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巢穴
看着克利斯的身影消失，潘迪思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停住了脚步，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斯蒂安娜，我好害怕！”
斯蒂安娜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边，没有回答。
“我怕…克利斯，我怕他会变得和那些亡灵魔法师一样。”潘迪思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
“我还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心肠很软…对于冒犯了他的人，从来都是小惩一番就轻易放过…就连我和你的哥哥…亨利…”
黑暗中看不到斯蒂安娜的脸色，潘迪思哭声再也无法抑制：“…对于我们这些试图刺杀他的人，克利斯都没有真的下过狠手…可是现在…”
“…导师不是喜欢杀人的人…”斯蒂安娜低低地应了一句。
“可是，现在…我感觉他的心硬了很多…前段时间…我们遇到的佣兵…他全杀了…马贼…他也杀了…”
“他们，都有取死之道…”斯蒂安娜的语气似乎也不是那么肯定。
“…我不是在质疑克利斯这样的做法，可是我就是在害怕…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想到了什么，若是我们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来告诉我们…”
斯蒂安娜沉默下来。
玩弄灵魂，亵渎尸体，自从亡灵战争之后，一直以来都成了天岚大陆的禁忌，克利斯不是不知道，可是在拥有了越发强大的力量时，漠视生命其实也就顺理成章。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走在路上时，我们不会去刻意踩死一只蚂蚁，可是当这只蚂蚁咬了你一口时，你是把它五花大绑起来教训一顿，还是干脆利落地给它一脚。
就如同在和灰衣剑圣战斗前遇到的流浪艺人中那个爱耍小聪明的女孩，在碰壁之后还是锲而不舍地继续纠缠克利斯——事实上，她也正这么做了。
若不是兰德诺的到来，克利斯很有可能会先让斯蒂安娜警告这些流浪艺人一番，但如果他们依然如故的话…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上，一个职业者杀几个平民，再加上克利斯的贵族身份，只怕没有人会对克利斯的做法会有任何指责。
“…导师，是为了保护你才杀人的…”斯蒂安娜涩涩地道，“…而且，他也答应你不会在那样做…”
她捏了捏拳头，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话语，“我相信他。”
潘迪思抽泣了良久，没有回答。
克利斯自然没有听到两个女孩的谈话，他顺着山路向上走去，这座山上没有太多的树木和野草，山路难行，而这条路其实还不应该称其为路，地面上都是突起尖锐的石块棱角，许多地方还必须以手攀爬才能向上走，平整则更是无从提起。
渐渐地，克利斯瞥见了一些光亮自上方映照下来。
果然有人！
克利斯的脚尖在地面一点，跃到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抬头辨明了方向，从另外一面略显陡峭的岩壁上爬了上去。
人的声音立刻清晰了许多，粗野的大笑、嘈杂的骂声，依稀还有些女人的哭声。
克利斯上来的这一面光亮无法照到，没有月色的黑暗里，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天然的巨大洞口，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的。
克利斯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又睁开了眼睛，他将身体贴在石壁上，轻轻地向前走去，右前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阴影动了动。
“嗖”地一道风响，克利斯的身体出现在了那道阴影的身边，他的手里发出了“喀”地一声，手里的那个黑影立刻就没有了声息。
这是马贼窝外唯一的一个守卫。
从这个角度，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洞穴里的一角了。
洞口的光线一暗，一道人影走了出来，他来到洞穴边，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走到洞穴的另一侧，解开了裤子，不一会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到水声渐止，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打了个抖。
这也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咔”
他的脖子扭到了另一边，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渐渐地失去温度。
克利斯又闭着眼在门口等了一会。
然后，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向洞里走了进去。
洞壁的几个角落里都燃着火把，将洞穴里映照得纤毫毕现。
克利斯皱起了眉。
人不多，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喝酒，服侍他们的，是一个双脚戴着脚镣的女孩，光着脚，头发有些乱，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出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袍，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男人时不时将手从她的外袍下摆里伸进去，用力揉捏，也看不到她表情的变化。
角落里的兽皮上，还有两个男人各压着一个女人，女人光裸的两条大腿被举到头顶，脚踝上的铁链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呛啷呛啷”的响声。
洞里充斥着各种气味，酒味、汗臭、还有动物毛皮特有的腥膻味，各种怪异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夹杂着男人的yin笑、女人的哭叫，摇曳地火把将洞里各种影子映照在地上，让克利斯也忍不住想吐。
正喝着酒的一个男人来了兴致，将为他倒酒的女人一把扯到了怀中，不顾旁人的哈哈大笑，将女子的外袍撩起，露出白花花的身体，然后一头扎在了女人的胸前。
“噗噗噗噗”
连续几道响声响起，伴随着锐器扎入人体的声音，三个喝酒的男人身体一顿，惨叫起来，两个男子的胸前透出了沾满了血的地刺尖端，惨叫了几声便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头部低垂，没了声息。
那个还抱着女人的男子一条大腿被扎穿，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将女人狠狠地推开，伸手从旁边抓起一根铁棒，撑着身体，涨红了脸，居然硬生生地将身体从地刺拔了出来，不顾大腿上的鲜血狂喷，踉跄着向克利斯扑来。
够狠！
克利斯在心里对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抬起手，一枚雷电球击在他的胸前。
魔法的威力在面对着普通人时才真正展现出来。
淡蓝色的球体正正地没入男子的胸口，肉眼可见的电弧瞬间弥漫了他的身体，这使得他全身一顿，呆立当场，然后他的胸膛发出“滋滋“的响声，腾起少许黑色的烟雾，接着陡然炸开，向着四周溅起已经碳化的尸体碎屑，没有鲜血，他的上半身几乎已被炸断，和他的下半身一起倒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泄愤
三个喝酒的男子被地刺戳穿时，角落里的两个男子就已从女人的身上跳了起来，一个随手从旁边拿了柄双手剑，赤条条地向着克利斯冲来。而另一个似乎还稍有些羞耻之心，先在一旁找了条裤子胡乱套上，然后口中呼呼呵呵地赤手冲上。
等他冲到近前时，第一个男子的尸体才刚刚浑身焦黑地倒了下去，他也毫不顾忌地一脚踩在他尸身之上，面目狰狞地腾身跃起，凶悍的气势还是颇为可观的。
克利斯冷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男子的年龄已接近五十左右，当然也可能年轻一些，身形还算健硕，这一跃，居然也掠过了四米的距离，在这几天克利斯遇到的马贼中，应该算是素质最好的一个了。
不过，他依然不是职业者。
跃至半空，一枚极长的地刺猛然向上刺出，将他钉住，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戳穿，地刺的锥形尖端上已满是鲜血，胸腹间陡然增大的压力使得男子瞪大了眼睛，四肢在空中绷直，口中鲜血狂喷。
克利斯退开几步，冷冷地看着。
过了一会，地刺上的男子的手脚才慢慢软了下来。
“噗“
地刺消失，男子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洞穴里顿时安静下来。
火把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血腥味弥漫开来。五个男人鲜血模糊的尸体形态各异，几个女人面目呆滞地看着克利斯。
过了良久，服饰三个男人喝酒的那个女人慢慢站起了身来，她外袍的一角被一枚地刺的尖端挂住，她却毫不理会，衣服发出难听的“呲啦“声，她面无表情，轻轻脱去破碎的衣服，眼睛自始自终地盯着地上男人的尸体，然后伸手慢慢抓起地上的铁棒。
这根铁棒不过二三十斤，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已是十分沉重了，再加上双腿上的脚镣，她很快就开始喘着粗气，几乎是拖着铁棒来到了最近的一个男人尸体前，咬紧牙，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铁棒抡起，砸在保持着坐姿的尸体头上。
“噗“
尸体只是微微歪了歪，女人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眼里也似乎有了些许光彩，又拼命地抡起了铁棒，砸了下去。
赤/裸的女人，鲜血淋漓的男子尸体，巨大的洞穴，满地的狼藉，在明黄色火光的摇曳下，形成了一副妖异的图案。
洞穴里，除了女人粗重的喘气声，她脚上铁链的当啷声，就只剩下了铁棒砸击在**上的闷响。
克利斯也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噗“
地刺的时限已到，男子的尸体软倒在地上，女子抡下的铁棒砸在了地上，“铛“地一声，女人已握不住铁棒，尾端砸在了她的脚背上，将她砸了个踉跄，脚背上马上就浮起了淤青，但她却没有理会，连叫都没叫一声，又抓起身边的一个酒罐，继续砸向男人的尸体，又砸得几下，陶土做的酒罐就”砰“地一下破了。
这一响似乎惊醒了洞里其余的女人，她们从角落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没有一人在意身上有没有穿着衣服，也没有在意洞里还有男人的存在，她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切拿得动的东西，向着男人的尸体乱砸。
她们眼里泛着兴奋的血红，口中不时传出“啊、啊“的叫喊。
这是哑巴才会发出的声音。
三个女人不可能都是天生哑巴，剩下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们被捉来之后就被这些马贼割去了舌头。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他目光呆滞，脚步蹒跚，正是那个被击溃了灵魂、将克利斯带到巢穴里的马贼。
潘迪思和斯蒂安娜也走了进来。
看清了洞内的情形后，她们同时发出了一声低呼。
克利斯叹了口气，拉住了潘迪思的手。
三个女人在看到那被击溃了灵魂的马贼时，眼里流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她们向他扑了上去，几个人拥成一团，慢慢地软倒在地。
直到没有了气息，马贼的眼神一直都保持着空洞。
然后，三个女人才开始哭泣起来。
她们都赤/裸着身体，身体上溅满了马贼的鲜血，她们没有了舌头，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孩一般只是单调的“呀呀啊啊“，但脸上的泪水却一直淌个不停，相比起刚才那样歇斯底里的发泄，以及之前脸上的麻木，现在的她们反而才更像是个人。
克利斯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哭泣会这么地让人动容。
潘迪思也眼中含泪，将头靠在了克利斯胸前，克利斯安慰地轻拍着她的背。
角落里，又响起了一阵铁链的响声。
那里是火把照耀不到的黑暗所在，克利斯放开潘迪思，向着那里走去。
走到近前，克利斯先是一愣，然后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角落里，一道铁链的一头连在石壁上，另一头锁在一个人的脖颈间。
这是个女人！
但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
她没有了手，双手手臂从肩部被人剁去；也没有了脚，双脚被人从大腿部砍掉，伤口虽然都已经愈合，但也只剩两个光溜溜的肉墩。她的头发被剃光，脸部被狠狠地划了几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她费力地用双腿的肉墩使自己翻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洞穴中那些马贼的尸体，嘴里发出“啊啊”的响声，眼神渴望，残缺不全的四肢不断地摆动。
双手被砍去，应该是不让她反抗，双腿被砍掉，是为了不让她逃走，铁链锁在她的脖颈上也代表这份含义。
而克利斯看到她时，她的身边还有着一块石块，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石块的用途，马贼们时常让她面朝下趴着，然后在她背部压上石板，让她像乌龟一样翻身来引以取乐。
克利斯也禁不住捏紧了拳头。
这下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为什么会这么痛恨他们，哪怕在他们死后也要辱尸泄愤。
潘迪思在看到这个可怜女人的凄惨模样时也忍不住全身发抖，不忍多看一眼。
“我们，带上她们吧！”
在为这些女人斩断铁链和脚镣时，她们都表现得十分顺从，潘迪思用水系魔法为她们冲洗过了身体，换上衣服，她们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自杀
只有在离开那个比噩梦还要可怕的洞穴时，她们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克利斯让斯蒂安娜在洞里点着了火，火光映照在她们淌满了泪水的脸上，闪闪发光。
直到火光渐渐熄灭，众人才一同离开。
三人并没有带那么多的帐篷和睡袋，克利斯便将几个睡袋拆开，铺在地上，让四个女人躺在了一起。
潘迪思和斯蒂安娜两人共用一个帐篷。
草原的海拔较高，空气稀薄，风沙较大，克利斯选的宿营地就在山脚之下，这样至少可以阻挡一部分的风沙。
也许这样的环境依然不好，但相比于之前的日子，这已算是天堂了，四个女人心神俱疲，加上得救后心底的彻底放松，她们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克利斯则靠在不远处打盹。
他是被一阵细微的响声吵醒的。
睁开眼，天才蒙蒙亮，克利斯抬眼扫视四周，见帐篷完好，拆开的睡袋上，只有三个女人的头部露在外面。
地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痕迹向着后边延伸而去，这里是山脚，地上几乎没有野草，只有坚硬的砂石和泥土，这道痕迹很杂乱，像是有人在地上翻滚，而遇到略高一些的坡度时，则多了一些浅浅的凹陷，触口圆滑，这道痕迹曲曲折折地延伸向后，足足超过了百米。
克利斯垂下眼帘，却没有作声，脚步沉重，沿着这道痕迹慢慢地向后走去。
清晨的朝露已经随着草原上的微风吹拂在了每一个角落，深吸一口，就能感觉到胸臆间的微凉。山脚下，一片碎石嶙峋的杂乱石群中，那个失去了双手双脚的女人出现在克利斯的眼前。
昨天斯蒂安娜为她换上的衣服两袖和裤管都空荡荡地拖在地上，沾满了许多的尘土，而且多处已经被磨破，有不少地方还微微渗透着红色的血迹。女人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摆正，将喉咙对准了一支尖石，一次次用力地让身体撞上去。
因为没有了四肢，她根本无法准确地让尖石扎入自己的喉管，石块锋锐的边缘割开了她脸庞和喉咙的皮肤，鲜血不断流出，溅得她一脸都是，使得她被划破的面容更显得狰狞可怖。
她已经察觉到了他人的到来，但却仿若未闻，只是眼睛狂热地紧紧盯着身下那块沾满了自己鲜血的尖石，仿佛它并不是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凶器，而是承载着美好未来的希望。
克利斯张了张嘴，手微微抬起，伸至一半，却又缓缓地垂了下来，脚下仿佛重抑千钧，怎么也抬不起腿来向前走去。
对于这样一个失去了手脚舌头和容貌的女人，无论说些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在昨晚解救她时，克利斯就注意到了她额头和脖颈处的伤痕，这说明在那个噩梦般的洞穴里，想必她也不止一次尝试过自杀，但无疑全都失败了。
额头的伤痕是她最初试图用撞击石壁的方式来自杀时留下的，但她没有了手脚，如果仅仅依靠自己脖子和头部的力量，是不足以撞碎头盖骨的。
死并不可怕，对于现在这个女人而言，死才是她唯一的追求。
自己又有什么样的立场来阻止她呢！
克利斯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
不知什么时候，潘迪思和斯蒂安娜也来到了他的身后，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不忍再看。
耳中依然传来女人的身体和砂石摩擦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锥入心扉，让人喘不过气来。
克利斯咬咬牙，抬起手，手心黄色光芒一闪，一枚地刺顿时破土而出，戳穿了那个女人的脖颈。
她勉强将眼转向这里，眼里满是感激，两行眼泪从眼眶流出，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潘迪思再也忍不住地哭泣起来。
克利斯施展了一个沼泽术，将女人的尸身沉入地面之下，又搬了块石头立在她的墓前，却不知该在墓碑上写些什么，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或许，以她刚烈的性格，也不会愿意被人知道她的名字，克利斯沉思良久，无奈地摇头带着两个女孩离去。
其余的三个女人一直到了下午时才先后苏醒。
她们发现那个没了手脚的女人已经不在，却都没有多问，但显然都猜出了什么。
在原地修整了一天之后，众人才开始继续上路。
因为只有三匹马，所以只能两人乘坐一匹，速度就降低了很多。
高原地带的气候并不怡人，克利斯三人是职业者倒还没有太大问题，但这解救出的三个女人因为身体被长期的摧残，尽管生长于草原，但也先后地病倒了。
她们的病症都是一样的：发烧、高热、反反复复，在半昏迷中时不时地发出被惊吓的喊叫声。
不论是潘迪思的治愈术还是治疗药剂，针对的都只是内外伤，对于她们的病症却是无能为力。
几天之后，当众人已经来到草原边缘时，终于还是有一个病症最为严重的女人失去了生命，和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死时也面带着微笑，仿佛真的即将去往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将她草草地安葬下之后，众人遇到了一个只有老两口的牧民，收留了余下的这两个女人，克利斯三人离开时，她们不顾自己的病体，恭恭敬敬地对着三人下跪行礼，虽然不会说话，但她们的眼神却已经道明了一切。
直到克利斯三人已走出很远，回头时还看到那两个跪着的身影。
再行不几日，三人终于走出了草原。
“为什么后面这么多天都没再遇到马贼了？”潘迪思恶狠狠地道，她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戾气，亲眼目睹那个被砍去了手脚割去舌头的女人自杀之后，她一直都是这个模样，“那些畜生真不该出现在世上。”
“马贼也不全是傻子，”克利斯道，“而且他们大多都是单独行动，应该庆幸的是，我们进入草原之后已经消灭了不少联合在一起的马贼了。”
“可是草原实在太大了。”潘迪思回望着一望无际的绿色。(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回到罗澜帝国
就如同之前所说，绿色，不仅仅孕育了生命和活力，有时，它也会孕育出罪恶与毁灭。
就如草原里的汉达尔族一样，最初的时候，人人都是牧民，他们每天都在草原中放牧着属于自己的牛羊牲畜，他们以帐为家，眼看着几只牛羊慢慢变成了十几只、再变成了几十只，最后成为了拥有几百只牲畜的大型牧圈。
他们挤牛羊奶、剪羊毛、为牛羊接生，然后与其他的牧民或是过往的商人换取自己生活所需的必需品，他们放眼处尽是蓝天、绿草、清澈的河水，他们放歌嘹亮，悠闲却又满足地生活着，可是，有这么一天，暴风雪来临，大部分的牲畜在天灾面前失去了生命，被吓跑的就再也找不回来，而剩下的，也许就只有几十只。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牛羊越来越少，有的是被狼群叼走，有的是陷入了沼泽，直到最后一只也倒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他该做些什么？
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过，他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也许，恰好遇到了另一个牧民。
人性本善，可是当厄运降临在一个人身上、并且已经走投无路时，他未必还能保持住一棵纯善的心，代之而起的必然是——
为什么我这么惨，他却这么幸福？
羡慕渐渐发酵为嫉妒。
自伤自怜也化成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黑暗中，他慢慢走向羊群，也许，在路上时，他还在犹豫不决，可是当他带走一只羊后，想到的只是逃走，快快地、远远地逃走。
于是，第一个马贼就这样产生了。
而现在天岚大陆的草原就连部落都还没有形成，更不用提未来能够统一这片草原的霸主。
只有部落的形成之后，马贼这种职业才会慢慢地消失，但牧民的生活却未必能有更多的改善，马贼没有了，代之而起的却是部落里的战士。
草原里的民族，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在前世，他们的风格，一直都是——掠夺，在克利斯看来，生于草原，原本就是个不幸。
而这片草原里，还要经过多少年才能不再出现三人亲眼所见的那种惨事？
“几十年不够，上百年总是要的。”克利斯喃喃道。
“什么？”潘迪思没听懂。
“没什么。”克利斯摇摇头，他本想说，人类的进步过程中，总会伴随着类似的悲剧，不过这话显得太残忍了一些，于此时出口未免太不适宜，因此作罢。
此时已经进入了八月，天气越来越热，因此，三人也加快了行程，终于在八月底时进入了罗澜帝国境内。
罗澜帝国的边境，同样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林。
克利斯深吸一口气道：“真想念芸雀花的味道，可惜这里没有。”
“你喜欢那种香味吗？”潘迪思偎依在他怀里，声音很低，“我也想家了。”
斯蒂安娜按马跟在身后，也不知此时的她脸上是不是也浮现着思念的表情。
她会是在想念谁呢？
阑雅？
“这里是罗澜帝国的南方，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兰蒂斯魔法学院。然后，”克利斯在潘迪思绿色的长发上一吻，“回基布镇去，我们结婚。”
“嗯！”潘迪思红着脸，乖乖地应道。
进入边境，一定会经过的地方就是米林，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南伊谷。一条细长的马路通往幽静的深谷;一条清悠的溪水伴随着深谷穿过树林，流至深处，就渐渐形成了湍急的南伊曲河，河水在谷间轰然鸣响，涓涓流淌。河两边的树木或伟岸挺拔，或虬枝横生。淡黄色的松萝，从高大的树叉枝丫间垂下，有如童话剧中仙女的帷幔;野花摇曳，娇艳欲滴，妩媚动人。清风徐徐，白云悠悠，空山鸟语，走入其中，置身于天地山谷。
而这里，也座落了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面，只有四十多户人家，别看这里人少，但却负担了二十里外罗澜帝国边境——古尔奈城里接近十万人口的木柴供应。
他们将巨大的松木砍倒，砍去上面的枝桠，将它们劈开，用上几个月的时间让它们自然风干，然后再将它们劈成木柴，装运上马车，再送进古尔奈城里去。
这里的民居，都是用木头和手斧刻出来的，有棱有角，非常规范和整齐。地基都是以石块垒成，然后把粗一点的木头放在最低层，一层一层地叠垒，第二层压第一层。通常用木楔，先把木头钻个窟窿，再用木楔加固。
这里的人们淳朴而好客，三人便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便随着送柴的马车一起进入了古尔奈城。
古尔奈城，一条极长的高大围墙围绕着，站在城墙之下，根本看不到两边的尽头，据记载道，这段城墙全都以巨大的石块垒成，全长百余公里，号称罗澜帝国最雄壮的边堑。
早在很久以前，克利斯就不止一次地想要亲眼见见，但此刻站在这座城墙下，克利斯却是暗自摇头。
它是帝国在百余年前建造的，可以肯定的是，自建成之后，它就再也没有被修缮过，入口两端的百余米处倒还算完好，显然有不断修缮过，但其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虽然不算严重，但却显得残破的孔洞和断墙，城墙顶上，除了入口处外，也没有了卫兵的存在。
巨大的城门入口处，根本没有了拒马等战略物品的影子，检查出入的卫兵也只剩下了两个，而且还都是懒洋洋的，不过收起钱来时，倒是精神得多了。
克利斯三人等在一旁，等到运送木柴的二十辆马车进去之后，才牵着马缓步走到了城门前。
“干什么的？”卫兵对着三人一伸手。
“兰蒂斯魔法学员外出游历。”克利斯淡淡地道。
“哦？”卫兵一愣，“兰蒂斯魔法学院的？”
他的身体不由得收起了脸上的怠慢，稍稍挺直了身体，向三人稍稍打量了一番，口气也恭敬了不少：“还请三位出示证明。”
克利斯点头，掏出了兰蒂斯魔法学院徽章，放在了他的手心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事后诸葛亮
卫兵看过之后，将徽章放回了克利斯手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克利斯：“请问，您...是不是克利斯大人？”
三人齐齐一愣。
克利斯向潘迪思看了一眼回头向卫兵道：“哦不，我叫凯瑞。”
卫兵一脸失望，又看向潘迪思和斯蒂安娜，并在斯蒂安娜那中性化的脸上疑惑地多打量了一番，直到斯蒂安娜脸现怒气时才赶紧收回眼睛。
“既然不是克利斯大人，那你们就进去吧。”卫兵没精打采地道。
克利斯点头：“那么，入城税是多少？”
“不用，”卫兵摆摆手，“兰蒂斯魔法学院的学员在罗澜帝国里的任何一座城池都不用缴纳入城税，这是科尔斯.诺索夫陛下的旨意。”
“哦，”克利斯点点头，突然又转身问道，“对了，你刚刚问到了兰蒂斯魔法学院的克利斯学长...这个...他会来这古尔奈城吗？”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不少人都这么说，”卫兵道，“前一段时间，每天都有许多人在这个城门口等候，不过，一直没见到克利斯大人出现，前几天时人才慢慢少了。”
克利斯想了想，微笑道：“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也一直想要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学长，可惜可惜。”
他向着卫兵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女孩走进了城里。
“克利斯！”潘迪思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克利斯向她使了个眼色，没有说话，他向城门通道前方看了看，小声道：“我们沿着墙根走。”
“嗯！”潘迪思点了点头。
“斯蒂安娜，你走我们前面。”
“是！”斯蒂安娜牵着三匹马走到两人面前，还故意挺直了身体，大摇大摆地迈步。
克利斯和潘迪思使个眼色，快速地掏出了黑色外袍，将宽大的头罩拉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城门入口处进出的人流很多，出城的多半是菜农，他们在昨晚便进了城，将自己的菜蔬批发给附近的酒店、食馆或是小贩，劳累一个晚上，早晨出城，赚的是一个幸苦钱。入城的则是克利斯三人跟着的柴户和一些零星的旅客或商人。
城门虽大，却被木栅栏分为进出两道，人可以轻易进出，但若是加上牛车和马车，就显得有了几分拥挤。
城门口，便是古尔奈城的商业小区，之所以称之为“小区”，是因为古尔奈城里，原本有着规划的商业区，但一些零星的散贩，就把轻便、流动的小摊摆在这里，为的是能更早地让早早进城和出城的人们光顾自己的生意，小摊卖的东西多以零食水果和各种填饱肚子的食品为主。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的人们，在看到这些热气腾腾的早点时，有时即便已经吃过早餐了，也难免再买上一些，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给自己的家人带上一点。清凉的晨曦中，白色的雾气和热呼呼的香气，很是能勾起人的食欲。
而再远一些，就是古尔奈城的车马。
时间虽早，入眼而去，为了生活而辛勤的人们早早就出现在了这里。
以及，其余一些在克利斯看来是“别有用意”的家伙们。
有很多。
而且很明显。
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每个从城门进来的人。
有几个是佣兵，他们中有男有女，或站或蹲。
还有几个的打扮像是某个贵族的家族护卫，他们的人数较多，大约在十人左右，而且似乎各有所属，看着那些佣兵的眼神很有着一份不屑，看着其余家族护卫的眼神却略略带着些敌意。
他们显然都是听命行事者，不过他们的家族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克利斯隐隐能猜出他们的来意。
但奇怪于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程，而且估算的时间也相差不大。
潘迪思小声道：“会不会是在普洛斯维克城里被谁认出了？”
“不知道！”克利斯摇了摇头，“但可能性不大。”
他看向潘迪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这么有名了。”
潘迪思微笑道：“我大概猜到了——‘灰衣剑圣’兰德诺！”
“你是说我和他的战斗被传出去了？”克利斯小声道，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摇着头，“我不认为兰德诺会这么无聊。”
“他确实不会，”潘迪思道，“可是，他的弟子呢？菲琳斯！女人嘛，不小心说出去也不奇怪的呀！”
克利斯身子却突然一顿，一字一句地道：“我想到是谁了！”
潘迪思皱着眉头道：“你说不是菲琳斯？那会是谁？”她眼睛一亮，“你是说那流浪艺人，那个女孩？”
克利斯还是摇头：“不是她，她甚至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有一个人，我们一直忽略他了！”
潘迪思想了想，微微张大了嘴：“车夫？你说的是不是他？”
克利斯点点头：“那天和兰德诺战斗之后，你和斯蒂安娜扶着我上车时，他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虽然装作有些畏惧，但在那天之后，也没见他表现得更恭敬些。”
“按正常情况下来说，普洛斯维克的人，哪怕只是个车夫，也曾见过职业者，但魔法师毕竟还是少见的。最反常的是，他明明看到了兰德诺飞在空中，应该马上就能猜到他的身份，一个贝尔帝国的人，而且还是普洛斯维克城里的人，见到本国的护国战神，竟然也毫无表示，这绝对不正常。所以，把我们消息传出去的应该就是这个车夫。”
潘迪思想到几乎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跟随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害怕：“那他究竟是什么势力的人？”
克利斯苦笑摇头：“猜不出，如果从他把我们消息传扬出去这一点把他判定为敌人未免武断，不过，这家伙隐瞒得很好，”他叹了口气，“这事后诸葛亮的感觉真是糟糕！”
“什么什么糟糕？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潘迪思好奇道。
“意思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再来扮聪明的人其实很笨。”克利斯再向潘迪思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您确定要嫁给一个笨蛋吗？”
“啊？”潘迪思没想过克利斯在这种时候还会向自己调笑，禁不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浮起漂亮的红晕，隐蔽地拧了他一下，“讨厌，还不想想怎么才不被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是谁
克利斯微笑道：“想不被人发现，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看别人去。”
“怎么可能嘛！”潘迪思顿了顿脚。
“你不信？那好，我们打个赌怎样？”克利斯笑眯眯地道。
“打赌？我不！”潘迪思脸红红地，“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克利斯神秘道：“你不想知道一会他们会看谁吗？”
“哼！”潘迪思红着脸转过头去，耳朵却支愣着。
“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克利斯道。
“哼！”
两人用头罩遮着脸的打扮其实很是显眼，虽然一直躲在马匹后面，但有些眼尖的护卫和佣兵已经将眼光放在了他们身上，有几个甚至已站起了身子，大有迈步前来的势头。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个卖牛奶的小贩正舀起了一大瓢的热牛奶，准备往客人的罐子里倒下时，身体突然越来越轻，飞在了半空，周围的客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而小贩自己也是惊惶地大喊大叫，想要手舞足蹈，却又生怕将自己手里的那一瓢牛奶洒了，于是，他保持着双手扶着木瓢的怪异姿势在人群的上空慢慢升起，当然，嘴里的嚎叫是免不了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天空。
会飞的，那至少也是个九级职业者啊。
这么一个小小的古尔奈城里，居然也有这么一位大人物？
人人都知道职业者的存在，但这么高级的职业者还是很少见到的，附近的人们一边仰望着这位飞人，一边无限景仰地向着这里蜂拥而来。
短短几分钟里，这里就变得水泄不通。
只见这位高级职业者一直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冉冉升起，背景是初升的太阳，光彩夺目，却又绝不让人觉得刺眼。
升高到一定的程度时，这位大人停下了上升的势头，只见他身体微微倾斜，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唰”地一下飞到了左边几十米之外，依稀还听得到这位大人兴奋的大叫声。
想必这位大人是刚刚提升为九级职业者的吧，难怪这么高兴。
然后，只见这位大人又“唰”地一下飞到了右边。
姿势虽然怪了点，但这速度真是没说的，不愧是九级职业者啊。
天上好像洒下了些水滴，这是什么？
还带着些香味。
“唰”
正疑惑间，他又飞向了另外一边，没多久，又“唰”地一下飞了回来。
然后，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大人兴奋地在天上“唰”来“唰”去，所有人的脑袋也整齐地随着扭来扭去，脖子都快看扭了。
有些人看得无聊时，只见这位大人终于不再“唰”了，而且在慢慢地下降。
“大人下来了！”
“快快！”
“快迎接大人！”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大人落在了地上，脸色白里透着青，双手捧着一个木瓢，瓢子里还有一半的牛奶，冷的。
他的双腿在瑟瑟发抖，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瓢的牛奶全泼在了身上，木瓢落地，一枚金币滚了出来，原地打了几个圈，然后倒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鸦雀无声！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潘迪思的脸埋在克利斯胸口里，笑声变成了“咕咕”响，斯蒂安娜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三人低调地找了一家小小的旅馆，在前台登记的名字也变成了“凯瑞”，然后舒舒服服地在阔别已久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笃笃”
克利斯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又闭上了。
“笃笃”
克利斯恼火地睁开眼，很多人都不知道，克利斯午睡时被吵醒后的脾气都是很大的。
不过，午睡？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克利斯迷蒙着眼往墙上的魔法钟看了看，才中午十一点。
“笃笃”
到底是什么人？
旅馆的侍者还是老板？
真该死！
克利斯进入冥想视野，门外却只有一个人。
“笃笃”
烦死了。
克利斯嘴里喃喃地骂了一声。
潘迪思嘴里呢喃着，将雪白的手臂搭在克利斯的胸前，向着他怀里挤了挤，迷迷糊糊道：“是谁？”
克利斯恶狠狠地道：“想死的人！”
“笃笃”
克利斯闭上眼。
然后，只听到门外发出一声“砰”地重响。
“哎哟！”有人在哀嚎，但马上又捂住了嘴。
只听脚步声细碎，那家伙匆匆忙忙地走远了。
“哼，我们继续睡。”
克利斯又搂住了潘迪思光滑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眼睛虽然闭上，但思想却没能停止。
旅馆的老板和侍者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来敲门的，除非有人要他这么做。
会是谁？
自己三人进城时，应该没有被人认出才对。
克利斯隐隐有些不安，以如今的情况来看，三人终究还是被人认出了。
这代表着进城时，有个很擅于隐藏的职业者就在附近。
不，或许不一定很擅于隐藏，毕竟当时城门附近有那么多人在，自己也不可能一个个都看过去，再说，对方未必是躲在暗处，就算他站在显眼处，一样可以装作没注意自己。
关键是，当“天空飞人”出现时，那人的注意力也没有被他吸引过去，视线一定一直没离开过自己。
这样的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
那会是谁？
“怎么了？”潘迪思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不着一丝的滑腻感使得克利斯的思绪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微微一笑，钻进了被窝里。
潘迪思一声低呼，脸上泛起醉人的红晕，眼睛陡然睁大，却又马上变得更加迷蒙起来，小嘴微微张开，发出呢喃般地呻吟：“噢…”
宽大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脸。
到了下午时分，两人也没起床，两人懒洋洋地在房里草草吃了些干粮，填饱了肚子后，贴在一起靠在床头聊着天。
其实也不怪两人，自从普洛斯维克城之后，两人这么恣意亲热的机会真的很少，有斯蒂安娜在一起时，潘迪思脸嫩，哪怕是和克利斯睡一个帐篷里，晚间亲热时也都小心翼翼的，每次都匆匆了事，现在有了放肆的机会，两人几乎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笃笃”
两人同时一怔。
真是见了鬼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城主
两人面面相觑。
克利斯进入冥想视野，睁开眼睛道：“两个人，有一个胖子。嗯，胖成那样，应该不认识。”他想了想，开始穿衣服，无奈道，“扰人清梦，真烦，还是去看看吧。”
“你多躺一会吧。”他在潘迪思脸上轻轻一吻。
“嗯！”潘迪思靠在床头，只露出一个脑袋，慵懒地看着他。
克利斯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房间外的门。
克利斯做事一向是干脆利落，此时看着他的动作，潘迪思又是好笑又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慢腾腾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克利斯将中衣的暗扣扣上，“我只是在猜测来找我们的这家伙，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潘迪思躺低了一些：“那你现在猜出来了吗？”
“没有，但他的耐性确实很好。”克利斯此时才将中衣穿好，刚提起外套，门才第二次响起。
“笃笃”
“喏！”克利斯向着门外挑挑眉，“这么有礼貌的家伙，不是个真正的世家贵族，就是知道我们身份的家伙。当然，这二者合而为一也未尝不可——一个知道了我们身份的世家贵族。”
他开始将外套的扣子扣上：“反正，就目前这家伙的表现来看，确实没有恶意，不过，谁知道呢。”他嘴角浮起一道邪邪的笑意。
穿好衣服，克利斯走进了盥洗室，又花了十分钟时间洗漱，期间，房门才响了第三次。
他向着潘迪思眨了眨眼，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饰，然后在门前静静地站着。
“笃笃”
房门响起了第四次。
克利斯脸上露出了笑容。
嘴里默数着：“...一、二、三...”
然后才拉开了门。
房门外，一个胖子脸上一喜，将头低了下来，于是一个铮光瓦亮的秃头对准了克利斯。
站在他旁边的一身侍卫打扮，眼含不忿之色，但见到克利斯出门，也赶紧随着主人一齐低下了头。
“尊敬的克…哦不，凯瑞大人阁下，真是打扰了！”胖子开口道。
克利斯静静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这个为首的胖子。
这人身穿着金黄色内衬，领口处还有着亮闪闪的宝石及琉璃做点缀，紫红及腰裘绒外套，暗银色扣子；下身是黑色紧身裤，左手还提着一柄属于贵族圈内常见的白玉权杖。
浓眉毛，圆脸，小鼻子，大眼睛，还有小嘴巴，以及两撇修理得十分精致的小胡子。
虽然太胖了一些，但还是蛮精神的。
听口气，这家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克利斯的身份，之前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口误，而是特意的点醒，不知道是在有意显露自己的势力，还是有着别的用意。
当然，对方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而且还顺着克利斯的假名来称呼，用心不可谓不诚了，按照礼节，自己也该有些明朗的表示才对，克利斯开口道：“阁下是…”
胖子听到了克利斯的回话，这才高兴地抬起头来，脸带谄媚之色：“不敢，鄙人安东尼.托克，罗澜帝国三等伯爵，忝为古尔奈城的城主，今日听闻凯瑞大人阁下路经此地，因此不揣冒昧前来拜访。”
“原来是安东尼城主大人驾临，实在惶恐，请进。”
克利斯暗暗吃了一惊。
一个边境城主，尽管不是什么重镇，但爵位却明摆着在自己之上，身份地位超远远出了自己，可是如此卑躬屈膝地亲自上门拜访，却不知是有什么样来意。
一个小小旅社里的客房，自然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和格调。
克利斯扬声道：“斯蒂安娜！”
旁边客房门声一响，斯蒂安娜走了过来。
“上茶！”
克利斯和安东尼分别在主次位坐下，他带来的侍卫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斯蒂安娜静静地为两人倒上了茶，便也一声不吭地站在了克利斯身后。
“请喝茶！”
胖子笑眯眯地端起茶，作势在嘴边碰了碰，便放在了桌上：“阁下是今日才到的吧？”
“您说的不错，今早我刚进城。”
胖子向四周环视一圈，惋惜道：“哎呀，以阁下如今的身份，竟然肯屈尊下榻这样的一个小店，想来早已将世间名利抛开了一边，佩服佩服。”
克利斯似笑非笑道：“是么，在下有些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城主大人可否告知在下？”
“呃…”胖子显得有些尴尬，而他身后的侍卫却眉头一皱。
“哈哈，”克利斯微笑道，“只是个玩笑而已，城主不必在意。”
胖子也随着干笑起来，掩饰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克利斯将眼睛紧紧地盯着胖子的眼睛：“城主大人，您来了这么久，该把来意告诉我了吧？”
“哦，对对对，”胖子向身后的侍卫伸出手，那名侍卫马上掏出了一份请柬放在了他的手上。
安东尼城主接过了请柬，里面还有一张名刺，他站起身来用双手递给了克利斯：“今晚恰巧是鄙下内人生辰，故此还望凯瑞大人阁下届时莅临赏光。”
克利斯双手接过：“城主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在下到时一定到访。”
胖子显然十分欢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多谢阁下抬举，届时一定率鄙下家人一齐静候阁下的到来。”他站起身来，行了一个贵族礼。
克利斯微笑着回礼，将他送出了门外。
走出门外后，克利斯才发现，这个小小的旅社外，十米的范围处已经围满了一圈的侍卫，一辆三套豪华马车看见了胖子，马上快步迎了上来。
胖子笑眯眯道：“不敢劳动阁下相送，请回，请回。”
克利斯微笑道：“城主慢走。”
胖子上了马车，开始向前行驶时，还不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叮嘱道：“阁下请回吧。”
几十名侍卫跟在马车后，慢慢地远去了。
克利斯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确定了周围没人后，克利斯淡淡地微笑，轻声道：“算你识相！”
“克利斯，”潘迪思也走出了房间，挥了挥手上的请柬，“你真要去参加这个城主的晚宴？”
“为什么不呢？”克利斯道，“我倒想知道是谁将我们认出的。”
“还有，这胖子究竟有些什么用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风语
太阳刚刚落下，夜幕还未升起的时候，安东尼城主的专用马车已经来到了旅社的楼下，安东尼为了显示隆重，还派出了十二个城主府骑士一同随行护驾。
克利斯带着两个女孩坐上了马车。
古尔奈城和别的城市有些不同，这里的夜晚很是安静，除了沿路的建筑中透出的灯光外，街上似乎没有什么行人，更不用说夜市这样热闹的存在。
古尔奈城里到了晚饭时分便会将城门关上，不允许有人上街，也不允许居民在家中太过喧闹，当然，这据说都是城主的旨意，为的是边境重镇的安全。
不过，特权阶级当然不在此列。
当马车来到最南边的城主府前时，这里灯火通明，远远地，克利斯就看到通向城主府内的门外，就铺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地毯的最前方，正站着高高低低的一排人，当先那个最胖的家伙，就是安东尼本人。
马车在城主府前停下了。
安东尼亲自上前来，候在车门前，看见了走下车来的克利斯三人，当头就是一个贵族礼：“凯瑞阁下真是信人。”
克利斯微笑道：“城主大人相邀，怎能不来，而且，”他看了看安东尼身后的人，又道，“承蒙城主大人如此隆重相迎，实在是让在下诚惶诚恐。”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安东尼笑得满脸红光，向后招了招手，那些原本和他一起站在门口等候的人就走到了他的身后。
“这位就是鄙人的妻子苏珊。“
这位夫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云鬓低垂，浑身珠光宝气，容貌尚可，不过脸上的粉打得稍厚了一些，看着克利斯的眼光没有安东尼那样的谄媚，却有着一丝好奇和慈祥。
“您好，苏珊夫人。“克利斯行了个贵族礼。
“凯瑞大人真是年轻。“她的语气还是略显古板了些。
“夫人客气了。“克利斯回答。
胖子的手引向另一个少/妇：“这是我的二夫人丝托莉。“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无法行贵族礼，只歉意地向克利斯鞠躬道：”您好，凯瑞大人。“
“您好，丝托莉夫人。“
安东尼不悦的神色只在眼中微微一闪，又分别为克利斯介绍了他的三个女儿。
别看安东尼胖得几乎变形，但他的三个女儿却是花容玉貌，身材苗条。
安东尼显然也为此十分得意，但却没有注意到克利斯身后潘迪思那稍稍沉下的脸。
相互介绍过后，众人一起走进了城主府的宴客厅内。
安东尼这一个宴会是以他妻子的生辰做噱头，但很明显他是把克利斯捧为了宴会的中心，受邀的人也没有古尔奈城里其余的贵族，有的只是他府内的幕僚和一些文职官员。
但很凑巧的是，他们带来的后辈子弟居然无一女子，因此安东尼那三个女儿和潘迪思及斯蒂安娜就显得很是引人注目。
宴会开始之后，到了跳舞的环节，安东尼作为主人，先和妻子下场跳了一支开场舞，为了表示礼貌，克利斯上前邀请了安东尼的大女儿一齐进入了舞池。
安东尼的大女儿个性文静腼腆，跳舞时也不敢向克利斯的脸上看上一眼，从舞蹈开始到结束时她的脸上都是红红的。和时下贵族圈里多数的女孩大不相同。但一曲终了时，她还是显出了一份不舍。
安东尼的二女儿就大胆多了，甚至借着舞蹈的动作在克利斯的脸上偷偷吻了一下。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就连安东尼和他的两位夫人也不例外。
当然其中不包括潘迪思，在克利斯中途休息时，她狠狠地拧了他一下，克利斯只能苦笑。
安东尼这胖子是要做什么？招女婿吗？
没等克利斯回味过来，安东尼的三女儿却主动上前来到了克利斯面前邀舞，这女孩其实不过十三四岁，但大胆程度却不下于她的二姐，虽然身体还未完全长开，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一些挑逗男人的手法，不过因为未经人事而有些滑稽，难得的是，这样的她倒不显得轻浮，反而却有些可爱逗人。
克利斯一直在留意舞会中的人，但却没有发现自己臆想中的某个熟悉者。和潘迪思交换了眼神，发觉她也同样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干脆直接了当地悄悄向安东尼询问道：“城主大人，您是知道我的真名的吧？”
这胖子眨巴着眼，有些慌乱地想要否认，但很快又明白那样毫无意义，于是苦笑道：“克利斯大人，我知道您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以才这样…”
克利斯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责怪您，我只想知道：是谁告诉了您？”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安东尼也苦笑起来，“我的侍卫，那个笨蛋他其实也没发现您进了城，但后来有人在他耳边说了您住的旅社的名字，但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然后他不敢隐瞒，马上就上报给了我。”
风语术！
克利斯马上就明白了！
是个风系魔法师！
认识自己的风系魔法师！
那又会是谁？
宴会结束后，拒绝了安东尼入住城主府的邀请，三人一齐坐在马车上时，克利斯还在皱着眉，轻声道：“会是谁呢？”
老实说，认识的风系魔法师不少，兰蒂斯魔法学院风系五个班级，几乎有近千人，这都是可能的，以克利斯在学院的知名度，认识他的人绝不会少。
但若说克利斯认识的，那就不多了，较熟的就是一起参加大陆魔法学院排名赛的三个：
格瑞斯
斯蒂芬
阿克顿
其中，去年克利斯自比赛中离开时，斯蒂芬和阿克顿的风系魔法都还没达到五级——而风语术的学习等级必须是五级。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会在这一年内突然提升到了五级，这并不奇怪，不过，按照他们三人和克利斯以及潘迪思的交情，见到了两人，肯定会直接上前来相认，绝不会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地。
所以，一定也不是他们三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阴影
猜人是最无聊的游戏，克利斯在车上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潘迪思却道：
“别想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克利斯还在皱眉，没说话。
潘迪思撇撇嘴，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还在想着那三个小美人吧。”
克利斯看了看她，突然道：
“好安静。”
潘迪思一愣：“那又怎样？你转移话题。”
自然是安静的，古尔奈城到了晚间便进入宵禁状态，除了偶尔在城中穿行的巡逻队以外，能看到的活动的东西，恐怕就只有街角和墙头飞快掠过的猫狗们了。
此刻坐在车厢里，除了马蹄的嘚嘚声外，就只有车轮的粼粼，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孤清冷寂，潘迪思忍不住向着克利斯靠近了一些。
“明天应该会是个阴天吧，今晚连一点星星都没有。”
潘迪思转头看看克利斯：“怎么，想睡了吗？”她伸出手来摸摸克利斯的脸。
斯蒂安娜坐在两人的斜对面，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转向窗外，每次见到两人亲热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克利斯突然睁开眼来：“好黑。”
“嗯！”
潘迪思靠在了克利斯肩头，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静静的气氛。
天，越来越黑了。
座位下，阴影越发地浓重，斯蒂安娜侧面的剪影斜斜地映在车厢上，平滑的额头，翘起的眼睫毛，挺直的鼻梁，和稍稍撅起的嘴唇，然后是她的下巴和修长的脖子。
斯蒂安娜依然把头转向车窗边。
她的侧影的睫毛忽扇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了脸来。
克利斯不由得毛骨悚然。
因为，斯蒂安娜其实一直没动。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潘迪思抬起脸来：“怎么了？”她顺着克利斯的眼看向斯蒂安娜，又诧异地看看克利斯。
斯蒂安娜也转过了脸来。
“斯蒂安娜，你过来。”克利斯一字一句地道。
斯蒂安娜眼里奇异的神情微微一闪，但还是顺从地稍稍起身。
车厢内的空间其实不小，但天花板还是稍显矮了一些，斯蒂安娜弓着身向着两人走过来。
她刚刚站起，就听得克利斯低斥了一声，一道蓝白色的魔法直射向自己的身后。
如同石块掉进了泥潭里，雷电球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整个没入了阴影之中。
“滋”
白色电弧在阴影的表面上略略一闪便没了影踪。
但斯蒂安娜的那个影子却也随之一抖，僵在了原地，过了几秒，陡然向外扩大，同时发出怪异地一声，“唧”
斯蒂安娜的影子恢复了原样。
但对面的斯蒂安娜看着两人的身后，眼里却发出了惊惧之色。
黑暗中，克利斯的双手腾起淡淡的绿芒，回身向着自己和潘迪思的身后瞬间击出了两拳。
情急之下，两道阴影被打散后，拳力不止，将车厢也击穿了。
“快下车！”
克利斯道，他向着斯蒂安娜点了点头，斯蒂安娜会意，抽出了剑，朝着车厢壁一挥。
“哗啦！”
车厢顿时被剖开了一个大洞。
车辆失去了平衡，车轮在地面上猛力摩擦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响声，再向前行驶了一小段，便摇摇晃晃地散了架，“稀里哗啦”地倒在了地上。
克利斯三人已落在了马车外。
驾车的位置上，车夫已经瘫在了架辕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三匹马停在原地，没有跑开。
这里是古尔奈城的一片居民区。
这里的民居都很低矮，中间只余了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过的道路，每隔几米，便有着一棵大树，夜色昏暗，周围的建筑和树木仿佛都变成了巨大的恶魔，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潘迪思的手间一闪，魔法杖已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人在哪？”
克利斯微微摇头：“没有发现。”
其实人是有的，但冥想视野里出现的，似乎都是民居里的本地住民——现在的这个时辰里，正是他们进入睡眠的时间。
潘迪思的脸现惊异之色。
“是不是已经跑了？”
克利斯摇头，虽然没能搜寻到敌人的确切位置，但他的精神力却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郁的气氛。
这股气氛，有些像是和兰德诺战斗时感受到的那种空气向内挤压的气势，但又有些不同。
莫非又是一个圣职者？
周围那一种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同时也越来越黑，黑得几乎连几米外的房舍也开始变得朦胧难以看清。
克利斯抬头望天，四周屋檐角上的那块天空已经看不到了。
“防护！”
潘迪思纤手微抬，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水盾，克利斯则是给自己施放了一个护体石肤，斯蒂安娜轻斥一声，施展了战争嗥叫。
几乎是同时，身后传出一道极轻微的的响声。
“嘶”
斯蒂安娜举剑撩去，不知磕到了什么东西，似乎形体很小，但那份巨大的力量却使得她后退了一步，撞在克利斯背部。
克利斯正要去扶，三人的脚下却突然涌起了三道影子，抬手向着三人击来，同时头顶突然有无数的“咝咝”声响起。
克利斯咬着牙，对头顶的攻击不理不睬，浑身腾起斗气，一拳向前捣去。
微带着绿芒的拳头没入了黑暗之中，两声微响过后，眼前的两个影子一声不吭地被打散了，但斯蒂安娜却因为武器太长，无法及时格挡，硬生生地吃了影子的一击。
“噗”
克利斯的脸上也溅到了几滴滚热的液体，他吼了一声，左拳将影子击散了。
头顶响起无数连续的闷响，全都击在克利斯瞬间张开的精神力罩上，消失了。
“斯蒂安娜，你怎么样？”
“没影响。”
斯蒂安娜声音没有太多变化。
“潘迪思，治愈术。斯蒂安娜，火墙。”
“嗯！”
“是！”
淡绿色光芒在斯蒂安娜身上弥漫开来，而斯蒂安娜则是低低地吟起咒语，一挥手，一道巨大的火墙在三人面前腾起，三人的眼睛同时一眯。
随后，潘迪思也在三人的身后施放了几个荆棘术。
“闪开！”克利斯突然大喝一声。
一道极其巨大的刀影向着三人劈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重伤
三人向两边跳开。
三人看得很清楚，这道刀影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刀身全黑，似虚似实，刀长足有十余米，刀把隐入黑暗之中，也不知是什么人能拿得起这样巨大的一柄武器，它狠狠地劈在地上，将地面劈开了一道深深的壕沟，火墙也被这一刀硬生生地分成了两段，然后，就如同被砸碎了一般，它在瞬间分裂成无数的黑色碎片，飞快地融入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不见了。
“咻”
一道雷霆自克利斯的手心射向了之前的刀把处。
雷霆在空中泛着白色的微光没入黑暗，然后就没了声息。
“火墙！”
斯蒂安娜又抬起了手，然后三人的身后又突然各自涌起了一道影子，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模样的武器，向着三人攻击而来。
克利斯嘿嘿地笑了一声，对着自己身侧的影子不理不睬，身体却突然出现在了斯蒂安娜身边，一伸手便揪住了那道影子的后颈，然后向着潘迪思身前掠去，也揪住了影子。
“就知道还是这样。”
克利斯两手各自用力，手中发出“唧”地一声微响，影子消失了，而斯蒂安娜也已将追上的那个影子一剑劈散。
“斯蒂安娜，继续火墙。”
“潘迪思…”
黑暗中，又有无数道声响疾射而来，潘迪思一声呵斥，魔法杖轻轻挥舞，一个小型的冰风暴在半空中旋转咆哮，带起的寒风卷飞了那些诡异的攻击，也将三人身前的火墙熄灭了。
克利斯身形一动，抬手在空中一抓，只见一条犹如箭矢一般的黑色长条状物体在手心里不断摆动，随后“嗤”地一声消失了。
克利斯看了看手心。
“斯蒂安娜，那边，火墙。”
斯蒂安娜点头，火墙升起，正在冰风暴的边缘处，随着冰风暴的旋转，火墙发出“呼呼”的巨大响声，从顶端拉出一条长而不断的火线，在空中渐渐形成了一个火圈。
克利斯紧紧地盯着火圈，拳头渐渐捏紧，只见那个火圈在空中越升越高，然后又从中断开，如同一条长蛇在空中扭曲着身体，在空中绕行，随着它的游动，虽然没有星月的天空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黑暗被驱散了一角。
然后，火蛇就在空中“噗”地一下散成了碎片，如同流星一般，零星的火焰慢慢地向下落去，很是绚丽，然后在下落的过程又先后渐渐地熄灭了。
“再来！”
又是几道黑色的箭矢自身后射来。
潘迪思和斯蒂安娜出手将它们挡下。
克利斯的手心里，一个白色的元素球在慢慢变大，他慢慢抽回手，已经如同篮球一般巨大的元素球便悬浮在了他的面前，他双手虚对，紧紧地盯着它，于是，元素球继续变大。
直到克利斯的精神力也传来一股“吃力”的感觉时，克利斯的双手才向着天空虚虚一推。
“闭眼！”
巨大的元素球在瞬间便来到了刚才火蛇照出的缺口间，然后它陡然一顿，猛地爆开，瞬间施放出极其耀眼的白色光芒。
如同遇火的雪，黑暗在瞬间就被光明吞噬了。
周围变得清亮了许多。
尽管依然还在黑夜。
民居中，已经有了一些骚乱，那是被魔法的光芒或是声音惊醒的住民们。
而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攻击停止了。
克利斯跃上了一座房顶，环视着四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了。
“哗啦”一声，他自一栋二层楼房的窗口突入，抬手震开劈来的一柄剑，身体顺势在地上一滚，抢入对方的身前，捉住对手的脚踝一拖，一抖，将他扯倒在地，然后身体随着一翻，右肘便击在了对方的脖颈之间。
“喀”
敌人的身体安静下来。
接着，克利斯又飞快地跃出了窗外。
夜幕下，还有四道身影在分头逃窜。
时不时地一闪一瞬，然后又出现在了更远一些的地方。
克利斯脚下绿芒腾起，消失在了原地。
就如同一道风，克利斯的身体在黑暗中穿梭，第五秒，截住了一个敌人，第七秒，敌人倒地；第十一秒，解决第二个敌人；第十六秒杀第三个敌人；第二十四秒，第四个敌人也倒在了地上。
他在原地微微喘气，再次闭上眼睛。
然后又蓦地消失了。
克利斯在进入二楼时，潘迪思和斯蒂安娜并没有松懈下来，战斗中，她们也隐隐察觉到，这次的对手似乎有些惧怕光亮，于是，斯蒂安娜又接连施放了两道火墙在身边。
蓦地，眼前一道寒光直射而来，斯蒂安娜一惊咬牙，但只来得及将大剑横于胸前。
“铛”
这股巨大的力道将大剑击为两段，余势未消，直接没入斯蒂安娜胸前，斯蒂安娜一声不吭地从火墙上空飞过，掉在地上，不知生死。
“斯蒂安娜！”
潘迪思正在斯蒂安娜身后，只叫得斯蒂安娜一声，甚至来不及看对手是谁，便急忙向火墙后退去。
之前那一击，将斯蒂安娜击飞了十余米，撞在一间民居的墙下，一动不动。
潘迪思一边向她奔跑，一边掏出了一个治疗药剂，打开瓶塞，扬手向着斯蒂安娜洒去。
她知道对手依然追在自己身后，如果自己向着斯蒂安娜的方向去，反而会使得自己和斯蒂安娜都陷入危险中，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远远跑开。
治疗药剂从药瓶中洒出，划了道弧线，洋洋洒洒地落在了斯蒂安娜身上，潘迪思心底一轻，但身后却猛地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摔去。
潘迪思松开手松开手中的魔法杖，上身快要落在地面上时，双手撑在地上，稍稍缓解了下落的力道，再勉强将身体向旁边滚去。
“砰”
潘迪思毕竟只是个地道的魔法师，这一摔，使得她惨哼了一声，但翻滚停止之后，一层白蒙蒙的气体在身边弥漫开来，地面上和身后的墙面上发出“咝咝”的响声，洁白的霜花凝结而起。
冰冻术，它对敌人没有直接的杀伤力，但它在此时却有个附加的效果——使得地面变滑。
潘迪思很清楚，敌人应该一直追在自己周围，如果无法拉开距离，就必须拖延时间，直到克利斯赶到。(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静止
耳中听到了“哧哧”声，潘迪思双手摆动，没有了魔法杖的加持，施法速度明显下降了很多，但八级魔法师的元素操控能力还是使得她的施法速度远远超出了一般的魔法师。
半空中，白色的雾气在急剧地向着身前凝集，因为之前周围的冰冻术影响，水元素转化为冰的这一步骤被大幅度省略，一瞬间，地上和墙面上的所有白色雾气便集结在一起，眨眼间便组成了无数白色的冰晶，并且在急速靠近，从无到有，它们化零为整，一面白色的镜面出现在空气中，并在不断地加大、加宽、加厚。
正常情况下，冰层形成的冰盾术厚度在五厘米左右，它可以轻易抵挡住五级及五级之下战士的一击，也可以抵挡住大部分五级魔法，但是它却对剑气类技能不具备太有效的抵抗能力。
潘迪思知道对手释放的恰恰就是剑气类技能，但一来身后是墙，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另外，要想在最短时间内施放防御类魔法，自己掌握的除了这个冰盾术之外，还真没有更好的选择，可以说，潘迪思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看最后的受伤程度罢了。
冰盾刚刚在身前形成，几道暗金色的斗气便击在了白色的盾面上，两者相撞在一起，发出“笃笃”的响声，白色的冰渣四溅，一条条划痕和点状痕迹瞬间出现，就如同小小的镜面，同时出现了几道裂开的纹路，然后纹路还在不断地向周围延伸、加深。最后，终于发出“哗啦”的一响，碎了。
碎冰渣还没落在地上便在空中消失不见。
暗金色的斗气势如破竹地继续向前横切，将潘迪思大半个身体覆盖在内。
潘迪思已经蹲下，竭力地向着墙根移动自己的身体，想要躲开，却只觉眼角一黑影一闪，对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身着黑衣，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在夜里闪着寒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此时，他一脚蹬在墙上，另一脚点在墙角，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身体斜侧着，反握着一柄漆黑不透光的匕首，向着自己的喉间划来。
在这霎那，潘迪思脑中一片空白。
头顶暗金色的斗气、敌人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划向自己的匕首、自己的身体、呼吸、思想，所有的一切，全都定格静止在了这一瞬间。
似乎过了许久，潘迪思的心里才突然想道：“我这就要死了吗？克利斯...”
“克利斯，你来迟了！”
一阵不舍，一阵悲伤一齐涌上了心头。
潘迪思的眼眶开始发红。
她有些认命地微微闭上眼睛。
“再见了，克利斯！”
然而，她才突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将眼睛闭上。
她有些诧异地深吸一口气，接着发觉，就连呼吸这样的动作也无法完成。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脚慢慢地走到了身边，在刺客的身边停了停，似乎打量了刺客一番，然后继续向前走来，挡在了那个刺客的面前。
潘迪思能认出，这是克利斯。
全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在动！
虽然有些诧异，但她的心情马上就放松了下来，然后，想哭、想扑到克利斯的怀里。但现在，最想的，还是看看克利斯的脸，看看他受伤了没有。
但是，这全都做不到！
抬不起头来，甚至连眼睛都无法从前方转开——如果不是克利斯挡在她和刺客之间的话，她盯着的，依旧还是刺客的那双眼睛和那柄匕首。
克利斯蹲下了身，那张熟悉的脸立刻出现在了潘迪思的面前。
他很好，似乎没有受伤！
潘迪思心情放松了许多，但却又马上想起了斯蒂安娜，有些焦急。
克利斯似乎马上明白了潘迪思的想法，他的眼角微微向着斯蒂安娜那儿一瞥，黑色的眼瞳中马上就涌起了怒意。
他先伸出手来，将潘迪思从地上拉起，潘迪思很想伸出手来抱着他，可是不行。
克利斯对着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微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他走向了那个刺客。
克利斯在刺客的面前站定了，刺客的眼中现出了惊恐的神色，但和潘迪思一样，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是的，“她”，潘迪思现在才看得清楚，这个刺客身穿的紧身黑衣，将她身体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她是个女人！
克利斯只稍稍看了一眼，然后狠狠地一拳击在了女刺客那饱满的胸前，女刺客身体被这一击得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可是双脚依然还蹬在墙上，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也依然保持着挥动的姿势，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神里依然还蕴含着极度的惊恐以及眼看就要得手之时的寒意。
克利斯丝毫不以为意，他冷冷地将刺客握着匕首的手向后拧去，随后，膝盖一抬，她的手便如麻花一样向后打了个转。
没有鲜血的喷溅，也没有断骨的声音，但克利斯的手心中却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气团，他用左手掐住了女刺客的两颊，使得她张开了嘴，然后，右手移前，将那个气团塞进了她的嘴里，最后，再合上了她的嘴。
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就像是前世的哑剧，而且，只有一个演员是真人。
克利斯退了回来，他拉住了潘迪思，退到墙角下躺着的斯蒂安娜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
随着他手掌的落下，周围的一切事物在瞬间又开始了运转。
潘迪思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眼睛里流出泪来。
之前她所在的位置，冰盾破碎之后的冰渣继续向下掉落。
而那暗金色的斗气也继续向前激/射，只是，它们原本的目标已经消失，因此，它们毫无阻隔地全都射在了墙面上，满是冰晶的霜花的石墙上，发出了“哧哧”的切割声，一道道毫无规律的缝隙出现了，墙的上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响。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安东尼的担心
而那个女刺客的身体，也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双脚蹬在墙上，反身挥动自己手里的匕首，可是，手臂断了，胸前又挨了一拳，所以，她很狼狈地后脑和断臂一起砸在地上，喉咙里“唔唔”作响，似乎想要吐出那个绿色的气团，但刚一张嘴，喉咙间便发出“嗡嗡”的响声，随后“轰”地一声闷响，脖颈间就爆出了无数道绿色的丝线，碎了，鲜血和肉块落得周围都是，而她的头部也飞了起来，撞在墙上，然后掉在了地上，滚了几滚，眼睛依然还保持着那份惊恐。
潘迪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睁得大大的，伸手捂住了嘴，好久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克利斯没有回答，他蹲在斯蒂安娜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呼吸：“快，治愈术！”
“嗯！”潘迪思急急忙忙地释放魔法。
克利斯伸出手来，稍一犹豫，便撕开了斯蒂安娜胸前的衣服，斯蒂安娜胸前的一大片雪白就全都露了出来，潘迪思一见，动作忍不住一顿，几乎引起了魔法反噬。
却见克利斯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治疗药剂，拔去瓶塞，将治疗药剂倒在了斯蒂安娜胸口正中的那个伤口上。
这道伤口不大，但却很深，刺客的匕首在扎入斯蒂安娜的身体之后就马上拔出，这就导致于鲜血马上喷了出来，几乎在瞬间就浸湿了她的衣服，然后，那一刺的劲道未失，斗气直接袭入体内，还使得斯蒂安娜的身体飞上半空，落在地上，但也幸亏这一点，不然，那一刺几乎可以将斯蒂安娜的身体击穿。
不过，从她伤口溢出的些许泡沫可以看出，斯蒂安娜的肺部已经被扎伤了。
就这么一点的时间里，斯蒂安娜的失血程度已极为可怕，她的脸色已然煞白，呼吸也低落了很多。
治疗药水和治愈术同时落在了斯蒂安娜的伤口上，一道道魔法的光晕在她伤口中漾起，犹如水波一般，惊起一点点的涟漪，使得伤口开始微微地蠕动、收缩，最后终于完全愈合在了一起。
两人都稍稍舒了口气。
马蹄声和杂乱的人声自身后传来。
“快…快点…”
克利斯掏出件衣服，盖在斯蒂安娜的身上，伸手将她抱起。
“凯…凯瑞大人！”安东尼气喘吁吁地在身后叫道。
克利斯抱着斯蒂安娜转过身来。
“您受伤了？”这个胖子一头的汗，他是骑着马赶来的，这里距离城主府并不太远，之前看到克利斯施放出的那个巨型闪光弹之后，安东尼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家伙总算还不是个笨蛋，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克利斯，顿时急的马上从浴盆里跳了出来，胡乱套上了衣服，吩咐侍卫马上赶往事发地，然后连马车也等不及，就骑着马一起赶来了。
他倒不是担心克利斯会有危险——能和灰衣剑圣打个旗鼓相当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危险。他担心的是这样一个身具极大破坏力的职业者、而且得到帝皇青眼、而且身后还站着魔法工会副会长、大陆第一魔法学院的这么一个人会因此责怪到自己身上——
毕竟，他是在应邀赴宴后，坐着自己的马车在离开的途中遇袭的，他实在有太多的理由来怀疑自己了。
一个圣者的破坏力有多大？
安东尼这个非职业者是想象不来的，但灭了自己一个家族想来是不用耗费多少力气。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让安东尼跑出了一身的汗来，看到了克利斯手上人事不知的斯蒂安娜，心底便是一沉。
这个好像是克利斯大人的侍女，应该没死，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也不知她在克利斯的心目中重不重要，若是重要的话…
“城主大人！”克利斯开口了。
“啊？是是，”安东尼来到克利斯面前，“贵使不知伤势如何，还是来鄙下府里为好，我马上就去将教堂里的恺撒德里安神父请来。”
克利斯神情一动，看了看怀里的斯蒂安娜，和潘迪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安东尼惴惴不安的心立刻定下了大半，他转过身去：“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不赶紧去教堂请神父来，快去。”
一名侍卫立刻跨上马，离开了。
安东尼转过身来，很是高兴：“凯瑞大人，请上马车吧。”
克利斯微微一笑：“那就要麻烦城主大人了。”
安东尼的胖脸上满是喜悦：“不麻烦不麻烦，请请。”
侍卫们让开一条路，另一辆马车慢慢驶了过来，克利斯向安东尼点了点头，抱着斯蒂安娜和潘迪思一起，小心地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行驶，潘迪思轻轻道：“她怎么样了？”
“应该是稳定下来了，”克利斯微微皱眉，“不过她内脏受到的伤还全没好。”
斯蒂安娜在昏迷中，但仔细一些就可以听到她喘息时喉咙中还带着些异样的声音。
“你还好吧，”潘迪思伸手摸了摸克利斯的脸，“你的脸色不大好。”
克利斯微笑道：“没事的。”
城主府不远，但因为斯蒂安娜的伤势，安东尼特意让马车行驶得尽量平稳，因此，也多花了一些时间才来到了城主府。
下了马车，克利斯也顾不上和安东尼客套，直接抱着斯蒂安娜来到安东尼安排的房间里，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将一瓶治疗药剂小心地给斯蒂安娜喂下，克利斯才稍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那个安东尼提起的恺撒德里安神父也来了，这位神父身材高大，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相貌还算慈和，只不过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脸色自然不算太好，话也不多，只是站在床边为斯蒂安娜施放了两道“愈合术”之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了”，对克利斯和潘迪思的道谢也不回应，便走出了门去。
应该说，大陆魔法中的三种治疗法术中，效果最好的确实是光系中的“愈合术”，两道愈合术之后，斯蒂安娜呼吸中的异响就完全被消除了。
直到拒绝了仆从的要求，并将安东尼也送出门外后，克利斯将门关上，终于支持不住，扶着门把手，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伪领域
这一场昏睡，直到第三天的早晨时，克利斯才清醒过来。
眼睛睁开之后，他没有马上爬起，只揉了揉眼睛，向着周围看去。
大陆上的人们对床很重视，许多人在结婚时要请神父为床祝福和祈祷。所以，在贵族的卧室中最贵重的家具当属床。克利斯现在身下的是一张双人床，体积很大，用上好的木料制成，结实稳固，床板是用大量皮带编织而成。其制作工艺非常讲究，床栏和床架带有精美的雕刻花纹，并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和黄金。被子是由柔软的貂皮制成，饰有缨穗的枕头上蒙着绣有金丝的丝绸或布单。枕头很高，睡觉时几乎足半坐着的姿势。床的上方用十字形的架子吊起幔帐，围在床的四周。还有大衣柜以及存放银质酒具和器皿的箱子，一张桌子放在墙角，桌子上有一个天使的金属塑像作为供奉物。
这样的一个摆设，克利斯很是熟悉，这往往是领主的主卧才这样的，因为在领主的心目中，这类供奉物品不仅对卧室而且对整个城堡都有庇护作用。
鼻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克利斯转头望去，窗台上摆了几盆长寿花和针尾叶。
克利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也只有潘迪思这个爱花的女孩才会花这些心思在装饰房间上，哪怕这个其实只是个暂时的居所。
随即，他的面容慢慢沉寂下来，因为记得很清楚，之前，自己是昏迷了。
克利斯很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头晕、胸口发闷、恶心欲吐、眼前还一段段地发黑，这种情形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他隐隐感觉这个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关，确切地说，是自己的精神力损耗过度。
在民居中杀了四个分头逃跑的杀手之后，克利斯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确切地说，克利斯在解决掉二楼的杀手之后就清楚地感觉到了不同，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几个杀手表现得太镇定了，哪怕明知自己会死，或者说，直到死前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神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们不怕死，甚至将死当作了一种荣耀。
而这样的人，却分成了四个方向逃跑？
他们在拖延时间！
所以，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自己！
那又会是谁？
克利斯开始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之前遇袭的方向，那处已被层层叠叠的民居格挡，看不见潘迪思和斯蒂安娜的身影，可是，心底的那份不安却越来越甚。
他几乎能够肯定，潘迪思两人此时也已经遭受到了攻击。
而当他赶到时，斯蒂安娜已倒在了墙角下，而潘迪思此时更是处在千钧一发的危险之中。
双方的距离，足有十余米，就凭克利斯现在的速度，是绝对赶不及的。
有些绝望地看着潘迪思脸上露出的惊恐神情，克利斯只觉得这短短的十米就如同天堑一般。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
如果...
克利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开始剧痛，痛得几乎想要惨叫起来，但在瞬间，他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
随着自己奔跑带起的空气已经不再流动，耳边那“呼呼”的风声也消失了，周围安静得可怕，而眼睛所见到的一切，都瞬间停顿下来。
时间，停止了！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潘迪思身前，好久之后才确定了，这不是幻觉。
但他却有着一种感觉——
在这片区域中，自己就是唯一的主宰！
而现在——克利斯抬起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然后闭上眼，仔细地回忆着那一份掌控一切的感觉。
窗帘已经拉开，温暖的阳光柔和地照射进房间里，轻轻地洒在窗台上、地面上，一阵微风拂过窗帘，然后掠过自己的脸，带着微微的花香。
一个不敢确信的想法涌上心头：
那个，是，领域吗？
圣者，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域，这几乎是职业者中的常识。
而自己，却显然并不是一个圣职者。
可是，那个，究竟是什么？
克利斯不能回答，但却能够肯定，那一定和精神力有关。
昨晚，在安东尼离去之后，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就陡然放松了，于是接下来那份排山倒海而来困意便轻易地将自己推倒。
不知怎么地，克利斯又想起了“意念”这个东西。
“精神力”是不是就等同于“意念力”？
因为，当时，克利斯就是在希望，希望挥向潘迪思脖颈间的那柄匕首停下来。
结果，它真的停了。
以及周围的一切，包括潘迪思在内，无一幸免。
克利斯感觉到，自己依然能够再一次地施放出这个类似“领域”的技能，但这代价就是耗费极其大量的精神力，哪怕只是短短几十秒，自己这已算超量的精神力就会损耗掉大半。
这也就注定了没到最要紧的关头，是绝对不能施展这个技能的。
不过，喜悦和那一份自得却是油然地自心底升起。
那么，自己和圣职者之间的距离也许也并不是那么遥远了吧。
门响处，克利斯转过了头去。
潘迪思走了进来。
她一眼看见斜靠在床头的克利斯，喜悦地低呼一声，扑进了克利斯的怀里。
“你醒了！真好！”
克利斯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拍拍她的头：“吓坏你了吧？”
“嗯！”
“不许哭，知道吗？”
“嗯！”
“乖！”克利斯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吻。
“斯蒂安娜怎么样了？”
“导师！”斯蒂安娜走了进来，虽然脸色还带着些许的苍白，但精神不错，眼里感激的神色一闪而过。
“谢谢！”
克利斯放开潘迪思，微笑着对斯蒂安娜道：“不用说谢谢，否则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向你的那些族人交代。”
斯蒂安娜脸色一僵，低下了头去。
克利斯也是一愣，自己说这话是有口无心，但显然令斯蒂安娜想起了阑雅。
潘迪思悄眼旁观，见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虽然有些不明原因，但还是打着圆场，对克利斯道：“快起来吧，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你。”
“谁？”克利斯吃惊道，“除了安东尼还有谁？”
斯蒂安娜静静地退出了房间。
“你见到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潘迪思却不肯说出来，笑眯眯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特拉卡给的意外
克利斯微笑着伸手点了点潘迪思的鼻尖，也就不再追问，老老实实地走进盥洗室。
换上了潘迪思在精灵族时为他做的衣服，克利斯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潘迪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份得意，就连扑进克利斯怀里时的动作也小心了很多：
“还是这件衣服最好看了。”她转过头，“斯蒂安娜，你说对吧？！”
“是的，殿下。”斯蒂安娜回答。
“行了，”克利斯抬手捏捏潘迪思的鼻子，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很饿。”
潘迪思嘻嘻一笑：“整整两天了，当然饿，我们出去吧。”
安东尼对克利斯的奉承可谓不予余力，自己一大家子全都搬到了客居去，前院的一大栋主楼全都留给了克利斯三人，当然，还有众多的仆人。
潘迪思只和门口的女仆吩咐了一声，然后三人便来到了餐室，没有等待多久，一盘盘精美的食物便端了上来。
贵族喜欢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用鲍鱼、鱼翅这类昂贵的食材做出的食品，贵族们喜欢吃自己土地上出产的东西，比如乡下养的家禽肉、野味、鱼肉，还有自家花园出产的新鲜蔬菜和自家果园生长的水果。正宗的晚餐有七道内容包括汤、鱼果汁冰糕（通常是柠檬味，有助于更好的品尝鱼类）牛肉或家禽肉、奶酪和莎拉，甜点，咖啡。
和简单的食谱相比，他们对酒却更为注重，贵族们会在自家酒窖里存放着一些好酒并且，对于酒，他们似乎永远那么细心。存放时，选择阴凉的地方，酒瓶平放，以免软木塞变干，喝之前，先打开酒瓶至少一个小时甚至一天因为通过呼吸空气，酒香更加浓郁用就精美的酒杯喝酒，酒斟到酒杯的三分之一处，为的是保证酒的“自由呼吸”，口感更佳。
因为是超过了一天才吃东西，所以克利斯只稍稍吃了些口味清淡的食物，至于酒，包括前世和今生，红酒一直都不是他喜欢的口感，因此，只喝了一些清水后，克利斯便离开了餐桌。
“对了，你刚才说有谁来找我？”
潘迪思依然不答，笑道：“走吧，我们去见他们。”
斯蒂安娜自然也跟在他们身后。
会客厅里，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沙发里。
克利斯愣住了。
“特拉卡！”
沙发里的那个人抬起头来，褐色的短发有些凌乱，面容沉静，周身的气势却显得有些激扬，配合着他的容貌，给人一种若是一言不合便拔刀动手的感觉。
和几年前，那个面对着埃拉的幽魂时哀恸痛哭的特拉卡几乎没有了一丝相似之处。
特拉卡看到了克利斯，疾步来到了他的面前，“咚”地一声单膝跪地，垂着头道：“克利斯大人！”
确实是他！
克利斯心底吃惊，将手按在了特拉卡的肩膀上：“嗯，别动，让我看看你现在修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是！”特拉卡回答。
克利斯闭上眼睛，精神力透入他的身体，来到了原本的斗气源位置。
让克利斯吃惊的是，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一丝斗气的存在。
但他周围透出的气势却做不得假，那明明就是斗气外放的表现。
克利斯的精神力慢慢地向下移动。
果然，丹田处，一团金色的斗气正在缓缓地转动着，最中心处，已隐隐带上了一丝暗色，但从斗气的凝炼度来看，特拉卡的斗气等级应该在七级左右。
斗气是正常的，特拉卡的身体和穴道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克利斯总觉得有一些地方有些不对。
当初将这套修炼方式教给特拉卡时，其实也是一个无奈之举，特拉卡的天赋其实不高，这从他在兰蒂斯魔法学院五年都没有突破五级斗气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以这个世界的斗气来运行小周天的修炼方式，其实只是克利斯的一个猜想，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很有可能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某种不可预知的伤害。
离开兰蒂斯魔法学院之后，克利斯有时也会想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子，有时也会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结果，再次见面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特拉卡不但没死，还从原来的四级战士成为了七级战士。
这说明了克利斯教给他的修炼方式是有用的，而且，似乎效果还不错。
这真是太意外了！
特拉卡已经和自己签订了仆从契约，克利斯自然不担心他会泄密，同时，也对自己离开后特拉卡的修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这些。
“很好，”克利斯点了点头，和潘迪思一起来到沙发上坐下，“快起来吧。”
“是！”特拉卡恭敬地站了起来。
“你也坐下吧。”
“不，我站着就行！”特拉卡摇头。
克利斯只淡淡一笑，也不坚持，他看得出，特拉卡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畏。
不提两人之间的那道仆从契约，单单克利斯的贵族身份，就是平民仰望的最直接理由，何况，克利斯教给他的那套斗气修炼方法就足以使得特拉卡心悦诚服，更不用说克利斯此时的实力。
“你怎么会来古尔奈城的？”
特拉卡从奥比斯那里听到克利斯和灰衣剑圣战斗的传闻之后，就马上将这个消息报告了达内尔，自大陆魔法学院排名赛之后，有关克利斯在某处出现的消息并非第一次出现，但达内尔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派人前来找寻一番才能放心，于是，特拉卡便独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五天前，特拉卡就来到了这里，但也不知克利斯将要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他到这里时，城门口每天都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克利斯的崇拜者，有些是佣兵，流浪武士、贵族，以及一些女孩和一些爱凑热闹的家伙。
接连等了几天，等待的人们相信克利斯将会出现的消息只是个谣言，于是先后慢慢散去，特拉卡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昨晚上克利斯施放的魔法已惊动了许多人，而之后城主的反应也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于是，特拉卡干脆直接来到了城主府，递上了达内尔的信物，才终于见到了克利斯。(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发怒
“克利斯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吧！”特拉卡道，“您的父亲母亲，还有艾琳小姐都很想您。”
克利斯微笑道：“嗯，我打算再回学院一趟就回家。”
“您要回兰蒂斯魔法学院吗？”特拉卡道。
“当然，别忘记了，我现在可还是兰蒂斯魔法学院四年级的学员。”克利斯向着一旁的潘迪思眨了眨眼睛。
“那您...是还要回到学院里学习吗？”
“我想...还是不了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克利斯很干脆地道，“结婚！”
潘迪思“啊”地低呼了一声，脸色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特拉卡向潘迪思看去，他在学院里是见过潘迪思的，当下机灵地道：“是，恭喜大人、夫人。”
潘迪思害羞不已。
克利斯却看到特拉卡脸上似有为难之色，于是问道：“怎么了，你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是！”特拉卡点头道，“据我所知，罗澜帝国有好几位大臣已经向达内尔大人提亲了，其中有...”
“好了好了，”克利斯不敢看旁边潘迪思的脸色，赶紧打断特拉卡的话，“父亲大人不会干涉我这方面的事的，所以不用提这些。”
“呃...是是，不过...”特拉卡欲言又止。
克利斯皱起眉头：“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事，特拉卡？”
特拉卡瞥了克利斯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您的婚事，达内尔大人也很明白地说过，都由您自己做主...”
克利斯舒了口气，微笑道：“是的，我就知道。”
潘迪思也暗暗舒了口气，瞪了克利斯一眼。
“不过还有几位大臣和贵族想和您的妹妹——艾琳小姐结亲，他们的意思是...”
“砰”
茶几碎成了几块，碎片和茶杯“乒里乓啷”地掉在了地上，克利斯“滕”地一下站起，怒喝道：
“他/妈/的，谁敢？”
特拉卡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
潘迪思也身后的斯蒂安娜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客厅里仿佛起了一阵狂风，还夹杂着地震，桌子、凳子和沙发一齐开始在原地震动，墙角的花盆也一同跳起了舞，克利斯在瞬间似乎变成了风源，空气向着周围推出，“呼呼”作响，特拉卡首当其冲，倒退了几步，但却并非被风吹动，而是克利斯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那份暴戾气息使得每个人忍不住心底开始颤抖，即使潘迪思也不例外。墙上的一幅壁画摇摇晃晃，终于从挂钩上掉落下来，“当啷”一下砸在了地毯上。
克利斯猛然反应过来。
正要收回气势，就听到有人笑道：
“克利斯，你又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客厅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古尔奈城的城主安东尼在旁，他身后是一个侍卫，当先而行的是一个长身男子，金黄色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眼角狭长，鼻如悬胆，双唇轻薄，此时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挑：
“你是在用这个方式来欢迎我吗？”
克利斯和潘迪思同时露出了笑容：
“克拉克导师！”
声停风止，两人一齐迎了上来。
果然是克拉克，不过眼前的他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然，说的并不是他的容貌，克拉克的相貌在兰蒂斯魔法学院的导师中也是极具欺骗性的，克利斯就曾听说过有不少学院的女生向他示爱过，就连一些并非刺客职业的女孩也会跑来上他的课，据说常有女孩往他的住宅门缝里赛些情书之类的小玩意。
不过，在学院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克拉克和某个女导师或是女学员弄出什么绯闻来过。
或许在克拉克心里，也有个独特的女人存在吧。
反正在克利斯的印象中，克拉克总是穿着暗色调的衣服，在学员面前他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永远是不变的沉静。
可是眼前的这个克拉克，金红色头发以一根蓝色的丝带扎起，而他的衣服，不再是那样黑沉沉，或者灰扑扑的格调，底色金黄，领、扣、边，都缀着亮闪闪的链结，下摆直垂到膝盖，裤子洁白，鞋子也是淡蓝色的，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形象。
这几乎不像是他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一个人做出这样的改变？
克利斯和潘迪思都愣在了原地。
克拉克被两人看得有些窘迫，有些不自然地干笑着。
胖子安东尼小心地打量着大厅，小心地抹着汗——之前克利斯的气势确实将他吓得不轻。
克利斯也将之前的恼怒暂时放在了一边，上前一步道：
“克拉克导师…您怎么…您这是…”
克拉克不答，笑眯眯地看向后面的潘迪思：“在一起了？”
这话顿时让潘迪思羞红了脸，走到克拉克面前，低下头行了个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克利斯伸手揽住了潘迪思的腰：“克拉克导师，您怎么不说说您自己，说实话，我们都很好奇。”
克拉克老脸一红，咳了咳转移话题道：“我这次来，代表了兰蒂斯魔法学院、罗澜帝国皇室来迎接你，你…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前往帝都啊？”
“这个…”克利斯转头看看潘迪思，“我倒无所谓，随时都可以。不过，您该不是还想要我回去继续上课吧？”
克拉克摇摇头，突然倾前一步小声道：“听说你和贝尔帝国的灰衣剑圣动手了？”
克利斯也不隐瞒，老老实实点头苦笑道：“嗯，输了。”
克拉克倒抽一口气：“你怎么惹到他的？”
“打了他的徒弟，”克利斯道，“不过我感觉他并不是因为这个来找我麻烦的。”
他对着竖着耳朵的克拉克和安东尼摊摊手：“别问我，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克拉克也不再问，反而急切地道：“你现在和圣级相差多少？”
对于这个问题，克利斯也是心里没底，前天之前，若是克拉克向他问起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一定是“输定了”！
可是如今在掌握了那个“伪领域”——静止之后，在没有和蓝德诺真正战斗之前，这就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