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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妃之帝医风华全文阅读

作者:阿彩     权妃之帝医风华txt下载     权妃之帝医风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09默契,最幸福的事

    老管家深知胭脂泪的药性,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绝对不会选择喝下胭脂泪。可就算是喝下了,老管家也不肯认命的吞下,他仍想挣扎一把。

    老管家当着秦寂言的面,爽快的将胭脂泪倒进嘴里,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是喝了,可实际是他只是藏在喉咙里,想等秦寂言走后再找机会吐出来,却不想他了解秦寂言,秦寂言也了解他。

    一壶水,少说也能倒四五杯,全部喝下去就算不会太灌,但也绝对不会舒服,最主要的还是老管家把这壶水灌下去,嘴里的胭脂泪还藏得住吗?

    不想喝,真的一点也不想喝。

    老管家拎着水壹,几次提到嘴边却没有灌下去,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牵强。

    他自以为自己的表情正常,动作小心,却不知秦寂言将他的不自在与紧张尽收眼底。当老管家再次提起水壶,却仍旧迟迟没有往嘴里倒时,秦寂言开口了,“彭长老要是累了,朕可以让人代劳。”

    子车一直站在老管家面前,盯着老管家,完全不给老管家耍花招的机会

    老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对于秦寂言洞悉一切的眸子,狼狈的别开了脸,拎水壶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他的小动作早就暴露在人前,他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知道今天逃不过,老管家咬咬牙,提起水壶,闭上眼,往嘴里灌水。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老管家喝得很慢,中途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将整整一壶都喝光了,当然也包括他嘴里的胭脂泪。

    “皇上,我喝完了。”老管家将水壶倒置,再次证明自己的诚意。

    “很好。朕这就安排人送你去江南。”秦寂言看了一眼顾千城,眼中有不舍也有担心,可最终却化为坚定。

    想要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无事,他就必须尽快把老管家送到江南,即使再不舍也不行。

    “皇上您太心急了,老奴不差这一两天。”老管家得便宜还卖乖巧。

    秦寂言冷笑,半点面子也不给他,“朕也不差这十几天,彭长老你要等吗?”

    老管家现在只有一个月的寿命,并且这一个月他会越来越虚弱,要是一个月后拿不到解药,老管家就死定了。

    一两天老管家浪费得起,可十几天老管家真不应。

    “皇上,你说笑了。”老管家干瘪瘪的应了一声,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秦寂言高傲的扫了老管家,那眼神就如同在看臭虫,只一眼就移开了眼神,厌恶到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老管家一默,低头不言语。

    秦寂言冷哼一声,看向顾千城,眼神温和了许多,“千城,我让子车送你去江南,路上有什么事,你只管找他给你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顾千城轻轻点头,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眉眼间的忧虑与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顾千城相信,有胭脂泪在,她和她的儿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就算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你身边,我也是会担心。”秦寂言伸手想要摸一摸顾千城的头顶,可伸到一半又顿住了,“算了,我等你回来。”

    此时与顾千城有肢体上的接触,很容易让老管家起疑,会加深到顾千城的防备,也会加大顾千城催眠老管家的难度。

    很明显,顾千城也是这么想的,在秦寂言伸手的刹那,她就朝秦寂言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碰。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顾千城和秦寂言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那种幸福与甜蜜似要将人融化。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我心意相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知道你要什么。

    两人打着哑迷,除了他们自己外,旁人都不知他们此刻在想什么,只知他们两人没有分别的愁绪与不安,只有甜蜜与幸福,不由得有几分不解。

    而等到顾千城说:“两个月后,我会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景炎、老管家这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高兴。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有初为人母、人父的喜悦。

    景炎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一黯,很快的别过脸。老管家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跟在秦寂言身边二十多年都没有被发现,不仅仅是他装得好,而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打从心底把秦寂言当成主子,现在他看着长大的主子有了小主子,他怎么能不高兴?

    可是,他却要利用他的小主子,伤害他的小主子,他怎么能不悲哀?

    “皇上,老奴对不起你。”老管家眼睛一酸,给秦寂言行了一个大礼。

    他是皇上的奴才,可他先是长生门的长老,他只能对不起主子了。

    “朕当不起彭长老的大礼,。”秦寂言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坦然自若的受了老管家的大礼。

    老管家行这个礼,只为了求一个心安,秦寂言受不受他的礼都不重要,无视秦寂言的嘲讽与冷淡,老管家继教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奴才也该走了。”

    最后,老管家还是选择今晚就走,即使他并不愿意现在就走,可是他知道秦寂言不会让他在京城多留一晚,有机会给长生门的人传口信。

    “子车,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朕就交给你了。”秦寂言没有阻拦,只对子车交待了一句。

    “娘娘”二字秦寂言咬得极重,明显是告诉子车,顾千城和她腹中孩子重要性。

    子车双手抱拳,中气十足的道:“请圣上放心,属下定不负圣上所托。”老管家了解秦寂言,子车比老管家更了解秦寂言,也比老管家更了解,顾千城对秦寂言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顾千城和秦寂言当中,只有一个人会牺牲顾千城腹中的孩子,还有她以后生育的可能,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秦寂言。

    除非顾千城腹中的孩子威胁到了她的生命,要在孩子与顾千城之间选一个。不然,秦寂言绝不会牺牲他们的孩子……

1213妥协,这人就是犯贱

    皇宫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走的,秦寂言放任景炎在宫里乱蹿,当然是有用意的。

    和太上皇一样,秦寂言相信墨家人肯定还留了后手,只是他们找不到罢了,而他们找不到并且不表示墨家的人找不到,至少秦寂言相信,景炎肯定能找到。

    景炎要找宫里,寻找墨家人留下来的后手,必然需要在宫里四处寻找,而他就给景炎这个机会。

    不出所料,景炎的确没有辜负他给的机会,趁机就在宫中四处溜达,而秦寂言的人则隐在暗处,盯紧景炎的一举一动。

    景炎是个聪明人,秦寂言做得这么直白,他当然知道秦寂言的用意,可他无法拒绝,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个机会。

    他认识墨家人的暗记,可却不知墨家人将这个暗记做在哪里,他必须自己去寻找。

    景炎相信,要不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他和倪月想要顺利离开皇宫,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景炎一看完,暗卫就来御书房,将下午的监视结果报告给秦寂言知晓。“封大人离开时,曾看了景炎公子好几眼,似乎猜到了景炎公子的用意,不过封大人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给予帮助。”

    “封大人走后,景炎公子在东侧宫殿逛了三圈,在议政殿、太和殿、中和殿停留略久,并且多看了两眼殿内的布置。”

    “出了中殿,景炎公子去了御花园,在假山前停留了许久,并且登上了观景台。”

    “景炎公子一路不曾与人说过话,也不曾有任何异常,每到一处宫殿都会多看两眼,不曾有特别之处。”

    ……

    暗卫将景炎下午的行动,详细的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前面都是中肯的叙述,直到最后才带出自己的意见。

    而暗卫给出来的意见,着实没有多少价值。

    这倒不是说暗卫能力不够,而是景炎这人太聪明了,暗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多,不过秦寂言并没有不高兴,放下御笔,说道:“继续盯着,派人重点守在那三座殿外,有异动直接将人拿下。”

    对景炎不需要客气,对他越客气,他就会当你越好欺,一次又一次挑战你的忍耐底线。

    “是。”暗卫应下,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确定秦寂言无其他的要求,便立刻告退。

    暗卫一离去,在外间候着的太监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也不敢看秦寂言,跪下就道:“皇上,景炎公子在外求见,说是江南的事他能帮忙。”

    太监说这话时,声音抖得不行,要不是景炎的气势太骇人,太监根本就不想冒险进来通报。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敢冒险惹怒皇上。

    “宣。”秦寂言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太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晚了又会惹来皇上的不满。

    从殿门口到御书房内不过十余米的距离,景炎一靠近秦寂言就听到了。

    略略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秦寂言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杯子还未放下,就看到景炎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景炎这次十分乖觉,一进来就行礼,不过他并没有跪拜,只是双手抱拳。

    虽然礼不成礼,可这确实景炎第一次主动的,不带任何勉强的给秦寂言行礼。

    果然,这人就是犯贱,他退一步并不会换来景炎的感恩,反倒会让景炎觉得理所当然。

    秦寂言冷哼一声,略略抬手,“免礼。”

    “谢皇上。”景炎将姿态摆得极低,如同普通臣子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不见一丝骄矜。

    没了平常恣意潇洒,这样的景炎失了平日的颜色,可秦寂言却很满意。

    “说吧,求见朕有何事?”他晾景炎大半天,并不全全是为了折辱景炎,而是给宫人争取时候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审问倪月。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长生门这一次动了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无疑是触了秦寂言的逆鳞。

    要不是不知道长生门在哪,秦寂言早就点兵亲征,去灭长生门了。

    像长生门这种,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门派,要不灭了他帝王尊严何在?

    “皇上,我们之前说的解忠心蛊的事。”景炎言语十分客气,可也仅仅只是客气罢了,并没有因此放低身段。

    景炎有他的骄傲,他可以在秦寂言面前服软,但绝不会跪下来求秦寂言,更不会臣服于秦寂言。

    他的骄傲,不允许!

    “解忠心蛊?什么事?”秦寂言装糊涂,一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

    景炎眉头微蹙,抬头看向秦寂言,“皇上,这般为难我有意思吗?”语气平淡,可话中的意思却不平淡,隐有责怪的意思。

    秦寂言冷笑,嘲讽的道:“为难?朕需要为难你吗?”景炎就在皇宫,他要捏死景炎再容易不过。

    别说宫里有胭脂泪这一类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是拼武功,景炎一个人也不是宫中高手的对手。

    确实,论单打独斗,宫里除了子车也只有秦寂言可以和景炎一战,可如果他要杀景炎,需要和景炎一对一的讲究公平吗?

    杀人不是比武,有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不会有人在意。

    景炎说他为难他,着实是自以为是,他根本不需要为难景炎,他要不爽了,大可直接下令,让侍卫围杀景炎。

    这些话秦寂言没有说出来,可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嘲讽的语气,足够让景炎明白秦寂言话中的意思。

    “皇上,你赢了!”虽说不想承认,可景炎也不得不说,在京城和秦寂言对上,他没有一点胜算。

    京城是秦寂言的主场,自古就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更不用提他不是什么强龙,而秦寂言也不是什么地头蛇。

    “皇上,折腾了我这么久也够了,我知道你不想要的命,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接受,我都会照办。”还是那句话,他可以妥协,但不会臣服。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有皇室正统的尊严与骄傲。

1215阴影,栽在景炎手里

    “皇上,这件事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后面所有的事都谈不下去?你不会放倪月,也不会让我见唐万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一个晚上的思考,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秦寂言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你要这么说,当然也可以。”秦寂言唇角轻扬,没有否认。

    “皇上,你这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景炎心里憋了一团火,这团火从昨晚烧到现在,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痛了。

    秦寂言,太无耻了!

    “不,朕给了你机会。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秦寂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样。

    景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明天,我会告诉皇上,我的选择。”虽然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可他也必须要好好想一想。

    “在此之前,请皇上不要为难倪月,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身上有忠心蛊,根本不可能泄露长生门的事。”长生门触了秦寂言的逆鳞,秦寂言必然不会放过长生门。可除了倪月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长生门在哪。

    要寻找长生门的位置,秦寂言只能从倪月身上下手。景炎倒不怕秦寂言逼问倪月,他怕秦寂言给倪月用刑。

    秦寂言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因为倪月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之前,倪月在秦寂言手上就吃了不少苦,要不是秦寂言不方便把倪月带到京城逼问,倪月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嗯。”面对景炎的请求,秦寂言只是应了一声,这一声并不是答应,只是告诉景炎,他听到了。

    听到了,并不表示会如景炎的愿,这一点景炎明白,可他也知道他要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还会惹来秦寂言的不满。

    景炎道了一声,转身离去,而他刚离开,就见秦寂言打了一个响指,“盯紧他。”今天晚上很重要,如果景炎要离开,或者取唐万斤的心头血,那么今晚一定会行动。

    “是。”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轻应,紧接着只感觉空气浮动,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可速度着实是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

    景炎走后,秦寂言略做休息,便继续处理案头的公务,偶尔停下来休息,也是神色凝重地望着江南的方向……

    虽然理智上明白,有胭脂泪的限制,有子车照顾,老管家伤不了顾千城,可不在顾千城身边,他心里总是无法安心。

    他必须尽快处理手上的事务,尽早去江南,不把顾千城放在身边,他永远无法安心。

    同一时刻,错过了住宿点的顾千城,此时正坐在马车外,双手抱着腿,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

    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晚上,可不知为何,她却分想念秦寂言,前所为有的想念,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秦寂言。

    “难道怀孕后,人也会变得脆弱?”顾千城摸了摸肚子,苦笑。

    她好想回京城,好想抱一抱秦寂言,好想……

    景炎从御书房出去后,直接回到自己住处,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过后,景炎略看了一会书,便息灯上床休息,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可是,在外面监视景炎的人,并没有因为景炎上床休息就放松警惕,反而比之前更加警觉,连眼睛都不敢乱眨,就怕景炎行动了,而他们却没有发现。

    监视景炎的暗卫,就这么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的姿态,一直到子夜时分也不曾放松片刻。而屋内的景炎一直没有动作,就好像睡死了一般。

    “难不成主子估算错了,他今晚不会行动?”暗卫并不敢说话,只用手势与同伴交流。

    “不管他行不行动,我们都得盯紧了。”另一个稍稍沉稳一些的暗卫同样是用手势,速度很快,表达完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别分心,盯着人要紧。”

    “我不是分心,我是怕景炎走了,我们却没有发现。”他们与景炎打过多次交道,景炎的本事他们见识过,他们从来没有在景炎手上占到便宜。

    “寝宫里有宫人在,景炎要做有动静,里面的人应该会知道。”沉稳的暗卫飞快的比划着,速度一样快,可却没有之前那般果断,隐约透着几分不确定。

    他们被景炎耍了不止一次,说实话,听到皇上让他们来监视景炎,他们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怕再一次栽在景炎手里。

    “你不觉得今晚太安静了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先前用手势比划的暗卫,转头看向沉稳的暗卫,等待的他决定。

    沉稳的暗卫略一思索,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就有宫中的太监提着灯笼,走进景炎的房间,暗卫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静等里面的动静。

    “啊,不好了,不好了……”屋内,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声。

    “糟糕,出事了。”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暗卫就如同一阵风,唰的冲进屋内。

    “人呢?”暗卫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面色阴冷。

    床上没有人,中间只有几个花瓶,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和睡了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一进来,就这样了。”太监手中的灯笼,早就落在地上,人也吓得跪在地上。

    “混蛋,又被耍了。”暗卫大骂一声,立刻分散开来,在屋内翻找,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皆不放过,床上的被子与床板全部被砍烂了,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寻到景炎的身影。

    “快去禀报皇上。”暗卫在屋内找不到人,立刻往外走,并对门外的侍卫道:“让人围住清兰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景炎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可他们也不确定景炎是不是还呆在屋内。屋内找不到人不错,可他们在外面也没有看到景炎离开。

    和景炎交手的次数多了,暗卫也不得不谨慎一些,就怕再次栽在景炎的手里……

1221忌讳,扶持另一股势力

    景炎脚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凭景炎的武功,这点小伤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可若是要进宫见秦寂言,脚上的伤就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输在秦寂言手里。

    景炎是个谨慎的人,没有七成把握他绝不可能进宫,虽早早就收到了封似锦传来的消息,可景炎却没有任何动作。

    秦寂言也没有催促景炎,让封似锦传了那句话后,秦寂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停的召见众大臣,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手上的政务,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要不是景炎在封家养伤,封似锦一定会认为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封似锦曾问过景炎,他这么拖着,就不怕秦寂言直接去江南,之后他想见人也见不着吗?

    结果景炎告诉他,“不怕,在他去江南之前,他一定会先和我见一面。”

    “你就这么肯定?”封似锦不知道景炎哪来的自信。他知道景炎心智谋略强于常人,可秦寂言也不是常人,他和秦寂言斗了这么多次,可没胜几次。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他不知京城,这偌大的大秦,没有人能留得住我。”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以前还有一个子车与他不相上下,现在子车被秦寂言派去保护顾千城,这偌大的京城,除了秦寂言,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你就不怕,皇上把倪月带走?”封似锦不像景炎那么自信,登上皇位的秦寂言,和当初那个还是秦王的秦寂言虽是同一个人,可无论是行事还是手段,都有很大的区别。

    “带上倪月,他这一路还有安稳的日子?出了城,外面的事可就由不得他说了算。”秦寂言是皇帝,可以把京城守得像铁桶一样,可外面的事就不那么好说了。

    天高皇帝远,大秦的国土太大了,秦寂言又刚登基没有多久,饶是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每一座城池都握在手中,总有他掌控不到的地方。

    封似锦沉默片刻,说道:“皇上可以杀了倪月。”依秦寂言的脾气,不无这个可能。

    秦寂言对景炎有愧,可对末村人却没有愧疚。不管倪月长生门圣女的身份,还是末村后人的身份,都是秦寂言不能留的。

    要不是因为景炎,倪月早就死了。

    “嗯……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景炎沉默,脸上的表情一收,再无之前自信从容。

    封似锦说得没有错,秦寂言可以杀了倪月,而他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封似锦知道景炎有自己的打算,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如封似锦所猜想的那样,秦寂言不可能在宫里等景炎上门,景炎没有行动可并不表示秦寂言没有动作。

    秦寂言很清楚顾千城又多照顾唐万斤,当即就把景炎骗唐万斤外出,取唐万斤心头血的事,说给了顾千城听。

    除此之外,秦寂言还下旨,调焦大人进京,官复原则不说,还特意把焦氏一个弟子,安排进了户部。

    封首辅是内阁首辅,原六部之中,有实权的户部、兵部与刑部都有封首辅的人,封首辅要做什么都十分方便,可秦寂言继位后,却陆续将六部的人换得差不多了。

    刑部的事务,大部分由六扇门的人接手,六扇门全是秦寂言的心腹,这些人可不会听封首辅的调遣。

    兵部与军方打交道最多,原来一直由封首辅的门人把持着,时常会因粮草、兵器与军方的人吵架,秦寂言继位后,调了与凤家和言家亲近官员进了兵部。并且直接告诉兵部的官员,所有的事都要以西北战事为重,有问题直接找他这个皇上。

    户部之前闹得粮草的事,秦寂言给了户部尚书一个面子,可惜户部尚书一再犯错,秦寂言已将他的官职一撸再撸,户部尚书一直空缺,各方都在为这个位置角力,封家也不曾例外。

    要做稳首辅的位置,光靠自己一个人能干是不行的,底下必须要有大量的支持者,要在重要的部门有自己的人。刑部与兵部封首辅现在是插不了手,可户部他绝不能放过。

    封首辅本以为,安排他的人任户部尚书是十拿九稳的事,可不想最后确定的人选,不仅仅不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死对头的人。

    次辅焦大人!

    封首辅与焦次辅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两人确实私交甚笃,可在官场上两人却从来都是斗来斗去的,以往一直都是封首辅获胜,可这次封首辅却是败得一塌糊涂。

    下朝回府后,封首辅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两个时辰。最终一脸颓废的走了出来,来到封老爷子的园子。

    封首辅恭敬的给老爷子请安,虚心问道:“父亲,朝堂上的事您怎么看?”

    老爷子正借着烛光,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封首辅的话,头也不抬的道:“需要看什么?封家是时候退下来了。”

    这天下,没有永远站在巅峰上的权臣,封家从他开始,已经做了两代权臣,根深叶茂,朝堂半数官员都与他们封家有关系,再不退下来就等着被皇帝抄家灭族吧。

    “父亲……”封首辅一愣,傻愣愣地看着老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

    “为父不止说过一次,是你自己想不开。”封老爷子仍旧不抬头,手执黑子,目光粘在棋盘上。

    “父亲,皇上对我们封家一直信任有佳,怎么会突然打压我们?”如果只是一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封首辅还不会多想,可是……

    这个时候把焦次辅调进京,却容不得他多想。

    当初,焦向笛在江南犯了大事,焦次辅去江南是为焦向笛收拾烂摊子,可也是皇上对焦家的不满。

    虽说现在江南的情况有好转,可就凭焦向笛之前在江南犯的事,没有三五年,焦家不可能重回权利中心。

    “并非突然。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皇上一直在给官场换新的血脉吗?”只是以前换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位置,再加焦次辅不在京城,所以……容易让人忽视。

    可他们不正视,并不表示不存在,封家终归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1236态度,毁了他的帝王路

    秦寂言走得干脆,留下荣王世子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无措……

    看着秦寂言背影渐行渐远,荣王世子紧握双拳,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秦寂言的话不能信,他相信梁笑,梁笑一定不会背叛他。

    当初,父王可是要杀了梁笑,是他救了梁笑。这些年也是梁笑在外为他奔波,为他拉拢人脉,为他不顾一切,这样的梁笑怎么可能背叛他?

    一定不会的!

    看着秦寂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荣王世子再一次坚定的对自己道。可一转身,他就看到周王伏在书桌前写东西。

    荣王世子大惊,尖锐的喊道:“周王叔,你不会真得要把手上的势力和兵权交出去吧?”把手上的势力和兵权交了出去,他们还有活路吗?

    周王笔耕不停,头也不抬的道:“云策,皇叔和你不一样,皇叔是有家室的人,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这个时候我总得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么。”他也不想交,可不交他们有活路吗?

    胜之为王,败之为寇。既然败了,就要承担失败的苦果。

    “可是你的手下呢?皇叔不会天真的认为,皇上会放过他们吧?”荣王世子感觉喉咙一阵甜腥,似有什么要涌出来,可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手下和家人,我只能保住一样的情况,我会保住我的家人。”周王仍旧没有回头,在荣王世子做出选择时,他就知道他和云策是不一样的人。

    他们秦家人虽然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可不管是谁,都不会真得不管自己的家人。

    就连赵王那人,在造反前都知道把自己的母妃带走,可见他们秦家的男人,就算再想要皇位,骨子里还是有人性的了。

    “你就不怕跟着你的人,心冷吗?”荣王世子茫然的看着周王。

    家人?他没有家人了,梁笑也不是,他只是一个好用且忠心的属下。

    荣王府一脉,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没有家人,他只有属下,他没有需要顾忌与担心的人,所以他不需要和周王叔一样,向秦寂言妥协、低头!

    “为人属下,为主子付出命是他们荣幸。至于心冷?云策,你不会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吧?”就算心冷又如何,他又不奢望还能把这些人召集回来。

    他早已输得一无所有……

    “可是……”荣王世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王扭头看了他一眼,见荣王世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由得叹气。

    周王放下笔,起身,朝荣王世子所在方向走了也两步,语重心常的道:“云策,你还没有明白吗?皇上今天来问我们的话,并不是查不到我们的人,而是想要明确我们的态度。想知道我们是会继续反?还是就此放手?”

    “我把手上的人和势力全部交出去,就表示我就此放手,再不争那个位置,所以我和我的家人可以过平顺的生活,而你……身为阶下囚,却仍想着与皇上作对,你说皇上会放过你吗?”

    周王看在与荣王兄弟一场的分上,把话说得很白,希望能点醒荣王世子。可荣王世子似乎不是那么好点醒的,“我不交出手上的人,并不代表我有反心。”

    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谁手上没有几个人,凭什么要他把人手全部交出去,就因为秦寂言是皇帝吗?

    当初皇爷爷在位时,也没有把几位皇叔的权利收走。

    “你要这么想,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周王本是看着荣王的份上,才说这些话,见荣王世子不听劝,周王也不打算再说。

    作为一个不怎么亲的叔叔,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尽心了。云策自己想不开,要作死,他拦了说不定还会被迁怒,日后要有什么事,还会怪他这个叔叔毁了他的帝王路。

    这世间,好人比坏人难做。他想做好人,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领情,明显云策并不是会领情的人。

    “周王叔……”荣王世子张嘴,却是哇得吐出一口,然后踉跄数步,跌落在地。

    周王吓了一跳,猛地往前两步,看到荣王世子并非中毒受伤,只是郁结在心才吐血,便松了口气。

    隔着牢房,周王也不可能做什么,只说了一句,“好好养身体,漠北那个地方……身体不够好,可呆不下去。”

    “周王叔,我之前……是不是错了?”荣王世子抹掉嘴角的血,问道。

    这一次周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坐回书桌前,握着笔,奋笔疾书……

    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庆幸与后悔。庆幸自己选择对了,后悔自己选择错了。他也不知道云策的选择是对是错,一如他也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一样。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他可以去漠北,但他的妻儿不行。他这一生拖累妻儿良多,这个时候他总得为妻儿做一点什么,不然……他有什么脸,去见他的岳父!

    啪嗒……啪嗒……

    周王写着,写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纸上这些人名,都是他死忠的追随者。这些人为他付出一切,可到最后他这个主子,还要把他们卖了,来换一家人的生存,想来也是可悲的……

    秦寂言虽然离开了,可天牢里发生的一切,却都在秦寂言的监控中。对周王的识实务,秦寂言很满意。至于荣王世子?

    秦寂言还真不放在眼里。

    曾如周王所说,他去天牢见这两人,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既然荣王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他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从暗格里抽了一封折子,秦寂言随手将其掷在地上,“不留活口,杀无赦!”折子上,记载的是荣王手下的势力,只差那个狂生的存在。

    而今天的事,正好补足了这一点。

    “是。”一黑色的身影,从黑处走出,捡起地上的折子,原路消失。

    黑影消失没有多久,候在外面的太监,就进来报,“圣上,景炎景公子救见。”今天是秦寂言与景炎约定的最后一天,景炎今天要是不来,倪月就危险了。

    “宣。”对景炎卡在最后几个时辰才出现,秦寂言表示不屑。

    景炎也就只剩下这点手段,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找存在感了。

    真不明白,景炎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就不见学聪明一点?

1245离京,不相见

    身为大秦的皇帝,每一天都是忙碌的,朝廷的政务多且杂,六部每天都有事上报。今天这个郡有事,明天那个郡有事。总之,皇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见不完的大臣,可是……

    这并表示离了秦寂言朝廷就会瘫痪。这世界离了谁,都是一样的转,哪怕皇上也不例外。

    皇上是很忙,可也没有忙到没他不行的地步。真要狠下心来,抽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身为皇上的你,把控了朝政,掌握兵马大权。不会在你休息两三个月后回来,指不定就发现皇帝换人了。

    秦寂言登基不到半年,虽说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可真要说根基稳固却远远没有到。

    秦寂言这个时候离京,自绝对是冒险的行为。要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被抓,他们的势力被制住,秦寂言这次绝对无法离京。

    离京的事之前就决定好了,虽然时间上有些匆忙,可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身为大秦的皇帝,每一天都是忙碌的,朝廷的政务多且杂,六部每天都有事上报。今天这个郡有事,明天那个郡有事。总之,皇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见不完的大臣,可是……

    这并表示离了秦寂言朝廷就会瘫痪。这世界离了谁,都是一样的转,哪怕皇上也不例外。

    皇上是很忙,可也没有忙到没他不行的地步。真要狠下心来,抽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身为皇上的你,把控了朝政,掌握兵马大权。不会在你休息两三个月后回来,指不定就发现皇帝换人了。

    秦寂言登基不到半年,虽说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可真要说根基稳固却远远没有到。

    秦寂言这个时候离京,自绝对是冒险的行为。要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被抓,他们的势力被制住,秦寂言这次绝对无法离京。

    离京的事之前就决定好了,虽然时间上有些匆忙,可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身为大秦的皇帝,每一天都是忙碌的,朝廷的政务多且杂,六部每天都有事上报。今天这个郡有事,明天那个郡有事。总之,皇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见不完的大臣,可是……

    这并表示离了秦寂言朝廷就会瘫痪。这世界离了谁,都是一样的转,哪怕皇上也不例外。

    皇上是很忙,可也没有忙到没他不行的地步。真要狠下心来,抽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身为皇上的你,把控了朝政,掌握兵马大权。不会在你休息两三个月后回来,指不定就发现皇帝换人了。

    秦寂言登基不到半年,虽说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可真要说根基稳固却远远没有到。

    秦寂言这个时候离京,自绝对是冒险的行为。要不是周王与荣王世子被抓,他们的势力被制住,秦寂言这次绝对无法离京。

    离京的事之前就决定好了,虽然时间上有些匆忙,可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封似锦的手段说不上多高超,荣王世子要是冷静下来,一眼就说能看穿,可他此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听到封似锦的话,荣王世子想也不想就道:“你们都太小看梁笑了,梁笑身后不仅仅有梁家的财力支持,还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帮他。那股势力是什么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那股势力与他母亲有关,他母亲当年能混进宫刺杀皇爷爷,可见他母亲背后的人不简单。你们要把梁笑当成普通人,就等着被他玩死吧。”

    荣王世子此刻不计后果,不计代价,他只想托梁笑为他陪葬。

    “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多谢世子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封似锦不再纠缠,朝荣王世子作了个揖,转身就走。

    他原先就觉得梁笑不简单的,梁笑那个据说已经死了母亲,也让他好奇。能进宫刺杀皇上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算她自己简单,背后也肯定有一股不寻常的势力。

    梁家和梁笑短短十几年,就有今天的成就,还能一直隐藏在幕后,如果只是荣王的势力,那么荣王就不会这么轻易败北。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他给皇上说了自己的怀疑,皇上准他来试探荣王世子。原本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可不想荣王世子这么好骗。

    有了荣王世子这话,接下来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封似锦,你站住!”荣王世子突然发现事情不对,猛地叫住封似锦,可封似锦哪里会听他的。

    封似锦头也不回的道:“郡王,下官很忙,先行一步。还有,多谢你今天提供的消息,很有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荣王世子突然僵住,好像被雷击中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扭头看向周王,“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骗我的。皇叔,他……他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唉……”周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云策,你被骗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骗局,可却把荣王世子骗住了。

    不过,要换作是他,肯定也会被骗。

    看似简单的手段,却是一环扣一环。在你还没有防备时,封似锦就一步接一步的击溃了你的心理防线,并引诱你落入陷阱。

    他能看明白,是因为他在局外。要是他在局中,他也看不明白,因为关心则乱。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杀的那些人,是真的。我可以肯定,秦寂言他杀了我所有的手下。”就是这一点,击溃了荣王世子的心理防线,让荣王世子没有防备。

    “祖谱也是真的,那真得是皇室的祖谱,我见过。我也看到他把梁笑的名字加上了。”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祖谱,他坚定的相信梁笑背叛了他。

    要不是出卖了他,秦寂言怎么可能让梁笑认祖归宗。梁笑的出身是硬伤,要没有大功劳,绝不可能得到皇室宗亲的认可。

    “皇上杀了你手下人的事我相信,凭皇上的本事要查到他们并不难。一夜之间是查不出来,可要是皇上早早就查出来了呢?”说到这里,周王不由得庆幸他没有心存侥幸,而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势力都交了上去。

    秦寂言能查到荣王世子的人,自然也能查到他的人。要是秦寂言查出他还有所隐瞒,那么荣王世子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祖谱呢?”荣王世子问出这话,就是认可的周王的话。

    是他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这才着了封似锦的道。

    “一本祖谱而已,你要多少本,我让你给你写多少本,一个时辰就够了。”做一本假的祖谱有多难?

    更何况,荣王世子只看到了一页,其他纸上有没有字都是一个问题。

    “这么说,我被封似锦骗了,我不仅傻得被他们骗了,还把梁笑给卖了?把自己最后一丝可能给卖了?”有梁笑在,哪怕他手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仍旧有复起的希望,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真蠢,我真蠢呀。”荣王世子抱头痛哭,“我好后悔,我好后悔。皇叔,我后悔了。”

    后悔在秦寂言小的时候没有弄死他,后悔落入封似锦的圈套,后悔出卖梁笑。后悔很我很多,可都来不及了。

    “唉……日后,你好自为之。”周王叹气,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和荣王世子日后不可能有交集,荣王世子要去漠北,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而他一家人只要安分,就能在封地过平静的日子。

    这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他不能因为一个侄子,就毁了。

    天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荣王世子低低的抽泣声……

    封似锦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自是要去给秦寂言汇报。

    按说,秦寂言这个时候带着侍卫,乘着龙撵去城外的别宫,可实际上龙撵是出去了,秦寂言却仍在宫里,只是知情的人不多,而封似锦正好是知情者。

    “皇上,”封似锦双手作揖,弯腰给秦寂言行礼。

    秦寂言正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封似锦的话,头也不抬的道:“问得怎么样?”

    “荣王世子说梁笑身世不一般,他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帮助他。”封似锦没有抬头,秦寂言没有说免礼,他就得保持行礼的姿态。

    “嗯。人交给你,一个月后,朕要看到结果。”对封似锦的能力,对封家的能力,秦寂言现在有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封家,有无限可能。前提是你敢用他,而秦寂言敢用。

    “是,皇上。”没有任何迟疑,封似锦满口应下。

    这不是敷衍,这是自信。

    “没事,你可以退下了。”秦寂言仍旧没有抬头,神色淡漠的说道。

    封家可用却不可信,封家是能臣,却不是心腹。

    “臣告退。”封似锦很想问一问顾千城的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皇上既然选择亲自去江南,那么千城一定不会有事。

    封似锦退出宫殿,缓步往外走,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慢,可再慢也能从宫里走出去……

1256皇上,你抱抱我好不...

    在这条道上,做无本生意的不止猪头六和刀疤两伙人,但这两伙人却是这条道上实力最强的两拨人,历经无数风语,这两拨人都没有被打下去,一直在这条道上活跃着,可见他们的实力之强,但是……

    今天,他们的“辉煌”就要结束了。;乐;文;小说lw+

    对道上的人来说,猪头六的实力确实很强,轻易无人敢惹,可在秦寂言面前他们这种实力就是渣渣,别说秦寂言身后还有暗卫、侍卫,就是他一个人也能辗压全船。

    不过,秦寂言并没有急着大开杀戒,说了两遍“叫你们老大出来”,秦寂言便不再言语,提剑站在甲板上,等船老大站出来。

    没有让秦寂言等太久,猪头六带了一批打手过来,这批人一出现就围在秦寂言身后,与船头的人一起,将秦寂言团团包围住。

    于是,秦寂言就处在土匪的包围圈中,看上去他好像处在弱势,可包围秦寂言的土匪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猪头六也不敢下令。

    猪头六能在这条道上占有一席之地,本事不差,眼光也不差,只一个照面他就看出秦寂言的不同。

    这个男人不好惹!

    这是猪头六看到秦寂言的第一反应,而对于不好惹的男人,猪头六一向是敬而远之,要是避不了那就损失一些求自保。

    猪头六立刻收起全身杀气,堆着一脸笑上前,谄媚的道:“误会,误会……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刀剑相见,你们……都退下。”

    猪头六指着自己的手下,一脸凶悍的道。

    “老大……”围着秦寂言的土匪不解的看向猪头六,猪头六也没有解释,只再次拉下脸,命令手下散开。

    土匪们虽不明所已,可却足够听话,一个个乖乖的后退三步,可举在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

    这一次猪头六没有吱声,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堆满笑容的对秦寂言道:“这位少侠深夜找上门,可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少侠有事尽管说,我猪头六这人虽没有什么本事,可这条水道却极熟,少侠不管是找人还是问路,你问我包准没错。”

    要不是那一脸横肉和倒三角的小眼破坏了面相,猪头六此刻的表现,还真像是一个仪义的好人。

    不过,好人与坏人对秦寂言来说意义不大。身为帝王,他眼中没有什么好人与坏人,只有有用的,没有用的;该处理的人和不需关注的人。

    猪头六这群人要不是土匪,那么他就是该处理的人,如果不是,那就是不需要关注的人。

    “你们今晚绑了一个女人?”猪头六客客气气开口,秦寂言也就没有直接提剑杀人。

    怎么处理船上的人不重点,当务之急,是把顾千城找出来。

    “你是来找彭爷的小妾?”今晚,猪头六就只绑了一个女人。

    “彭爷的小妾?哪个彭爷……敢说爷的女人是他的小妾。”秦寂言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他准备立为皇后的女人,居然被人当成小妾,好大的胆子。

    别让他把那个彭爷找出来!

    “你,你的女人?你就是给彭爷带绿帽子,拐着他的小妾私奔的人?”猪头六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前这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少侠,居然看上一个那么丑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呀。

    当然,天物不是指顾千城。

    “私奔?”秦寂言冷笑,“唰”的举起剑,指向猪头六,“爷没闲情陪你说话,人在哪?”

    秦寂言的剑还沾着血,幽暗的火光一照,闪着渗人的幽光,猪头六心中一颤,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少,少侠,有话好说。你要那个女人,我这就带你去。你放心,我猪头六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不为难女人,你那女人这会正睡得好好的,我这就带你去。”

    猪头六爱财,可更爱命,秦寂言明显不是好惹的,虽然他心痛即将到手的赎金,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来硬的。

    不过,阴的倒是可以来一下。

    猪头六小眼珠一转,面上的笑容更殷勤了,弯着腰走在前方,“少侠,人在这里,你随我来。”

    秦寂言收回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他没有傻吧啦叽的警告猪头六别耍花招,像猪头六这种人要是不耍花招才奇怪。

    这条船并不大,顾千城又被猪头六安排在中央,不过走十来步就到了。

    “少侠,你要找的女人在里面。你看是我让人进去把她请出来,还是你自己进去?”

    很明显,猪头六是想让秦寂言自己去,可不等秦寂言开口,顾千城就挟持着红衣妇人出来了,“不用了,我自己出来。”

    没错,就是挟持!

    秦寂言闹出的动静这么大,顾千城都能听到,和她同居一室的红衣妇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听到秦寂言是来找顾千城的,红衣妇人握着一把匕首就冲了过来,意图拿顾千城做人质,可不想她低估了顾千城的实力。

    结果,不仅没有拿下顾千城做人质,反倒被顾千城挟持了。

    顾千城举着刀,抵在红衣妇人的身后,瘦弱的身影,几乎完全被红衣妇人遮住了,可秦寂言仍旧一眼看到了她。

    “千城……”秦寂言唤了一句,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的哽咽。

    他的千城,瘦了!

    “秦寂言,你终于来了。”顾千城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眼眶泛红,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千城,对不起,我来晚了。”秦寂言上前,抬脚就把横在他们中间的红衣妇人踹开,也不嫌顾千城此时邋遢的样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却不想平日抱在怀里软呼呼的身子,此时却硌手。

    “怎么瘦成这样?”宽大的衣衫,和昏暗的光线,让秦寂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顾千城瘦得有多厉害,直到抱到怀里才有最直观的触感。

    他的千城,怎么瘦成这样。

    “我这么瘦还不是你儿子害的,秦寂言你这个混蛋,你混蛋,混蛋!”此时,顾千城哪有闲情,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被秦寂言抱在怀里,顾千城终于安心了,终于踏实。

    而一安心,一踏实,心里的委屈就开始往外冒,抱着秦寂言大哭,“你这混蛋,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一直在等你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顾千城哭得像个小孩子,眼泪鼻涕齐流,糊了秦寂言一身,嘴里仍不断的低喊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乖,不哭,不哭了。”秦寂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顾千城,听到顾千城的哭声,心都碎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手忙脚乱的拍拍他的头,可这一拍秦寂言就郁闷了,只一碰,就一手的油,好像很脏的样子。

    不过,秦寂言并不嫌弃,伸手顾千城头发揉了揉,“乖,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别碰,头发脏。”顾千城想要拍掉秦寂言的手,可却没有力气,只能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前一秒还在怪秦寂言来晚了,抱着他大哭。下一秒就因为头发脏不脏的问题,而忘了之前的事。

    “没事,我不嫌弃你。”见顾千城不哭,秦寂言心里高兴,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实话,这个时候天气并不热,顾千城的头发又短,平日也稍稍擦了一下,虽然有些油腻脏乱,但绝对没有顾千城想得那么早糟糕,至少秦寂言就不在意。

    可是,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任由秦寂言怎么说都没用。“反正,现在不要碰。”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时间不早了,我走,我们回去。”秦寂言哪里敢惹顾千城不高兴,自然是顾千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我们快走,我要去洗澡,我要吃东西,我快饿死了。”顾千城抱着秦寂言,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有些情绪自己没有办法控制。末了,只能吸吸鼻子,躲在秦寂言的怀里,闷声道:“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累。”她不想再哭,她觉得只会哭泣的自己,真得太没有出息。

    可是,她这个时候真得很委屈,她需要秦寂言安慰,需要秦寂言哄她。

    “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千城又说了一遍。

    “好,好,我抱你,我这就抱你。”听到顾千城近乎卑微的请求,秦寂言心一阵阵的痛。

    他的千城,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千城独立又坚强,自信又勇敢,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千城,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秦寂言将顾千城打横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要不是怕力道太重,会压得顾千城生痛,秦寂言都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这一次,真得是吓坏他了。

    他想,他再也不敢让顾千城离开的他的视线了,这个女人太让人操心了……r562

1258狠厉,赶尽杀绝

    秦寂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皇家的生活也不会教他放过对手,只会教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他会放过他的叔伯们,并不表示,他会放过这群土匪。

    放过他的叔伯,是他不想将最后一丝亲情斩断,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更不想让手下的大臣心寒。

    试想,一个连自己亲生祖父,叔伯都不会放过的人,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明主吗?值得追随吗?

    他以前没有上要发过做皇帝,但他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他就会尽力做就好。就算成不了青史留名圣君,也要尽一个皇帝该尽的责任,让百官拥戴,不让百姓失望。

    像猪对六这种穷凶极恶的土匪,秦寂言绝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对他们心慈手软,就是对大秦的百姓残忍。

    看到猪头六准备放火烧船,秦寂言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放下你们手中的火把,爷给你们一个痛快。”

    “臭小子,死在临头还敢给老子嘴硬。放下火把?我们为什么要放下火把,我们现在要这船连你一起烧了。怎么?害怕了吧?害怕的话现在就下来,给你爷爷我磕头求饶,你爷爷我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放你们一马。”猪头六看秦寂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当他是装的。

    就算对方有救援又如何,一旦他命人放火烧船,连救援的船也会出事。

    “想当爷的长辈,你们胆子还真不小。”他的爷爷老老实实的在寺庙里静养,可没精力玩这些花样。

    “胆子不大,怎么敢在这条道上混饭吃。小子,你爷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猪头六的船上,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想要在我猪头六面前充大爷,你大爷我会打得你找不着北。”猪头六恶狠狠的瞪向秦寂言。

    对秦寂言,他绝对是深恶痛绝,因为这个男人逼他不得不放火烧船。

    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只过了一招,可猪头六知道,他们全船的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想要打赢这个男人,只能用阴招。

    原本,猪头六是想把秦寂言拐进房里的,那间房里布满了机关,只要人进去,猪头六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把人拿下,可是……

    那个看上去,瘦得只有骨头的女人,却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猪头六又狠狠地瞪了顾千城,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的是,顾千城此刻正窝在秦寂言的怀里安心的补眠,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秦寂言看得清清楚楚,然后……

    更加坚定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猪头六不是一个只会放狠话的人,放完狠话,见秦寂言没有回就,猪头六便下令,“放火,烧了!”

    虽有不舍,但权衡利弊后,猪头六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火烧了船。

    “是,老大。”船上的土匪,虽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在大慢大非上,却十分听猪头六的话,猪头六说放火烧,他们便毫不犹豫的将火油倒在船上,然后把火把丢过去。

    “轰……”火油碰到火花,便立刻燃了起来,蹿起半米高的火舌。

    “看不出来,这些人还挺有魄力的。”火苗将顾千城和秦寂言团团包围住,可站在屋顶上的两人,却一点也不紧张。

    而这个时候,暗卫们的船离得越来越近了,猪头六的人看到那条船的样式,不由得大惊,“不好,老大。是那条船被官船护送的船。”

    “什么?前两天官府护的船?不是说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在道上混的人,消息怎么可能不灵通。

    秦寂言这十几天,疯似的在水、陆两地寻人,各地官府都尽全力配合。这段日子水师来来往往,道上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来。

    要不是这样,刀疤那条贩人的船,也不会只在晚上行走,白天连动都不敢动。

    猪头六今晚会出面抢劫,也是这段时间被秦寂言逼狠了,以至于大半个月都没有收入。

    今早得到消息,说那条官府保护的船走了,猪头六这才大着胆子,带人出来抢劫刀疤,却不想走的了船又折了回来。

    土匪最怕什么?土匪最怕官差,最怕朝廷,猪头六见来得船与官府有关,整个人懵了,站在原地忘了走,抬头看向仍旧站在屋顶上的秦寂言,恶狠狠的问道:“你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能让指挥官府只事,这人来头绝不小,他今晚……怕是要倒血霉了。

    “朝廷归爷管,你说爷跟朝廷是什么关系?”暗卫的船离猪头六的船越来越近了,秦寂言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距离,抱起顾千城,凌空而去……

    “好厉害!”看到秦寂言不需要借力,踏风而去,一干土匪傻眼了,而秦寂言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加傻眼了。

    “朕要这些人……全部留一口气!”秦寂言说这句话时,还在半空,风将他的话,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以猪头六为首的一干土匪,吓尿了。离猪头六最近的一个汉子,扯着猪头六的衣服,颤抖的求证,“老老老大……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朕?朕是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皇,皇上,这人是皇上?老大……我们,我们怎么办?”原本要乘船离去的土匪,因秦寂言这句话,全部立在船上,哪怕大火逼近,烤得他们全身发红,也没有动一下。

    皇上,那可是皇上呀,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皇上呀。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见一个小官差都怕,见到皇上还不得腿软。

    “扑通……”船上,还真有胆小的腿软了,给跪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说他没出息,对他们来说皇上那可就是神明一样,他们也想跪。

    “完了,完了,我们这次完了。老大,我们得罪了皇上,这次真得完了。”害怕是会传染的人,有人开了头,船上其他人的人也跟着慌了,猪头六很想呵止他们,让他们不要危言耸听,可是……

    他自己都腿软,他自己都想跪,他哪里有立场去说自己的弟兄。

    “老大,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我们要怎么办呀?我老婆儿子还在山上呢,我死不要紧,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一干土匪哭天喊地,像是死了娘一样

    不,是比死了老娘还要悲伤,因为他们就要死了。

    猪头六听到这话,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的第十八房小妾,上个月查出怀了身孕,大夫说是儿子。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呀,他说什么也不能死,就是要死也得把女人、儿子安顿好。

    猪头六怕,怕得要死,可一想到他的儿子,他就有勇气了。

    “哭哭哭,哭什么哭,现在才知道哭老娘,你们杀人时,怎么没想过人家的老娘孩子。”猪头六抹了一把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既然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了。这是我们的地,就是天黄老子来了,也只能认栽,你们……都上船,我们走。”

    狼牙山易守难关,山上到处是洞,横七竖八都是路,他就不信朝廷的人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走?我们能走吗?我们走得掉吗?那可是皇上。”土匪们听到猪头六的话,一个个茫然的看着他,似在寻找主心骨。

    看到弟兄弟依赖、信任的眼神,猪头六刚弱下去的勇气,又蹭得冒了出来,“有什么走不了的,这地方我们熟,皇帝老儿可不熟。赶紧的小上船,我们跑,跑掉一个是一个。”他们没有退路可以走,别说他们绑了当今圣上的女人,就是没有这出事,皇上要碰到他们这种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对对,我们跑,我们跑。朝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跑不掉就杀了丫的,皇帝了不起吗?皇帝我们照样敢杀。”

    “对对对,现在是晚上,我们就是把人杀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杀的。要是能把那皇帝老儿杀了,以后我也可以在我孙子面前吹牛了。”

    这群土匪发起狠来,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杀了秦寂言。

    要是秦寂言在船上,听到这话,指不定要笑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想要他的命,这些土匪的胆子还真是肥了,当初平西郡王带兵剿匪还剿的不够狠,居然没有让这些人学乖。

    好在,这些个土匪不靠谱,猪头六却还算有脑子,见这些人越说越起劲,一个个恨不得抄家伙杀过去,当即一个刀背敲过去,“活腻了是吧?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跟皇帝老儿的人打?赶紧的,都给我上船。”

    说话间,猪头六自己先跳上了小舟,“快,我们要走了。”

    “来了,来了……老大,等等我。”有猪头六带头,船上的土匪一个接一个跳上小舟,不像军队那般井然有序,可效率却同样的高。

    “主子,他们要跑了。”这时秦寂言已抱着顾千城,稳稳落在甲板上,暗卫上前却不敢伸手去接秦寂言手中的人,只说正事。

    “嗯……记住,朕要灭了他们的老巢。”秦寂言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抱着顾千城往船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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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9心疼,捧在手心里疼...

    猪头六等人上了小舟,拼命的往前划,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紧绷的那根弦不由得松了三分,有胆大的甚至不怕死的大笑,“哈哈哈……皇上又怎么样,还不是奈何不了咱们。老大说得对,在我们的地盘上,管他是龙是虎,都得乖乖听话。”

    有人开头,还不见皇上的人发火,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老大英明,老大威武。皇帝老儿也怕了咱们老大。”

    猪头六心里不安,听到手下的人话,这才有了信心,也就不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大放厥词。

    土匪们见老大都不说,一个个说得更猖狂了,根本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暗卫不紧不慢的跟着,见他们一路口无遮拦,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几次想要出手杀了他们,可想到秦寂言的话,暗卫又生生压下了杀人的**。

    皇上说了,要他们留一口气。

    皇上说了,要灭了他们的老巢。

    不急,他们再等等,等到寻到他们的老巢,再动手。

    ……

    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秦寂言自是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交待好了暗卫怎么处理猪头六等人,秦寂言就抱着顾千城回房了,并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是的,轻轻的放下,因为顾千城睡着了,秦寂言怕动作太大,会惊醒她!

    没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千城就在秦寂言的怀里睡着了,可见她是有多累!

    秦寂言舍不得惊醒顾千城,动作极度小心,可就是这样顾千城还是被惊醒了,并且直接跳过睡眼惺忪阶段,直接清醒!

    “我居然睡着了!”顾千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懊恼,郁闷的拍着脑门,“天啊,我简直是猪,这样也能睡着!”

    秦寂言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见顾千城只是惊醒,并没有其他的事,这才安心。上前,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顶,“累了,就睡,我在这里,你安心睡便是。”

    看到千城活力四射的样子,真好。

    虽然瘦得让他心疼,可日后养养肯定能恢复。

    “哎呀,不要揉我的头发,都说了很脏啦。”没有意外,顾千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头发脏兮兮的是顾千城的心病,哪怕秦寂言不在意,顾千城心里也放不下,“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睡皇上,你让人给我送两桶热水吧,我要洗头,我要洗澡。”

    虽然之前稍稍擦拭了一下,可顾千城仍觉得没有办法见人,也没有办法这么睡。

    “你都困成这样了,洗什么洗,先睡,明天再洗。”秦寂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顾千城的请求。

    顾千城脸白如鬼,眼眶又是一片黑青,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这样子还洗什么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行,我这样没有办法睡。还有衣服,我这衣服也要换,太粗了,我背和腿都被磨红了,可疼了。”顾千城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寂言,眼中蓄着泪,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

    秦寂言被顾千城这么一看,心都化了,哪里还坚持的住,当即就顺从了,“好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人准备水。饿了吗?要不先吃一点东西,再去洗澡。”

    目的达成,顾千城眼中的泪立刻消失了,“饿了,要吃面条。再加两个蛋,还要洒上葱花。”不知为何,一想到香喷喷的肉丝面条,她就有流口水的冲动。

    孕妇,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不过,被指挥得团团转的秦寂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好,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船上一般不会准备太多热水,秦寂言怕顾千城久等,才让她先吃东西。却不想,今晚船上却烧了一大锅热水。

    很明显,这些热水是烧给子车和老管家用的,可秦寂言却不管,直接征用了。

    不假他人之手,秦寂言亲自给把热水给顾千城拎了进来,倒进浴桶里。

    没办法,船上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小心眼的皇上又不乐意让哪个男人进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水好了,我抱你先去洗澡。”秦寂言撸起袖子,打横将顾千城抱了起来。顾千城不矫情,双手主动环住秦寂言的胳膊,撒娇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来了,真好。”

    秦寂言,她立刻从难民升级到公主,真得……不能更幸福。

    “你不怪我来晚了,就好了。”下额抵在顾千城的头顶,秦寂言不嫌弃的蹭了蹭。

    “不怪,我和宝宝都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这一次顾千城没有煞风景的说脏,只是将脸埋在秦寂言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她不怪秦寂言来晚了,秦寂言能找到她,她就高兴了。

    胸前湿湿的,秦寂言不用看也知道顾千城哭了,心脏一紧,想要安慰,可又不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

    好在,顾千城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片刻便收起了泪,没事人一样“命令”秦寂言给她脱衣服。

    她累了嘛,需要人服侍。

    “遵命。”秦寂言十分配合的行了个礼,可配上他高冷无表情的脸,却显得十分滑稽,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将心中仅存的那点郁闷也笑散了,而看到顾千城毫无负担的开怀大笑,秦寂言也放心了。

    他听御医说,怀孕的女人都很小心眼,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就郁结于心。他可真怕千城会因这事郁结于心。

    此刻,看到千城无事人一样大笑,他就安心了。

    在顾千城的‘命令’下,秦寂言笨拙的将顾千城的衣服脱下。

    没办法,皇帝陛下对老百姓穿的粗布衣服,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扣子,最后还是顾千城提了一句,才把衣服解开了。

    脱了外夜,中衣和里衣就快了。皇帝陛下虽然不懂服侍人,可脱顾千城的衣服他还是会的。

    眨眼间,秦寂言就把顾千城剥光了。

    没有衣服的阻挡,顾千城瘦弱的身躯,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秦寂言眼前。

    “这才半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摸着顾千城背后的蝴蝶骨,秦寂言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之前抱在怀里,就觉得顾千城瘦得不行。现在衣服一脱,看到骨头清晰的凸起,秦寂言心里那叫一个自责。

    秦寂言将顾千城紧紧抱在怀里,“千城,你放心,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呀,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彭长老却让她吃了这么多苦,简直该死。

    “没事了,都过去了。”顾千城也知道自己瘦得很可怕,要不是知道避不开秦寂言,她真得不想让秦寂言看到她此时的样。

    “好在,我们的孩子没事。”顾千城抓着秦寂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虽然还是平平的,可孩子很好。”

    提到孩子,秦寂言冷硬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眼中的杀意也淡了几分,“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我相信你,我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赤热的掌心贴在顾千城的腹部,那温度好似能将人灼伤。明明秦寂言什么也没有做,可不知为何,顾千城就觉得全身热得很。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顾千城轻轻一滑,挣开秦寂言的怀抱,坐进浴桶里,推了推秦寂言,“水快冷了,我要洗澡了,你快出去。”

    “不行,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帮你洗。”秦寂言是什么人?顾千城眼眸一动,他就知道顾千城在想什么。

    难得见到顾千城娇羞的样子,他哪里舍得离开,不管顾千城怎么说,他都坚定要留下来“服侍”顾千城。理由是顾千城现在身子虚,没有力气,万一他不在身边,顾千城要溺水了怎么办?

    溺水?

    哪个成年人,会在浴桶里溺水呢?

    秦寂言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可秦寂言说得一本正经,理由摆出一条条,就是顾千城听着也觉得好有道理,竟是无言反驳。

    没办法,占不住理,又没力气拒绝的顾千城,只能从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大半个月没见了,顾千城此刻又香艳无比,秦寂言哪里能忍得住,虽说秦寂言不会禽兽的做什么,可一通澡洗下来,两人都湿了,顾千城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此时恨不得拎一桶冰水往身上浇,好浇灭心中的燥热!

    强压下心中的**,秦寂言给顾千城又冲了一遍水,确定把顾千城洗得香喷喷后,这才将人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我洗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顾千城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连头都埋了起来。

    秦寂言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出来,我给你穿衣服。”

    “不要,放在一旁,我自己会穿。”顾千城已不敢直视秦寂言。

    比起时下的女子,她的脸皮算厚得了,可对上秦寂言……她还是输。

    现在的秦寂言脸皮太厚了,她好怀念那个,偷亲她一下就会脸红的秦殿下呀。

    那样的秦殿下,欺负起来太有感了。而现在,只有她被秦寂言欺负的份……r562

1266凰园,表哥与表妹

    在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秦寂言收到了长生门的信。-乐-文-小-说--520-

    那封信也不知是谁写的,用词十分客气且华丽,通篇没有说一句正事,全篇皆是恭维与问候,只在末了才提了一句,子时凰园,恭候圣上及顾姑娘大驾!

    “凰园在哪?”秦寂言看完信,就把焦向笛找来了。

    江南这地,要说谁最熟悉,非焦向笛末属。

    “凰园?江南没有什么凰园呀。”焦向笛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有凰园?不可能……你在仔细想一想。”秦寂言不认为长生门的人会耍他玩。

    “我……要不我去查查地方志,也许改了名也说不准。”焦向笛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但却不敢保证江南以前,有没有叫凰园的地方。

    “去。”秦寂言交待焦向笛去查凰园的下落后,又让暗卫去探查一番。

    长生门的人敢说约在凰园,那么这江南之地,就一定会有凰园。

    “属下领命。”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秦寂言独坐在书房,又将长生门送来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信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迷题,这才放下。

    “凰园?凤为雄,凰为雌。这天下敢用凰字的人可不多。江南什么时候有一座凰园?”秦寂言背靠座椅,眼睛微眯,手指轻敲扶手,一张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露到明处,莫名的多了几分阴沉,看上去高深莫测得紧。

    “好像……父亲曾说过,要像皇爷爷对皇奶奶一样,替母亲打造一座凰园。莫不是……皇爷爷当年为皇奶奶建的凰园在江南?”秦寂言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顿现,“子车,出来!”

    “圣上。”子车从角落里走出来,双手抱拳,低头不言语。

    “子车,你可知当年皇爷爷为皇奶奶造的那座凰园在哪?”这是太上皇还未登基,为哄妻子做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当年先太子提了一句,秦寂言也不会知道这事。

    子车低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太上皇年轻时与妻子的事,流传的并不多,秦寂言外祖家被灭后,就更没有敢提起此事。

    因为,当年太上皇为得到秦寂言外祖家,也就是岳家的支持,曾许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哪怕妻子无子嗣,也不纳妃、纳妾。

    后来,太上皇后来打破了自己的诺言,可那时候太上皇已坐稳了皇位,岳家就是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让人去查,查当年……太上皇是否来过江南,是否在江南建过园子。”秦寂言可以肯定,江南现在没有什么凰园。长生门那封信上所说的凰园,十有**与他的皇奶奶有关。

    “属下领命。”子车并没有外出,而是转身隐入角落。

    他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查消息的事自有其他人去办。

    “咄咄咄……”秦寂言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一下接一下,光听声音就知他此时情绪不稳。

    长生门此举,让他隐有不安。长生门的人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长生门,好一个长生门。”在这个时候提及凰园,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秦寂言不相信,长生门选择在凰园与他碰面,会是巧合。

    就在此时,去查地方志的焦向笛,抱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来求见秦寂言。“圣上,下官查到了。”

    “进来。”秦寂言挑眉,诧异焦向笛的高效率,“怎么这么快?”

    “下官运气好,看守卷宗的小吏,熟读地方志,下官一问他便找了出来。”焦向笛抱着地方志上前,将其中一面摊开,递到秦寂言面前,“圣上,你看。四十多年前,太上皇还未登基,曾带妻子前来江南游玩,并在江南建了一座园子。据说那座园子是太上皇亲自设计、监工完成,建成后取名凰园。不过,在圣上登基不久,凰园就被因意外,被大火给烧了。”

    “果真是皇爷爷的建的凰园。”秦寂言双手紧握扶手,“啪……”一个用力,扶手被他生生捏碎。

    因意外,被大火烧了?

    想必不是吧!

    “扑通……”焦向笛吓了一大跳,双腿直直跪下,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先一步喊出:“皇上息怒!”

    这要换作以前,焦向笛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段时间在焦次辅的调教上,他表面上功夫还是做得极好的。

    “息怒?朕不怒。”他也没有什么好怒的,“凰园遗止在哪?”他要看看,当年他皇爷爷亲手建成,又亲手毁掉的凰园在哪。

    虽然没有证据,可秦寂言就知道,那场大火一定是他皇爷爷的手笔。从烧掉凰园开始,皇爷爷一点点毁掉他的皇奶奶,还有岳家。

    “离城外怪坡十里远的桃林里。”焦向笛确实是有长进了,虽然秦寂言并没有下令,可他来见秦寂言之前,却把所有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就怕秦寂言问起,他答不出来。

    “派人,把那座林子清干净。”秦寂言站起来,从焦向笛身边走过。

    “是。”秦寂言已经出去了,可焦向笛仍旧跪在那里,没有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帝王的威压,他也终于明白,父亲说得皇上已不再是秦王是什么意思了。

    鼻子酸,焦向笛用力呼了几口气,把心里那点酸涩与惆怅压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会做好皇帝的臣子的,他不会让父亲和皇上失望的。

    焦向笛转身往外走,步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确定长生门信中所写的凰园,与太上皇有关后,秦寂言就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从书房走出来手,秦寂言亲自去见了老管家。

    “在江南接应你的人是谁了?”秦寂言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

    “什,什么?”老管家这几天精神极差,脑子反应也钝,一时没能明白秦寂言的意思,秦寂言只得重复一遍,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可却没有回答秦寂言的问题,而是桀桀一笑,“皇上是查到什么了吗?”

    “他与岳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与我皇祖母有什么关系?”秦寂言这句话,就含了老管家要的答案。

    “没想到皇上短短时间,就查到了这以多东西。”老管家心里像汹涌的海浪一样翻滚不安,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彭长老,回答朕的问题!”秦寂言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像是严厉的将领,质问犯人,饶是老管家有心理准备,也被吓得不行,“圣,圣上想知道什么?”

    要骗过别人,先得骗过这自己。老管家在秦寂言身边多年没有被现,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秦寂言的奴才,奴性早已深植骨髓。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是以秦寂言一火,他本能的害怕。

    “朕要知道,那人的身份,他与岳家的关系?”秦寂言问完后,又补了一句,“别告诉朕不能说,忠心蛊的用处,朕比你更清楚。”

    借口被堵了,老管家苦笑,“皇上就是知道又能如何,他现在是长生门的人。”

    “那是朕的事,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方什么都知晓,他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真要交手,他还有胜算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老管家知道今天逃不过,必要说点什么才行。不过在说之前,他得先给自己讨点福利。

    “皇上,能让老奴吃饱再说吗?”这些日子,他吃一点东西,就会被催吐出来,不说人折腾的难受,就说那肚子从来就没有饱过,他快饿得两眼晕了。

    “来人,送两碗米饭来。”秦寂言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老管家。只是,老管家现在吃多少,回头给出来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就准备双倍吐出来吧。

    暗卫十分听话,秦寂言说两碗米饭,他就只端两碗米饭,连一片菜叶子也没有。老管家也不嫌弃,捧起米饭就往嘴里扒,吃得比什么都快。

    只有真正饿狠了的人,才会明白粮食的可贵。才会明白,一碗白米饭,有多香。

    不到一刻钟,老管家就把两碗米饭全吃完了,喝了一口水,老管家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整整衣衫,老管家给秦寂言行了个礼,“多谢圣上。”

    “说。”秦寂言却连眼眸都不曾动一下,冷冷的说道。

    老管家这次没有再找理由推脱,十分干脆的道:“皇上要问的那人,现在是长生门门主,曾经是岳家的表少爷,也就是您祖母的表哥。”而表哥与表妹的什么,总是容易滋生感情,哪怕只是单方面的,那也是感情。

    “岳家的表少爷?他怎么没有死?”当年,还是皇上的太上皇,不仅亲自下旨灭岳家九族,还亲自过问、监斩。岳家的姻亲、族人没有一个逃过了那场灾难。

    秦寂言不认为,那什么表少爷,有本事从那场灾难中逃出来……

    ...

1267陷阱,不许去

    太上皇亲自过问,亲自监斩,别说岳家一个无权无势的表少爷,就是岳家老太爷也不可能在太上皇的眼皮底下,为岳家保住血脉。。520。

    岳家表少爷能脱身,是因为……

    “在岳家被灭族前,那位就已经是长生门的人。那位……在您的祖母嫁给太上皇没有多久,就出海了。”已经说了,老管家也不介意再说一点。左右过了今年,秦寂言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差别只在于从谁的口里听说。

    “这么说,你是他安排进岳家的人?”不需要老管家说得太明白,有这么两句,足够了。

    “是的。”老管家低着头,并不敢看秦寂言。

    “很好,朕明白了。”秦寂言冷笑一声,站起来道:“朕今晚就看看,你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管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秦寂言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并没有下令,让暗卫给老管家灌药。

    老管家长松了口气,可就在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暗卫端了一碗药进来,“彭长老,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喂你?”

    世界是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你饿了数天,好不容易吃饱,又被人灌催吐药。

    “皇上并没有说,让人给我灌催吐药。”老管家看着暗卫手中的药,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那种吐到胃拧成一团的感觉,他真是怕了。

    “皇早也没有说,不给你喂。”暗卫将药碗递到老管家面前,“彭长老,最后一天了,别让我们难做。”

    暗卫嘴上说着难做,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哪里难做了。老管家手微缩,最后还是伸手,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药效极快,老管家才喝下,胃里就一阵翻滚,暗卫熟练的接过碗,然后把他拎到木桶旁,让他慢慢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为止。

    秦寂言从老管家口中,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就去找顾千城了。

    顾千城刚喝了一碗酸菜汤,没有吐,看上去心情颇好,见秦寂言神情严肃,顾千城立刻收起了笑,“怎么?可是事情不顺?”今天是与长生门约定的最后一天,顾千城会这么问,再正常不过。

    “没有,已经和长生门的人约好了碰面的地方与时间。”秦寂言摇了摇头,顾千城身旁坐下,却不急着说正事,而是问她,“今天可好些?”

    这是秦寂言每天都要问的话,而顾千城的回答也从来不变,“好些了。”这是事实,顾千城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些了,时不时还能出去走走,不像在船上那般,几乎没有生气。

    “好些就好,今天是最后一天,长生门的人约了我们晚上子时碰面。”约见的事,秦寂言并不打算隐瞒顾千城,也隐瞒不了。

    “子时?怎么会约在那么晚?彭长老的毒可拖不了那么久。”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老管家应该已有毒发的迹象了。

    胭脂泪就是让人慢慢衰弱而死,光靠催吐可没有办法,把老管家折腾得那么惨。

    “对方不会在乎彭长老的死活。”身为主子的,怎么可能在乎手下人的死活。

    顾千城秀眉一拧,“这么说事情麻烦了?”如果老管家起不到作用,他们不一定能从对手方上,拿到择子的解药。

    “应该不会容易的,今天与我们碰面的人,与岳家有关。”说到岳家,秦寂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岳家当年全族被屠,岳家的人对大秦皇室绝对是恨之入骨,不管那人对岳家有情还是有恨,都不可能与他成为盟友。更不用提,那人十有**就是对皇室有恨。

    “岳家居然还有血脉存于世?太上皇当年不是将岳家杀尽了吗?”到现在,京城都没有“岳”这个姓,官场上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岳家九族被斩后,岳姓官员就从大秦官场上消失了。

    “我祖母的表哥,在事发前就出海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表哥对我祖母有情,这次找上我,怕是来者不善。”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秦寂言就知道是冲着他来的,这一次是他连累了顾千城。

    “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都是上上一代的事了,居然还有人扣住不放中,并找到他们头上了来了。

    顾千城一脸扭曲,完全不知如何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

    秦寂言以为顾千城担心,不由得出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拿到择子的解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让和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出事。

    “你晚上不打算带上我?”秦寂言那话初听没有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却觉得怪异。

    “不打算,我去就好了。我会把子车留下来保护你。”在得知长生门出面的人,是岳家的表少爷,并且疑似与他皇奶奶有情后,秦寂言就不打算带顾千城去。

    景炎那样的人,都会因末村灭村惨案,而陷入复仇中无法和自拔,那什么岳家表少爷会加入长生门,更不可能是正常人。

    “会有危险。”顾千城不赞同的摇头,拽住秦寂言的衣摆道:“我们在一起会更安全。我们带来的人不多,要分散开了,对我们不利。”

    “那人……背负仇恨而来,我怕他伤害你。”长生门的实力深不可测,秦寂言不敢保证,自己能保护好顾千城。

    与其让顾千城和他一起去冒险,他宁可把顾千城留下来。

    “等会你和焦向笛一起去景园。那里有一间密室,焦向笛无意中发现的,你呆在里面不出来就行了。”景园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机关,要不是景炎一把火烧了,还真没有人敢进来。

    “好吧,我去景园,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顾千城知道秦寂言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而且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再增加人保护她,她要是再坚持,就显得作了。

    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与其执意跟过去给秦寂言添麻烦,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安全地方,也能让秦寂言没有后顾之忧……r562

1268膈应,这地方选得好

    顾千城悄悄离开的,与焦向笛、子车一起,没有惊动任何人。秦寂言没有去送她,甚至没有出面。

    顾千城离开不久,就有一个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子出现。按顾千城平日的喜好装扮,脸上抹了一层药,看上去惨白蜡黄,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她与顾千城有什么不同。

    女子装扮好后,来到秦寂言面前,面无表情的行礼,“主子。”这语气、这神态与暗卫一模一样,要不是明显是女儿身,真要怀疑这是哪个暗卫男扮女装。

    不过,这个女子确实是暗卫。她就是秦寂言让子车训练的女暗卫之一,用来保护顾千城用的。只是还没有合格,暂时不能执行保护主子的人。

    “尚可。”秦寂言挑剔的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那样子像连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走吧。”秦寂言率先往外走,步子迈得极大,压根不考虑身后的女子是不是能跟上。

    女子为了跟上秦寂言,不得不加快脚步,可刚走两步就被身旁的暗一拉住,“姑娘身子极虚弱,走路很慢。”即使是形似,也要学到七分像才是。

    “是。”女子只得放缓脚步,只是常年接受训练的她,压根不知虚弱是什么样。

    他们接受的教育,从来没有虚弱这种词,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必须以最好的状态,保护主子。

    为了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女子只能小步小步的走着,还未走出门口,就离秦寂言数十步远,并且这个距离越拉越大。

    暗卫看到这一幕,傻了……

    主子呀,你知不知道,你走太快!

    这不合理呀!

    要知道,你可是从来不会丢下顾姑娘,一个人走得呀!

    主子呀,就算你身后的人不是顾姑娘,可她现在装扮的就是顾姑娘呀,你走这么快,很容易露馅的。

    主子呀,就算你不爽有人假装顾姑娘,可这是您自己下的命令呀,您就不能忍一忍吗?

    要知道,长生门的人可是很清楚,你有多在乎姑娘。要让人看到,你对“顾姑娘”这么冷淡,是个人都会怀疑,这位“顾姑娘”有问题的。

    暗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都不敢说出来。

    他们不敢说呀!

    皇上明显心情不好,他们要说出来,肯定会被抽。

    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暗卫一路陪在“顾姑娘”身旁,将“顾姑娘”团团围在中间,给人一种“顾姑娘”被重点保护的错觉,可事实他们只是怕露馅。

    主子任性,当属下的只能辛苦一点了。

    好不容易走出来,看到秦寂言站在马车旁等,暗卫和“顾姑娘”吓得不行,他们何德何能,哪能让皇上等他们,可是……

    “顾姑娘”不敢加快速度呀,尤其是走到门口了,谁知这附近有没有人监视呢。

    一路胆战心惊,短短数十米,“顾姑娘”却是走出了一身汗,双腿也隐约发软,终于走出几分虚弱的味道。

    好不容易走到马车旁,正准备上马车,就看到秦寂言伸出手,“顾姑娘”吓得一颤,“主,主子……”她,她不敢碰主子的手呀!这要碰所了,回头她的爪子就会被子车大人给剁了!

    “上车。”秦寂言十分不耐,可却没有收回手。

    做戏做全套,每次顾千城上车,只要有他在,都是他亲手扶上去的,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是,是。”假扮顾千城的女子,吓得直哆嗦,可却不敢拒绝,小心的将手放在秦寂言的手心,然后……

    不等秦寂言使力,自己就借力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立马收手,连一秒都不多留。

    她怕呀,怕皇上回头把她的手剁了。

    她们这群女暗卫,接受训练的第一天,就知道皇上不喜女子碰。子车大人第一天就警告过她们。不管是意外还是巧合,只要她们碰到了皇上,手碰剁手,脚碰剁脚,身子碰到了连皮带骨一起削。

    这条规矩深深印在女暗卫的脑海里,以至于她看到秦寂言,就有一种想要躲开的冲动。

    太可怕有没有?

    如此一来,倒是显出了几分虚弱的样子。

    女暗卫上了马车后,暗卫这才收起心中的担忧,上前道:“主子,您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一般情况下,只要顾千城坐马车,秦寂言就一定会坐马车,可今天打死秦寂言也不会坐马车。只是扶了那女人一把,他心里就膈应得不行,更不用提与那女人共处一辆马车。

    那女人,可是有七分形似顾千城。他怕他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把那女人掐死。

    “是。”暗卫虽然有心想劝,可却没有胆。再说,今晚情况特殊,他们家主子就是骑马也没有事。

    暗卫很快就牵了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过来,同时也把老管家押了过来。

    “看好他。”秦寂言叮嘱了一声,便接过马绳,利落的上马。

    而秦寂言一动,暗卫也齐刷刷的上马,呈扇形将秦寂言与“顾姑娘”保护在中间。

    “驾……”秦寂言策马前行,暗卫立刻跟上。一行人踏着月色,朝城外怪坡走去。

    要去凰园,必须经过怪坡。怪坡之所以叫怪坡,是那坡一会上坡,一会下坡,起起伏伏的,让人看不到路的另一头是什么。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怪,那就是看似是上坡的路,实则是下坡的路。看上去是下坡的路,却又是上坡的路。一段路上上下下,就是白天都能把人折腾死,更不用提晚上。

    秦寂言早就派人来探查过,早有准备,怪坡并没有影响他们,只是马稍稍受了惊,将栖息的鸟儿惊了起来。

    而这一动,林中的人自然知道秦寂言来了。

    “这地方,选得真好。”有这么一条怪坡在,一般人都不会往林子深处走,也就没有人知道,林子中间有一座破旧的园子。

    一路颠簸的走完怪坡,直到来到怪坡的尽头,秦寂言一行人才看到那片桃林。之所以能看到,不是因为今晚的月色足够好,而是……

    桃林里,挂满了琉璃宫灯。将桃林妆点的如同银河,美不胜收。只是这份美丽,看在秦寂言和暗卫眼中,却是可怕。因为……

1269迷路,没有尽头

    秦寂言一查到凰园所在,就派人先前查探过,以免长生门的人在这里设埋。

    秦寂言派来的人除了探查外,还有监视的作用。如果凰园四周有异动,立刻把消息传回去。没有情况现,每隔一个时辰便要传一次消息,以确保秦寂言他们知道,监视的人是否安全。

    秦寂言出前,正好收到了手下人传来的消息,消息和之前几条一样,说凰园四周一切如常。

    秦寂言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不至于笨道传个消息,还会被人调包。要知道,他们每个时辰,传递消息的路线与方法都不同,就算长生门的人现了,拦截了,也不可能伪造出一条假消息。

    从出门到抵达桃园,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前,他们收到的消息是一切正常,可现在凰园明显有异动,秦寂言却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收到消息,一是监视的人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另一则是消息传出去了,他还没有收到,人就到了凰园。

    而不管哪一个原因,都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长生门的人,只花了不到了半个时辰,就将桃林装扮的如同银河。

    这样的效率着实让人可怕,也让人很不爽。

    半个时辰,长生门的人不仅把秦寂言的人清走了,还将整个桃林重新布置了一遍。长生门这么做,无疑是打秦寂言的脸。

    “果然是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的长生门。”秦寂言顿在桃林入口,看着灯火通明的桃林,眼眸微眯,笑不达眼底。

    桃林中间就是凰园,按他之前收到的消息,站在桃林入口是看不到凰园的,可此刻他不仅看到了,还看得很清楚。

    暗卫口中破旧的凰园,地方志上记载的,被大火烧了凰园,此刻却是金碧辉煌,比皇宫最精美的宫殿还要华美。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无疑,此刻的凰园绝对是危险的,可秦寂言却不得不进。

    “去,看看。”秦寂言挥手,便有两名暗卫上前。

    暗卫脚步轻盈,虽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却习惯将自己隐在暗处,每一步都走得极俱技巧,轻意现不了他们的动作,可是……

    暗卫前行不到五米,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给打了出来。

    “嘭嘭……”两名暗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重重落在秦寂言两侧。

    是的,两名暗卫一左一右的摔在秦寂言的马侧,要说不是刻意的都没人相信。

    这绝对是挑衅!

    暗卫的脸色很难看,而摔在马两侧的暗卫,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好手段。”与暗卫的愤怒不同,秦寂言十分平和,甚至还夸了一句。

    “大秦的皇帝,果然好气度。”林中传出一道温润的男声,具体从哪个方位传出来的无法确定,只知道听声音,说话的人不像年纪很大。

    秦寂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阁下知道朕的身份,朕却不知道阁下是谁,是乎挺亏的。”这人,会是岳家那位表少爷吗?

    “你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嘛。”温润的男子再次开口,这一次带着几分戏谑。好似无声的在说,不管你秦寂言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岳家的表少爷,秋离?”秦寂言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不错,不错。只是,你的规矩似乎学得不太好,我是你皇祖母的表哥,你不该叫我一句表舅公吗?”秋离再次开口,这次却是长辈对晚辈的不满。

    “有见面礼吗?朕的长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秦寂言也不是吃素的,连“表舅公”三个字,都不曾听。

    “见面礼当然有。想要见面礼,便自己进来。你身后的尾巴就不要,我不喜欢。”随着秋离的话落下,只见林中红光一闪,秦寂言脚下便出现一块红色的地毯,而尺头正好是凰园。

    秦寂言下马,抬步踏上红毯,暗卫见状也欲跟上去,却被秦寂言拦住,“你们留下。”对方让他一个进去,就绝不会允许暗卫跟随。

    执意跟随的下场,恐怕会成为第二拨被弹出去的人。

    “聪明的孩子,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秋离开口,像是看到了秦寂言的举动一般。

    不,不应该说像是,他就是看到了,要不是看到了,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寂言没有回话,身子也没有动,只是眼眸四处转动了一向,可惜他能看的范围有限,并没有现什么异常。

    踏上红毯,秦寂言顺着红毯往前走,不过走了数步,就现他看不到身后的人,身后只有几棵桃树上。

    “好精妙的阵法。”在进来之前,他都不曾现,这座桃林被布了阵。

    “不过是障眼法,雕虫小技罢了。”秋离说得谦虚,可语气却有几分得意,秦寂言懒得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胆子很大。”秋离又夸了一句,秦寂言仍旧没有说话,脚步从容,不见慌张,也不见四处乱看。

    既来之则安之,身后没有回头路,他也不打算后退。

    根据暗卫传回去的消息,到了桃花林只需要再走两里,就能看到凰园。两里的路对秦寂言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事,可是……

    他顺着这块地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却仍旧没有见到凰园,而前路依旧没有尽头,林中四周也不是能胡乱走的。

    秦寂言没有再往前,而是停下脚步,“阁下太没有诚意了。”

    “真可惜,居然停下来了,我还在两旁为你准备了一些小东西。”秦寂言走了这么久,可秋离的声音仍旧和之前一样,看似近在耳边,实则飘渺不知踪迹。

    “朕怕是没有机会享用了,阁下慢慢享受极好。”当他是傻子呢,明知片桃林诡异得紧,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他怎么可能会乱走?

    “好吧,你继续往前走,再走一刻钟就到了。”许是阴谋被拆穿,秋离没有为难秦寂言,甚至连精确的时间都说了。

    “朕信你一次。”秦寂言继续往前迈步,林中的宫灯照在他身上,衬得他所在之地越的明亮,四周越的黑了……

    ...

1270错付,一生的追求

    秋离计算的十分准确,正好一刻钟上,秦寂言看到了那座被火大毁掉的凰园。

    此时的凰园,不见一丝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朱红的大门,精铜的门柱,在宫灯的照射下,璨燃夺目,匾额由纯金打造,金底黑字,“凰园”二字写得龙飞凤舞,端得是气派。

    秦寂言堪堪将前门看完,门就打开了。一着身着青色广袖长袍,脚踩木履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了一头青丝随意的披在身后,门一开,风吹起,青丝不断往后飞舞,露出男人俊美温雅的脸。

    好一个风流肆意的人。

    秦寂言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男人莞尔一笑,如同雪莲盛开,灯光一照,更显得光彩夺目。

    “看到这座凰园,有什么感想?”男子开口,声音熟悉的让人咬牙。

    “你就是岳家表少爷,秋离?”这个声音,秦寂言听了一晚上,想要听错都不行。

    “怎么?我不像吗?”秋离面带笑意的看向秦寂言,眼神柔和平静,静美的像是一幅画,怎么看都不像是与太上皇一辈的人。

    可是,秦寂言只是盯着他看数秒,就肯定的道:“像。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不像外表那么年轻。”

    秋离有一双与外表不相符的眼睛,那双眼看似平静,实则盛满沧桑,以及历经岁月的死寂。

    那不是一双年轻人的眼,即使他不浑浊。

    “年轻人,眼力不错。难怪最后是你登上皇位,而不是你的叔伯堂弟。”秋离侧过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秦寂言进去。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衣袖在面前划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秦寂言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大秦的贵族,曾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魏晋的广袖宽服,不少贵族都成天穿着广袖服,踏着木履鞋,不过……

    后来太上皇明确表现不喜,那些贵族便纷纷将广袖服收了起来,只在私下穿穿。

    “好看吗?”虽然秦寂言只看了一眼,可秋离仍然注意到了,晃了晃衣袖,颇为骄傲的道:“我曾经……可是引得大秦贵族争相效仿,大秦贵族纷纷踩木履,穿广袖服,服五石散。”

    “原来是你。”秦寂言终于明白,太上皇为何会不喜欢广袖服了。

    要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喜欢。

    “正是我,是不是很意外我一个失败者,也曾风光过?”秋离用失败者来定义自己,可见他心中的恨有多深。

    他会成为一个失败者,全是拜太上皇所赐。

    “观阁下的长相与气度,不难猜出四十年前,阁下是何等的风华无双。”别说四十年轻,就是现在亦是风华无比,站出去与封似锦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哈哈哈……你倒是个诚实的孩子。我真得越来越喜欢你了。”秋离肆意的大笑,一副自由不羁的样子,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秦寂言很怀疑。

    秦寂言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而往里走,就明显能看到被大火烧毁的痕迹。不过,看得出有人用心整理过,并不见灰败。

    “可惜,时间来不及,无法将凰园重建了。”秋离走进来后,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视落断在被烧坏的石头上,瞬间暗淡了下来。

    “这些石头,都是我亲手挑的。”秋离的眼神很复杂,似怀念、似惆怅、似遗憾、似怨恨。

    秦寂言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当初,我得知他要为表妹建凰园,我四处收罗天下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匠人,然后费尽心思的送到他面前,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按我的想法建这个园子。”

    “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表妹的人,我知道表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凰园最后按我的构思建成,表妹果然很喜欢,一住就是大半年,怎么也舍不得。”

    “因为凰园,他与表妹的感情越来越好。表妹把一切功劳都记在他身上,认为他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的喜好,而我这个凰园的真正设计者,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只要表妹喜欢就好。我并不想让表妹知道,我为她做了什么。也不想打搅她的生活,可那好祖父,却毁诺纳妃,害表妹伤心不说,还把凰园给烧了。”

    “凰园是我的心血,每一处都是表妹喜欢的,每一景都是按表妹的喜好布置的,你那祖父……却放火烧了它。”

    秋离说到最后,声音带着哭腔,秦寂言扭头一看,就见他满脸的泪水。

    撇去秋离的长相不谈,他今年最少也是六十多岁。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痛哭,可见这凰园对他有多重要。

    秋离任由泪水滑落,并不去管,只继续说道:“凰园,它承载了我对表妹爱恋,也承载了表妹的爱恋,可它却让人给毁了,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痛与愤怒吗?”

    秋离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在看秦寂言,事实上他这些话,根本就不是说给秦寂言听的,他只是……

    想说一说当年的事。

    这些事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他要再不找个人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忘记。

    忘记他的表妹,忘记他曾经最爱的少女。

    “知道我为什么喜穿广袖服吗?因为我的表妹,你的祖母曾说,最爱看我穿穿广袖服的样子,而我每次穿上穿广袖服,她的视线就会一直落在我身上。而她的视线,是我一直无法拒绝的毒药,为了能让表妹一直看着我,我在她面前便只着穿广袖服,而这世间也只有我穿广袖服,才能引得表妹的注视。”

    “表妹她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子,只是太单纯了。喜欢一切美好的事务,总是说人性本善,对所有人都抱着善意。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死心踏地,哪怕那个人伤了她,她也不后悔。”

    “我最喜欢的就是表妹这一点,可也最恨这一点。你那祖父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用谎言骗了表妹的芳心,表妹将芳心错付,而一错就是一辈子。”明知错付也不肯收回,怎么也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1271怜悯,千城嫁给别人

    秋离说到最后,几尽崩溃,脸上满是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秦寂言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悲伤,就好像整个世界塌下来一样。

    秦寂言不禁在想,如果他的千城嫁给别人,又没有得到幸福,他会怎么样?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就算她想,他也不会同意。他的女人的幸福,只有他能给,所以,他无法同情秋离。

    “朕不同情你,你活该。”在秋离又一次指着断石,骂太上皇时,秦寂言打断了他的话。

    诚如秋离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过是一个失败者。感情上的失败者,人生的失败者,而造就他失败的原因,有他皇祖父的原因,可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活该?”秋离似哭似笑,“我确实是活该。如若当初我坚定一些,执着一些,果断一些,根本没有你那祖父什么事。”

    当初的他,总觉得表妹还小,他要耐心的等,却不想他没有等到表妹长大,表妹就喜欢上了别人。

    “世上没有后悔药,你活在过去又有什么意思?”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秋离当初自己不够果断,现在又能怪谁?

    感情的事,真得无法怪人。如果秋离要因岳家被灭一事,怪他的祖父,他或许还会高看秋离一眼,可因为感情的事,怪他祖父,他只觉得好笑。

    灭九族,凭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但爱情可以。当年的岳家,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只要他皇祖母不乐意,任何人也不能逼她嫁人。

    秋离的悲剧,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没有活在过去,我要真活在过去,就不会放任凰园颓废。凭我的能力,要重建凰园只是抬手的事。”这座凰园埋葬了他的爱情,埋葬了他的表妹。

    “这些年都没有人发现凰园的遗址,是你动得手脚?”虽说怪坡这一片地,平时几乎没有人会过来,可凰园这么一大片的遗址在这里,没道理会没有人发现。

    “不是我,难不成你的皇祖父?这是表妹的凰园,我不会随便让人进来。你要不是表妹的嫡孙,我也不会让你进来。”秋离已从崩溃的情绪中走出来,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可却恢复原有的温润,只是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

    “朕是不是该感动荣幸?”跟一个着了魔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的,即使他嘴上说已经走了出来,可秦寂言知道,这人一直活在过去,就像是景炎。

    景炎和秋离的经历很像,秦寂言希望景炎不要成为第二个疯子。疯子不可怕的,可怕是疯子有脑子。

    秋离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秦寂言看了半晌,轻叹气,“你……一点也不像你祖父。”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让秦寂言进凰园,秦寂言确实该感到荣幸。

    “朕的父亲说过,朕的长相随了祖母。”这也是他的皇祖父,对他这么好的原因之一。

    “有三分像。表妹没有你这么冷,眼睛也比你大一些,眉眼弯弯,笑起来很好看。”秋离看着秦寂言,可眼神已经迷离,分明是透过秦寂言在看他的表妹。

    被一个大男人盯着看,即使那个男人并不是在看他,仍叫秦寂言不喜,可要与秋离这个疯子讲道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寂言暗自吸了口气,生生压下想要揍秋离一拳的念头,果断朝花厅走去。

    在没有拿到择子的解药前,他不会跟这个疯子撕破脸。

    人走了,秋离没法借秦寂言的脸思念表妹,只得收回思绪,随秦寂言一同走进花厅。

    花厅焕然一新,不见一丝灰尘与火烧的痕迹,没有那些旧物的影响,秋离也恢复正常了。

    “抱歉,我刚刚失仪了。”秋离拿起帕子,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泪痕拭净,恢复原有的气度与风华。

    “朕能理解。”陷入过往,疯似的秋离不好打交道。可同同,恢复正常的秋离,也不好打交道。

    不过,秦寂言并不在意。秋离找上他,必是有所要求,不管秋离有多难打交道,他只需要等他主动开口就行。

    秋离似乎明了秦寂言的打算,进来后也不见开口,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寂言,眼神带着一丝轻蔑,那神情好似在说先开口的人,一定会是秦寂言一样。

    秦寂言承认,秋离那种高高在上,仙人看凡人的眼神让人很不爽,甚至会给人带来压力,可秦寂言是什么人?

    他能坐上皇位,可不仅仅是因为出身。不管秋离的视线有多惹人嫌,秦寂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秋离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不知坐了多久,秋离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很沉得住气。”这是夸奖也是不满,作为一个老人家,他的定力连个年轻人都不如,这是讽刺。

    “朕的皇祖父也这么夸过朕。”秦寂言唇角轻扬,看似无害,可这句话却让秋离变了脸。

    太上皇曾和秋离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现在又夸过同样的话,这让秋离怎么能高兴?

    “我突然发现,你没有那么聪明。”惹怒他,对秦寂言并没有好处。

    “朕聪明与否,不需要别人评价。既然你开口了,就把你的要求提出来,朕不想与你废话。”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

    “你很心急?”秋离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他在等,等秦寂言心急,只有心急了,他才能漫天要价。

    “不,朕是怕你年纪太大,熬不住。”不管秋离表面多么年轻,他实际的年龄摆在那里。秦寂言不知秋离在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可除了他的皇祖母外,他暂时只能找到这个攻击点。

    秋离不见气恼,温和的道:“长生门修的是长生道,年纪于我们而言,不过是数字。”“这么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秦寂言说罢,便站了起来,“朕不希望,走出去还要半个时辰。”

    “你不想要择子的解药?”秋离没有想到,秦寂言会突然起身,眼角一挑,急切的开口,而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如此一来,心急的人倒是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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