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你说,他会来救你吗?
景庄有大夫,景炎说要大夫过来,别说大夫此刻在吃饭,就是抱着娘子洞房,这个时候也得赶过来。
白胡子老大夫跑得气喘吁吁,看景炎的眼神透着担心,开口第一句就是:“庄主,伤着哪了?”
一句话,暴露景炎经常带伤回来的事实。
顾千城看了景炎一眼,又默默地收回。
有些事,她没有资格不是吗?
而且,这世间可怜之人多的是,她能可怜几个人?
再说了,她不认为像景炎这样的男人,会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可怜。
“我没有受伤,替顾姑娘看看,她身子不适。”景炎对老大夫十分客气,看得出来景炎很尊重对方。
“庄主没事就好。”得知要看病的不景炎,老大夫松了口气。
顾千城看景炎这架势,就知她不可能拒绝,放下碗筷,漱了漱口,顾千城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方便老大夫为她诊脉……
老大夫精准的扣住顾千城的脉搏,眼睛微眯,十分认真,只是诊了许久,也不见老大夫松手,反倒是换了一个位置,继续诊了起来。
莫不是真有病吧?
顾千城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老大夫……
生活不会那么狗血吧?
她,她难到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大夫……”顾千城轻声唤了一句,却见老大夫一扬手,让顾千城不要说话。然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顾千城越等越担心,脸色有些发白了。而她身旁的景炎比她还要紧张,眼也不眨地看着老大夫,只等老大夫收回手,立刻就寻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饭厅静悄悄的,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话,就怕打断老大夫诊脉。
景炎发现自己手心冒出汗,他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担心顾千城有孩子,还是担心顾千城得了不治之症……
终于……
这煎熬的一刻结束了,老大夫收回手,可他却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诊断,而是抚着胡子,眉头紧皱,嘴里喃喃的念着“不应该”“不应该呀”
“到底怎么回事?”最终还是景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啊……”老大夫想事太专心,景炎这一唤便把他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幸亏顾千城反应快,一把扶住了对方,“老大夫,小心。”
“多谢姑娘,老朽无事。”老大夫无事人一样坐下,丝毫没有受到惊吓,可以想像他平时也是这般迷糊。
好吧,说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迷糊,是有些不敬,可顾千城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很迷糊。
“她到底有什么病?”景炎见老大夫坐好,指着顾千城问道。
“哦……庄主是说这位姑娘呀?”老大夫终于进入正题,顾千城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等待医生宣判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这个老大夫真得好折磨人。
“奇怪了,庄主你说这位姑娘身体不适,可是老朽把了半天脉,也不见有异常吗?莫不是老朽学艺不精?”
“你说什么?”见对方憋了半天,就来这么一句话,顾千城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我说姑娘你没事呀,姑娘你身体好的很,以后切莫再胡乱说什么身体不适了,劳烦老朽白跑一趟不算什么,可要让庄主白担心一场就不好了。”老大夫以为顾千城是用身子不舒服这种理由,要景炎多陪他,是以面上有几分不喜,不自觉就带出说教的意味。
“我不是……”顾千城冤得快要吐血了,可是她刚开口就被景炎打断了,“身体没事就好,孙老劳你跑一趟了。”
“不是我……”顾千城狠狠瞪了景炎一眼,可她的话仍旧没有说完,老大夫接了她的话:“姑娘,老朽敢保证你的身体无事,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在房间多休息,少出来。”
“景炎,解释清楚!”她好好的背什么污名。
“咳咳……”景炎被呛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解释:“孙老,不是她说不舒服,是我看她不舒服,才让你过来的。”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不过,老大夫很给景炎的面子,客气道:“无妨,庄主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顾千城知道她是洗不清了,只得闭嘴,反正她多说多错……
一场虚惊后,两人都没了吃饭打算,顾千城还记恨刚刚被陷害的事,看了景炎一眼,起身道:“我先回房了。”
“刚吃饱,不出去消消食?”顾千城每天都要出去溜一圈,美其名曰消食。
“没吃饱。”虽然她不习惯浪费食物,可这伙实在不愿意再吃了。
吃饭这种事被打断了,就很难再有食欲,尤其是夏天。
“那再吃一点?我让下人重新上菜,或者把这些菜热一下?”其实这个天气,饭菜放一会并不会凉透,至少吃没有问题。
“算了,不想吃,晚上少吃一点也没有事,古人不是说过午不食吗?”顾千城看了一眼桌上半凉的菜,半点胃口也没有。
“不想吃便不吃,陪我走走。”景炎没有勉强,但却不肯让顾千城回房。
顾千城扯了扯嘴角,说道:“孙大夫说,我要多休息。”
“没病,成天睡也不怕睡出病来。”景炎一想到自己摆的乌龙,就觉得很没有面子。
要不是顾千城睡太多,他哪里会想歪。
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有怎么动的饭菜,景炎一脸遗憾——好好的晚膳就这么被破坏了,下一次和顾千城单独用膳,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刚刚孙大夫不是给我把了脉吗?我健康的很。”话虽如此说,顾千城还是跟在景炎身后往外走。
走吧,不陪景炎走上这一段,她今晚别想安宁。
跨过门槛时,景炎特意等了顾千城一步,两人相偕而出,而此时外面正是将黑未黑之际,朦胧的光照在两人身上,浅淡的影子落在地上,交叠在一起……
两人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在景园美景的衬托下,两人如同一对璧人,十分相配……
画面很美,让人沉醉,可景炎一句话却破坏了这份美,你说,他会来救你吗?
给读者的话:为自己点赞!
933念叨,小没良心的
你说,他会来救你吗?
这个“他”顾千城不用想也知是在说谁。
顾千城不知景炎为何突然提起秦殿下,脚步一顿,侧头看着景炎,十分不解的道:“你觉得,我需要他来救吗?”
“不需要吗?”景炎亦学着顾千城,歪着脑袋,那模样看上去单纯又可爱,沉静平和的眸子如同稚子,看得人心脏猛地一缩。
顾千城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移开眼,低着头往前走,漫不经心的道:“当然不需要了,我好好的要他来救什么,我又没有危险不是吗?”
“对,在这里你没有危险。”景炎跟在顾千城身后,始终与她保持半步的距离。
和并肩行走看不到人相比,他更喜欢走在顾千城身后,这样就可以一直看着她……
“所以,我要他来救什么?”顾千城仍旧低着头,声音不大,但她知道景炎能听到。
“可是……他已经来救你了,还是一个人,怎么办?”景炎一副为难的样子,让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会怕吗?”
“我为什么不怕?你当真以为,我能只手遮天,在江南占地为王?”景炎说得很认真,而这也是事实。
欺上瞒下这种事,能做一时做不了一辈子,他能抢到这几个月的时间,还多亏了老皇帝的刚愎自用,要不是老皇帝太自信,太相信自己所谓的心腹,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
“但你有退路不是吗?”虽然被困在景园什么都不知,可顾千城又不是死人,她哪里能不知景园其他人的动静。
景炎的人,在准备撤离。
想也来是……就算景炎借驻守江南的十五万大军占地为王,可凭他手上这点兵马,根本不可能和朝廷斗。
也许朝廷现在不能拿景炎怎样,可一旦西北战事结束,在西北前线的大军就会立刻杀到江南,不会让景炎嚣张太久。
与其现在和大秦打起来,不如趁乱退守偏地,积蓄力量。
“你这么聪明,叫我怎么放得下?”景炎叹息,似有浓浓的不舍。
顾千城完全没有被夸奖的自得,“和景庄主相比,我这点小聪明算什么。景庄主早早就布好了局,我不过是事后才看明白,能算什么聪明?”
“这世间最蠢不是愚人,而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你这般清醒不是聪明人是什么人?”景炎拐着弯夸着顾千城,惹得顾千城大笑,“我要真聪明,景庄主你就该头痛了。”她要真聪明就跑出去了,或者把消息传出去了,哪里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
“聪明的人,就是认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人,你……做得很好。”不动为动,顾千城什么都不做,反倒比做了更有效果。
秦寂言不就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做,才发现江南的异常吗?
“多谢景庄主夸奖,我记下了。”顾千城转身,似模似样的朝景炎作揖,动作滑稽可爱,景炎看得直摇头:“你这模样,和你养的那只貂很像。”
顾千城收手,不以为意的道:“是吗?他也这么说。”
这个“他”指谁,景炎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很不高兴,可是顾千城根本不在意,指了指左边的路,“景庄主,我的住处到了,我先回了。”
不等景炎说不,顾千城就走了……
“你呀,总是这么聪明,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景炎站在原地,看着顾千城渐渐隐入黑暗中的身影,不知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顾千城太聪明了,也太理智了,她一旦发现旁人对她的感情,就会不自觉地与对方拉开距离,完全不给旁人一点机会。
很残忍,可同时也是一种仁慈,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就不会为她陷得太深,要抽身也不会太痛。
这样的女人,真叫人又恨又爱,而得到她全心的喜爱的那个男人,更叫人嫉妒。
如景炎所想的那般,顾千城会突然离去,就是因为她发现了景炎的异样,而她特意提起秦寂言,又突然离去,就是在告诉景炎她的选择。
她相信景炎是聪明人,会明白她的意思。当然,景炎就是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她不介意当面拒绝景炎。
当面拒绝总比暧昧不清,最后伤人伤己的好。
顾千城回到房内,沐浴过后便打发了服侍她的侍女。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侍女了解顾千城的一些习惯,比如顾千城不需要下人守夜,晚上都是一个睡。
一个多月了,也没有意外发生,侍女知道顾千城不会趁夜离开,十分干脆的退下。
拖着**的长发,顾千城抱着大毛巾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脑子里却在回想景炎之前所说的话。
秦寂言来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个人来江南。
“知道江南有异常,你就不知道带兵来吗”顾千城忍不住叹气。
她虽不知外面的情况,可也知秦寂言要是孤身来江南,绝对是危险的事,可她现在自己都没有自由,就算秦寂言有危险,她又能如何?
深深地吸了口气,顾千城老老实实的将头发擦干,然后拿起书,坐在床头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起身熄灯,准备睡觉,可是……
就在她吹灭蜡烛,转身之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什……”顾千城本能的大喊,可刚开口嘴巴就被堵住了,“是我,别出声。”
声音从耳边扫过,借着窗外的月光,顾千城看清了来人,暗自松了口气。
扯开对方的手,顾千城压声音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这人也太不经念了,景炎傍晚才说秦寂言到了江南。结果晚上人就过来了,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能不来吗?你到了江南一个月也没个消息,天真知道你有没有出事?”秦寂言一把搂住顾千城,将人紧紧地扣在自己怀里,借此也平复心中的担忧。
他当知道景炎不会伤害顾千城,可是……
没有看到顾千城平安平事,他终是无法安心。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给我传个消息。”至少叫他知道她安心,他也能少心一些,可偏偏一路走来,顾千城连一点音讯都没有,真正是叫人担心坏了。
给读者的话:胃病发了,估计是今天吃饭吃晚了,七点多吃了药爬去睡觉,本以为今晚会写不成,还好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便起来工作了!
934拒绝,我不是蒬丝花
秦寂言的指控,让顾千城十分无语……
“殿下,不是我不给你消息好不好?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传消息出去。”顾千城默默地挣开,后退两步,与秦寂言保持安全的距离。
不是她太矫情,而是……
就这么一抱,她发现秦殿下居然——有反应了。
这男人,简直了……
顾千城忍不住白了秦寂言一眼,虽然秦寂言看不到,可顾千城一退他就知道了,秦殿下耳根微红,“你要理解我的处境。”
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两个月,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抱着顾千城,会有反应真得再正常不过了。
“我理解,也请殿下你理解一下我的处境。”顾千城想了想,又后退三步。
她不是不相信秦殿下,而是不相信男人的本性,这种事可不是秦殿下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
“理解你什么处境?”秦寂言脸上带着坏笑,上前一步,逼近顾千城。
顾千城没有后退,只是用手挡住秦寂言,“殿下,我现在可是肉票,你低调一点好不好?”
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呢,秦寂言今晚要是做了什么,不等天亮景园的人就会知道。
“想了一整天,硬是等到三更半夜才来找你,我还不够低调吗?”秦寂言后退一步,可就在顾千城以为他不会有别的动作时,秦寂言却突然往右退了一步,然后在顾千城没有反应过来前,一把将人抱起,“抓住了,怎么办?”
顾千城吓了一跳,差点就叫了出来,“殿下,你吓死我了。”真是的,非要把人引来才满意吗?
“没有吓你,只是想要抱抱你。”秦寂言侧着头,脑袋紧紧的挨着顾千城的头,就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而这只大型犬十分委屈的道:“千城,我很想你。”
四个字,完全将秦寂言这一路的心情表达出来了。
他很想顾千城,真得很想。
这才分开两个月,他就不停地想顾千城,如果再久一点,他肯定要疯掉。
“我……也想你。”顾千城鼻子一酸,抬手挤开秦寂言的脑袋,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然后凑上去……
在秦寂言的脖子上,啃了一口。“留下记号,想我的时候,就摸摸这个记号。”
顾千城咬得很重,嘴里都有血腥味,不用想也知绝对会留印子,现在是夏天,衣服领子不够高的话,明天一定会有人看到。
秦寂言换了一个手,单手抱住顾千城,空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果然很深!
秦寂言磨牙,低头威胁道:“我是不是也要留下记号?”
“看不到的地方,可以。”顾千城十分大方,伸手胳膊,撩起袖子,“给你咬。”
“真让我咬?”月光照在顾千城雪白的胳膊上,滑嫩的肌肤似泛着一层像是珍珠荧光,让人很想……
很想将面前的人吞了!
本是开玩笑,可看到顾千城伸出手来,秦寂言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低头……
舌尖轻轻从顾千城的胳膊滑过,酥麻似触电的感觉从小腹往上升,顾千城一个机灵,忙推开秦寂言:“让你咬,不是舔。”
痒死她了。
“舍不得咬怎么办?”秦寂言意犹未尽的收回眼神,那一脸遗憾的样子,即使天再黑也能看清楚。
“那就放我下来。”顾千城发现秦寂言的气息不稳,就知这个男人靠不住,果断的与他拉开距离。
“不能放开,接应我们的人快到了,我们得走了。”秦寂言将人抱紧,只是……
顾千城却没有同意走,“你现在就要带我走?”
“当然,我潜入江南就是为了带你走。”秦寂言抱紧顾千城,不容许她挣扎。
顾千城没有浪费力气,只是她不赞同秦寂言的做法,“殿下,这是江南,是被景炎掌控的江南。”
“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凤于谦带兵来了,很快就会收回江南。”江南的情况让秦寂言十分忧心,可也仅仅是忧心,并不是解决不了。
景炎现在的优势,就是手上的十五万大军,只要有兵马过来,景炎就不成气候。
景炎最大的劣势,就是手上的兵马太少了。
“有调兵来就好,”顾千城松了口气,可她仍不肯走,“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要走了,焦向笛和我三叔他们一家怎么办?”
说话间,顾千城十分有技巧的从秦寂言身上滑下,“殿下,我们冒不起险。”
真以为,景炎是为了交情才把她“请来”景园做客吗?
她是景炎手中的人质,是钳制秦寂言的人质,是……景炎撤离要用的王牌,因为景炎知道她和秦寂言的关系。
“他们都不会有事,别担心。”秦寂言握住顾千城的手,十分坚定,顾千城却又一次的挣开,“他们现在不会有事,可我一离开景园他们就会有事。殿下,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把我带出去,而是把焦向笛和我三叔他们带走。”
“你的安危比较重要。”秦寂言当然知道,如果真要带人离开江南,焦向笛和顾三叔一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他放心不下顾千城。
“我不会有事,殿下应该很清楚,景炎不会杀我,而景炎要的也不是江南,他已经在准备撤离了。”顾千城想,景庄的人不防备她,就是为了让她把这件事说给秦寂言听。
“撤离?他倒是聪明。”秦寂言冷笑一声。
景炎要是不撤离,他在江南经营的势力,很快就会被朝廷大军剿灭。
顾千城上前,双手搂住秦寂言的腰,脑袋依在秦寂言的胸膛上,“殿下,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救我出去,而是拖住景炎或者抓住景炎。”
“带你走一样可以。”秦寂言有信心带顾千城离开江南,但是……
“你能保证,我走了后,景炎不会伤害焦向笛和我三叔一家吗?”顾千城反问,不等秦寂言的回答,又道:“殿下,我不是蒬丝花,你别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不要顾忌我。”
“怎能不顾忌你。”要是不顾忌顾千城,他在了解江南的情况后,就不会贸然潜入,而是会等,等凤于谦带兵过来。
只是……
他有信心带顾千城离开,却不敢保证景炎不会伤焦向笛和顾三叔一家,景炎那人……
亦正亦邪,谁也看不透他……
给读者的话:今天被主编大大鄙视了……说我应该存稿,不然遇到不舒服怎么办?可是,可是……我这人一写多,就会发出来,呜呜呜……我也觉得,我该存稿了!
935拖累,留不住你
秦寂言是一个霸道的男人,而顾千城则是一个固执的女孩。女孩,在年龄上有天生的优势,所以……
最终妥协的是那个霸道的男人!
因为,男人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孩不高兴。
“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一些什么?”说服不了顾千城,最终让步的只能是秦殿下。
顾千城的小脑袋,在秦寂言的怀里蹭了蹭,娇气的道:“我才要问你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呢?你比我还要清楚,带我带走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带着她,不仅焦向笛和三叔一家有危险,就是秦寂言自己也不一定能安全离开。
“是,是是,本宫错了,本宫这就给你赔礼成不成?”秦寂言揉了揉顾千城的发顶,越想越生气。
顾千城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他跑来救她,她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嘲讽他不用脑。
顾千城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而是催促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离开吧。”
顾千城推开秦寂言,示意他快点离开,秦寂言没有防备,被顾千城推得后退一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顾千城,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勉强站稳的秦殿下,没好气的道。
这样被顾千城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他还有脸见人吗?
“我怎么不温柔了?”顾千城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秦寂言一眼,夸张的说道:“殿下,你这么弱?还说要带我出去,你是老天爷派来逗我玩的吧?”
“你……这张嘴可真毒。”秦寂言真得被顾千城毒到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非得把顾千城那张利嘴咬烂不可,太坏了!
见秦寂言气急败坏,顾千城忙上前,拉着秦寂言的衣袖撒娇,“好了,好了,我错了。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秦寂言被她弄得没了脾气,“真不知,本殿下怎么受得了你。”
“什么叫受得了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忍受你的坏脾气好不好?”她的情高绝对比智商高,当然这也不是说她智商低……
“我什么时候对你坏脾气了?”他的坏脾气,顾千城还没有领教到呢。
“刚开始……很早很早的时候。在停尸房那次,你差点没有吓死我了,你说,你多坏?”翻旧账,每个女人都是个中好手,顾千城戳着秦寂言的胸膛,将秦寂言当初“恶劣”的行迹一一说给秦寂言听。
“在顾家,我被退婚那天,你说说你是怎么对我的?”
“在城门口,你看到我摔得那么惨,我求你帮我一下都不肯。”
“去年七夕宴,你说说你是怎么坑我的?”
……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秦寂言连连求饶,求顾千城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哼……你看看你,小气又恶劣,也就是本姑娘,换哪个女人能忍的了你。”顾千城得了便宜还卖乖,小脸一扬,一脸傲娇。
“吧唧……”秦寂言用力在顾千城脸上亲了一口,“夫人委屈了。这是安慰你的,要是不够,我再补上。”
说完还要再亲,却被顾千城挡住了,“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呢?”
“受委屈的是你,当然是安慰你了。”秦寂言再次将顾千城搂进怀里,严肃的道,“千城,要照顾好自己。”
画风陡变,顾千城一时也少了嬉闹的心情,十分严肃点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你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三叔他们就行了。”
“嗯,我很快就会解决好外面的事,等我……”秦寂言抱着顾千城,额头贴在顾千城的额头上……
两人都不是儿女情常的人,腻味了一阵后,两人便松开了。
顾千城替秦寂言略略整理了衣领,指腹滑过她留下的牙印,后退一步,说道:“去吧,我等你!”
她不是蒬丝花,她是顾千城!
纵有千般不舍,可理智终于战胜了感情,秦寂言转身……给顾千城挥了挥手,下一秒就消失在黑夜中……
顾千城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叫秦寂言的名字,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然后……
关上窗,上床睡觉。
又不是生离死别,又不是不会再见,需要那么夸张吗?
秦寂言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出去后一直隐在暗处,直到……直到顾千城躺床上睡着了,秦寂言才走出来。
“果真白担心你了。”秦寂言还以为,顾千城就算不追出来,也要伤心一下,可不想他走了不到一刻钟,那姑娘就睡着了。
“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秦寂言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安心……
秦寂言看了顾千城一眼,转身,没入夜色中……
而他不知,在他走后,躺在床上的顾千城睁开了眼,眼角微弯,满满都是笑意,可仔细看,会发现她眼中闪着泪花。
她,希望那个男人安心,能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无须顾忌她。
她顾千城就是帮不上忙,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
秦寂言悄无声息的潜入景园,可并不表示他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秦寂言在顾千城房中呆的时间并不算短,景炎又早早知晓秦寂言来到江南,怎么可能不防备,只是……
景炎没有打扰秦寂言和顾千城相处,他选择在院子外等秦寂言,所以……
秦寂言一出去,就看到背对着他,沐浴在月辉下的景炎。
不等秦寂言开口,景炎就转身道:“我以为,你会带着千城一起走。”
“我以为,你会带人来抓我。”秦寂言有回答景炎的话,而是模仿景炎的语气,说了一句相差无几的话。
“只有你一个人,我拦不住你。就如同在京城那般,你也拦不住我一样。”和秦寂言单独交过手,景炎知道秦寂言的实力。
如果,今天秦寂言带顾千城一起走,那么景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拿下秦寂言。
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要承认,顾千城在某种情况下就是一个拖累。不过,顾千城极少会拖累别人,因为……
她看得太清,太了解自己,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秦寂言的拖累……
936赌注,不拿千城打赌
935赌注,不拿千城打赌
秦寂言没有带顾千城一起走,就意味着景炎不一定能把秦寂言留下来,不过……
这个不重要,不是吗?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把秦寂言留下,他和秦寂言是对手,但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秦寂言,我们打一场吧。”景炎抽出剑,摆出请战的姿势,可秦寂言却没有动,他问道:“赌注呢?”
“什么?”景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肃到近乎刻板的秦寂言,会说玩笑吗?
“没有赌注就想本宫陪你打一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秦寂言这话说得十分傲慢,可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景炎甚至笑了出来,“你要什么赌注?”
“我赢了,带着你的人离开江南,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入大秦国土半步。”秦寂言嚣张的说出自己的条件。
景炎点了点头,说道:“要是你输了呢?”
“本殿下不会输。”秦寂言依旧没有拔剑,只是看着景炎。
“万一你输了呢?”景炎却不肯放吃亏,“这样好了。你要是输了,离开江南,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见千城半眼。”
“换一个条件。”秦寂言冷着脸否绝,景火挑衅道,“你不是不会输吗?换不换有什么关系?”
“别用激将法,对本殿下无用。本殿下不拿顾千城当赌注。”秦寂言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输给景炎,可他仍不会拿顾千城冒险。
“可是,除了这个赌注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条件。”景炎摆明了是要为难秦寂言。
“那就别打了。”秦寂言也不和他废话,转身就走……
景炎倾身上前,手中的剑直接刺向秦寂言的脑门,“你说不打就不打,你当这是京城,你说了就算吗?”
“本殿下不打便是不打,你能奈我何?”秦寂言反身,抬脚一踢,景炎为了避开秦寂言这一击,只得后退,可就是这么一个后退的功夫,秦寂言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你还真不打?”景炎抱着剑,看着秦寂言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将剑丢给暗处的护卫,然后跟了出去。
秦寂言似乎早料到景炎会跟过来,走得并不快,直到景炎跟上,秦寂言这才加快速度,朝东南方向奔去……
那个地方有一座废塔,景炎猜测秦寂言应该是要把他带到废塔那里去。
景炎不知秦寂言有何有意,转念一想还是跟了上去
不管秦寂言有何用意,他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是吗?
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辈,很快就把暗卫甩开了,一前一后来到废塔的塔顶。
塔顶呈圆形,能站人的地方只有左右两侧的凸起处,秦寂言站在塔顶左而,风吹得衣袍飘起,景炎则站在右侧,正好秦寂言帮他挡住了风。
“把我引来这里做什么?”景炎随意扫了一眼,寻了块平地就坐下了。
“为什么不说,你追着本殿下来这里做什么?”秦寂言在塔顶坐下,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景炎。
“皇太孙殿下,你不能因为你是皇太孙就随意诬蔑人,明明是你引我来的不是吗?”景炎想,要是这个时候有两坛酒,他们两兄弟说不把能把酒言欢。
他们……还真是兄弟呢,虽然不同父不同母。
“强词夺理。”秦寂言没有回答景炎的话,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景炎也没有开口,塔顶只有风吹衣袍的声响。
就在景炎以为,秦寂言会一直枯坐到天亮时,秦寂言开口了,“景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景炎愣了一下才道:“我要做什么,殿下不是知道吗?我现在就在朝我的目标努力。”
“要大秦的江山?要皇上的命?又或者要我的命?”秦寂言是不相信,景炎所说的要大秦灭亡的话。
他和景炎都是大秦皇室后人,他们就是再恨这个国家,也会谨记先祖打江山多么不易,就是再恨这个国家,也不会毁了这个国家,不会背叛这个国家。
“大秦的江山?以前想过……皇上的命也想过,当然你的命我也是想要的。可是,你真得以为,你们一家这几条命,就能赔末村整村人的性命吗?”复仇是他活着的信念,至于他要什么?
他能告诉秦寂言,他也不知他要什么吗?
老皇帝的命,他必然是要取的,秦寂言的命?算了吧,杀秦寂言有什么意义?
说起来,秦寂言比他更可怜,杀父凶手不是自己的亲爷爷就是亲叔叔。
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秦寂言更可怜的人,而每每看到可怜的秦寂言,他都觉得自己还算幸福。
至少,他要复仇时,不用顾虑亲情的羁绊。
至于大秦的江山,他是不想要的,也要不到,他要的不过是……江山易主!
当然,他也不会便宜西胡和北齐。
他记得他姓秦,他记得他的祖父是昭仁太子,是皇室正统血脉,他不会也不能毁了祖宗基业。
景炎说的不多,可是秦寂言却明白他的意思,也许这世间最了解景炎的人就是他了,因为他和景炎一样迷茫。
杀父之仇不可忘,可是这仇要怎么办?
秦寂言没有劝说景炎什么,只道:“景炎,我希望你想清楚你要什么,别走弯路,也别让无辜的人牺牲。”
“你在教训我?”景炎俊眉微挑,略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秦寂言没有看到,就是看到了他也不在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要和我打一场吗?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没有真正交手,你又怎么知我不是你的对手。”景炎站起来,虽然没有武器,可他仍不惧与秦寂言一战。
秦寂言同样站了起来,只是他仍旧没有交手的打算,而是指着前方道:“景炎,知道那是哪里吗?”
废塔很高,站在塔顶可以将半个城镇尽收眼底,秦寂言随时所指的方向,正是江南正中心。那一块是达官贵人聚居地,而作为江南官员的焦向笛与顾家三叔正好也住在那里。
“你……调虎离山!”景炎的眼睛猛地睁大,气恼地看向秦寂言。
他居然中计了?
“不对,你的人怎么进来的?”有人混进江南,他没道理不知道。
“景炎,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杀光本殿下安排在江南的所有人吧?”秦寂言扭头看向景炎,没有嘲讽,也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是平静的告诉景炎这件事……
他是大秦的皇太孙,他拥有的比景炎多太多。同一件事,景炎要付出百倍的努力,他只需要抬抬手……
937差距,没法比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忍,有些人天生就拥有旁人就是用命追赶不上的优势。就好比秦寂言,他的出身、他的身份注定他比旁人拥有的多得多。
秦寂言和景炎同样出身皇族不错,可是秦寂言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一出生就是太子之子,太子死后又由老皇帝亲自教导,是老皇帝最看重、最喜爱的皇太孙,也是未来储君人选。
秦寂言拥有的优势,不是景炎这个生在民间,完全得不到皇室认可的人能比拟的人。
景炎确实是昭仁太子之后,可别忘了昭仁太子在史书上的记载是已经死了,他的后人自然也就是不存在的,景炎就算流着皇室血脉又如何?
他根本得不到皇家子弟该有的一切,他甚至比普通人的起点还要低,要不是继承了景庄的一切,景炎就是再有才干,短时间内也动摇不了大秦分毫。
要知道,权臣不是那么好做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尤其是在老皇帝和秦寂言这个帝王手里,景炎想要做权臣,独揽朝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生的差距与优势,有时候你就是不服也不行,而景炎他从来不是愤世嫉俗的人,所以他服了。
“这一局算你赢。”他输得心服口服,谁叫他的对手是大秦的皇太孙,他早该想到的。“你来救千城,只是幌子?你就不怕千城知道后伤心吗?”
“不,我确实是来救千城。”秦寂言不屑在这种事情上的撒谎。
“为什么又不带她走?你执意要带她走,她根本无法说不。”看到秦寂言孤身一人出来,景炎十分失望。
要是秦寂言带着顾千城一道出来,他说不定能当着顾千城的面,打得秦寂言落花流水,最后不得不丢下她跑。
那画面,只是随便想想,就叫人热血沸腾,可惜……千城太理智了。
“明知你不安好心,我为什么还要冒险?”秦寂言冷哼了一声,似在嘲讽景炎的智商,“再说了,你真以为我是借救千城为幌子引开你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让人去救焦向笛与顾三叔不过是临时意。
他今天的计划只是救顾千城,只是没有成功。在景园遇到景炎秦寂言并不意外,毕竟是景炎的地盘,他出现了景炎要是不知,那就不是他认识的景炎了。
让秦寂言意外的是,他拒绝和景炎打一场,景炎会一路追着他出来……
秦寂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景炎未追上来前,他给手下的人留了记号,然后加快速度甩开了两人的暗卫,把景炎引到离城中心极远的废塔来。
而有这个时间,足够他的暗卫联络他安排在江南的人,联手救出焦向笛与顾家三叔。
这一切不过是秦寂言临时起意,好在景炎十分配合,使得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秦寂言的话说得十分明白,景炎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由得叹气,“非要再一次打击我,你才满意吗?”
“不,只是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秦寂言再一次重复这句话,景炎听了却不生气,而是指着正前方,说道:“殿下,别高兴的太久,鹿死谁手还不知呢?你以为,得知你潜入江南后,我会没有安排?我原本以为你会先去救焦向笛,没想到殿下这般情痴。”
只要秦寂言有一点脑子,都应该明白先救出焦向笛和顾三叔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偏秦寂言挑了一条不可能成功的路,在顾千城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次好感。
“有准备更好,正好让本宫看看你手底下的人,有多大的能耐。”秦寂言听到景炎事先有埋伏,半点也不惊慌。
有子车在,景炎的人再厉害也不是对手。
“殿下好胆识,就算你成功救走他们又如何?顾千城还在我手里。”他手上有两张互相钳制的王牌,既然焦向笛与顾三叔被救走了,那么……
顾千城就会被重点看守,秦寂言想要救她走,几乎不可能。
“你不会要她性命,本宫不担心。”这一点顾千城也清楚,正因为清楚才会选择留下,先让焦向笛与顾三叔脱离危险。
“哈哈哈……”景炎突然大笑:“殿下,你高看我了。我这样的人,为了复仇什么都能做,别说伤顾千城,就是杀了她,我也不会眨眼。”
“你不会。”秦寂言说得十分坚定,这个认真并不知基于,景炎对顾千城那近乎虚无的感情,而是……
“她的母亲是武芸,光凭这一点你就不会杀他。”
景炎除非冷血到六亲不认,不然他绝不会伤害,他义父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而显然,景炎并没有因为复仇失去理智,他心底还存有良善。
“殿下你这是在告诉我,顾千城在我手中就是一颗废棋?我拿着她威胁不了你?”景炎挑眉,一脸嘲弄。
他景炎会做无用功?
“不……你能,你很了解不是吗?要不是千城能威胁到本宫,你怎么可能扣留千城。”景炎不能用千城的生死威胁他,可还能用别的来威胁他。
比如:千城的清白,千城的未来人生……
他不可能放任顾千城落在景炎手里,哪怕知道景炎不会伤害顾千城也不行。
“殿下是聪明人,和殿下说话果然实在省心。那么……为了千城,殿下你能付出多少?”景炎冷着脸,冷酷的拿顾千城和秦寂言做交易。
他这样的人自私又无情,既然注定得不到顾千城的心,他又怎么会损失自己即将到手的利益。
景炎面无表情,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痛!
如果可以,谁愿意利用自己喜欢的女人?
如果可以,谁愿意背负枷锁而活?
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阳光下?
可是他不能,他不是什么景庄的庄主景炎,他是昭仁太子的后人,他还是未村的遗孤,他是秦景炎,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本宫——保你平安离开江南。”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也是景炎需要的。
“殿下爽快。”景炎不用想也知,他撤离江南的事,必然是顾千城说给秦寂言听的。
虽然,这是他故意透露给顾千城知晓的,可看到顾千城一见到秦寂言就把他卖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他的运气着实是差了一点,他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能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女人呢?
938试探,一样讨人厌
秦寂言和景炎是对手,可也是兄弟,他们之间有斗争,可也有信任,所以……
即使只是秦寂言的一句话,景炎也选择相信他。
“等我平安离开,我便会放了顾千城。”这是景炎付出的代价。
同样只是一句话,可秦寂言相信他,一如景炎相信他。
约定达成,秦寂言仍警告了一句:“在此期间,你最好不要伤她分毫。”
景炎璨然一笑,“不需要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毕竟我和她的关系也不一般不是吗?”
“景炎,别挑战我忍耐极限,别逼我对你赶尽杀绝。”秦寂言皱着眉,一脸不满。
他不喜欢景炎把顾千城当成所有物的口气,这样的口气让人厌恶。
景炎浑不在意,继续挑衅道:“怎么?只是说说你就不满?那她与似锦的五年之约呢?你就不怕五年后,她嫁进封家。”
“本宫的事,不需要你担心。”秦寂言斜了景炎一眼,“你管好自己。”
说完,便纵身一跃,从塔顶跳下……了
“说走就走?”景炎喊了一声,却没追上前。
追上了又如何?
他顶多和秦寂言打个平手,留不住人不说,自己还要累个半死,简直是得不偿失。
秦寂言走后,景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塔顶站了半晌,才按原路折回城内。
与自己的属下碰头后,景炎第一件要问的事,自然是焦向笛与顾家三叔的下落。
没有意外,人被救走了!
“什么人动的手?”
“不认识,领头的人属下没有见过,武功十分高,不在主子您之下。”来人单膝跪在地上,背挺的笔直,完全没有因任务失败而惶恐不安。
他们尽了十分力,任务失败不是他们失职无能,而是对手太强。
“秦寂言手上还有这等高手?难怪敢孤身一人潜入江南。”景炎抬头看着远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把消息守牢,别让人知道他们二人不在江南。你现在的任务是负责看守顾千城,不许她见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有得必有失,秦寂言把焦向笛和顾三叔带走了,就别再想见顾千城。
总不能,事事都如秦寂言的愿吧?
景炎交待完这话,转身朝景园走去,走到主院,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留云苑,不想他还未踏进院子,就看到院外的石桌旁坐了一个人。
景炎吓了一跳,上前两步,才看清了谁坐在那,不由得惊呼一句:“顾千城?”不是睡了的人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呢?
他这是被顾千城耍了吗?
不对,明摆着被顾千城耍了的人是秦寂言。
莫名的,景炎心情好了不少。
“他走了吗?”顾千城起身,示意景炎坐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景炎却听明白了,“你知道的还真多。”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顾千城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是真的没有想到,要是想到了,秦寂言今晚不会走得这么顺利。
他可没有忘记七夕夜那晚,秦寂言是怎么逼他的……
“早与晚对景庄主来说有区别吗?”顾千城坐了下来,看着景炎,柔和月色照在她的脸上,眼中的神情似比平时柔和几许,让景炎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
许是月色太美,许是今晚受了刺激,景炎没有与顾千城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千城,你想知道什么?”
他不想和顾千城玩心计,太累。
“他走了吗?”顾千城再次问起景炎刚刚没有回答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让景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你就这么关心他?为了他委屈自己留下来不说,特意在这里等我,也是为了问他的生死?”
“我并不委屈,我在这里好吃好喝,为什么要离开?至于关心他的生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顾千城似看不到景炎的怒火,一再挑衅道。
景炎脸上的笑一僵,随即又无事人一般问道:“如果我不说呢?”
“我三叔呢?”顾千城脸上神情不变,只是换了一个问题。
“问完秦寂言又问你三叔,你关心的人还真多。”顾千城难道不知,这个时候问一句他的安危,再问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会说吗?
不,顾千城知道,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肯用美人计,他十有**会上当,可就是不肯用。
真正是叫人窝火。
“好吧,不问我三叔,承意还好吗?”顾千城无视景炎的怒火,继续问道。
“想知道?好呀,求我!”景炎脸上带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事实上他是认真的……
认真的不会回答顾千城的问题,哪怕顾千城求也没有用。
“用不着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顾千城起身,笑容满面的朝景炎道谢,“多谢景庄主解惑。”
“你……总是这么让人讨厌。”景炎并不意外顾千城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秦寂言平安走了,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你也没有多讨人喜,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你,直到不久才对你改观,可不想事情又变成这个样子。”实话很伤人,可顾千城仍旧选择实话实说,哪怕因此激怒景炎也再所不惜。
“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了你?”景炎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起,只余冰冷的杀意,看顾千城的眼神也和看陌生人没有两样。
不管他有没有弱点,至少在外人眼中,他景炎是没有弱点的男人。
“秦寂言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有事,不是吗?”她能悠闲肆意的呆在景园,倚仗的从来都不是景炎那不知是真还是假的感情,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多一些。”景炎嫌弃的看着顾千城,也站了起来,“我还是离你远一些好,免得我一个失手杀了你。”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千城现在和秦寂言一样讨人厌。
景炎看也不看顾千城,大步往外走,可走到墙脚时却顿了一步,“秦寂言离开了,放心,没有受伤。”
然后……在顾千城的注视下,翻墙走了……
给读者的话:每次写完殿下和景炎的对手戏,都有一种脑子要空的感觉。然后……明天要飞深圳,为期三天……如果16.17.18这三天少更了,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
939成长,一报还一报
顾千城在院子里等景炎,并不是为了问景炎,秦寂言和焦向笛他们的安危,她纯粹就是在等景炎罢了,景炎的答案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景炎早早回来了,就表明秦寂言安全离去了,景炎身上无伤,那么……
秦寂言必然也没有受伤,甚至两人可能连动手都不曾。
至于焦向笛和顾三叔有没有被救出去?
说实话,这不是顾千城需要担心的事,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事她无能为力。
她现在这个样子,自身都难保,还能奢望她去保别人?
别开玩笑了!
不理会景炎离去前故弄玄虚的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千城心满意足的去睡了。
她相信,她今晚会睡得很香甜!
顾千城一夜好梦是必然的,而秦寂言和景炎今晚则肯定无法入睡了。
子车成功带人救出焦向笛与顾三叔一家,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焦向笛一个人还好,只要派人带着他就能平安离开,顾三叔一家就十分麻烦了。先不说顾三叔年纪大,走路慢,就说顾三夫人和顾承意,一个女人一个小孩,纯粹就是拖累。
要不是有武家的死士从旁协助,子车真想把顾三叔一家丢下。
这个时候可不适合带什么女人、孩子出城,可偏偏这一家人又是秦殿下再三交待,非要救出去不可的人。
要护着顾三叔一家,子车一路且战且退,十分艰辛,要不是这一家三口还算听话,子车肯定会打得不耐烦。
他学的武功是杀人技,从来不是拿来救人的,救人这种活他真得干不来。而且他并不是有耐性的人,要不是有武家人从旁协助,他估计把人落下都不自知。
就这么边打边跑,子车一行人终于来到城门口,而这个时候守城的官兵收到消息,正摆出箭阵狙击子车一行人。
“大人,是弓箭手,强冲的话会有危险。”暗卫将焦向笛护在身后,扭头对子车道。
有子车断后,暗卫一路带着焦向笛还算轻松。
“等……”子车率先停下脚步,而暗卫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子车这一停,就给了景炎的人机会,“围住他们。”
景炎的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子车一行人团团围住,“放下焦大人与顾大人,保你们不死。”
“哼……凭你们,也敢对我放狠话?”子车冷笑,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那张白皙无血色的脸上,看上去就像是厉鬼,顾承意看了一眼就默默地移开眼。
这个大叔虽然救了他们,可是真得好吓人!
默默地抱紧武家人,顾承意本能的更亲近顾千城的人。
“你们跑不……”景炎的人正欲动手,就听到城门口传来一阵巨响,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束束火花在城门内外闪现……
“炸药,是炸药!”
景炎的人刚开口,就听到“嗖”的一声,一个个炸药包飞落下来,那炸药包像是长了眼一样,专落在弓箭手面前。
“快,快闪开……”很快,排列整齐的弓箭手,立刻被打散了,而包围子车的一行人,也因为炸药而不得不散开。
“殿下来了,我们走。”子车一看,就知是秦寂言来接应他们,带着人转身往外走。
“带人离开,本宫断后!”一身黑衣的秦寂言站在城墙上,将手中最后一枚炸药丢下后,抽出手中的佩剑,如同雄鹰落地,飞身而下……
有了秦寂言的加入,子车身上的压力顿减。
“夫人,快走。”武家的死士分别搀扶着顾三叔、三夫人和顾承意。顾三叔和三夫人虽然一头的汗水,可仍咬牙跑起来。
顾承意就差了一些,他本身就喜文不喜武,为了参加明年的科考,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读,更是疏于锻炼,没跑两步就累得气喘,武家的死士倒是想要背着顾承意跑,可顾承意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真要背着他跑,说不定更拖后腿,而且把人背在身后,要有流箭飞来,谁也不敢保证能护得了身后的人。
“小少爷,坚持住。”武家的死士尽量拉着顾承意,让他省些力气。
“好……”眼见就要到城门口了,顾承意脚一葳,突然摔倒在地。
而此时,慌乱散开的弓箭手们又再次聚拢,一支支利箭从左右两侧飞射而来,武家的死士忙挡在顾承意身前,用刀格开他面前的箭,“小少爷,能站起来吗?”
“能……”顾承意咬牙站起来,刚一动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啊……”一阵天旋地转后,顾承意发现自己双腿悬空,脑袋朝下,这姿势让他十分难受。
顾承意吓得大叫一声,换来子车不满的冷呵,“再叫,割了你的舌头。”
“唔……”顾承意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动不敢动,哪怕被子车夹在腋下十分难受,顾承意也不敢说半句。
有子车带着顾承意,秦寂言断后,暗卫和武家的死士顺利把焦向笛、顾三叔和三夫人带出了城,只是子车在出来的刹那,一支利箭射向顾承意的脑袋,子车发现后已来不及挥刀,只能旋转,将顾承意抱在身后,然后替他挡住那一箭。
“噗嗤……”箭没入子车的大腿内,子车却看也不看,将箭拔出,夹着顾承意就往外走……
看到子车不断渗血的大腿,顾承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外滑落,脏污的小脸闪过一抹决绝,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
半大的少年,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又一次成长起来……
很快,秦寂言和子车就出城了,而在他们出城后,景炎的人并没有追出来,而是将城门关闭,在城墙上架起弩弓。
“瞄准!”
“射!”
“嗖……嗖……嗖……”
手腕粗的弩箭划破虚空,从城墙往下射,“咄……咄……咄……”落在秦寂言的身后,大半箭头都没入土里,可见这一箭的杀伤力有多强,要是被这一箭射中,就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很明显,景炎这是在还京城的那笔债!
这是江南,秦寂言想要出去,不吃苦头怎么行?
给读者的话:江南的局差不多就要收尾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今天先更两章了,我明天在路上琢磨一下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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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斩杀,不留不忠之人
景炎不是秦寂言,他不会像秦寂言一样,说放秦寂言,就真得得一个追兵都不派,放任秦寂言离去。
景炎得知秦寂言派人去救焦向笛与顾家三叔后,不仅在城门口派人围堵,在城外还安排人追杀秦寂言一行。
秦寂言好不容易走出弩弓的射程范围,又遇一批擅长伏杀的黑衣人。秦寂言脚步一顿,看了一眼身后连接不断的弩箭逼,他知道自己无法后退,只能正面与黑衣人交战。
“带他们离开。”秦寂言很清楚,景炎要的是他和顾家三叔一家,而不管是他,还是顾家三叔,都不能落到景炎手里。
“殿下小心。”子车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人不是神,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他只能不拖秦寂言的后腿,要帮秦寂言挡麻烦,几乎是不可能。
“你们三个留下,剩下的人跟我走。”子车随手将顾承意丢给武家死士,然后冲锋在前,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秦寂言看了一眼,几个跳跃就落到后方,替子车和暗卫几人断后。
“殿下,你千万要保重,不要逞强呀。”焦向笛最后离开,看了一眼被黑衣人围住的秦寂言,心里急得不行。
要是让他爹知道,秦寂言为了救他而出事或者受伤,他这辈子就活到头了。当然,要是秦寂言因此出事,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滚你的……”对焦向笛完全不需要客气,跟他客气会把自己气死。
秦寂言横刀挡住正面攻来的黑衣人,一个用力将对方推向同伴,为焦向笛几人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快走。”见暗卫还在那里磨蹭,秦寂言冷着脸命令道。
暗卫见秦寂言游刃有余,咬咬牙选择离开。
秦寂言要脱离黑衣人的包围,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人拖住,直到一刻钟后才使出全力,从黑衣人的包围圈中离开。“告诉你们家主子,这一次本殿下记住了,改日定当加倍奉还。”
景炎这一次真的是下了狠手,要不是秦寂言身手了得,今晚怕是要带伤离开了。
秦寂言身形一闪,很快就隐入黑暗中,黑衣人见状上前追了两步,发现秦寂言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追不到了。”黑衣人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去复命。
秦寂言脱离包围圈后,很快就朝城外大河奔去……
河上有许多船只,载货的、载人的,而秦寂言来到江南后,便带着暗卫暂居在船上。
之所以选择船上,是因为江南的水师并不在城中,就算景炎发现他们的下落,他们要离开也很容易。
秦寂言过来时,子车一行人已经收拾好,伤口该包扎的都包扎了,焦向笛和顾三叔等人也换了干净的衣服,顾三叔一家似乎是吓到了,喝了一碗热汤就去睡了,焦向笛没有看到秦寂言平安回来怎么也不肯合眼,执意要等秦寂言。
听到门舱有动静,子车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焦向笛则是双眼一亮,要不是暗卫拉了他一把,这个时候就要扑上去开门了。
“叩……叩叩”一长两短三声敲门声响起,暗卫稍稍放松戒备,后退了一步,很快门舱就打开了,秦寂言的身影出现在暗卫面前。
暗卫们长松了口气,可就在他们刚放下戒备时,一直被他们挡在后面的焦向笛,像一只兔子似的猛地冲到秦寂言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秦寂言的大腿,大哭:“殿下,你总算平安回来,呜呜呜……你担心死我了,要是你有两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呀,我爹要是知道你为了救我冒险,一定会……”
“滚!”秦寂言的忍耐到了极限,抬脚一踹就把焦向笛踹飞了。
“殿,殿下……”焦向笛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还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再说话,封了你的嘴。”
“不说,不说,我不说了。”焦向笛忙捂住嘴,再不敢发表自己脱离危险,“重见天日”的喜悦。
堵住了焦向笛的嘴,船舱终于安静下来了,秦寂言这才收剑对暗卫道:“立刻将消息传回京城,告诉皇上他的心腹大臣谋反,江南已落到景炎手里,所有官员被景炎斩杀殆尽。”
焦向笛一听,立刻纠正道:“啊……没有呀,景炎只杀了一小部分,其他人……”
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寂言打断了:“全是死人!”
“殿,殿下……”焦向笛脸色一白,不安的道:“你,你要血洗江南?”
“不然呢?等你一个个收服?等到猴年马月?”江南之前是周王的地盘,现在是景炎的地盘,江南握有实权的官员有老皇帝的人、有周王的人也有景炎的人,独独没有他的人。
江南的官场太乱,江南的官员背景复杂,现在机会放在面前,他要是不借此机会将江南的官员换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他们是无辜的。”焦向笛弱弱地开口,为自己的同僚开解。
秦寂言冷笑,“无辜?江南有哪个官员是无辜的?他们哪个没有贪污受贿,没有欺压百姓?如果这都叫无辜,那什么叫有罪?”
“不,不是这样的,寂言,江南的官员有很多是世家子弟,你不能动他们,不然他们的家族一定会反扑,到时候你会有麻烦的。”焦向笛这话真的是为秦寂言好,可是……
“你没有听清楚本宫就再重申一遍,江南的官员被景炎斩杀殆尽。”血洗江南,栽赃景炎,算是还景炎今晚的“追杀之情”。
“我……明白了。”焦向笛艰难的点头,不敢抬头看秦寂言,似乎不敢相信他认识的秦王殿下,居然如此的冷血无情……
秦寂言看了焦向笛一眼,并没有解释,摇了摇头……
他本以为,焦向笛到了江南后会迅速成长,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天真。
先不说江南的官员贪了多少,就凭他们放任景炎夺取江南,而没有一丝反抗,就该死!
天家,不会留不忠之人,焦向笛该庆幸他姓焦,是他的伴读……
给读者的话:
先更一章,明早起来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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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1事发,用生命诠释忠诚
老皇帝这人疑心重,可也十分自负。虽然之前心腹太监背叛了他,可心腹太监最后宁可死也不肯随景炎离开,这足已证明他御下有方,手下的人虽然背叛了他,可心里仍旧向着他……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的心腹太监一样,欠昭仁太子一条命,他的心腹太监要是没有欠昭仁太子一条命,必然不会背叛他。
老皇帝的自信,源于这么多年来文武百官的听话,还有他一手提拔的心腹之人个个忠心耿耿,除了欠昭仁太子一条命的心腹太监外,再没有第二人背叛他。
是以,当秦寂言最初提出江南有异,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时,老皇帝并没有认同秦寂言的推断,他仍相信自己一手提拔,可是……
当秦寂言到了江南,再次告诉老皇帝江南有异,老皇帝就无法再相信自己的心腹了。
“司徒,这是怎么一回事?”老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摔到桌上,本就颤抖的右手,这个时候抖的更厉害了。
司徒公公面色不变的上前,将折子拿起来,仔细阅读……
折子是秦寂言派人日夜兼程送进城的,说的就是江南的情况,虽说这一次同样没有附上实证,可上面所写却是秦寂言亲眼看到的。
虽说亲孙子也不一定值得信任,可老皇帝知道这种事秦寂言不会骗他,因为这种事骗不了多久,秦寂言不会傻得在这种事情上做假。
显险,秦寂言在折子上所说的全部是事实,江南的封疆大吏,老皇帝的心腹背大臣叛了他,倒向景炎并帮着景炎欺上瞒下,占据江南为所欲为。
司徒公公看的很认真,也看的很慢,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司徒公公才将秦寂言的折子看完,“圣上,江南危矣,请圣上速速派大军前往。”
“朕知道江南危矣,不需要你多说,你只需要告诉朕,为何江南的情况你迟迟查不到?”老皇帝看司徒公公的眼神透着审势与怀疑……
心腹太监的背叛,还是让老皇帝心里很不舒服,平时也许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有异常,老皇帝第一个就会想到,身边的人可能又会背叛了他。
“圣上,奴才手中的人只在京城活动,江南没有奴才的人。”司徒公公低着头说道,虽不敢与老皇帝直视,可也没有闪躲之意。
他才回到京城,才将手中的人安排下去,连京城都没有布置完,又哪有时间和精力把人安插进江南,在层层铁网下将消息传出来?
老皇帝眉头一皱,似乎这才想起他并没有让司徒公公去查江南的消息,盯紧各种消息的人是锦衣卫。
“来人,宣锦衣卫首领进宫。”江南的情况太严重,让老皇帝坐立不高。
虽说天高皇地远,有许多事情皇帝也管不着,可江南一向是朝廷重点紧盯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他却半点不知,这实在不应该。
锦衣卫首领很快就进宫了,明显他事先听到了风声,不等老皇帝发问,就将锦衣卫这段时间呈上来的消息,一一奉到老皇帝面前。
按明间先后,最早的是半年前的,最近则是七天前的,所有消息一字排开,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江南报上来的消息都是平安,根本没有异常。
“送上这些,是想证明你没有失职?”老皇帝一一看完,却更生气了。
没有大事的话,江南的消息是七天送来一次,而最近都没有大事,江南的消息全部是七天送来一次,消息十分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锦衣卫首领不卑不亢的道:“圣上恕罪,卑职有失职之罪,请圣上处置。”
“只是失职?”如果说之前老皇帝不怀疑自己的心腹,那么现在他看哪个心腹都不相信,尤其是锦衣卫首领。
锦衣卫里面的人,并不是第一次背叛,而作为首领却半点不知,这合适吗?
锦衣卫首领只当听不到懂,说道:“卑职失察,请圣上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准卑职去江南亲自查办此事。”
“去江南?江南情况不明,你去江南能做什么?”老皇帝脸色阴沉,看锦衣卫首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锦衣卫首领已经死了。
“卑职前往江南,亲手抓住景炎。”锦衣卫首领说起“景炎”二字,难得露出厌恶与杀意。
“他在京城这么久,你都没有查出他的消息,你确定能将人活捉回来?”老皇帝眼睛半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卑职以性命保证,没有活捉景炎,卑职以死谢罪。”锦衣卫首领掷地有声的道。
在进宫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有些“忠诚”需要用生命来证明,他绝不会给老皇帝怀疑他,探查他的机会。
“很好,朕给你机会,来人……去把他的家人接进宫。”老皇帝冷漠的下令,而他说出这话就足已证明他不相信锦衣卫首领,要拿他的家人要挟他。
锦衣卫首领听到这话,连反驳也没有,就好像被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这让老皇帝稍稍满意。
“活捉景炎,朕记你大功。”老皇帝满口许诺,至于没有活捉?
后果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卑职遵命!”锦衣卫首领毫不犹豫的起身,决然的转身往外走。
江南的消息瞒不住,老皇帝也没有打算瞒,锦衣卫首领离宫后,老皇帝就集召封大人、焦大人和凤老将军议事。
三位大人在宫门口遇上,封大人和凤老将军隐约猜到了什么,一个个面色凝重,焦大人心里也有猜测,只是不敢肯定,三人在门口相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匆匆进宫。
不出三人所料,老皇帝说得果然是江南的消息,封大人一听脸色更难看了,焦大人则比他还要惨上三分,张嘴想要寻问什么,可最终还是不敢问出来。
国家大事在前,他哪里敢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死。
封大人和焦大人的表现再正常不过,老皇帝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凤老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凸起,好不骇人……
942发落,死不认错
凤老将军的反应实在太夸张、太诡异,别说老皇帝,就是封大人和焦大人也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凤老将军,一副不解的样子。
封大人甚至不等老皇帝开口,就先一步道:“老凤,出什么事了?儿子在江南的是焦大人又不是你,你一副见鬼的样子做什么?”
“我……”凤老将军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一副失了心神的样子。老皇帝见状,眉头一皱,问道:“凤爱卿,出什么事了?”
“圣上……”凤老将军扑通一声跪下,却仍旧没有开口,只是……
老皇帝问话,凤老将军不可以不答,哪怕老皇帝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声,凤老将军也得给出一个让老皇帝满意的答案。
凤老将军默了默,便道:“圣上,月前皇太孙殿下曾寻过老臣。”
“月前?什么时候?”老皇帝身子一倾,半眯的眼睁开。
“在圣上您宣布殿下出城休养的前一天晚上,殿下来府上找老臣。”凤老将军吞吞吐吐的,一副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老皇帝冷哼一声,追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老皇帝语气不善,明显是发怒的征兆,封大人和焦大人见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又低头不言语。
凤老将军跪在地上,身子颤了颤,哆嗦的道:“殿下当时找老臣,说有紧要任务要办,情况十分危机,还让老臣把远在北齐的于谦调来,同时,同时……”
“同时还有什么?”老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可怖,看凤老将军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十万大军出动这种事,可以瞒得了老皇帝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在答应借兵给秦寂言的的那晚起,凤老将军就知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秦寂言也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他告诉凤老将军,把一切责任推到他身上,只是凤老将军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实话实说。
“回圣上的话,同时殿下还让于谦带五万人马,赶往江南,说是,说是……江南有变,圣上您不信他,为保江南无事,殿下只得亲自前往,为防万一提前安排兵马前往。”
“五万兵马?他倒是好大的口气,你没借?”老皇帝猛地提高音量,却听不出喜怒。
“借,借了……十万!”凤老将军结巴了一下,最后两个字说得轻,老皇帝耳朵有点背,没有听清,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借了多少?”
“借了十万兵马。”凤老将军像是豁出去一样,闭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十万兵马?你居然借了十万人马?你疯了吗?凤老头你胆子好大,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随意调动十万人马的?”凤老将军真要没有借兵马给秦寂言,老皇帝肯定会生气,可现在听到凤老将军说借了,老皇帝也生气,尤其是凤老将军一借还借十万人马,这简直是挑战老皇帝的极限。
“朕要没有记错的话,没有朕的虎符,任何人都无法调动两万人马,你这十万人马是怎么调动的?凤老头,你以为你手上的兵就是你的吗?没有朕的旨意私自调兵,你这是要造反!”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臣实在是不敢呀……”凤老将军连连磕头,一大把年纪了,却磕得霹叭啦作响,很快地上就有一滩血迹。
“不敢什么?不敢违抗寂言的命令?不敢得罪未来的新君?哼……朕还没有死,就把朕当死人吗?”老皇帝大怒,桌上拍得“嘭嘭”作响,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圣上息怒!”封大人和焦大人也吓得不轻,他们真得没有想到,凤老将军的胆子会这么大。
当年太子外祖家就是手握重兵,不听老皇帝的调令,引得老皇帝起疑、不满,以至于动了杀心。
老皇帝最厌恶手握兵马的人不听话,凤老将军此举触到了老皇帝的逆鳞,今天不管凤老将军怎么说,恐怕都无法消灭老皇帝的怒火。
凤老将军今天是要倒大霉了!
封大人和焦大人看着凤老将军,眼神复杂……
封大人大至明白凤老将军为何会这么做,可这事他能同情凤老将军,却无法帮凤老将军的忙。
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也会跟着倒霉的,他不在乎这个官位,但现在他还不能退下,不然似锦从西北回来谁帮他在朝中站稳脚步?
焦大人比封大人更复杂。凤老将军借兵给秦寂言是不对,可有凤老将军借的兵,焦大人相信他的儿子也能平安回来。
虽说向笛那个孩子被他教得呆板了一些,也天真了一些,可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不需要太聪明,有点能耐又有点天真,挺好的……
唉,凤老头,我感激你,却帮不了你。
焦大人看了凤老将军一眼,默默地收回眼神……
三位大臣的反应,老皇帝看在眼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叹了口气道:“凤卿,你太让朕失望了!”
“老臣该死,请圣上责罚。”凤老将军大义凛然的跪在老皇帝面前,一脸郑重的道:“老臣自知私自出兵乃是大忌,可一切重来,老臣还是会选择借兵给皇太孙殿下。老臣一家老小的命重要,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大秦万里江山。江南是大秦的,任何人都不能占地为王,在我大秦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凤老将军说得十分沉重,每一个都说得十分缓慢,就好像是真得要去赴死一般。
凤老将军和秦寂言之前就商量过,求情、讨饶、认错在老皇帝面前通通没有用,这个时候只能死不认错,并且摆出一副大无谓的态度样才能让老皇帝心软。
虽说此举不是百分百保险,但却有一定的效果,至少……
老皇帝听到这话,脸上的怒容淡了几分。
封大人和焦大人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老皇帝的动作,见老皇帝面色稍霁,两人皆松了口气,只是两人仍旧不敢开口为凤老将军求情,只是跪在那里等候老皇帝发落……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皇帝却没有开口,封大人和焦大人背脊汗湿了一片,两人此时也不敢抬头,只能默默地等着。
本以为,老皇帝迟早会下决定,可不想……
943扣押,不会有好下场
等了半天,老皇帝终于开口了,可却不是说如何处置凤老将军,而是问封大人和焦大人,要如何处置凤老将军。
“两位爱卿怎么看?”老皇帝轻描淡写的问道,好像刚刚一脸怒容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南的事吗?”封大人装傻,不等到老皇帝问,就倒豆子一般的说道:“圣上,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臣也不知。不过臣相信殿下行事自有分寸,虽说殿下私自调兵有错,可事有轻重缓急,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臣私以为殿下有错可也有功,至于要如何处置殿下,臣认为还是需要看殿下将江南的事情办得如何。要是办得好就将功抵过,可是办砸了便两罪并罚。圣上,你看可好?”
封大人说得又快又急,完全不给老皇帝打岔的机会,而封大人说完后,焦大人又十分默契接过,“圣上,臣认为封大人这话说不妥,私自调兵是多大的事?哪能说不罚就不罚。江南的事都没有查清楚,仅凭猜测就要凤老将军调兵,殿下实在是太儿戏了。虽说事出有因,可天大的事还有圣上在,就算圣上对殿下有所误会,可只要殿下耐心一些将误会解释清楚就行。殿下是一国储君,他这么做实在有**份,臣以为圣上此次去需重重处罚殿下,让殿下谨记这次的教训,以后绝不能犯同样的错。”
封大人和焦大人一唱一和,不管是说罚还是不罚,都是把话题往秦寂言身上的兜,把错和罪名全部安在秦寂言身上,努力洗清凤老将军的罪名。
“你们两个很好……”老皇帝见封大人与焦大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阴冷的笑了一声,“当着朕的面糊弄朕,你们真的都当朕死了!”
“圣上息怒,臣不敢。”封大人与焦大人同时请罪,一副惶恐的样子,可明摆着就是装的。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们的胆子大的很!朕问你们凤大人的事,你们却往皇太孙身上扯,你们这是见皇太孙不在,便往他身上泼脏水吗?”老皇帝嘴上说得凶狠,可实则并没有多么生气。
封大人与焦大人不向着秦寂言,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事。
凤老将军瞒着他,不顾全族的危险借兵给秦寂言,光这一点就足已说明凤家已完全倒向秦寂言,要是封大人与焦大人也倒向秦寂言,老皇帝无法想象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凤大人?凤大人有什么事?”封大人听到老皇帝的话,继续装傻。
老皇帝挑眉,冷着脸道:“怎么?你不认为凤大人有错?”
“圣上,殿下是储君,他要凤将军调兵,凤将军哪敢不应。”封大人摆明是要为凤老将军开脱。
“不敢不应?皇太孙要他调兵进城,他也应?”这才是老皇帝最愤怒的事,凤老将军和秦寂言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要说凤老将军当时不得不应,那么事后呢?
这都一个多月了,凤老将军有多少机会进宫说明情况,可是没有?
凤老将军一次也没有说,这样的情况下,要老皇帝如何安心?
“圣上,凤老将军他……”封大人还要为凤老将军解释,就听到凤老将军高喊:“陛下,臣不敢,臣绝不敢做出调兵进京的事,肯定陛下明鉴。”
凤老将军长叩于地,不敢起身,“陛下,臣私自调兵,臣有罪,臣不敢辩解,臣请皇上降罪。”
凤老将军已打定了认罪的主义,或者说他是在借这个机会,将兵权交回。
凤家掌兵权太久太久了,这次私下调兵也是一个导火线,要是不趁机将兵权交回去,老皇帝怕是晚上睡觉都无法安心。
“私自调兵,你罪无可恕。来人……”秦寂言不在这里,老皇帝的怒火自然是向着凤老将军,“把他拖下去,关进大牢。”
“是。”侍卫上前,将凤老将军的双手保住,“老将军,得罪了。”
“谢皇上不杀之恩。”凤老将军没有挣扎,也没有不安,一脸是血的他平静的给老皇帝行了个礼。
“圣上……”封大人和焦大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却被老皇帝一个冷眼打断,两人不敢再做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老将军被侍卫押走。
等到太监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老皇帝又开口道:“江南的事,你们怎么看?”
“江南?江南的事……有殿下在,圣上大可放心,殿下必不会让圣上失望。”封大人张嘴就给秦寂戴了一顶高帽,这般做法颇有捧杀的嫌疑。
老皇帝没有理会封大人,而是看向焦大人,“你呢?”
“圣上,臣的儿子就在江南为官,臣当然希望殿下顺利收回江南。”焦大人的回答更空洞,完全没有一点实用性。
这两人不肯说,老皇帝也不逼,只继续道:“这么说,你们是相信江南落到景炎的手里了?景炎区区一个景庄庄主,江湖游侠,他有何本事能占据江南三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景炎不过一窃贼尔,圣上不必忧心。”焦大人并不知景炎的身份,他虽担心江南的情况,但还不至于像封大人那样不安。
“说得好,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区区一个景炎算什么?寂言既然想要平息江南的内乱,便由着他去。”
老皇帝绝口不提秦寂言私自要求凤老将军出兵一事,可就在封大人以为老皇帝打算揭过此事时,又听到老皇帝道:“封大人,拟旨,命骠骑将军唐勇即刻带三千兵马前往江南,与凤于谦带来的十万人马会合,共同协助寂言,早日平息江南的暴乱。”
老皇帝这是要骠骑将军唐勇接手凤于谦手中的人马,不让凤家人沾边境之外的兵权,也许凤家在边境的兵权,也很快要收回了。
老皇帝此举在封大人的意料中,封大人听罢只默默地应是,心暗自祈祷秦寂言一定要成功,并且平安从江南回来,不然……
凤将一门,怕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给读者的话:
写到一半,被人拉出去聊剧情,困得睁不开眼了……
944夜袭,权臣难为
凤老将军下狱是情理之中的事,别说凤老将军自己,就是秦寂言在借兵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秦寂言在借兵后,就让凤老将军在他离开的第二天,进宫把他逼凤老将军私自调兵的事禀报给皇上知晓,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秦寂言并不在乎与老皇帝撕破脸,只是让秦寂言没有想到的是,凤老将军不仅没有在第二天禀明此事,还在事发后独自扛下大部分的责任。
秦寂言收到消息时,眼眸微涩,默默地将手中的纸紧握……
秦寂言很清楚老皇帝对兵权有多么的重视,又对私自调兵一事有多么忌惮,凤老将军此举实在太冒险,这次幸亏有封大人和焦大人联手保他,要不然被老皇帝当场宰杀都是轻的。
“老将军何至于此,本宫不是那样的人……”秦寂言松开手,暗暗叹了口气。
他能明白凤老将军的选择,也能明白凤老将军为何会冒险。
自古以来,权臣、孤臣都不好做,而且大多没有好下场。凤老将军即是手握重兵的权臣,也是孤臣,一旦引得帝王猜忌,绝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这次他私下要求凤老将军出兵,凤老将军允了,作为帝王一定会想,如果下次别的皇子要凤老将军出兵,凤老将军也允怎么办?
秦寂言承认,他也曾想过这个可能。如果有一天,他坐上皇位,他的堂兄弟与凤家关系交好,找到凤老将军借兵十万包围京城怎么办?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毕竟未来的事谁也不敢保证。
而现在……这个可能没了!
不得不说,凤老将军这一步棋虽然走的很冒险,可却是一步极好的棋。以这种方式将兵权交出来,以后凤家就算是掌兵权也能限。而且看在凤老将军牺牲这么大的份上,他这个储君登基后,怎么也不会亏待凤于谦这个伴读,更不会亏待风遥。
轻叹了口气,秦寂言将手中的纸点燃,看着手中的纸慢慢燃烧,秦寂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直到只剩下一个角,才将手上的纸丢开。了
“凤家的兵权交出来也好。”秦寂言轻敲桌面,眸中精光闪现,却又很快闭上了。
微微后仰,避开烛火的照射,整个人都隐在阴暗中,周身似有一股杀气以他为中心散开。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秦寂言睁开眼,眼中精光尽敛,“进来!”
“殿下……西北战报。”暗卫进来,呈上一个盒子又快速退下。
秦寂言接过盒子,拨弄了几下便将盒子打开,可还不等他抽出里面的内容,就听到外面有木舟破水的声音传来。
“啪……”秦寂言飞快的盒子重新锁上,塞入怀中,“什么情况?”
“殿下,我们被发现了,数百艘木舟正朝我们划来。”暗卫直接破门而入,一脸凝重的道。
“来得真快。”秦寂言听到这话并不吃惊。
江南景炎的掌控,景炎早晚能查到他们的下落,能拖上七八天已是不易。
扭头扫了一眼书房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秦寂言大步往外走……
般外,漆黑的河面上,此时亮起无数的火把,如同繁星点点,顺着河流,蜿蜒曲折,一点一点像他们靠近……
“殿下,最多一刻钟,对方就能包围我们。”暗卫的速度极快,已放下小舟探清了敌情。
“现在开船,对方多久能追上我们?”秦寂言的船虽然停在河流上,可他们对这一带的河道极为熟悉,哪怕是黑夜也能保证正常的行驶。
“半个时辰,此地离岸边极近,如果靠岸的话,一刻钟内我们便能上岸。”暗卫介绍情况时,船上的水手已经在做准备,只等秦寂言一声令下,便执行他的命令。
“不必靠岸,直接冲过去。”半个时辰和一刻钟过长,他们要是过去,十有**会遇到埋伏,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撞,撞过去?”暗卫听到这话,愣在当场。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殿下说错了?
秦寂言冷眼一扫,重复了一遍:“没错,撞过去。”一路直撞过去,说不定还有出路,真要落入景炎的埋伏,他们这一船的人,估计没有几个能杀出去。
“……”暗卫张嘴,想要告诉秦寂言,就算岸上有伏兵,他们这些人联手,定能替秦寂言杀出一条血路,可习惯听令的他们学不会劝说,只能沉默的接受命令。
船上的水手都是训练有素的水师,秦寂言的命令一下,他们虽然不解可仍旧执行。
大船调头,迎着景炎派出来的小舟而行,很快双方就发现了彼此,小舟上的水军见状,一个个兴奋的大叫:“快,快看……船上的傻子吓得慌不择路,居然迎头撞上来,简直是找死。”
“哈哈哈……有人送上门,我们就不客气,大家小心,立刻朝两边散开,别让对方有机会撞上我们。”
“泳字军,你们从两翼夹击,游字军,你们潜到后方去包抄,其他人跟着我,迎面冲上去。”
景炎派来的正是江南水师,平时也是训练有素,见秦寂言的大船迎面撞上,立刻就明白了秦寂言的动机,下令将小舟分散,不给秦寂言撞翻他们的机会。
随着水军总师一声令下,河面上的小木舟如同摩西分海从两边散开,一左一右,密密麻麻的火把稀疏了,如同点缀在银河的星空。
画面极美,可这个时候却无人欣赏……
“殿下,对方分散了。”船上的水师发现情况,立刻回报道。
“不管他们,直接冲过去。”秦寂言要做的并不是灭了对方,而是撕破一道防守线,安全的离开这里……
“明白!”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双方就要撞上,大船突然快了起来,如同了猛虎下山,极速朝前方驶去……
“呼……”
破水声传来,大船瞬间穿过两旁的小舟,朝迎面而来的小舟撞去……
给读者的话:终于回家了,这三天又累又困,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晚上的火车到家,我着实是太累了,先把这一更写上,我明天会争取更两到三章,然后未来10天争取多更,补补补!
945失态,束手就擒
“嘭……”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大船撞向小舟,巨大撞击力将面前的小舟全部撞翻,连带后面的小舟也遭了殃,连二接三的跟着翻入水中。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传来,远远还能听到水师们的咒骂声。
这一击十分成功,数十艘小舟被撞翻,只要再撞几次他们必然能冲破阻碍,只是……
双方相撞,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小舟承受巨大的撞击力,大船也要承受巨大的阻力,而强大的阻力下,不仅仅是让大船减速,而是让大船停了下来,并且因惯性作用,船身不断地摇晃。
大船停顿的时间很多,只有一息的时间,可却足够让身后和两侧的小舟拥上来,将大船包围。
“殿下,我们被包围了。”等到大船能再次前行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甚至有几艘小舟已经在他们的船侧,准备登船。
“继续撞!”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用的船外表看着普通,可实际却是再扎实不过,别说只是小舟,就是同等大小的战船在对面,秦寂言也不担心。
真要撞上,他肯定不是吃亏的那一个。
掌舵的水手听到秦寂言的命令,再次加快速度,只是这一次他们能施展的空间有限,速度快不起来,而没有足够的速度做支撑,大船就是与小舟撞上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啪啪啪…”船身传来撞击声,探查的暗卫已来报,“是锚,好在我们的船身用特殊木料做,对方没有击破。”
锚是船靠岸用来固定船只用的,这个时候对方用锚就是想要击破秦寂言的大船,然后死死拖住,不让大船前行。
“继续往前,注意四周,别让人爬上船。”船身非常结实,轻易打不破,秦寂言并不担心对方用武器,他担心对方把他们的路挡住,让他们无法继续前行。
而现在也确实是这样,小舟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此刻就像是被蚂蚁围住的大象,正等着这些蚂蚁一起用力,将他们的大船抬起来。
暗卫听令,又忽忽退下……
船上有反击和防卫的武器,水手们早已将它们推了出来,暗卫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武器,将靠近的小舟打落……
“快,兄弟们,冲上去我们赢了。我们人多,一起上……”江南的水师看到大船的速度越来越慢,双眼冒光。
依旧他们多年的战斗经验,只要船减速,很快就会被他们困在水中,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顺利登船。
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江南的水师们相信,这一战的胜利属于他们。
“呼啦……”水面破开,小舟前涌,如同海中的凶猛的鱼群,张着血盆大嘴猛扑过来。
“殿下,我们被困住了!”在巨大的阻力下,大船已无法前行。
小舟联成圈,紧紧的围绕在大船四周,将大船困得无法动弹,秦寂言轻哼一声,薄唇轻启:“炸!”
他等的就是这些人分散开,削弱正前方的守卫,好一举攻破。
“轰……”爆炸声传来,火海冲天,衬得半边天空通红似血。
“他果然选择了正面迎击!”离战场不远处的上游,也就是秦寂言的后方,停了一艘巨大的战船,景炎此刻就站在船头,而他身旁站的则是顾千城。
“明知他会选择正面迎战,还要在这里设伏,浪费人力吗?”顾千城淡漠的看着前方,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就好像前方正在战斗的人是陌生人一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选择从上游跑了呢?我得做两手准备,才有可能将他拿下。”秦寂言了解景炎,可景炎也了解秦寂言。
秦寂言能猜到他的安排,他也能猜到秦寂言的应对方式,所以他才会做多手准备,反正不管秦寂言往哪里走,都有一场恶战要打。
“大军就要到了,你根本拿不住他。”顾千城默了默,扭头看向景炎,问道:“明知大军就要到了,为什么还不走?”
江南这一片的财富、粮食、食盐被景炎搜刮得干干净净,这些东西足够支持十五万大军三五年,顾千城不明白景炎还要留在江南干什么?
江南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景炎花时间?
“总要交手一次,一直逃跑不是我的风格。”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做,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和秦寂言开战不是上策,可他仍选择和秦寂言一战。
不战,他就永远不知自己和秦寂言的差距,也不知他要准备多久,才能有足够的力量与大秦的抗衡。
顾千城沉默,不再说话,景炎也没有说话的**,两人就这么站在船头,看着远处不断闪现的火花,在心中默默去计算此时的战况,以推断秦寂言的处境。
夜风吹过来,耳边散落的发丝随风飞舞,景炎扭头,迎风飞舞的发丝立刻扫向他的脸颊,如同触电一般,景炎一怔,站在原地竟是忘了反应……
景炎不知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顾千城的发现,问他“怎么了?”景炎才知自己失神了。
没有紧张不安,没有尴尬不自在,景炎坦然自若的收回眼神,坏笑道:“我在想,我要是把你挂绑在船头,你说秦寂言会为你束手就擒吗?”
顾千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景炎,在无法判断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后,顾千城平静的道:“你可以试试。”
“这么说,你也想知道了?”景炎挑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顾千城默默地移开眼,看向前方的战场,“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想不想并不重要,不是吗?”
“鱼肉?任我宰割吗?”景炎面上依旧带笑,心里却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他这两个没有亏待顾千城,更没有勉强她,可是……
这人依旧不领情。
既然不领情,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来人!”景炎突然冷下脸,待到手下的人过来后,景炎指着顾千城道:“把她……”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两更,原则上讲,我六点前肯定能写好!
946战意,狭路相逢狠者胜
“来人,把她……”景炎说到这里,略了停顿,扭头看了顾千城一眼,见顾千城一脸平静,没有一丝惧意,最终还是将“绑起来”三个咽了下去。
景炎盯着顾千城看了片刻,凶狠的道:“把她带回去!”
今晚把顾千城带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就不该把顾千城这个女人带来,这女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是。”景炎的手下不知两人的纠葛,见景炎下令立刻上前“请”顾千城回去。
顾千城诧异地看了景炎一眼,眉头轻蹙,她不明白景炎这又是发什么疯,不过结果对她更有利。
顾千城非常配合的随景炎的下属离去,登上小舟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就像有重物摔落在甲板上。
顾千城猜测应该是景炎砸了什么东西,不过她并没有回头去看,她沉默地随景炎的手下上小舟,登岸……
路上,顾千城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的可能,可景炎的人盯得太紧了,虽然没有束缚她,却将她所有的出路都堵住了,她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上了岸,顾千城回头看向远处的河面……
即使隔得这么远,依旧能看到河面上的火光,和时不时冒出来的火蛇,即使没有亲眼见到,顾千城也知今晚这一战有多么激烈!
也不知秦寂言能不能平安离开?
顾千城轻轻叹了口气,有再多看,默默地往前走。
她并不如表面表现得那么不在乎秦寂言的安危,她是在乎的,正因为在乎所以她才安安静静地陪景炎外出,而不是瞎闹腾给秦寂言添乱。
河面上的战斗仍在继续,秦寂言的目标十分明确,他完全没有和江南水师打的意思,他要做的就是扫清面前的障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只是……
他还来不及撕出一道口子,追兵就来了!
“殿下,是江南水师的战船。”暗卫的话刚落下,“呼呼呼……”的风声夹杂着破浪声传来,船身也摇晃了起来。
前有大军,后有追兵,左右两侧则是伏军,景炎以包饺子的姿态,将秦寂言团团包在中间,完全不给他脱身的可能。
“呼呼……”随着身后的战船靠近,水面急速起伏,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似要将大船拍碎。
此刻站在大船还稍好,秦寂言站在只感觉到摇晃,一旁的小舟随时就有翻倒的可能,为了不让自己落水,小舟上的水军再次朝秦寂言发起攻击,试图再次登船。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暗卫焦急的问道,见秦寂言迟迟没有回答,只得大子胆子说一句:“殿下,这里太危险了,属下护着您乘小舟离开。”
船上有好几艘作战和逃命用的小舟,和江南水师所乘的小舟一样,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在趁乱混入其中。
焦向笛和顾三叔一家早就被秦寂言送走了,没有这两个拖累,暗卫不认为他们一行人杀出去是难事。
“没有必要。”景炎这个时候出手,必然是查清了他手上的人,岸上的伏兵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趁这个机会继续往前,冲破前方的防线,我们就安全了。”
与其去岸上,秦寂言更乐意和景炎在水上作战。
这一片水域水位不高,河道狭窄,可一离开这一块水域,就是广阔的江面,凭景炎手中的战船和人,几乎没有可能是他的对手。
因大秦与西胡、北齐的边境并不靠海,大秦并不重视水师,大秦的水师一般只用做防海盗,这几年海上还算平稳,朝廷对水军就更不重视了。
据秦寂言所知,江南水军已经好多年没有更换战船,配备极差,景炎能寻出像样的战船已是不错,更别想与秦寂言的船媲美是不可能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水面上包围秦寂言的不是战船而是小舟了,先不说这一带适不适合大量战船通行,就是适合景炎也拿不出足够的战船。
战船可不比刀枪等武器,只要有充足的材料和人力,两三天的时间就能打出一批,要造一艘战船,少则三五个月,多则数年。
而且除了装备外,水军的作战能力也比步兵、骑兵差了一大截,在他们人少的情况下,与水军在海面上交锋胜算更大。
大船上的水手们得了命令,只得再次划动大船,往前进行,只是四周的小木舟实在太多,船行的速度无法快起来,只能勉强保持平稳前行的速度,时不时的撞翻几个小舟。
“战船追来了,他们跑不掉,放弃围攻,上船!”景炎所在的战船离秦寂言越来越近,江南水军立刻改变策略,水面上的小舟哗然撤退,朝两侧靠近大船,准备登船。
“立刻调转方向!”秦寂言站在甲板上,夜风吹乱了他的长发,随手将遮挡视线的长发拂开,秦寂言再次下令。
“是!”如同神龙摆尾,大船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就这么在河面上调头,船身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横在河道中央,而因这个举动,从两侧接近大船的小舟被撞翻在水里,无数人掉落水里……
“快,快,冲上前,挡在两侧,别让他们调转方向。”大船船身笨拙,在这片狭长的河道里要调头并不是容易的事,一个不好就会搁浅。
大船横在水中央,有片刻的停顿,不少水师趁这个时机爬到大船上。
“加快速度,什么都不要管。”秦寂言再次下令,同时命令暗卫将爬上来的水师打下去。
有秦寂言的命令,大船上的水师们不再顾忌,抱着翻船也再所不昔的念头,将速度加快到极致…
船身剧烈的摇晃,又不少刚刚爬上来的水军,因这剧烈的颠簸而摔下去,暗卫也不例外。凡是站在船缘边的人,十个有九个因这突如其来的摇晃而摔下去,唯一那个意外的就是——秦寂言!
无论船身如何晃动,秦寂言都稳稳地站在船头,目光如炬的看向前方。
随着船头调转,景炎很快就看到站在船头,如同松柏一样的男人,同样秦寂言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接,两人眼中同时崩发出战意!
今晚,必要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