自过来,又这样偷偷摸摸分明有事,又不明说,隐隐就有了猜测。
于是沉吟问：“您怎么不需要？”
“我？就看叶君你社会试验了,你知道我圣格特殊……你我可算合伙人,如果你成功晋升汉族气运,就算失去圣人身份也遗留有大笔资本,足以使我冲击地仙,所以无论如何,只有我是始终站你这面。”
叶青思量了一会,笑起来,结合之前事,他已有些明白了女娲来意：“我自会回报您。”
“嗯。”女娲不动声色,从头到尾,她都没提起西方圣人名字,也未提及草原,似仅仅是就这次三教传道事情,做个传话中间人。
叶青盯着她看一会儿,也清楚很了——她来主要不是此事,而是为了之前事情。
自己托帝女转问她“大日”梦兆,却没得到回应,帝女是本族上古圣约神灵,绝不会隐瞒不报,说明女娲本尊肯定知了道自己疑问,却犹豫是否回应。
梦日可以有很多解释,比如曹操就曾梦见二日相继坠山,这是预兆孙策与孙权,这于叶青现应武帝身份也可预兆龙气变化,但圣人都不应,意思就很微妙了……
此次又借机亲自跑来说话,叶青还能体会不出她意思？
女娲自观察叶青神色,见已领会意思,她暗松了口气,就起身说：“如此我就回……”
“请稍等。”叶青叫住她,整理着思路,开口说：“您难得下来,这样立场鲜明支持,那我也有些事可以说一说……”
“传道可以,但是不能使我难作,明天圣人弟子必须过来拜见。”
“就算完全行臣子礼,至少得行外臣礼。”
“还有,您知道我要只有一个,治理大汉,使龙气晋升,借此晋升真仙,其余都是道路上不得不除障碍,所以……其实不仅是外巢与星君舰,还有些敌人,我也有些预料过,对风险也有所准备。”
“大风险其实是时间,扩张再加速难以一蹴而就,周八百年殖民中原,我就算完整继承两汉政治军事人口经济资源,又有道法机器辅助扩张,浓缩到两百年能完成就不错了,这风险很大,很容易为敌所乘。”
叶青注视她,明确说：“所以不论如何,等冀州事定,实验全盘铺展开来之前我都会袭击草原,消灭五胡。”
女娲一怔,不动声色,她现不能说话。
“若不加以改变,北方虚弱后,中原龙脉总势就会不断南移,您权限足以望大地之气走向,请细查之,或知我所言无虚。”
女娲皱眉,玉指掐诀,展开大衍演算,四十九枚晶莹玉符凭空生出,结成一片光幕,山河、社稷、人物……人道洪流,丝丝天机浮现,演化种种龙气变化之势,无数迷雾遮掩面前,甚至一段漫长无比黑暗时期,纵然圣人也难以透视。
叶青按住她手,敛目说：“我想让您看就是这段……五胡乱华。”
这瞬间探测天机,天地间就听得钟鸣鼎响,玄黄之气凝聚叶青身上,丝丝不绝,绵远流长。
第七百六十章 圣人弟子（下）
“天道不会作假,看来你所说不假。”女娲望着,皱眉：“但此仅人道,为何玄黄之气加持于你？”
“自是因天命”
叶青仰首一笑,神色平静说：“秦以淡黑而崩,是没能适应七国合流后统一气运、大生产需求……天下苦秦久矣。”
“高祖斩白蛇,现传说甚多,实际当年高祖自称黑德。”
“文景之治,光武中兴,当时龙气都是白德,直到汉武帝时,汉朝龙气才转成了炎德——这实际一直进步。”
“西汉第一帝国气运总体火红,第二帝国已部分转成土黄……那么,第三帝国诞生使命就是转木青,生生不息,天命始终……如果不是功亏一篑话
这些不算是假,但也不算是真。
秦龙气是淡黑
汉朝色泽是透明金黄,实际是正红带黄
晋朝整体龙气是淡红带着些黑
隋龙气是透明淡黄,浓白多,正红少
这个许多人不懂了,龙气里有透明部分,都是制度可以达到这程度,实际没有达到,隋龙气只能看后面半段,浓白多,正红少,这就说明隋朝统治没有扎根
唐正红占分,淡黄占3分,别是白,带点青,这根基就比隋强多了
元是纯黑带红
明是正红带淡黄,有着白和灰,根基相当稳固,得国之正,但是有些地方还不如意
清龙气是淡黄带黑,有着灰,它淡黄里面有着红
而现第三汉朝,龙气是正红,透出淡青,但是预料不差话,实际社会龙气抵达淡黄就到顶了。
何也,这就是工业革命前高等级。
这就是心性和法力关系。
制度再强,技术不能突破,终有上限,要成为金黄色龙气,地球是必须至少工业革命,这世界,就必须普及某些能民用仙道技术来使人道进化。
这些叶青自不明说,注视女娲,观察她反应,口中说：“但您放心,这一次我们帝国会站立到后,而这里任谁陨落,您都不会陨落。”
女娲听得怔怔不语,这后一句已是杀机隐伏,针对是谁,她心中自是再清楚不过。
但和西方圣人要对付叶青,她不能说一样,叶青要对付西方圣人,她仍不能说,这就是圣人涉及改易天机时局限。
“其实谁都有些苦衷……但不管以后如何,我都站叶君你这面。”她叹一声,蛇尾轻摆,身化霞光消失帐中。
叶青呼一口气,凝望北面草原,变化肯定就是出草原上。
此前族气化黄龙夜梦,撞一**日而坠,真相是什么不重要,西方圣人有什么苦衷,他也不想了解,他只要确定是敌人就够了,女娲私下暗示传信,让他彻底洞悉了近事态。
“有西方圣人出面顶着,和我成鹬蚌相争格局,难怪三教圣人也都冒泡,跑出来争夺传道……但这渔翁之利是如此好得？”
叶青踱步片刻,传令说：“设祭坛,我要主持祭天”
皇帝一声命令,只几个时辰就成,随军文武百官已经排好班次,三百个有地位分立东西。
片刻,就听一声高唱：“陛下到”
众人都是叩拜山呼：“陛下”
“罢了。”叶青虚抬了一下,徐步走向高台,这临时高台不大,香烟缭绕,中间供着大鼎,左右列着金、银、铁,“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大祭三2,中祭再2,小祭壹2,皆有酌数。”
虽简单,但是都办到了。
见此,远数里处,一处丘陵,有数百道人观看,神色不一,有甚至冷笑：“好大排场。”
“别这样说,他终是皇帝,我等仙人还是要给点颜面。”
说着,几人大笑。
这时皇帝登台,礼官高唱：“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说着,就杀牛、羊、豕三牲,鲜血喷出,见此,叶青神情变得异常庄重,默默长揖到地,喃喃说着：“总理河山臣熏沐谨奏上天……”
话才出口,深邃尊贵气息顶上形成了滚滚天柱,一条浑身赤红,头生金黄角,腹生五爪真龙,天柱之中不断游走,透出世上尊贵气息。
身为天子之尊,这祭祀立刻传达上去,不仅仅这样,准备完毕“天庭特使”位,就此下降。
“轰轰轰”天穹上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一道光柱对照而下,一股浩瀚磅礴到无法想象力量,随之降临。
随着,一层金光弥漫,自高台上散发出去,迅速笼罩整个冀州,使得无论是圣人子弟,还是外域道人,都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力量,天道么？”
“难不成皇帝真是天子？”
“这是力量,分析下,这才是要紧事。”
一阵忙乱,几个道人立刻算测,片刻,神色复杂。
“怎么了,还请道友明说。”
“这金光范围虽大,并没有多少封禁效果,只有一个小小作用——只要格杀了外域道人,就把对方力量拦截下来,合并一起投入天地。”
“什么,这不就是和我们封神榜一样效果？”
“不,被我们杀死,没有影响,他们杀死者,没有拦截所有,还余了一成力量所化元神。”
“就算是拦截九成,也不得了,而且,这样话,斩杀外道所得玄黄之气分配,岂不是落这皇帝手里？”
“此不可忍也,速速报告圣人。”
就这些圣人弟子一片大哗中,叶青满是喜悦,召开了会议进行讨论。
“斩杀外道,这些玄黄之气本来是集中加持到整个汉帝国,其中分摊每个将士就相对微薄,因量变不够,被人体消化后难以产生质变……”
“这对帝国来说虽有补偿,却不能振奋人心,而且现是道法显圣,灵气激变世界了……”叶青皱眉思索,试图寻找好做法。
小糜皇后听了,沉吟着说：“道法显圣世界未必特殊,我看那些圣人门徒,也是直接全部收割走,自归各大教门,视成理所当然……”
叶青目光古怪望着她,小糜皇后抿嘴一笑,公众场合下没深入说,只给他出了个主意：“天庭也是垄断了玄黄之气,由青帝建立起天功网络,近有速功赏手段,陛下是特使,有干涉能力,何不其中分润些给将士？”
叶青听点头,下面多人都是面面相觑,都感觉涉及人主利益,又没有小糜皇后特殊身份,自不敢多言,免惹来猜忌。
张方彪却是不管这个,说：“陛下划出一笔来……或全部都不要,送给我等当奖赏？”
众人听得黑线,暗骂这家伙作死把大伙都牵连进去。
“全部？”
叶青一怔,笑说：“这不妥当,不是我小给,关键是不可持续,一次性效果很差,和暴饮暴食一样对身体不好……细水长流,要形成长久固定机制,就要确定比例才行。”
“我是天庭特使,权限内,可便宜行事,对活着将士用人道资源赏赐,对有功之臣集中赏下,以迅速提高修行,当然战死将士可给予一些加持,这显出对灵体增益质变。”
“那……陛下准备出多少？”纪才竹问,心中砰然直跳,对于利益问题他是关切。
“比例多少,都影响着帝国增长性和稳定性……非常时刻,战争按五成给予,和平按三成,余暂存帝国鼎池中册封赠于有功人士,你们清楚,这已非常优厚了……”
叶青帐内踱步,一笑：“帝国龙气主体能给予三成,就是藏富于民,若非有虚州实郡、讯盘体系来压缩社会深度,我也不敢如此。”
众人神情诧异,纷纷言：“五成却也太多……”
叶青挥手：“此是对外生死之战,战时当要深入激发积极性,五成发布下去,自可全军鼓舞。”
“五成留下,维持帝国天眷,这是保持可持续发展关键……”
叶青说着一顿,想起地球进化,人类每一次提升,都拓宽整个文明大道,并反过来给予每人一份同步发展低保障。
“至于朕,朕受命于天,与体制共呼吸,却不需要过于集中。”这话实际上并不算真,对叶青来说,这些玄黄之气虽妙,也不过是资源,本质和龙气没有多少区别。
只要体制能进化,叶青获得远超过这些,才不吝啬投入。
听了这话,众人都欢喜,这道法显圣世界,天子一声令下,权限给予开放,军营中受到赏赐者,得到了玄黄之气加持,就可直接用于修炼,术师和道兵也获得进步余地。
这才是大恩,因此都说着：“对外围诸侯部队,还是要区别对待。”
“这个自然。”叶青一笑：“原本发下军旗,这就是授印……”
“部队杀死对方真人,虽力量被我们收去,都会旗帜上获得一点灵光,这就是授记……以这一点灵光凭证,就可以来汉军营提升自己力量。”
“那些阳奉阴违者,自是自取灭亡。”
说到这里,叶青一笑,任凭圣人多显赫,这天庭特使特权一下,就立刻扭转了大局。
有此大局,别就无所谓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谁将死（上）
广宗城
这一次二十万兵和圣人弟子支撑着,深入危险性大幅降低,叶青亲率二万五千道兵和十万主力,几日间正面强攻,再度推进到广宗城下。
废弃旧营上重建了大联营,东西百里有偏师营地,军气凝聚,杀机牵动天象,时作风雨雷霆。
同样广宗城里再度聚集大批外域真人,数达一千五百,可以说除狙击几支偏师真人,余已全部收缩到这里严阵以待。
密密麻麻道人云集,忙碌着,一个个眼中都闪着血光。
“下面布置好了没有？”
“没问题,敌人休想故技重施……”
众真人或读书不多,但能外域成就真仙,却都是敢战之辈,本域都是道心坚固,纵横一方,前途远大,怎甘心这里失败？
见此,几个隐隐成了首脑道人,是阴沉着相视：“星君舰有异动,果这些圣人嫡系不可靠。”
“哼,现只有打破这局,才能脱身而出。”
一支运输车队进入冀州,青草连绵,沿途村庄荒落不堪,这里早已没了人烟,偶有些,都是饿得满脸菜色。
报告术师而入,这处别宫虽草草而建,但基本还有,沿着走廊进来,天穹渐渐暗下来,晚霞袅袅炊烟中显出。
这处行宫不大,三四十间厢房,几个殿,唯一值得称赞是,数百颗桃树,这时开了花,映水塘,霞霭一片。
“陛下就赏花。”术师得报,迟疑了下,才过去,见叶青一个亭子里沉思,脸上似喜似悲,不敢直前。
叶青见了,却问：“有何事见朕？”
这才递了上去,见皇帝按篇仔细阅看,这术师简明禀告：“这是第十一支,运输二万石粮,还有沿途见闻。
叶青观看着,花香伴着风阵阵送来,清幽爽心,却是苦笑
今年虽天寒,到这时节冀州雪早已化,可惜方圆千里人丁寥落,遑论农事,社会开发繁荣是休提,战事一起能耽搁事情太多了。
守攻,都以团灭敌人目标……这自是有成功,也有失败,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成败不过转瞬,对两方来说都是大放血。
不过汉军无论道兵、郡国兵、诸侯兵,甚至圣人弟子,都鲜血中成长起来,死亡率不断降低。
叶青想到这里,过了桥,突有细若游丝乐声,叶青过了亭,眼前是一条卵石甬道,迎面一座大殿,几乎没有人说话,一派肃穆。
叶青心中突一悚,站定了,吩咐：“运输队可拨二千石粮,遇到人就可就地赈济。”
术师应着退下,叶青站定,眸子幽暗。
经过一系列血战,诸军都有变成硬骨头趋势,外域真人心知不妙,再度改变了策略——分化
它们专注和叶青主力战斗,有意忽略诸侯及圣人弟子,只要它们不大规模增援叶青就轻轻放过……
这确有着效果,不少圣人弟子和诸侯,熟悉了这套,有意无意有点坐山观虎斗了味道。
它们渐渐领悟,与真龙战争,只要成功屠龙,余下都风流云散
天机交感,叶青明确感觉到了这种杀意,顿时露出冷笑：“要集火杀我,这是作梦”
正寻思着,叶青眼前一亮,一蓬爬满青藤花墙横遮,很是雅致,见此哑然一笑,叶青正要回去,突见一蓬光华亮起,就不动声色站住。
这里行宫,有龙气法禁,能用这种手段,寥寥几人,果片刻后,凝出一个少女,正是帝女。
她此去渗透地下侵蚀之脉,现回来忧心匆匆：“这次我去,见此城完全扭曲成外域地盘,不但无机可乘,而且一旦爆发开来恐怕压不住。”
叶青盯着她看一会：“这事……你先别说,尤其那些圣人弟子。”
“嗯？”帝女怔神后回醒,同样盯着这个族裔,后勉强说着：“好吧,你是吾族人皇。”
她眼角余光瞥过叶青佩剑,离开。
后一点夕阳金色阳光光辉穿过她衣裳,透着朦胧曲线,随即身形融化消失霞光中。
叶青收回目光,他确知自己没有选择人皇这条路,但明白对方必有所指,沉吟抽开赤霄剑。
半年杀戮外虏,剑身消泯赤色,渐趋金黄,隐隐有影像符文剑脊两面浮动着……而剑鞘五彩丝线缠绕,暗蕴玄光,分明罕见五色同属,这却是女娲口中“小礼物”。
“这些圣人个个有着算计。”叶青吐一口气,归剑入鞘：“水落石出了,倒要看她还瞒着我什么。”
同时,中原到河北大地上,自洛阳过来数十道遁光
这遁光一道而起,一道而入,一次次接力传递向冀州……实物传递比讯盘通讯麻烦危险,因术师法力消耗,每一段都要换人,期间还要保持通讯沉默,避免发现。
一路上,需要屡次绕道避开外域道人可能存区域,传递到清河郡时已是两日后,因战况变化下前线推进太,这次还送错了地方。
听到这消息,这传递术师脸当场就黑了,他连夜赶了负责这段路程,再拼命送上百里,会死人
幸而清河郡后勤营地还留守一小股术师,留守组长叫诸葛亮,正好是自己道院熟悉学弟,这让传递术师松了口气。
诸葛亮步迎了出去,扫一眼神情疲敝学长,说着：“学长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说着就吩咐立刻上酒菜,安排热水洗澡,并且清理床榻。
这学长见诸葛亮指挥于脆,安排妥当,立刻缓了颜色,仔细看去,见这学弟还非常年轻,不到二十,显得面如润玉,一见令人忘俗,当下点头微微一拱,笑着：“那就麻烦了。”
诸葛亮安排着,准备派人转送到前线大营,这时一眼看上去,见这学长手中这只木匣贴有道法封印,上面隐隐画有图案,金色梧桐树,青色凤凰……真是奇怪标志。
作为帝国太学道院学霸,诸葛亮通晓学院里各科,确信自己熟稔所有道法封印型号,却没见过此种,就意识到此物非比寻常,一时沉吟,出营观望。
这还是清晨,开春土地有些泥泞,道路迢迢,林野云烟密布,鸟群正飞起林间,偶见血光一闪折翼摔下……外域道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存,猖狂到连鸟兽都拿来血祭程度。
修士战场根本没有绝对安全后方,与主力只百里之隔,就已凶险四伏。
诸葛亮终于明白上司为何留他们这一股此,必与接应此物传递有关,这时凝思既定,就说：“附近游弋截杀敌方真人很多,这样过去很危险,我亲自带队护送此物过去。”
留守这组都是帝国太学道院实习生,听了都松一口气,这个学长奇门遁甲运用上神乎其神,极擅长布阵合力,这半年斩获极多,终突破资源瓶颈成为水脉真人,有他带队布阵,一般小股外域真人都足以应付。
一路却相对太平,这日傍晚就抵达,晚霞金红色光亮中,诸葛亮将事情通报上去,门口等候觐见时间里,正好今天轮到张飞值卫,一个武道真人,一个水脉真人,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这厮,看什么？”
“真虎将,陛下得人何其多也。”
诸葛亮随口赞道,对这阵势并无惧色,转首打量这座草建临时行宫,可以看见墙角有两株树,一株是桃树,还有一株也是桃树……
“皇兄,找些呆子。”张飞说着,年纪三十了,脾性还和当年一样。
诸葛亮无语,早听说这张将军是陛下三弟,不和此人一般见识。
北方寒冷,此时两株都是桃花盛开,雪白嫣红,或繁或落,晚霞红光映照下非常美丽,让人心情开朗。
“进来。”主帐里有人说,张飞这才让出条路来。
诸葛亮稍一定神,摒除杂思,手捧道术封匣,低头趋步入内。
环境光线为之一暗,似还没点灯,真人眼睛中一切没有区别,他是个谨慎人,不违礼多看,或用神识探查,只余光瞥见几案后,有着一身常服中年男子……这就是应武帝,帝国主人。
空气里飘着燃香,似还有淡淡女子体香,刚才等候时并无女子出入,此际帐内空空别无他人……
诸葛亮眉就一紧,他直觉非常敏锐,感觉到身后一丝若有若无危险感,必是有人隐去形体暗藏,但他拜见过术师团领袖——就是尊贵小糜皇后,都无此危险感觉,这让他骤意识到对方修为极高……比
帝国皇帝身边,定有高手贴身护卫,他这一想就觉得不奇怪,一时伏身肃拜：“陛下,洛阳急递”
“嗯。”叶青没有太留意他,只一招手牵引,木匣就落手中,扫了眼上面梧桐、凤凰标记。
他没见过这种封印。
而且这小小一个木匣,明显是大司命通过仙桃绕过了屏障,送来第二批资源,却不是叶青预想中制作陷阱材料,而是某种成品。
思量间,封印触及真龙之气,自动解封打开来。
第七百六十二章 谁将死（中）
匣内霞光喷涌,静静躺着一方墨青色玉器砚台,墨色雷光闪烁砚池中蹲踞一只奇形凶兽,长得极丑,气势非凡,瞪睛昂首怒吼一声,对叶青作势欲扑,雷光闪耀满室。
“陛下”
诸葛亮一惊,抢步上前就要救援,光华闪过空气,匣上一个预设影像就出现,是大司命身影。
“没事,这不是刺客。”叶青不动声色,挥手让下面年轻术师稍静。
大司命并不看旁边术师,或说根本看不到,只是注视着叶青,俏脸上带着笑意：“这是吞雷兽砚,我和龙君联手给你做一个小东西,具体激发手法是驾驭这只小兽……”
“算了,你也不太懂这个,它能把阳面雷池力量隐瞒过暗面天道,阴阳相激威力放大十倍,对你来说很危险,交给我分身就可,她懂得怎么使用。
影像放完,就消失不见……
近地仙们外面布网越来越密,既忙碌又要注意别打草惊蛇,来去匆匆,再没有功夫等待叶青回馈。
叶青大概明白了,一笑,指尖萦绕青紫气,抚上这只奇形凶兽。
“呜”
这雷光小家伙开始时咆哮,接着真龙之气下,又迅速驯肝s低首——看上去有点欺软怕硬,让人不禁怀疑它实力。
不过叶青太平湖龙宫见过雷池,那时惊雨被放逐雷池中处罚,三丈蛟龙之身里面显得很小,可见雷池本体极大,这时被大司命和龙君联手浓缩一方小小砚池里,可见爆发出来威力。
诸葛亮帐下紧紧盯着雷池,出于感应,里面深蕴如海黑水之气,让他心中震撼。
“你先下去罢……”叶青想起这术师刚才表现,扫一眼面孔准备记住,这时却怔了怔,才笑起来：“诸葛家小子修至真人了,你才十六岁吧,真正是天才纵横呐”
心里其实还是震撼,虽是下土,没有道禁,法则也粗疏,远比上土容易,但这才几年就成真人,果是鬼神妖道诸葛亮。
诸葛亮闻此一个激灵,连忙伏身：“臣诸葛亮拜见陛下,这全是陛下赏识赠书之福”
“书是我送,学是你自己……”叶青没有否认当年用意,再次暗叹这鬼神一样天赋,缓言道：“既来之则安之,不必回去,就留大营作战,看你能有多少收获吧。”
“臣遵命。”诸葛亮松了口气,见没有别吩咐,就再拜：“臣告退。”
他一身冷汗退下。
叶青一笑,望着外面天空,天色似又暗了几分,黑云广宗城上空集中……风雨欲来啊
天既晚,就有侍从入帐点亮了琉璃灯,又出去。
帐内恢复空荡,连串灯火照得格外冷清。
叶青对着这“吞雷兽砚”淡青色玉砚略一沉吟,就下定决心,抛向空空一个角落。
空气里一阵透明波动,青衫女子显身接住玉砚,手中翻转几遍,说：“砚里这只是吞雷兽,雷池孕育而生,很狡猾一个小东西。”
“我是分身,驾驭不住它威力,这实际就是给我让仙宝自爆……死没什么,但我时间不多了,晚到子时,你吧。”
她时间……叶青心中微动,打量这只大司命分身。
只见女子容颜秀丽,眼角丝丝鱼尾纹,一头乌发褪去了乌亮光泽,这样初显老态,和她前几天青春生机完全不同,自里往外透出一种衰败味道。
“不知不觉过去半年了,你身体大限将至？”叶青神情有些惋惜,完全能理解对方消沉,难怪近吵嘴人都没有了。
“怕我临死发疯,毁掉皇帝你全盘计划？”青衫女子瞪着他,语气冷淡说：“生死有命,用不着你这始作俑者来假惺惺同情,我自会完成自己任务,你告诉我何时使用就可。”
“就是今晚,子时开战”
叶青接上了她话头,手指抚摸着空木匣：“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我既送你去死,就不流鳄鱼眼泪了,祝你一路走好。”
饶是平素不对付,青衫女子也嘴角抽搐一下,狠狠瞪一眼叶青出去：“两个时辰后,我会准时引爆广宗城”
引爆……
叶青笑了起来,觉得这口气太大,就算她携此仙宝自爆,终没见过外巢实力,具体成果多少是难说。
“啪”一声合上匣盖,虽已拆成两半道法封印,梧桐凤凰标记依旧鲜明目……奇怪印记。
这时时间紧迫很,就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准备,准备夜战攻城”
“陛下,这夜战……”张飞等众将闻得大惊,只道这未免太急。
“先做佯攻之势。”叶青缓和了决意,稍透口风：“上面会有大手笔,效果好,有机可乘,我们就扩大战果……狠狠坑敌人一记”
这种才是稳妥作风,引得众人点头,纷纷揣测——莫非是圣人亲自出手了
广宗城下屯聚主力十万,全军攻势展开不是一句话事,要一系列繁琐物资和组织准备,术师传讯下让环节变得捷准确,但忙碌依旧不少。
整个大营都沸腾起来,战讯甚至传到了远偏师分营,但对于他们就只要求佯攻,以牵制外域真人偏师,减小主战场压力。
“夜半子时发动攻势,时间到了提醒我。”
叶青这样说着,一手展开山河社稷图,玄光一闪,就进入其中。
眼前一暗,有些恍惚,转眼恢复正常,一片小世界徐徐展开。
一轮银色勾月挂当空,除孤崖上暂无人住娲皇宫,还有金玉阁、军营,山崖上一道金色门户,就是放逐之地入口。
叶青熟门熟路向金玉阁而去,才进去,就见着芊芊本体迎接出来。
月光下观看美人,本比白日要强得多,看过去便觉夺目,再一邻近,虽是荆钗布裙,越显得容光照人,就笑着：“芊芊是越来越美了。”
说着,手捧木匣到金玉阁里,芊芊本抿嘴一笑,见此神色一怔,紧盯匣子上金色梧桐和青色凤凰封印图案,虽是破碎封印,还是给她熟悉感觉。
“认识？”叶青问。
“似是仙人私印……”芊芊想了想,试着伸手触碰这个封印。
梧桐金色光辉一闪,自动修复了中间开合处断裂,整个封印融化做金青光点,直接消失她手指间。
“怎么回事……”
“没事,我很好。”芊芊举起手,凝视手心上,一枚封印若隐若现,心中涌起难言欢喜：“它原就是我……”
叶青抚摸着她手,没有说话。
芊芊下意识抽手,又有些歉意笑了笑,她身体上习惯了叶青本体亲热,不习惯他分身一点碰触。
“陛下,我想出去看看她……”她故意用这疏离称呼,提醒自己道侣。
“去吧。”叶青低笑一声,无所谓摆摆手。
注视她窈窕背影消失仙宝空间里,却感觉有点想念回归地上了,下来太急,都还没来得及吃掉芊芊。
亲热是小事,生死是大事,只有回去后才能根据这条线索,查询芊芊本体信息——知彼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信息封锁和争夺不只是凡间战争,仙人也是一样
今晚月色黯淡,大营北面是一层深黑巢壁,广宗城核心天幕遮掩了半片天空星光,但南面暗蓝色天空,星河璀璨依旧。
大司命分身心情不好,只营中散步,消磨后两个时辰。
以阳神真人眼力看夜空,能看到数以百万计繁星罗列其上,隐晦甚至多,不可思议造化奇迹。
她有些沉迷地望着星空,眸子中闪过一丝渴望,随即又黯淡下来,有些自嘲：“哪里有过这样多仙人,数以百万,这何其了得？”
“这星空,不过假像罢了……要真按照星点投射原理,必是一个高等世界投影,这怎么可能……”
虽好奇,但以后,这些都与她无关。
两个时辰后自己就要死了。
大司命分身转过一圈,有些厌烦周围忙忙碌碌军士,都忙个什么呢？
反正阳化时没几个能看见地上太阳……
这念头产生,她就一惊,深吸一口气……自己失态了。
她发现自己竟嫉妒这些凡人,哪怕是永远活虚幻演化下土,他们也能继续呼吸,活着看到这美丽星空,虽星空也是虚幻……但自己连这虚幻都看不到了。
这青衫女子有些心灰意冷,孤独一人回到自己帐篷,里面黑洞洞,她不点灯,直接和衣卧床上,辗转反侧……
往日都会飘着桑木清香,这些天闻着却已很淡,这不是香料用,是她嗅觉衰退。
阳神依旧强大,**飞速老化,她五感衰退,近睡眠越来越不好,唯有死亡预感越来越清晰。
有时她一个人,夜里甚至会哭出来——回归本体能延续自己存,但不能回归,这就是真正死亡……
记忆、情感、灵魂,自己拥有一切都无法延续传递,死亡瞬间就会崩毁掉,只留下一点烙印,那算什么？
所谓一点阳神长存,仙人眼中只是糊弄凡人渴求代替物……越尝过仙道长生滋味,就越难以忍受死亡一刻崩毁。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第七百六十三章 谁将死（下）
这是一间小房,天棚墙壁裱了纸,一张木榻占了半间,贴墙还放有一个小案桌,这样简简单单,本以为简陋,但以后都看不见了。
大司命分身有些哽咽,就这时,一双手蒙她眼睛上,这特殊场景情绪下,让她身体微颤,几乎惊呼出声,却回醒过来。
这是熟悉气息：“……芊芊？”
“嗯,是我”芊芊放开手,床榻里侧卧着,静静注视她。
大司命盯着她,暗自诧异对方怎瞒过自己灵识,黑暗中犹可清晰辨出对方少女身躯……
同样仙灵分身,对方年轻青春气息,与自己衰败身体鲜明对比,使她眸子里充满苦涩,冷硬说：“你也是来看我笑话？同为仙灵分身,你迟早也会落得这一天。”
“我会修成仙人。”
“说什么笑话……算了,随你怎么想,我反正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司命侧转身子,平息心中悸动。
“你怕死,虽你只是分身,但情感和认知上和本体一样。”
大司命沉默以对,平复自己心境,她虽有文秀,性情与本体一眼,非常严格,绝不容许自己对手面前失态。
“或许,我可以⊥你不死,你蜕凡为仙只差一线,而且轻车熟路……”芊芊从背后贴上她,唇瓣俯她耳边,吐出甜蜜诱惑。
“你不会允许我活着……那是引诱我堕落？外域邪魔渗透都没成功,你以为我还会动摇？我不会背叛自己利益。”大司命冷笑。
芊芊淡定说：“可你怕死。”
大司命气息一促,恼羞成怒：“那又如何？我是怕死,但我不傻,你们不会容许我下土成为仙人。”
“留存仙灵分身就可,我依旧对你所知感到好奇。”
“…原来你打这主意,不必试探,关于你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再明确一点说,你又不是我分身,如何能？”
“不信话,你可以融合我试试,看能不能收走我一切,除非你问我本体要到封印,或高阶完整仙封……”
“那这个如何？”
一只玉手伸她眼前,金碧梧桐凤凰光华手心大亮。
“你”大司命一怔,气急：“窃取了……”
她意识到什么,噤声不言,只愤怒盯着芊芊。
芊芊微一笑,将手掌按她额,封印就脱手而出,就深入此女眉心。
“看来你认识此印,而且受制于它……我能封印你灵体崩溃前完全态,保持你死亡瞬间所有情感和记忆,将来有一天让你回归本体,嗯,应是我修成仙人或地仙以后……那时就无碍了,你懂我意思。”
“而我收取保管费,不过是请你自愿开放一部分有价值记忆……你可以不信,但我也是青脉修士,会信守承诺。”
仙灵分身延续来说还是有一定手法,她和夫君算计对方前就研究过这个,试图堵住所有可能,但她现发觉可以利用,不过救人这件事上。
被救者可以选择不被救一心求死,特别是这样一个恪守天条律政园大司命,那就无计可施了。
“生,或死,选择吧……两个时辰后,我们战场上见。”芊芊轻笑着,转身离开。
大司命黑暗中沉默不语,很久后取出一枚小镜子,镜子中,眉心印刻梧桐和凤凰金光。
这是封印种子,也是延续生机……但镜子里这个女人是谁？
何以眼睛里闪着这样明亮光？
“啪”她捏碎了镜子,黑暗中低吼,困兽一样绝望这是自甘堕落……是诱惑自己陷阱,自己绝不能和这逃籍仙灵一样自甘堕落……
子时,一道遁光飞起天空。
几个城上道人正说话间,顿时警觉,不过只稍觉诧异,并不多防备,即小心朝外查看。
就见得这遁光逐渐加浓,变成赤色,势甚平稳,目光到处,现出一个少女,这时一身宫装,手中捧着一个墨青色玉器砚台。
墨青色玉器砚台上,冒起寸许粗细一股光,光看上去不甚强,笔直朝上喷射而去。
“故弄玄虚”众道人望去,片刻没有动静,不禁笑着。
话没说完,就听天空一声巨响,极似城墙坍塌,“轰”一声,撼得大地都微微一颤抖。
众道人嚯然而起,只见沉沉浓云迅速涌出,隐隐间传来雷声,剧烈膨胀成占地十亩云气。
这瞬间激起了暗面天道反应,十倍云气蜂拥而来,黑暗天空中融聚成金色雷霆,万道奔涌,淹没了星光。
“谁勾引了天威……”众真人见了大惊。
“别慌,自然之力不是这样好借,就凭着此女真人道行……”
话音刚落,半空中此女手托着吞雷兽砚,发出了声音：“律令,吞雷”
蹲踞砚池上幼小吞雷兽应声升起,见风即长,天空中游走,不断吞噬阴阳两面雷霆,后变成了十丈大小巨大雷兽,全身闪着金色雷光,青色眸子注视下面城池黑暗天幕,有些躁动,有些畏惧。
“别怕是天庭豢养吞雷兽,这是个欺软怕硬仙种……”
“大阵升起来,问星君借力,让它瞧瞧厉害”
“指定法术防御”
黑暗天幕瞬间凝实,一个黑暗星座升起来,法则笼罩城池,这法则地下侵蚀脉和星君舰支持下超乎凡间道域,是放弃物理防御而专一法术防御,根本不是寻常法术所能攻破,但足够雷法是例外……这也是大司命和龙君选择传送此宝原因。
只见这只成年体吞雷兽向下一跃,金色巨大电光闪动,瞬间黑暗星座上贯穿而下,破开一个孔洞。
“万雷俱发”
冰冷女声夜空中传递,让城外准备伺机攻击汉军听了,也是冷汗。
雷是万法枢机,吞雷兽虽天生拥有操控雷霆之能,但能力有限,又欺软怕硬,本身并没有多大价值,这是仙宝吞雷兽砚加持和控制下才有此威能,一时间,只见数百上千道闪电没入黑暗星座法则孔洞,直接击落黑暗天幕上,只听“啪啪”声,瞬间将天幕击碎大片。
又有迅速黑气弥补,转眼又击碎大片,雷光才是几闪,整个黑暗天幕都迅速衰弱下去。
“别怕,她坚持不了多久了。”有人高喊着,果众人看了上去,见着大司命分身摇摇欲坠,口中溢血。
本来就接近衰亡**完全承担不住反噬,但得一丝仙灵本魂加持,阳神愈加强盛。
她惨笑一声,借着仙宝强行控制了这只成年体吞雷兽,一次次对着广宗城进行着冲击……
叶青军阵,脸色阴沉,一动不动看着,直到帝女下面传报：“我已已趁机再度渗透入广宗城下地脉。”
“就是现,出击”
“轰”龙气冲出百丈,顶上现出一圈金光,刚一出现,顶处化成淡紫,紧跟着,一道赤红军气贯穿而入。
“杀”大军早已经按命封锁全城,军气集中加持二万三千道兵,听得战鼓敲响,立刻冲上去。
此时情况又变,数百道流光飞起,外域真人还是有股敢战锋锐,袭上半空,试图袭杀大司命分身——谁都看出这个主控者虚弱状态。
大司命控制着吞雷兽,左支右拙抵挡,咬牙催着叶青：“进来”
控制不住力量,越强大越不能持久,反噬也越,很吞雷兽就围攻消耗中迅速缩水,大司命分身很撑不住,她看了下叶青,口中发出一声悲啸,咬牙命令：“律令,自爆”
吞雷兽瞪大眼睛,一瞬间摆尾掉头,露出凶光,就要反噬主人。
“孽畜敢尔”大司命分身怒骂,吞雷兽砚离手飞起,悬立半中,砚上光柱瞬间落下。
这使得整个天空中雷池,“轰”一声,向着广宗城倾覆下来,吞雷兽哀鸣一声,就要逃跑,只见砚上光柱瞬间笼罩它。
它不由自主,咆哮着,和雷池一样,向着广宗城冲去,一下自爆。
“轰”
漫天雷光爆射,淹没了半空突袭这波敌人精锐。
这倾覆雷池还不停地和黑暗星座碰撞,雷法和星法两种法则正面碰撞,直接产生巨大爆炸。
城池上空这一片黑暗天幕应声炸开,虽周围源源不断黑气弥补想要修复,但帝女地下侵蚀脉搞破坏,大大阻碍这进度。
叶青盯着半空中同样被雷光淹没女子身影,沉默展开真龙法禁,封禁方圆十里天地灵气控制权。
虽和此女素来不对付,但面对她这样死亡,还是有种说不清滋味心中涌动,让他手指剑柄上握得发白……
其实没什么歉疚资格,只同样能体会她死亡时恐怖。
叶青抽出赤霄剑,一个箭步冲上：“天子之剑”
这是叶青倾全力,趁着自爆,对方防御空虚强一剑,只见一道剑光,本是金色,破空而出,化成了淡青,重重落城门上。
“轰”
一声巨响,城门,爆炸中,徐徐倒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数十万人见此,一齐山呼海喊,使人震耳欲聋。
第七百六十四章 牺牲
“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汉军敲响了战鼓。
“术法加持,以誓为甲”
校尉此起彼落喝令：“术法加持,以誓为甲”
“轰”一道道法术引发了道兵身上,只见着踏入城中道兵,露出了坚定眼神,他们吐出了这话。
“护我汉祚……”
这话一出口,一道龙气穿透了云层,它只存了短短一瞬间,广宗城漆黑暗沉雾气里,赤龙身躯璀璨夺目,就算没有人能看清楚它表情,但是那种肃穆和杀气,几乎没有丝毫掩盖,刻所有人眼里,心里。
赤龙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自散开,缓缓地覆盖广宗城上空,一个道人睁大了自己眼睛,这是丝丝缕缕信力,充满灵性飞舞,汇聚道兵周身,原来龙气也可转化成信力么？
随之,赤红色丝丝力量凝聚,这是深沉万民誓愿,只见瞬间,翼州被杀死百万百姓,顺着这力量,浮现出无数面孔,发出了不甘长号。
龙气中,城池,多是乡村,浮现其中,有着慈祥老者,有着嬉戏孩子,有着阳光下耕田汉子,有着送水送餐而来女人。
这是我们村子
这是我们田野
这是我们家园
衰老父母,温柔妻子,可爱孩子,你们哪里？
“……吾虽九死而不悔”
就这时,数万道兵发出了让大地颤抖声音,听着这誓愿,这些百万亡者面孔,空中,有迟疑,多充满仇恨冤魂发出了呐喊,它们化成了一团团强光,点燃了整个龙气,以自身为燃料而燃烧,扑入了道兵身躯。
第一次,二万五千道兵身上,都浮出了赤红盔甲,这是百万魂魄以自己形神皆灭为代价而给予子弟兵防护。
“术法加持,誓愿同死”校尉此起彼落喝令。
长枪枪尖上出现锐利寒光,森林一样向前推动。
“虽九死而不悔”汉军呐喊着踏步上前：“前进”
军气带着无坚不催意志,迅速成龙虎。
“叶火雷”军中校尉声嘶力竭喊叫。
“丢出去”数以百计叶火雷飞了出去,直落一处建筑上。
“轰轰轰”一处阵法节点,顿时炸出连绵火光。
“前进”校尉喝令声。
大军踏步缓缓向前,汇集成一片脚步声,这时,一大蓬绿针瞬间穿过。
“啊,啊啊”
前面十数人红色盔甲上面孔泯没,终抵抗不住刺穿,鲜血飞溅,跌了下去,而周围人视若无睹,继续踏步向前。
“杀光贼子一个不留”
芊芊目光深沉看着这一切,无论怎么样怨恨,弱者就是弱者,力量就是力量,但是有人可以选择燃烧自己一切……
很抱歉,必须要这百万魂魄充当这几个时辰,甚至几刻时间平整……而道兵以誓死来和它们形成平衡。
这一切,不过是战争冰凉棋子。
下一个瞬间,这个射出大蓬绿针道人突一声惨叫,一剑破开了此人身上道法,深深刺入他身体。
“不”感受到陌生而可怕天道力量顺着致命伤口进入,这道人阴沉脸露出了不敢相信又恐惧表情。
“噗”谦行云抽出了剑,这道人全身抽搐跌了地上,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他目光看向这些道兵,又看看叶青,心内不知道想什么,只是身影一闪,又奔赴下个目标。
只是片刻,城内冒起数十股浓烟,隐隐相互搏杀着。
“她还没死。”芊芊回过首来,又黯然说着：“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去接她。”
“那……你要小心。”
叶青这时穿着盔甲,举止从容：“就算是有着雷爆,有着百万军民牺牲,只能给我一个时辰时间,单靠这个摧毁不了整个外域,但或可以夺下这个广宗城”
说到这里,叶青有些惆怅。
曾地球上观看虎门炮台,义律月日率军舰18艘进攻虎门炮台,关天培身先士卒,率先死战,多次击退英军,但一直等不到救兵,坚持到晚上,终因寡不敌众,关天培与部众4全部壮烈牺牲
到了虎门炮台自要怀念下烈士,但是这能掩盖清朝整个大气候无能软弱**,以及满人当汉族主子事实么？
烈士鲜血,洗不于净历史腥臭。
这里也是一样,再大牺牲,都不能弥补力量鸿沟,想到这里,叶青放下面甲,声音冰冷钢质孔洞下透出：“你去罢,我带上亲兵赤甲,入城去击杀敌方真人”
“你放心,有着真龙法禁,只要对方组织不起集体反抗,我就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芊芊颌首,人一闪就消失,出现了一处废墟前,面前是一个苍老女人
原来控制吞雷兽自爆瞬间,大司命分身就摔了下来,恰躲过了第一波雷光冲击。
但高空坠落时,这清丽女子容颜就迅速衰老,眉心泛起死气。
芊芊上前,望着悯然,低声问：“司命姐姐,说你决定。”
“你先答应我”这形容枯槁女子,脸色有些挣扎,死死抓住芊芊手,眼睛里闪着光：“我不管你是谁,永远不背叛青脉”
芊芊怔怔望着她,心中莫名一种难言情绪,重重点头：“我答应你,永远不背叛本脉。”
“还有你夫君,那个小混蛋”大司命分身吐气如丝,怨念不甘。
芊芊瞬间听出她和叶青之间有些故事,就有些酸酸,皱眉：“这我可管不了他,他私下对天庭是挺有意见,但想必也不会背叛本脉…要不就不会选这脉了。”
纵内心骄傲如她,其实也有些不确定,声音稍有些迟疑。
“你很好……”大司命分身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苦涩笑了笑,就此阖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死了。
**崩溃瞬间,里面细小灵体神情陷入迷茫,死亡后即将消解瞬间,一个玄奇封印她眉心亮起,金色梧桐上,青色凤凰婉转活跃,仰首轻鸣一声,整个阳神轰一下化作小点,投入封印中。
瞬息之后,一枚晶莹钻石芊芊手指上出现,内里依旧是梧桐树,却不见了凤凰,树巢上只有一个赤身少女沉睡,这就是她死亡后仅剩灵体,
这世界并没有转世一说,夺舍也非仙人本魂不能为,仙灵是没这能力,等待她唯一出路就是回归本体。
“那要不知什么时了……”芊芊收起钻石,贴身藏好。
对方既做出选择,必开放了部分有价值记忆,她很感兴趣,但这时还是战场要紧。
“天子之剑”
隐隐龙马前奔驰,亲甲不多,都是大将,直直前开路,这种凛然威严,使得外域道人,都不由自主想要屈服,扫除一切。
“去死”一个道人醒悟过来,满脸怒容,目射凶光,红光一闪,不知道何种道法,击了上去。
“杀”叶青冷冷,一道剑光闪过。
“噗……”这道人肉身斩成两断。
下一刻,一声巨响,三个道人出现,手掐法诀,联合一道红光,其赤如血,其疾如箭,朝叶青扑去,隐隐有血海之声。
叶青冷笑,剑光一闪,只听一声尖啸,剑光到处,血光禁受不住,化成一溜黑烟,三个道人脸色大变,其急如电,就想隐去,只是剑光一绞,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发出,六截尸体落下。
“杀”任凭多少法术,只是一剑,顿时所向披靡,斩杀十数真人,观看者无不士气大震,山呼海喊：“万岁”
打断锋锐,乘势冲击,接下来几乎一面倒追杀。
并不是外域道人没有反抗力量,近乎武道真人**修为,又有灵池法术,对广宗城地利争夺还是可以一战,可惜先入为主借地利防守,一瞬间失去地利优势无所适从。
吞雷兽出场先声夺人,严重打击了他们防守信心,后一下自爆直接摧毁了地利,哪怕只是暂时,只要敢拼死扛过叶青这一轮碾压,还是可以扳回优势。
实际上确实有人这样做,但凡是敢于组织反抗,叶青都亲自一剑枭首……且只杀那些头领。
余众顿时胆寒,敢战是一回事,没有组织也是常态,近集团苗头,就这一刻混乱中被打回原形。
本质上是没有哪个真人甘心拼死——本域环境资源匮乏,修行到真人不易,每每花费大量算计、探索、搜刮、抢夺资源,修成时间许多要耗费六七十年,就和这些个土著拼死,这能值？
“别这里死战我们回头再打”
机灵点真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这样喊着逃跑,有第一个带头就有大量从众,几乎这一时,局势雨打风吹去去了。
几个主持真人见着吐血：“竖子毁吾大计矣”
叶青本着要做久做绝,既让大司命化身牺牲,坑了敌方一块精锐,余下机灵散落逃跑,就开始清扫围剿反应迟钝人,真龙法禁克制遁法,垄断灵气,本来就是为了围剿而生,而对付困广宗城里六七百真人,就似瓮中捉鳖便利。
就算这样这些真人展现强横实力,困兽犹斗拼死反抗,哪怕五十万军气集中加持两万道兵,往往要十几个才能拼掉一个。
而且让这些真人跑掉了两三百,直到追出城外十里才停下。
“敌人肯定会有所反应……再追下去,恐怕有些危险。”他望着巨鹿城,举起手,下令大军撤回广宗城。
这一波连着大司命直接自爆坑杀两百多真人内,总计已于掉五百真人,不可谓不是一场大胜。
“这样大胜,圣人再不表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叶青表情木然,远看大司命化身牺牲之地,冷冷说着
“下土世界生死大劫,天庭地仙分身都硬撼敌巢,战死此,圣人三教只会捡些便宜,连痛打落水狗活都不愿于,我自禀告天道,请求天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