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0章 要打便打
章文泽从来都不是一个蠢货,但他身上有世家子惯有的一大毛病——自负。
自负与自信只有一字之差,两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递进关系。它们之间有一道线,线的左边叫做自信,到了右边,那就叫做自负了。
拧得清的人懂得如何去寻找那条线,精准地把握自信与自负之间转换的度,于是就变成了人杰。
拧不清的人,找不准那个度,自动过滤了自负二字的存在,在线的左侧,他可以是人杰,到了右侧,那就变成了人渣。
人杰与人渣之间,也同样只有一字之差,不过给人的感官却有云泥之别。
章文泽身上便存在着这样的毛病,他永远都不拧不清自信与自负的差别,即便是办了混蛋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是个人渣。
在极度的自负中,他把自己的位置托的很高很高,由此便看不上任何一个平民阶层的人,在他的世界观中,他生来便应该高人一等。
冷牧胡吃海塞9只蓝龙虾,在任何一个上位者的眼中,这都是土包子的表现。
章文泽往昔的精明全都烂在了破碎的龙虾壳里,在他看来,冷牧就和那些被敲碎了的龙虾一样可怜可悲,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土包子而已。
对待一个土包子,还用假以辞色么?
“本少爷只说一次,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暴怒的章文泽连威胁的话语都省略了,只是满脸寒气地下达了一个命令。在他想来,似是冷牧这种惯用嘴皮子骗女人的土包子,不需要威胁,只需要他释放出世家子弟气势就已经足够了。
冷牧茫然地转了转脑袋,问张春颖,道:“这货谁呀?他在跟你说话?”
张春颖满脑子都是黑线,心道冷大爷,都这节骨眼儿了,咱能不玩了吗?
心里虽然恨不得从冷牧身上叼下两块肉来,张春颖还不得不陪个笑脸配合这家伙演戏,“他是在跟你说话。”
“跟我说话啊!”冷牧恍然大悟,随即又茫然起来,这次看向的是章文泽,“你谁呀,跟你很熟吗,就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有点不要脸啊。”
不要脸!
在西山敢当着章家大少的面这么骂,冷牧也算是独一份了。
只见章文泽的脸瞬间便黑青下去,冷哼道:“看来还真有不怕死的。小子,你别以为花言巧语傍上邓桐梳,就可以在本少爷面前有恃无恐。趁着本少爷还没有彻底发怒之前,我劝你最好还是听话照做,不然,哼哼!”
“这丫傻.逼吧,说话还待下回分解的。不然怎么样,说完啊,哼哼算是什么意思,这胃口吊的,他不去说相声简直白瞎。”
张春颖差点乐出声来,看着章文泽黑得快能滴出水来的脸,她突然觉得冷牧这货挺可爱的,纵观整个西山,能把章家大少气成这样子的,估计也就这货了。
章家在西山势大,张氏内家拳却还不会忌惮,世俗中的权利对于武者世家来说,太过单薄了一些,只要张氏内家拳愿意,分分钟就能让章家发生几次地震。
只不过囿于武者界的规则,张春颖不愿意轻易暴露武者世家的身份背.景,这也是武者戒律当中执行最严格的一条。
她倒是挺担心一件事,冷牧这货如果真把章文泽得罪惨了,邓桐梳的家族恐怕会面临无妄之灾。
“冷牧,这位先生是章家的大少爷,你说话多少注意点儿,别给小梳姐的家族招祸。”张春颖小声提醒道。
“他要不是章家大少爷,老子还不愿意怼他呢。”冷牧以腹语跟张春颖说了几句,接着看向章文泽继续装傻。
张春颖心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不劝你了,小梳姐仗义,顶多你把祸事惹下,到时候自己出手帮一把也就是了。
“小子,你有种!”章文泽被气笑了,从对面站起来摇手戳着冷牧,“想跟本少爷玩,本少爷就奉陪你玩到底。”
冷牧夸张地龇牙咧嘴,对张春颖道:“这家伙神经肯定不正常,我们吃饭吃的好好的,他突然冒出来,还说我跟他玩。我他娘的都还没有吃饱呢,哪有力气逗傻子玩?”
章文泽听到这话,气得差点一个趔趄栽下去,他不屑和冷牧斗嘴,冷笑着掏出电话拨了出去,“陈队长……对,是我,你马上带人来西山清一趟,对,最顶层的帝王厅,来这里带个人走。对,马上,必须马上。”
对着电话发了一连串的命令,章文泽阴沉着脸坐下,“小子,不想走是吧,那你就等着。本少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做,没工夫陪你玩,等今天晚上过了,本少爷陪你玩个够。”
“唉!”冷牧无聊地叹口气,索性理都懒得理章文泽,拿起刀叉互敲了两下,嚷嚷道:“小邓同学,到底还没有菜上啊?请客吃饭哪有你这样的,饭不给人吃饱,自己还跑的没影了。”
张春颖苦笑不迭。
冷牧可没羞愧的觉悟,见有个服务员探头探脑,立刻就将人擒住,“那个谁谁谁,对,就是你,没错,是你。你是酒店的服务员吧,赶紧打电话,让你们老总接着上菜,想把人饿死咋地?”
那服务员暗恨自己犯贱,心道我没事儿探什么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心里虽然如是想,可他还得站出来,毕竟眼前的人,他是也招惹不起。一个是张家大少,一个是大小姐请来的朋友。且不管这朋友有多么土气,就凭着他是大小姐带来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怠慢了。
“那个……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去催催……”
服务员的话还没有说完,厅外突然就传来喧嚣的人声,紧接着一大帮子警察便冲了进来。
“章少在哪儿呢?”陈平揪住服务员就问。服务员连忙朝里面一指。
陈平丢开服务员就快步走到章文泽面前,叫了一声“章少!”
“来的挺快。”章文泽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喏,就那货,先带你那儿关几天。”
“得嘞!”陈平也不问因由,便朝手下的警察一挥手,示意他们拿人。
张春颖这才有些急了,章文泽不按套路出牌,这是要动用官面上的力量啊。
“章少,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春颖寒着脸问道。
章文泽一直在注意张春颖,这个女孩子长得不算绝美,一身气质却不错,显然是认识自己的,但是没有什么畏惧感,背.景应该不小。只是他想不起西山有名好的家族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见她一直没有出声,也才没有主动招惹。
却不想这看起来挺温顺一姑娘,竟是在这时候站了出来,而且态度语气还那般不善。
“你是?”章文泽一贯地傲气。
张春颖哼道:“无名小卒一个而已,就不说名字污章少的耳朵了。”
章文泽的脸抽了抽,妈蛋今天出门的时候该看下黄历的,怎么他娘的是个人都敢跟老子顶嘴?
“既然是无名小卒,那就站一边儿去,本少不喜欢为难女人。”章文泽冷声道。
张春颖冷笑道:“章少真是好大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西山最大的官儿呢。章少别忘了,掌握西山大权的是你章家的长辈,还不是章少你。现在抖土皇帝的威风,未免早了点。”
章文泽脸色骤绿,这臭丫头嘴真厉害,这不是暗讽本少打着家族名号作威作福吗?
再混账庸碌的世家子,最忌讳的也都是说他们自身无能,只能借助家族势力耀武扬威。
章文泽更受不得这种鄙视,他章大少在西山有如今的名气,靠的岂是家族庇佑?那都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拳一脚开创出来的。
“伶牙俐齿,陈队长,连她一起带走。妈蛋,等本少今天晚上陪了客人,再好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看看本少爷到底是不是靠家族庇佑才有的今天。”
陈平狞笑着看向冷牧和张春颖,“二位,是自己走呢,还是老子让人请你们走?”
“章文泽,你当真要这么干?”张春颖冷声问道。
“废他妈什么话,赶紧带走。”陈平不耐烦地喊道,说着抬手往张春颖肩上抓去。
张春颖哪能让他抓住,肩膀一抖,陈平便抓了个空。不等陈平的动作再起,她的拳头便已经朝陈平的脑门砸去。
“嘭!”
陈平没有料到张春颖的身手会如此矫健,一时不察,脑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向一侧退出好几步,才将力量全部卸掉。
饶是如此,这一拳依旧砸得他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摇了好几下脑袋才恢复神智。
“妈蛋,老子说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个练家子。”陈平不过三十岁年纪,本身没什么背.景,能够做到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靠的不仅仅是溜须拍马,其手下也是有真本事的。连续在西山省警察队伍里拿了五届格斗冠军,手上的功夫不弱,不然也不会挨了张春颖一拳什么事也没有。
“小丫头,今天你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老子本是不打女人的,但既然章少发了话,那也只好破一次例。”
陈平吐掉一口带血的口水,活动了一下四肢,临动手之前道:“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如果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保证你少受一场皮肉之苦。”
“我呸!”张春颖啐了一口,道:“要打便打,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第0391章 又来个跋扈的
“说的道貌岸然,还不是为了拍章家的马屁,最腻歪你们这种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的男人,简直就是耻辱。”
张春颖不止手上功夫过硬,嘴上功夫更是犀利。一句话气得陈平脸色发青,怒吼一声便冲了上来。
虽然只是一个没有踏进宗师境界的武徒,在冷牧这样的强者面前,张春颖想也不想便会认输。但是面对陈平这种所谓的格斗冠军,她却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军.警格斗号称杀人术,在真正的武者眼中,这种直来直去的拳脚功夫,委实没什么大用处,充其量能够更大限度地发挥人体力量而已,但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人体力量,即便是强,那也强的极为有限。
刚刚一拳,张春颖算是见识了陈平敏锐的身手和抗击打能力,但她依旧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这个假公济私的警察,所以再交手的时候,她并没有用全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已经过了十余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看样子一时间也很难分出胜负。
章文泽没想到张春颖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居然能够把陈平缠住,眼见客人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心头恼火的很,一个劲的催促陈平下狠手,尽快解决战斗。
陈平现在是有苦难言,如果真能快速解决战斗,他又何至于把时间拖的如此之长。
交手的招数越多,他才越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武力值之高,打到现在,节奏已经完全不由他控制了。
打赢固然是最乐观的结局,陈平现在却有一种感觉,再打下去,说不定输都有可能。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先把这个土包子给我赶出去。”章文泽一再催促都见不到效果,心头怒火中烧,恼怒地冲另外几个警察喊道。
那几个警察哪敢怠慢,掏出手.铐就朝冷牧围了过来,“小子,识相点就赶紧束手就擒……”
没等这个警察说完话,冷牧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掏出电话对几个警察摆手,“打架的事不着急,等我接个电话先。”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你他玛当警察抓人是玩过家家啊,还让你接个电话先。
“少他玛的废话,赶紧……啊……”
一个脾气暴躁的警察大骂一声就要上来把冷牧铐起来,却不等他抓住冷牧的手臂,只见冷牧忽地在桌子上抓起一只龙虾钳子,猛地朝他的手掌上刺了下去。
这一刺又准又狠,尖锐的龙虾钳子刺穿警察的手掌,痛的警察惨声尖叫起来。
龙虾钳子的另一端还抓在冷牧手里,尖锐的钳子就嵌在警察的手掌里面,令得警察动也不敢动。
“喂,你那边什么情况,杀猪啊?”电话已经接通,传来白金伦戏谑的声音。
冷牧淡淡地瞥一眼痛的脸色发白的警察,再看看其他两个满脸震骇的警察,才对电话说道:“有点无聊,杀两头猪解解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白金伦显然以为冷牧在开玩笑,并没有深问,说明了打电话的来意,“听说你来西山了,丫得不厚道啊,来西山也不跟我讲一声。”
“废话,来西山为什么要跟你讲一声?”
“你丫才废话呢,我跟老爷子在西山生活了十几年你不知道啊,老爷子的老家就是西山的。”
“几个意思?”冷牧愕然,他真不知道鬼齿半仙白半城的老家在西山,还以为在苏城呢。
“少装傻充愣了,来了老白我的地盘,怎么也得拜个码头好不好?说话,在哪儿呢,我找你喝酒去。”
冷牧更惊讶,从西疆离开的时候,白金伦还在西疆,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儿,敢情来西山了?
“你也在西山啊,那正好,我在西山清酒店,有几头嗷嗷叫的猪正不知道怎么打发呢。”
白金伦一听就怒了,“草他大爷的,在西山的地盘上居然有欺负我兄弟的,西山清,邓家的酒店对吧,你等着,五分钟就到。”
说完也不等冷牧再说别的,白金伦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冷牧无奈地摇摇头,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果然是牢靠的。
把电话重新装进兜里,冷牧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章文泽,“章大少,真的还准备玩下去?”
章文泽不傻,这时候也看出冷牧不是什么善茬,一出手就见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定然是见过血的家伙,说不定还是经常见血的。
该死的,邓桐梳怎么会认识这种亡命徒?
“想不到本少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章文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场子今天晚上对我确实有大用,本少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你现在走,本少交你这个朋友。”
那边张春颖和陈平依旧在交战,被冷牧刺伤的警察已经被两个同伴接过去,龙虾钳子刺的实在太深,他们没办法立马给治伤,也不敢掉头就走,鲜血流了一地,那个警察脸上已经有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冷牧再也不装什么样子了,冷冷笑了一下,“很奇怪你这种浓烈的优越感到底来自哪里?你是不信我有弄死你的实力,还是不信我有弄死你的胆量?”
章文泽有恃无恐地道:“你可以试试弄死我之后,你能不能安然走出西山省。”
冷牧无奈地摇摇头,不再搭理章文泽,顺手拿起刚刚擦嘴的一张纸巾,揉成一团屈指弹了出去。
纸团直接飞向依旧在和张春颖交手的陈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小纸团子能有多重?漫说一个,就算是百八十个砸中,那又能如何?
章文泽正准备嘲笑冷牧幼稚,用这种手段来震慑自己。
一声闷响突然传来,就见陈平的身体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中一般,轰然向后倒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陈平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七孔都有鲜血溢出,显然受伤不轻。
张春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滚到脚下边的纸团子,她心中暗自后怕,幸好再跟冷牧第一回交手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正确的路。
章文泽脸上的从容消失不见了,陈平打架有多么厉害他是清楚的,警队的格斗冠军虽然比不上强大的武者,但是他亲眼见过陈平轻轻松松放倒七八个持械的壮汉。
这么厉害的身手,居然被一张擦嘴的纸巾团成的纸团子给砸成重伤,冷牧的实力有多强,用屁股也该是能想出来的。
章文泽这才明白,自己确确实实是眼拙了,人家不是土包子,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武者。
妈蛋,邓桐梳这婆娘摆了老子一道啊!
姓邓的这一家子想要干什么,明明傍上一个武者,却不给自己提示,他们难道想竞争西山第一家的位置?
做梦呢!
章文泽狞笑了一下,朝冷牧拱拱手,“小子,有你的。今天算是本少爷栽了……”
帝王厅的大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章文泽的一个手下急匆匆跑进来在他跟前耳语了一阵。
章文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废物,知道帝王厅还没有腾出来,干嘛这时候把人领来?”
那手下道:“章少,不是我们要领人来的,是崇先生非得上来。还有,章少,sp那混蛋把我们水了,云袖不来,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草他大爷的!”章文泽怒不可遏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走,先去安顿崇先生……”
“要怎么安顿我啊?”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从门外大咧咧地走进来,“小章啊,你办事也太不靠谱了,说好了帝王厅,怎么现在都还没有腾出来?”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章文泽,见到这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突然像是见了自己老爹一般,腰身立马就佝偻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崇四哥,你老来了,崇先生也来了?”
“废话。”崇四一脸倨傲地道:“四哥我都来了,我师叔当然也来了。怎么回事啊这都是?”
章文泽斜眼冲着冷牧阴笑了一下,凑到崇四耳边低声道:“四哥,都是这邓家不识相,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一个武者,明知道我要找到四哥和崇先生,但他们愣是不愿意把帝王厅让出来。”
“哟呵,还有这事呢?”崇四歪眉斜眼地看向冷牧,起初没注意,待察觉到冷牧身上的气息时,才微微一愕,“原来是后天初期的实力,怪不得这么嚣张。小子,知不知道跟我三崇门作对,有什么后果?”
“三崇门?”冷牧愕了一下,这个门派听着陌生至极,显然不是古法界的门派,不过看这尖嘴猴腮的家伙,他却不敢轻视,竟然也是个后天初期的武者。
“在下冷牧,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冷牧以武者之礼打招呼,毕竟对方实力不弱,能不得罪则不得罪。
却不想崇四压根儿没打算给他面子,倨傲地冷哼一声,道:“老子管你姓冷还是姓热。老子的师叔今天要在这里消遣,识相的赶紧滚蛋。”
冷牧隐怒,妈蛋,今天是日子不对还是怎地,怎么又来个混蛋?
第0392章 莫不是大峪山冷牧
若干年前华夏大地上并没有古法界和世俗界的区别,只是因为修行环境的一再恶化,先辈武者大能才不得不花大力气将有限的优质修行资源圈起来,并以阵法为辅助,将其与世俗界隔绝开来。
当年但凡有点实力的武者门派和家族,全都在古法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也造成了数千年来古法界力压世俗界的现状。
地球具备自我修复能力,当年武者大行其道被破坏的修行环境,在长达数千年的时间里,因为缺乏武者,环境倒是慢慢自我修复过来了。于是世俗界又慢慢萌发出修行的武者。
世俗界占据着人数优势,武道发展虽是晚了无数年,但发展却无比迅猛,就好似崇四口中的三崇门,其实就是世俗界名不转经转的一个三流小门派。
这样的三流小门派,莫说在古法界,就是在当今世俗界的武者世界,都只能算是小虾米。
在武者的世界不显,放到世俗世界当中,他们却能以强大的武力值变成神灵一般的存在。
就好比现在,章文泽多么嚣张的人物,在崇四面前,都恨不得趴在地上把舌头吐出来伺候。
堂堂章家大少爷,土皇帝世家的接班人,在崇四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点头哈腰,崇四当然有理由倨傲。真正实力深厚的武者势力,几乎都在遵循武者的规则,不过多参与世俗世界的杂务。就像是张春颖一样,连身份都不会在世俗人之间暴露。
少数势力例外,诸如崇四所在的三崇门,本来就是一群心思不纯的家伙偶然建立起来的门派,他们入武道的动机就不单纯,就是冲着享乐来的,自也热衷于在世俗人面前装个道行高深,然后骗取享乐。
崇四与他的师叔崇镇海这几年别的事没干,就是在世俗各处乱转,所交尽是世家豪门,事儿没办几件,荣华富贵倒是享受的不少。
这一次两人流窜到西山省来,与章文泽搭上线,查过章家在西山省的实力之后,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一次敲冤大头的机会。
冷牧现在就是一颗躺在他们富贵路上的石头,若换个场合换个对象,崇四两师侄说不得也就退了,毕竟对方也是个后天境界强者。
可眼下不行啊,章家啊,西山的土皇帝,这是他们师侄两这么多年结交的世俗最有权势的世家了,就算是随便撕块肉下来,那也是好大一坨好不好?
崇四两师侄都是好色之徒,往日结交的权贵也大多会投其所好,但是如章家这么大魄力和手笔的,他们是真没有遇到过呢。
以前那些权贵送到他们床上的,顶了天也就是那些嫩.模和不入流的小明星,章家不一样呢,在崇四提及师叔喜欢看云袖的戏事,章文泽想也没想的就一口答应将云袖送到他师叔的床上。
云袖啊,现在那可是华夏娱乐圈的一线大明星呢,据说在国外的名气也都很响亮。
云袖是师叔的,可是华夏的一线明星不止一个云袖,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女呢,崇四只要一想到那些细皮嫩肉的明星,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这事不能坏,就是天王老子,胆敢坏老子的事,也他娘的得把他达成残废。
崇四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所以即便冷牧是个后天境界强者,他也丝毫颜面不给,张口就骂。
冷牧的回应就一个动作,竖中指,然后将手握成一个拳头,猛地就砸了过去。
“好小子,竟然还敢动手!”崇四怒不可遏,混迹世俗界好几年时间,也不是没有与武者碰过面,还真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崇四哪里会受这个鸟气,挥拳也攻了上来。
两人拳头对拳头,刹那间便撞在了一起。
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从两个人的拳头中间爆出一股气浪,震得人耳目发溃。
再看对战的两人,冷牧纹丝不动,崇四却往后退出了好几步。
傻子都能看出来,在这短暂的对战当中,冷牧占了上风。
章文泽一下子就不出声了,悄然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局势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他可不能随便押宝。
“手底下有几下子,怪不得这么嚣张。”一拳相较,弱了一分,崇四脸色非常不善,恶狠狠地瞪着冷牧,“有种就别走。”
“找帮手是吧?”冷牧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便,不过速度千万快点,别让我等你十天半个月。”
崇四臊得满脸通红,却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技不如人活该被人鄙视,好在师叔他老人家就在旁边的套房里休息,只要将他老人家请来,这姓冷的就该死了。
“小子,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嘴硬的出来……”
崇四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开门,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就看到外面站着人,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他后半句话顿时吞了回去,喉咙里仿佛卡了鱼刺一般,发生一声痛苦的短音,“呃……”
门外面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冷牧不认识,单看年龄应该在六十上下,身形有些佝偻,瘦的仿若只剩下皮包骨了,一头花白的头发,遮掩着一双贼光闪亮的小眼睛。
看到这老头儿,冷牧的脑海里瞬间迸现出一个成语,獐头鼠目。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这个老头儿量身定制的。
此时老头儿仿若见了亲爹一般,毕恭毕敬地站在年轻人面前,一脸讨好的笑容,双手抱拳放在胸前不住打揖行礼。
“小令主,呵呵,小令主诶……您老人家倒是给个好啊?”
那个年轻人只是淡淡地瞥着老头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门一开,他就把目光投向室内,恰好看到冷牧。
“哈哈,冷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给冷牧打电话的白金伦,此时装作一副意外相逢的样子,老远就张开手臂,“真是巧啊,想不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哈哈哈哈!”
冷牧嫌弃地跟这个家伙拥抱了一下,心道这孙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演起戏来了。
“是挺巧的,白兄,好久不见。”冷牧说道。
白金伦道:“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西山遇上……坐啊,坐啊,赶紧坐,咱兄弟俩好不容易遇上一回,一定得好好喝一杯。那谁谁谁,还不赶紧把你们西山清的好酒拿来,想让小爷拆了你们的酒店还是咋地?”
白金伦在西山清显然是熟客,好几个服务员看到他面色都有些不自然,此时听到他吆喝,如临大赦地跑了,也不知道是去备酒,还是去干嘛。
冷牧依言坐下,白金伦随后也坐下来,斜眼瞥了一下章文泽,道:“这不是那谁谁谁……章家的大少爷嘛,你在这儿干嘛?”
章文泽并不认识白金伦,对于白金伦认出他,倒是疑惑了一下,才道:“在下正是章文泽,不知道阁下是?”
白金伦鼻孔朝天地道:“老子是谁管你屁事。章茂德那老东西还活着没?”
前半句话令得章文泽怒火中烧,正要发火,冷不丁听到后半句话,顿时冷静下来,章茂德是章家老祖宗,如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岁,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老祖宗还活着。
“我家老祖身子还康健,不知道阁下与章家是?”章文泽谨慎地问道。
白金伦依旧没有说明身份,只道:“回去告诉章茂德,活着就好好活着,别他娘整天胡搞瞎搞。好了,你可以滚了。”
章文泽的脸颊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即便对方认识章家老祖,他也受不住这股子鸟气,妈蛋,你以为你是谁啊?
章文泽正要发作,崇四眼疾手明地将其拉住,低声道:“章大少,惹不得。”
章文泽愕然,崇四两师侄的实力深的自家老祖推崇,这样的实力居然也忌惮眼前的年轻人,那自然错不到哪儿去。
心里想透这个关键,章文泽决定忍下这口闲气。
“章大少,我陪你出去。”崇四见师叔崇镇海再给他使眼色,就拉着章文泽出了帝王厅。
厅门重新被关上,屋里就只剩下冷牧、白金伦和崇镇海三个人。
白金伦一直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收敛,问道:“冷兄,你怎么掺合上邓家的事了?”
冷牧愕然一愕,道:“几个意思,听你这话,邓家头上还有事?”
白金伦没有立马回答,冲着崇镇海努努嘴,示意他坐下,这才道:“这孙子姓崇,三崇门当代辈分最高的一个武者,叫崇镇海,号称镇海真人。”
崇镇海立马拱手,道:“什么镇海真人,那都是自抬身价的说法。冷先生既然是小令主的朋友,那就都不是外人,叫我崇镇海就行。”
“三崇门只是个不入流的门派,不过他们门里的人热衷在世俗行走,打探消息倒是一把好手。所以很多年以前,他们就归到我的名下了。专司为我打探一些消息。”
冷牧这才明白崇镇海为什么见了白金伦犹如老鼠见了猫,虽是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就一脸狡诈的家伙,但到底是白金伦的人,面子得给一些的。
“既然是白兄的人,那就不是外人了。在下冷牧。”
崇镇海咀嚼了一下冷牧的名字,骇然一惊,试探道:“莫不是大峪山冷牧?”
第0393章 被人当成傻子玩
冷牧有些讶异,从崇镇海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他对大峪山可不仅仅只局限于听说,显然是具备一定的了解的。
白金伦撇清自己,道:“别看我,这厮说到底就是我的一个线人而已,我可不会跟他讲什么东西。”
冷牧当然清楚这一点,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好奇,虽说世俗界的武者势力近年来与古法界联系颇为频繁,但那也只是局限于大势力,三崇门这种三流小门派,还没有资格搭上古法界的路子。
没等冷牧问出来,崇镇海就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大峪山这事,其实时间挺早的。”
“挺早?”冷牧更加好奇,“早到什么时间?”
“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冷牧脸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二十年前可是能代表许多东西。
“崇先生,你请说!”冷牧郑重地给崇镇海拱了拱手。
崇镇海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给冷牧回礼,回完礼之后,这才又重新坐下。
再坐下之后,崇镇海没有急于说话,反而在怀里摸索一阵,好一会儿之后才拿出一个很是老旧的小布袋。
恭恭敬敬地将小布袋放到桌上,崇镇海问道:“冷先生能不能认得这个布袋?”
冷牧脑子里有些雾水,将小布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等到把布袋口翻过来,看到上面一个微小的绣字时,脸色豁然大变。
“这……这是我大峪山冷家之物?”
小布袋内口上绣着一个五彩丝线的“冷”字,其中红色丝线用的是双股,代表的则是布袋拥有者的身份。
“这是我四叔之物。你从何得来?”
冷牧谨慎地瞪着崇镇海,目光凌厉如电。
崇镇海如今的实力已经达到后天后期,足足比冷牧高出一个小境界,但是被冷牧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依旧有一种非常巨大的压力。
“这个是冷四当家的物件,当年机缘巧合与冷四当家有过一次会面。同行过一段路程,后来分开时冷四当家将这个小布袋交给我,托我代为保管,说是二十年后在下会与他的侄子冷牧,也就是冷先生您相会,让我将这件布袋交给冷先生您。”
崇镇海复述的是当年的往事,冷牧和白金伦却是听得骇然心惊,二十年前就料定二十年后的事情,这简直匪夷所思。
“冷兄,我可没有听说你们冷家还擅长相术啊?”白金伦讶然问道。
冷牧道:“冷家的八宝相不包括单独的相术传承,却有相关的术法记载。不过这事确实很奇怪,按照八宝相当中关于相术的记载,是无法测算这么细致的东西的。”
白金伦道:“二十年前便料定今日的相逢,即便是大相师,也要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才能测算出来吧。”
冷牧不否定白金伦的说法,他更关心当年崇镇海与四叔相遇的事情,便道:“崇先生,能否麻烦你讲的细致一点,当年你是怎么与我四叔相遇的。”
崇镇海道:“说起来在下与冷四当家的相会,还是从误会开始的。”
说着,崇镇海略有些尴尬,“小令主应该知道,在下此生没有什么大追求,唯享乐二字。这世俗间的花花世界,最是迷人眼。当年初见冷四当家的时候,他与血罗刹在一起。那时候不知道冷四当家和血罗刹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只是被血罗刹的姿色所迷,所以……嘿嘿,哪想到最后踢到了铁板,被冷四当家狠狠地揍了一顿。”
“要说我这人吧,坏毛病是多了点,不过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物。当年被冷四当家揍了一顿,我并不记恨,也没有什么报仇的心思。技不如人被揍了,那是咱活该。”
“不过冷四当家也是个磊落大度的人物,当年他也只是揍了我一顿,并没有下杀心,反而容许我与他们同行了一段,期间还指点了我的武道,若不然,怕是我三崇门此生也无缘出一个后天境界的强者了。”
说到这里,崇镇海免不了唏嘘感叹,正如他所言,被冷邑揍了一顿之后,他不止不记恨,反而无比感谢对方。
若非冷邑不计前嫌帮他修复提升三崇门的功法,他三崇门哪会有今日的荣光?他崇镇海如今,也不可能在世俗界如此轻松地享受荣华富贵了。
冷牧略有些失望,崇镇海算是说了颇多关于四叔的事,但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血罗刹之外。
“崇先生,当年你见到我四叔和血罗刹的时候,他们只是两个人吗?”
崇镇海道:“对呀,没错,就是两个人。”
“他们身边没有孩子之类的?”
“孩子?”崇镇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当年我是在东北吉省与他们相遇的,恰好他们也打算进长白山采药,于是就同行进了长白山。差不多三个多月的时间吧,期间确实没有其他人。”
“哦!”冷牧更显得失望,虽说dna检测已经显示焦颜是四叔的孩子,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的更多,比如说当年四叔与血罗刹是在什么情形下生了焦颜,还有一个问题,按照年龄来算,焦颜的姐姐李素娟绝对不会是四叔的孩子,那李素娟又是谁的孩子?
见冷牧一脸的失望,崇镇海暗暗着急,他猛地想起当年的事,连忙道:“对了冷先生,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冷牧忙道:“崇先生请说。”
崇镇海道:“在下当年确实没有见到冷四当家和血罗刹带着孩子,但是偶然一次听他们谈论过,他们生有一个女儿。”
冷牧大喜,问道:“他们是如何说的?”
崇镇海想了想,道:“具体情景不大记得起来了,就记得是刚入长白山没两天的时候,有一回歇脚,冷四当家和血罗刹在一旁说话,当时血罗刹好像说了一些她配不上冷四当家的话,然后冷四当家就责备了几句,然后就说此生绝不辜负她们母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冷牧沉吟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崇镇海迟疑了一下,又道:“当年我们是一同进的长白山,但是并没有一起离开。在下进山是为了寻找一支百年人参入药,而冷四当家他们进山也是为了寻药,不过他们寻的是治伤的药。那时候好似血罗刹受了不轻的伤。奇怪的是,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要找的药,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确定当时血罗刹受了伤?”冷牧问道。
崇镇海道:“当时我的实力只是刚刚突破宗师后期不久,不论是冷四当家还是血罗刹,实力都比我强许多,他们均是后天境界高手。不过我确定血罗刹受了伤,而且是外伤,伤在后背,应该是被淬毒的武器所伤。有一回冷四当家帮她换完药,我在纱布上看到黑色的淤血。”
冷牧沉吟了起来,“就算是中毒,外伤也不该会难住四叔才对。他们在长白山还要寻找些什么东西呢?”
崇镇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已经离开,就没再去追究他们的意图。说实话,虽说那一路和他们相处的挺好,但是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论是冷四当家还是血罗刹,他们都不太喜欢说话,跟他们在一起,总感觉压抑。”
这一点冷牧倒是能够想得到,他虽然从来没有与四叔见过面,却总是听族里的人说起,根据族里的人说法,四叔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不太愿意说话,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
性格有点孤僻。
“冷先生,实在对不住,我能想起的差不多就只有这么多。日后再想起什么,一定第一时间跟冷先生汇报。”崇镇海看出冷牧对这些话不太满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冷牧也知道崇镇海尽力了,没有什么怨言,道:“那就麻烦崇先生了。”
他拿着小布袋正犹豫要不要现在打开,白金伦说话了,“冷兄,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怎么掺合到邓家的事情里来了。”
冷牧苦笑道:“我可没有掺合什么邓家的事。今天就是邓桐梳请我吃一顿饭而已。”
见白金伦不解,冷牧索性从头开始讲,“我这次到西山是帮段家的忙,段迪求到头上了,不帮不行。我的任务是到西山大学装学生,保护段迪的未婚妻。邓桐梳和我是同班同学,巧合的很,笑面虎张春雷的妹妹和邓桐梳关系极好。她是代张春颖请我吃饭的。”
“靠,这也能行?”白金伦怪叫一声,笑道:“冷兄,你被人涮了,知道不?”
“几个意思?”冷牧问道。
白金伦抬头朝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冷笑了一声,道:“邓桐梳与笑面虎的妹妹是不是关系真的好到这种程度,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邓家如今危若累卵,不排除人家猜到你的本事,把女儿推出来使用美人计。”
冷牧哈哈笑道:“白兄你狗血剧看多了吧?用亲生女儿使用美人计,那这爹得当的多么狠心才行?”
白金伦讥讽道:“这确实是狗血剧里的情景,但你不得不否认,生活中有很多事比狗血剧还要狗血。”
冷牧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按照白兄的意思,敢情我真是被人当成傻子玩了一把?”
第0394章 闺女,赚大了
第0394章闺女,赚大了
四十七楼监控室。
邓天明莫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邓桐梳除了一直在看监视器以外,也在注意父亲的动态,见父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赶忙问道:“爸,怎么了?”
邓天明一脸苦相,似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粗犷的五官揪成一团,看得让人都觉得纠结无比。
邓桐梳气得哭笑不得,跺脚道:“爸,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别吓我。”
邓天明这才叹口气,道:“闺女,咱被人发现了咧。”
邓桐梳没好气地道:“被人发现这不是很正常吗?章文泽又不是头一回来咱家酒店,老宋暗中还跟人家同流合污,帝王厅里面哪里有监控,人家不早就知道了。”
邓天明苦着脸道:“这功夫谁他娘的还管什么章文泽不章文泽的?”他一指监控视频,道:“我说的是现在坐里面这两小子。他们发现我们咧。”
邓桐梳愕然了一下,脸微微有些红,道:“发现了也就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大咧!”邓天明一个劲的叹气,道:“闺女,你知道后来的那个年轻家伙是谁不?”
邓桐梳道:“我管他是谁,看着人模狗样的,一双眼睛里竟是贼光,不是什么好东西。”
邓天明叹道:“闺女,这话也就在老爸这里说说得了,见了人家的面可不能再说。”
邓桐梳讶异道:“你认识那家伙?”
邓天明点点头,道:“不知道具体什么身份,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不过不是简单人物,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
“又是个仗势欺人的二世祖。”邓桐梳嘟囔了一句,好像她就不是二世祖一样。
见女儿没有往心里去,邓天明赶忙叮嘱,“闺女,讲真咧,千万别得罪人家。就算人家仗的是家里的势,那你也得供着人家。”
邓桐梳皱起了眉头,“爸,你怎么一下子变这么怂了?就算是章文泽你也是该骂就骂,这家伙来头大怎么了,还能大过章文泽去?”
邓天明道:“闺女呀,你没听见刚刚人家怎么把章文泽轰出去的么?这人咱是真的得罪不起啊,老爸拢共和人打过三次照面,你知道这三次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吗?”
“什么样的情况下?”邓桐梳好奇地问道。
“第一次是章茂德的生日,这家伙坐的是主客位。第二次是在帝都,三号首长的家宴上远远瞥见一眼。第三次倒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几个千亿级富豪的宴会上。”
邓桐梳愕然不已,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在章茂德的生日宴上坐主客位,参加三号首长的家宴……与这相比起来,那几个千亿富豪居然有了点一文不名的感觉。
“爸,你不会是记错了吧?”邓桐梳讶然了好久,才喃喃问道。
邓天明苦楚地瞪了女儿一眼,心道你老爸我这一生最得意的就这双眼睛了,你居然怀疑我看错了,你到底是不是老子亲生的?
“爸,那你说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邓天明道:“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就人家这背景,不管能不能查出来,就算是能查出来,你觉得就凭邓家的底儿,有胆子去查吗?”
这倒是实话,能够在章茂德的生日宴上坐主客位,又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家伙,这世上还有多少人的身份如此尊贵,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漫看邓家是西山省首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家子商人而已,还真没有资本去摸这一类人的屁.股。
“冷牧竟然能够和这样的家伙称兄道弟,爸,你说,冷牧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也是邓天明想要弄清楚的问题,不过还是那样的顾忌,以邓家的身份,有没有胆量去深究。
“闺女啊,你这个问题算是把老爸问住了。”邓天明唏嘘几声,道:“闺女,为了邓家的将来,你敢不敢玩一把大的?”
邓桐梳差点没有被她老子这句话雷死,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爸,咱能不能正经说话,不开玩笑行么?
虽是不满父亲这时候的态度,邓桐梳却猜到所谓的“玩一把大的”指的是什么,她的脸不由爬上一抹红晕来。
初次见到冷牧的时候,她还有点看不起人家,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却发现自己的那些骄傲委实不值得一提,原来冷牧才是高高在上不可攀越的存在。
在白金伦还没有进帝王厅之前,对于父亲的建议,她还打从心底地盘桓了一下,觉得此事可行。
白金伦一进帝王厅就吓走章文泽,接着便和冷牧称兄道弟,她才明白,以邓家的家世背景,去追求冷牧依旧是高攀。
“爸,别再提这件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竟是有点淡淡地失落。
邓天明并没有察觉到女儿情绪上的变化,眼中闪动着市侩的光芒,“闺女,这事咋能不提?必须提,而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都要去实现。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闺女,你赚大发了!”
邓桐梳无奈地看着兴奋的手舞足蹈的父亲,心里头连连叹气,什么样的爹才能不靠谱成这样啊,居然把亲闺女的终身大事形容成买卖。
若非知道父亲并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邓桐梳铁定要跟这样的父亲一刀两断,从此天涯陌路。
“懒得听你胡说八道。”邓桐梳娇嗔一声,道:“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邓天明也不再胡说,看看监视器里两个年轻人正在喝茶谈天,他幽幽一叹,道:“还能怎么办,你老爸我豁出这张老脸给人家跪.舔去呗。”
邓桐梳气得又跺了下脚,骂了声“老不修”。
……
帝王厅里,服务员已经重新送了茶水进来,餐厅里还没有收拾出来,冷牧和白金伦便移驾到一旁的休息厅里。
崇镇海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小令主,章文泽这不开眼的东西竟然敢得罪冷先生,要不要我去给他点教训?”
白金伦愣了一下,问冷牧道:“冷兄的意思呢?”
冷牧此时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四叔的小布袋看看里面的东西,无心关注其他的事,随口道:“我无所谓,你们看着办就是。”
白金伦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那就暂时按兵不动,报仇的事不急于一时,别坏了之前的布局。”
崇镇海应了声,见白金伦没有别的吩咐,就转身告辞。
见他要走,白金伦想了想,道:“崇镇海,便宜该占可以占,但是你若敢坏了老子的大事,回头就掀了你三崇门的房子,让你三崇门从此在世间除名。”
崇镇海赶忙腆脸保证道:“小令主放一万个心,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那啥不是?”
白金伦哼了一声,道:“只要不坏老子的事情,其他的随便你弄。不过老东西,你如今才不过七十岁,一辈子也才不过半,悠着点来,别等到过了百岁什么都玩不成了。”
“是是,小令主教训的是,我一定谨记,谨记。”嘴上虽然说着,崇镇海的心头已经乐开了花,他向来奉行的都是及时行乐,七十岁还能一夜七伐,问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如此幸福?至于说百岁以后的事,那就等到一百岁以后再说呗。
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女明星,他就觉得小腹里面像是火在烧一样,一刻也都憋不住了。
看着这老东西笑的一脸yin荡,白金伦就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武盟在世俗武者世界里的公信力虽然日渐微弱,但他到底还是武盟的小令主,肩负稽查世俗武者之责,那就一日不得懈怠。
崇镇海此人虽是好色贪财,不过办事却是一把好手,用了这么多年,也用的挺顺当的了,他暂时还没有更换的打算。
“白兄在谋划什么大事?”等崇镇海走后,冷牧才反应过来。
白金伦道:“不算是谋划,只不过是恰巧遇上了而已。说起来这件事与邓家还有莫大的关系。”
“与邓家有关?”冷牧惊道。
白金伦点头道:“所以我才猜测邓家小丫头请你吃这顿饭不是白请,人家是有求于你呢。”
“吃人嘴短啊!”冷牧苦笑一声,道:“其实一开始到酒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只是没想到他们是真的给我下套。”
“也谈不上下套,邓家确实被逼上绝路了。恰巧你在这时候主动投怀送抱,人家不打你的主意打谁的?”
冷牧恼道:“你到底哪头的?居然帮人家说话。”
“我哪头的也不是。”白金伦摊手叹气,道:“谁让我也摊上这件事了呢?爷爷他老人家拍拍屁股飞升到另外的世界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却把一大堆烂摊子交给我。狗屁的武盟,作为武盟的令主,我他娘的现在就是给人擦屁股的。”
冷牧听着白金伦发牢骚,心里头苦笑不迭,这事若真的只是邓家的事,他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白金伦也陷在其中,他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毕竟两个人有过命的交情,白金伦还陪他在乾坤领里走了一遭,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第0395章 老妖精之家
第0395章老妖精之家
虽是决定不置身事外,冷牧却也没有再主动询问事情因由,帮忙是一回事,上杆子找忙去帮,那显得也太没皮没脸了一点。
看样子白金伦似是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将麻烦讲出来,他今天来见冷牧的最大原因就是见老朋友,喝酒。
酒店送来的酒自然都是最顶级的,两人喝的正酣,一脸大胡子的邓天明撅着屁股进来了。
“二位,小店服务的还算周到吗?”邓天明并没有道明身份,点头哈腰的样子,在他的胳膊上挂块抹布,绝对就是古时候荒村野店的小二形象。
冷牧不认得邓天明,只觉得这家伙形象不佳,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再加上一脸大胡子,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
酒店服务人员,给人的感觉不都该是干净整洁的么?
冷牧心里暗自奇怪,再加上多喝了几杯,有点酒劲,不由咧了咧嘴,“你们酒店聘人都不看脸的么?”
邓天明愕然一愣,老脸臊红一片,好在一脸大胡子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明显。
“冷兄,又走眼了不是,人家可不是聘来的。”白金伦拿眼乜了邓天明一下,道:“人家是专司聘人的。”
“专司聘人的?”喝了酒脑筋不太容易转弯,冷牧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邓家老板啊,这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呢。邓老板好。”
邓天明哪听不出这两人话里都夹着枪带着棒,却又没什么脾气,本就是他藏在后面想要利用冷牧,被人戳穿小算盘,漫说含沙射影地骂几句,扇几耳光都不亏。
“白先生好,冷先生好!”邓天明搓着手站在一边,腆着脸笑得无比真诚,“二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吩咐人再准备点酒菜,咱们边喝边聊?”
冷牧倒是没什么意见,虽说邓家有利用他的嫌疑,但他并不是特别生气,人活着还能被人利用,不是正好证明咱还有价值嘛。
当然,邓家丫头邓桐梳长的好看,其实也有加成,不过份量……好吧,很重。
白金伦却是始终板着一张脸,冷冷一笑,“跟我们边喝边聊,你邓天明有这个资格吗?”
邓天明被这句话噎得差点呛过气去,不过面上依旧陪着笑,人家都是在三号首长家里吃饭的人,这么算算,自己还真是没有资格跟人家同桌。
冷牧愕然看着白金伦,不太明白老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刻薄,认识这小子到现在,始终都是一个挺随和的人啊。
“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滚蛋吧,把你邓家的麻烦解决明白才是正经。”白金伦哼道:“没出息的东西,想请人帮忙都不知道怎么请,我看你们都是钻进钱眼里去了,一天都只知道算计来算计去的,你以为什么事都是能算计的来的吗?”
邓天明满头大汗地道:“是是,白先生教训的是。”
“教训的是,那还不赶紧滚?”
“这就滚,这就滚。”邓天明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转过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支吾道:“白先生、冷先生,那什么……章文泽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说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二位要谨防这小子在背后使坏啊。”
白金伦一瞪眼,“用屁股都能想明白的事,还用你提醒吗?”
邓天明暗骂自己嘴贱,活该被人一遍一遍的羞辱,当下脑袋一垂,就出门去了。
看着这个魁梧的汉子颓丧离开,冷牧道:“老白,白兄,我记得你也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啊,怎么对邓桐梳的父亲这么刻薄?”
白金伦没好气道:“你还不是学会说风凉话了。兄弟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出头吗?我白金伦的兄弟,想算计就算计,让我的颜面往哪儿放?”
冷牧哑然失笑,想了想,道:“不对,咱俩相交时间虽然不长,可你绝对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怕被人算计,特别是这种本身被逼到绝路上,快要走投无路的人。他们能算计我,那证明我有被算计的价值。”
“得了吧。”白金伦笑道:“你敢保证就是为了证明你自己还有价值,而不是因为那大胡子的闺女长的好看?”
冷牧老脸一红,道:“丫得怎么说着说着就不会说人话了呢?我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男人吗?”
白金伦讥笑地一咧嘴,“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就你冷牧招惹的女人最多。你还敢说这种话,你丢人不丢人?”
“差不多就行了啊。”冷牧黑着脸道:“赶紧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
白金伦呼了口长气,道:“没错,确实有事。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查清楚。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邓家绝对牵涉在这件事当中,他们也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正在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他说的不清不楚,冷牧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能让你这么上心的事,应该是有武者牵涉其中吧?”
白金伦点点头,“反正有很强大的力量牵涉其中,初步认定是武者。不过到底是魔武还是正修,还无法确定。”
冷牧好奇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邓家应该不是武者世家吧?”
“是的,邓家不是。”白金伦道:“世俗界的环境经过几千年的变化,修行环境自我修复的程度已经好了许多,武道大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或许还是神话般的故事,但是对于一些传承超过几代的世家来说,这并不是秘密。”
“邓家的传家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他们对武道的研究远比一般世家还要深入。他们从来都不是武者世家,但是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希望能够跨过那道门槛。”
两千年,对于华夏来说就是好几个朝代的更替。邓家传家如此之深,还一直在追索武道,却又一直没有踏进去,这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
白金伦看出冷牧的疑惑,道:“这事我爷爷也觉得奇怪,他很深入的研究了邓家的传家史。上代邓老太公在世的时候,他甚至帮所有邓家子弟看过根骨。”
说到这里,白金伦像是也看到一件怪异的无法理解的事一般,脸上露出了很是费解的表情。
“说来也是奇怪,邓家子弟数百,竟是找不出一个适合练武的坯子。”
见冷牧不解,白金伦更进一步地解释道:“也就是说,邓家的血脉传承里,就没有适合武道的基因。”
冷牧皱眉,“术还将就根骨、血脉,武对这些的要求还没有那么严格吧?”
“对于一般的拳脚功夫而言,要求自然不高,只要是四肢健全,没有先天性高危疾病的,都可以练习拳脚。”
白金伦道:“冷兄应该知道,不管是武还是术,到最后都会走到同一条道路上来,殊途同归。当拳脚练到高深处,要突破宗师境界的时候,就必须练气。”
顿了顿,白金伦苦笑道:“邓家缺的恰好就是这一部分,他们天生经脉不畅,没法使气劲通畅运转。”
武道当中的经脉,并不单单指中医上的经脉,还有一些医学暂时无法解释的虚无存在。
即便是天赋再强的武者,一开始的时候也有大部分经脉是闭塞的,需要通过后天的修行将经脉完全打开。
经脉打通的完整度,经脉的韧度、宽度、适应性,这是决定武者成就高低的根本因素。
从白金伦的谈话中,冷牧就大致猜到,邓家人的静脉补偿,显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经脉闭塞。
“难道通过药物辅助、后天修行,也不能弥补这些缺陷?”
白金伦摇摇头,“人体七经十三脉,称为主脉,此外还有七十二处小玄脉,一百零八处小阴脉。冷兄不是不知道,若是主脉闭塞,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助其入武道。”
冷牧愕然不已,人体称之为主脉的七经十三脉,其中大部分与中医医学都是契合的。也就是说,主脉与人的生命是息息相关的。
七经十三脉如果有闭塞,人则不能称之为完人,必然会存在某些缺陷。
武者后天疏通的经脉,指的其实是小玄脉和小阴脉。先天小玄脉和小阴脉通常的数量,则是衡量武者天赋的标准之一。
小玄脉和小阴脉可以通过后天修行疏通,现今的武者世界,却从未有过主脉闭塞而入武道的方法。
“主脉如果存在闭塞,那邓家人的基因里必定会存在极为严重的缺陷,可是我看邓桐梳和邓天明,他们没有任何的隐疾和缺陷啊!”
白金伦道:“怪就怪在这里,明明主脉闭塞,邓家却没有任何遗传病史。纵观整个邓家传家历史,他们甚至还很长寿。邓家二十多代,超过百岁的老人有四百位之多。”
冷牧听得暗暗咋舌,近代医学昌明,只要保养得益,长寿并不是什么奢望。可是在近代以前,世俗界人类的医疗基础是相当差的,漫说百岁,就是六十岁,那也是很稀罕的。
可是邓家的历史上竟然出现过四百个百岁以上的老人,尼玛,这简直像一个老妖精之家啊!
第0396章 章文泽的野望
华夏曾报道过好几个长寿村的新闻,在某个村庄,人均寿命比外界长处许多年,百岁老人并不稀罕。
这些村庄的自然生态环境都非常完整,人们基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接触外界的食物。生活形态健康,饮食环保,再加上适宜的劳动,无忧无虑,想要长寿并不是难事。
然而这并不是创造长寿村的唯一条件。
冷牧为此做过了解,无独有偶,新闻报道中的几个长寿村所在,都比邻古法界法阵封印的入口处。受到古法界法阵封印的影响,这里聚集的天地灵气远远强于其他区域。这才是造成这几个村庄的人们长寿的根本原因。
邓家人时代都生活在大都市,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当中,没有绿色环保的生态环境,饮食也脱离了最原本的食物范畴。大都市的快生活节奏,外加烟尘、酒水饮料等等乱七八糟的,即便是花大代价做保养,普通人要活得长久一点都步履维艰。
然而邓家人却做到了长寿,不止做到了,而且做的令人羡慕嫉妒,整个家族历史当中,超过四百位百岁老人,这尼玛是神仙窝啊。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冷牧很肯定地说道:“连七经十三脉都不通畅,原本连基本的健康都难以保证的,又怎么能做到长寿?”
白金伦怪异地笑道:“是啊,但凡是懂得此道的人,都知道邓家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正常。可是原因啊,找不到原因啊。”
冷牧沉默了,以华夏古医术来讲,大峪山冷家若是甘居第二,世上绝对不敢有人自称第一。他的医术虽然还没有达到二爷爷鬼医全盛时期的水准,却也差不离有八成左右了。
一连见了两个邓家人,他却完全察觉不出这二人身上有什么隐疾。
“你爷爷应该是通相术的吧?”冷牧的思路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白金伦哈哈笑道:“别琢磨了,这思路我爷爷早就想过了。他在地球上生活了一百多年,学了很多技能,医术和相术他都精研过。他不止自己研究过邓家人,还找其他医者和相师都研究过。结果都大同小异,看不出异常来。”
“邓家人自己怎么看?”
“他们看个毛啊。他们要是明白怎么回事,早就踏进武道了,还用过的这么窝囊?”
冷牧道:“找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这是两回事。万一……”
“没有那么多万一。”白金伦摆手打断冷牧的话,认真道:“问过,很认真仔细地问过很多邓家人,没人找到原因。”
冷牧叹道:“那是真奇怪了。他么的,你说我怎么总是能遇见这些怪事呢?”
白金伦揶揄道:“怎么,好奇了?想要一探究竟?”
冷牧没好气地道:“别他娘的说风凉话了,你拽着我说了这么半天,目的不就是为了把我拉进这个漩涡当中吗?”
被冷牧道破小心思,白金伦也不恼也不臊,嘿嘿道:“兄弟是真没办法了啊,别看我认识的人多,但是论机智,还真没有强过你的。我不找你帮忙找谁?再者说,我爷爷飞升之前,也是向你托过孤的,让你照顾我,这没错吧?”
冷牧呸了一口,道:“还托孤,那他么的怎么不见你叫声爹来听听?”
“别说叫爹了,只要能解决这个大麻烦,让我再认个爷爷我都干。”唯恐冷牧会后悔似的,白金伦揪住就不放,“可是说定了啊,冷兄,这麻烦你得帮我一起扛。”
冷牧自顾自地倒杯酒喝下去,道:“帮忙没问题,你得先跟我讲讲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吧。”
白金伦苦着脸道:“不是不想讲,而是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这样,你先帮我盯着邓家,先帮忙把邓家的麻烦顶过去,如何?”
“说了半天,你一直在说邓家的麻烦,也没听你说清楚,邓家到底有什么麻烦啊?”
白金伦道:“这不是还没有说上来嘛。这事还得从邓老太公说起,这老先生也是一位奇人,为了继承邓家先祖遗愿,整整消失了二十多年。结果回来的时候便死了,死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这老先生在寻找武道的路上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不,在他死后这么多年,居然有人冒出来鞭.尸了。”
“鞭.尸?”冷牧眉头拧成了一团,华夏人讲究人死灯灭、入土为安,不管有再大的仇恨,人都已经死了,再揪着不放,在人伦道德上首先就站不住脚。
白金伦笑道:“当然不是真的鞭.尸,据我猜测,应该是邓老太公当年藏了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应该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冷牧听明白了,邓老太公当年藏了宝物,临死前没有交待清楚,现在有人索宝来了。
“也不对啊,邓老太公死的年生也不短了吧,为什么到现在才有人冒出来索宝?”
白金伦道:“我要是已经搞明白这个问题,那还不直接找那罪魁祸首问个明白,还死皮赖脸的找你帮忙啊?”
冷牧无语道:“嘚,当我什么都没说。需要我怎么做,你直接说吧。”
白金伦道:“根据线报,来人和邓家定了百日之约。若是百日时,邓家不交出邓老太公的尸身,便会血洗邓家。”
冷牧不由打了个寒颤,武者的世界生生死死不算寻常事,可是血洗全家这种事,近代一百多年里还真没有人敢干的这么血腥。更不要说这还是在世俗,对方威胁的是一群完全不懂武道的人。
“好重的杀气。对方若不是蠢货,那就必定有所依仗,完全没有将神武局和天龙卫放在眼里,也在无视武者世界的规则啊。”
冷牧唏嘘道:“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邓老太公藏起来的宝物,值得人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白金伦凝重的道:“具体原因再没有查明之前,谁也不敢下定论。不过邓家对于华夏来说很重要,拜托冷兄,一定要护他们的周全。”
冷牧皱眉,“这又怎么说?”
“邓家手头有好几个国字头的账户。”白金伦道。
冷牧茫然,不明白国字头的账户代表的是什么,白金伦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他们在替国家打理一部分资金。”
“给国家打理资金?”冷牧讶然不已。
白金伦苦笑道:“我也只是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反正邓家对于华夏来说很重要,冷兄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冷牧点点头,也不再追问。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如何帮助邓家度过难关的问题,不过全都是建立在设想之上的。聊的透了,冷牧才发现,白金伦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有一些关键点没有掌握清楚,这混蛋简直距离一问三不知都没有多远了,许多东西他都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给出正确的引导方向。
聊了一阵子掏不出干货,冷牧索性不再追问,两个人真真正正的喝起酒来。
……
冷牧和白金伦依旧霸占着帝王厅开怀畅饮,被人从帝王厅里撵出来,章文泽却有些恼羞成怒。
从未受过的屈辱,使他暂时忘记了崇四的狠辣,在崇四面前骂骂咧咧了好半天,把冷牧、白金伦乃至邓家上下都骂了个遍。
整个过程中,崇四都只是眯着一对小眼淡淡地笑着,没有生气的痕迹,也没有阻止的趋势。
崇四跟着崇镇海在世俗里厮混了无数年,见惯了形形色色或富或贵的人,对于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技巧,早已经烂熟于心。
在还没有和崇镇海合计之前,他不会向章文泽透露一丝一毫关于白金伦的事。
章文泽能够给他富贵荣华,白金伦却掌握着他的命运,在享受和生命之间做选择,一点儿也不困难,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活着。
不能继续活着,再多的富贵,再多的荣华,有个屁用!
“本少爷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不会!”把所有能骂的人全都骂了一遍,章文泽体内的郁气丝毫不减,反而更甚,他瞪着赤红充血的眼睛,阴沉沉地嘶吼道。
崇四依旧只是笑笑。
恰时崇镇海从巨大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他连忙快步迎上去叫了声“师叔”。
章文泽这时候倒是拧得清轻重了,也连忙上来打招呼,“崇先生,太对不起了,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么个事,扫了您的雅兴,改天我一定补回来。”
崇镇海大度地摆摆手,道:“谁还没有个惹不起的对手,无妨无妨。章大少,咱们做朋友又不是只相交一天两天,来日方长嘛,对不对?”
章文泽大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多谢崇先生体谅。”
崇镇海笑笑不语。
章文泽眼珠子一转,道:“其实本少爷也不是惹不起,主要是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来路。他们以为搬出本少爷爷的名头就能镇住本少,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崇先生且看着,就算是天王老子,等本少爷摸清楚他们的来路之后,一样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崇镇海和崇四两师侄对望一眼,眼睛深处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鄙夷的冷笑,随即就恢复正常。
崇四哈哈大笑道:“我还就佩服章大少这股子豪气,比咱们武林人士都还耿直率性。”
“崇四哥抬举!”章文泽豪气地一摆手,“今天虽然没能进帝王厅,但是也不能让两位败兴而归,时间还早,两位如果不介意,我带你们去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崇姓两师侄所好不过酒色财气而已,双方又不是头一回打交道,更有意思的地方指代的是什么,崇姓两师侄再清楚不过。
师侄俩故作矜持地搓搓手,崇镇海悄悄给崇四使了个眼色。
崇四顿时会意,小声道:“章大少,那个云袖?”
章文泽愕了一下,心里有些恼火,这是几天没办成的第二件事。
“云袖的经纪人下午来电话,临到西山之前有点突发情况,要晚两天到。崇先生放心,这事绝对不能黄了。”
崇镇海大喜,一叠声地说了几个好字,这才把腰一弯钻进舒适的豪车里。
待两人上车之后,章文泽招手叫过一个手下,低声耳语道:“派人去告诉sp,他如果搞不定云袖,本少爷就先弄死他,再把那娘们儿绑来……”
第0397章 保护对象来了
虽说到西山大学扮学生只是副业,主业是为了保护段迪的未婚妻,扮相也得像那么回事才行,要不然,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往彭佳俞面前一站,直接告诉她:爷是你未婚夫求着来保护你的。
段迪那小未婚妻要真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冷牧也就不至于走上这么一遭了,把小姑娘往她父母身边一送,整个国家机器给其作保障,还不够安稳啊。
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小未婚妻也是够人恼的啊!
装模作样地抱着两本书横穿校园寻找教室,看着一张纸青春的面庞,冷牧一个劲地在心里叹气。
活遭罪咧!
按理说跟身边这些少男少女年纪差别也没那么大啊,走在人群中,可怎么就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呢?
青春啊!
我他么的青春都是怎么消耗掉的?
嘭!
正胡思乱想之间,冷牧突然觉得眼前多了个障碍物,然后就有东西坠地了。
“啊呀……好痛!”
细弱的声音从地面上飘起来,冷小先生才发现,刚才只顾着胡思乱想没有看路,把人撞倒了。
是个女孩,呃,看不清脸,乱糟糟的头发像个鸡窝似的,遮了大半边脸,还有一副大的过分的黑边眼镜挂在鼻子上,越发的看不清面容。
“你没事吧?”管他长的好看不好看,把人撞倒了先扶起来总是不会错的,又不是老奶奶。冷牧连忙半蹲着准备扶人。
女孩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捡掉在地上的书本。
看样子是个很内向的人,冷牧准备去帮她,她还朝一边跳了一步。
冷牧的手伸到半空中就尴尬地停下了,一直等女孩把书全部捡起来,这才干笑道:“那个,刚刚只顾着想事,有些走神,没看到你,不好意思啊。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要不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谢谢!”女孩怯生生地摆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两个人正面以对,冷牧这才仔细打量女孩,看了老半天,才发现还是看不清楚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呃,实在是太……不修边幅了。
“真的不用去看看吗?万一撞个内出血什么的,可是很危险的。你现在要是不去检查,以后出了什么状况,我可是不认的啊。”按理说女孩子不修边幅,该是不讨喜才对,可冷牧觉得这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孩子还挺顺眼的。
女孩显然不习惯被人这么打趣,脸微微地红了红,张了几下嘴巴也没有说出话来,迟疑了几秒钟转身就撒开腿跑了,那模样,好像后面有条恶狗在追她一样。
啊呸,怎么一秃噜就把自己形容词狗了呢?
看着女孩仓皇逃开的背影,冷牧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足为道。冷牧沿路问过来,终于找到了上课的教室。
古代艺术鉴赏专业性极强,已经进入大三,除了选修的课,本专业的课与其他专业都没有什么交叉性,所以冷牧的班级基本上都是在固定的教室上课。
不愧是号称最贵的专业,他们的专业占据了单独的一幢三层小木楼,据说是当年那位王爷的藏宝阁。
三层小木楼依旧保留着几千年前的轮廓,六棱形的屋顶,飞椽上六条振翅欲飞的龙作脊,六条龙的尾巴交织在一起组成了屋顶最高的顶,六条龙头分别占据六个方向,巨型楠木做骨,被风雨洗刷的锃亮,巨目龙须显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一般。
这幢小木楼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是古代建筑最为巅峰的技艺体现。
置身在小楼里面,就仿佛行走在一座艺术的宫殿里一般,随手拿起一件物什,都能够在旁边找到一个小小的铭牌,上面撰写着物件的年代和来历。
一路走到三楼,冷牧起码找到了十来件价值上亿的珍贵古文物。
“这里面的东西只有小部分属于学校所有,大部分都是学校从各个收藏家手里借来的。”
邓桐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着楼梯口一架编钟,自豪地说道:“那个是我家的,五代时期的编钟,迄今为止,世界上出土最为完整的一架古代编钟,也是最大的。由19个纽钟和45个甬钟组成。原来的基座有些损坏,在原框架的基础上,用胡杨木做了加固……”
邓桐梳口若悬河地介绍这架编钟的珍贵之处,言语神态里很是自豪。
冷牧笑盈盈地看着她并不插话,那天从西山清帝王厅离开之后又和这个女孩子见了几面,每次见这个女孩子便没有了第一次的随性,反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好似生怕得罪自己似的。
如今回到她习惯和熟悉的环境,那种随性的感觉慢慢回来,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邓桐梳,才是吸引人的。
巴巴地说了好几分钟,邓桐梳才发现冷牧一直没有接话,不由有些尴尬,吐了下舌头,道:“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冷牧笑道:“还好。以前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听了你的介绍。才知道华夏在音乐上,原来在古时候也远远地甩出国外好多条街。”
“谁说不是呢?”邓桐梳唏嘘道:“老祖宗确实有好多好多优秀的东西,但是都没有很好的传承下来。反倒让洋鬼.子拿去之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他们的东西。到头来,我们还要从他们身上去学。可恨呐!”
“倒也不是完全的可恨。究竟是谁的东西,后人总是能够分辨清楚的。转个弯再回到自己家里,总比彻底失传要好得多。”
邓桐梳眼睛大亮,由衷赞道:“被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呢。想不到你除了身手厉害,原来讲道理也很拿手。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听了你的话,一下子就亮堂了。”
“可担不得你的恭维。”冷牧已经决定掺合邓家的事,但是他不会主动出击,他倒是要看看,邓家人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能敞开了把事情拿出来谈,“上课是在三楼吧,我们是不是该上去了?”
邓桐梳一愕,道:“对呵,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差点忘了还要上课呢。我们赶紧上去吧,今天是陈教授的课,他很不喜欢学生迟到的。”
“那走吧。”冷牧笑笑让开一个身位,却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察觉到冷牧的迟疑,邓桐梳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看去,一个邋遢的女孩刚刚走进楼里。
“你认识她吗?”邓桐梳好奇地问道。
冷牧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刚刚在过来的路上见过一面,还把她撞倒了。”
“哦。”邓桐梳这才松了口气,冷牧的迟疑吓了她一跳,还道这家伙嗜好奇特,喜欢重口味呢。
“她跟你一样,也是插班生。今天刚来第一天,对了,她叫彭佳俞,也住在九号楼,宿舍就在我旁边……”
邓桐梳后面的话冷牧没有听进去,彭佳俞三个字已经足够震惊他了。
“你说她叫什么?”
邓桐梳道:“彭佳俞啊,怎么了?”
冷牧回神,连连摇头,“不怎么了。我们赶紧上楼上课去吧。”
不怎么了才怪!
妈蛋,就说段迪那货怎么会如此大方,把未婚妻夸的像是一朵花一样,却又口口声声说只把人家当妹妹,还让自己下手。
你大爷的,就这副尊荣,是个男人也只愿意将她当成妹妹啊。
就这样的,要是当老婆,怎么才能下得去嘴啊,就算是关了灯心里也有阴影啊。
冷牧逃也似的窜上三楼,找个角落坐下把身体一个劲地往椅子里面缩,恨不得干脆藏到椅子底下去才好。
他现在好不庆幸彭佳俞是个不喜欢被人左右的女孩子,要是她不是这种性格,依着段迪那货的险恶心思,这边跟自己说把彭佳俞当成妹妹,那边肯定会跟彭佳俞说给她介绍一个年轻有为的男朋友。
妈蛋,那就算是彻底地掉坑里了呀!
好险好险!
冷牧一整个上午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哪怕陈教授的课讲的生动无比,他也一个字没有听进去,就防着彭佳俞发现他。
好在彭佳俞仿若是个内向到了极致的女生,打从进教室之后就目不斜视,没有跟任何人做交流,整个上午都在认真听课。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了,冷牧还是等到彭佳俞离开之后才敢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上午都蜷着,这一站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噼啪作响,犹可见一上午忍得有多么难受。
邓桐梳今天上午也没有怎么听讲,都在关注冷牧。
原本以为冷牧和彭佳俞只是偶遇了一次而已,现在她才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好像还有很深的故事。
看着在窗户边上舒展身体的冷牧,邓桐梳心里忽地很是不开心,什么欣赏水平啊,放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不侧目,居然对那种邋遢的女人心生不舍,变.态!
心里头虽然把冷牧骂了一遍又一遍,邓桐梳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在父亲的怂恿下,她虽是在认真地考虑和冷牧发展一段感情,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家族危机,这时候可不是耍小姐脾气的时候。
“冷牧,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第0398章 大胡子挨揍
冷牧很想立马窜回天南,把段迪狠狠地暴揍一顿。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求人帮忙,难道你就不能真诚一点?
说好的貌美如花,说好的气质高贵,说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大爷的,都他么的在哪儿呢?
这尼玛明明就是一个邋遢的连自己都不愿意收拾干净的书呆子好不好?
心里头虽然把段迪骂得体无完肤,觉得这家伙坑了自己。
冷牧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完成保护彭佳俞的职责。
在那个悬赏令没有消失之前,完成保护彭佳俞的任务并不容易,还不能被这个女孩子发现自己是保护她的,所有的一切都得偷偷摸摸的来,这就更加的不容易。
一连好几天,冷牧都远远地坠在彭佳俞身后,像是影子一样出入在她出入的每一条线路上。
他无法做到随时随刻都守在彭佳俞身边,那就只能尽力摸清楚这个女孩的行为习惯,把能够发生危险的时间节点排列出来,着重地看守这些时间节点。
至于其他的时间,还是相安无事的好,虽说这个女孩子邋遢的让人并不讨厌,可是段迪的那个建议就像是魔咒一样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悬浮。
他脑子里总会冒出奇怪的场景,某一天这个女孩真的顶着一头鸡窝状的头发,脱光衣服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没什么洁癖,可是一想到要和一个邋遢的连自己都收拾不干净的女人发生点什么,还是会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好在彭佳俞的生活形态简单到了极致,简直可以用三点一线来归纳,宿舍,教室,食堂……这个女孩好像天生就不知道社交是什么东西一样,将近一周的时间,她居然没跟超过五个人说过话,这其中还包括食堂和商店的工作人员。
就是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啊!
冷牧忽然觉得这个邋遢的小女生有些可怜,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个女孩子迄今为止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温顺的像是小绵羊一样。
她哪有像是段迪说的那么叛逆?
可笑,段迪那货居然还用过一个“非主流”的形容词。
天可怜见,“非主流”与这个女孩搭得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一周的观察,数次确认这个女孩简单的生活规律之后,冷牧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多麻烦,这趟活儿也就简单了不少。
这天晚上,照例远远地坠在彭佳俞身后,在九号楼附近的操场遛了几圈之后,目送彭佳俞回到寝室,冷牧如约来到校园内的咖啡馆里,张春颖已经早早等在了里面,还给他点了一杯蓝山。
看到冷牧过来,张春颖老远就站了起来,一脸局促地点头问好,自从那天见到白金伦之后,她愈发忌惮冷牧。
张氏内家拳虽说在武者界的地位实力也没有跻身一流,堂堂武盟小令主她还是认识的。尽管武盟如今名存实亡,影响力不似数百上千年那么大,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金伦的人脉和地位远远不是张氏内家拳能够比肩的。
能够和白金伦称兄道弟,隐约间还能见到白金伦对冷牧的尊敬,犹可见冷牧的身份确实比想象中还要高,张春颖便越发的不敢造次。
今天约冷牧见面,是因为她大哥张春雷回西山了,她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便做了通知冷牧的准备,根本没想过要隐瞒。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面对面坐下,冷牧直奔主题地说道:“让我窜了大半个校园,从你嘴里最好能够听到好消息……”
好冷的开头!
张春颖的心头已经,却忽地听到冷牧的后半句话,“不然这顿咖啡就由你买单。”
张春颖愣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咖啡店也都是从国外进来的时兴物,与那些洋快餐一样,都是先买单后消费好不好?
真正令她发愣的,其实是冷牧突然改变的态度,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打趣的笑话,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了?
“发什么愣?你不会是连一杯咖啡钱都舍不得吧?”
张春颖这才回神,笑道:“怎么会?你要是喜欢,我每天请你喝都行。”
冷牧嘬了一口咖啡,苦得眉头打结,“还是算了吧,偶尔喝一下这玩意儿能够提神,天天喝,我还怕舌头受不住呢。不开玩笑了,是不是你大哥有消息了?”
张春颖才没有胆子跟冷牧开玩笑呢,她点点头,道:“是的,我大哥回西山了。如今就在西山市。”
冷牧道:“你见过他了?跟他说了我在找他的事?”
张春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刚刚接了同门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他。”
“嗯。”冷牧沉吟道:“那先去见见吧,不妨告诉他我在找他。”
张春颖道:“不会不会,我肯定不说。”
“废话,让你说为什么不说?”冷牧不悦地道。
张春颖愕然,心道我哥怎么说也是后天强者,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怵?
她拿不准冷牧究竟是不是真的让她如实说,一时间有些冷场。
“你就如实的告诉他,冷牧在找他。再帮我带句话给他,西疆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得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是在为谁办事。”冷牧愣着脸说道。
张春颖这才明白冷牧是真的让她如实相告,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冷牧和她大哥的仇显然还没有到不可化解的程度,这其中似是还掺杂了第三方。
“我明白了,一定把话带到。”张春颖郑重地点头应诺。
冷牧又喝了口咖啡,这次眉头揪得更紧,“没事的话那就先回去吧。妈蛋,这洋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真难喝。”
张春颖忽然发现,其实眼前这个家伙也没有那么可怕嘛,抛开超强的武力值来说,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还不走?”见张春颖没有抬屁股的趋势,冷牧问道。
张春颖嗫嚅了一下也没有把嘴张开,心里头纠结的很,邓桐梳就在咖啡厅外面等着呢,拿话到底要不要帮忙带啊?
“别一脸便秘的样子了,有什么话痛痛快快地说。”
张春颖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真是个粗鲁的家伙,形容一个女孩子,用“便秘”这么刻薄的词,还能再粗鲁点么?
“我没什么事,是小梳姐,她家长辈想请你到家里去做客。”张春颖语速非常快地说道。
冷牧无声地笑了笑,进来之前他就看到那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了,只能说那个女人实在是蠢的可以,连藏身都不知道藏的严实一点,带个棒球帽再加副墨镜,大咧咧地坐在露天的椅子上,就当人认不出来了么?
你怎么就不捂着脸像是鸵鸟那样把屁股撅起来呢?
“她家长辈请我管你屁事?她自己没长嘴啊?”冷牧冷笑一声,长身而起,“这么喜欢找人带话,那就告诉她,我他么的没空。”说完一转身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张春颖坐在那里愣了好久,才不敢置信地追出去,却哪里看得到人影?
“春颖,说了吗?他答应了吗?”邓桐梳倒是眼尖,张春颖一出来她就看到了。
张春颖道:“他已经走了,你没有看到吗?”
“走了?”邓桐梳讶然道:“从哪儿走的?我没有看到啊。”
“就从正门,从你眼前。”
邓桐梳狠狠地跺了跺脚,“这该死的家伙,他的架子怎么就那么大啊。”
张春颖并不知道邓家面临的麻烦,也不知道邓桐梳早就清楚冷牧的身份非同凡响,她只是以为这个好姐妹喜欢上了冷牧。
“小梳姐,慢慢来吧。这个家伙听傲气的,你要是真心的话,那就要有点耐心。”张春颖也不敢挑破冷牧的身份,含糊地劝道。
邓桐梳心里叹一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春颖。我要回家一趟,就不陪你了。”
张春颖道:“没事,我大哥回西山了,我也正好要回家一趟。”
……
邓家。
邓桐梳一脸颓丧地站在邓老太奶面前,撅着嘴好不委屈,“奶奶,那家伙实在太气人了,他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人家。”
邓老太奶怜爱地看着孙女,道:“傻丫头,早就跟你说了要待人以诚,你连请个人都拉不下脸,又怎么能成事?”
邓桐梳气愤地跺了跺脚。
邓老太奶瞥一眼老成在在坐一旁的邓天明,脸色立马就变了,冷哼道:“丫头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一家之主,如此大的事,就让一个小丫头顶在前面,你就不觉得害臊?”
邓天明哼道:“凭什么害臊?我又不是没有做事。”
邓老太奶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事?”
“我又必要向你汇报吗?现在又不由你当家。”
“好你个兔崽子,你才当了几天的家?翅膀就长硬了是不?老娘当家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在老娘面前摆谱,你真当老娘不敢大耳刮子呼你是不?”
“哼哼!”邓天明一个激灵窜出老远,“想呼我?你还当我是几岁的时候呢,你想呼就呼?老太太,那个年代早就随风远去……哎哟……”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精致的天目瓷茶杯直飞他的脑门,吓得他赶忙缩头,险险地避了过去。
瞧着那只老太太最心爱的茶具摔成粉碎,邓大胡子再不敢胡说八道了,老太太人老心不老,还是当年那副急赤白咧的性子,说揍人那就是要真揍人咧!
第0399章 传家经
棍棒底下出孝子!
这素来是华夏民族的育儿经,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父母对于儿女的教育,有绝对的自主权。
反过来说,儿子要是敢打老子,哼哼,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邓天明这些年没少跟邓老太奶呛声,特别是这一次邓家出事故之后,母子俩呛的更加厉害。
总体来说,这对母子的交锋,还是邓老太奶的胜面更多一些。
原因无他,看看地上那堆碎瓷渣子就该知道了,邓老太奶占据着辈分上的优势咧,说不过可以动手嘛。
攻击范围都宽泛了一些,要不胜那还有天理么?
邓天明的脾气火爆,不过性格里倒还是恪守着孝悌的美德,跟老母亲呛几声不打紧,不伤筋不动骨的。老太太一旦动手,他就会立马缴械投降,乖乖的认输。
“老娘唉,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家之主,几百号子人都指着我吃饭,多少给我留点颜面行不行?”
躲在老远瞅着邓老太奶,确定老太太不会再把另外一只茶杯怼过来,邓天明这才委屈地嘟囔道。
邓老太奶没好气地瞪着儿子,自己养大的儿子到底是忠是奸,是能干还是碌碌,老太太心里头明镜的很。这些年邓家在儿子手上也是起色渐明,比起她掌舵时壮大了许多。
天下的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心思,儿女能够成长起来事业有成,做父母的就没有不开心的。
邓老太奶其实也宝贝这个儿子的很,她气不过的只是这一次在对待邓老太公的尸身上,邓天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邓老太公弥留之际,邓老太奶就在一侧候着,没人比她把丈夫的遗言听得更清楚的。
从家族利益上来讲,她认同丈夫对于后辈的叮嘱,也认同丈夫为家族的付出。
但是从情感上出发,她舍不得。
邓老太公活着的时候,夫妻俩就没聚首过几天,她还指着自己百年之后,能够和丈夫躺在一个棺椁里面,至少可以期待一下下一世的重逢。
她其实想过,如果等到她百年之后,后辈们想如何处置丈夫的尸身,那也由得他们,反正那时候她也看不到了。
谁曾想没等到她百年的那一天,这个抉择便已经来了。
没人清楚,在神秘人出现的那个夜里,老太太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夜,一下眼也没有合。她的内心整整纠缠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自私一回。
为家族付出一辈子,就自私这么一回,应该不过分吧?
老太太其实很希望能够得到儿子的支持,哪怕只是帮她辩驳一次,她也能心满意足。
遗憾的是,儿子自始至终都站在她的对立面,迄今为止都没有放弃交出老太公尸身的想法。
“你就是管几千人的饭碗,那也还是老身的儿子,想揍你就得揍你。”
“你这分明是不讲理嘛!”邓天明委屈地嚷道,企图将女儿拉到自己的阵营,“闺女,看看你奶奶,你说有这么做老人的么?”
邓桐梳旗帜鲜明地站在奶奶一边,“老爸,给自己的女儿告状,你臊不臊?反正我这脸就烧的慌。”
邓天明叹道:“儿大不由娘啊,全都是白眼狼。”
邓老太奶哼道:“没营养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距离百日之限还有不到二十天,你这个做族长的,到底决定怎么做,有谱没有?”
不等邓天明说出交尸身的话,邓老太奶就将他堵死了,“老身的立场一直是明确的,谁要是敢掘祖坟,那就正好,连老身一起埋进去吧。”
邓天明一脸颓丧地看着决绝地母亲,道:“老太太,你都把话说死了。那还找我要什么谱?老爷子的遗志你不让尊崇,那我们除了硬扛还有其他办法吗?”
“硬扛也有硬扛的选择。别在老身面前摆出委屈的嘴脸。不是没有其他的路,关键是你得放下你的架子。邓天明我跟你说,这世上比你尊贵的人多得是。凡事也别总是把商人的德性摆在前面,这世上的人情,不都是通过利益联结起来的。”
邓天明叹道:“老娘,我一直没出面,并不是自持身份。我有我的考虑。”
邓老太奶道:“那就把你的考虑讲出来,一人计短,数人计长。别看不起老身的岁数,也是做过事的人,就算提的意见不中肯,帮你换换思路也是好的。”
“老娘不会忘记父亲离世时对我们的叮嘱吧?”
邓老太奶一愕,道:“至死不忘。”
邓天明道:“邓家数十代人都在为跻身武道而努力,父亲并不是家族历史上为这件事献身的第一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这些事,那么多先辈前赴后继地往这件事里扎,究竟是不是值得的?”
“武道确实能快速提升家族实力,也能让家族变得更加稳固。可是我们为此奋斗了上千年,却始终连那道门槛都摸不到。那么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
邓天明舔了舔嘴唇,接着道:“邓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成为武者,但是依旧传家数十代。而且一代比一代更加富贵。我们干脆就安安心心地做个世俗豪门不行吗?时代在发展,科技日新月异,个人的勇武不是没有其他的途径作为替代的。”
“我们一心奔着武道而去,出发点是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在传家的过程中,与武者势力发生碰撞。那我们就更小心一些,避免与武者势力的交集。邓家传家数千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我不知道父亲失踪的那些年间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我想他临终之际留下邓家不索武道的建议,应该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的遭遇,他肯定是考虑过我刚才所说的这些问题。”
邓天明呼了口长气,“目前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冷牧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背景肯定非同凡响。按照我的思路,与他联结,对邓家的发展无益。”
邓天明一口气说了这么半天,邓桐梳一时间没有理解完全,邓老太奶却是听了个十成十,目光落在神情略显茫然的孙女脸上,她突然觉得好不心疼。
将邓桐梳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几下,老太太才道:“你做这样的决定,事先跟小梳分析清楚了吗?”
邓天明老脸一阵臊红,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邓桐梳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奶奶,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傻丫头!”邓老太奶苦苦一笑,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小梳,你先出去,我跟你爸单独聊几句。”老太太实在不忍心当着邓桐梳的面计算这些事,将邓桐梳使唤了出去。
等邓桐梳离开之后,老太太略显得浑浊的目光忽地变得闪亮,直勾勾地落在儿子的脸上,道:“你现在是邓家的家主,我相信你做每一件事都会充分地考虑到家族的利益。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老身就不再指手画脚。只有一点,不能让小梳受到半分委屈。”
邓天明心里有些愧疚,沉声道:“小梳失去的只是邓家,但她得到的或许会更多。您老人家当过家做过主,一定能够体会女人扛住一个家族的责任有多么艰难。小梳不需要再去承担这样的责任,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邓老太奶叹息了一声,她虽是依旧心疼孙女,不过儿子的话却也触动了她的内心,女人当家做主干男人的活儿,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趁着你还年轻,再续一房吧。邓家不能没有掌舵人。”邓老太奶是个精明的老太太,见过大世面,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邓天明道:“这件事还不着急,就算我无嗣,偌大的邓家,想要挑出一两个担事的子侄还是不难的。”
“不行!”邓老太奶厉声斥责道:“你如果是这种心态,老身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的计划。邓家传家数十代之所以从来没有出过争权的乱子,原因就在于家族大权从来都只是传长房。此例若破,就算一代两代之内不会出现问题。三代五代之后,也绝对会出乱子。你不能把这样的隐患留给子孙后代。”
“可是……”
邓老太奶严厉地说道:“没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小梳的母亲。这并不能成为你为家族延嗣的阻碍。传递香火,哪怕是没有感情,这件事也必须得做。”
邓天明沉默一会儿,才郑重地点头,“我答应您,三年内,解决这个问题。”
邓老太奶道:“那好,接下来的事你就不需要管了。小梳那里老身自会去解释,冷牧那边,老身也会亲自出马。”
邓天明大惊,“这怎么行,怎么能让您老去求人,不行,坚决不行。”
邓老太奶道:“没什么不行的,老身这张脸也没什么值钱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家族发展的方略,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定规矩很容易,难的是执行规矩。老身是即将入土的人,守不守这规矩别人都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行,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邓老太奶摆摆手,道:“行了,就这么定下了。你去吧,把小梳唤进来,老身跟她把底交了。”
老太太的性子执拗,木已成舟,邓天明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也就不再劝,转身把女儿叫了进来。
第0401章 遗孤之家
邓桐梳是土生土长的西山人,不说对西山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她大抵都是清楚的。
不论是古迹名胜,还是好玩的酒吧俱乐部,就没有她不熟悉的。
但是彭佳俞带她来的这个地方,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是……别人的家?”邓桐梳一脸吃惊。
西山市的格局也是在古时候的城池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不过现代化的城池比起古时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古时候的外城,才堪堪是现在的内一环罢了。
西山市的格局并没有明显的贫富差异,但实际上,这些差异是存在的。
有钱人的主宅大多都在城南,在这里组成了一片连一片的别墅区。城东主要是政府办公和学校,城北则是商业区。在西城,则住着大片大片的普通人家。这边的城区都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没有摩肩接踵的高楼,人们住的依旧是各自修建起来的小层建筑。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只要人勤快就能挣着钱,都能把家拾掇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不过赶紧漂亮也只是局限于房屋内里而言。没有经过统一规划的城区,看着总是不那么容易让人觉得舒心。
彭佳俞带着邓桐梳到的就是城西,而且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街道。这里的屋舍看起来也上了年头,却没有太多的历史痕迹,仿照的是北方四合院的样式,建筑年代应该超不过一百年。
二女一连走过十来栋模样相差不大的四合院,彭佳俞才指着一栋灰褐色的大门,道:“就是这里了。”
“遗孤之家?”
看到双开大门上方的门楣上那块木匾写着的字样,邓桐梳再次吃了一惊,猜测问道:“不会是孤儿院之类的吧?”
彭佳俞撩了撩额头的乱发,露出大半张脸来,“不是纯粹的孤儿院,不过也差不多,在这里生活的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人。”
邓桐梳怔怔地看着彭佳俞的脸,小嘴儿半天都合不上来,讶然的样子能够吞下一颗大鸭梨。
这还是那个不修边幅看起来邋遢的女孩么?
莹白.粉嫩的肌肤,挺翘的琼鼻,厚镜片后面的眼睛闪亮晶莹……这是一张绝美的脸,精致的仿若老天爷精心描绘出来的无双杰作。
作为一个姿容同样出众的女孩子,邓桐梳可以肯定这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化妆品,所有的姿色都是纯天然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一张脸,邓桐梳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怪不得彭佳俞要把自己装扮成一幅邋遢的模样,就这样一张脸,漫说是男人看到了,就算是女人看到了,也了不得啊。
彭佳俞把鼻梁上的厚眼镜摘下来,完全将乱发撩到脑后随意扎成一根马尾,将绝色的容颜完全露了出来。
“我不近视,这个眼镜是平光的。之所以装扮成这个样子,主要是怕麻烦。”彭佳俞盈盈笑着问道:“缓过来了吗?”
邓桐梳愕然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彭佳俞说着话,上前拿起大门上的铜环轻轻扣了扣。
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里面传来开门声,一个面容普通但是目光矍铄的妇人把门打开来。看到彭佳俞和邓桐梳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仗着门等待两人进屋。
待二女进入之后,她又将门关上,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这让邓桐梳觉得好不奇怪,妇人能够让彭佳俞进来,自然就是认识的。可既然是认识的,为什么连个普通的招呼都不打呢?
这太怪异了。
彭佳俞显然看出了邓桐梳的疑惑,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在前面带路。
这是一栋三进的院子,绕过影壁大体就能看到整座院子的格局。小院子占地不大,各类布局却显得精致。既有北方建筑的大气,又不是南方小院的婉约。大到草木道路,小到壁画灯盏,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布局的。却又看不出太多人为的痕迹,自然到了极致。
如此精致的院子,行走在其间,就像是在观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邓桐梳很震惊,如此完美的一栋院子,竟然只是一个孤儿院,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很快二女就穿过第一进院子,来到第二进,见到的人逐渐就多了起来。
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孩子。看起来是个很和谐的乐园。
邓桐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间却又有种琢磨不住的感觉。
怎么说呢……她感觉这个院子里的人少了一些生气,不是区别于活人和死人的那种生气。就好比那些孩子吧,几岁十来岁的孩子,应该是很闹腾的,只要有孩子的地方,就不会缺少欢乐。
但是这个院子里见到的孩子,不论是行走、站立还是相互交谈,都太“冷静”了。仿若他们幼小的身体里住着和他们的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灵魂,他们并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孩子,而是返老还童的成年人。
再比如陆续又见到的几个妇女,她们的神情也太淡然了一些,即便是给她们打招呼,她们也只是很淡然地点一下头,即便是微笑着,也总能觉出一丝冷意。
直到来到第三进的院子,那种失去的“生气”才渐渐回到人们身上。
七八个五六岁的孩子围在一起玩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逗弄着大家,场面温馨而又欢快。
见到二女进来,老太太让孩子们自己玩耍,朝她们迎来。
“梅姨,这是我同学邓桐梳。”彭佳俞和老太太拥抱了一下,然后介绍邓桐梳。
梅姨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绝色美人,年岁虽是大了,依旧能够看出美丽的轮廓。听到彭佳俞介绍,她朝邓桐梳伸出手,笑着说道:“邓家大小姐,平常可是见都难得一见的人物。”
邓桐梳忙说:“哪里哪里。”
彭佳俞介绍道:“你跟我一样,叫她梅姨吧。这个遗孤之家,就是梅姨一手创办起来的。”
“梅姨收养这么多孤儿,这份爱心值得我们学习。”邓桐梳客气地说道:“邓家也有慈善项目,梅姨若是有兴趣,我可以让负责人跟你联系。”
“那可是太好了。”梅姨高兴地道:“我们很欢迎邓小姐这样的有志之士加入公益行列,这样我们的事就能做的更大更强,也能更好的为万千失去家庭的孩子服务了。”
邓桐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让专门的人来和梅姨对接。”
“好啊好啊。”梅姨爽快地答应下来,带二人来到一间屋子,“那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彭佳俞道:“梅姨,我去帮你。”
“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邓桐梳也不好跟过去,只好一个人坐在屋里等待。
倒杯水不是什么费事的事,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了,却依旧没见梅姨和彭佳俞回来。邓桐梳有些坐不住了,恰时有两个小朋友在门口探头探脑,她就招手示意两个小女孩子过来。
两个小女孩年龄都不大,五岁的样子,起初还有些胆怯,最终也没能受住邓桐梳拿出来的糖果的诱惑,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这糖给你们吃的,告诉姐姐,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欢欢。”
“我叫糖糖。”
邓桐梳给了一人两颗糖果,三言两语之后,两个小女孩就和她熟悉的很了,开始主动找她聊天。
“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姐姐,你们认识吗?”邓桐梳问道。
糖糖长的略为有些胖,性格也比欢欢外向一些,她道:“你是说佳俞姐姐吧?我们认识啊,她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看我们的。”
“这段时间?”邓桐梳敏锐地捕捉到糖糖话里的漏洞,问道:“那以前呢,她以前都不来看你们吗?”
“以前她又不认识我们。佳俞姐姐是从国外回来的,才回来没多久。对了,姐姐,你知道国外在哪儿吗?他们说国外好大好大,坏人也好多好多,是真的吗?”
邓桐梳哑然失笑,“国外是对华夏以外的国家的统称,有好多个国家呢。加在一起也确实很大。不过谁告诉你们国外的坏人好多的?不论是在哪儿,好人总是多过坏人的。”
“是吗?”糖糖眨巴着眼睛,说道:“那你见过国外的坏人吗?”
邓桐梳道:“姐姐去过国外几次,见过国外的坏人,但是也只遇到过一次而已。”
“哦。”糖糖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大胖说的肯定是不对的,哼,敢骗我,明天见他的时候一定打的他哭。”
邓桐梳笑道:“打人可是不对的哦。”
“我又没说要打人,是打大胖的手板心。”糖糖说道。
“打手板心就不是打人了吗?”邓桐梳被糖糖怪异的思维逗笑了,正准备再聊几句的时候,有其他的小伙伴叫糖糖和欢欢,她忙把兜里所有的糖果拿出来,让两个小女孩分给所有的小朋友。
“谢谢姐姐!”糖糖和欢欢异口同声地感谢,开心地向门外走去。
彭佳俞和梅姨还没有回来,邓桐梳一个人坐着无聊,随口问道:“对了,你们知道佳俞去哪儿了吗?”
“佳俞姐姐啊,她和梅奶奶在那间屋里说话呢,她们每次都会说很久的。”
糖糖手指的方向是一间厢房,邓桐梳想了想,也朝那间厢房走去。
第0402章 交朋友
“小姐,这姓邓的姑娘,她知道你的身份吗?”这是一间密室,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栋普通的四合院里会有这么精巧的机关,看似不大的厢房,却是室中室,连着一间地下室,筑造成了一套楼上楼下的复试房屋,通过折射光的原理,几个窗户透进来的也都是纯正的太阳光。
“她不知道,算起来今天也是我和她首次接触。”彭佳俞说道。
梅姨的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缕担忧,“小姐,你是真心地准备和邓姑娘交朋友吧?”
“嗯?”彭佳俞笑道:“怎么这么说?”
梅姨道:“小姐自己或许还没有察觉出来,不过老身是过来人,我看小姐是真的对这姑娘上心了。”
“然后呢?上心了又怎么样?”
“如果是真心想和邓姑娘交朋友,老身就建议小姐,如实相告你的身份和目的。”
彭佳俞道:“朋友相交贵在真诚,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对她认识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现在就把所有事都说了,不嫌早了点吗?”
梅姨心说我的小姐啊,你在其他事情上那么聪明,可为什么偏偏在人际交往上却总是犯糊涂呢?
“小姐,这无关早晚。邓姑娘肯定对小姐你还不了解,但是小姐你对她,了解的可算是很深了。就算是你们才认识,但是你研究她的资料,可是已经研究一个多月了。你想想,如果将来有一天邓姑娘知道这些事,她会怎么想?”
彭佳俞歪着头道:“她能怎么想?我做这些对她没有影响啊,我对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存在什么目的。真正说起来,我们所做的事情,对她的家族还有巨大好处呢。”
“事实是这样的,但结果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呢?”梅姨道:“小姐,人们对利用总是很戒备的。不管出发点是有心还是无心,也没有人会关注结局是好是坏。很多人关心的是利用这两个字的本身。”
“她不该是这么小气的人吧?”彭佳俞不太确定地说道。
梅姨笑道:“看吧,其实小姐你自己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邓姑娘的资料显示,她出身虽然富贵,能力也还算不错,但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已。女孩子有的优点她有,同样的,女孩子有的弱点,她也一样有。”
“唉!”彭佳俞叹口气,沮丧道:“这就是我不喜欢结交朋友的原因,总是得费力的去迎合别人,太麻烦。”
“迎合这个词用的不对,小姐,人与人相交,是相互的。”梅姨纠正道。
“算了算了。”彭佳俞烦躁地摆摆手,“先不谈这个事了,等我想想清楚再说。破军已经回来了吧?你让他到西大,我怀疑这次和我一起插班到西大的冷牧,来历有些诡异。”
梅姨点点头答应下来,见彭佳俞没有其他吩咐,两人正准备离开,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两人同时一愕,梅姨信手从墙上一个暗格里取出来一支手.枪。
“把枪收起来吧。”彭佳俞突然叹道:“这下就算是不说也不行了……邓桐梳,你下来吧。”
西北角的房门无声打开,邓桐梳一脸愤怒地走了进来。
“请坐!”彭佳俞一面招呼邓桐梳,一面对梅姨道:“看吧,我就说这几关不可靠吧,记得让人再重新设计一下。”
梅姨尴尬地笑笑,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女孩。
彭佳俞亲自动手给邓桐梳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她面前说道:“我不太习惯喝加了东西的水,所以你也只能将就喝一杯白开水了。”
邓桐梳轻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彭佳俞苦笑着叹了一声,问道:“听多久了?”
邓桐梳恨恨地瞪着她,道:“该听的全都听到了。”
“唉……机关啊。你怎么找到那个小花瓶的?”
“我们家有同样的暗室,而且开暗室门的机关也是花瓶。”
彭佳俞心道真是日了狗了,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古人什么都好,唯一就是缺乏创新,搞个机关都这么千篇一律。幸好你是朋友,这要是让歹人破开这个机关,今天恐怕我就得死在这里了。”彭佳俞开了个玩笑。
邓桐梳却没有笑,只是瞪着她。
“换个表情好不好?”彭佳俞笑道:“真的,正如你说听到的,我接近你并没有坏心思。相反,我所做的事情,对你的家族是真的有好处的。”
邓桐梳说话了,语气有些冷,“你转学到西大,包括今天的相遇,都是你计算好的?”
彭佳俞点点头,眨巴眼睛,道:“不过先申明啊,你被你的家族扫地出门,这可不是我设计的。说实话,你家族真的把你扫地出门了?这也太狠心了吧?”
“我家族的事不用你操心。”邓桐梳淡淡哼一声,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利用我。”
“如果我不告诉你,那你会怎么样?”
邓桐梳沉吟了片刻,道:“不能把你怎么样,无非是大家以后各走各路。如果你真对我没有坏心思,我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但如果你敢害我,或者是害我的家族。不管你是什么人,来头有多么大,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你的家族都将你扫地出门了,你还为他们考虑,是不是太傻了?”
“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彭佳俞摊了下手,道:“好吧,我不管。你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对吧?”
“你爱说不说。”
“口是心非。”彭佳俞讥笑了一声,道:“你肯定在猜我和你一样,都是出自世家,或者来头更大,对不对?”
不等邓桐梳回答,她就继续往下说了,这话更像是自问自答。
“一点儿也不对,我的出身很平凡。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出身。”
见邓桐梳有些不信,彭佳俞道:“真的,或许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我的家庭很普通,不是什么世家,也不是什么豪门。除开我之外,家里也就只有爸爸妈妈而已。你没见过哪个世家豪门人丁这么单薄吧?”
邓桐梳开始信了,不论到任何年代,人都是构成一切的基础。每个时代社会都会造就无数亿万富翁。但很少有人把这些富豪当成真正的世家看待。为什么?原因其一就是因为这些家族发展的历史太短,他们的人丁不够兴旺。
每个时代会涌现出无数短时间富豪起来的家族,但是在时代变更当中,这些家族往往又会很快的衰败下去。大浪淘沙,历史进步遵循的永远都是优胜劣汰的法则。
这些短时间富起来的家族,他们往往会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当代家族掌舵人逝去之后,家族就再也找不出一个扛鼎人物。所以他们只能面临快速衰败的结局。
真正的世家豪门却不会面临这样的危机,因为人丁兴旺,他们很早的时候就会有意识地培养几个接班人人选,一旦有人出现意外,立马就能有人顶上。
就好比邓桐梳所在的邓家,虽说邓家的家主一直是在长房传递,但是除开邓天明这一代,长房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继承人。
就算除开长房,邓家其他支房,也时刻都准备着继承人人选的。这也是为什么面对这一次家族危机的时候,邓天明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亲生女儿。因为邓家离开一个邓桐梳,还有无数个可以立马接掌家族并掌舵的后备人选。
邓桐梳的目光少了些森冷,彭佳俞不是出自世家豪门,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其他世家针对她邓家的阴谋,算计她个人,她还承受得住。
“不过说起来呢,与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家,我的家庭也还是有点特别之处的。”彭佳俞又说道。
邓桐梳并不意外这句话,若是没有点特别之处,凭什么拥有这个遗孤之家?
她可不傻,就算之前反应不过来遗孤之家的诡异之处,见到这间密室,又听到邓桐梳和梅姨之间的谈话,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愧对家族对她十几年的培养了。
“我能先猜猜么?”邓桐梳说道。
彭佳俞愕然一愣,随即很开心地笑道:“好啊,好啊,你终于开始主动说话了,这是好事呢。”她挺想听听邓桐梳讲讲发生的事,虽说研究了邓桐梳很久,但毕竟都是之前发生的事,关于邓家的近状,她不可能掌握的那么全面。
邓桐梳的口风却紧的很,压根儿就没有准备谈自己,一门心思地把话题放在她的身上。
“这个遗孤之家,应该只是个幌子吧?一路走过来,第三进院子里见到的才是你们真正为遗孤做的。第一进院子和第二进院子里,我见到的那些人,才是这座院子的本来面目,对不对?”
彭佳俞浅浅一笑,道:“差不多沾了点儿边,你继续说。”
“换个人看,或许我的猜测完全就是瞎扯淡。第三进院子才是这个四合院的核心区域,哪有不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核心区域的道理?不过要我说,这才是你们真正聪明的地方。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你们这栋四合院的布置,也正是这个道理。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最重要的地方,你们恰恰布置最不重要的东西,以此迷惑所有人。”
第0403章 交底
彭佳俞暗自讶然,果然不愧是邓家下一代家族掌舵者,正逢情绪受创的时候,却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把思路整理清晰,这很不容易。
看出遗孤之家这样布置的巧妙之处,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不然。就好比多年前出题人在高考数学上出了一加一等于几的题目,却令得万千学生在其上斩沙沉戟。这其实是一个道理,题目很简单,脱口就能给出答案。真正的难点在于打破常规,去相信题目就是这么简单。
是啊,四合院一共三进院子,一层包着一层,理所当然的是最里一层最安全隐秘,傻子才会去跟人玩虚虚实实的招数。有这心思,还不如把外围两层院子的防卫做的严密一些,确保第三层院子不会发生任何危机。
殊不知这世上从来都不曾有什么绝对的安全,反倒是这种虚虚实实,本身也就是一种防御。
“我说对了是不是?”邓桐梳微微有些小得意,脸上的神情也生动了些。
彭佳俞笑笑,道:“大体上猜测的都是正确的。在这栋房子里,真正的遗孤之家指的是第一进和第二进院子。所有的秘密也都藏在第一进和第二进院子里。”
“大体上,还有小部分呢?”邓桐梳觉得彭佳俞是在唬她,冷笑了一声。
彭佳俞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还有一小部分其实可以看成是你用词的错误。你说第三进院子里的人和事物都不重要,这是不对的。”
邓桐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密室,点点头,道:“这没错,这个密室就很不一般。”
“不对。”彭佳俞反驳道:“这个密室一点儿也不重要。像是这样的密室,在这栋院子里还有六个。除开这间密室,其他六个密室,任何一个密室里藏着的东西都很重要。唯独这间密室,就是我用来看书和思考的地方而已。”
还有六个密室?
邓桐梳心里惊得不浅,邓家的密室远远多于六个,甚至能以倍数来计。可是邓家传承了两千多年啊,这栋四合院,它的建筑年限连两百年也超不过吧?
“彭佳俞,你的家庭看来不只是有点点特别那么简单啊。”邓桐梳唏嘘道。
彭佳俞又一次摇了摇头,道:“又说错了,这栋院子并不属于我的家庭。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只是属于我,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栋院子的存在。”
“这都是你自己的基业?”邓桐梳满脸不可置信,她也很早就开始赚钱了,迄今为止赚到的钱寻常几代人估计都没有她多。可是她挣了那么多钱,也不需要拿六个密室来隐藏秘密啊。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邓桐梳的眼睛里多了一些谨慎,和一个不靠家庭关系,白手起家挣到这份家业的人当面,还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子,不容得她不谨慎。
彭佳俞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听到了我刚刚和梅姨的聊天,应该知道,我是没打算过早把这些东西告诉你的。”
“我也听到,你其实是希望和我做朋友的。”
“所以啊!”彭佳俞叹道:“我在思考,梅姨她说的话到底对不对。这样好不好?既然你全都听见了,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就隐瞒着不跟你说我的来历背景,也不跟你将我接近你的原因,你会怎么办?”
邓桐梳笑道:“这个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确实不会对我及我的家族造成危害,我就当不认识你就完了。”
“可我确实希望能够和你做朋友啊。”彭佳俞揪着眉头说道:“我长这么大,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除了有个哥哥对我真心很好之外,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研究了你的信息之后,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真的。”
“那就告诉我啊。”邓桐梳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把你的事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正好你的计划还涉及到邓家,我这也算是帮我自己。一起经历过事情的朋友,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好吧。”彭佳俞认真地问道:“你确信要听?”
“要听。”邓桐梳郑重地点头。
“有一点你得清楚哦,如果听了这些事,你除了和我做朋友之外,就不再有其他选择了。”
不等邓桐梳说话,彭佳俞继续说道:“就算是当陌生人都不行,那也会被视作背叛。背叛的代价很惨重的。”
“你无权为我做选择。赶紧说吧,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再这样的话,就不是你考不考虑要和我做朋友的问题了,而是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那是真没得选择了……先给你看一样东西。”彭佳俞苦笑道,走到东面贴墙的书架上拿开第三层书架上的一本辞海,从后面取出一样东西来。
“这是……手.枪?”
当彭佳俞把那黝黑发亮的小手.枪递到她手上的时候,邓桐梳立马就从那重量和质感中察觉出来,这是一把真正的手.枪。
“勃.朗.宁m1910,1915年定制款,迄今刚好一百年历史。看到枪.管两侧的小蛇了吗?那叫蝰蛇,也是这把手枪所代表的意义。”
彭佳俞说的轻描淡写,邓桐梳却听得冷汗涔涔,作为一个传承数千年的世家的长房长孙,将来还要接掌家族的存在,她对于世界上的黑暗势力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而她所了解的黑暗势力,其中就有蝰蛇,世界最顶尖的杀手团伙之一,据说能够排进前三。
“这……这把手.枪不会就是蝰蛇的信物吧?”邓桐梳很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颤音。
“准确的说,这把枪是蝰蛇首领的信物。”彭佳俞将手.枪接过去,那把小手.枪仿若就是个玩具一样,被她三两下拆成了一堆零件,她从零件里将撞针取出来,道:“更准确地说,这根撞针,才是真正的信物。”
说着,她从书架上取下一盒印泥,用撞针的一头在印泥上沾了一下,然后取张白纸戳了一个印,接着就递过一个放大镜来,“看看。”
邓桐梳接过放大镜一看,银章所在的位置,经过放大之后变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蝰蛇。
放下放大镜,她狠狠地呼了好几口气,才怔怔地看着彭佳俞,“你……真的是蝰蛇的首领?”
彭佳俞三两下就又将那支手枪还原了,挂在食指上熟练地转几个圈,笑道:“不要害怕,这把枪从制造起,它所承载的意义就不是杀人,只是一件信物。一百年过去了,这把枪从来没有开过。”
邓桐梳道:“我不怕你杀我,只是很震惊,我的同学居然是世界顶尖杀手集团的首领。”
彭佳俞道:“这没什么稀奇。看武侠小说吧?我其实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那些开了挂的主角,有一天突然跌到悬崖底下,然后遇到一个盖世高手,白白得了高手留在人间的一切。就这么简单而已。”
“那你的际遇实在是太好了点。”邓桐梳问道:“你杀过人么?”
“杀人?”彭佳俞笑道:“邓同学,我是首领诶。知道首领是什么吗?放在公司里就是老板,放在国家那就是首相。你见过老板亲自跑业务吗?杀人这种活儿,当然得员工干啦。”
“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邓桐梳唏嘘道:“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跟你做朋友,我的心脏还大不到那种程度。”
彭佳俞笑道:“你现在才反悔可是已经迟了。别忘了刚才我说的话,若是知道我的背景你才打退堂鼓,那会被视作背叛。你背叛我,就算我能放过我,其他人也不会容得有这样的危机存在。你明白的。”
“我明白个屁!”邓桐梳有些气恼,不顾形象地冒了一句脏话,“我哪里知道你竟然是草菅人命的杀手首领啊。”
彭佳俞苦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蝰蛇靠杀人生存。但是据我所知,蝰蛇成立一百年来,所杀之人几乎都有取死之道。如果不是蝰蛇一直秉承着这个原则,我也不会接手。其实我是个好人。”
好人可没有这么自恋的!
邓桐梳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确实好受了一些,一番交谈下来,她对彭佳俞并不反感,很害怕即将成为朋友的人,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
“你是不是好人,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以后我会慢慢去证实这一点。”邓桐梳说道:“接下来说说你在计划的事吧,你想要从邓家身上得到什么?”
“我没想过要从邓家得到什么。相反,我做的事,对你们邓家是有好处的。”
“你一再强调这一点,到底是什么事?”邓桐梳满脑子雾水地问道。
彭佳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震惊到了极点。
“你爷爷的事,最近是不是让你们家族伤透了脑筋?”
邓桐梳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彭佳俞,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她忽地想到了威胁邓家的神秘人,心道,难道彭佳俞与神秘人是一伙的?
只见彭佳俞轻松地朝她摆摆手,“坐下吧,这么激动干嘛?都说了我对邓家无害,你怎么就不信呢?放心,我绝对不是和威胁邓家的那些人一伙的……”
第0404章 空间穿梭
坐在四合院东北角的院墙上,冷牧笑脸盈盈地望着第三进院子,恰好是邓桐梳和彭佳俞所在密室的方向。
“段大少,你恐怕都想不到,你的小未婚妻,居然是蝰蛇组织的首领吧?”
若是彭佳俞听到冷牧的喃喃自语,只怕会吓得当场魂飞魄散,隔了上百米远,还有密室的隔音设备,居然还是被人探听了秘密,这也太妖孽了。
事实上冷牧并没有听到彭佳俞和邓桐梳的谈话,他得知彭佳俞的身份,源自外墙脚上昏迷的一个中年男子。
跟踪彭佳俞和邓桐梳来到这栋四合院,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在探查的时候,顺手就逮了一个倒霉鬼,用了些手段便把彭佳俞的身份掏的一干二净了。
说老实话,他也没想到运气那么好,随手逮的一个倒霉鬼,居然就是一个a级杀手。
在蝰蛇组织,杀手等级从c、b、a、s到sss,一共分为五个等级。a级杀手已经算是高等级的存在了,在蝰蛇组织当中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a级杀手,也是蝰蛇组织的中坚力量。
“既然有一个庞大的杀手集团做后盾,这丫头的日常安全倒是用不着我操心了。也好,专心等更神秘的那个团伙出现吧。”
冷牧一个跃身从院墙上跳下来,拧着那个倒霉鬼几个起落就到了邻近一条街道上,钻进了一间无人的院落。
将倒霉鬼丢在地上,冷牧冷笑道:“再装死,我就让你真的变死人,你信不信?”
就见刚刚还昏睡不醒的倒霉鬼,一个机灵便从地上窜了起来,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还知道红脸,那就是还没有彻底泯灭人性。过来坐下说话吧。”冷牧朝石桌对面的凳子努了努嘴。
陈冲不敢有异,赶忙顺从地到对面坐下,他也是练过几十年武功的人,虽说一直没有突破宗师的坎儿,但是加上多年来一直练习的暗杀技巧,宗师境界武者也是杀过两个的。可是在冷牧面前,他却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撂倒了,这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存在。
杀手是人世间最懂得隐忍和取舍的人群,高明的杀手,为了击杀一个目标,可以在最黑暗的地方潜藏数日。一击不中,他们又会果断地潜藏千里,重新谋划下一次击杀。
陈冲能够在蝰蛇组织里做到a级杀手,他的专业技能自然是佼佼者,在冷牧面前如何取舍,他分的相当清楚。
“先生,如果您真的没有恶意,那就提个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舍得这一身剐,我也一定不皱一下眉头。”陈冲一脸诚恳。
冷牧笑道:“看不出来,倒也是一个光棍的家伙。那你说说,你的底线在哪儿?”
“只要不出卖组织,其他什么都行。”陈冲想也不想地答道。
“让你刺杀一号.首长也行?”
陈冲愣了一下,赶忙道:“那可不行,一号.首长是华夏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那华夏还不得乱成一锅粥,让西方那些狗.日的白白捡一个大便宜。”
冷牧冷笑道:“说的大义凛凛,你是杀不掉吧?”
陈冲掷地有声地道:“杀得掉也不杀,蝰蛇有七不杀:不杀老,不杀幼,不杀忠,不杀善,不杀孕,不杀孝,不杀国之栋梁。一号.首长起码附和忠、善、栋梁三条。杀不得。”
冷牧道:“不废话了。聊聊你们的首领,这不触及你的底线吧?”
陈冲老脸有些臊红,就算这触及底线,他也打破了,之前被冷牧施了几下手段,他已经把彭佳俞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只是聊聊没问题,但是我绝对不会帮你杀我们首领。”
“快得了吧。”冷牧道:“凭我的手段,要杀人,还用得着假人之手?”
这倒是实话,蝰蛇堂堂a级杀手在人家手上都没有还手之力,估计就是那几个sss的元老人物,是不是人家的对手也都两说。
只是这么一来,陈冲倒是有些拿不准了,既然不是为了对蝰蛇不利,这家伙一再打听他们首领干什么?
想想首领的年龄和相貌,再看看冷牧的年纪,陈冲忽地心有灵犀,“那个……你不会是想追求我们首领吧?”
冷牧忍了好久才没有一巴掌呼过去,妈蛋,老子看着就那么像是精.虫上脑的人吗?
“追什么狗屁追?老子更喜欢霸王硬上弓。”
陈冲一身恶寒,心想以这家伙的身手,真要想把首领那啥,还真没有人拦得住。
看冷牧一脸狰狞的样子,陈冲心想这家伙不会是来真的吧?那可是有乱子可瞧了,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集团首领被人强jian,这新闻还不得震惊世界啊。
“呃……那什么,先生,如果您真喜欢我们首领,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的。以您的身手和相貌,稍稍费点心思,要追求我们首领并不难。反过来讲,如果你真的把我们首领那啥了,这事可不好看。咱们组织里的a级员工和s级员工肯定是拿你没办法,但我们那几个sss级的元老级员工,他们可是很难缠的。”
“哟,你在威胁我?”
陈冲道:“言重了,言重了。先生您该这么想,以您的天纵奇才,本该是干大事的。可若是成天让我们这些苍蝇在您的周围打转,也影响您干大事的节奏,您说是不是?”
冷牧哑然失笑,“我看你杀人的技巧还比不得你这根舌头,哪天你要是杀人这个行当干不下去了,去进修进修,搞个成功学培训班,说不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谬赞了,谬赞了。我这也是就事论事……”
“行了。”冷牧摆手打断这家伙的胡诌,道:“段迪认识不认识?”
“段大少?”陈冲一口就说出了段迪的来历,“明珠集团的少当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当然认识,认识。”
冷牧冷声道:“再他么的打哈哈,老子废了你吃饭的家伙,你信不信?”
陈冲赶忙老实起来,“段大少跟我们首领是好朋友。据说他们还有婚约在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冷牧自动忽略这家伙后半句话,道:“认识段迪就好办多了,老子在段迪那里拿了好处。”
这句话令得陈冲顿时放下心来,忽地站起来恭敬地朝冷牧行了个礼,“原来是段大少请来保护我们首领的,先生莫怪,陈冲失礼了。”
“屁话少说。”冷牧道:“段迪只说了个大概,具体情形他也不甚清楚。彭佳俞那丫头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这事说来憋屈啊!”陈冲叹道:“我们首领是多么循规蹈矩的一个姑娘,她哪里会主动招惹什么祸事?这纯粹就是走着走着,天下突然掉下一个大花盆,恰好就掉到我们首领脑门上了。您说这事操蛋不操蛋?”
我看你他么的更操蛋。都当了杀手组织的首领,这尼玛还叫循规蹈矩?
“先生既然是段大少请来的,段大少应该就说过,这事的原因其实要从首领的父母那里说起。”
陈冲陆陆续续地介绍起来,冷牧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段迪说是有人觊觎彭佳俞父母在空间穿梭项目上取得的成果,听了陈冲的讲述,他才知道,这其中还涉及到另外一项科研成就,而这项成就,居然与武者相关。
彭佳俞的父母都是空间物理里的顶尖专家,他们供职于一家世界性的研究机构,这个机构的背后是世界上十余个超级大国,研究的并非一个课题,而是好几个课题齐驱并肩,集聚的也是全世界范围内各行业最为顶尖的科学家。
虽是好几个课题齐驱并肩,其最终的目的却都是空间穿梭。
空间穿梭最困难的地方在于突破速度极限,而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涉及到材料学、机械动力等等各方面的研究。这些研究都突破之后,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要求,那就是需要有身体机能能够匹配空间穿梭所造成的各种影响的实验者。
当某一件物体的速度达到极致之后,物体内部会形成一个非常巨大的加速度。当速度达到第二宇宙速度的时候,火箭便能摆脱地球引力。在这个速度之下,如果不做任何防备措施,加速度形成的内部牵引力,能够将人绞成肉泥。
速度要提升到空间穿梭的程度,比起11.2公里每秒的第二宇宙速度,不知道还要快上多少万倍。可想而知,就算是飞行器内部做了防备措施,也很难找出能够抵抗飞行器内部牵引力所带来的破坏力。
这就决定了,必须提升人体机能强度,所以在空间穿梭项目启动之初,一个基因战士的研究项目也同时启动了。
而这一次有人想要抓住彭佳俞要挟其父母,所冲的目标就是这个研究项目。
“彭佳俞的父母是研究空间物理的,他们又不是生物科学家,抓那些生物科学家不是更方便吗?”冷牧不解地问道。
陈冲苦笑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才说我们首领倒霉嘛。能够进入这个研究所的科学家,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无论是哪个国家的科学家,在进入之初,都是做了最严格的保密工作的。迄今为止,那个研究所的科学家资料泄露不超过十个。而这十个当中,恰好就没有生物学界。最倒霉的地方在于,我们首领的父亲,刚好是整个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
冷牧心说,这尼玛真是倒霉催的,拢共就不到十个人的信息泄露,恰好还是一个总负责人,人家不抓你抓谁?
第0405章 问药
冷牧转念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个世界性的研究机构,背后站着的是世界上国力最顶尖的几个超级大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这个研究机构的主意?
打这个研究机构的主意,可不仅仅地劫.持个科学家,窃取点研究机密那么简单,这是在公然向全世界最顶尖的几个超级大国叫板呐。
“幕后主使者,有消息吗?”
陈冲苦笑道:“要是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事情倒是简单了。不论幕后主使的来头有多么大,力量有多么雄厚,几个超级大国也都有能力将其好好的拾掇一番。”
这倒不是大话,即便是华夏古法界的武者,也不敢随意在世俗造次。古法界与世俗约定的规则是一回事,最关键之处在于,华夏政府手中始终捏着天龙卫这张王牌。天龙卫已经数百年没有出过大手,古法界却从来没人敢怀疑其储藏的实力。
西方世界也有类似于武者一类的超级力量存在,跟华夏政府一样,西方的国家也同样也掌握着制约这些力量的存在,而且人家做的肯定比华夏政府还要深入。
就拿太阳神教来说,在古罗马历史上,太阳神教一度以教代政,统治强大的古罗马无数年,其麾下的圣战士就是类似于武者的存在。延续到今,圣战士的踪迹依旧遍及欧洲。西方国家手中若是没有制约的力量,太阳神教早就卷土而来了。
再比如大英帝国的血神传承,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吸血鬼,那也是极其神秘和强大的古代遗族。再比如半兽人,巫族等等,类似的神秘种族在西方大地上并不少见。
所有的神秘古族群,共通的特点就是拥有强大的个体战斗力,相当一部分神秘古族群甚至无惧现代化的单兵热.武.器。
当个人的战斗力达到一定界限的时候,对于普通世家来说就是灾难。世俗政府最大的责任就是维持世俗秩序,他们不可能由得古族群破坏世俗秩序。
“一点点眉目痕迹总该是有的吧?”冷牧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哪个成员国在捣鬼?比如说米国,这个国家的野心不可谓不大,为了维护世界第一强国的位置,他们做任何事都不奇怪。”
陈冲摇摇头,道:“这样的可能性不存在。当初成立这个研究所的时候,所有成员国就把所有能出现的扯皮问题全都考虑到位了。研究所的所有研究成果,从一开始对成员国都是透明的。成员国的政府可以在一号首长的授权下,任意查阅每一个阶段的研究成果。每一个阶段的研究成果,都会做成备份,分别存入每个成员国的核心机密库当中。”
冷牧皱起了眉头,既然不是成员国捣鬼,那事情就真不太好查了。
陈冲继续说道:“事情发生之后,所有成员国也都相互督查过了,没有任何国家的资料库外泄。”
“呼!”冷牧呼了口长气,“既然加入研究所的科学家全都是秘密加入的,那十来个泄露了信息的科学家又是怎么回事?”
陈冲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如果我说都是意外,你信吗?”
冷牧没好气地乜他一眼,“你他么的说我信吗?”
陈冲自讨了个没趣,说道:“除了我们首领的父亲,其他科学家的信息外泄真的都是意外。”
“好吧,反正人家要绑的也是彭佳俞的父亲。正好他们的资料外泄也不是意外,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挺操蛋的。”陈冲面有不忿,道:“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研究所成立之初也考虑了安全问题,所以研究所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地点。所有加入的科学家都是经过严格的信誉考察之后,再签订保密协议,然后在各自的原单位进行秘密研究,不定期的聚集,共同解决阶段性难题。”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将所有科学家完全打散了放在世界各个角落,研究所只是个空壳子,就算想偷点什么都偷不到。
“我们首领的父母供职于西山省科学研究院,一直研究的也是空间物理课题。事情坏在他们的一个猪领导身上,那货不学无术,靠着骗取占有其他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才混到如今的地位上的。他将首领父亲的一篇内部学术论文占有了,写上他自己的名字发表了。”
“唉!”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冲一叹,“谁知道这货早就被媒体盯上了,有好几个记者一直在暗中调查这货冒名顶替弄虚作假的事。结果这一回就撞到枪口上了,被媒体顺藤摸瓜地查了出来。要说这几个记者也是操蛋的,他们查出这混球也就算了吧,结果非得较真,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靠推测,就把首领的父母给推测出来了。”
“我擦,这也行?”冷牧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也不知道该说彭佳俞父母倒霉,还是他们的领导倒霉了,他哭笑不得地喃喃道:“这几个记者牛.逼啊,不去当侦探简直白瞎了。”
“谁说不是呢?”陈冲深有同感地附和一声,话出口才想起现在还是阶下囚的身份,又赶紧恭敬地坐端正,“我能说的真的都说了,您能让我……让我走了吗?”
“想走就走呗,我一直也没有不让你走啊。”冷牧淡然道。
陈冲一喜,赶忙就将屁股抬了起来,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忽地见冷牧的嘴角咧出一丝冷笑,他的心莫由地一颤,又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好。
“我受段迪之邀保护彭佳俞的事,你最好不要多嘴,不然……”
不容得冷牧说完,陈冲赶紧道:“保证不说,保证不说,就我们首领那性子,要知道你是段大少请来保护她的,绝对二话不说就将你撵走。”
“心倒是够大,真以为做个杀手组织的首领,就能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了?”冷牧淡然哼一声,道:“之前不知道彭佳俞还有这么多人手可用,我还整天跟着她。既然她还有你们这么多手下,那就多派点人,日常的守护,就由你们来做了。”
“当然当然。”陈冲一叠声地答应下来,“先生您的实力强大,成天麻烦您,那也是大材小用。不过,咱们若是遇到点解决不了的麻烦,还得……”
“这个不劳你费心,老子知道怎么做。”冷牧一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滚吧,有后续的消息,及时通知我。”
“可以……走了吗?”陈冲喜出望外,有了刚才的教训,却是不敢立马抬屁股了,“先生,真的……我……可以走了?”
冷牧乜着眼,“你要是愿意再坐下来陪我聊两块钱的,我倒是不介意。”
“那还是别了。”陈冲赶忙道,开玩笑么,跟你坐在一起冷汗都冒了快二斤,再聊两块钱的,那还不得把身体里面的水分流干啊。
“先生……对了,请问如果后续有消息,我该怎么通知你?”
冷牧一挥手,一张薄薄的纸片像是箭矢一样飞向陈冲。陈冲操手接过来,只觉得纸片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差点裂开来,顿时吓得魂都差点飞走,这实力的差距,当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
城南的锡山坳,是西山省政府的家属区,一百多套别墅看着不起眼,占据的却是整个城南最好的位置。
章家在锡山坳有三套别墅,最小的一套才是政府配套设施,那是章文泽的父母居住的地方,被称为一号楼。
另外两套别墅则是章文泽自己购置的产业,在锡山坳省政府家属区旁边的商业别墅群里。
其中一套叫做碧浪银星,此时崇镇海和崇四师侄就逗留在这里,他们正在宴客,章文泽反倒当起了跑腿。
“张老弟,你这回可算是栽了大跟头啊。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崇镇海笑容可掬地端起茶杯朝对面的一个胖子敬了敬。
对面胖子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不愧笑面虎的绰号。
只不过今天的笑面虎笑的却是有些凄苦,一张肥脸也尽是病态的苍白,两只小眼显得有些无神,带着厚厚的黑眼圈。
“唉!谁说不是呢?我他娘的也没有想到那个可恶的狼种,居然会留下后手,妈蛋,若不是老子跑得快,只怕已经埋骨大漠了。”张春雷心有余悸地说道。
崇镇海说道:“大漠狼王,可不是寻常人物。世俗界的武者多以武传世,大漠狼王是少有的以术作为传承的。巅峰时期的大漠狼王留下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张老弟能够活着回来,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呢。”
“屁的实力。”张春雷苦笑道:“运气,纯粹是运气。崇老哥,兄弟这回找你,也就不拐弯子了,我这伤势,恐也只有你三崇门的还春丹能够抑制了。还望崇老哥能够帮兄弟这一次。”
“还春丹炼制虽然不易,不过我如今已经掌握了炼制之法,倒也不算难。不过张老弟,恐怕就算是有了这还春丹,老弟的伤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呵。”
张春雷叹道:“这个兄弟心里早就有数,没个三两年想要恢复,恐怕都是痴人说梦。”
“老弟既然知道这一点,那老哥就不过多的说了,想来老弟也不会认为是老哥不尽心尽力。”崇镇海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里就有两颗现成的,老弟且拿去,半年后服用另外一颗,就能完全将伤势压下来。”
“如此就多谢老哥了。”张春雷大喜地接过来,“老哥的大恩大德,兄弟无以为报,稍后就派人将钱送过来。”
“别。”崇镇海摆摆手,道:“这玩意儿无法估价,你要是真想折钱,还不如照方帮我寻几味药材,都是炼制还春丹的主药。找到之后老哥我再炼制两炉,到时候留一炉给老弟备用。”
张春雷大喜过望,“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哥把药材清单给我,我立马着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