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牵制
佣兵们咽着口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向克利斯,各自挺起武器,朝着树林里猛然冲出的人影迎上。
克利斯眯着眼算道:“一二三…九,手笔不小。”
剩下的九个杀手都是战士,即使在夜晚,也能看见他们手里挥舞长剑上闪出的寒光,奥比斯大喝一声,迎上最前面的战士,“铛”地一声,两人的剑身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接着其余佣兵和对手武器的撞击声也不断响起。
奥比斯的身体被撞得倒退几步,心底不由得一沉,果然,对手的等级在自己之上,咬咬牙,再一剑向对手劈去,对手脸色阴霾,稍稍将身体一侧,同时将大剑上举,身上黄色的斗气一闪。
奥比斯心里一惊,这是“大地震击”的起手势,想要后退,却无法收回手里的剑势,不禁叫糟,却见到对手身体突然一顿,动作变得迟疑起来。
他怎么了?
奥比斯没敢多想,再慢一步就是自己死,下劈的一剑已经落空,随即往地上一个翻滚,回身就是一剑横扫,“铛”地一声砍在对手的腿部,将其扫翻在地上。
好结实的铠甲!
心里的羡慕只是一瞬间,奥比斯手里的剑却没敢停留,对准了地上还在挣扎的对手就是一招“斩击”,霎时将其头部剁下。
莫名其妙的胜利使得奥比斯心里惊疑不定,不过此时却不是吃惊的时候,稍一停顿,他转身朝另一个战士冲去。
敌人动作的缓慢使得佣兵们很快抛开了畏惧的心理,聪明者发现了这一点后,根本不与对手缠斗,而是在对手身周不停游斗,看准时机再上前一剑。
克利斯满意地看着战场,就连佣兵里唯一的盗贼也缠住了一名敌人。
而另一个佣兵弓箭手则隐于远处,将一支支利箭射向敌人。他使用的武器不是弓箭,而是将弓箭手这一职业渐渐淘汰的弩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弓身呈十字,有效射程在五十到七十米之间,最远射程更是数倍之多,它比弓箭射得远,杀伤力也更强,并克服了拉弓时体力受限制而不能持久的弱点,和前世的弩弓不同之处在于,它没有用于上弦的脚踏孔,因为弓箭手本身的斗气足以支持他们用手臂的力量将弩箭上弦。
此时他手里的弩弓每次一响,几乎都能听到敌人的惨叫声。
他现在所持的弩弓材质主要以木材为主,若是军方统一配置的军用弩,则弓臂弓身全都由金属所制,其杀伤力更是可怕。
若非上弦需要不少的时间,这种杀人的武器就称得上完美了。
战斗在克利斯的魔法牵制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呈现出了一面倒的趋势。
最后的一名杀手是在转身逃跑时,被一枚雷电球从后击中而丧命的。
几名佣兵受了伤,一名战士佣兵的腿被斜劈一剑,几乎被劈断,此刻坐在地上,另一名佣兵正为其包扎伤口。佣兵队长奥比斯冲杀得最是凶猛,肩膀上也有一道伤口,那是和一名敌人动手时,被另一名敌人从旁劈中的,若非他及时注意并闪避开来,这伤口还要重上几分,饶是如此,他的肩部链甲还是被一剑劈开。
克利斯看着一地的尸体,心里感叹,如果敌方也有个魔法师存在的话,己方的死伤只怕是难以避免。
佣兵们打扫着战场,克利斯回到马车上稍事休整后吩咐连夜赶路。
佣兵们没有反对,因为谁也不能肯定还会不会有下一波杀手出现。
杀手们的武器和服饰上并没有什么表明身份的纹饰和文字出现,但这批精良的铠甲和武器却令佣兵们喜出望外。
另外还在树林里找到了留在那里的马匹,克利斯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佣兵们便喜滋滋地收下了。
这趟任务算是赚到了!
这是所有佣兵们的心声。
于是,对于克利斯也越发恭敬,当然,不能否认的是,这位似乎年龄不大的魔法师阁下对敌的手段也使得他们不能不在心底畏惧。
尤其是在战斗时明明等级高于自己的对手莫名败于自己手下,佣兵们也心知肚明是由于这位魔法师的一旁牵制。
若非是他,死的一定是自己一方。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大家才在一处树林里停下脚步。
草草吃过了早饭,各人往地上一躺,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一直到下午时分,众人才醒来,那名腿部受伤的佣兵伤口出现了恶化现象,众人在树林里找到一处小溪,细心地用清水为其洗净伤口。
克利斯干脆宣布继续休息,到了晚间再连夜赶路,迎来了众人的一致欢呼。
充足的休息使得众人精神大振,那名佣兵的伤口也有所好转,当然,若非佣兵们的强悍体质,这样连日的赶路加上战斗,饶是铁人也会有一丝倦意的。
第三天时,克利斯已经能隐隐认出,自己应该已经踏入了基布镇区域了,虽然还只是外围。
他看向马车旁的佣兵们,离开战斗后的几天,即使是连日的赶路,也不能盖去他们即将完成任务的兴奋,此时他们已换上自敌方身上剥下的精良铠甲,克利斯不清楚这一套铠甲的价值,但奥比斯却清楚得很。
处于南方的佣兵,平时能接取的任务无非是送信、找人、保护这一类,不用说报酬最高的就是保护商队的任务,但按照运送货物的贵重以及保护天数的不同,一次的报酬,最高是十枚金币,除去路途中食物的用度、受伤的治疗、武器装备的损耗及保养外,如果家中还有妻儿,那在完成任务后甚至不能停歇,必须马上接取下一个任务才能维持家庭的正常支出。
而奥比斯之前身穿的那套链子甲,还是未婚前狠狠心咬着牙买下的,正好是十枚金币,这么多年来多处的破损也无法重新换上一套。
而现在身穿的这套铠甲,不仅仅是更加精良这么简单了,它给予了战士更全方位的身体防护,如果那晚的战斗时自己穿的是这么一套铠甲,自己的肩部甚至不会受伤。
然后是武器,这柄双手剑更加锋利,当然也更加沉重,几日的熟悉之后,奥比斯很快就对这柄双手大剑爱不释手,毕竟自己之前使用的是三级战士的武器,不能完全承受自己这个五级战士的斗气爆发。
这两样东西,奥比斯粗略估算了一下,价值应当在四十金币左右。
第四章 拼钱不如拼爹
然后还要加上那几匹好马,马是大陆上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但一个穷困佣兵能购买得起的会是怎样的马?不用多说,一匹好马的价值还远在一把好武器之上,三十金币,不能再少了!
不但是自己,就连腿部受伤的那小子,这几天赶路的时候也时不时抽出新得的武器挥舞几下,一脸喜色,估计连受的伤都快忘了。
奥比斯心情振奋,脸上带笑,任务完成后,一定要先找家酒店好好喝上几杯,再好好睡上两天…这次任务的报酬是二十枚金币,这位贵族魔法师大人出手很是大方,说不定还会多给一些…然后还要把多余的马以及替换下来的武器装备卖掉,一二三…十二匹马,这就是三百六十个金币,再加上…
“奥比斯!”
奥比斯正想得兴高采烈,淬不及防之下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赶紧收敛心神,策马来到车厢边,恭敬道:“大人,有什么事?”
“上车。”
“是,大人!”
奥比斯走进车厢,和上次一样规规矩矩地靠坐在地上。
“大人?”
克利斯点点头道:“奥比斯,到了基布镇后,你有什么打算?”
奥比斯吓了一条,该不是自己刚才算钱的时候不小心念出口了吧?忐忑道:“大人,这个…我还没想好。”
“我这次回家,能停留的时间不长,月底之前还要回帝都,如果你没其他重要的事,到时我再雇佣你们护卫我回帝都,可以吗?”
奥比斯大喜过望,佣兵最怕的就是接取不到任务,本来按之前的安排,只能在基布镇停留三天左右就要赶回帝都去,路途上耗去的五六天等于是没任务的,这几天的时间也就算是浪费了,如今这位大方的贵族魔法师发布了任务,那只要稍稍一算就知道,这一个月内赚取的金币足以抵得上以往半年的收入,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奥比斯?”
“啊?啊,大人,可以可以,完全可以,非常感谢您的信任。”
“你不去征求一下你同伴们的意见?”
“啊,不用不用,我能肯定,他们也不会反对的,感谢您!”
奥比斯兴奋地跳下马车,传达了克利斯的任务,果然,佣兵们都兴奋地呼喊了一声:“多谢大人的信任!”
克利斯微笑起来。
第三天午时,克利斯一行终于到达了基布镇。
基布镇的领土面积几乎可算是帝国之最,暗灰主色调的城墙在众人的视野中延伸到了尽头,却依然望不到辩解,宽阔的护城河环绕着这号称为“镇”的城池,不单单是为了防御,同时也有着充当交通要道的作用。
护城河的一条主要支流被引入城市中央,将这座伟大的城市分为两部分,其中偏南的城区是主体,占地面积庞大而繁华,包括了城主府、市政厅以及贵族平民各个阶层,一座足以媲美一个大型城市的基布镇就在这被人传为蛮荒、残酷的北部地区默默地自然发展着。
基布镇的右侧方的两百公里处就是被人称之为死亡之地的魔兽森林,若非基布镇的驻守,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将沦为不毛之地。
第一次来到这座城池面前,每个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先瞥一眼远处依稀可见的魔兽森林,然后再望着面前这座城市的高大城墙咽口口水。
然而,城门前的一队人马却让奥比斯和佣兵们心底发颤,人数在两百人左右,都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不论是骑士还是战马都佩戴了浑身的铠甲,人马肃立在那,一动不动,武器并没有出鞘,但那股肃杀的气氛却令所有人颤栗。
奥比斯咽着口水,悄悄带着佣兵们胆战心惊地跟随在在马车后面,不敢逾越。
人是万物之灵,但却比不上大多数动物,拉着马车的马在接近到五十米之时就开始两腿发抖,喷着响鼻,怎么也不敢向前再走了。
克利斯走下马车。
对面的军阵中走出一骑:“克利斯少爷!”
克利斯大笑道:“纳德,果然是你!”
纳德大喜直冲而来,带着一股尘灰眨眼就到了克利斯五米前,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拜在克利斯面前:“属下见过克利斯少爷!”
克利斯将其扶起,打量着这位昔日的忠心护卫:“很好,纳德,我快要比你高了。”
纳德满脸喜悦,憨憨地笑着点头:“少爷,上马吧!”
克利斯灵巧地翻身上马,回头对奥比斯道:“你们跟在我后面!”
然后便由纳德牵着马缰,向城门走去。
到了那两百名骑士前,两百名骑士齐声下马,单膝跪地道:“克利斯少爷!”
克利斯大声道:“都起来。”
骑士们整齐地上了马,让出中间的一条路,克利斯骑马从中间慢慢进了城。
基布镇有着人类城市不曾缺少的喧嚣,高大的城门由颜色漆黑的实木灌注铁水制成,粗大的铁链拉着长长的吊桥。
整齐而结实的街道,从城门处望不到头的一排排建筑,川流不息的人流,标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两百多人便这样从城市的主干道缓缓地向城主府进发,高大的军马中鹤立鸡群,骑士们阵型整齐,冷酷而沉默,从进入这座城市起,克利斯便享受着那些仿佛矮小苍生的平民的注目礼,道路两边的人群在经过时都会自发地停下脚步,弯腰施礼。
克利斯暗暗感叹,这就是这个世界中的贵族享受的荣耀,哪怕自己此时其实还无爵位在身。
这大概就是前世所说的“拼钱不如拼爹”了吧。
二十分钟的路程后,城主府已在眼前,渐渐地越来越近。
马蹄声愈发清晰起来,这表明四周的喧嚣似乎已经远离而去,基布镇内唯有城主府周围才会有如此的安静气氛。
城主府前的台阶上,已经有不少的人伫立在那,中间的一人,深棕色头发,蓝色的眼睛,身材高大,黑色的衣饰典雅而透着高贵,气质不怒自威,正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克利斯的父亲——达内尔.洛林伯爵。
左手边一人,身材矮小,还不到伯爵大人的胸口,一身淡雅秀丽的淡黄色外衣,满脸是忍不住的笑脸,还有已经悄悄红起的眼眶,不是妹妹艾琳又会是谁。
落后在伯爵大人半步后的一些则是基布镇的其余贵族。
克利斯无暇多看,跳下马来,单膝跪地:“见过父亲。”
达内尔双手虚扶,温言道:“快起来,回家就好!”
克利斯微笑着站起,走上了台阶。
第五章 艾琳
克利斯的房间位于伯爵府内的一栋小楼,说它小,只是相对于这里其他的建筑物来说的,身处三楼卧室的克利斯可以从窗口看到堪称赏心悦目的后花园和修葺得整整齐齐的草坪。
一切都和自己离开家前一样,这显然是父亲的嘱咐。
一位铁血父亲,表达爱的方式就是默默地为儿女付出却不动声色!
克利斯微笑,眼角湿润。
门悄悄打开了,克利斯却还站在窗前不动,艾琳蹑手蹑脚地一步步走向哥哥,接近哥哥背后时,克利斯却突然一个转身,矮身一把抱住了小丫头。
“啊~~~”这是女孩受惊时特有的反应。
克利斯大笑。
好一会后,克利斯才将小丫头放下。
艾琳还是扑回克利斯怀里:“哥哥吓死我了。”
克利斯在椅子上坐下,将艾琳在膝盖上,兄妹俩面对面坐着。
克利斯点了点艾琳的鼻子:“蒂尔夫人怎么没跟着你?”
艾琳生气地皱皱小巧的鼻子:“哥哥不喜欢艾琳来看你啊。”
“哟,我们家的小艾琳居然学会转移话题了。”
艾琳趴进克利斯怀里:“哥哥,艾琳好想你。”
克利斯拍拍她的肩膀:“怎么?除了蒂尔夫人,难道还有谁敢让我们的小公主受委屈?”
“不是,这么久哥哥也没写过一封信回家!”
克利斯愕然,随即歉意地揉揉艾琳的头:“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艾琳在克利斯怀里抬起小脸:“好,一定要做到哦。”
“嗯!一定!”
“哥哥,你知道吗,母亲,还有父亲也很想你,虽然他不说。”
克利斯笑了:“你这小丫头,你怎么知道?”
“前段日子,嗯,应该是上个月,对,就是上个月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你猜猜是谁?”
克利斯自然知道,他装作为难的模样歪着头皱着眉想了想:“嗯~一定是卡贝思妹妹?”
“不对!”
“喀秋莎?”
“也不对!再猜再猜!”
“啊?都不是啊?那会是谁呢?哥哥猜不出来!”
艾琳得意地晃着小脑袋:“哥哥好笨啊,和你有关的!”
“嗯?和哥哥有关的啊?哥哥再想想...哎呀,还是猜不出,哥哥没有艾琳聪明,告诉哥哥好不好?”
“嘻嘻,”艾琳得意了好一阵才道,“是兰蒂斯学院的老师,哥哥的老师啦,好笨!”
“哦,原来是哥哥的老师啊,哎呀,哥哥真笨,艾琳真聪明!那么,哥哥的老师来了,父亲怎么了?”
艾琳歪着头想了想:“嗯~哥哥的老师给了父亲一封信,还告诉了父亲有关哥哥在学校里的很多事,很多很多,他们说了很久,后来,我看到父亲很高兴在笑——他好久好久没笑过了!”
克利斯一怔:“父亲为什么好久好久没笑过了啊?”
艾琳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哥哥,我听丽丝说,城里有人死了。”
死人了?
克利斯又是一怔。
在如今人口已达八万的一基布城里,这应该也不算很奇怪的事吧。
艾琳口中的丽丝,是服侍艾琳日常生活的侍女。
“这个丽丝也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事怎么能和艾琳说呢!艾琳,哥哥给你换一个女仆吧。”
“哥哥不要,家里很多仆人都说过呢,说是城里的那个神殿里有幽灵,还…”
房门“笃笃”地响了,然后是女仆的声音传来:“克利斯少爷,请问您醒了吗?”
克利斯回答:“什么事?”
“蒂尔夫人来访!”
然后就听到蒂尔夫人那熟悉的声音:“克利斯少爷,请问艾琳在您这儿吗?”
艾琳飞快地从克利斯身上跳了下来,克利斯赶紧替她将衣裙拉平,然后艾琳再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双膝并拢,两手左上右下交叠放于膝间,挺胸收腹,下巴含而不露,克利斯无声地点点头,站起身,理理衣服,看到艾琳点头后才对着房门道:“是的,蒂尔夫人您请进!”
门开了,永远那么高雅刻板的蒂尔夫人昂然走进,看到克利斯,双手轻按在腹部,微微低头行礼,然后才抬起头,用收敛而平稳的口气道:“克利斯少爷,非常高兴见到您。”
克利斯左手背于身后,右手轻按胸口,大拇指尖直对下巴中线,矜持而又含蓄地点了点头:“我也非常高兴,尤其是在见到蒂尔夫人依然那么年轻美丽的时候!”
蒂尔夫人满意道:“克利斯少爷,现在的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贵族了,有您和您的妹妹这样的两位学生,可以说是我一生的骄傲!”
克利斯和艾琳一齐行礼:“这都多亏了蒂尔夫人您的悉心教导!”
蒂尔夫人矜持地点头:“艾琳小姐,您还有一节课!”
艾琳优雅地起身:“是的,我马上就去。”转身对着克利斯行礼,“亲爱的哥哥,期待晚餐时和您的再一次见面!”
克利斯:“我也同样期待!”
艾琳随着蒂尔夫人走出门外,女仆轻轻地关上了门。
克利斯不由自主地吐了口气,全身心都松垮了下来。
真累死人了!
礼仪,这大概也属于一个套在贵族身上,难以脱去的枷锁吧!
克利斯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晚餐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晚餐,克利斯的母亲坐在了身边,母亲出自一个平民家庭,但在她的身上永远看不到优雅高贵善良温柔之外的特质,可惜同时却是个不擅于言辞的女人,所以大多数的贵族场合里,她都选择了回避。
也不知当初的父亲和母亲是冲破了怎样的困难才走到一起的!
克利斯想到了自己,假如以后喜欢的同样是一名平民女子,也许也会像父亲母亲一样,踢开挡路的一切因素。
他放下刀叉,抬头对父亲道:“父亲,晚餐后您还有事吗?”
达内尔微笑着道:“是有事想和我说?好吧,晚餐后来我书房。”
克利斯点头。
第六章 教廷丑闻
父亲的书房一点都没有变化,这大概也反映了一个中年人的特质:沉厚,稳重。
克利斯坐在椅子上,达内尔从书桌下倒了两杯酒,推到儿子面前:“学会喝酒了吗?”
克利斯摇头:“没怎么喝。”
达内尔微笑道:“这酒不烈,尝尝。”
克利斯点头拿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父亲说得不烈,而其实酒精度应该已接近三十度了,酒味冲鼻,小小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不敢全部咽下,只一点点一点点地吞,随后就感觉那一道火线顺着喉管向下流去,禁不住哈了口气。
达内尔微笑点头道:“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做到了。”
克利斯努力地平复酒精带来的不适感,道:“认识的同学里喝酒的也少。”
达内尔点了点头。
克利斯将酒杯放在桌上,说道:“父亲,我听说城里几个月来出了一些事?”
达内尔也放下酒杯,脸色沉重,点头道:“其实这事该算在神殿身上,一开始出事的就是他们那里,只是后来死亡的人数增加,才逐渐引起了城内居民的恐慌。”
克利斯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光明神殿才在基布镇内修建了教堂,那一年,基布镇平息了一场由佣兵引发的暴乱,然后父亲才同意了光明神殿的进驻,近几年来,克利斯也隐隐感觉,父亲对光明神殿的存在似乎是一种无奈的态度,因为对于一个领地的安定而言,一个光明神殿教堂的存在也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更不提光明神殿如今在大陆中的势力。
小时候,克利斯还曾带着妹妹一起去过教堂里玩耍,只是渐渐长大后,贵族的各种必修课就占去了他们的大多数时间,几乎再没什么时间去了。
而对于基布镇里的这个教堂,这么多年以来似乎和父亲一直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态度,克利斯一家都不是光明神殿的信徒,父亲既不鼓励下属的战士或是贵族去信仰光明神,也不曾公然做出过反对的表示,但母亲从不涉足教堂这一点其实已经足以说明父亲的态度了。
出事的日期从一个月前开始,教堂一位修女因病去世,另一位修女在死去修女的房内收拾其遗物时,突然晕倒过去,醒来之后就随之病倒,在卧病期间都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神智不清的状态,从她的呓语中,人们只能勉强分辩出“恩宠”“告解”“贞洁”这几个词语。
很快,她也在几天后死去了。
接下来是一位普通教士,但他是自杀的,在自己的房里用一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或只言片语。
这就显得匪夷所思了!
光明十诫的第五诫中,清清楚楚地记述了自杀或是想死同为大罪,自杀的普通信徒历来被视为灵魂也不被光明神宽宥的罪人,更何况是一位将自身完全奉献给神、而成为教士已经多年的坚定神仆。
是这位教士的信仰不够纯粹吗?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说修女的地下地位不被重视,那么一个教士的死就足以教廷内部的注意了,更何况死去的三人都为教廷人员。
基布镇里的这座光明教堂内人员的配置是:一名神父,两名执事(执事即为平日协助主持教务的教士,也称助祭),八名教士,三十三名修女。
这连串几乎可称为光明神殿丑闻的事情很快传开,但由于此三人的死基本上没有明显的他杀疑点,教廷方面草草地调查无果之后,只能匆匆地将三人安葬了事。
大多数人都没想到,这事并没有结束。
大约两星期之后,一名修女死在了这座教堂的告解室内,死因是手心的一个伤口,发现她时,告解凳下已流满了血。
换句话说,她是流血至死的。
扎破手心的凶器是一支烛台的尖部,是在告解凳下被发现,但无法确认其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
而且这位修女的尸体被发现时衣冠不整,经人检查,死前有过交合行为。
这等于是在光明神殿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修女是光明神殿中离家进修的女教徒,她们虽然在教廷内部的地位仅高于教廷洒扫(杂役),但她们却是教廷内部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们多数是自愿离家,从事祈祷和协助教廷进行传教宣扬神的教义,所以她们的信仰都非常地坚定和虔诚。
修女一生都不得结婚,进入教廷之后的前六年,都要发愿(即发誓),修女发愿即发贞洁、神贫、服从三圣愿,在此期间每年都会发一年愿,六年后发永愿。“暂愿”——为一限定的时期的,如一年的或三年的;“终身愿”——终生的、一辈子的;首次发愿叫发初愿——暂愿,暂愿期满后再续愿叫复愿,直到最后发终身愿。
直到发永愿后,她们才是正式的、被教廷承认并登记在册的修女。
当然,这并非说修女必须为chu女才可担任,如果丧偶或正当的婚姻解除,也可成为修女,贞洁愿由加入教廷发愿后才开始。
首愿就是贞洁愿的修女为什么会在教堂的告解室里做这样的事?
事情一传开,许多虔诚的信徒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之内,教廷丧失了上万名信徒,余下的信徒整日堵在教堂门口,或是声泪皆下或是气势汹汹地质问教廷事实真相。还有一些感觉自己受到了蒙蔽的信徒拿起武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为佣兵),试图攻击教堂人员。然后被狂信徒们制止,很快就演变出了几场小规模械斗。所幸大多数信徒没有失去理智,否则,大多数人都将被本为佣兵的信徒屠杀一空。
但现场已有几名信徒死在了他人的推挤、残踏下。
神父和其余教廷人员不得不关上大门,并派人向领主——达内尔.洛林伯爵求助。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达内尔在此时也不得不出动了军队将暴乱镇压。
然后,一名教区主教从帝都日夜兼程地赶到了基布镇,同来的还有二十名光明神殿的护殿骑士。
当晚,这名教区主教带着护殿骑士住在了教堂内。
达内尔本不欲涉入这牵扯到教廷丑闻的事件中,在此时也收回了镇压暴乱的军队。
第二天,这名教区主教向领主达内尔发出了一同协助并查明真相的请求。
但还没等达内尔派人送出这封表示同意的信件,这名教区主教也死在了教廷里。
第七章 政治
这位教区主教的死显得颇为离奇,据一位跟随其多年的护殿骑士说,这位教区主教一天的表现都很正常:白天时主持询问了前几宗的教廷人员死亡事件,晚餐是固定的晚间六点,然后是一如既往的晚祷,这时时间接近七点,接下来是察查宗卷——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与教廷人员死亡有关的疑点,还召唤了一位执事前来询问事项,该执事离开时接近晚间八点,之后这位教区主教在屋内稍稍停留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然后在屋内进行了例行的晚祷,结束时,时间是晚间十点,随后,他才离开屋内,前往准备好的就寝处安歇。
教区主教带来的二十名护殿骑士除去十名在教堂外部巡逻外,还有八名在内部巡逻守夜,剩余两名守在屋门口,接近凌晨一点时,教区主教从屋内出来,穿着睡衣,面对门外两位护殿骑士的施礼只是点了点头,还低声说了一句:“不用跟着。”然后就径自向教堂后部走去。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发现其尸体时,竟然是在教堂的钟楼之下。
教堂有两个入口,一为教廷人员进出的小门,一为供信徒祈祷所用的礼拜堂门,两门都通向教堂后部,其后由外至内的层次为坐堂(洗礼堂)、小殿(内含唱诗坛以及告解室)、小堂(神父办公室)、圣堂(主持教义及会议之处),还有各个阶层教廷人员的住所,神父、修士及修女的各自住所都相隔得很远,分别要穿过坐堂、圣堂及小殿。
而教堂的钟楼位于教廷内建筑的最后一处,这位教区主教从就寝处到达钟楼,就要穿过一条经过圣堂、小堂、小殿的长廊,并通过修士的住所之外,然后才能到达钟楼,期间接近五分钟的路程(正常走路速度),并没有被任何一人发现。
尸体是被一队夜间巡逻的护殿骑士在晚间接近亮点时发现的。
致命处是头部,看起来像是该教区主教想走进钟楼时,一脚踏空,从两边没有护栏的台阶上跌落下来,然后头部撞在地面上的一颗石块,当场身死。
光明神殿自上而下的等级为枢机主教~督主教~大主教~教区主教~神父~修士和修女。
能在光明神殿教廷中获得如此高的地位,这位教区主教本身的神术等级已经达到了六级,虽然不算很高,但却如此窝囊地死在一颗石块之上,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从现场来看,还就是这样奇迹般地发生了。
所有的信徒都蒙了!
于是,再一位大主教来到了基布镇,过了将近半个月,直到今天,也没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一个领地内接连不断地发生这样离奇的事,达内尔再也不能保持镇定。
而同时,帝国的帝皇通过与光明神殿上层的交涉,严厉斥责了达内尔的不作为,并责令其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
达内尔摇摇头,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光:“教廷内部的那些破事理该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一直不想插手,就是生怕惹出一些麻烦,但现在看来,大麻烦没有,小麻烦倒是不少。”
克利斯笑了笑:“按照教廷的一贯作风,会将这事拖了这么久,我有点奇怪——他们不怕拖得越久,信徒流失得越多吗?”
达内尔重新给自己倒上酒,想了想,拿出另一瓶酒倒满,一口气喝了大半,再倒满,然后才说:“所以我怀疑是教廷内部拖了后腿。”
克利斯想了想,了然地点了点头——假如现时在基布镇的这位大主教正在升任考核期,他的竞争对手——或许是另一位大主教无疑是巴不得基布镇内的事一直没查清最好。
达内尔低声道:“我觉得,这事快要结束了——他不是个傻瓜。”
克利斯不解地看着父亲。
达内尔道:“要将一件事从头到尾解释清楚,有时候不是那么必要,甚至只需要一个替罪羊。”他将脸上的微笑敛去,看着儿子沉声道,“这就是政治的肮脏!”
克利斯想了想,有点迷糊地灵感,眨眨眼,拿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达内尔道:“我们假设这事中存在凶手,那么上报上去时何必要将他杀人的经过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地说清楚?譬如他是如何将教区主教在夜间诱骗至钟楼处、又如何用那块石头将其杀害的经过说得那么明白?”
“或许,也可以将之前教廷中死亡的那几人一齐推到他身上,如何下的手也完全可以含糊其辞。”
“教廷里不能有丑闻,有的,也只能是其中的一个。”
克利斯皱起眉头。
达内尔微笑起来:“你是未来注定的贵族,也是这个基布镇未来的领主,政治这个东西你始终是躲不开的,”他看看儿子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坏事都该被公布于众?所有的坏人都该被绳之于法?”
克利斯想了想,勉勉强强道:“虽然不完全是,但大致是这样。”
达内尔摇头笑道:“你去兰蒂斯学院前一晚,我就对你说过:很多人…甚至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能简单地判定为好人或坏人,也许他只做过一次好事却被人看到,而没被人看到的时候都做坏事,或者恰恰相反。”
“所以现在的这件事,贵族不能简单地将它划归为好人或是坏人,而是要看:它能给予我什么好处,又如何去避免坏处。”
达内尔再喝了一杯酒:“告诉你这些,不是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这样的贵族。而是要告诉你,我们在危险的处境里,应该站在怎么样的立场去思考问题,然后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离开父亲的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时,克利斯只觉得自己有点头晕脑胀。
也许是父亲的那杯酒害的!
政治!
这就是政治!
前世的一个升斗小民这辈子居然要卷入这该死的政治?
这就是父亲一再要求自己和帝都里的贵族们保持距离的原因吗?
第八章 克利斯的婚事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光明神殿宣布了教堂凶案的凶手——教堂执事。
据说,从第一名修女开始到教区主教的死全都是此人一手策划,所用的手段就是——下毒,据说此人还是个高级炼金师,自行配置了一种能致人幻觉的药剂,此药剂就是教堂一系列凶案的最主要物证。
他觊觎第一名修女的美貌并遭到拒绝之后就下了毒,第二名修女的死是因为在整理第一名修女的遗物时发现了该修女的日记本,故此该执事只能再下杀手;第三名死者,那名修士则是趁其不备将其勒死后伪装成自杀假象,原因是两人平时就发生矛盾,该执事一直怀恨在心;第四名修女则是之前就被其强暴,碍于其地位却一直不敢声张,但被迫与其在告解室中幽会时,从其口中无意说出的几句只言片语引起了该修女的好奇,多问几句后引起了该执事的疑心,于是用烛台扎破了她的手心,并用身体压制使其无法挣扎从而流血至死;最后,教区主教的到来,并在日间的查询中发现了一些疑点,已成惊弓之鸟的该执事就在晚间被教区主教召唤询问时下了毒,并且算好致幻剂发作的时间,先行到达钟楼,等到已经进入幻觉状态的教区主教到达时将其推下台阶,杀死了教区主教。
至此,一系列凶案完美告破。
该教堂神父因为监管不力、其余修士及修女也因对身边该执事恶行的不查一同被带回光明神殿总殿述职,然后凶手马上就被判以火刑以告之天下。
而基布镇的教堂内又重新派遣了一批神职人员进驻。
信徒们欢欣鼓舞,几天内流失的大半信徒又重新回归。
坐在窗口的书桌前,克利斯看着手里的这份案件报告,嘴角浮起了讥笑。
光明神殿做事确实是滴水不漏,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原基布镇教堂的神父和那一批修士修女在回到光明神殿之后,也就被秘密处决了。
而手里的这份案件报告,看起来似乎完美,但许多地方却完全经不起明眼人的推敲。
当然,这份对外的报告,只是用于对普通民众的交代,而民众中虽然不乏头脑清醒者,但却不敢声张。所以光明神殿将神父等相关知情者处理之后,想得知真正案情经过的人也无从着手。
还有一点就是,假如真正的凶手要针对的就是该教堂里的所有人,那么神殿这一步就像是和凶手在没有对话的情形下达成的一个默契:我帮你杀了你想杀的人,那么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神殿的麻烦了。
这只是在光明神殿不知凶手的情况下,如果知道了之后,双方的这一份默契会立刻被光明神殿单方面撕毁。
克利斯嘿嘿笑着,将这份案件报告丢在了一旁。
门响了,还没等克利斯应声,艾琳就冲了进来。
“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克利斯站起身,显露了一身的马装,笑着抱起了艾琳,亲昵地在艾琳的脸上亲了一吻:“艾琳今天真漂亮。”
艾琳喜悦地咯咯笑着,一边挣扎下地:“哥哥,我们走吧。”
骑马装包括马靴、便服、马裤、背心、帽子,马靴就像是前世的高筒皮靴,但靴尖却有着一小段不算尖锐的金属刺,用于催促马匹加快速度。便服为长袖外扣,对称三角形宽折高翻领,除了腋部宽松外,其余部分都非常贴身,前扣自腹部而止,然后呈流线型向后延伸至后摆,没有前襟,这是为了骑马时身体不受拘束而制成,和前世的燕尾服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帽子是为了束住长发以免遮住眼睛或以防灰尘染上头发。
两兄妹穿的都是白色内侧,黑色主调的马装,两相搭配起来,显得极有精神也极富活力。
两兄妹从楼梯上走下,一直来到门口,牵起门口准备好的马匹,向城外走去。
十名护卫跟在两兄妹马后。
艾琳身手灵活地跳上马背,克利斯冲着妹妹翘起大拇指,艾琳得意地大笑。
两名护卫拉着两兄妹的马匹向城外走,其余八名护卫也骑马跟在身后。
照常地在城中平民的注视下来到城外。
艾琳一提马缰,当先就走,口中还叫:“哥哥,来追我!”
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很快就跑远了,几名护卫连忙骑马跟上,克利斯双腿一夹马腹赶紧跟上。
追上艾琳时,这小丫头正在草坡上笑着。
克利斯道:“艾琳,和哥哥坐一起。”
不怪克利斯不放心,艾琳实在是太小了。
艾琳点头道:“好!”下马来到克利斯马边,举着手看着克利斯,克利斯左手握住艾琳的手,一用力就将艾琳提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
艾琳很慵懒地靠在克利斯怀里,指着前方道:“哥哥,我们跑远点。”
克利斯宠溺道:“好!”
口中呵斥一声,一抖马缰,马匹快速地向前冲去。
普通市面上最常见的是波利马,体格虽然最大,但性格过于温顺,持久力较强,但疲劳回复慢,只适合短途奔波。
座下的这匹马,是北部地区特产的帕布温血马,头面平直而偏长,耳短。四肢长,骨骼坚实,肌腱和韧带发育良好,颈细长,稍扬起,耆甲高,胸销窄,后肢常呈现刀状。附有掌枕遗迹的附蝉(俗称夜眼),蹄质坚硬,能在不甚坚硬的地面上奔跑如飞,和前世的哈萨克马极其相似,经过长期专门的训练,这种马已渐渐适应了战场,大多还能配合主人的意图辗转回身,不惊不乍,是战场上最优秀的战马。
它的速度最快时能达到一分钟两千米,一跑起来,迎面而来的风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艾琳还没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不由得尖叫起来,侧身揪着克利斯的胸口,不敢看向别处。
骑马其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尤其在马快速奔跑时,那时如果人将身体重量完全压在马鞍上的话,换来的绝对是巨大的反震力,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双脚踏在马镫上,臀部稍稍提起,弓起身,跟随着马蹄落下弹起的节奏放松和绷紧双腿。
艾琳很快就受不了了,将脸埋在克利斯怀里大声喊:“哥哥,我害怕,慢一点吧。”
克利斯一声长笑,应了一声,手里的马缰稍稍拉紧。
渐渐地,马儿慢了下来。
此时已到了一个平缓的小山坡上,绿草如茵。
艾琳道:“哥哥,我们休息一会吧!”
克利斯道:“这里不行,我们去阴凉一些的地方。”
身后的护卫也已跟了上来,渐渐靠拢。
克利斯抬眼望去,坡上尽头有片稀疏的小树林,用马鞭一指:“就去那里休息好了。”
艾琳点头。
众人来到树林处,几名护卫先跳下马,走进树林查探一番,向克利斯示意安全。
克利斯抱着艾琳跳下马来,护卫牵着马走开了。
克利斯将艾琳放下,两人在一棵树下坐下。
克利斯摘下帽子,抹了抹汗,感受着清凉的风,舒服地叹了口气。
艾琳毫不客气地坐在克利斯腿上,靠在他怀里,闭着眼道:“真凉快!”
克利斯问道:“艾琳,告诉哥哥,经常来骑马吗?”
“没呢,很久没骑了,每次就只到城外一点点,还总是牵着马不让跑快。”
“和谁一起呢?”
艾琳咬着指头想了想:“嗯~父亲有陪着一次,其他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啦!”
“喜欢和哥哥一起骑马吗?”
“喜欢啊。”
“哥哥有空就陪着你一起骑马好吗?”
“好啊好啊,可是哥哥你不能一直陪着艾琳啊。”
“现在艾琳还小,等艾琳长大了也不能一直陪着哥哥啊。”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要结婚的。”
克利斯脸一红:“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吗?”艾琳抬起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哥哥,“哥哥,你会娶特雷斯吗?”
“谁?特雷斯?哦,我想起来了,克莱夫子爵的大女儿对吗?”
“嗯,就是卡贝思的姐姐嘛,你见过她的。”
克利斯皱起眉头:“我见过她吗?对了,艾琳,你干嘛说哥哥要和她结婚啊?”
艾琳惊异地睁大眼睛:“特雷斯姐姐是这里最漂亮的啊,哥哥当然要娶她!”
克利斯哑然失笑:“别胡说了小丫头,这种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
艾琳急的跳起身来:“艾琳才没有胡说,那天哥哥回来之后,克莱夫叔叔就和父亲说要把特雷斯姐姐嫁给你呢!”
第九章 晚宴
“呃…”克利斯一怔,真的假的?
贵族间的婚事多数都是政治婚姻,儿女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早早订下婚事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可是以父亲的性格,如果真有这样的打算也会和自己说一声才对。
所以,这事还处于贵族间交际时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克利斯想明白后,则是一笑而过。
第二天,正在冥想的克利斯就收到了克莱夫子爵举办的晚宴邀请函。
望着邀请函上的“…至克利斯勋爵阁下及艾琳小姐务必赏光为要…”字句,克利斯惊异地扬起了眉毛——
搞不好,艾琳说的还成真了!
基布镇的气氛因为子爵府即将举办的晚宴而稍稍有了些变化,各式各样的马车明显增多,生活在基布镇各处的贵族们,已经开始集体从城外的庄园或附近的城市赶来。
这次宴会将基布镇里稍有实力的贵族尽数邀请,而因为是正式宴会,贵族们也会携自己的妻子与儿女一起出席,因此与会人数超过二百多人,而这还只是单纯的贵族及家属数量,如果算上他们随身携带的私兵、管家和仆从,人数早已超过两千。
是“晚宴”,实际上一切准备自几天前便已经开始,而到了十二号这一天清晨时,便开始有贵族和骑士参与其中。
这个时期的“宴会”其实普遍存在于“贵族”阶层,“饕餮”虽然被光明神殿列为七宗罪之一,但贵族们依旧普遍喜欢通过宴会前的狩猎来炫耀自己的武力。
也因此,在晚宴开始前,已经有一批贵族们骑着战马,带着猎犬去了基布镇城外的猎区,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便扛着手下猎来的野猪、野鹿和兔子等等食物返回了宴会现场,率先收获了第一批欢呼与掌声。
幽静的后花园支起了数十开放式的帐篷,一张张餐桌按照地位高低摆放整齐,宴会场地的中间的区域按照惯例留出的“舞池”,一旁乐队的乐师已经开始调试起了手中的乐器。
时至日落,贵族们便开始穿着华丽服装步入会场。
克利斯和艾琳便是在此时跟随在父亲达内尔伯爵身后进入的,和往常一样,克利斯的母亲并没有参加这次晚宴。
克莱夫子爵与其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这片领土的最高统治者一家,热情洋溢。
直到将克利斯一家迎进主场后,才告罪一声继续来到门口迎接客人。
一走进会场,便有门口的侍者大声地通报:“达内尔伯爵携公子及小姐光临。”
会场内的所有人都转过了身体。
几位贵族迎了上来,开始了客套而又恭敬的寒暄。
在达内尔的示意下,克利斯和艾琳简单地施礼离开,走向旁边的圈子里。
贵族间的宴会几乎都是一场没有太多意义的交际会。那些“男爵夫人”或是“子爵夫人”更多的作用就是做好自己的“花瓶”角色,以裁剪得体的长裙和精致华丽的珠宝在进行着默默的争奇斗艳,微热的天气下,低胸衣领下那些白花花的沟壑,已然成为了在场男人们都乐意欣赏的一道风景。
相比之下,年轻的贵族子女们便显得单纯的多:他们没有参与到大人们间的谈话中去,大多各自围成了圈子,因为贵族常年居住在自己领地,所以多数领主的子女们到了这里也算是一场“相亲会”,在贵族们勾心斗角的时候,刚刚成年或未成年的继承人们便已经开始了相互之间的接触和试探,为以后更多的联姻与合作埋下伏笔。
待得受邀的贵族们全都到齐之后,作为基布镇的领主,达内尔并没有慷慨激昂地讲什么废话,只是简单地致辞并宣布了宴会开始。
仆人们开始将一样样刚刚烤熟的肉类食物以及水果端上餐桌,并没有要求始终坐在桌子前吃完所有正餐,所以大多数贵族都在简单的吃过几口过后,便各自端着酒杯开始了小声谈话。
宴会在乐队的伴奏声中缓缓进行着,克利斯被艾琳拉着来到了一个年轻人的圈子内。
这些年轻的继承者们便都撇下了盛装出席的父母,自己组成了一个个圈子,或是吵架或是玩闹,许多年龄不大的贵族女孩还故作成熟地端着酒杯静静地注视着款款而来的克利斯兄妹。
还没走到跟前,艾琳便大声地与对面的淑女们打起招呼:“喀秋莎!”
一个比艾琳稍大一些的女孩应道:“艾琳,来!”眼睛还滴溜溜地在克利斯脸上一扫而过。
克利斯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慢慢地走到他们跟前,所有的女孩都稍稍矮了矮身子,一手提着裙摆齐声施礼:“克利斯勋爵您好!”
勋爵,是贵族的一种统称,理论上,在所有正式场合中,对所有男性贵族都可以称之为勋爵,尤其是克利斯这种贵族子弟,目前身上其实并无爵位,但却是一位未来的准子爵;还有一些在帝国或是光明神殿中虽无爵位但身居要职者也可以勋爵称呼。
在标榜“女士优先”的贵族圈中,本应由克利斯先行施礼的这一过程,却被这些淑女们抢先了一步,若非达内尔的缘故,克利斯知晓这一切不过是妄想。
伯爵虽不大,但却是脚下这一片领土之主,而身为他的儿子,克利斯未来也和那些此时正围着领主大人殷勤讨好的贵族们同一等级。
多数女孩都是早熟的,而目前并未订下婚约的克利斯就像是前世的一只最耀眼的“金龟婿”,其实哪怕克利斯已经订婚,只怕在克利斯结婚之前,他都将是被这片领土内所有未婚女孩觊觎的对象。
为首的女孩年龄应该要比克利斯大了一两岁,金发碧眼,一身洁白的晚礼服上,与衣裙相配的白纱手套中,纤细的手指矜持而又优雅地捏着一杯酒,嘴唇丰盈,嘴角含笑,双目含情地盯着克利斯的眼睛。
但克利斯的眼睛却忍不住地盯在了她的胸前。
怎么会有这么低胸的衣服!
克利斯暗暗惊叹。
第十章 胸针
艾琳说道:“哥哥,这位就是特雷斯姐姐。”
克利斯弓身行礼:“特雷斯小姐的美丽真是让人惊叹!”
特雷斯含蓄地轻笑着:“克利斯阁下真是和传闻中一样,既有礼又睿智。”
克利斯微微一笑。
“哥哥,这位是卡贝思,特雷斯小姐的妹妹。”
“果然和特雷斯小姐一样,气质过人,又美丽大方。”
“克利斯阁下真是贵族中的典范!”
“哥哥,这位是喀秋莎小姐,是艾琳的好朋友!嘻嘻!”
这些女孩看上去可都不像是省油的灯,克利斯心下嘀咕,这时的孩子都早熟,更何况营养摄入充足的贵族子女,十几岁的女孩按理说已经不喜欢和八岁的小家伙玩在一起了,如今却被妹妹当作了“好朋友”,可见了这些女孩对于自己这一家的刻意讨好。
这一些凑在一起的女孩,没有一个是和妹妹同样年龄的,贵族的宴会虽说并未不许未成年人参加,但贵族的礼仪修习决定了十二岁之前的孩子根本不适合在混迹于贵族的社交圈里,就以艾琳为例,六岁开始学习贵族礼仪,八岁学完理论,但却还要三到四年的时间才能在生活日常中完全适应这些繁琐而又零碎的社交习惯,这次的晚宴,若非克莱夫子爵的特意邀请,原本艾琳也是不能参加的。
谁能要求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宴会中面对宾客应付自如?不懂应对乃至闹出笑话都是正常的事,那时丢脸的可就是自己。
面对着这一群对自己表现得虎视眈眈的女孩,克利斯感觉简直有点难以招架,他躬身道:“特雷斯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请您和我一起共舞呢?”
特雷斯还是那副矜持地模样,她将酒杯交予一旁的妹妹卡贝思,轻笑道:“能和您一起跳舞,该是我的荣幸。”说罢,将右手搭在克利斯伸出的手上,随着克利斯一同走入舞池。
在宴会中跳舞,是贵族交际圈中常有的事。
宴会中年轻的男女,见到自己心仪的对象,贸然上前交谈这显然是件失礼的事,所以就必须以邀舞的方式来进行第一步近距离接触,当然,绝大多数时是男方邀请女方。
步入舞池后,克利斯向乐队做了个手势,乐队的音乐一转,变得欢快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克利斯向着特雷斯低头鞠了一躬,特雷斯双手提起裙摆,微微一躬身,随后,两人各自向前一步,克利斯轻轻握住了特雷斯的右手,搂住了特雷斯的腰,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他们跳得是如今时下盛行的帝国宫廷圆步舞。令人惊讶的是这种舞蹈形式最早起源于乡村,由于它不具一格的舞蹈形式,热情奔放的舞姿,迅速得到了广大贵族夫人们的欢迎,并在经过一些舞蹈家的改变后,最终形成的一种宫廷舞,是一种罕见的自下而上的艺术推广。与曾经流行的快步舞和特兰斯舞相比,圆步舞要求身体轻松自然、风度飘逸洒脱,因此深受人们的喜爱。包括它所使用的音乐,也是比较轻松明快的那类。
正在达内尔身边聊天的克莱夫望着舞池中与克利斯共舞的女儿,眼里充满了自豪:“真难以想象,听说克利斯在兰蒂斯学院中是一位天才,想不到他的舞也跳得这么优美。”
旁边马上就有几位贵族开始附和。
“他们配合得可真好!”
“真是般配的一对!”
达内尔微微地笑着,不动声色,一一谦虚应和。
艾琳望着克利斯的身影在舞池中旋转,充满了向往:“什么时候才能长到特雷斯姐姐那么高,那样就能和哥哥一起跳舞了!”
旁边的女孩们也紧盯着舞池中的两人,眼里满满的全是羡慕。
“真羡慕他们俩!”
“他们跳得可真美!”
“你也可以去邀请克利斯阁下跳舞啊!”
“嘻嘻!”
“克利斯阁下真是英俊,你们看,全场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以克利斯阁下的风采,我看这里也只有特雷斯小姐能配得上了!”
“是啊!”
“当啷!”一只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女孩们惊叫一声,纷纷躲开。
还好酒杯中的酒水不多,只溅到了一个女孩的裙摆上。
卡贝思勉强笑道:“真是失礼了,一时看得入神,没拿好酒杯。对不起,失陪一下。”
她转身向浣洗室走去。
宴会的侍者赶紧上前将破碎的酒杯扫尽。
还好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女孩们庆幸地暗暗松了口气。
特雷斯的左手搭在克利斯的肩膀上,轻柔地叹了口气:“克利斯阁下,您转得太快了,我有些头晕。”她无力地靠在克利斯的胸口,娇喘细细。
克利斯立刻感到了胸前的弹性。
这女人吃什么激素长大的啊!简直惨绝人寰!
他的眼睛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口。
那里,有一枚金色的胸针,图案很是眼熟——木瑕草!
在初遇劳伦斯那天就听其说起了这种魔植,连潘迪思也一直在寻找它,克利斯曾在图书馆里见过它的插画,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它一直在散发出一丝熟悉的气息。
似乎是木系魔法!
又似乎有些差别!
特雷斯感觉到了克利斯的眼光,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将胸部挺了挺,眼里水波荡漾:“克利斯,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特雷斯在克利斯怀里吃吃地轻笑起来:“克利斯,您的眼睛可真不老实!”
“那是因为特雷斯小姐您太美了,每一部分都是!”
克利斯的双手用力,特雷斯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打了一个美妙的旋转,然后向着后方倒了下去,克利斯一个快步上前,左手后背,右手单臂从后方托住了特雷斯的背部,一个完美的托举!特雷斯的裙摆上扬,右足前踢,露出一大段美丽修长的小腿,这是一个可称经典的交际舞姿势。
全场响起了喝彩声!
克利斯再将其手一拉,特雷斯又回到了他怀里,就像是喝过了一杯醇酒,面色酡红,气息如兰,将嘴巴凑到克利斯耳边,一边喘息一边低声道:“克利斯,您真强壮!”
克利斯只感到女孩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开始轻轻摩擦。
这是个经验丰富的女孩!
就在此时,一曲终了,响起了另一首舞曲。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特雷斯脸上一愕,不得不离开克利斯的怀里,眼神脉脉含情却又依依不舍。
克利斯脸上含笑,微微点头,拉着特雷斯的小手将其送回女孩之中,然后再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在对着他扬起了手里的酒杯。
不是魔法气息!应该说,不全是!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十一章 阿格利司修女
克利斯从一旁经过的侍者盘里拿起了一杯酒,向前方走去。
步伐沉稳地来到这一群男孩前面,一个男孩走前一步,张开双臂,笑道:“克利斯,有你的,一回来就把我们最漂亮的花给摘去了!”
克利斯微笑着上前拥住了这个小胖子,右手在他背上轻拍几下:“汉斯,好久没见!”
汉斯同是基布镇内的贵族子弟,是克利斯的儿时玩伴。
汉斯站后一步,举起酒杯和克利斯的酒杯互碰一下道:“克利斯,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三级魔法师了?还是双系?”
克利斯微笑:“侥幸而已!”
小胖子脸上浮起笑容:“可不能这么说,知道我的父亲怎么说得吗——‘小子,你要是能像克利斯那么有出息,我就可以多活几年’哈哈!”一旁的几位男孩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这马屁拍得!
克利斯心底腹诽,但还是微笑着道:“你的父亲太过奖了!布斯帝国的卡洛斯学院同样是三大学院之一,我敢肯定,你在那的成就一样不低。”
汉斯打个哈哈,转身道:“都忘记介绍了!”
“这是汉尼拔男爵之子——博尼。”
博尼伸出手来,握住克利斯的手,微微躬身道:“很高兴见到您,克利斯勋爵阁下。”
“这是扎克子爵之子——伯克利。”
“非常荣幸认识您,克利斯勋爵阁下!”
“这是泰罗卡子爵之子——麦斯。”
“您好,克利斯勋爵阁下!”
这几个贵族子弟年龄和克利斯相仿,有些也进入了其他学院学习,有些却是在本地神学院学习——若是没有什么魔法天赋,成为光明神殿内的一方主教和神父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显然有一定的害怕吃苦的嫌疑在内。另外,想成为神职人员的贵族子女一定不是家中独子,因为神职人员不能结婚。
因为年龄相近,加上几位贵族子弟的刻意奉承,初次见面时的些微隔阂很快就消失不见。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聊些什么?
前世的时候,克利斯听人说过,男人之间最沉重的话题,就是说起自己的女人;而男人之间最轻松的话题,就是说起别人的女人。
中年男人在一起时,说起的往往是自己事业和自己的儿女;而年轻的男人之间,说起的,都是新奇的事物,比如什么玩意更有趣。而最后,不论是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话题往往都转到了女人身上。
而此时,站在基布镇这一块土地上的人,都不会忘记提到一件事:教堂惨案。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余波却难以马上停息——不论是在边远的城市还是帝都。三名修女、两名男性神职人员的死亡,这种非战争内死亡的人数,哪怕是光明神殿成立之后的这三百年内,都是首次出现。更不用说其中的教区主教这样的高级神职人员的死亡。
名为博尼的贵族子弟表现得更是义愤填膺:“想不到教廷里还出现了这么一个残忍的家伙,真是枉对光明神的信仰。”他的愤慨丝毫不出各人意外,博尼现时就是神学院的一名学士。
“他的灵魂永远不会得到光明神的宽恕!”
“确实是个残忍的家伙,不但杀人,居然还强暴了修女。”
然后就有人低声道:“要我来说,这家伙强暴的肯定不止那一个修女。”
然后,许多人发出了会意的yin笑,也有人接道:“这座教堂自建成以来也已经过了七年了,七年时间啊,从原来的二十五名修女到现在的三十三名,有足够的时间全部得手了。”
一个地区的教堂内人员配置,除了规定的男性神职人员外,女性修士也就是修女的数量没有统一的规定,一般在二十名以上,因为基布镇离帝都过于偏远,属于帝国的“苦寒”之地,所以一些立志坚定的修女就希望来到这样的地方——在最苦的地方进行最坚定的修行。
就连克利斯都听说过,其中有一名名叫阿格利司的修女,原本是帝都人,父亲是个勤快的农人,而她的母亲则是个谦顺而快乐的农家主妇,家里除了务农外,还经营一家不大的药剂店,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光明神殿信徒,所以她从小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在她十三岁时,她曾说过:“我们生活在这世界中,并不是单单只为追自身的幸福,而应作些特别的奉献,我是否能为光明神作些什么奉献呢?”随著时间的推移,阿格利司的这种想法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愈来愈强烈。有一天,一位主教来她的家拜访她的父母,并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捐钱资助帝都神学院里的修女们到基布镇的教堂工作时,阿格利司的父母立即慷慨地答应。在一旁听著主教和父母谈话的阿格利司听了这些话心里暗想:“我要和她们一起到基布镇去。”很快,阿格利司告别了父母,和其他的修女一起,来到了基布镇的光明教堂里开始了她的修生的生活,当时,因为不是神学院出生,十四岁的她还并不是正式的修女,但由于她的美丽和不亚于修女的虔诚,基布镇里的许多人都知道,教堂里有这么一位特殊的修女。
两年后的一天,阿格利司在祈祷中仿佛听到了来自光明神的声音,对她说:“阿格利司,你应该做一名修女,将福音传给世人。”一心一意要成为修女的阿格利司惊喜万分,马上将此事告诉了神父。然后,在教堂有意的宣扬下,基布镇里的许多人都亲眼见证了阿格利司成为修女并发下首愿的仪式。
这次事件,似乎并没有牵扯到这位特殊而美丽的修女,但想到她回到帝都之后的结果,克利斯也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然后,一位贵族低声说道:“你想多了,至少阿格利司那样的修女可不是一名执事能够享受得到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克利斯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少人还不知原委,讶然望向此人,此人叫德安卡,也是一名本地贵族子弟。此时见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很是得意洋洋地道:“基布镇教堂的十大修女你们没听说过?”
众人摇头。
德安卡将声音压得更低:“先说好,这些可是那些好事之人编出的,和我无关,这十大修女,是以她们的容貌身材以及…嘿嘿…床上的表现来评价的。”
众人哗然。
第十二章 卡贝思
“乒”地一声,一只酒杯在德安卡头上砸得粉碎。
还没等众人惊叫,就听到一人压低了嗓门喝道:“德安卡,你这卑鄙的蛆虫,竟然胆敢说出这种亵渎教廷的言论,难道你想上火刑架吗?”
众人看去,却是德安卡本族的堂兄菲利克斯,较堂弟更矮,身材瘦弱,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此时正气凛然地说出这一番话,倒也像模像样,只是眼中还是带着些慌乱之色。
德安卡捂着自己的脑袋,头发湿漉漉的,血倒是没流,只是被酒水弄湿了,显得非常狼狈,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胖脸气得通红,对着堂兄吼道:“好你个菲利克斯,你这是在挑衅一名未来男爵的尊严,我要和你决斗。”他胡乱地要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周围的人赶紧上前劝阻。
克利斯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了德安卡的手腕,德安卡顿时无力挣脱,克利斯又回身止住了菲利克斯,对德安卡道:“决斗是神圣的,但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失礼了,德安卡阁下!”
德安卡见阻止的是克利斯,涨红着脸,但也不敢再行坚持。
散开的贵族子弟们赶紧上前一边一个劝阻开来。
好不容易将两边分开,克利斯感觉手上沾满了酒水,告罪一声,向后边走去。
克莱夫子爵府的占地面积堪比帝都的一个伯爵府,后园极大,克利斯向府内侍者问明方向,直穿过长廊,绕过沿路的房舍,来到浣洗室,清洗过手掌之后,再向外走出。
走出浣洗室,路过几道长廊,克利斯放慢了步伐,闭着眼仰头做了个深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确实要好得多了。
夜色沉沉,已经快要进入七月,基布镇的地理位置使其在一年内大多时间都处于寒冷的状态,而气候怡人的时候,正是五月和六月,但此时的晚间已能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月亮也越发难以见到了。
克利斯喃喃道:“下弦月!”
突兀地,一道悦耳的嗓音自一旁低低地传来:“克利斯阁下,您也喜欢望月吗?”
克利斯转头看去,一道身影从长廊的阴影下走出,隐约可见到对方纤细的身姿,她迈着无可挑剔的优雅步伐向克利斯走近,在克利斯面前站定,她的身高与克利斯相差甚多,还没超过克利斯的下唇,她仰起头看着克利斯。
克利斯鼻间只嗅到一股浓烈的幽香,微微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孩有点出人意料,竟然是特雷斯的妹妹——卡贝思。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张同样不乏妩媚的脸:“我有点意外!”
卡贝思的嘴角向旁一弯,显得有点调皮:“因为来的不是我那美丽的姐姐?”
克利斯微笑道:“不,因为…看起来,您不像是这么大胆的女孩。”
卡贝思再向前一步,年龄而饱满的躯体直接挤进了克利斯的胸膛:“您说得没错,我一直都很胆小——在遇见您之前。”
克利斯不动声色地稍稍后退一步:“恕我直言,今晚好像并不是您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卡贝思追上一步,这次贴得更紧,克利斯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具年轻躯体胸前的弹性,两人的脚几乎并在了一处,她将双手轻按在克利斯胸膛之上,欲拒还迎,鼻息阵阵,喘息细细:“那您就该知道,我在多久之前就开始念着您了。”
克利斯微微皱起了眉头,过于浓烈的幽香使得他有些头晕。
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欧洲人身上的香水其实是为了掩饰己身的浓烈的体味,这是欧洲中世纪之前留下的习惯——他们不洗澡。
中世纪欧洲的卫生状况是极其糟糕的,那时候的人们不但不洗澡,在公共卫生方面也很落后。由于当时的基督教会认为身体是神圣的,所以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没有洗澡的习惯。
而且,那个时候,街道没有铺路石,狭窄而坑洼不平,空气难以流通,甚至见不到阳光。满地都是由人便、腐水、垃圾、马粪、猪屎、鸡鸭鹅粪以及尘土组合成的烂泥浆。大多数街区没有公共厕所,行人随意到处方便。由于排水系统的问题,污水滞留。遇到雨天就会形成马路断行,平时最繁华的街道变成了污水坑。在巴黎,下水道都通往塞纳河。而塞纳河却又同时为居民汲取宝贵饮用水的水管和蓄水桶提供水源……
人们直接将夜壶倒向窗外。男士们为了显示绅士风度,走在女子的左侧,从而可以随时挡去凌空而至的脏雨。长此以往,便形成了男士走在女士左侧的习俗。
若是现代人要穿越,可千万不能来到那个时代的欧洲,去了估计没多久就会被活活臭死,到处都臭气熏天。
克利斯安慰自己,过于浓烈的香水味固然刺鼻,总要比浑身体臭要好得多了。
他想再后退一步,却发觉自己已经被卡贝思牢牢抱住了,只能低声道:“这样会被您的姐姐看到的。”
卡贝思的声音更加妩媚和诱人:“我带您去个地方。”
她抬起脸,格格一笑,转身牵着克利斯向后院走去。
踏上走廊,穿过几道小门,两人来到一间小楼下,卡贝思嘻嘻一笑,转身又扑进克利斯怀里:“克利斯阁下,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楼上,楼上就是我的房间…您能送我上去吗?”
好开放的小妞!
克利斯不禁开始感叹!
还没感叹完毕,卡贝思竟然一掂身,用力将克利斯脖子往下拉,嘴一撅,吻住了他的唇,紧接着用舌头舔着他的嘴唇,然后伸进他的嘴里,小舌头灵活地在克利斯嘴里转来转去。
这哪像个十五岁的女孩!
克利斯也毫不客气地用力搂住了卡贝思的身体,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回吻。
卡贝思很快进入了角色,她的吻越发的狂放,身体滚烫,鼻息火热,抓起了克利斯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
这可是无任何造假的真胸!
克莱夫子爵家的伙食看来真的不错!
第十三章 光明神术
又吻了片刻,克利斯轻轻推开卡贝思,此时这丫头已是浑身瘫软,娇喘细细,望着克利斯,眼睛里的****已毫不掩饰,昵声道:“克利斯,您还在等什么?”
克利斯微笑着低声道:“今天的夜色很美,您也一样。”然后转身就走。
卡贝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嘶声道:“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克利斯?”
克利斯远远道:“您最好先想清楚,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为了和您的姐姐斗气。”
卡贝思一呆,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因为年龄小,卡贝思还没学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向特雷斯邀舞时,这位妹妹在接过姐姐随手递来的酒杯时的眼神却被克利斯看了个正着。
那是久屈人下的不甘!
和嫉妒!
把我当成向姐姐泄愤的工具,逗逗你可以,但懒得多和你纠缠。
回到大厅,德安卡和菲利克斯这对兄弟已经不见。
克利斯冷笑。
还没和这群贵族子弟聊上几句,艾琳就跑到了克利斯跟前,也不管其他的人,开口道:“哥哥,我有话要和你说。”说着招手要克利斯低下头。
身边的贵族子弟可不敢怠慢,纷纷施礼道:“艾琳小姐!”
艾琳毫无心机地随便挥挥手:“嗯,你们好!”
克利斯无奈,随着艾琳走到一边,问道:“怎么了艾琳!”
艾琳的小嘴贴在哥哥的耳边:“哥哥,你去邀喀秋莎跳个舞吧。”
克利斯愕然,不禁失笑道:“这是为什么啊?”
艾琳认真地道:“因为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啊。”
这理由很好!
克利斯蹲下身来,扶着艾琳的肩膀:“那你说,是哥哥重要,还是艾琳的好朋友重要?”
艾琳这回倒是毫不迟疑:“是哥哥,哥哥最重要。”
克利斯满意地摸摸艾琳的小脸:“那先说好,一人跳一段就行,好吗?”
艾琳高兴了,“吧”地在克利斯脸上一吻:“哥哥最好了!”
艾琳高高兴兴地向回走,克利斯则是悄悄叹了口气。
克利斯来到乐队之前,低声嘱咐几句,欢快的舞曲响起。
这是一种被称为兰斯的舞蹈,据说最初时,它是布斯帝国在很多年前庆祝战争胜利时的舞蹈,音乐欢快,节奏明朗却又舞步简单,当时为了表达帝皇的与民同乐,每跳一小段就换一个舞伴,后来传至罗澜帝国后,慢慢地经过了改良,变成了现在的这种多人舞蹈。
克利斯来到那群女孩面前,彬彬有礼地邀请了羞涩而又兴奋的喀秋莎,一齐进入舞池,穿插于人群中间,低声与怀里的喀秋莎谈笑,音乐一变时,再换至下一个舞伴。
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眼前的舞伴已变成了特雷斯,这女人毫不掩饰地扑在克利斯怀里,低声道:“克利斯,您刚才去哪了,到处见不着您?”
克利斯盯着她的眼睛道:“特雷斯小姐的关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那是因为我在意您。”
“这样说的话,之前我的那些男伴们更在意您。”
“哦,克利斯,别说这样让我伤心的话。”
“我抱歉——当然,我得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特雷斯显然对这句话产生了误会,她在克利斯耳边低声道:“了解有很多方面,您想了解哪方面?我的克利斯?”随后在克利斯的耳垂上一舔。
克利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胸口,微笑道:“您的香水让人陶醉,我是说,我很喜欢!”
特雷斯眼中闪过一丝幽怨:“讨厌的克利斯,休想转移话题。”
话未说完,胸前的那枚胸针突然散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将她和克利斯笼罩在其中。
光芒一闪而逝。
但周围的人已经惊讶地停下了舞步,纷纷看向两人。
特雷斯惊叫一声,慌乱躲进克利斯怀里,抬头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刚刚那是什么?”
克利斯脸色如常,闭着眼,又马上睁开,向着周围的人们鞠了个躬道:“非常抱歉,是我失礼了,一时情绪没控制好,习惯性地施放了一个小小的魔法。”
他抬起手,竖起了一个指头,一道光芒在他的指尖一闪,和之前的光芒很是相似。
众人疑虑尽去,松了口气,纷纷说道:
“克利斯阁下真是努力,美人在怀时还没有忘记魔法。哈哈!”
“原来这就是魔法,真是有趣。”
“克利斯阁下真是了不起。”
特雷斯拍拍自己的胸口,毫不在意地展现了一番波涛汹涌:“克利斯,您吓坏我了。”
“对此我表示十分的抱歉。”
“可是,这是对我的不重视,您要怎么赔偿我?”
克利斯暗暗头疼,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么个场合里将精神力探入那枚胸针,还稍稍输入了一些魔力,结果却触发了其中的魔法。
这道光芒之所以带给他熟悉的感觉,是因为其中还蕴含了一些使头脑清明、以及使伤口愈合的效果,但却不同于木系或是水系的治愈术,施放出来时,并不曾散发出魔法气息,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属于光明神殿里的光明神术。
这东西应该是附魔物品,和克利斯脖子上佩戴的卯晶项链不同,这类物品上通常只附带了一种或是两种魔法效果,譬如许多剑上就附带了“破魔”或是“破甲”功效。
此时也只能道:“为了表达我诚挚的歉意,您能接受我明天一起骑马的邀请吗?”
特雷斯小声道:“只我们两个?”
“只要您愿意!”
“好吧,我接受您的道歉了,克利斯!”
又跳了几段,换上的却是卡贝思,这个同样**大胆的女孩已经回复了正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克利斯:“克利斯,您好狠心。”
“很抱歉,我只是希望您冷静一会,感情是很重要的事,不应该参杂太多其他的因素。”
卡贝思看了他很久,最后眼神低垂下来:“或许,您是对的。”
宴会在晚间十一点时结束的,远处而来的贵族们都在克莱夫子爵府住下,克利斯和艾琳两兄妹随着达内尔一同告辞离开,而离开时,跟随在克莱夫身后一同送出门口的特雷斯和卡贝思各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克利斯只能装作无视。
第十四章 遇袭
回到家里,和艾琳告别之后,克利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径自走进了小楼下的后花园里。
参加贵族的宴会,如果不是猎艳或是其他的一些政治目的,那就会显得无聊而单调。
克利斯在柔软而厚实的草坪上慢慢向里走,连接几个深呼吸,让微凉的空气充满胸臆,微醺的头脑也逐渐清新起来。
教廷惨案也许另有内情!
德安卡的那番话出口之后,克利斯注意到有好几个人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当然也包括了他的堂兄菲利克斯,因为,当时他的惊惶非常明显。
为什么惊惶?
不是害怕被教廷的听见这番可以说得上是“亵渎”的话语。
而是害怕此事被传扬出去。
所以,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三十三名修女难道都成了某些神职人员或是贵族的私宠?
那么堂堂的教廷就和那些ji院有什么差别,更高级?
克利斯不敢想象事实如果真被披露出去,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杀害那些神职人员的很有可能是某个或是某些贵族。
还有特雷斯的那枚胸针。
市面上常见的是元素魔法附魔品,光明神术附魔品确实是非常罕见——哪怕克利斯的父亲达内尔,一位领主只怕也不曾拥有。
也许那枚胸针上附加的并不是什么威力特别的光明神术,但这样的一件物品,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子爵女儿身上?
最有趣的是,特雷斯本人似乎也根本不清楚这枚胸针的由来。
忽然,克利斯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不管这些事的答案是什么,但目前来说,和自己及自己的家族都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克利斯隐隐感觉这事应该还没结束。
当然,今晚一行,最让克利斯满意的是危急间自己元素控制能力的进步。
黑暗中,克利斯再次抬起了一根手指,一道微光在指尖一闪而逝。
看上去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闪光术,但其中却包含着复杂的元素控制技巧——
一个闪光术和土系元素的混合魔法。
中心自然是气系魔法闪光术,但其的致盲效果却消失了。
原理就和前世的路灯一样,灯光太亮乃至刺眼时,给它加上一层灯罩,如若不够,就再加上一层。
当时的时间太紧,克利斯选择的,是将遮光能力更强一些的土系元素充当了“灯罩”的角色。
同时,闪光术上附加的气系元素也必须减小到最低——只要它能发光。
随后在花园里冥想许久之后,克利斯才来到楼上安歇。
第二天,遵照之前的约定,克利斯很早就准备好了马装和马匹,却不过管家的坚持,带上了几名护卫,来到了克莱夫子爵府。
出人意外地是,特雷斯早已做好了骑马的准备,一身白色内衬配上蓝色的马甲、帽子、马靴,一改以往的柔媚形象,显得煞是英姿飒爽,只是那雄伟的上围让人几乎无法错开眼珠。
两人各自带着护卫,驾着马匹一路小跑来到了外城。
基布镇的范围之大已是帝国少有,但其实真正让人吃惊的却是城外的范围,四五公里之后才会见到树林的边缘,据说最初基布镇的位置其实也是一片森林。但因地势平坦,第一任的领主就调集军队,在几年之内将附近的土地全部夷平。接着是第二任领主,为了防卫兽潮,再次耗费数年时间对方圆十里的范围进行了坚壁清野,这才形成了如今基布镇的地势。
而第三任领主,克利斯的父亲达内尔却是在之前两任领主的基础上,扩大并加固了城墙的范围,铺平了道路,并在城内大兴土木,可以说,这之后的基布镇才真正开始稳定和繁华起来。
而城市的繁荣,往往就意味着动物们生存环境的缩小,基布镇之外的森林外围,已经很难见到普通的魔兽了。
看得出特雷斯对这一带也很熟,克利斯一行来到这里,却应特雷斯的要求下了马,牵着马走进的树林。
地面上已经没有低矮的灌木存在,代之而起的遍地参差不齐的野草。
克利斯找了一块树叶茂密、已完全遮蔽阳光的地面。
护卫们各自走远在外围警戒。
特雷斯下得马来,缺乏运动的白皙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润,额上也出现了一些细细的汗珠,在铺好地毯的地面上坐下,笑盈盈地向克利斯招手,克利斯拿着水囊,走向特雷斯。
还没走到特雷斯面前,克利斯突然停住了。
他转头向外围看去。
特雷斯奇怪道:“您怎么了?克利斯。”
克利斯的脸色凝重,将食指竖在嘴唇上,低声道:“别说话!”
特雷斯被克利斯的脸色影响,也紧张地从地上站起:“怎么了?”
克利斯眼睛望向树林外,按住了她的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特雷斯脸色马上变得煞白,一把抓住了克利斯的手臂。
树林里静悄悄的,之前远处护卫们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微微的风在树林里掠过,发出连绵不断的“唰唰”声,没有了鸟叫,也没有了虫声,有一股凝重的气势似乎在渐渐凝集。
特雷斯开始发抖,扑在了克利斯怀里。
克利斯轻轻将特雷斯从怀里拉出,小声道:“他们出事了,别害怕,跟着我走。”
特雷斯紧张地点头,不敢吭声。
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十名四级护卫?
甚至没能让他们有示警的机会?
如果不是压倒性的人数,就是来者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克利斯的手心开始出汗,这是紧张情绪引起的肾上腺素分泌引起。
让特雷斯走在前面,克利斯后退着渐渐加快了脚步。
特雷斯几乎无法站稳,走得几步便因害怕而摔倒在地上。
克利斯扶起她,然后,特雷斯感觉到克利斯抓住自己手臂处的手指突然收紧,接着听到克利斯又重新变为平静的声音:“别走了!”
怎么了?
特雷斯诧异地看着克利斯的脸。
“他来了!”
第十五章 唯快不破
特雷斯牙齿打战,咯咯作响,想要扑进克利斯怀里,然后却呼吸一窒,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吐气声,全身酥软地倒在地上。
昏倒了也好!
克利斯苦笑着叹口气,弯腰将特雷斯放在一个平坦处。
慢慢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在一处树木较稀疏处站住了。
“来了就出来吧!”
没有应声。
这算是猫抓老鼠?克利斯似乎能感觉到对手在树林的某个隐蔽处望着自己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他闭上了眼睛,让呼吸平稳下来,并慢慢地放松全身的肌肉。
微风吹拂在克利斯的脸上,轻轻带起了一缕发丝。
克利斯的双手各自凝聚起了一团元素,慢慢抬起在腰间。
时间似乎静止,气氛越来越沉重。
克利斯突然将右手向左上方的树上一甩!
“出来!”
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根树枝,同时一道人影飞快地从树上窜下,转至一棵大树之后,消失了。
克利斯却又闭上了眼。
然后突然向前一滚,一只手臂出现在之前的位置,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惊咦声。
克利斯从地上站起,转身。
一道身影渐渐显出,墨绿色的无袖皮甲护住了上身,下身是同样颜色的皮质裤甲,一双修长洁白的腿部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金色的短发下,大而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一双红润而饱满的红唇。
这是个极有韵味的女人!
此时她的眼睛含笑,嘴角挂着的笑容里充斥着一丝诱惑。
“小看了你呢!”带着些许沙哑,眼神里却有着一股跃跃欲试。
“再试试。”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不要,她就越过了七八米的距离冲到了克利斯面前,手里突然地出现了一柄匕首,向着克利斯胸前扎来。
极快的速度使得克利斯的左手还未抬起就感觉向旁一滚。
还没站起,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不够快哦!”
鬼魅般的速度!
克利斯头皮发炸。
对方显然在戏弄自己!
半蹲着,克利斯的左肘向后撞去,同时猛力扭动腰部,整个身体在地上转了个半圈。
没击中!
正如克利斯所料。
没有迟疑,克利斯不等站起就翻到一棵树下,右脚在树根部一点,身体向反方向窜去。
去势未停,又是一声轻笑在身边响起。
克利斯脸色不变,身上腾起一圈白色的光晕,右手一拳砸在地上,借着反作用力挺身站起。
一柄匕首在瞳孔里不断放大。
只能勉强扭动上身,匕首落空,随即面前一空,背后一凉。
受伤了!
克利斯再次向前连续几个翻身,右手在地上一按,站定,还没回身,就扬起了手,手心光芒闪现。
闪光术!
然后回头,没人!
背上的伤口似乎不深,但火辣辣的,有一股陌生的能量沿着伤口向全身弥漫,在极快的速度里,克利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力。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刺客的六级技能——挑筋:在三十秒时间内,防御及攻击力减半。
三十秒!
刺客每升一级只能学习一个技能,但从一级的刃毒开始几乎都是以状态攻击和控制攻击为主。
麻烦了!
对方到底是几级的刺客!
如此强大的对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克利斯浑身的血液却沸腾起来。
人影一闪,对方在十米开外显出身形,然后笑盈盈地向克利斯走来,步伐极有韵味,远远地道:“有点意思,但还不够!很不够!”
几乎是瞬间,对方的身影消失,然后自己的肩膀又挨了重重一击,克利斯身不由己地向旁飞出,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一道电弧从克利斯的肩部跳出,跃到女人的手臂上,然后没入她的身体,随之而起的是女人的动作为之一顿。
克利斯落在地上之后甚至没等稳住身体,就在一棵树干上一按,身体向女人的方向滑去。
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
看着克利斯手上的元素团袭来,女人又是一个嘲讽的微笑,马上又消失在了原地!
实在是太快了!
肉眼居然无法捕捉对手的移动轨迹。
克利斯想起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现在确实已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一个最纯粹的“快”就使得克利斯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他眼光看向肩膀,之前落在上面的那一击只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上面却没附着其他的能量,应该是对方没来得及施展技能。
也就是说,对手的攻击方式就是在武器触及对方时才施放技能。
这说明了对手的战斗风格,还有,她对自己的速度充满了自信。
以快制快?
克利斯暗暗摇头,速度不是自己的强项。
若非刺客的职业限制,谁能是她的对手?
克利斯调整呼吸,放松了四肢。
也许是克利斯的镇定使得女人有些失望,下一击又很快地出现了。
“噗”,匕首扎进肉里的声音,克利斯顺势向前倒下,匕首从肉中划下,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咬着牙暗暗咒骂,明明一个“凿击”就可以使得自己陷入昏迷,对方却只是简简单单地在自己背部开一条伤口。
很好玩是吧!
他的身后,女人却是一个踉跄,她的小腿已没入地面。
沼泽术!
等的就是现在!克利斯的身体在地上一个扭曲,像一条蛇似地缠了上来。
左手搭在了对手的大腿之上,稍稍用力,身体已扭到了她的身侧。
女人脸上泛起怒容,匕首向自己大腿上的手狠狠划去。
手臂还没落下,右手的肘部就挨了一击,但也只是速度变缓,去势却丝毫没变。
克利斯抽回左手,将右手按在女人的右肩,摸到骨缝连接处,左手紧随而上,掐往手臂内端,大拇指向其腋窝顶去,双手同时用力,顺着女人手臂的挥动,“喀”地一响顿时被女人的一声惨呼盖住了。
手上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克利斯的动作不停,右肘尖狠狠地击在女人的肋下,又是一声痛哼,女人扭动身体,左手握拳向后挥来。
克利斯不躲不闪,任其击在自己胸口,强忍住吐血的冲动,眼疾手快地捉住其左手,用力一拉,同时膝盖向其关节处狠狠一撞。
金色光芒一闪,克利斯只觉膝盖剧痛,不得不放开了她的手。
女人向方地上一个翻身,同时身上一道黑色虚影一闪而出。
第十六章 影分身
女人继续前翻,但这道虚影却在隐隐形成一个人形之后立刻向克利斯扑来。
淬不及防下,克利斯只来得及抬手挡住了这虚影的一刺,就被其下方毫无预兆的一脚踢飞了出去。
克利斯将即将溢出口外的鲜血硬生生吞下,瞪着这道虚影恨恨地道:“影分身!“
刺客在升到九级时,就会学得一个技能:影分身。
召唤出一道虚影,其所有实力相当于本体刺客的百分之八十,持续二十秒时间。
和所有技能一样,在该技能的熟练度从入门达到熟练时,召唤的影分身实力则提升至百分之九十,持续时间不变。
熟练度进入精通时,实力提升至百分之百,持续时间不变。
二十秒!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影分身的实力是本体的多少层实力,但多数时候一加一的情形下一定会大于二。
“呼”地一下,影分身已再次冲到眼前,同时,背后跟着一暗。
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几乎是咬牙切齿:“该死的小子!”
影分身前冲的来势一顿,几乎摔倒在地,克利斯心里一喜,还来不及将抬起的手收回,咬着牙硬吃了背后的一脚,“砰”地再一次飞了出去。
影分身的双脚已被凝固在地下,但只是一点都不知变通地向前用力想要脱离。
克利斯身在半空时已然瞥见,稍稍舒了口气。
影分身其实已经是元素实体,具备了一切正常生物的特征——身体、重量、技能。勉勉强强可以算是一个元素生物,但和其他的元素生物不同,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没有智慧。
它出现时,只承载了本体的仇恨锁定,虽然具备了本体的所有技能(除了影分身这一技能),但却没有足够智力来分辩多数情形下应该施展的技能。
可以说,出其不意下,它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但就算是本体也不会知道,它的下一击会是什么技能,更不用说是配合本体的攻击。
克利斯利用沼泽术将其凝固在地上后,只要不再靠近,它就无法对克利斯产生任何威胁了。
之所以宁愿被本体一脚踢飞也要先将影分身制住,是因为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该刺客本体及影分身两者的同时追击。
挨了一脚,克利斯在空中时就已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还没将这口鲜血吐完,又被女人追上,紧接着又是一脚,再次飞在空中。
女人显然恨极,嘴里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小子!”
身影一闪,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克利斯身体下落处,因为自己一时的轻敌,导致于右肩脱臼,所以所有的愤怒都以脚来发泄出来。
看准对手的落势,女人的脚部蓄力。
一道光芒一闪,女人情知不妙,一个翻身后退。
克利斯此时才落在地上,“轰”地一声,女人身前的地面上炸开了一个大坑,土屑碎石乱飞。
女人暗暗心惊,一个三级魔法师能掌握威力这么大的魔法了吗?
然后,两颗怪异的东西向自己飞来,速度不慢,但女人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闪避时,还是忍不住向这怪异的魔法看了一眼。
好像是两枚被“串”在一起的雷电球!
应该是变异魔法!
女人远远躲开,又是一声巨响,再次出现了一个大坑。
克利斯喘息着抬起双手,两道土墙在身前升起,稍稍阻挡了女人的视线,手心再度凝集起了一团元素。
女刺客心有所忌,身形一闪,已来到了一棵树上,左手抓住一根树枝,向下望去。
树林里尘土飞扬,土墙之后却没有了动静。
安静!
心里忽然有所感应,转头一看,之前被凝固在地上的影分身已经到了时限,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消失了。
这该死的小子!
“嗤~”刺客转头看去。
只见一道光芒直射上天。
没看到人却胡乱施放魔法,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暴露了自己的所在,这小子完了。
看着那到射在空中的魔法,女人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女人正要向土墙跳去,那道魔法撞在了树顶上,像块脆弱的土块一样,四分五裂,但却没有发出爆炸声,无数道刺眼的光芒在那一瞬间爆射开来,将阴暗的树林照得雪亮。
这是什么!
女人眼睛一阵刺痛,眼泪也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该死!
心里吃惊,女人却毫不迟疑地向后急退。
果然,刚退开,之前的落脚处就炸开了。
一团黑雾自女人的身上一闪,女人当机立断地施展了隐身。
快速地向右侧退开几步,女人记得那处有一棵大树。
伸出手去,摸到了粗糙的树干,女人稍稍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只要等我的目盲状态消失,那小子就完了。
心底也免不了一阵阵羞愤。
若非自己不能杀你,你早死了几十次了,一时的轻敌,却使得自己如今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真是该死!
“噗”,这是脚步声。
克利斯抬手将面前的土墙驱散,步履沉重地慢慢走了出来。
左肩挨了一击,痛得几乎抬不起手来,肩骨应该裂了,还有肚子上的一脚,此时还在隐隐作痛,这就表面已经震伤了内脏。最重的应该是背部,那里有两道伤口,之后还被那女人踢了一脚,此时正在流血。
一头的汗水和泥土,甚是狼狈。
克利斯闭着眼,咬着牙:“你究竟是谁?”
没有回答!
“说话!”
还是没有回答!
女人躲在树后,静静地一动不动。
但却没有看见克利斯的双手在不停地挥动。
眼睛舒服了很多,失明状态就要结束了!
再过一会,只要几秒!
身体往下一沉!
不好!
女人立时反应过来,左手抓住树干同时脚下用力,但迟了!
陷入地下的双脚已被凝固在了一起,脱身不得。
这小子能看破我的隐身?
女人的心底震骇,但知道此时不是迟疑的时候,身上的斗气爆发出了更加耀眼的金色,左手里的匕首扎入地面,狠狠一划,同时双脚用力,硬生生地自地下拔身而起。
第十七章 被俘
克利斯自从学会沼泽术,再领会瞬间凝固的魔法运行后,只要成功后,目前也唯有这个女刺客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脱身而出了。
虽然这个脱身的方式有些简单而粗暴。
不愧是高级刺客!
克利斯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冷冷一笑。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只见女刺客的脚带出大片的土块后重新落在了地面上,然后身体又是一沉,这回由于附加了自身的体重,沉得更深,几乎没过了大腿。
第二个沼泽!
混蛋小子!女刺客咬牙切齿。
随后身后的大树就被“轰”地一声击断。
尘土飞扬中,又是第二道魔法袭来。
女刺客知道无法幸免,一咬牙,体内的所有金色斗气护在身前。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身体连同地下的双脚一起被炸出了地面,腾空而起。
克利斯站在原地,又忍不住吐了口血。
这女人应该还没死!
眼看着她落在地上,面部朝上,手脚无力地耷拉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胸口还有些微微的起伏。
克利斯抬起右手,一团黄色元素出现,掌心一吐,黄色的元素团直落在女人身下,接着,就看到这女人的身体慢慢地向下沉去。
直到她的身体手脚大部分都沉入地面时,克利斯才驱散了元素,于是,露在地面上的只有这女人的一部分肩膀、脸部和——胸部。
克利斯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的伤口都一齐开始发作,手臂酸痛得几乎不能动弹,背后的几道伤口也火烧火燎地让人想躺在地上。
血流了不少,头部有些眩晕。
他大口地喘气,轻声咳了几下,又咳出了一些血沫——
肺部应该也被震伤了!
他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瓶药剂,用牙齿将瓶塞咬开,转头吐在地上。
接着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反身将药剂洒在背部以及左肩的伤口之上。
然后躺在地上,喘息着让药力慢慢发散开来。
过了良久,克利斯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地上的女刺客身前。
这女人还处于昏迷中,露在地面上的脸庞被头发遮住了大半,克利斯蹲下身,用手指在她的鼻翼下探了探。
还有气,活着!
克利斯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非常好!
克利斯挥挥手,一团黄色元素没入地面,女人仅露在地面上的脸部和胸部都慢慢地往下沉去。
首先沉入地下的是她的脸,于是留在地面上的只剩她的胸部,但也在慢慢下沉。
克利斯沉默地看着这个大敌一点点地消失在地面下,面无表情。
直到地面上再也看不到她,克利斯才将手伸入地面下,揪住了她的头发,一点点地将她拖出地面。
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克利斯在她身边蹲下,按在她的左臂上,正要卸下她的关节,突然心生警兆,却勉强抬起手时,女人的膝部击在了左肩,直飞了出去,刚落在地上只感到后脑被重重一击,接着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大意了!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克利斯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背部的伤口则稍有好转。
随后就感觉到双手手腕上都牢牢地戴着个金属环,心底一沉。
这是禁魔环!
大陆之上除非魔法反噬外,要想使得一个战士或是魔法师失去战斗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戴上它——禁魔环。
它是以大陆上唯一能隔绝魔力的金属——瑟晶打造,一般用于有魔法力或斗气的奴隶身上,其上布置了一个魔法阵,只要大力的撞击就会产生爆炸,只有拥有钥匙者才能打开。
也就是说:自己被俘了!
是那个女人吧!
身后似乎是个墙壁,克利斯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
鼻子嗅到了一些霉烂的气味,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去哪了?
他顺着墙小心地向前走,脚下也是冰冷的石板,随着自己的走动,房间里没有传来回声,所以,这个房间应该很小。
然后“砰”地一声,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克利斯伸手摸去,似乎是一张床,还有床单。
接着还摸到了一只脚。
还有人?
难道是那女刺客的另一个俘虏?特雷斯?
顺着脚向上摸去,果然是一双饱满结实的大腿,触手生温,还活着!
只感觉床上的女人身体一抖,然后就被她的脚踢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这小娘们力气不小!
克利斯几乎痛哼出声,呻吟道:“特雷斯!是我!”
火光一闪,油灯亮起。
克利斯看去,几乎目瞪口呆。
昏黄的油灯边,从床上坐起的却是那个女刺客,面如寒霜,冷冷地盯着克利斯。
“是你?”
女刺客还是坐着,说道:“你醒了就好!该死的小子!”
克利斯干脆靠墙坐下:“你怎么不杀我?我知道你有很多次机会!”
女刺客冷冷道:“你死不足惜,但你死了,却会害到另一个人!”
克利斯咬着牙笑了:“又是你们,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女刺客也毫不隐瞒地道:“不错,潘迪思是我的侄女。”
“你们又是冲着我来的?”
女刺客倒是立刻摇头:“不是。”
“那又是为了什么?”
女刺客站起身来,点了点脚下的地面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克利斯摇头。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几张椅子,之外就再无别物,门是木制的,没有窗。
女刺客面无表情地道:“这里,是教堂的地下室!”
克利斯表情一顿:“基布镇教堂?”
“不错!”
克利斯站起身来,盯着女刺客的眼:“教堂的那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女刺客微笑道:“你很聪明,确切地说,是我,不是我们!”
克利斯沉默了一会,慢慢道:“你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从光明神殿里取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那就去好了,你找我做什么?”
女刺客盯着克利斯的眼睛,缓缓道:“你对我侄女的冒犯,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现在必须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