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觞的文《重生之娇养》上架了,上架感言,觞真的很是匮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幸,觞就不废话了。在这里,觞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感谢编辑照顾马虎的偶...
其他的不多说,在这里,觞求一求首订,请亲们多多支持,给觞一个开门红...觞会努力努力,回报亲们的支持!不足之处,还请亲们见谅,并多多提出宝贵意见,觞会加油的!让我们一起随着娇养,见证苏璃的成长之路,女人如花,我们要好好爱自己,珍惜我们的大好年华!
第一章 往生
宁静的午后,微醺的暖风静静的徐徐吹拂,从远处的路边带来丝丝缕缕的花朵清香,清雅悠远,透窗而过,给这似是死寂的病房带来一丝春末夏初的气息。
三分之一的淡绿交映三分之二的雪白做墙壁,清冷的房中间摆放着病床,床两边摆放着仪器,这是一间标准的单间病房。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医用监测仪器运作声,若不是病床被褥隆起着人形弧度,还有些许枯黄的发丝散落在雪白的枕边,这个病房就仿若没有病人的存在,苏璃的呼吸已经微不可察。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陷入深度昏迷,或许是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回光返照,苏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神思清醒。她的目光停留在对面墙壁淡绿和雪白的交界处,任思绪蔓延。
春末夏初的午后,正是春困休息的好时刻,此刻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回忆往生。或许一会儿,她离世后,是她要打扰那些春困休息的人,会不会被人唾骂,她不在意,只要他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遗嘱,处理她的后事就好,钱货两清,她付了足够的款项,他们就得遵守承诺,这点儿信誉这家大型医院还是有的。
对于死亡,她并没有任何恐惧,对于生命,她并没有任何不舍。从拿到医院化验单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做足离开人世的准备。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讲,病重死亡是一件天塌地陷最可怕的事,但对苏璃来讲,生命走到现在,活不活得下去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皮包骨头,眼眶深陷,脸色雪青,松垂的皮肤,枯黄稀少的头发,这就是她目前的形象,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能进食,纯靠营养针维持最后的生命之火。若不是父母离世前,逼她立下重誓,若是她任何形式的非自然死亡,他们死后灵魂永不得安宁为诺,她早在父母都离她而去就紧赶着他们离开这个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人世间。
她很能理解又很不能理解,父母都走了,还留她一个人在这个人世间做什么。她能理解,爸爸妈妈对她的殷切希望,希望她活得好好的,那是他们对她最无私的爱。只是可惜的是,对于生活,她早在十五年前就没有了期盼,对于生命,她在父母离世后就没有感觉。接到医院化验单,她甚至是轻松的,因为,她终于可以追着爸爸妈妈而去,这是自然死亡不是吗!她终于不用再机械地活在这个世间,孤零零的麻木不仁。
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导致她走向死亡的并不是她那颗早有问题的心脏,而是她的胃先发生了癌变。或许这也并不意外,毕竟,她没有好好对待过它不是!
对于这短暂的一生,她只能说,是那未知神秘的上天开得玩笑。她这一生,还是能分成两个部分。前十五年,流行点的说法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俗气一些那就是山窝里即将走出的金凤凰,那时的她要强骄傲,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单纯而浅薄。
苏璃出生在s省偏远的山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贫困的生活条件,父母望女成凤的殷切期盼,她早早的懂得,想要过上好生活,她只有好好学习,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考进大城市,她们家才有可能走出贫困的山村过上好日子。
山村条件差,学校要求没那么严格,也没有什么幼儿园,他们一至五年级的学生加起来还没有一般城镇一个年级的人数多。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疼她宠她,宠出了生性要强略带些任性的她,五岁就闹着让爸爸妈妈送进附近几十里地唯一的一所学校。
她的爸爸苏致远是那附近的赤脚大夫,和校长有些交情,在学校,她还是挺受照顾的。或许她还是有几分聪明可以用于学习的头脑,小学五年成绩一路遥遥领先别的孩子,五年级小升初,成绩出色,以全县第一的成绩她被县里的中学特招进入县城读书,学杂费全免,生活费补助。有了这样的好处她自然一路高昂,中招考试,全市第一,她被省城锦城重点高中特招进入重点班培养,依然拿着奖学金和补助!
若是一直这样,步步高昂发展下去,保持着做学习的心,大学,考研,读硕读博.....说不定她还能争一争学霸的称呼!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她的命运在高考前夕拐入岔路,一夕之间全部颠覆,进入她后十五年沧桑的下半生。
没经过风浪的洗礼,永远不知道挫折的可怕,更何况,她只是一朵贫瘠的土地供养出来的温室之花。
她上学早,那一年,她踏着十五岁的尾巴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信心昂扬,力争省状元的骄傲,以她那时的成绩风险不大,她从来都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同学们排斥孤立的别人家孩子。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她后十五年的开端。距离她踏进高考考场,即将改变命运,彻底飞离山窝,变身金凤凰已经倒计时只余个位数,老师们开始安抚学生紧张心理宣布放假做调整,她突然接到村里的电话,先是通知她她妈妈被人打伤,送进了县城医院,昏迷不醒的消息,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通电话又告诉她,她爸爸给人帮工从台架上落下,摔伤腿的同时被机器绞伤手臂,被送往县医院抢救!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塌地陷。父母从来是她头顶上的遮天大树,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颗护着她的参天大树会可能倒下。那一刻她没有任何理智,发疯似的跑出学校,直奔车站,搭上最近一班返回县城的车,冲向县医院......
没有爸爸妈妈的保护,她第一次经历社会的可怕与残酷。没有任何背景的乡村贫民,工地赖账,不支付任何赔偿医疗费用。没有钱,无法支付医院手术费用,家庭积蓄全部拿出来,从村里亲近人借来的微薄现金,老师送来的救济捐款,只能暂时支付抢救押金。
父母都是孤儿,没有亲戚她求遍所有认识的人,从村里一户人家亲戚借来一笔对他们这个坍塌的家庭算是巨款加有利息的外债接上了爸爸的手臂和摔断的腿骨,让他不至于身体残缺,那条手臂却没有任何作用,腿也自此瘸了,失去劳动力。
妈妈的伤比爸爸要轻,只是头部被打伤出血昏迷,只是刚刚醒来没多久就被与她争执打上的村里混混诬告,带进派出所。最后协调的结果就是家里再一次欠下巨额外债,田地全赔给他人做抵押,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爸爸培育收藏的药材全部拿走,妈妈被拘留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拘留,对性格传统刚强的妈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接到女儿高考错过,丈夫工地出事的消息。妈妈自此患上深度抑郁外加自闭,稍微不注意妈妈就会自我伤害自己。
等一切尘埃落定,高考早已过去,她所有的设想,所有的骄傲,尽皆竹篮打水一场空,家庭外在累累,父母尽皆失去劳动力,她也没有再次上学的资格。她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或许是接二连三的事故让她已经麻木。
跪求想要自杀不给她留负担的父母陪着她活下来,在父亲伤愈,能独立活动,照顾无意识的妈妈后,她离开家乡踏入打工生涯。
没有成年,没有身份证,没有背景学历,她只能打黑工,挣取微薄的收入,多找工作,压缩休息时间来多挣钱。从小餐馆的洗碗工,卖牛奶的送奶工,送报纸的报童...再大一些的纺织工...只要是她能干的活,她都去干,没日没夜。
她的收入一部分寄回家作为妈妈的医药费还有家用,一部分存起来年年打回去,为了省钱,很长的时间她一天只吃一餐,永远是最便宜的馒头,直到她找到包午餐的工作,她还是一日一餐。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五六年的时间,她终于把外债还清,她也习惯了一天吃不二两饭的胃口。或许,也就是这时,她虐待了她的胃,她的胃最后用癌变来折磨她。不过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外债还清,她有余钱将父母接到身边,租房子就近看着,她有富余的收入,可以送妈妈去看医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妈妈得到治疗逐渐恢复,在她无意中发现心脏出了轻微故障不能留在工厂,在她从摆地摊开始出卖自己手工和进来的衣服,在她收入见好,有了自己的店,有了自己和父母的房子,她以为生活扭转,上天再一次与她开玩笑.......
妈妈在以为好了的时候,在他们没注意的空档,在她忙于店铺生意,爸爸出门买菜再一次发病自我伤害割腕自杀,送至医院抢救无效离开人世,紧接着,再一次受到打击的父亲,身体衰竭,送走妈妈没半年的时间,爸爸也离她而去。
呵.....若不是爸爸带着妈妈都逼她立下重誓,她恐怕在父亲后事办完就会跟着离开。可是啊,她的爸爸妈妈不允许她跟着离开,她要是敢自杀,他们死后将永不得安宁。她不敢冒这种险,她没日每夜的工作,她以为这种情况下,她那颗早先出了问题的心脏会很快出现更大问题将她带离人事,只是可惜,上天还在和她开玩笑,她等了三年,一次次出现心脏故障让她看到离开人世的希望,却一次次希望破灭,甚至她的事业,她的收入不断上涨。
她机械的活着,没有希望,没有减持动力的人生永远苍白无力。最终,医院胃癌化验单让她达成目的,变卖房产车子店铺品牌....除了留下足够维持她生命最后时间医疗和后事的费用,她将余生收入全部捐献给一家最后信誉的慈善机构,用于支持和她前十五年有一样野妄的孩子,达成她错过的骄傲!
身体变冷,视线模糊,生命力流逝的最后,她仿佛又看见在老家花开满树的老梨树下,在最美好绚烂的花季,她用骄傲单纯的声音大声宣誓,阿爸阿妈,阿梨一定能考上京大,阿梨一定会是第一,阿梨考个状元给你们!阿梨一定能带你们去过最好的生活!
她耳边仿佛传来爸爸妈妈骄傲宠溺的声音,阿梨宝一直是阿爸阿妈的骄傲!
唇边泛起一抹轻笑的弧度,苏璃看不清脸谱的面上竟散发出惊人的美丽光辉,也就在这一刻,她的心脏停止跳动,心脏监测仪上的微弱曲线全部变平,滴.........这是仪器报警的声音,凌乱的脚步从远处由远及近.............
第二章 重回花季
苏璃再一次感受到思绪存在时,她是失望的。再次有感觉,代表着她依然还活着。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活着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这代表她必须承受病魔的煎熬,靠着那些管道,没有尊严的维持生命之火,这样的生活真不让她死了,追寻父母的脚步,一了百了。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苏璃从失望的情绪脱离,托敏锐的直觉的福,她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的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居然能活动身体,她听到周围数道或轻或重的呼吸声,这对自病重以来,早已不能动弹,独自躺在独居单人病房里的她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这是在哪里?苏璃猛地睁开眼睛,借助熹微的光亮,她看到了什么?高低床上方的床板,视线前方另一个高低床,视线侧面靠墙整齐排放的桌椅,久远的记忆被触发萦绕脑海,不用数,她就知道那些桌椅总共六套,靠窗口第一张是她的,桌椅上方方还有两个上铺.......
熟悉之极常常在她梦里不断回忆出现的熟悉摆设,这是她在锦城高中上学时期的宿舍,从她被特招进入锦城高中第一天开始,直到高考前夕她突遭家变离开锦城高中开始,她一直生活休息的地方啊!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念念不忘的地方啊!她又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一次如此真实,犹如身临其境?是她生命最后的奢望吗?若是如此,那么就让她好好享受这一刻,闭上眼她将再无遗憾!
翻个身,苏璃贪婪不带错眼,借着昏暗熹微的黎明晨光和路灯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一切,306,她学生时代的宿舍。
突然间,起床号响起,苏璃一惊,坐起身来,手碰到床梆,砰的一声闷响,痛感由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起床号没有惊醒这一切,会疼,这真的只是梦吗?似乎有一丝预感某种可能,苏璃瞬间潸然泪下!
“苏璃,怎么啦?感冒好点没?”上铺传来一声含糊还带着睡意的问候,咕噜吱呀的声音发出,从上方探下一颗脑袋,如斯的熟悉,这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学甚至是同桌,刘颖。齐耳的碎发,大大的眼睛,在灯光下反射微光的牙套,唇边下颚稀稀疏疏几粒红色的青春痘,是那么的真实......
强压着内心情绪爆发,苏璃的声音还带着震惊的哽咽:“没事,我做噩梦了,要去趟卫生间!”
下床,踩着发软的脚步,苏璃直奔落地窗外的卫生间。好久没有走路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苏璃一个踉跄,在身体摔倒之前,她条件反射把手重重的撑在落地窗沿上,又是一阵疼痛从神经末梢反映到大脑,是如斯真实的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貌似是她重回到上学的时候。
重生,这是一个她有些耳闻,却没有心力去幻想去奢望的字眼。那些沧桑的后半生经历,早把她的一切热情野望磨灭。
“苏璃,慢点,小心摔着,你才刚好!”上铺刘颖带着睡意的叮嘱声响起,悉悉索索,她掀起被子坐起身喊道:“起床啦起床啦,起床铃都响好一会啦,再不起来早自习要晚啦!”
嗯哼想要赖床又不能赖床的郁闷叹息一个个响起,抱怨声,起床声,穿衣叠被声.....各种声音在踏进卫生间的苏璃耳边交汇成一曲起床音乐,是如斯的生动真实。
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关上卫生间的门。苏璃缓缓侧身抬头,看着洗手台上方镜子中稚嫩年轻只存在久远记忆的模样,苏璃的泪止不住无声的往下落,划过消瘦的脸颊,苏璃的手,轻轻抬起,轻轻地在脸颊上抚摸。
这是年轻的她,这是青春洋溢的她!尽管因为身体不好脸颊消瘦透骨,嘴唇没有血色,皮肤苍白泛黄,瘦小的骨架,刚刚开始发育的身躯,罩着妈妈亲手织的棉布做的宽肩睡裙。
整齐的弧形刘海,披散的长发,手底下那紧致的触感,温热的触感,会疼的发现,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是十五岁刚踏入高三的她啊,这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的她啊!
她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她又回到了那没有的花季年华!留海修剪的弧度,正是她踏入高三,妈妈送她上学时看到的新流行,手巧的妈妈亲手为她修剪的,剪得一点也不差那些美发师分毫,那是妈妈浓浓的母爱,也是她最后一次享受妈妈的巧手,因为,在她下一次留海长长之时,家变已然发生,她将长发剪下,换了妈妈一次药费。
妈妈的手一直都很巧,会织布,会做衣服,会剪头发,会钩衣服......从小打到,她们家虽然困难的大多时候消费不起商场里卖的衣服,但是,妈妈总会为她或钩或做或织或绣出一件件款式大方经典的衣服,让她从没有因为衣服被她人耻笑,即使在这省会城市锦城。
在上一世还清外债,她会选择服装定制生意,也是因为从小受到妈妈的影响,她的设计天赋,是妈妈遗传给于的,她的妈妈才是那个最棒的人,若是没有那场家变,她的妈妈如何会抑郁自闭最后自我结束生命!
她回来了啊,她真的回来了,回到那该死的一切未曾发生的时候,回到她骄傲要强的前十五年末,她发誓,她一定要改变阻止那一切可怕的发生,她要爸爸妈妈陪着她活下去,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苏璃的目光中透射出坚定的光芒,美好的希望又一次重生在她的心间,那些麻木沧桑的过往将会远去,她在此获得新生,她的爸爸妈妈也将自此获得新生,再也不能也不会走上前世英年早逝的道路,这一世,让她为她的爸爸妈妈撑起一片遮挡风浪的树荫,让他们有一个幸福祥和的晚年,世界那么精彩,他们还没看过,没看够怎么能轻易离开?
“苏璃,你好了没有,掉马桶里了还是不舒服?”利落的吆喝声从门外传来,这是张孟青的声音,她对面的上铺,做事利索爽快的大姐头,她们的宿舍长。
“好了好了,我马上出来!”拧开水龙头,捧水洗净脸上的泪痕,苏璃开门出去。
一只手在她迈进玻璃推拉门槛搭在她的额头上:“还好,不烧了,温度正常。今个星期五,赶上我们月休,要不你回家让你妈补补呗!进了高三,咱们这些住校的可都没有那么容易回家了!要不是赶上刚开学第一次周休,咱们可没机会回家呢!”
这是徐苗苗,圆圆带着肉的苹果脸,不大不小眼睛,双眼皮衬着卷曲有度的长睫毛,可爱而温柔。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同学都是如此的鲜活亮丽,有着她不曾发现错过的美好。
曾经这个时候的她要强而骄傲,板着脸,将自己全全埋在书堆里,那时的她,在别人眼中,是冷傲不可接近,孤僻不搭理人的存在。这样不合群的性格,是她要改正的。
“谢谢,我好多了!”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好久没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她只能尽量把她的真诚流露,她是真心的感谢她们,感谢淳朴的她们,不介意她的冷漠孤僻不合群,在她生病的时候,不吝啬付出她们的关怀。
周围的人一愣,似乎没有料到苏璃如此温和的道谢。
“让开让开,我要上卫生间,都快点收拾,别迟到了,咱们的栾大班长可是从不法外留情!”咚咚的脚步声从门口向着落地窗蔓延,在苏璃徐苗苗反射性地让开位置,她哧溜钻进卫生间,手一甩,怦动一声将门合上,留个苏璃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一翘一翘的马尾,这是钱薇薇,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她是张孟清的临床,同张孟清一样都睡在桌椅上放的睡铺。
“苏璃,赶紧洗漱吧,我盆里的水还没有洗脸,你舀一缸子出来刷牙吧,薇薇得有一会儿呢!你昨天不舒服没提前接水,等薇薇出来估计是来不及了!”边替前薇薇叠被子边说活的是寝室里最细心的孙梅红,她睡在徐苗苗的上铺。和她与刘颖的床挨着。
“嗯。”苏璃轻声应下,寝室里就一个卫生间,若是有人进去方便,就会影响整个寝室早晨洗漱,是以,在高一刚开学,她们就定下养成了规矩,睡前趁着没人用卫生间,都用自己干净的脸盆接适量的水用于第二天刷牙洗脸。
从窗台上拿下剩下的唯一也就是属于她的洗漱工具,一个搪瓷小茶缸子,印着牡丹花图案,这是她第一次上高中爸爸送她上学时五块钱给她买的,她用的很爱惜,两年多了,除了茶缸边沿经常使用留下的磨损印记,就没有弄坏弄花上面的图案和搪瓷。
想到刚才徐苗苗说的今天周五,高三第一个休息日,苏璃眼眶微热,再熬半天,她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再见到她的爸爸妈妈,没有遭遇家变,还健在健全的爸爸妈妈。
深呼吸,苏璃压下激动的情绪,拿出洗漱用具,恍惚间凭着本能刷牙洗脸,梳头扎发,叠被铺床,穿戴整齐,随着舍友舍友同学离开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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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早操
清晨的微风扑面而来,带着凉爽的空气伴随着呼吸进入肺腑,气沉丹田,没有严重污染的空气瞬间凉润心肺,让人一下子清醒精神。苏璃适应了年轻活力的身体,跟着同宿舍同学的脚步,快速去大操场集合出早操。
千禧年的时候,还没有出现全球变暖,锦城八月的天气,三伏天的尾巴刚刚抽过,秋老虎没有上市。这个时候的天不冷不热,正是好时候,一件单薄的中袖绣花衬衫,一条薄薄的九分裤就已足够。
操场山已经人来人往,锦城重点高中整个高三年级一共二十一个班,一千多的高三应届生大多在吃按班聚集。
锦城高中阶级按成绩分化,一文一理两个尖子班,将文理全年级前五十名一网打尽,竞争非常激烈,一次考试不到前五十名,面临的将是退到下一个层次精英班的变化。
三个理科精英班,两个文科精英班,同此类比,三次考试不在两百名内,同样退到普通班,然后普通班进入前两百名的进入精英班。
再来就是五个文科普通班,八个理科普通版,最后一个艺术班,这就是锦城高中高三年级的大致情况。
受到曾经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至理名言影响,这个时候,在文理分班的时候,选择理科的学生远远超过选择文科的学生,这是时代大趋势的影响。
她们寝室六个人都是当年特招尖子班一班的学生,高一下半学期文理分科,只有孙美红和徐苗苗选择了文科,成绩保持在十至三十名的状态,发挥好了,孙梅红也能挤进文科前十名,最次没有低过文科全年级前十五名,成绩非常稳定。
徐苗苗的成绩也还好,大多数都待在二十名以内,竞争激烈了,也没迭出文科全年级前三十名,是以,她们稳定的霸占着着尖子班文科二班的两席位置。
苏璃,刘颖,张孟青,钱薇薇都在尖子班理科一班,苏璃常年保持全年级前三席,多数都是第一,成绩同样稳定不可动摇,刘颖张孟青在前十末尾,前十五上下浮动,从没有跌出过二十名以外,成绩一样稳定。
倒是钱薇薇有些危险,或者受性格的影响,做为306寝室最活泼的女孩,她略微有些粗心,是以成绩忽高忽低,在二十名到五十名飘摇不定,细心点从进前二十都有过,稍稍粗心,就跌到三十名开外了。
毕竟,理科比文科的人更多,竞争也更加激烈。踏进高三,即使粗心的钱薇薇,也在后来的压力下慢慢改变,她还记得,在最后一个阶段,钱薇薇始终没有跌出理科全年级前二十五名,是以,她的问题并不是致命的。
对于同寝室的这些女孩的记忆,她也就到高考的前夕。上一世,在遭遇家变,父亲伤愈,生活的压力太大她一走就是五六年没有回来,对于这些曾经的同学,那时的她没有心力也没有精力去了解。只是知道,她们后来应该都很好,至少比她好。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和她一样被上天开了玩笑。
进入大操场,快到集合地点是六人分成两批,孙梅红和徐苗苗去了文科二班,而剩下四人则结伴赶往理科一班。一班二班,按照班级定的集合点,她们六人的班级刚好挨着,只是固定的站立地点不同才分开。
集合是按照四人一排来的,苏璃和钱薇薇个头差不多,属于班内稍矮的存在,集合固定位置在一班第二排三四位置,徐颖和张孟青比两人都稍高一点,他们在第三排的三四位置,刚好在两人身后,这是选位置时,她们特意选的。
瞄了瞄身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又没觉得那些不一样的苏璃,钱薇薇悄悄侧首对着近处的三人低声带笑道:“咱们的栾乐大班长一如既往那个的帅气啊,整个操场没有任何人能遮挡他的灿烂光芒,真不愧是市长的独子,当之无愧的天子骄子,真正的贵公子!”
“少发痴了,那位和我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张孟清一直都是她们306宿舍这个小团体中思想最成熟理智的女孩,她来自锦城下属县城双流县,是家中的老大,一直都很有大姐的风范。她的理想思想,也是最符合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人,才成生活的最好!
“钱薇薇小姐,多把心用在学习上,细心点行不行?上一次的成绩跌倒全年级四十三名,你该知道有多危险?那些明明你是会的,却因为粗心大意被扣了分,你亏不亏?”
“阿颖,回头我们一起监督这个死妮子!坚决要让她改掉这个坏毛病。”看了眼似乎是少了拒人千里气息的苏璃,张孟清想了想又加了句:“苏璃,不嫌麻烦你也一起吧,我们一起让钱薇薇改正,不掉队好吗?”
“好!”苏璃轻声应下。同寝室的几个同学,是她在学校难得说得上话的学生,当年交情不是特别深,应该有她自身的原因,中学时期被县城里的同学们孤立隔离,也自此让她养成了与外界隔离的习惯,让她看起来越来越不好与人相处。
其实,放下心防,她也能有朋友不是吗?重回花季,她必要做出改变,她想变得更好,活得更好,重拾那些曾经被遗忘的希望,那些被她曾忽略的情谊!学会与人相处,是她首要的改变,改变的开始,就从身边关心过他的她们开始不是也很好!
这世上,从来就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好的很好的,上一世的沧桑悲哀,其实也有她的性格因素,过度的要强同时也是过分的自卑罢了!那些不好的性格,将会由新生她的彻底改变,重来的人生,她希冀美好!
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正好看见那个被钱薇薇称赞的男孩。栾乐,从高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大班长,父亲是锦城的市长,后来的锦城市委书记。母亲据说来自京城红色家庭出身,强强联合。造就了她眼前这个介于少年的末尾青年的边缘,让人赞叹心生向往的孩子。
利落的短发在耳际以上有序分散,映衬着饱满的额际,略带一丝青涩气息的俊朗容颜,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鼻梁挺直唇色饱满,气息鲜活有力,有了挺立轮廓的面庞,阳光率直;超过一米八的挺拔身姿,紧跟年代脚步时尚经典的穿着,在初升的太阳光芒映射下,洋溢着属于他的个人色彩,阳光而帅气!
那是一个顺遂优越环境养出来的大气,正如钱薇薇的评价,这是一个天之骄子,真正的贵公子!骄傲是他的风骨,出色的领导力,阳光率直的性格,他在班内甚至于整个年级,整个学校都很有影响力!
在他的身上,让她留心的不是他被人称赞的帅气俊朗,气质风度,而是那顺遂环境养出来的阳光,那从满活力的激情状态!
那样顺遂的阳光鲜活曾是上一世还没心死麻木不仁的她渴望的存在,突然的家变,将供养她的顺遂环境击打地支离破碎,沧桑磨砺,属于她的阳光温暖,属于她的鲜活,早早如流星坠落。
呵.....感谢上天,给她再一次的机会翻盘重来,她想要那样的明媚阳光,她想要那样的温暖的活力激情!
苏璃的目光从回忆的迷离中荡漾坚定,她要改变的,有很多啊!那样的状态,将是她的目标,她会从前世的麻木机械中走出,走向那温暖阳光的状态,爸爸妈妈还好好的,她还是一个有爸爸妈妈宠爱的幸福孩子不是吗!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栾乐清朗的指挥声音高昂的透过扩音器在整个操场传送开来,他不仅仅是他们理科一班的大班长,同时也担任着高三早操的总指挥。高三年级面临高考,是以八月初就提前开学,高一的新生,高二的学生,都还在家里享受幸福的暑假生活,整个大操场出早操的只有高三年级二十一个班级一千多的学生。
齐刷刷的跑步声拉响跑步的节奏,一二三四,一二一的口号此起彼伏。他们学校的操场内圈是四百米,大外圈八百米,他们的早操任务是沿着内外操场跑两圈,总共两千四百米。
这是自从国家提倡素资教育以后,学校开展的活动,其目的,无外乎增加学生身体素质,紧跟国家政策要求。
很可惜,病弱的身体,还残留着高烧后的乏力,苏璃从早操开始就注定没多大希望跑完全程。身体不给力,苏璃再咬牙坚持,还是在跑了将近一千米的时候,已经马上要喘不过来气,肺部像是拉风箱一样,心跳激烈得似要不受控制,嗓子眼是火辣辣的干疼,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双腿似灌了铅一样沉重,腿软脚软迈不开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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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友情
“苏璃,出列休息,缓步慢走!”
栾乐保持匀速的跑步动作叫住苏璃;苏璃身体不是太好,昨天还发烧过是他知道的情况,毕竟那是老师们眼中的得意学生,老是压在他头上的年级第一,被老师嘱咐他关注的存在。
本来以为苏璃今天会像往常一样生病后请假缺席早操,却在早操的时候见到了她。
在苏璃刚刚出现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那时才刚刚跑完一个内圈,他想等她报告要求休息,却看到了到她要强的拼命坚持,还是他见她眼看情况不是太好率先开口发令。
对于这个女孩,他不太熟悉,但是同班两年,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要强冷傲书呆子式的女孩子,来自偏远的山村,读书学习仿佛是她所有的生命存在,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对外界纷纷扰扰全然隔离在外。是以,对与她这样的学习态度,他虽不能苟同,却真心佩服。
是以,就算她总是压在他头上成为年级第一,让他当了很多次万年老二,他也不是太过介意,毕竟,他没人家努力付出得多,他没人家全心全意专注至此不是!这点承受力,这点儿心态,他还是有的!他的骄傲和家教,让他敢于直面问题,深入剖析自己。
这样的女孩,比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浮躁叛逆,虚伪假像,惺惺作态的女孩要顺眼得多。毕竟,她没有想过不劳而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都是在靠自己。
是以,在开口的时候,他还担心以这女孩的要强性子会不接受,却没想到这个女孩会顺从的服从命令。
他却是不知道,此苏璃早已非彼苏璃。经过社会现实打磨过的苏璃,让她吃亏不少的要强性子,早早地收敛,上一世后十五年的她,没机会也没资格肆意骄傲,要强只会让她吃亏。
知道自己到了极限,苏璃没有逞强,听命令借机离开早操队,慢慢走动,平复身体的激烈反应,栾乐的提醒,让她想起激烈运动后不能立即停下。缓步而行,苏璃心中翻涌的情绪就像她的心跳一般激烈再到平静。
澎湃的心跳,运动后的感觉,让她万分畅快,身体激烈运动后的难受反应,让她很明确的感受到这是年轻状态的她,这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她。这个时候的她,激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因为过度劳累出现故障,既是运动过度达到身体的极限,心脏依然在有力跳动,不用担心它会因为运动剧烈心情激动随时停止运作!
这是年轻的她,不再是生命的最后,已经起不来身,全靠那些管道维持生命,对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感触的她!
年轻的感觉,无限美好,她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加强锻炼,她想要健康,她找到了第二个需要改变的存在!健康的身体,才是好好活下去的根本条件!重回花季,她对生命再一次有了渴望,才渐渐发现生命的美好!
遥遥看了眼朝阳下指挥早操的阳光男孩,苏璃轻轻扯动唇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谢谢你,阳光的男孩栾乐大班长,谢谢你让我见识阳光的美好,让我重新认识到生命的美好温暖!让我对这个世界,再一次迸发出向往美好的渴望!
阳光温暖需要顺遂的环境供养,她的向往自然由她来完善,她将倾力打造属于她温暖成长的土壤。这一世,她要爸爸妈妈活的更好,也会对自己好一点。作为女人,自己都不娇养宠爱自己,又能靠谁呢!不管前世今生,她想她会依靠的只有自己!
早操解散,他们按班回归教学楼,开始早自习。操场向北第二栋楼五层从东往西数第一个教室就是理科一班,也是曾经的尖子班一班。踏上熟悉的走了三年的道路,踏进熟悉的教室,那些久远的她以为被遗忘却是被她有意无意封存的记忆打开裂缝流淌出来,萦绕脑海。
第一排中间单桌伫立,后面紧跟着行四纵六二十四张双人桌椅的格局,她还记得,高三刚开学是她的位置在第三排,也就是纵六格局的第二行的第二张桌子和刘颖同桌,后面坐的是张孟清和钱薇薇。
这样的座位也不是固定了,为了保护学生眼睛视力,他们每个月会纵向四行,两两对调调换位置。高二的暑假前面补课,后面提前开学,只有一个星期聊胜于无。现在刚刚八月中旬的时间,还没到挑换的时候。她还记得,第一排的独桌,那是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的固定座位,方便老师安排学习工作,辅助老师管理班级纪律。
作为尖子班的学生,他们的待遇不错,桌椅都是实木的,椅子不稀奇,和桌子一色的原木靠背椅,特别是桌子,类似后世的电脑桌,前有最高直径十五厘米左右的隋圆形挡板,两侧带有书柜,抽屉,面积很是不小。
只是高三任务重,在高中二年级下半学期就讲整整三年的课程讲完,从高二补课开始就进入复习三年课程的阶段。是以,即使书桌不小,下面还有抽屉书柜,她的桌面前排抽屉书柜依然摆得满满当当,被各科三年的教科书参考书试卷习题册占据,只余下一方书写作业习题的面积。
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恍惚的抚摸着桌面前排竖直摆放的书脊,熟练的停顿在熟悉的位置抽出一本英语教科书,一三五,按照惯例,早间的晨读是英语课。翻开书页,抚摸着上面熟悉的词组句子文章图案,克制着想要潸然泪下的冲动。
多么熟悉的墨香,多少次午夜梦回的记忆,多少次不甘心的抚摸探索,那是支持她度过最困难的那最黑暗的那五六年的动力。或许是与高考失之交臂的不甘心,或许是那时的她还有一分不敢的奢望,她离开家乡打工的时候带的最多的不是仅有的几件衣物,而是将她的教科书打包,随着她一起带走,不管再累再苦,在漆黑的夜里,只要有机会总会静静的翻看一个小时直至再也撑不下去睡着。
十余年坚持不断,习惯早已深入骨髓,那些书再爱惜也都被她翻破翻毛,那些内容也早已被她吃透嚼烂,到后来书不能翻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捧着书本就能回忆出内容,在还清外债后,将父母接来身边的同时,她也把那些试卷习题册参考书一并打包带走,写作业的练习那些试题,收集那年以前那年以后的高考试卷成为她不被人发现的执念。
就是躺在病床上,也不影响她执着的回忆那些内容,更成为她打发无聊时间的内容,除非她陷入深度昏迷,失去意识。
是以,重回十五岁,哪怕是让她立即踏上高考考场,她也无惧,这些内容,她早已深刻在脑海!这些内容,熟悉的她没有一丝陌生。
一词一句,苏璃朗声阅读着,上一世的记忆历历在目,对比着手下的书页,清醒又纠葛,这是她十五岁的早读课堂,苏璃带着幸福和感恩沉浸在阅读之中,直到被刘颖拍了下肩膀惊醒,她才意识到,早自习已经结束了。教室里,回荡的不再是激昂的晨读声,椅子挪动的声音,同学抱怨饿死了的哀嚎声,朋友之间招呼声交汇成早餐前奏曲。
“苏璃,下课了,一起去吃早饭吧!”
刘颖招呼着苏璃起身,后边伴随着张孟清和钱薇薇,在隔壁文科二班汇合了徐苗苗和孙梅红,六人直奔三楼。他们这栋教学楼,在三楼东侧刚好分出一条天桥直通对面食堂,从这里穿过在地理位置上存在天然的优越性。
排队,点餐,刷卡,作为省重点高中,他们学校挺先进的,两年前就已经改革食堂装备上了刷卡设备,她每个月的生活补助费都是直接打到卡上面的,方便又快捷。
“苏璃,你怎么打这么少的饭?我打得有点儿多,分你一些吧!”钱薇薇对吃的非常在行,早餐也是六人打得最多的,在六人找了空位落座后,一看苏璃只打了一碗红豆粥,一个小素包子,不由热心的想要夹两个包子给她。怕苏璃卡里钱不够才吃的这么少,又考虑苏璃的自尊心,钱薇薇用了吃不完做借口。
“别,薇薇,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一会儿我会要一袋奶带回教室!”上一世后十五年的生活经历,即使现在重回十五岁,也或多或少给她留下不可忽视的印记。
譬如现在面临的用餐,多少年养成的少量进食,即使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也没有改变,父母先后离世后,她甚至换上了厌食症,对于食物可有可无,勉强进食只是为了保证生命需求罢了。胃癌发作后,她后期全靠营养针过活,更不用谈进食。
是以,回来的第一顿早餐,就是这她看着还算顺眼的一小碗粥和一个小包子,她都未必能把她吃下,只能拒绝钱薇薇的好意。
“好吧!”钱薇薇收回递出去的手,刚刚生过病的人胃口不好她能理解。“你不舒服,一会儿我帮你去一楼拿牛奶吧,我跑得快,一会儿就能回教室!”
她们常在二楼用餐,学校内部唯一的小卖部在餐厅一楼大厅右侧,和食堂一个系统,用的都是刷卡机。
第五章 重见老师
“好,我把卡给你!”不再拒绝钱薇薇的好意,苏璃将自己的饭卡推倒钱薇薇面前。“谢谢薇薇。”
“啊呀,不用客气啦,大家都是朋友嘛!”尽管这个朋友经常独立行动,“苏璃,我发现,你今天很好说话耶!”钱薇薇的性子单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这是典型八零后独生子女受尽宠爱的表现,配上活泼开朗的性子,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厌烦。
其他四人配合的点点头,做为苏璃同桌的刘颖接过话头:“和你做同桌两年,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挺好相处的!或者以前,大家都没好好了解你。”
“对额,以后大家都一起行动吧,熟了不就了解了!”徐苗苗也是个外向的女孩,她和钱薇薇类似,又比钱薇薇多了温柔细腻。
“嗯,以前是我不好,初中被人孤立养成了习惯性的自我隔离。我不太敢与人相处,所以喜欢独自行动,这次生病,我发现你们都很好相处!即使我和你们不熟,你们也都关心我,所以,我想试着和你们做朋友好不好?”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把自己放在弱者位置,也是一种与人交往的技巧。她尝试着与人交往,放开真诚把内心剖析。走出自我设限的藩篱,外面的天地也并不可怕。单纯的学生时代,也都淳朴的没什么坏心眼。
“我们也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啦,以后大家一起学习,互相交往,重新欢迎你加入走进我们这个小团体!”张孟清笑着邀请。
孙梅红淡淡的笑着接过话头:“苏璃加入,我们306宿舍总算圆满了!”
“姐妹们,都喝一口粥当酒庆祝吧!我们庆祝新朋友苏璃迈出精彩的第一步,以后大家一起进步!”钱薇薇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很是搞怪的挤了挤眉头。
“喝!”尽管钱薇薇的提议很怪异,大家还是乐意配合,心意到了,情谊永远。在早餐食堂热闹纷杂的环境里,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六个女孩之间温馨默契流转。
虽然钱薇薇打得饭最多,但她也是吃得最快的,用完餐,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跑向一楼,给人留下的永远都是那么热情活泼的动作,将一众人嘱咐她小心,慢点儿的话语抛在脑后。
而苏璃,就如她的预料。在勉强不吐出来的极限,也仅仅是解决半碗粥,大半个小包子,就再也吃不下去,勉强的结果只能是彻底反胃。
上课,下课,转眼一节英语一节物理两节课过去,中年女英语老师,而立之年的男物理老师,将苏璃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形象丰满。一手知识点,一手习题试卷,题海战术,高三经典的旋律。
再次见到第三节第四节的数学老师周海成,苏璃心中有些激动。他们的数学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年过半百的他,还是那么和蔼,可敬可亲。
已经执教将近三十年,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执教经验丰富,最重要的事对学生非常关心,他不用点名表就能认清班级内每一个学生,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情况。当年,也是他,在爸爸急救需要押金手术费的时候将送来筹集的一些捐款并把不够的缺额补齐,让爸爸在工地赖账不赔偿分毫时,还能及时的做了手术,保住身体的完整,她深深的感激他。这一次重来,她一定会以最好的成绩,做为他对她殷切期望的回报!
两节课结束,苏璃耳边还残留着班主任利落分明的串讲内容,意犹未尽。周海成在下课铃响后,吩咐课代表把他布置得周休作业三套参考关于最近复习知识总结的试卷发下去,而后叫了声:“苏璃,跟我出来一下!”
作为关爱学生的好老师,周海成自然不会忽略昨天发烧,今天就来上课的苏璃,对于苏璃这个学生,周老师还是很喜欢的,甚至打心眼里怜惜这个女孩,对于爱学习的好学生没人会讨厌,何况眼前这个班级最小的女孩还是年级榜首存在。
“苏璃,感觉好点没?身体不舒服,怎么没留在宿舍休息休息,以你的水平,错个一两天的课影响也不大,距离高考还有一年,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投入复习,不用急在这一时一刻。”
成也萧何败萧何,苏璃个性要强,用功努力在老师们眼中是好事,但是太努力导致身体生病,特别是苏璃的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还在生病后不好好休息的时候,那就是件微微头疼的事情。
“身体是我们革命的本钱,可不能大意,一时的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把身体养好,我们是为了未来带着好身体,有充沛的精力,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作为班主任,他最清楚每个学生的情况,能从偏远的山村走出,靠近省会锦城最重点的高中,苏璃要强不服输的个性,专心致志一心学习的心性至关重要,所以尽管苏璃在班里不爱与人交流,不怎么爱参加集体行动,有些孤僻不合群,这些在他们这些老师眼中无伤大雅,但是在这种时候学生主意太正,要强的个性就会成为老师的小头疼,个性要强,主意正,也就代表学生坚持己见大于听从老师按安排。
再加上苏璃年纪还小,在她这个年纪多数还在初三,而苏璃已经面临高考。个性要强代表这孩子的自尊心也同样的强,所以,周海成十分耐心的剖析得与失。
教室门前的水泥瓷砖安全栏旁,是老师找学生谈心的的好位置。再次聆听班主任的殷切剖析劝导,苏璃心中感动的情绪如浪潮翻涌,眼眶微热,苏璃克制想要潸然泪下的冲动,用力的点头应是,借助点头的动作,不让周海成老师发现她的异样。
“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固执要强的她,她已定下养好身体的目标,没有好身体,她的一切设想都是水中捞月一场空而已。
“嗯,老师相信你,老师一直都知道苏璃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周海成面带笑意的嘱咐:“下午你们你生物老师有事,两节课都安排成了自习。不如这样吧,你下午就不用来上自习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家吧!我记得你家距离锦城可不近,早点儿回去,时间充沛,夜里走山路总归不安全!”
回家去,回到她熟悉的环境,也让这孩子在父母身边好好放松紧绷的神经,也养养身体。他记得,这孩子的父亲是个中医大夫。
“嗯,好的,老师!”苏璃学着接受老师的好意,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去见现在还好好的爸爸妈妈。
“去收拾收拾,吃过饭和同学告别,回家好好休息!”
周海成含笑挟着课本摆手下楼,苏璃深呼吸压抑激动回教室收拾。
“苏璃,去吃午饭吧!”教室里,大多数学生都已近离开,但是,她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还在,包括被钱薇薇悄悄偷渡进来的孙梅红和徐苗苗。见她进来,张孟清挥手招呼。
“苏璃,周老师找你有什么事?”会问这个的,是好奇心充沛的钱薇薇。
“问问我病好没,让我好好休息。另外,生物老师有事请假了,下午都是自习,周老师让我不用上下午自习,可以先回家!”
“好事啦,幸福,我也好想先回家,周老师真好啊。”五人尽皆羡慕赞叹。
“那你赶紧收拾收拾要带回家的作业,抓紧时间,吃完饭再回宿舍那要带回去的东西,我们送你出门!早回去早好!”孙梅红看了看时间,规划安排。
她们都知道,苏璃家离锦城挺远的,平时难得回去。这一次要不是以后难有休息时间,恐怕苏丽就没打算回去。
苏离心中暖意沾染,她够了够唇角,手下不停动作,快速收拾着要带回去的课本试卷习题册:“你们大家赶紧去食堂吃饭吧,然后还能回来休息片刻,下午你们还要上课。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装好作业我想回寝室拿完东西就去车站,刚好能赶上最近一班出发去我们县城的客车!”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见她的爸爸妈妈,哪里还有心思胃口去吃饭。
“也行。那我们先去食堂。”苏璃胃口不好,见过苏璃早上吃饭的表现,她们都深有了解。
“苏璃,你把这个带着吧,路上饿了垫一垫。”钱薇薇弯腰拉开抽屉把拉出一包包装精美还没拆封的曲奇饼干塞进苏璃手中。“我昨天拿来当夜宵,忙得忘了吃,你帮我把它解决掉吧!”
“好!”苏璃没有拒绝,既然决定要和她们做朋友,对于朋友的关心,她不能拒绝不是.......
“我就当时提前收取监督你改变粗心的报酬。”心情很好,苏璃难得找到一丝开玩笑的乐趣,回报钱薇薇贴心的好意。
“天啊......苏璃你也变坏了。”看到一众乐起来的朋友,钱薇薇表情夸张的做呐喊动作,“你们都欺负我一个人,可怜的我啊!还能不能活了?”
“哈哈哈.......薇薇,你就安心的接受吧!阿门!”刘颖笑着在心口画了个十字,“我会为你祈祷,上帝保佑这可怜的孩子!”
第六章 回家
暂别新朋友们,苏璃回宿舍将从教室抱回来的作业装进阿妈用帆布做底,正面绣着梨花不落地图案的双肩书包内背在肩上,锁好宿舍门从门口坐九路公交车直奔汽车客运站。他们学校,出了校门就有直达车站的公交车,交通方便又快捷。九路车的终点站刚好就是汽车客运站,是苏璃最常做的一班公交车。
这个时候的车票还没大幅度涨价,苏璃用后世四分之一的价钱,只花了二十块就买了最近一班开往蜀望县的客车票,一点半发车,苏璃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透过车窗,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熟悉陌生与久远记忆相勾勒,丰满她逐渐遗忘封存的记忆,思绪也逐渐飘远。
二十块,在这个时候对她贫困的家庭也不是个小数目,至少,够苏璃一个星期的伙食费还要富余。是以,为了省钱,从考上锦城高中开始,一般的时候,苏璃并不经常回家,多是攒着时间争分夺秒的学习,趁着放大假才会回去。
蜀望县在锦城东方边缘,从锦城出发,要走上两三个钟头才到蜀望县。蜀望县不是苏璃的目的地,她的家在蜀望县更偏远的角落,从蜀望县中转,只有一趟公交车通往那个名叫双流的小乡镇,在二者之间来回往返,苏璃的家就在这个落后的小乡镇辖下绵延的山脉前端山窝窝里,那个叫苏家村的偏远穷困山村。
蜀望县并不发达,蜀望县通往双流乡的道路更是没有指望,公交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摇晃颠簸,将本来就身体不曾痊愈的苏璃颠簸的晕晕乎乎,大城市淘汰下来的旧车,浓重的汽油味熏得苏璃恶心难受,苏璃靠在公交车破旧的座位上,几乎紧缩成一团,用强大的理智克制着身体不时的反应,不曾进食的胃却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
好不容易,在公交车颠簸了近一个小时后,公交车终于驶进了终点站,停靠在双流镇两条主干道交叉处的镇中学斜对面。现在这个时候,偏远落后的双流镇,并没有那些闲余的资金去为这唯一的一辆公家车建设车站。这种情况,在苏璃的记忆中,一直持续到她将外债全部偿还清楚,回来接父母到身边的时候才逐渐改善。
撑着发软的身体,单肩挎着书包,苏璃迈着发软的腿脚挪下公交车。
“阿梨宝。”
熟悉至极的呼唤声传至耳际,让苏璃一下子振作精神,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苏璃看到了一张熟悉至极憨厚淳朴的笑脸,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站在街角停靠的二八自行车前的魁梧身影,是那么的温暖安心。苏璃瞬间眼眶发热,泪珠在眼眶中萦绕,被她咬牙克制不让它滑落。
是爸爸,身体健康,体格健壮的爸爸,;不是那些记忆中,一条胳膊低垂,一瘸一拐,体格消瘦,身形佝偻的爸爸;是那个笑起来暖人心肺的爸爸,不是那些记忆中神情苦涩落寞,心灰意冷,笑容勉强的爸爸。
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还没有发生,她的爸爸也正处于人生最巅峰的年岁,他踏步向她走来,步伐坚实一致;辛勤劳动磨砺出来的身材高大笔挺康健有力,岁月仅仅在他额头、眼尾、脸颊留下劳动风霜的磨砺。
“阿爸!”苏璃颤然出声,快步小跑冲向爸爸迎来的方向。扑进阿爸的怀里,怀念撒娇的道:“阿爸,我好想你了。”
她想阿爸,想阿妈,想了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在学校,她恨不能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他们身边,看看他们是真的是不曾遭遇那场事故前的样子。多好,她又能被阿爸抱在怀里,阿爸的怀抱温暖宽厚,在那场事故不曾发生之前,她的爸爸,就是用这副宽阔的肩膀,为她和妈妈撑起一片安然的天空,让她无拘无束的成长着,为她遮风挡雨。
“阿爸,又等好久吧,吃饭没?”
“不久,阿梨宝,阿爸刚到才一小会儿,你今个儿回来得比以前早,阿爸没等多久就看见你从车上下来了!”抱了抱闺女,苏致远憨厚的国字脸上笑容不减,灿烂的光亮仿若要将落日的余晖压下。浓墨的眉下迥然的双眼投射这慈爱的关切,他单手接过女儿挂在肩上的书包,粗粝宽厚的大掌抚了抚苏璃的后脑,上下打量着苏璃,心疼的道:“阿爸阿妈也想阿梨宝。”
从上周末在村支书家里接到闺女的电话,他和孩儿她妈就一直在数着日子盼着闺女回来,好容易等到星期五,他上午把家里的活计收拾完,稀里呼噜把饭一吃,就赶紧蹬着自行车赶到镇上公交车停靠点那自行车停好等着。从镇上到村里,十来里山路,他和妻子都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走回去。
“阿梨宝瘦了,回家让你阿妈好好补补。阿爸逮了山鸡,还有野兔子,你阿妈做的可香了,回去要多吃点儿!”
“阿梨宝,还难受不?”他的宝贝闺女身体不是太好,看那苍白泛青的小脸,就是他医术不怎么精湛也能看出肯定是刚刚病了场,坐车回来遭罪了。可恨锦城离他们家太远,他们也只能在家里担心,什么都做不了。她的闺女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心疼他们,从来报喜不报忧。
苏致远抬手取下斜背在身上的军用水壶,拧开壶盖递给闺女让她喝两口缓缓。
“阿爸带的有水,阿梨宝你喝点儿水漱漱嘴,阿爸带你回家!”这是他用枸杞,姜片,大红枣红糖熬的水,给闺女补补气血。
“阿爸,我还好啦!”........
一声声阿梨宝,阿爸和阿妈对她的专属称呼。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阿妈身子单薄,和阿爸结婚后调养了好几年才有她,怀着她快八个月时候,妈妈的祖母她的曾外婆阖然离世,从小把她带大,相依为命的唯一长辈走了,妈妈心情悲痛早产又难产,产下她大出血几乎去了半条命,也自此失去了再次孕育的能力。
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家里老梨树上的果子成熟,就有了个阿梨的小名。她是阿爸阿妈手中的宝贝,是阿爸阿妈的命,生怕疼不够,阿爸阿妈总是疼爱宠溺的叫着她阿梨宝。纵然是在偏远的山村,她的阿爸阿妈也不曾嫌弃过她是个女孩。
“他叔,又来接闺女啦?”公交车司机豪迈的声音响起,他从车窗把头探出来,常年往返蜀望县与双流镇之间,作为此地唯一的公交车,时间久了,他也就认识了这对儿父女,每隔一段时间,父亲总是早早地赶来镇上,不错眼地盯着他的车门,一直等到他闺女下车。不管等了他往返多少次,接到闺女,这汉子笑得格外开心,这样的循环都五六年。
不过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出息骄傲的闺女,天天接送她也愿意。这闺女可真不简单,这可是大山里飞出的凤凰,先是考进了县城上初中,后来干脆直接考进了省会锦城,成绩出众,学费全免还有补助,成为大学生是早晚的事......真是让人艳羡眼热。
“他二兄弟,是的,镇上回去要走老远的山路,俺们可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走回去!”苏致远笑容满面的和司机打着话,常来接闺女,时间久了他也知道,这个司机姓程,家里排行老二。
“那是,搁我身上也不放心哪!”计划生育推广,孩子少了。家里唯一的孩子,哪怕是女孩,也看的和眼珠子一样。
..........
热情地寒暄几声,双方就此分别,程老二敢去县城进行最后一班的往返,苏家父女也踏上了回村的路。让闺女先坐上自行车的后座,苏致远利落地滑行两步从前方横杠上掏腿上车,踩动脚踏板,自行车轮子骨碌碌飞快地向前滚动。
苏家村地处偏僻,在大山坳里。刚出了双流镇还有一节柏油马路,再往后就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段,更别提后面蜿蜒盘旋的十来里山路,那更是凹凸不平,最险的一段更是边缘就是悬崖,一般人真不敢走。
“阿梨宝,颠不颠?难受不?”后座带着闺女,苏致远把车骑得很稳,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哪有坑,哪有洼,他早记得清清楚楚。路况再坏,早熟悉路况的苏致远。依然能能避过的坑坑洼洼尽皆避过省得蹲得闺女再难受。
“阿爸,我很好,还是阿爸把车骑得稳当,比坐公交车都舒服!”没有公家车浓重让她恶心反胃的汽油味,后座上塞着厚厚的棉花垫子,软软的一点儿也不硌人,那是妈妈浓浓的母爱。苏璃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拽着阿爸的衣服,一手扶着车后座边框,坐得稳稳当当,再次重温她记忆中魂牵梦萦的场景。
从她考进县城上初中开始,阿爸就这样骑着自行车接她下学归家,风雨无阻。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家,怕错过她回家的日子,阿爸每逢假期周末都会赶来镇上等到天黑透看不见人才回家。
第七章 家的温暖
这种情况,直到村里支书家装上电话才得到改善。每当接到假期周末休息,或者补课不能回来的通知,阿梨都会提前打电话通知阿爸,省得他在镇上白等。
驶过颠簸的黄土路,穿过蜿蜒的山路,苏家父女进了村里。苏家村是典型的山村,村民在这山脉中难得洼地建村,把房基垫成高高的坡地,村民们在坡地上建房,防止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山洪淹没的可能。这也是双流镇乃至蜀望县最边缘的地方,就是绵延的山脉,大山深处,山峰险峻,林木密集阴森,没办法再住人。
苏家村很小,也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土地稀少,大多都是开在山脚下的梯田,靠山吃山,家家户户的日子也就勉强维持温饱线上打转,打工的春风吹进山村后,村子里的年轻人青壮劳动力都选择出外打工,留守在山村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就是不正混的二癞子,也难得在村里转悠。
只是村里出去的年轻人多数只是上了几年学或者根本没上学,跟不上大城市的发展需求,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少的收入,有那么两家挣到钱的人也立即迁出山村,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安家落户,村子里的落后贫困依然没有太大改变。
进村的时候天已擦黑,村里人休息得早,除了隐约的几盏灯光还透窗亮着,村里已经没有在外活动的人了,即使调皮的孩子,也都回家歇息,不在外间玩闹。山里天一黑,总是不怎么安全的。
沿着坡下的路,苏致远骑车带着闺女一直往前行驶,他们家在村后头,靠近洼地边缘的山脚下,和村子里一样垫起高高地房基一致的格局却是单独存在的。
到了地方,苏致远先下车,再让闺女下车,要上坡了,房基脚下的坡地有些抖,并不适合骑车上去。
门前的路灯亮着,照耀着上坡的路,也照应着站在大门前的单薄身影。夜晚的凉风吹拂着她耳边吹落的发丝,昏黄的灯光下,面色发黄的妇人有一双好看的眉眼,风霜在她眼角留下岁月的刻痕,也酝酿出她温婉动人的气质,一点儿也不怎么像农村妇女。
林娟悄急的盯着上坡的路线,明知道按照往常惯例,他们父女回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她却是等不及早早地在门口候着,望眼欲穿。
闺女暑假就只休了七天,还没等她给闺女好好补补时间就到了,这一走又是将近个把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她的阿梨宝是不是又瘦了没。她的身子不争气,只有阿梨宝这么一个孩子,那是她的命,她的眼珠子。
模糊间听见自行车滚动的声音,林娟不由挪动两步,更清楚的看见上推着自行车上坡的两父女,顿时两眼冒出晶亮的光芒,她没想到今天这两父女会回来的这么早,天刚擦黑就倒了。
“阿梨宝!”
“阿妈!”
两声惊喜的呼唤同时响起,苏璃小跑着迎向从上方小跑奔下来的阿妈,扑进她的怀里环抱着母亲单薄的身体,潸然泪下。这一刻,再次见到神智清醒,活动自如,还年轻着的阿妈,苏璃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任泪水滑落眼眶无声坠落。
她的阿妈还活得好好的,她的阿玛身体是温热的,不是后世记忆中痴愣自闭,头发发白的阿妈,不是推出急救室脸色青白没有温度的阿妈,她的阿妈现在活得好好的。现在是她刚刚踏入十五岁的时候,一切的糟糕都还没有发生。
“阿妈,我想你了,我好想你!”她是多么想念,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常想,若她能再细心一点儿,她的阿妈就不会突然发病没人注意到自杀身亡,抢救都来不及啊。
她的阿玛,走的时候还那么的年轻,也带走了阿爸,让她变成孤魂野鬼,一个人机械地守着承诺活着。这一世,若是梦,她愿长醉不醒。这一切是真实的,她要与命运抗争,势要改变阿爸阿妈悲惨的命运,她要她的阿爸阿妈好好的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看这世间美好。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她也再所不惜!
“乖啊,阿妈的阿梨宝,不哭啦,不哭啦,阿妈疼!”林娟心疼的拍抚着闺女的后背,和丈夫对视一眼,都是心疼的看着怀中痛苦的闺女。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哭得这么狠,可恨她们夫妻都是普通山民,没什么能力,只能在这里无助的安抚闺女,默默地心疼,没办法替闺女做些什么。
好一会儿,苏璃才在阿爸阿妈的安抚下平复情绪,她重生一天以来所有的压抑克制,在见到活生生的父母后,尽皆崩溃,汹涌的情绪决堤,她又让阿爸阿妈担心了。她保证,这是最后的情绪失控,她会好好的活着,她的阿爸阿妈也会好好的活着,没有条件,那么她将倾力打造幸福的土壤,这一世,换她为父母撑起幸福的天空。
初秋山里的夜晚毕竟有些发凉,见闺女不哭了,林娟赶紧牵着闺女,后面跟着推车的丈夫,一家人上坡进门回家。
苏璃的家一栋典型的农家小院,土胚累建的三间主屋和厨房是最先建起来的,后来家庭条件好了些,才拉起了砖瓦墙头,在大门左右两侧加盖两间房屋,一间做了阿爸的药房,一间半间做为储藏室,半间放着放着阿妈的织布机,阿妈有时间会在那里纺纱织布,在整天家用的同时,家里人也不用再买布。
苏璃家的正房坐北朝南,是三间齐脊的格局,东边是苏致远和林娟的房间,西边是苏璃的房间,中间是堂屋,堂屋中间靠墙横放着三联带柜长条几,中间供着苏致远的养父和林娟的祖母遗照,还有苏家早逝的父母和邻家夫妻的排位。两边搁置着暖瓶茶杯等常用的杂物。
“阿梨宝,来,咱用热毛巾搽搽脸,咱们吃饭,阿妈做了很多好吃的,你阿妈前天进山里下了套子,整了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野兔,香着呢,阿梨宝又瘦了,要多吃点儿补补!咱家没有胖人,不怕长胖不好看!”没有追问苏璃痛哭的原因,那是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他们的闺女个性要强,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向来报喜不报忧。
是以,一进屋,林娟没有多说什么,让丈夫摆桌盛饭。她先从暖瓶倒了些热水进脸盆,浸了条毛巾拧干多余的水分,轻轻地擦拭闺女的脸,哭过的脸不洗干净,被风吹了会起伤的。洗干净,再涂上闺女给她买的大宝霜,林娟才停止动作,让闺女在桌前坐下。
苏致远已经摆好了饭,闺女难得回来,晚饭林娟准备的很丰盛,一盘子青椒炒鸡块,一盘子韭菜炒蛋,一盘子麻辣兔肉,一盘子黄瓜木耳炒肉片,一小盆山里难得的白米饭,一砂锅党参黄芪香菇淮山野鸡汤香气四溢,都是苏璃爱吃的。
“阿梨宝,先喝点儿汤!”林娟将盛了个鸡大腿,还有些许香菇添满汤的碗放在苏璃面前。“鸡油我都撇出去了,汤清的很,一点儿也不肥,阿梨宝尝尝,多吃点儿!”
这锅鸡汤,林娟从上午饭一过就下锅开始炖,加了少量对闺女有帮助的上好药材,小火慢炖,好几个小时才煲这锅药膳鸡汤来。当家的学过中医,是乡里的赤脚大夫,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中药材。若是阿梨宝喜欢,明天还让当家的上山,弄得野物给闺女好好补补,她家闺女又瘦了,高三压力大,更得有个好身体,趁着阿梨宝难得休息回家,能帮补多少是多少。
清澈的鸡汤入口,微烫的温度恰好入口不烧,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咽下去微热的暖流从腹部蔓延,妈妈熟悉的手艺,抚平了苏璃空虚难受的胃,勾起了苏璃难得的食欲。鸡肉鲜嫩,香菇入味,淮山药面甜,苏璃不知不觉将一小碗鸡汤连同里面的材料都吃得干干净净。
看见闺女吃得香,苏致远林娟两口子不由笑逐颜开,苏致远拿小碗添了些米饭搁到闺女面前。妻子生阿梨难产大出血,身子亏空没有奶水,城里奶粉太贵,他们用不起。阿梨宝从小是东家吃一口西家吃一口再配着米汤养大的。
是以,或许是这样从小习惯了口感,阿梨比山里人更爱吃米饭。只是,他们这里土壤稀薄,不产大米。梯田多是种些玉米高粱红薯小麦这些抗旱高产的农作物,他们也只有手头有闲钱才能到镇上买些大米回来给阿梨宝吃,直到这几年,阿梨宝争气,上学不用学费还有补助,家里条件稍微好了些,他们家有了些积蓄,才常备着大米,让阿梨宝回来就能吃上。
“阿梨宝,吃菜,吃点儿饭!一会儿最后再喝汤。”
闺女妻子都是脾胃弱,先喝汤后吃饭是他们家别样的习惯,只是阿梨宝胃口不大,他们又不希望阿梨宝喝完汤水就饱了,是以,阿梨宝的碗是单独准备的,小小的汤碗不占胃口多余空间,又能先喝点儿汤水温养虚弱的脾胃。
第八章 特殊能力
“阿爸阿妈也吃。”苏璃抬手给慈爱的看着她吃饭不动筷的父母一人添了一碗汤,递到他们手上,拿起筷子夹了些鸡块肉片兔肉堆在他们饭碗里。从这一刻开始,她要好好孝顺父母,从一点儿一滴做起。前世,父母走后她总是悔恨,没有好好孝顺父母。是生活所逼也好,是她没有时间也好,总之都是她没有做到,没有理由。
“好好好,阿爸阿妈吃,阿梨宝多吃点儿!”.......
碗筷碰击声轻轻荡起一区温馨的涟漪,一家人在这温馨中,心情愉悦地用餐。或许是重见父母解开了心结,或许是重温阿妈熟悉的手艺,苏璃吃的前所未有的多。阿妈的手艺,她有多少年没有再吃过,已是数不清楚,苏璃吃的分外珍惜。
用过饭,时间也不早了,一家之主苏致远收拾残局刷锅洗碗,妻子身子弱,女儿是用来疼宠的,苏致远早习惯有时间尽量多承担家务。
林娟提着闺女的书包把苏璃领进房间,苏璃的房间,林娟天天打扫,靠墙的木床吊着整齐的粉色蚊帐,铺着干净的竹席,凉席下铺着双层被子,席上搁着夏被,山里天凉,苏璃自小身子弱,他们从不会让苏璃直接在床板上铺凉席,以免受了凉气更不舒服。被子都是她今天新晒得,能清晰地闻见太阳温暖的味道。
床脚靠墙摆放的衣柜,床前摆放的书桌都抹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书桌上整齐帮放的书册,都还维持着苏璃上一次离开时的样子。在苏璃的房间里,苏璃还闻见屋子里淡淡飘荡着驱蚊野艾焚烧后的清香,他们家从不点什么蚊香,每逢端午前后,阿爸阿妈总会到山间田埂割回来大量的野艾晒干放在储藏室,留在夏天用,驱蚊效果比蚊香更好更安全。
他们院子里,妈妈还养着猪笼草七里香之类的驱蚊草,是以,即使生活在山村,苏璃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蚊虫叮咬。她的阿爸阿妈,总是尽他们所能宠爱着她,为她提供他们能提供的最好养护。
“阿梨宝,大锅里烧好了热水,你和你阿妈先在院子里走走,一会儿缓过来再洗澡睡觉!”隔着窗户,苏致远嘱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饭后百步走,又是一样苏家的规矩,是苏致远结合养生为身子弱的妻子和女儿制定的。
苏家的院子里有颗老梨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寿命,枝繁叶茂,苏璃双手环抱不过来的躯干,苍古劲拔,年年花开如雪,年年果实累累。是苏家村当年不知道哪位先人当年亲手种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苏致远建房时,要了这块地做宅基,建房时,就把这颗老梨树圈进了院子,成为苏家所有物。
苏璃出生的时候,正逢这棵梨树果实成熟,取名阿梨,倒是和这株梨树倒是有着莫解的缘分。老老实实进行了饭后百步走,林娟到厨房帮着苏致远忙活明天要用的发面,苏璃不知不觉散步走到这棵老梨树下。
这株历经百年风雨沧桑依然挺拔如初,伫立扎根在苏家院子里的老梨树就像一位智者,开裂的树皮纹路,默默诉说着属于他的百年传奇。静静地看了会儿,苏璃含笑说了声:“老梨树,又见面了,你好啊!”
上一世,她接父母离开,后来她也随着父母早早离世,也不知道,这株老梨树最后的结果,重新见到它,苏璃是满心欢喜的。她伸手轻轻抚在老梨树干如铁铸的身躯上,默默的道了声,老梨树,让我们一起变得更好!
只是,这句感叹刚发出,苏璃却是愣了神,因为她看见了一幅极神奇的画面。朦胧中,她看见一股翡翠轻纱般的雾气汇聚成一股清流顺着她抚在老梨树主干身躯上的手进入她的身体,她只觉得有股冰凉却不刺骨的气体在她体内循环一圈归于下腹,湛然间,苏璃仿佛三伏天喝了冷饮,全身毛孔都被打开,一般精神舒爽。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原本病弱有些飘忽的身体,一瞬间也仿佛瓷实沉重有了质感,同时又有种别样的轻盈松快,那是她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随之,一段信息也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梨树,蔷薇科梨属,多年生落叶果树,乔木,生命年轮102年,花果皆可入药。她仿佛模糊的看见,一位而立中年人挖坑放树填土浇水,种下了一株梨树幼苗......
初秋的夜风拂过,带着从阿爸药房传来的药香在苏璃鼻翼飘荡开来,一连串关于药材的信息在苏璃脑海中闪现。
柴胡,当年生草本药材,伞形科植物柴胡或狭叶柴胡的干燥根皆可入药。
黄芪,五年生草本药材,羽状复叶,主根肥厚,木质,可入药。
党参,三年生....白芍,两年....
在那股混合药香中,不同的药香代表的药材详情一条条划过苏璃脑海,宛若电脑存档分门别类地记录在苏璃的记忆深处,当苏璃关注某种药材的时候,关于那种药材的详细信息就像打开网页版跳出来,从所属种类,作用,形态特征,生长习性.......尽皆明文列表出现,甚至还配有详细的生长变化药用部位图片,比百科全书还百科全书。
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她原本记忆存在的内容,尽管阿爸是中医大夫,但是苏璃最多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常用药材的名称,些许作用,绝没有这种类似百科全书的记忆。
与此同时,在苏璃的视线中,眼前的老梨树还是老梨树,却又多了些许变化,苏璃可以看到,在老梨树根部有一团翡翠色的气体光团,在那团气体中,苏璃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一股莫名的感知出现,这是这株老梨树的生命本源,被她吸收进入体内的,是这株老梨树富余的积攒在身边的生命本源。
万物皆有生命本源,这种生命本源吸收后对她身体很有好处,她吸收那些富余的生命本源对老梨树没有任何伤害,她也可以把这些生命本源全部吸收,但是吸收完的同时,老梨树也会随之失去生命,即使不吸收完,只要她动了这团生命本源,老梨树就会元气大伤......这种能力由她的意识控制选择。
如此神奇的画面和感受,苏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变化,好一会儿,苏璃才回过神来,从老梨树富余的生命本源进入她体内循环后,她貌似开启了一种奇异的能力,可以看见万物的生命本源,可以吸收这些生命本源强大自己,让自己的身体获得益处,甚至还有其它能力有待于她去挖掘研究。
比如方才那些在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信息,这种信息记忆的出现,更类似于生命本源赋予她的一种本能,在那股老梨树周边萦绕的生命本源受到她体内某种吸引进入她的身体循环后,将这种本能开启,让她能从接触过的气息,植物本身.....辨认,拥有这些知识,然后存档在她的记忆之中。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能力,苏璃惊奇过后,也不是太过恐慌难以接受,毕竟,重生这种更加玄幻不可捉摸的事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再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也不过锦上添花,有些惊喜。莫名的感知,她可以肯定,这种特殊能力对她没有危害,或许与她的重生有关。
对于帮助她开启这种能力的老梨树,苏璃心存感恩,是以,即使知道将老梨树那团更浓郁的生命本源吸收能对她更好,她也不曾想过要去行使这种能力,毕竟,没必要为的一己之私,剥夺这颗可以算是她恩人的老梨树的生命不是。
植物的生命本源分必须和富余两种状态,必须的生命本源就是植物最根本的生命力,而逸散在植物周边的生命本源是习惯性的富余释放,这也是为什么,花草树木养多了,对人身体有好处,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生命本源侵染,而苏璃拥有的这种特殊能力却是有意识的积累,能将生命本源化为己用,这是一般人不具备的就是了。
不同植物,生命本源的体积也有大有小,有浓有稀,视线中,阿妈养的月季花,猪笼草,七里香....在它们的根部,最大值有珍珠大,最小只有半个指甲大的生命本源光团,和老梨树海碗大的生命本源光团萤火和皓月的对比,正是最好的对比证明。
“阿梨宝,家里夜凉,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洗澡去,洗完早点儿睡,折腾一天了,好好休息休息!”林娟催促的声音响起,在苏璃沉浸在特殊能力开启的时间,苏致远和林娟也把该忙活的事都忙活完了,不见闺女进来,一致出了厨房寻找。
“阿梨宝,热水阿爸给你兑好了,在洗澡间的大盆里,趁热快去洗洗解解乏!”
第九章 重生缘由
“好,我马上就去!”苏璃回首转身应答,看向阿爸阿妈,或许是人和植物有区别,或许是她能力不足,对于阿爸阿妈的生命本源探测,苏璃并没有看见什么清晰的意象,只有朦朦胧胧的感觉出现,阿爸的生命气息就想老梨树,虽历尽沧桑,却生命力饱满,而阿妈就要弱上很多,只有阿爸一半多一些儿的饱满程度。
若是以阿爸为健康生命准线,那么她和阿妈都不在健康标准线内。苏璃不由微微凝眉,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她和阿妈的健康状况。她的倒是好解决,这种特殊能力的出现,可以让她吸收外界的生命本源补足自己缺失的,但是阿妈倒是得好好想想办法。
她想让阿玛健康快乐的活着,不受病魔的侵扰,这虚弱的体质,脆弱的生命力就要改变补足,或许,她可以从她的特殊能力寻找解决办法,对于她的能力,她有必要好好深入研究研究。来日方长,今天天已晚,不急在这一刻。
洗澡时,苏里发现,她脖子上的吊珠没了,只余下穿着珠子的红绳。那颗珠子材质类似绿色的琥珀,或者翡翠,不是太好的品质,并不透明,还有些黯淡。那是爸爸无意中得到的,作为她周岁生日的礼物带到她的脖子上,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绳子还好好的,珠子却没了,她有些奇怪,也有些怀疑,那颗珠子的颜色,和植物生命本源的颜色是那么的类似,如出一致的翡翠色。没有根据,苏璃记在心上不在探究,洗完澡,在阿爸阿妈的催促下,回房睡觉。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填了张英语卷子,苏璃才又一次在阿妈的催促下,习惯性的抽了本书,上床休息。灯一灭,苏璃侧身抚摸着书本封面,回忆分析。惯性循环一遍,陷入沉睡。
这一觉,苏璃睡得很香,很沉。她做了一个奇异的梦,一颗应该被称之为生命晶元的珠子,从一粒微尘般小小的体积到鸽子蛋大小,从只有草木,再到有动物,有人类生命出现的模糊变迁,最后被人捡到,却有不当一回事,明珠蒙尘,最后被苏致远得到做成挂饰带到苏璃身上,被苏璃的气息浸润三十年,打上苏璃的印记。
仿佛间,她看见上一世心跳检测仪器直线报警,生命迹象消失的自己,在她脖子挂着的翡翠珠奇异的散发出淡淡的莹绿光芒,画面恍若折叠虚拟一转,变成十五岁躺在锦城高中宿舍床上的自己,唯一相同的是那颗同样散发着淡淡莹绿光辉的翡翠珠,那颗翡翠珠闪烁片刻后,越来越晶莹剔透,水润欲滴,最后彻底化成一汪翡翠色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浸润她身体每一个角落.....
模糊中,她的到了变化结果。那颗父亲当成挂饰戴在她脖子上的绿色珠子,就是那颗独一无二的生命晶元。是地球亿万年来万物生命本源的积累。
上一世,她离世最后一刻,意识与身体意外和谐一致的磁场,与生命晶元本身的频率相融合,流泻出来的能量场使得空间时间折叠,保留她的意识与十五随这夜的自己达成一致相融合,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没有任何冲突,结果就是让她在十五岁的这天夜里,发生了重生这件玄奇的事情。
那颗生命晶元,除去保护她的意识,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灵魂在时空折叠的消耗,剩余的能量尽皆进入她的身体,开始一点儿一滴悄无声息体质。本来这个过程应该需要一段时间,因为她的身体虚弱,需要一个潜意默化的过程,以她身体能接受的频率改变她的身体不至于揠苗助长。
但是,没想到,她碰巧遇到百年老梨树逸散的生命本源,收到生命晶元本能的吸引,进入苏璃体内比生命晶元能量更温和的百年梨树生命本源正好是苏璃身体能接受的改变频率,这个频率就好似一把打开宝藏的钥匙,打开了苏璃身体内潜伏的宝藏,生命晶元的本能赋予苏璃那种特殊的能力出现,最后的全面融合这个变化,在苏璃进入深睡眠中完成。
是以,这一夜,苏璃睡的得分外舒适,就好像重回母体**孕育一般温暖安然。生命晶元残留的无意识影像,也一并与苏璃的记忆融合,让苏璃随着经历生命晶元的诞生以来的无意识记忆,也找到了她重生的缘由,彻底安心。
最佳的融合完成,苏璃相当于具有生命本源可整的人,也可以说是人形的生命本源。生命晶元所具有的能力她同样拥有,成为她的天赋本能,昨天她发现的那些神奇,只是生命晶元能力的冰山一角,其他有待她深入挖掘。
即使如此,与生命晶元融为一体带给她的好处已然数不胜数。最让她开心的就是,她的身体在与生命晶元融合的过程中,被生命晶元所蕴含的庞大生命本源能量修补改变,病弱的体质充满生命的活力,处在前所未有的健康状态!
虽然一如既往的消瘦,但是却拥有着谁也无法否认的健康状态。不好的毒素排出体外,被身体能量磁场化为微尘奔入空气不见,不曾在苏璃身上停留。干枯的头发染上润泽的光度,带着病气苍白发黄的皮肤重回婴儿般嫩白无暇,通透滑润,面色晕染出健康的红润。
生命晶元的能量在她体内循环运转,生生不息,她的这种健康状态不是昙花一现,是持续保持的.........
清晨伴着鸟叫声醒来,苏璃水润的眸中清醒明亮,唇角含着安然的笑意,正如此刻了然一切后苏璃安然的心情。生命是如斯美好,十五岁的身体青春充满活力,生命晶元与她磁场相合赋予的奇迹重生机遇,回到一切不曾发生之前,她应该感恩生命的神奇,她应该珍惜得来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第十章 打算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默默地诵读一遍枕边语文课本中一篇经典的庄子逍遥游,苏璃满心是对生命的喜悦,她希望,那是她的未来,世界那么大,她想要有逍遥自在的能力,过逍遥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想要改变父母前世后半生悲惨的命运,想要远离上一世的沧桑悲哀,苏璃知道,这一切的基础都要建立在他们家的经济改善至上,一句话来说,他们家必须有钱。
虽然常有人说谈钱很俗,但是那是不知疾苦的人家富贵花之言。经历过没有钱阿爸阿妈就不能在医院养病,经历过为了还债每天多省下五块钱,每天只吃一顿饭,每顿只吃一个馒头,经历过为了省钱,再想阿爸阿妈只能忍着年年不能回家看他们的思念之苦...........
若是他们家里有钱,当年就是突然遭遇家变,他们家也不会天塌地陷;若是当年他们家有钱,阿爸阿妈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阿爸的手脚不会残废;她阿妈不会被人诬陷,自闭抑郁,只能靠基础药物和阿爸看着,不会在他们一时疏于照看,病发自我了结生命。
所以,她必须要在明年之前挣取一笔足够的钱。怎么才能赚到钱?是她当务之急要考虑的事情。而且,挣钱的方式要说得过去,经得起推敲考验,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她得向阿爸阿妈证明她有赚钱的能力,家里不用再为金钱发愁。
这样以来,阿爸不用为了在农闲多挣钱去县城工地帮工,自然能避免那场工伤手脚残废的命运,阿妈不用为了地里庄稼被混混祸害,少了收入,找那人理论,被那个二癞子用铁锹拍伤,反被诬陷被逮捕进派出所拘留,精神受损。有了钱,阿爸就能专心研究他喜欢的中医,有了钱,阿妈就能专心调养身体......
甚至,她还有别的打算,想把阿爸阿妈接的离自己进一些,呆在她的身边,这样即可以灾难发生地又能让她随时关注他们,就是他们有什么意外,她也能及时为他们寻医问药,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就能保证他们能够得到最及时的治疗!
一切都得有钱,社会磨砺,她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金钱社会,在这世上活着,方方面面都得与金钱挂钩。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无钱必将寸步难行这是她真实体验过的!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过那种为了金钱发愁的日子,她不想再让阿爸阿妈觉得不能挣钱还要看病对他是拖累。
排除偷抢骗卖这些她不能做也没能力做的方式,剩下可供她选择的也不剩什么。她还是个学生,上学参加高考上大学,考个好大学,让阿爸阿妈骄傲,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事。虽说后世那一纸文凭不值什么,大学生满街都是,她也没打算日后靠那一纸文凭过活。但是参加高考考个好大学是望女成凤的阿爸阿妈十来年如一日的殷切期盼,是她前世错过去的遗憾,在没有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她从没考虑过为了挣钱放弃学业。
高三学生任务重,可供她挥霍的闲余时间不多,她想在短期内快速积累足够的金钱,炒股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只是很可惜,上一世为了挣钱研究过股票,她很清楚的记得,千禧年以后股市大涨盘事件发生在明年,对现在的她没什么有用的帮助。她到是有心捞一笔,但前提条件要有启动资金。
她们家的那点儿家底,现在就不用考虑那种高风险的事情。她想要稳赚不赔原始积累。巴拉巴拉她的手艺,上一世有过数年餐馆打黑工经历,为了多挣钱,端盘子洗碗切菜炒菜什么她都去学去做,所以她会做菜,在纺织厂打过几年工,她会纺织,后期专做服装定制生意,她会设计裁剪做衣服,会刺绣........
做菜,她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去开餐馆;刺绣,设计做衣服。同理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名气让她的作品值大钱,满足不了她想要原始积累资本,在保障有足够金钱应对阿爸阿妈意外事件的同时也有资本在明年股市大捞一笔,达成她有资本把父母接到身边,让他们无所顾虑的去发展兴趣,调养身体,幸福快乐看世界的祈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感谢生命晶元赋予她的特殊能力,山村贫困,但那绵延起伏的深山老林同时也是宝库。苏家村背后连绵起伏的山脉连接横断山脉,物产资源丰富,有着各种珍稀的植物药材。
她记得曾经有过传闻,有人在其中挖到过一株天价兰花,价值好几百万。她没那么大的野望,她想要进山,利用她对植物的敏锐感知,寻些珍贵的药材,还有珍惜的兰草,不说值个几百万,能收获几万几十万作为她的原始资本她就很开心满意了。另外,她也想趁着此次进山深入挖掘一下她的特殊能力,看看她都能做些什么,掌握清楚。
毕竟进山一次不容易,要是容易,那连绵起伏的大山早就被贫困的山民搬空了,山里的人也不会在温饱线上挣扎。山里危险,那些年从不缺乏动物伤人,中毒死亡事件,可以说敢向深山挺近的人几乎没有回来的,是以,苏家村的人多数就在村边的山脚邻近的山头活动,开垦梯田,砍柴打猎维持生活,从不主动越界往深山进去。
即使是胆大如阿爸苏致远,经常往返山林采药,也没进入过太深的地方。苏璃也就是仗着融合生命晶元后敏锐的感知,想进山试试,量力而为。成了那就皆大欢喜,不曾她再想别的招数。上一世那么困难,她都坚持过来了,今生再困难,也不至于超过前世。
打定主意,苏璃掀开蚊帐下床,踏着阿妈勾的猫戏蝶拖鞋,开柜拿了套在家常穿的粗布衣裤换上,天然麻色的对襟盘扣小褂,配着同色的裤子干净利落,袖口领口衣摆裤腿微微浮现的云纹是这套衣服唯一的装饰。
阿妈林娟手巧会纺纱织布,裁衣绣花....苏璃的上到贴身衣服,下到鞋子铺盖.......大多用的都是阿妈一手织出来的布。这套衣服也不例外,料子是阿妈用自己纺的棉纱织出来的,轻薄柔软透气,是苏璃春末至初秋这段时间常穿的料子。
梳子在发间从上到下,头发手感是前所未有的光滑顺溜,苏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带红润的色泽,柳叶眉下充满精神的杏核眼,水润澄澈,自然挺翘的鼻头下,唇色粉红莹润,活力健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她前所未有的颜色,原来,她也曾有着这样的好底子。
唇角上扬,明媚的笑意自眉宇间渲染,给这精致的底子渲染出十二分的好颜色,苏璃心情十分舒畅。第二次重来的生命,她很健康,前所未有的健康。换鞋出门,迈入院子里,厨房烟筒冒出来的炊烟,袅袅升起,厨房间飘来米粥的清香,伴着清晨的微风,新的一天开始步入行程。
“阿梨宝,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林娟正在烙饼,一抬头就看见宝贝闺女迈进了厨房门槛:“你等一会儿,阿妈马上就把早饭做好了!”
闺女今天脸上不错,比昨天回来好多了。昨天坐车回来对闺女来说还是折腾来的,闺女身体不好,又知道节省,她们想闺女了,也不敢叫闺女回来勤些。家里条件也就那样,有多余的钱他们还想给闺女攒着留着她上大学用,也没闲钱供他们去城里看闺女。对于闺女回家的日子,她和丈夫十分珍惜。
“阿妈,我习惯这个时候醒,不困了!”苏璃弯腰把灶下的柴火往里推推,从小阿爸阿妈宠得厉害,前十五年,苏璃除了会添把柴火,碗都几乎没怎么刷过,更别提上灶做饭煎炒烹炸。她的手艺,是在上一世后十五年沧桑经历生生磨出来的。无所谓天赋,是不得不重复,日积月累的熟练,手艺还不错。
只是这是苏璃自己知道自己,林娟眼中,他们闺女那双手是写字学习的,家里就那么点儿事,有他们存在,哪还用闺女自己上灶做饭,她将锅里的煎饼翻个个,挥了挥锅铲子,打发闺女一边去:“阿梨宝,你先去刷牙洗脸,等你出来,饼子就熟了,正好趁热吃,阿妈加了三个野鸡蛋,香着呢!”
“阿爸呢?”灶中是少许山上捡的野树枯枝,耐烧,烙饼也不需要大火,阿妈锅上锅下一把罩,游刃有余,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苏璃也没推迟,按照阿妈的吩咐抬步去里面洗澡间刷牙洗脸。
“趁凉快整地去了,最近地里面有点儿草。热水壶在台子上,你自己倒盆里,热了兑凉水,小心别烫着!”
第十一章 进山
山里地少,种点儿庄稼不容易,得好好侍弄才能有更好的收成,那是一家人的口粮,必须得精心。苏家的地不多,家主苏致远是个能干的,田里的活计都是苏致远一把罩,妻子闺女身体都不怎么好,苏致远心疼她们,就是在农忙的时候,也从不让她们上地干活,最多送个饭送个水,他还担心太阳大晒上他们。
他是粗人,父母早逝,从小野惯了,即使跟着后来知识分子出身的干爹学医弄药,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里娃。他的媳妇,性格温婉,从小被旧时大家小姐出身的祖母教养长大,识文断字,会刺绣,会织布,会裁衣,会做饭,手巧得很,从城里义无反顾的嫁给他这么个山村穷汉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喜欢,很喜欢他的媳妇,所以,他想要尽最大努力让他的媳妇过上好日子。
若不是那特殊动乱的年代,他媳妇的父母因为被归于地主走资派批斗致死,若不是,媳妇的祖母眼看自己年老日子不多,想给媳妇找个依靠,若不是他机缘巧合认识媳妇,若不是他有一颗真心,他也不能娶上这么一个好媳妇。
娶了媳妇回家,哪怕被村里人调笑娶个观音菩萨在家供着,他也甘之如饴,他想对她好,尽可能的让她不受累,和她一起宠着爱着他们的宝贝女儿。
初秋的天亮的还早,苏家的地有一块在村头山边上,苏致远锄完草扛着锄头回来正是村里吃早饭的时间,山里人勤快,处处可见还在飘荡的炊烟尾巴,一声声吆喝声在村里此起彼伏,苏家村不大,田地就在苏家村周围,做好饭大多吆喝吆喝,田里干活的人就能听见自动回家吃饭。
苏致远不由加快脚步,媳妇贤惠勤快手脚麻利,应该也做好饭了,阿梨宝也应该早起来念书了,他们家的阿梨宝是个爱学习,从不用他们催促的好孩子。他走快点儿,省得还要媳妇或是阿梨宝出来找他。
路上碰到熟人,笑着点头打招呼,做为远近几十里地唯一的赤脚大夫,苏致远的人缘显然不错。山里人虽然贫困,看病少有人给钱,苏致远也大多不收什么钱,乡里乡亲,都不容易,那些药也多数是他从山上采的,不费什么钱就是费点儿功夫。找到什么值钱点儿药材,农闲去镇上县里工地帮工才是他们家除了那几亩薄田外的业余收入。
但是他们却淳朴知道感恩,你给一盆高粱,他给一只猎物,看到认识的药材带给他,农忙时节也没少给他搭把手帮他,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他。所以,对于能帮到村里人的中医,他兴趣浓厚,数年如一日利用手头有限的条件研究。他感谢,教他中医的干爹,只是干爹在那动乱的年代被打成臭老九,在下放到他们村之前没少受折磨,他还没好好奉养他老人家几年,他老人家就去了,他只来得及为他送终。
“阿梨宝,今天镇上逢集,阿爸阿妈要去镇上赶集,你自己在家,堂屋柜子里有麻花馓子冻米糖,饿了你自己拿着吃先垫着,阿妈和你阿爸会快点赶回来的!”
一家人和乐的用过早餐,苏致远照例抢着收拾饭桌去厨房刷锅洗碗,林娟边收拾出行的东西,边嘱咐闺女。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两天,她和丈夫谁也不舍得在这个时候出门,只是赶巧丈夫有个老病人需要送药,她刚好趁车到镇上送一幅绣品交付,想再接一份回来。
年前镇上开了家布料绣品店,可以从哪里接绣品回来绣,店里给手工费,卖出去后还给些奖励。她知道后便去看了看,是自己能做的,就开始接单。当年上个世纪大家闺秀出身的祖母亲手教她的蜀绣,她学的还不错,更好的是她也能找到一份适合她这病弱的身体贴补家用的工作。
闺女明年就要高考上大学,他们想多存点儿家底给闺女备用。这么多年,都是丈夫体贴,家里家外活计一把罩,干完地里的活还要去县里帮工补贴家用,是不是再出诊看病,如今她也能为这个家多出一份力。
不厌其烦的嘱咐完闺女,苏致远载着林娟骑车被苏璃送出了家门,看见阿爸阿妈离开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拐弯不见,苏璃没有如父母的预料那般回房固定学习,带好钥匙,锁了堂屋大门,提了个细藤条编的背篓,拿了阿爸放在药房的药锄,药铲,锁好大门向着父母离开方向相反而行。
趁着父母离开,她刚好不用寻找理由,直接进山一趟。苏家村地处山坳坳里,村子前面盘旋着进村山路的山岗被村里人称之为梁岗山,村子后面连接着更远的横断山脉的山,因为形似两道相互平行的大梁,被称为二架梁山。
苏家村的梯田大多开在环绕村子周围的二架梁山和梁岗山上,这两座小山脉也是苏家村的人经常活动的范围。再深处,就是苏家村进山的人的禁忌范围。多少位先辈的用死亡提醒他们里面危险,自此所有村民心里都有了警戒线,他们几乎从不越界,只在附近熟悉的山头活动。
苏璃的家就在二架梁山的山脚下,她的目标是先在二架梁山里试试她的特殊能力能做的哪些方面,若是证明她的能力足以自保,就翻过二架梁山,想更深的横断山脉挺近。
附近的山头早被村子里的人探索搜刮干净,就是有什么村民不认识的漏网之鱼,也还有踏遍附近山头,经常进山采药的苏致远查漏补缺。所以,苏璃从没有将希望放在附近山头。
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穿过村里梯田的范围,沿着村民经年常行开辟出来的山间小路,苏璃戴着幕笠背着背篓,脚步快速的往二架梁山深处进发。今天镇上逢集,山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鸟叫虫鸣,没有多余的人类活动声音。
第十二章
山间静悄悄的,前后只有她一个人。身为山里的孩子,即使一直长在外地上学,对于这样的环境,苏璃也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出现。
小时候,阿爸疼爱她,在上学前,她几乎是在阿爸脖子上长大的,那快乐无忧无虑的幼年,阿爸经常驮着她进山玩耍。大山,在小时候的苏璃眼中,那就是宝库。家里贫困,买不起什么零食,但阿爸总会从里面找出好多好多好吃的补充她贫乏的物质生活。
和生命晶元完全融合后,苏璃的特殊能力就由她随心控制。上山后,苏璃将她的特殊能力开启,顿时,满目景色发生变化,或大或小不同体积的生命本源光团星星点点的在苏璃视线中亮起,丝丝缕缕飘荡在植物周围的富余生命本源受到牵引,在苏璃身边萦绕,随着苏璃呼吸起伏被苏璃吸纳进入身体循环往复。
清凉舒适的感觉分外让人贪恋,好在,苏璃的理智思维还记得她的目的。她上山是来试验自己的能力,找寻珍稀植物药材筹备资本。不去克制身体呼吸本能对生命本源的吸纳,也不去刻意吸取,苏璃顺其自然。找了一小片露出树荫遮挡的草地,苏璃蹲下准备实验。
和生命本源彻底融合后,苏璃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大致在哪几个方面,对于植物感知敏锐这是属于生命晶元本能赋予,昨天她已经体验过不必再进行尝试。苏璃不准备浪费时间,阿爸阿妈去镇上来回加办事情最多四五个钟头,快了四个小时就回来了,她打算翻过二架梁山向更深处挺进,来回往复,最好还要赶在阿爸阿妈回来之前回去,是以苏璃的时间并不十分充沛。
这是一片山间荒野常见的狗尾巴草,野生发芽不一致,是以,这些狗尾巴草长成情况自然也不同,有的才刚刚长成幼苗,有的已然抽出了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穗。
苏璃准备用这些狗尾巴草验证的能力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体内由她控制的生命本源对植物的作用,一方面是她对植物生命精华的提取剥离能力。
将手触摸到一株狗尾巴草根部类似米粒大小的生命本源,苏璃将体内的流转的生命本源透过指尖输出微弱的一点点,霎那间,手下那棵半大的狗尾巴草瞬间叶片叶杆变快变粗变高,抽出草穗,像是吃了生长激素一般长大两三倍有余,根部的生命本源也从不足米粒大小长成米粒一般。
凭着生命本源赋予她对植物的敏锐感知,苏璃能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棵瞬间长大的狗尾巴草非常的健康,枝叶精神有活力,颜色青翠通透,根脉藩篱强健,比周围循序渐进长大的同类更好,生命力也更充足。
明了自己输出的生命本源对植物的催生能力,快速催生不存在不好的后遗症,苏璃加大生命本源的输出量,顿时,一番草木枯荣,结籽生根发芽在长大连绵出一小片同类,仿若快镜头在苏璃眼前真真实实的呈现。
苏璃明了,她手下输出的生命本源适量能让植物变得更好更健壮,促进生长,过量则就加速植物生长老化,植物生死枯荣,在她翻手控制一瞬间。
验证了特殊的能力对植物的作用后,苏璃开始进行下一个方面的验证,掌心向下,指尖轻点另一株狗尾巴草根部的生命本源,保持吸纳同化却不吸入的频率,一滴清澈晶莹翡翠色好似晨露的液体,在苏璃手指翻转间,凝聚在苏璃指腹之上,与此同时,原本埋根于山间泥土中青翠茂盛生命力十足的狗尾巴草瞬间溘然枯败,坍塌在地上,山风一吹,灰灰湮灭。
苏璃凝视着指腹上那一滴米粒大小清澈晶莹翡翠色的液体,感知到这就是那棵狗尾巴草的生命精华,生命精华被抽取剥离,那株狗尾巴草也就灰飞烟灭。
这种霸道的抽取剥离,剥夺的不仅仅是这株狗尾巴草的生命本源,也包括它本身的养分,这种作用,在对药用植物抽取剥离时会更加明显,利用她仿若本能的植物敏感,配上这萃取剥离手段,她将是天生的药师。
唇角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对于这种能力,有个中医阿爸的苏璃并不讨厌自己多一项技能,更高兴,她似乎找到了调养母亲身体的办法。抬手将那颗生命精华送入口中,细细感触,这种被她提取出来的生命精华,对植物有类似生命本源催生的作用,对人体也有温养调理的功效,适量进补,能增强身体细胞活力,还原身体生命力,这正是病弱的母亲所需要的,若是再调和一些对症药材提取精华,那更完美。
生命本源能量在苏璃体内循环浸润,直起身来,蹲了好一会儿的苏璃没有任何腿麻头晕从前常有的不适感,她的身体看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内里早已在生命晶元的改造下,翻天覆地,不存往日丝毫病弱。
带着欢愉的心情,苏璃踏上寻宝路程,往更深的山脉进发。越往里进,苏璃心情越发的轻松愉悦,有种发自内心的欢呼,那是生命晶元本能对纯粹自然的喜爱。
静寂浓密树林没有给她任何危险之感,丛林里飘逸的生命本源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吸纳入体,循环往复补充着她消耗的精力体力,苏璃越发和这片丛林融为一体,和谐一致,对于丛林的感知也愈发的敏锐,脚步轻快,悠闲自在仿若在自家后花园漫步。
寻宝的路上,遇见上好野生药材,苏璃也不浪费时间,利用二架梁山常见的三七,香白芷,白及...常见草药,提取感知草药精华药性相互匹配调和,凝聚出一盒植物精华版万能金疮药,装在苏璃用山间野竹子做的简陋竹筒里放在她的背篓中,与金疮药同时躺在背篓底上还有一竹筒苏璃提取自黄芪、党参,当归,白术,山茱萸.....十来种补气益血滋阴养肾的中草药精华凝合而成的十粒丹丸,苏璃简称之为养生丸,是她专门给阿妈配来温养身体的。
第十三章 山林初遇
愉快的宛若在后花园游玩似的采药,炼药,寻宝的苏璃却是不知道,在大山的更深处,一场喋血战斗正发生着。
追杀,埋伏,反追杀.....这些在一般人平凡的生命里从不可见,或者能从电影大片窥见分毫的事情,对于跟着爷爷长大,从小接受军中严格训练,十五六岁进入特殊保密部队开始出任务的严谨来说,所见不鲜。
不理会身上将迷彩作战服浸透晕染出大块墨色印痕的伤口,严谨埋伏在灌木从背后,不动分毫,眸光深沉锐利,凝神瞄准无声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前方谨慎巡视的敌人,在他太阳穴要害开出血花,怦动到底不见任何动作五分钟后,严谨才缓缓站起身来。
此次伏击他的总共三辆车十七人,除了他在盘山公路上解决的三个,被他引入山林拉开战线伏击的总共一十四人,这是最后一个,被他送下去和前面的人到地下作伴。
撤掉头上埋伏伪装用藤编草环,严谨插枪进腰,拨开灌木丛上前检测确定目标人物彻底死亡,摸索搜刮敌人身上的有用武器装备在身上隐秘位置。拨开死者领口,严谨看着死者颈侧与前面他伏击的敌人如出一辙的八爪蜘蛛刺青,目光沉凝,国际上臭名昭著的佣兵组织蜘蛛侠,不知道是哪位大手笔请动这群贪婪的家伙进入中国伏击他?
管他是谁,回头查查送上回报即是。这次来成都,完成指导成都军区特种大队的任务,顺带去锦城市内代二叔看望大哥,到是让这群家伙抓到他单独一个人伏击他的好机会。
扫了扫目前身处的环境,密林空隙处射下的阳光在他身侧拉出一道颀长挺拔的影子,根据影子的长短和位置,严谨很快判断出大致时间和位置。上午十一点左右,距离这群人伏击他开始已经快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这里是横断山脉偏东边缘位置。
昨夜受到袭击太过突然,身上紧急联络装备能联系到的属下远在京都,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有目的的把战场远离市区,引着这些人进入横断山脉丛林,敌众我寡,这样的密集环境方便他埋伏反击。
袭击他的敌人解决完毕,判断此地距离他进入横断山脉的位置太过偏远不好寻找,严谨找个正确的方向离开,他记得这个方向不远有个隶属成都的镇子,他要去镇上与接到他联络信号的属下汇合让属下替他打扫战场,防止扰民,顺带找些药处理伤口,再回锦城市内,完成未完成的安排,代二伯看望锦城市内政府任职的大哥。
十来个小时,足够那群家伙从京都赶来锦城区域找打他,不然回去后统统加餐。严谨尽量分散思维,不去想身上的感觉。他的情况不是太好,皮肤出冷汗,手脚冰冷、麻木无力、脉搏快而微弱,还有些微头晕目眩,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他需要赶紧处理。
他身上的伤口以昨夜为了引诱他们进入山林拉长战线伏击时在左肩留下的枪伤最严重,好在身上的伤口是他有目地避开留下,没有子弹留存在体内,简单急救处理过,还用植物汁液也改了血腥味,情况还没坏到极点,他还有精力体力勉强支撑他下山做处理。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绝不能思维混乱,乃至晕倒。他必须离开这片区域,他不知道这群伏击他的敌人是否还有同伙,现在的他,没有足够的体力去应对敌人。
静寂,似是死寂一般,追着进入横断山脉后若隐若现的兰香进入这片区域的苏璃,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这片地方不对劲,她停顿脚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型动物的伏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进入山林后,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动物,缭绕在她周围生命本源气息很好的将她属于人类的气息伪装,她和丛林气息一致,只要她动作幅度不大,那些小动物都无视她的存在。以生命本源气息的亲和度,即使大型动物也不会攻击她,这才是苏璃敢独身进入横断山脉的信心后盾。
三七、狗尾草......敏锐的感知将不同于兰香下的气味代表的信息反映到她的脑海,咝....人类的血腥味!苏璃的心瞬间提起,紧绷起神经,有时候,真正的危险正是来源于同类,进入山林的安心,放松了警惕,她还是大意了!
在她左前方二十米有一个受伤的人,当苏璃紧绷起神经,体内的生命晶元能量高速运转,敏锐的感知加倍放大,苏璃很快找到血腥味传来的方位,尽管那人隐藏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她敏锐的感知能力。在她的感知范围内,一切生命体都逃不过她的探查。
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没有立即攻击她,就证明这人不是伤的重动不了,就是没有攻击她的**,她还有避开的余地。
苏璃的脑袋高速运转,冷静的理智压抑下她所有的惊吓,保持固有的频率,苏璃在微微俯身看了看身侧位置,好似探查草药的动作而后状若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仿若无事保持原有的频率继续向前行进。离开这个范围,收集完吸引她来这里的兰花,立即下山回家。
“小姑娘,止步,前方不宜进入!”严谨沿着选定的方向下山,快速往密林外行进。却不想,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个小姑娘往他这个方向走来。作战警惕思维下,他条件反射躲到树后隐藏起自己。
山林曲线起伏,严谨立于高处,很容易看清下方位置的情况。
天然粗布衣裳,彩绣鞋子,背负藤篓,脚步轻快,刘海马尾,五官精致脸庞消瘦,线条稚嫩,气息纯净,一眼下,各种信息反映进入他的脑海进行判决定,这不是敌人,背篓里有三七草药,应该是山下进山采药的姑娘,年纪不大的,大于十五六岁,没有危险。
只是,直觉吗?这姑娘的感觉很是敏锐,他不是一般人,很容易发现,她停顿好似探查草药的动作前有一瞬间的僵硬,再次向前时,看似若无其事,身体却是紧绷的,手中握着药铲的动作加重。
他可以肯定,这个小姑娘没有经过任何训练,那么就是天生的感觉,类似小动物的直觉!这种感觉敏锐,在他们那个人才辈出的特殊秘密部队并不鲜见,经过严苛训练,他们每个人的感觉都是非常敏锐的。
严谨原本不打算出来的,他现在不在巅峰,体力水平都下降到最低点,就是判断出这个小姑娘不存在危险,他也不会大意直接出现在生人面前。
只是这个小姑娘若有若无想绕开他这个方向的位置前方再深一些的距离有他留下的战场,还有没清扫走的尸体。那场景,对他们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却不是生活在平和环境中的小姑娘能接受的,也不她该承受的。
本来现在就已经吓到人家了,严谨没打算再让人家经受第二次惊吓。是以,他只能从隐藏的树后迈开一步走出来,启声提醒。
迷彩服,迷彩贝雷帽,苏璃闻声顿步,看向发声方向,迷彩服,迷彩贝雷帽,她眼尖的注意到迷彩贝雷帽上的国徽标志,迷彩服左臂上的红色国旗图案,这是一名现役中**人,苏璃微微放下心来。
他的迷彩服上有数片荫湿发黑的印记,是血色和植物汁液的混合物,他的生命本源光团形状大代表着人生命力强,颜色晦暗浅薄,代表这人身上伤很重,快要危及生命。
阴影下,看不清楚他的全部面孔,这人身材挺拔,绝对超过一米八,乃至临近一米九估计都有了。这人目光坚毅不带恶意,能出来提醒她前方有情况不宜进入,至少证明这人是个合格的军人,有着属于军人正直的素养。
乎....苏璃轻轻舒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身体,这人是安全的,没有恶意,不会攻击她。
第十四章 赠药
“能再前进一百米左右吗?就到对面坡地?”
根据兰香判断,吸引她来到这里的兰花已经距离她不是太远,从这边坡地上去,下去就能找到。根据兰香反馈到她脑海的信息,那是一株秋兰,刚刚开花三天,荷瓣,花开七朵可开至十月,香味幽远沁人。根据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图片,看着那绿玉翡翠色的花瓣,苏璃可以断定,这是一株稀有名品,遇到喜欢的价值应该不低,进山一次不容易,若是可以,她不想放弃。
她上山也有一段时间了,前面不是没见过兰花,二架梁山野兰花不少,只是都是一般品种,数量多花色杂,不值钱她就没浪费时间理会。确定没有危险,苏璃试探性的询问。
“对面有株兰花,我顺着香味寻来,想把它挖走!”
实在不行,她也不会坚持。在她的背篓里,有着一株被她从五六年生利用搜集的草木生命本源催长到将近百年左右的野山参,价值也不低,这趟进山也不算没有收获。明天她要去镇上,赶县里上午出发去锦城的客车,周末回校,她们还有夜自习要上。
“可以,尽快!”伏击现场距离这边还有一两公里,再前进百米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时间上要抓紧,他能支撑的时间不容浪费。
“谢谢!”
苏璃快速用跑的动作冲向对面高位才刹住速度,循着兰香往坡下找去,在坡地半腰处,找到了那株吸引她来到此地的兰花。坡地树木稀松,灌木丛丛,坡底有水流经过,土壤适宜,又有适宜的光照和足够的遮荫,满足兰花这种喜阴,怕阳光直射;喜湿润,忌干燥;喜肥沃、又要蕴含大量腐殖质;还要空气流通的环境的珍贵植物生长需求。
亲眼看到的实物和兰香反馈到苏璃脑海中的形象一致,叶色翠绿,株型松散,;叶姿半垂,侧脉明显,叶面平展有光泽类似带型,一箭多花,层次分明,花型类似荷瓣,外延盛开的部分犹如绿玉翡翠,内里素心,有若阳春白雪,玉雪玲珑,亭亭玉立。花与叶片和谐相依,相互映衬,除了这株开花的以外,在它周围,还有一株只有叶片的兰草与它相依偎,一株在旁边的位置独自含苞待放。
时间要快,苏璃直接沿着兰花周围可着背篓直径大小挖深,将两株相依偎的兰花练土撅起,搁在背篓中,直接压在苏璃顺手采的药草上,只是把药草下的装有药膏药丸的两节竹筒拿了上来。
第二株含苞待放的兰花,苏璃挖的仔细些,在不伤害兰花生命力的情况下断了一些不必要的根茎,用兰花根部的泥土裹住根茎,外面包上一片提前准备的植物阔叶。这一株,苏璃准备给山上那个放她过来挖掘的军人,见者有份,更何况这也算是两人都遇见的产物,她没必要独吞。物以稀为贵,一株足够她送卖的。
挖完兰花,苏璃快速返回高处,想了想,苏璃伸手从背篓里拿出那两节竹筒连同包裹好的兰花一起过去:“我想,这两样你应该能用得上,绿色塞子的是金疮药,棕色塞子的是我用来补气养血的丸药,我叫它养生丸。”
苏璃抬首认真的看向对方,离得近了,这一次,她到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没想到,这人的容貌倒是异常出色,眉目精细到非笔墨难以形容,好在利落有型的轮廓将那一份精致压下,形成另一种风格的俊逸,看不出一丝女气。
他的气息沉稳内敛,气场浓厚,陪着颀长挺拔给人海拔距离的高大身材,在不特别关注的情况下倒是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人的出色容貌,至少,她是在第三次面对面才看得分明。
他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到而立,但是迷彩服肩膀上那一溜四个星星,就是对军事政治莫不关心的苏璃也知道那是大小的军衔标志,这是常识性的东西,如此年轻,如此军衔,不是身份背景雄厚,就是他自己的能力出色到无以复加。她想,应该是后者或者两者兼备两者兼备也许。
毕竟,在他身上,如此重的伤还能坚持至此,面不改色,或许他出自那些神秘的特种部队,刚刚出完任务?
苏璃不再过多猜测,打消自己的好奇心。他们的世界相差太遥远,萍水相逢是缘分,擦肩而过是事实。
她珍爱生命,无法也不能无视眼前人生命力的不断流失,漠视他即将危及生命的境遇,所以,她将背篓里那两筒药送上,安她的心而已。
反正,只要有足够的药材,提取很简单。这两竹筒药,在提取融合的过程中,她为了防止阿妈虚不受补的情况出现,本身就控制了生命本源的含量,药物精华也没过度浓缩,保证比市面上的药品有效,也没有离谱到立竿见影,伤口立马回复,气血立刻补足的奇异疗效。
从小阿爸给她灌输的原理,循序渐进才是正道。是以,她也不怕引起他的怀疑,最多觉得她家有独门配方罢了。
“我住在山下,阿爸是中医,这里面的药都是天然中药提取的,你的情况好像不是太好,希望能帮到你!”
“总共三株兰花,见者有份,谢谢你放我过去!这株开花的我有大用,所以只能分你这株含苞待放的,我处理好了,回去装盆,很快就能开花,希望你不要介意!再见!”
调了调肩上的背篓带子,整了正头上的幕笠,苏璃转身快速往下山的方向而去,不再管后面的动静。管他怀疑还是接受,都与她无关,她付出,是为了良心底线。
下山时,苏璃在二架梁山上绕了点儿路,提取了足够的药材精华,重新给阿妈又配了一竹筒养生丸,这次,苏璃配了有三十粒左右,一天一粒,也足够阿妈用上一个月的时间。下个月,她必定要抽时间回来。
关于她的能力,她弄清楚后也没打算瞒着阿爸阿妈,这世上,她最信任的莫过于阿爸阿妈,若是连他们也不能相信,她也就没活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