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1流血,得手了
1251流血,得手了
顾千城却没有动!
“我……我,”顾千城开口,却无法吐出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缺水的鱼。
“姑娘,你怎么了?”子车忙上前搀扶,却被顾千城挥开了手,“不行,我……我起不来了。”
顾千城语气惊恐,好似要哭出来。
“姑娘,你别吓我,你哪里不舒服?”子车吓坏了,也不敢乱碰顾千城。
走道里很黑,他虽然能在黑暗中视线,可却看不真切,只能凭借顾千城的气息,来断定顾千城的情况。
而很明显,顾千城的情况不好。
“肚子……很疼。”不过几个字,可顾千说完却像是虚脱一样,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好好的肚子怎么会痛呢?”老管家脸色微变,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怀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择子,顾千城中了择子,按道理孩子是不可能有事的。
“不知道,好痛,好痛。”顾千城没有给出解释,只捂着肚子叫痛。
她此刻怀孕不到三个月,肚子还是平的,根本不显怀,要不是孕吐得厉害,完全看不出她有身孕。
老管家虽然还有怀疑,可却不敢真拿顾千城的身体,和她腹中的孩子去赌,神色严峻的道:“姑娘,你坐好,我去找人。”
“我,我好像……流血了。”顾千城拽住老管家的衣摆,痛苦低喊。
“什么?流血了?”老管家一怔,忙回头,蹲在顾千城身边,“姑娘,我替你把把脉。”老管家略懂医术,不会医治,但最基本的切脉还是会。
顾千城没有拒绝,伸出血淋淋的手。
子车和老管家的视线再不好,也能看到她手中的血,子车脸色大变,“姑娘,你手上全是血。”有那么一瞬间,子车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嘭……”老管家直接摔倒在,握住顾千城的手颤抖不停,“怎么会出血?没道理会这样呀。有择子在,孩子不可能有事。”要是孩子有事,他就完了。
“好疼呀!”顾千城紧紧握住老管家的手,指甲钳到了肉里,老管家却感觉不到痛。
他现在担心的是顾千城孩子。
“姑娘,你别担心。有择子在孩子一定不会有事。”老管家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顾千城一句一句“好疼”,让老管家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姑娘,你让老奴看看,老奴虽不懂医术,可把个脉还是会的,你先松手。”老管家本来要给顾千城把脉,可顾千城痛极,反手拽住了老管家。
“我,我……”顾千城大口大口喘气,可到底是松手了。
老管家没有立刻替顾千城把脉,而是缓了缓,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上前一步,半蹲到顾千城面前,给顾千城把脉,可是……
就在老管家碰到顾千城的手时,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叫的顾千城,突然动了,如同猎豹一般快速蹿起,抬手劈向老管家的后颈。
“姑……”老管家反应过来,抬手防御,可是晚了!
“咚……”顾千城一个手刀劈下,老管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呼……成了!”成功打晕老管家的顾千城,狠狠地吐了口气,靠在扶手上,狂喘气。
这一击,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你没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子车,惊呆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顾千城,这也……太突然了。
虽说之前他们商量好了,由顾千城出手击晕老管家,可是……这画风还是不太对呀。
“我没事,把彭长老绑起来,我们揪准机会就溜吧。”这船上的人,她倒是想救,可她没有那个本事。
舱底那扇门好开,可打开后那些人又能去哪里?
他们在河中央,舱底那些人要是控制不了这艘船,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与其救人救到一半,不如等她自由了,寻一个机会,让官府出面。
她能救这一船人,却无法救以后的人。真正要救这些人,就是把这些人贩子全部抓起来。
“你手上的血?”顾千城虽然说没有事,可子车还是不太放心。
顾千城手上的血,可是真的。
“割破了手,就有血了。没事,伤口很快就会凝固,不会一直流血。”顾千城扬了扬手,蛮不在乎的说道。
“姑娘,你……太冒险了。”子车忍不住摇头,心里也暗自责任自己,没有保护好顾千城。
要是他保护好了顾千城,顾千城也不会冒险。
“一点小伤罢了。不把他放倒,我们就不会有自由。”老管家捏住了她的命脉,平时又太谨慎,要不是利用这次混乱,她也无法把人放倒。
“带着他走吧,我们趁早赶到江南。”在这条黑船上呆了十几天,顾千城已不奢望在半路上,能碰到秦寂言了。
现在,她只求平安抵达江南,尽早在江南与秦寂言碰头,解决完这堆破事,回京待产去。
子车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一把将老管家扛在肩膀上,扭头问向顾千城,“姑娘你自己可以走吗?”
“可以的。”虽然没啥力气,可撑着总能走两步。
子车近三天没有吃东西,还要背着老管家,她不能再给子车添麻烦了。
“姑娘你小心些,紧跟着我。”此刻船身早已停止摇晃,可走道里极黑,子车怕顾千城看不见路,会摔倒,这才谨慎的提醒了一句。
“我会注意的。”自从怀孕后,顾千城就特别仔细,就怕不小心流产了。
顾千城走得极慢,子车已经尽量放缓步子,可每走两天步还是要停下来等顾千城,子车知道顾千城现在身体很弱,也不催促,就这么慢慢的走着。
外面的打斗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他们不敢时间。
走道就那么一点长,顾千城虽然走得慢,可还是走了出来。
踏上旋转的台阶,子车提醒了一句“当心台阶”,顾千城应了一声,扶着一旁的扶手,慢慢地往上爬。
子车见顾千城无碍,快一步往上,打开了顶上的盖子,随即就听到甲板上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叫骂声……
1252人质,我价值万金
“我草你大爷,猪头六,你居然敢劫我的船,你活得不耐烦了。”
“刀疤,你混这条道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猪头六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听说你这次赚了不少,哥哥我也不多要,把这次的赚得银子全留下,末了把彭爷给我,今天的事就算了。”
“我呸,就你这猪头也敢说是我哥哥,也不打盆水照照。猪头六,我刀疤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是彭爷不行。要让人知道,在我的船上做生意,却被人绑走了,以后谁还敢跟我做生意。”
……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人贩子不把彭爷那个富商交出去,并不是为了彭爷好,而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很明显,今天出手的那一方,就是冲着那什么彭爷来的。
这一出黑吃黑的戏码,虽不是老管家安排的,可却和他脱不了干系。
确定甲板上的打斗,两方人人马黑吃黑后,顾千城与子车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子车背着老管家爬上甲板,转身又把顾千城拉了出来。
“姑娘,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身。”子车背着老管家走在前面,压低声音对顾行城道。
“好。”顾千城吐了口气,挣扎着跟在子车身后。
船上边边角角的地方很多,子车很快就寻到一个易守难攻的角落,背着老管家走在前面,顾千城和之前一样,紧随其后。
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顾千城即将躲进来时,意外发生了……
顾千城虽然能走,可事实上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将老管家敲晕的那一记,更是耗费了她所有力气,她这个时候能撑下来,完全是凭借意志在支撑。
子车寻找的角落,够躲他们三个人,如果是平时顾千城完全可以轻巧的,不惊动任何人的潜在那里,但今天她却没有做到。
在躲进角落的刹那,顾千城左脚一软,身体往前栽倒,而四处又无可以借力的大呼,顾千城大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
“姑娘,小心。”顾千城一喊,让子车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丢开老管家扶住了顾千城,可同样也惊醒了甲板上打斗的人。
“咦,居然有两只臭虫爬了上来,刀疤,你是怎么看货物的?”打劫的猪头六一脸嘲弄,火把照着他满是横肉的脸上,更显狰狞。
顾千城和子车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光之处,在甲板上打斗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这并不妨碍人贩子猜出他们的身份。
“猪头六,你不是想要绑彭爷吗?那个女人是彭爷的逃妾,怀了身孕。彭爷出一百金让我把她私下带回来,你不如把她带走,说不定彭爷会出一万金赎她。
你也知道彭爷的情况,彭爷要是出事了,他家里那些兄弟只会拍手叫好,可不会出钱赎他。反倒是这逃妾你把她带走,彭爷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会出大价钱赎她。”
刀疤也就是人贩子,见猪头六来势凶猛,自己这方吃了不少亏,不想继续打下去。而且,就算他能把人打跑也会损失惨重,便给猪头六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虽然损,可却不影响他们的口碑。买卖交易的时候,他们约定要保证买主的安全,可没有约定要保证货物的安全。
货物他们已经交给彭爷了,要是被抢走,那也与他无关。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猪头六听到刀疤的建议,有些意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今来这里,只是为了求财,实在没有必要与刀疤死磕到底。
“你要觉得好,人现在带走,我绝对不出手。今晚的事我也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我们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不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刀疤为了让猪头六收手,再次加大筹码。
本就意动的猪头六,这下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命令手下住手,恶狠狠的道:“好,今天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把这小妾带走,你回头告诉彭爷,想要赎回他的小妾,让他在三天内准备一万金,送到狼牙山。超过三天,我就不敢保证他的小妾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好,人……你自己去拿。”刀疤抬手,让手下让出一条道,好方便猪头六上前。
猪头六也不担心有诈,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顾千城与子车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动,听着两方人马当着他们的面,就把他们的去处决定了,不由得苦笑。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落到任由一群瘪三决定她的命运。
要是让她当将军的爷爷,升到上将的父亲知道,估计会笑话死她。
“你现在能打得过他们吗?”在刀疤与猪头六交谈时,顾千城也压低声音与子车商量。
“打得过,也能把姑娘带走。但……彭长老,我带不走。”子车饿了两天,可凭他的身手,要扫平船上人也没有问题,只是他不敢保证,他能平安的把顾千城和老管家同时带走。
如果只有一个人,他就没有压力了,可偏偏不管是老管家还是顾千城,都是不能丢下来的。
“那就……等我被带走后,你带着老管家走,三天后去狼牙山救我。”顾千城轻轻点头,见猪头六走了过来,飞快的在子车耳边说了一句,不等子车说话,便推开他,往前走,“你要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姑娘……”子车伸手想要拉住顾千城,可顾千城却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子车不敢妄动。
“哈哈哈,你这小娘们到是够意义,怎么,那个男人是你的相好?”猪头六站在亮光处,并不能将子车,老管家和顾千城三人看真切,只隐约看到两人站立的身影。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放心,有我在别说一万金,就是十万金,彭爷也会拿给你,你只管好好看好我。”顾千城再次往前一步,站在亮光处,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也是她上船后,第一次在人眼露脸,只是……
1253渗人,凤落平阳
此刻的顾千城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看上去十分狼狈。一身怪味离得五米远都能闻到,油腻腻的长发,将五观完全遮住,也将那一身气势给遮住。
不过,就算没有遮住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也没用,一个邋遢婆子,就算再有气势,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顾千城挺直的背,而不屈的眼眉?
对不起,这群人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在他们看来顾千城就是一富商的逃妾,会给人做妾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出身?
就算是大家小姐又如何,落到他们手上,也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不过,顾千城主动走出来的举动,让猪头六十分满意,“小娘子还真是懂眼色。你这么配合我也不亏待你。我猪头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有原则的人,我要的是银子,这三天我绝不会为难你,你且安心呆着就是。”反之,要是三天内,彭爷没有拿银子去赎顾千城,那么顾千城就没有好下场了。
“多谢。”顾千城双手作揖,低头掩饰眼中的笑意。
这群人讲规矩就好,别说三天,只要给子车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带人上狼牙山。到时候别说一个猪头六,就是十个猪头六也不是在子车的对手。
“带走。”顾千城配合,猪头六也没有为难顾千城,只让两个人象征的看着顾千城,连押解都没有。
顾千城此时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过在人前她却不敢示弱,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双脚在颤抖,她仍旧以平稳的速度,走过踏板,走到另一条船上。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子车虽然一直注意着顾千城,可毕竟隔得远,他只看到顾千城孤单一个人,踏上另一条船。
这一刻,子车是愤怒的,也是自责的。只有紧紧握住手,才能克制自己冲出去的冲动。
“姑娘,你等着,最迟后日,我一定救你出来。”子车眼睁睁地看着顾千城上了船,直到看不见顾千城的身影,这才趁刀疤等人不备,扛着老管家跳进水里。
子车原是计划弄一条小舟的,可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弄小舟已是奢望。好在就他和老管家两个人,就是在水里泡一夜,也不会怎么样。
“扑通……”一声响,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也让船上的人贩子想起他的存在。
“不好,彭爷要的另外两个人跳水跑了。”船上的水手都是有经验的人,子车动作虽快,可光听跳水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糟糕,只顾着防备猪头六了,忘了还有两个人。”以刀疤为首的一干人贩子气得大骂,几个人冲到船边,可看到黑幽幽的湖水,他们果断放弃下水寻找的念头,“天太黑,这一段水深,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人。”
“不用找了,彭爷要的是他的小妾,只要那女人没事就好了。好了,大家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刀疤看猪头六抽走了两船间的木板,狠狠地松了口气,指着一小个子汉子道:“小三子,告诉受伤的兄弟们,先不要包扎伤口,至于那几个死了的人,尸体也不要丢了,让彭爷看看我们为了他牺牲了多少人,让他照价赔给我们。”
至于顾千城被猪头六带走,子车与老管家跑的事,刀疤是不会承担责任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找彭爷。”小三子飞快的朝走道跑去,准备把彭爷弄醒。
随着刀疤的命令,船上的水手们立刻检查起船只,该补的地方补,该修的地方修,各司其职,完全不见慌乱,看上去极有规矩。
想来也是,能在这条道上混多年,而不被朝廷发现,这群人必然不是一盘散沙。
顾千城上了猪头六的船,就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舱房。房间看上去挺干净的,带着花香,应该是女子的房间。
顾千城站在房内,还来不及坐下,就看到一红衣妇人,端着水走进来,见到顾千城,没好气的道:“那个谁……啧啧啧,你看看你这个脏样子,真是的,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脏的女人。喏,给你打水来了,你好好洗洗,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也换上。多洗两遍,洗干净些,要是身上还有味儿,我就把你丢出去。还有……别乱坐,弄脏了我的房间,我跟你没完。”
“嘭……”的一声,红衣妇人将水盆重重放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洒在顾千城的鞋面上,不过顾千城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力气。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洗干净,你看看你这脏的……真是的,要不是那死猪头说你值一万金,老娘真想把你丢湖水里洗干净再提上来。”妇人看顾千城站在那里不动,性急的又骂了一句,“快点洗干净,难闻死了。”
妇人语速极快,连珠带炮的说着,顾千城本就体弱,几次想要插话都被对方抢了,待到妇人说完,顾千城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不过,顾千城并没有与妇人多说,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却不想这一声道谢,惹来红衣妇人一阵冷嘲热讽。“看着还挺懂事的,要不说还真不知道,你不脸的给人做妾,还和汉子私奔。你这种女人我还可是见多了,壮着自己有几分滋色,就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骨子里不知多骚多浪,成天就想着找……”
“闭嘴!”顾千城本不愿意与妇人计较,可见这妇人越说越难听,顾千城顿时怒了,一个冷眼扫过去,“说够了吗!”
“你,你……要干吗?”顾千城一张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衬得眼睛又大又黑,当她瞪大眼睛直直看人时,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好像是被死人盯上,叫人渗得慌。
红衣妇女本来气势十足的要吼回来,可一对上顾千城的眼神,顿时没了底气,甚至腿肚子都在发软……
这姑娘,太吓人了!
1254救援,比想像中的快
顾千城无意与妇人纠缠,见妇人服软,便闭上眼,反手指向门口,低沉而缓慢的道:“说够了,就出去。⊙四⊙五⊙中⊙文”
听着声音不大,可却有一股让人不敢拒绝的气势。红衣妇人心中一骇,可看不到顾千城那双渗人的眸子,红衣妇人又有了胆子,“你,你,你,这是我的房间,你胆子肥了,敢叫我出去?”
顾千城不耐烦的睁开眼,看向妇人,“我再说一遍,出去!”
“我,我……出去就出去,你看看你这脏的,你真当我愿意呆在屋里。你个小浪蹄子,我告诉你,这房间是我的,你这身子不知多脏,可别碰我的床,不然……不然就算你值万金,我也要把你丢湖里去。”红衣妇人不甘心的叫骂着,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底气不足。
顾千城这会累得不行,就是站在那里双腿都止不住颤抖,根本没有力气与妇人计较,只冷冷的杵在那里,用一双平静的眸子看着红衣女人。
可就是这么随意一站,冷冷一瞥,却把红衣妇人吓的人不行,红衣妇人本来还想骂两句,可张口的嘴巴始终不敢吐出字来,最终也只能不忿的甩袖出去。
“终于走了!”红衣妇人出去后,顾千城终于不用再强撑了,狠狠的吐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坐下去,最后坐在地上。
事实上,她真恨不得一屁股坐下,然后再也不起来,可想到肚子里孩子,顾千城只能坚持着缓缓坐下。
一坐下,顾千城就再也不想动了,哪怕地面很凉,她也没有不想再动一步。
她太累了,身体已是撑到了极限,再多撑一秒,都跟要她的命似的。
“呼呼呼……”顾千城闭上眼,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也由惨白转为绯红,只是这红并非健康的红,而是累狠后,呼吸不顺畅带来的。
顾千城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狠喘了两口气后,顾千城不断的调整呼吸频率,好让自己的身体平复下来。
这种方法显然是极有效的,不过数分钟,顾千城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狠狠吐了一口气,顾千城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有了力气,顾千城这才有精力打理自己。
她身上确实是又脏又臭,她自己都受不了,红衣妇人会不高兴,再正常不过。
红衣妇人端进来的水,就放在地面上,顾千城往前挪了一步,伸手去拧里面的帕子。
水是冷的,甚至透着一丝寒气,顾千城一碰就把手缩了回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不宜用冷水,可她去哪弄热水?
“唉……”轻叹了口气,顾千城咬咬牙,将双手浸在冷水里,把帕子拧至半干,给自己擦脸。
这几天,顾千城在舱底,都不怎么敢收拾自己,脸上有些油腻,冰冷的水根本无法洗干净脸上的油腻,也无法将长发洗干净。可顾千城知道,她今晚就只能用这盆水梳洗,对方不会给她准备热水,也不会给她太多水。
就着这一盆冷水,顾千城勉强擦拭了一遍,看着由清澈转为乌黑的水,顾千城嫌恶的皱了皱眉,差点又吐了出来。
在此之前,她真的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脏成这个样子。
“幸亏秦寂言没有找到我,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估计会哭死。”女为悦己者容,就算她不会刻意打扮给秦寂言看,可也不想让秦寂言看到她邋遢肮脏的样子。
擦拭完后,顾千城换上了红衣妇人拿来衣服。衣服有些大,而且十分旧,布料也很粗糙,穿在身上十分不自在,一动便磨得皮肤发疼。
“这给我找了一套什么衣服?”顾千城真得是要哭了,要不是她的衣服太脏了,她真得不想换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虽然干净,可布料真得是太粗糙了,她里面还穿了自己的衣服,可就是这样,套上这身衣服,身上仍旧被磨得生痛。
“肉票的日子,果然不好过。”顾千城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随便卷巴了一下,打个结丢在一旁,然后又把水盆往外挪了挪,好把地方空出来。
想到红衣妇人离去前说,不要睡她的床,顾千城叹了口气,认命的抱起床上的被子,寻了一个角落,靠在那里休息。
蜷在角落必然不舒服,可顾千城现在不敢冒险。那红衣妇人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要是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妇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如果只是把她叫起来,骂几句还好,要是发疯的把她拽下床,可就惨了。
她现在没有本钱,也没有精力与那红衣妇人闹,还是安分些寻个角落睡得好,左右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顾千城着实是累狠了,而且之前一直呆在舱底,就算有子车在一旁守着,可仍旧睡得不安心。
今晚虽然只能窝在角落里睡,但周空气清新、被子也暖和,再加上她着实是累狠了,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
红衣妇人进来时,就看到顾千城披着一床被子蜷在角落,顿时恼怒,大骂:“好呀,不让你睡老娘的床,就抢老娘的被子,果然是小浪蹄子,就知道寻好的用。”
顾千城虽然累狠了,可却不敢睡死,警觉心并不弱,红衣妇人一进来她就惊醒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红衣妇人骂了两句,见顾千城没有反应,便认定顾千城睡死了,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把顾千城身上的被子扯下来,可不知为何,红衣妇人刚一用力,就放手了,“算了,算便宜你个小贱人。”
虽说这话很难听,可顾千城还是松了口气。
如果红衣妇人真要把被子抢走,她不一定有力气和对方抢。当然,她也不敢抢,她怕打闹中,会伤到孩子。
红衣妇人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套新的被子,可铺上就看到地上的脏水和脏衣服,红衣妇人低声骂了一句,认命的将脏水端了出去。
听到妇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蜷缩在角落的顾千城暗自松了口气:今晚安全了。现在,她只等子车明天或者后天带人来救她了。
而她不知,子车来得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
1255
顾千城和子车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光之处,在甲板上打斗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这并不妨碍人贩子猜出他们的身份。
“猪头六,你不是想要绑彭爷吗?那个女人是彭爷的逃妾,怀了身孕。彭爷出一百金让我把她私下带回来,你不如把她带走,说不定彭爷会出一万金赎她。
你也知道彭爷的情况,彭爷要是出事了,他家里那些兄弟只会拍手叫好,可不会出钱赎他。反倒是这逃妾你把她带走,彭爷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会出大价钱赎她。”
刀疤也就是人贩子,见猪头六来势凶猛,自己这方吃了不少亏,不想继续打下去。而且,就算他能把人打跑也会损失惨重,便给猪头六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虽然损,可却不影响他们的口碑。买卖交易的时候,他们约定要保证买主的安全,可没有约定要保证货物的安全。
货物他们已经交给彭爷了,要是被抢走,那也与他无关。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猪头六听到刀疤的建议,有些意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今来这里,只是为了求财,实在没有必要与刀疤死磕到底。
“你要觉得好,人现在带走,我绝对不出手。今晚的事我也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我们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不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刀疤为了让猪头六收手,再次加大筹码。
本就意动的猪头六,这下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命令手下住手,恶狠狠的道:“好,今天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把这小妾带走,你回头告诉彭爷,想要赎回他的小妾,让他在三天内准备一万金,送到狼牙山。超过三天,我就不敢保证他的小妾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好,人……你自己去拿。”刀疤抬手,让手下让出一条道,好方便猪头六上前。
猪头六也不担心有诈,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顾千城与子车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动,听着两方人马当着他们的面,就把他们的去处决定了,不由得苦笑。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落到任由一群瘪三决定她的命运。
要是让她当将军的爷爷,升到上将的父亲知道,估计会笑话死她。
“你现在能打得过他们吗?”在刀疤与猪头六交谈时,顾千城也压低声音与子车商量。
“打得过,也能把姑娘带走。但……彭长老,我带不走。”子车饿了两天,可凭他的身手,要扫平船上人也没有问题,只是他不敢保证,他能平安的把顾千城和老管家同时带走。
如果只有一个人,他就没有压力了,可偏偏不管是老管家还是顾千城,都是不能丢下来的。
“那就……等我被带走后,你带着老管家走,三天后去狼牙山救我。”顾千城轻轻点头,见猪头六走了过来,飞快的在子车耳边说了一句,不等子车说话,便推开他,往前走,“你要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姑娘……”子车伸手想要拉住顾千城,可顾千城却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子车不敢妄动。
“哈哈哈,你这小娘们到是够意义,怎么,那个男人是你的相好?”猪头六站在亮光处,并不能将子车,老管家和顾千城三人看真切,只隐约看到两人站立的身影。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放心,有我在别说一万金,就是十万金,彭爷也会拿给你,你只管好好看好我。”顾千城再次往前一步,站在亮光处,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也是她上船后,第一次在人眼露脸,只是……
1253渗人,凤落平阳
此刻的顾千城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看上去十分狼狈。一身怪味离得五米远都能闻到,油腻腻的长发,将五观完全遮住,也将那一身气势给遮住。
不过,就算没有遮住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也没用,一个邋遢婆子,就算再有气势,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顾千城挺直的背,而不屈的眼眉?
对不起,这群人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在他们看来顾千城就是一富商的逃妾,会给人做妾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出身?
不过,顾千城主动走出来的举动,让猪头六十分满意,“小娘子放心,我猪头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有原则的人。我要的是银子,这三天我绝不会为难你。”反之,要是三天内,彭爷没有拿银子去赎顾千城,那么顾千城就没有好下场了。
“多谢。”顾千城双手作揖,低头掩饰眼中的笑意。
这群人讲规矩就好,别说三天,只要给子车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带人上狼牙山。到时候别说一个猪头六,就是十个猪头六也不是在子车的对手。
“带走。”顾千城配合,猪头六也没有为难顾千城,只让两个人象征的看着顾千城,连押解都没有。
顾千城此时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过在人前她却不敢示弱,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双脚在颤抖,她仍旧以平稳的速度,走过踏板,走到另一条船上。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子车虽然一直注意着顾千城,可毕竟隔得远,他只看到顾千城孤单一个人,踏上另一条船。
这一刻,子车是愤怒的,也是自责的。只有紧紧握住手,才能克制自己冲出去的冲动。
“姑娘,你等着,最迟后日,我一定救你出来。”子车眼睁睁地看着顾千城上了船,直到看不见顾千城的身影,这才趁刀疤等人不备,扛着老管家跳进水里。
子车原是计划弄一条小舟的,可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弄小舟已是奢望。好在就他和老管家两个人,就是在水里泡一夜,也不会怎么样。
“扑通……”一声响,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也让船上的人贩子想起他的存在。
“不好,彭爷要的另外两个人跳水跑了。”船上的水手都是有经验的人,子车动作虽快,可光听跳水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糟糕,只顾着防备猪头六了,忘了还有两个人。”以刀疤为首的一干人贩子气得大骂,几个人冲到船边,可看到黑幽幽的湖水,他们果断放弃下水寻找的念头,“天太黑,这一段水深,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人。”
“不用找了,彭爷要的是他的小妾,只要那女人没事就好了。好了,大家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刀疤看猪头六抽走了两船间的木板,狠狠地松了口气,指着一小个子汉子道:“小三子,告诉受伤的兄弟们,先不要包扎伤口,至于那几个死了的人,尸体也不要丢了,让彭爷看看我们为了他牺牲了多少人,让他照价赔给我们。”
至于顾千城被猪头六带走,子车与老管家跑的事,刀疤是不会承担责任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找彭爷。”小三子飞快的朝走道跑去,准备把彭爷弄醒。
随着刀疤的命令,船上的水手们立刻检查起船只,该补的地方补,该修的地方修,各司其职,完全不见慌乱,看上去极有规矩。
想来也是,能在这条道上混多年,而不被朝廷发现,这群人必然不是一盘散沙。
顾千城上了猪头六的船,就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舱房。房间看上去挺干净的,带着花香,应该是女子的房间。
顾千城站在房内,还来不及坐下,就看到一红衣妇人,端着水走进来,见到顾千城,没好气的道:“那个谁……啧啧啧,你看看你这个脏样子,真是的,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脏的女人。喏,给你打水来了,你好好洗洗,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也换上。多洗两遍,洗干净些,要是身上还有味儿,我就把你丢出去。还有……别乱坐,弄脏了我的房间,我跟你没完。”
“嘭……”的一声,红衣妇人将水盆重重放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洒在顾千城的鞋面上,不过顾千城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力气。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洗干净,你看看你这脏的……真是的,要不是那死猪头说你值一万金,老娘真想把你丢湖水里洗干净再提上来。”妇人看顾千城站在那里不动,性急的又骂了一句,“快点洗干净,难闻死了。”
妇人语速极快,连珠带炮的说着,顾千城本就体弱,几次想要插话都被对方抢了,待到妇人说完,顾千城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不过,顾千城并没有与妇人多说,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却不想这一声道谢,惹来红衣妇人一阵冷嘲热讽。“看着还挺懂事的,要不说还真不知道,你不脸的给人做妾,还和汉子私奔。你这种女人我还可是见多了,壮着自己有几分滋色,就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骨子里不知多骚多浪,比青楼的妓女还不如,成天就想着找男人,倒贴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真为以能勾引上一个好男人…”
1256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
在这条道上,做无本生意的不止猪头六和刀疤两伙人,但这两伙人却是这条道上实力最强的两拨人,历经无数风语,这两拨人都没有被打下去,一直在这条道上活跃着,可见他们的实力之强,但是……
今天,他们的“辉煌”就要结束了。
对道上的人来说,猪头六的实力确实很强,轻易无人敢惹,可在秦寂言面前他们这种实力就是渣渣,别说秦寂言身后还有暗卫、侍卫,就是他一个人也能辗压全船。
不过,秦寂言并没有急着大开杀戒,说了两遍“叫你们老大出来”,秦寂言便不再言语,提剑站在甲板上,等船老大站出来。
没有让秦寂言等太久,猪头六带了一批打手过来,这批人一出现就围在秦寂言身后,与船头的人一起,将秦寂言团团包围住。
于是,秦寂言就处在土匪的包围圈中,看上去他好像处在弱势,可包围秦寂言的土匪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猪头六也不敢下令。
猪头六能在这条道上占有一席之地,本事不差,眼光也不差,只一个照面他就看出秦寂言的不同。
这个男人不好惹!
这是猪头六看到秦寂言的第一反应,而对于不好惹的男人,猪头六一向是敬而远之,要是避不了那就损失一些求自保。
猪头六立刻收起全身杀气,堆着一脸笑上前,谄媚的道:“误会,误会……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刀剑相见,你们……都退下。”
猪头六指着自己的手下,一脸凶悍的道。
“老大……”围着秦寂言的土匪不解的看向猪头六,猪头六也没有解释,只再次拉下脸,命令手下散开。
土匪们虽不明所已,可却足够听话,一个个乖乖的后退三步,可举在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
这一次猪头六没有吱声,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堆满笑容的对秦寂言道:“这位少侠深夜找上门,可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少侠有事尽管说,我猪头六这人虽没有什么本事,可这条水道却极熟,少侠不管是找人还是问路,你问我包准没错。”
要不是那一脸横肉和倒三角的小眼破坏了面相,猪头六此刻的表现,还真像是一个仪义的好人。
不过,好人与坏人对秦寂言来说意义不大。身为帝王,他眼中没有什么好人与坏人,只有有用的,没有用的;该处理的人和不需关注的人。
猪头六这群人要不是土匪,那么他就是该处理的人,如果不是,那就是不需要关注的人。
“你们今晚绑了一个女人?”猪头六客客气气开口,秦寂言也就没有直接提剑杀人。
怎么处理船上的人不重点,当务之急,是把顾千城找出来。
“你是来找彭爷的小妾?”今晚,猪头六就只绑了一个女人。
“彭爷的小妾?哪个彭爷……敢说爷的女人是他的小妾。”秦寂言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他准备立为皇后的女人,居然被人当成小妾,好大的胆子。
别让他把那个彭爷找出来!
“你,你的女人?你就是给彭爷带绿帽子,拐着他的小妾私奔的人?”猪头六瞪大眼睛看着秦寂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前这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少侠,居然看上一个那么丑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呀。
当然,天物不是指顾千城。
“私奔?”秦寂言冷笑,“唰”的举起剑,指向猪头六,“爷没闲情陪你说话,人在哪?”
秦寂言的剑还沾着血,幽暗的火光一照,闪着渗人的幽光,猪头六心中一颤,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少,少侠,有话好说。你要那个女人,我这就带你去。你放心,我猪头六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不为难女人,你那女人这会正睡得好好的,我这就带你去。”
猪头六爱财,可更爱命,秦寂言明显不是好惹的,虽然他心痛即将到手的赎金,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来硬的。
不过,阴的倒是可以来一下。
猪头六小眼珠一转,面上的笑容更殷勤了,弯着腰走在前方,“少侠,人在这里,你随我来。”
秦寂言收回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他没有傻吧啦叽的警告猪头六别耍花招,像猪头六这种人要是不耍花招才奇怪。
这条船并不大,顾千城又被猪头六安排在中央,不过走十来步就到了。
“少侠,你要找的女人在里面。你看是我让人进去把她请出来,还是你自己进去?”
很明显,猪头六是想让秦寂言自己去,可不等秦寂言开口,顾千城就挟持着红衣妇人出来了,“不用了,我自己出来。”
没错,就是挟持!
秦寂言闹出的动静这么大,顾千城都能听到,和她同居一室的红衣妇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听到秦寂言是来找顾千城的,红衣妇人握着一把匕首就冲了过来,意图拿顾千城做人质,可不想她低估了顾千城的实力。
结果,不仅没有拿下顾千城做人质,反倒被顾千城挟持了。
顾千城举着刀,抵在红衣妇人的身后,瘦弱的身影,几乎完全被红衣妇人遮住了,可秦寂言仍旧一眼看到了她。
“千城……”秦寂言唤了一句,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的哽咽。
他的千城,瘦了!
“秦寂言,你终于来了。”顾千城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眼眶泛红,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千城,对不起,我来晚了。”秦寂言上前,抬脚就把横在他们中间的红衣妇人踹开,也不嫌顾千城此时邋遢的样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却不想平日抱在怀里软呼呼的身子,此时却硌手。
“怎么瘦成这样?”宽大的衣衫,和昏暗的光线,让秦寂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顾千城瘦得有多厉害,直到抱到怀里才有最直观的触感。
他的千城,怎么瘦成这样。
“我这么瘦还不是你儿子害的,秦寂言你这个混蛋,你混蛋,混蛋!”此时,顾千城哪有闲情,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被秦寂言抱在怀里,顾千城终于安心了,终于踏实。
而一安心,一踏实,心里的委屈就开始往外冒,抱着秦寂言大哭,“你这混蛋,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一直在等你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顾千城哭得像个小孩子,眼泪鼻涕齐流,糊了秦寂言一身,嘴里仍不断的低喊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乖,不哭,不哭了。”秦寂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顾千城,听到顾千城的哭声,心都碎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手忙脚乱的拍拍他的头,可这一拍秦寂言就郁闷了,只一碰,就一手的油,好像很脏的样子。
不过,秦寂言并不嫌弃,伸手顾千城头发揉了揉,“乖,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别碰,头发脏。”顾千城想要拍掉秦寂言的手,可却没有力气,只能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前一秒还在怪秦寂言来晚了,抱着他大哭。下一秒就因为头发脏不脏的问题,而忘了之前的事。
“没事,我不嫌弃你。”见顾千城不哭,秦寂言心里高兴,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实话,这个时候天气并不热,顾千城的头发又短,平日也稍稍擦了一下,虽然有些油腻脏乱,但绝对没有顾千城想得那么早糟糕,至少秦寂言就不在意。
可是,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任由秦寂言怎么说都没用。“反正,现在不要碰。”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时间不早了,我走,我们回去。”秦寂言哪里敢惹顾千城不高兴,自然是顾千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我们快走,我要去洗澡,我要吃东西,我快饿死了。”顾千城抱着秦寂言,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有些情绪自己没有办法控制。末了,只能吸吸鼻子,躲在秦寂言的怀里,闷声道:“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累。”她不想再哭,她觉得只会哭泣的自己,真得太没有出息。
可是,她这个时候真得很委屈,她需要秦寂言安慰,需要秦寂言哄她。
“皇上,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千城又说了一遍。
“好,好,我抱你,我这就抱你。”听到顾千城近乎卑微的请求,秦寂言心一阵阵的痛。
他的千城,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千城独立又坚强,自信又勇敢,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千城,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秦寂言将顾千城打横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要不是怕力道太重,会压得顾千城生痛,秦寂言都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这一次,真得是吓坏他了。
他想,他再也不敢让顾千城离开的他的视线了,这个女人太让人操心了……
1257帮手,自寻死路
秦寂言抱着顾千城,正准备离去,可一转身却看到以猪头六为首的土匪们,将他和顾千城团团围住,甚至他面前还有一架攻城用的弩车。
只一眼,秦寂言就可以肯定,面前这架弩车是工部所造,只有军方才有。
这群土匪,从哪里弄来的弩车?
秦寂言看着弩车,若有所思……
猪头六就站在弩车旁,看到秦寂言的视线落在弩车上,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怕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连城墙都能刺穿的弩车。要是被射中了,你们这对野鸳鸯就没有活路了。”
猪头六并没有听到顾千城和秦寂言的对话,所以不知秦寂言的身份。
秦寂言挑眉,将顾千城抱得更紧,“这是要打?”他还以为对方是个聪明人,没想办他低估了这群土匪的贪婪。
在利益面前,这群人可真是连命都不要。
秦寂言这个动作,落到猪头六眼中无疑是怕了,不由得更加嚣张了,“打,怎么不打。这女人可值一万金,彭爷肯花一万金赎她。你要拿得出一万金,老子也同意你把这个女人带走。拿不出来,就乖乖把人放下,老子大方慈悲的放你一马。”
猪头六不想打,可他手底下的人不甘心。为了下这个女人,他们今晚损失了不少兄弟,要是什么一文钱没拿到,他们就亏大发了。
至于这个让他害怕的男子?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猪头六肯定是不想打的,可对方明显是个情痴,抱着这个女人傻傻的站在甲板上,连被围了都不知道,他还要怕什么?
再说了,这船是他的,他老早就在船上弄了一些东西,只要把人逼进屋内,他就有办法把两人都活捉了。
“区区一万金就想赎爷的女人,你们真是一点眼光也没有。”他的千城,就是拿整个江山他都不换。这群土匪居然只收一万金,这眼光也太差了,难怪只能做个小土匪,一辈子没出息。
“你什么意思?嫌赎金少了?怎么?你要加金子?”猪头六一头雾水的看着秦寂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人是蠢得没药救?还是有恃无恐?
他总感觉对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明明他们把人围住了,有弓箭有弩车摆着,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上风,这人凭什么有恃无恐?
“爷的女人,不是金子能衡量的,你们一起上,一次性解决了你们,也好回去。”秦寂言一手抱着顾千城,一手拿着剑,低声对怀中的顾千城道:“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有秦寂言在,顾千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好大的口气。”猪头六被秦寂言的嚣张气倒了,“别仗着武功高,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在这水上可没有几个人能赢得了老子。”
这群土匪常年在这片水域生活,对地形十分熟悉,要利用地形的话,确实有胜算,可秦寂言会怕他们吗?
他确实对这片水域不熟悉,可他根本不需要下水,他需要了解这片水域做什么?
“少废话,一起上,爷的耐心有限。”秦寂言见猪头六的人久久不出手,怕顾千城等急了,主动上前一步。
“你,你,你想干什么?”猪头六不曾想,面对弩车的威胁,秦寂言还敢这么嚣张,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男人真不怕死?
“动手,爷没有时间陪你们玩。”秦寂言轻身一跃,手中的剑“唰”的飞出,直击猪头六的面门。
“快,快,快放箭。射他,快射死他。”秦寂言的攻势又快又猛,猪头六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躲到弩车身后。
围在秦寂言的四周的土匪早有准备,秦寂言一动,他们手中的箭便射了出去,“唰唰唰……”数十枚利箭朝秦寂言射来,看上去十分凶猛,可对秦寂言来说,这点攻势根本不够看。
都不需要出手,只需要足尖一动,秦寂言便避开了所有的箭。
“上,杀了那个男人,女的留一口气就行。”既然撕破了脸开,猪头六也就不客气,一把拉开弩车,将箭头对准秦寂言,“小子,老子倒是想要放过你,可我的弟兄不同意。你杀了我五个兄弟,不把你的命留下,我怎么跟我的弟兄们交待。”
弩车被拉到最大,猪头六对准人群中的秦寂言,猛地松手……
“咄……”手臂粗的弩箭飞射而出,直击秦寂言怀中的顾千城。
不得不说,猪头六确实是有点小聪明,见秦寂言厉害,可以弯得下腰。看到秦寂言与顾千城相谈忘我,能把握机会摆出杀局,现在……
又清楚的知道秦寂言的软肋在哪。弩箭不对准秦寂言,而是对准顾千城。
有这样的本事,只要给他另一片天地,绝对能混出一个人样。可惜,这人一出生就在土匪窝里,已经没有机会走上正途了。
“呼……”弩箭划破虚空,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至。不需要亲自感受,秦寂言就知道这一击的威力有多猛。
这可是工部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比秦寂言更了解它的威力。
没有多想,秦寂言抱着顾千城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门口,退到门槛这才停下来!
事实上,秦寂言原本不想停的,可一抬头就看到猪头六双眼放光,好似在算计什么。秦寂言心生警惕,没有退回屋内,而是借助门槛的力道,凌空跃起!
秦寂言可是能在原地凭空而起的人,此时就算抱着一个人,轻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纵身一跃便是数米高,在弩箭飞射而来的瞬间,秦寂言足尖一点,借着弩箭的力轻松跃回原地。而朝他射来的弩箭则因为惯性,直接射向屋内。
“嘭……”一声巨响传来,秦寂言刚站稳,就感觉背后有数道劲风袭来,秦寂言没有回头看,也没有时间回头看,抱着顾千城再次凭空跃起。
这一次,秦寂言跃得很高,脚尖直接踩在土匪的头上,再次借力向上,直接跃到了屋顶上,也就是船上除了桅杆外的最高点。
站在屋顶,秦寂言将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弩箭射进屋内,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屋内射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铁刃。
“小心,快,闪开,闪开。”猪头六似早有准备,看到秦寂言和顾千城脱身了,立刻下令命那群土匪散开。
“当当当……”铁刃没有击中任何人,一一落在地上,有几枚射得较远,直接落进了水里。
“幸亏没有进去,不然还真是麻烦了。”秦寂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庆幸。
他没有想到,这么一艘破船还有暗器机关。要不是顾千城挟持了那妇人出来,说不定他就着了猪头六的道。
“你小子,算你命大。”猪头六见秦寂言没有中招,心里郁卒。看秦寂言高高在上站在屋顶,心里怒火更甚,“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接着打。”
猪头六心中有预感,今晚怕是要吃亏了。
心里隐有后悔,可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有用,他现在就是愿意放这二人走,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他。
猪头六狠厉的道:“继续朝他射箭,把人逼下来。”
“知道了,老大。”土匪张弓拉箭,对准秦寂言,一箭一箭的朝他射去,只可惜从下往上射箭十分费力气,技巧不好,力道不够根本射不中,土匪射十箭就有五箭是偏的。
猪头六气不过,让手下拿弩车对准秦寂言,“给我射,把人弄下来。”
“咄……”一箭射了出去,力道是够了,准头也够了,可弩箭刚射到秦寂言面前,就见秦寂言轻轻一挥手,那手臂精的弩箭就被他打飞了。
猪头六差点气得吐血,正欲亲自上手,就听到手下的人大喊,“老大,不好了,有船靠近。”
“船?这半夜三更的,谁不怕死的过来,难不成是刀疤,想来找场子。”猪头六气狠狠的扭头,顺着手下人所指望去,神色大变,“这不是刀疤他们的方向,这船……”
猪头六扭头看向秦寂言,怒喊:“是你的船,你居然还有帮手?”一个人他们都咬不烂,帮手来了,他们还能胜算吗?
该死,早知道今晚不打了,直接让人走就是。
“蠢货,没有船,爷怎么可能一身干爽的出现。”秦寂言抱着顾千城悠闲的坐着屋顶,等着暗卫等人到来。
和这么一群蠢货打,真是浪费他的时间,这些人还是交给暗卫处理好了。
“呸……”猪头六吐了口口水,狠狠瞪了秦寂言一眼,“遇到你算老子倒霉,不过老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猪头六双眼闪着凶光,对身旁的人道:”你们几个去取火把来,你们……去把小船放下来。”
取火把自然是打算放火,而放小船则是为了逃跑。
猪头六见识到了秦寂言的厉害,对渐渐逼近的船只心生忌惮,提前做出最坏的准备。
只可惜,他低估了秦寂言。
鱼死网破,烧船逃跑,绝不是他们最坏的下场……
1259心疼,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
猪头六等人上了小舟,拼命的往前划,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紧绷的那根弦不由得松了三分,有胆大的甚至不怕死的大笑,“哈哈哈……皇上又怎么样,还不是奈何不了咱们。老大说得对,在我们的地盘上,管他是龙是虎,都得乖乖听话。”
有人开头,还不见皇上的人火,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老大英明,老大威武。皇帝老儿也怕了咱们老大。”
猪头六心里不安,听到手下的人话,这才有了信心,也就不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大放厥词。
土匪们见老大都不说,一个个说得更猖狂了,根本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暗卫不紧不慢的跟着,见他们一路口无遮拦,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几次想要出手杀了他们,可想到秦寂言的话,暗卫又生生压下了杀人的**。
皇上说了,要他们留一口气。
皇上说了,要灭了他们的老巢。
不急,他们再等等,等到寻到他们的老巢,再动手。
……
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秦寂言自是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交待好了暗卫怎么处理猪头六等人,秦寂言就抱着顾千城回房了,并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是的,轻轻的放下,因为顾千城睡着了,秦寂言怕动作太大,会惊醒她!
没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千城就在秦寂言的怀里睡着了,可见她是有多累!
秦寂言舍不得惊醒顾千城,动作极度小心,可就是这样顾千城还是被惊醒了,并且直接跳过睡眼惺忪阶段,直接清醒!
“我居然睡着了!”顾千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懊恼,郁闷的拍着脑门,“天啊,我简直是猪,这样也能睡着!”
秦寂言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见顾千城只是惊醒,并没有其他的事,这才安心。上前,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顶,“累了,就睡,我在这里,你安心睡便是。”
看到千城活力四射的样子,真好。
虽然瘦得让他心疼,可日后养养肯定能恢复。
“哎呀,不要揉我的头,都说了很脏啦。”没有意外,顾千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头脏兮兮的是顾千城的心病,哪怕秦寂言不在意,顾千城心里也放不下,“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睡皇上,你让人给我送两桶热水吧,我要洗头,我要洗澡。”
虽然之前稍稍擦拭了一下,可顾千城仍觉得没有办法见人,也没有办法这么睡。
“你都困成这样了,洗什么洗,先睡,明天再洗。”秦寂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顾千城的请求。
顾千城脸白如鬼,眼眶又是一片黑青,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这样子还洗什么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行,我这样没有办法睡。还有衣服,我这衣服也要换,太粗了,我背和腿都被磨红了,可疼了。”顾千城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寂言,眼中蓄着泪,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
秦寂言被顾千城这么一看,心都化了,哪里还坚持的住,当即就顺从了,“好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人准备水。饿了吗?要不先吃一点东西,再去洗澡。”
目的达成,顾千城眼中的泪立刻消失了,“饿了,要吃面条。再加两个蛋,还要洒上葱花。”不知为何,一想到香喷喷的肉丝面条,她就有流口水的冲动。
孕妇,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不过,被指挥得团团转的秦寂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好,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船上一般不会准备太多热水,秦寂言怕顾千城久等,才让她先吃东西。却不想,今晚船上却烧了一大锅热水。
很明显,这些热水是烧给子车和老管家用的,可秦寂言却不管,直接征用了。
不假他人之手,秦寂言亲自给把热水给顾千城拎了进来,倒进浴桶里。
没办法,船上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小心眼的皇上又不乐意让哪个男人进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水好了,我抱你先去洗澡。”秦寂言撸起袖子,打横将顾千城抱了起来。顾千城不矫情,双手主动环住秦寂言的胳膊,撒娇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来了,真好。”
秦寂言,她立刻从难民升级到公主,真得……不能更幸福。
“你不怪我来晚了,就好了。”下额抵在顾千城的头顶,秦寂言不嫌弃的蹭了蹭。
“不怪,我和宝宝都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这一次顾千城没有煞风景的说脏,只是将脸埋在秦寂言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她不怪秦寂言来晚了,秦寂言能找到她,她就高兴了。
胸前湿湿的,秦寂言不用看也知道顾千城哭了,心脏一紧,想要安慰,可又不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
好在,顾千城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片刻便收起了泪,没事人一样“命令”秦寂言给她脱衣服。
她累了嘛,需要人服侍。
“遵命。”秦寂言十分配合的行了个礼,可配上他高冷无表情的脸,却显得十分滑稽,顾千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将心中仅存的那点郁闷也笑散了,而看到顾千城毫无负担的开怀大笑,秦寂言也放心了。
他听御医说,怀孕的女人都很小心眼,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就郁结于心。他可真怕千城会因这事郁结于心。
此刻,看到千城无事人一样大笑,他就安心了。
在顾千城的‘命令’下,秦寂言笨拙的将顾千城的衣服脱下。
没办法,皇帝陛下对老百姓穿的粗布衣服,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扣子,最后还是顾千城提了一句,才把衣服解开了。
脱了外夜,中衣和里衣就快了。皇帝陛下虽然不懂服侍人,可脱顾千城的衣服他还是会的。
眨眼间,秦寂言就把顾千城剥光了。
没有衣服的阻挡,顾千城瘦弱的身躯,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秦寂言眼前。
“这才半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摸着顾千城背后的蝴蝶骨,秦寂言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之前抱在怀里,就觉得顾千城瘦得不行。现在衣服一脱,看到骨头清晰的凸起,秦寂言心里那叫一个自责。
秦寂言将顾千城紧紧抱在怀里,“千城,你放心,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呀,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彭长老却让她吃了这么多苦,简直该死。
“没事了,都过去了。”顾千城也知道自己瘦得很可怕,要不是知道避不开秦寂言,她真得不想让秦寂言看到她此时的样。
“好在,我们的孩子没事。”顾千城抓着秦寂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虽然还是平平的,可孩子很好。”
提到孩子,秦寂言冷硬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眼中的杀意也淡了几分,“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我相信你,我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赤热的掌心贴在顾千城的腹部,那温度好似能将人灼伤。明明秦寂言什么也没有做,可不知为何,顾千城就觉得全身热得很。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顾千城轻轻一滑,挣开秦寂言的怀抱,坐进浴桶里,推了推秦寂言,“水快冷了,我要洗澡了,你快出去。”
“不行,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帮你洗。”秦寂言是什么人?顾千城眼眸一动,他就知道顾千城在想什么。
难得见到顾千城娇羞的样子,他哪里舍得离开,不管顾千城怎么说,他都坚定要留下来“服侍”顾千城。理由是顾千城现在身子虚,没有力气,万一他不在身边,顾千城要溺水了怎么办?
溺水?
哪个成年人,会在浴桶里溺水呢?
秦寂言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可秦寂言说得一本正经,理由摆出一条条,就是顾千城听着也觉得好有道理,竟是无言反驳。
没办法,占不住理,又没力气拒绝的顾千城,只能从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大半个月没见了,顾千城此刻又香艳无比,秦寂言哪里能忍得住,虽说秦寂言不会禽兽的做什么,可一通澡洗下来,两人都湿了,顾千城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此时恨不得拎一桶冰水往身上浇,好浇灭心中的燥热!
强压下心中的**,秦寂言给顾千城又冲了一遍水,确定把顾千城洗得香喷喷后,这才将人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我洗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顾千城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连头都埋了起来。
秦寂言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出来,我给你穿衣服。”
“不要,放在一旁,我自己会穿。”顾千城已不敢直视秦寂言。
比起时下的女子,她的脸皮算厚得了,可对上秦寂言……她还是输。
现在的秦寂言脸皮太厚了,她好怀念那个,偷亲她一下就会脸红的秦殿下呀。
那样的秦殿下,欺负起来太有感了。而现在,只有她被秦寂言欺负的份……
1260辗压,皇家暗卫的能力
不过是抄一个土匪窝,这对暗卫来说真得不是什么难事。要连这事都办不好,暗卫们可以直接自杀了。
暗卫的本职是隐在暗中保护主子,自然也就擅长跟踪人了。暗卫一路尾随猪头六等人,直到来到狼牙山也没有惊动他们。
猪头六等人也算细心,进寨子前还特意四处查看了一番,可暗卫是他们能现的吗?
一干土匪现没有人跟上来,更加嚣张了,“哈哈哈……皇帝老儿的人可真是蠢,居然让我们跑了。”
“人家那不是蠢,是金贵。晚上在湖面上追人可是顶顶危险的事。皇帝老儿要冒什么险,明儿个让官府出兵剿我们就是了。”这话看着是在为秦寂言说话,实则满是嘲讽。
“官府?官府要是有用,我们早就被剿了,之前那什么平西郡王不是带兵到处剿匪吗?那倒是剿了不少匪徒,可像咱们这种能窝在山里的,他们连根毛都看不到,怎么剿?”
“想剿我们,先摸上山再说吧。皇帝老儿的人可娇贵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不见他们出手,就凭那群大爷,能摸上山,做梦吧。”
土匪对狼牙山的地理优势十分自信,压根就不相信朝廷能带兵上山。
山上的崎岖难行,而且奇窄无比,根本不适合大军进山,就算朝廷的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不可能带兵上来。
“好了,好了。忙呼了一天你们也不累,利索的把痕迹都抹了,都回寨子,这几个月不要再出来了。”猪头六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对狼牙山的地理很自信,可却不敢轻易冒险。
他们这次得罪的人,非同小可。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土匪们一向很听猪头六的话,而猪头六也不曾让他们失望。好几次,都是凭借猪头六的谨慎,才让寨子躲过灭顶之灾。
留下五个人沿路清扫痕迹,外加防守,其他人则没着小路回寨子了。暗卫隐在一旁,见这些土匪分工明确,不由得冷笑。
不得不说,这些土匪很聪明,可惜遇上了他们。
就五个草包,也想拦住他们,简直是好笑了。
如同一阵清风拂过,除了一个暗卫留在原地等候外,其他人都跃过防守的五个土匪,继续跟过去了。
“咦,起风了吗?怎么突然好冷。”留守的土匪也不是没有知觉,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暗卫一路跟紧猪头六,看到猪头六带人不断的来绕圈子,钻山洞,有好几次暗卫差点跟丢了。
“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难怪这群土匪这么自信。”再次追上猪头六的暗卫们,再不敢掉以轻心,紧跟猪头六,连眼睛都不眨。
狼牙山的路太复杂了,稍不留心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猪头六在外面绕了几圈,没有现异常,终于安心了,“兄弟们,走……回寨子,好酒好吃摆上来,我们压压惊。”
虽说这一飘亏大了,甚至连船都亏没了,可没有那条火船挡在中央,他们这群人也不能活着回来。
“老大说的是,我们得好好压压惊,今天这事可真是悬了,要不是老大当即立断烧了船,阻了他们的路,我们都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这话说得对,要不是老大我们今天都没法活着回来。”
回到寨子,土匪们紧绷的弦松了,一路嘻嘻哈哈,勾结搭背的往里走,暗卫静静的看着,冷笑:这群蠢货,真以为他们不追,是被那条着火的船阻了路吗?
不追,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去,领人来。”站在最前方的暗卫,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去领兵来剿匪,至于他自己?
这个寨子是跑不掉了,可不是还有一群人贩子吗?
虽说皇上没有下令,让他们把人贩子也抓了,可那是早晚的事。
再说了,这种事真要等到皇上开口再做,他们这群人也就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暗卫摸清了地,便按原路下山,拿着秦王府的令牌去军营调了一千兵马。
在大秦,曾被封为秦王的人,就只有当今圣上一人,军方的将领看到秦王府的令牌,还有什么不明白。
将领不仅爽快调兵,还贴心问道:“大人,一千兵马够吗?”
“精兵,够了。”暗卫言简意赅,收起令牌后就如同一个桩子站在原地,只等将领点齐兵马。
狼牙山那种地方,人去多了用处一点也不大,有一千兵马足够,前提是这一千兵马是精锐之师。
皇上要的兵马,将领哪怕糊弄,立刻将军中最强悍的一千人点齐,并在行动前,简单的说了几句誓师的话。
当然,将领不敢透露他们这次是去为皇上办差,只说是朝廷机密任务,要立了功重重有赏。
当兵扛枪,吃粮拿饷。在某种情况下,当兵和当土匪一样,都是高危工作,见到有立功的机会,当兵的哪敢不拼命,一个个高喊誓死完成任务。
暗卫出来,就看到一群精气神倍儿棒的兵,满意的点头,“就他们了,跟我走。”
暗卫打了一个响指,便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暗卫翻身上马,策马朝狼牙山奔去,一千精兵则紧随其后,快跑跟上。
狼牙山离军营有十几里路,一来一回,等到暗卫带兵抵达狼牙山脚下,天已经亮了。
皇帝不差饿兵,暗卫虽然没有带过兵,可跟在秦寂言身旁也学不了不少。暗卫没有急着让这一千精兵上山,而是命他们在原地休整,顺便把早饭解决了。
半个时辰吃早饭加休息,对当兵的来说是一种奢侈。半个时辰后,他们脸上已不见奔波十几里的疲劳。
暗卫满意的点头,了一个信号,便带人上山。而在山上守着的暗卫,立刻出手将沿途放哨的人解决了。
没了放哨的人,自然没有人现精兵的踪迹。直到精兵抵达狼山上,猪头六等人也没有收到消息。
他们昨晚喝了一晚的酒,此刻一个个醉得不醒人事,寨子里只有一群老弱妇孺在做善后清理的活。
为了掩盖疾行的声音,精兵们脚下都缠了一层棉布,虽说仍不可避免出声响,可脚步声却弱了不少,山里的飞鸟也不会惊得扑腾乱飞。
精兵们训练有素,一路疾行,不曾停歇,也没有人出声响。猪头六的人,直到精兵离寨子只余几里,才现朝廷的兵马上山了。
“不好了,不好了,朝廷的兵马上山了。”
“咚咚咚……”寨子里的战鼓,被人敲响了,“快,快起来……朝廷的兵马来了。朝廷的兵马来了。”
战鼓一响,全寨子的人都惊动了,妇人、小孩和老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往屋里跑,再出来手上皆拿着刀、斧等物。
土匪窝里的老人、小孩和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好了,不好了,官府的人打上来了。老大,你快醒醒来,官府的人带兵上山了,就要打到我们面前了。”
咚咚咚……战鼓响个不停,寨子里的人也乱成一锅粥,有机灵的跑到内堂,跑去找猪头六。
猪头六虽然喝醉了,可战鼓一响他就醒了。裤腰带一提,抄起家伙就往外走,沿途不忘把睡死的人踹醒,“还不给老子起来。睡睡睡,睡死你们。”
“快,快起来,出事了。朝廷的官马打上来了。”跑来叫猪头六的小土匪,忙跟着把其他人叫醒。
大醉初醒的土匪们还有几分迷糊,可听到朝廷的兵马打上来了,一个个立马就清醒了。
“我操他大爷,我们中计了。”有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昨晚皇帝老儿哪里是放过他们,皇帝老儿是要一锅端。
“皇帝老儿果然阴险,我们中计了。老大,现在怎么办?”一干土匪全部酒醒,抄起家伙跟在猪头六身后。
猪头六一脸惨白,用力呸了一口,骂道:“老子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我们昨晚放火烧船,差点把皇帝老儿烧死了,皇帝老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老四、老三,你们两个把寨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带走。其他人……跟我出去,跟他们拼了。”
所谓的拼了,不过是拖延时间,给寨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老大……”被点名的老三,老四一阵哽咽。
“哭个球球。把孩子们带走,以后……给老子报仇就是了。”猪头六狠狠地推了老三一把,“赶紧的,别像个娘们似的在这里磨磨叽叽。”
“老大说得对,孩子们要紧,老三、老四赶紧的……”
猪头六让孩子们先走,这些土匪自然不会反对。这群土匪占地为王,在这片地方经营了数十年,不知抢了多少良家妇女上来,几乎每个人都有孩子,有好些还不止一个。
猪头六说让孩子先走,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
只是,他们低估了皇家暗卫的能力。虽说皇家的暗卫,总在京城那些人精手上吃亏,可对上这些脑子不够精的土匪,绝对是辗压……
1261算账,皇上很记仇
如果只有一千精兵,要将狼牙山的土匪一网打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不是说这一千精兵,打不过几百土匪,而是狼牙山地形独特,这些土匪又占据了地利优势,打不过他们跑得过呀!
剿匪又不是两军交战,大家齐齐冲上战场,你来我往的凭真功夫打。精兵们想打,土匪们还不乐意陪着呢,有机会不跑那是傻蛋。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朝廷每次剿匪都没法把匪徒全部剿灭的原因。
暗卫带着精兵抵达寨子时,寨子里大部分人都跑了,只有猪头六几个“精兵强壮”留在这里,拉住精兵。
“小的们,给我砸!”猪头六看到朝廷的兵马,来到射程范围,挥臂一呼,就有无数碎石头从上往下砸去。
暗卫不擅长指挥作战,一抵达狼牙山,他就将指挥权交给了军中的将领。将领见土匪起攻起,立刻命步兵执盾牌上前,挡在前,再命弓箭手射击。
山路难行,那些攻城利器精兵一样没带,只带了弓箭与盾牌。在武器装备上,倒是和土匪们相差不了太多。不过他们是进攻的一方,武器上没有优势,那就是吃亏了。
“嘭嘭嘭……”从寨子里飞出来的石头,打在盾牌上,力道大的直接把盾牌打凹了一块,打得盾牌后的小兵踉跄跌倒。
只是,现在的局面看上去是土匪占了优势,可他们也只有这一会的优势。寨子里的石头有限,一旦石头打完了,他们还能挡得住精兵的进攻吗?
显然,猪头六也明白了这一点,看到拿着盾牌的精兵缓步前进,猪头六急得满头是汗,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进攻,可不等他下定决心,就见数道身影从精兵身侧飞了出来,无视乱飞的石头,跃进寨子里。
“快,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猪头六后退数步,脸色比刚刚又白了三分。
土匪们看到有人冲进来,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可他们这点本事在皇家暗卫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暗卫打他们,就像是大人打小孩,完全不需要费力。
“嘭嘭嘭……”暗卫连刀都没有抽,一脚一个就把人踹飞了,同时也将站在高台上,不断往下丢石头的人踢飞了出去。
没有石头的阻挡,精兵立刻收起盾牌,冲了进来,与土匪正面交锋。
双方短兵相交,精兵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土匪占了地理的优势,初时倒是旗鼓相当。可暗卫知道,越往下他们的优势越多。
朝廷的精兵都是经过日夜训练的,不仅暴强,耐力还强。可这些土匪却不一样,大多数土匪都是凭着一股气在打,一旦这股气歇了,这些土匪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暗卫见精兵们行动迅的将土匪包围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主子有令,一个也不许放过,所有的人皆留一口气!”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这些土匪来说,最惨的不是死,而且生不如死。
“是。”将士的职责是服从,他们现在听暗卫指挥,暗卫的命令就是将军的命令,他们不需要问原因,只需要执行便好。
土匪与精兵陷入混战中,很快人数上占优势的精兵就掌握了主控权,暗卫略看了两眼,便让将领带人把土匪窝那些女人、孩子抓住。
土匪窝的女人是怎么来的,暗卫不需要管,至于土匪窝的孩子可不可怜,暗卫也不需要管,他只需要把人全部拿下就好,其余的事自有官府处置。
交待好将领捉人,暗卫又点了一百人出来,并带着这一百人下山。
还有一个人贩子窝,等他们去抄呢!
在暗卫如火如荼的进行剿匪大业时,秦寂言和顾千城也没有闲着。
安心睡了一晚的顾千城,第二天醒来精神极好,只是脸色仍旧是惨白蜡黄,看得秦寂言一阵心疼,死活不肯让顾千城下地,亲手服侍她梳洗,然后让她在床上安心等着,他去给顾千城端吃的进来,并一口一口喂给顾千城吃。
顾千城没有矫情的说不,坦然自若的享受帝王的服侍。左右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等回到京城,身边一堆下人,倒时候秦寂言就是想要服侍她也没有机会。
许是饿狠了,顾千城吃了两碗粥还嫌不够,嚷着没饱,秦寂言见顾千城能吃得下东西,十分高兴,立刻让人送了一些点心过来,可是……
乐极生悲!
一块糕点还没有吃完,顾千城脸色一白,捂着嘴推开秦寂言,“我要吐了!”
“什么?”秦寂言在信上得知顾千城孕吐的厉害,可却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愣在原地,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我……要吐,把痰盂拿给我,盆子也行。”顾千城的脸色极难看,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好在,秦寂言这个时候已冷静下来,虽然心疼顾千城,可却没有忘记照顾她,一手扶着顾千城,一手拿着痰盂,“吐这里,小心点。”
顾千城已忍到极限了,抱着痰盂就猛吐了起来,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掉了。
吐完后,顾千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秦寂言的怀里,眼角挂着泪水,可怜巴巴的道:“水!”
“水,水,好,好,千城你等我一下。”秦寂言一手抱着顾千城,一手拿着痰盂,哪有手去倒水。只得把顾千城先放下,这才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了嘴边,
顾千城也懒得动,就着秦寂言的手含了口水漱口,吐掉了嘴里的水,顾千城又喝了几口水,待到把嘴里的味道全压下去,顾千城这才有了些许的精神。
秦寂言第一次见到顾千城孕吐的样子,看着顾千城一脸萎靡的躺在床上,心疼极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太医开的药方没用吗?”看信上说,与亲眼所见还是有区别的,真正见着了,才知顾千城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没用,吃了一样吐,连药汁都吐了出来。我这应该不是孕吐。”顾千城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般人怀孕,就是再怎么娇贵,也不会在怀孕一个月就吐。正常情况下,怀孕一个月,基本上是没有感觉的。
“不是孕吐?莫不是和彭长老给你下的蛊有关?”秦寂言是什么人,顾千城一说他就明白了。
“应该是的,那药应该有保胎的功能,就是对母体不太好。”顾千城虽然没有那么难受,可仍旧没有缓过那口劲,靠在床头,有气无力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遭遇,最后总结道:“刚足月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流掉,可我这一段路被折腾的不行,孩子却妥妥的没事。彭长老也说,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孩子就不会有事。”
“这并非什么好事。”秦寂言打小在宫里生活,后宫那群女人争宠,保胎的手法层出不穷,秦寂言见过不少,而越是稳妥的保胎手法,最后带来的危害就越大。
毕竟,这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也这么觉得,这药太诡异了,我昨天还滑了一跤,虽然摔得不重,可对孕妇来说却有可能会致命。结果我一点事都没有,孩子也没有事。”孩子没事顾千城当然高兴,可她怕呀。老管家给她下的药太霸道了,她真怕这药对孩子有损伤。
“没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彭长老现在就在我们手上,不会有事。”秦寂言心里也担心,可为了安慰顾千城,他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
“我担心也没有用。”顾千城苦涩一笑,眼皮开始打架了,顾千城也不强撑,困倦的道:“我好像又困了,我睡伙。”
“安心睡吧,我在这守着你。”秦寂言贴心的扶着顾千城躺下,又替她把被子拉好。
许是吐了一通伤了精气,顾千城很快就睡着,秦寂言略等了一会,确定顾千城睡熟了,便将屋子收拾了一下。
秦寂言并不会做这些,只是船上没有丫鬟,秦寂言不愿意暗卫他们进屋子,只得自己动手。
收拾好了屋子,秦寂言便准备收拾老管家了!
“把彭长老带过来。”秦寂言走出房间,周身的寒气能把人冻死,暗卫都不敢近身。
别看秦寂言收拾屋子时笨手笨脚的,可一走出这道门,他又是那个卓尔不凡,尊贵冷傲的帝王。
无视暗卫的惊惧,秦寂言大步走到船头,让人抬来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湖面……
暗卫头也不敢抬,麻溜的转身,把老管家押到秦寂言面前。
船行得太快,哪怕是初春那风也像刀子似的刮人,可秦寂言却是感觉不到一样,神色淡漠的坐在那里,深邃的眼眸看着远方,不知他在想什么。
可是,他不觉得冷,并不表示旁人也受得住这寒气。老管家昨晚被暗卫从水里捞出来后,就一直丢在船舱里,身上的衣服到现在还是**,一点也不保暖不说,还渗得很,风一吹那更是比不穿还要难受。
饶是老管家身体再好,被风一吹还是冷得直哆嗦,尤其是对上秦寂言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老管家就觉得更冷了。
这次,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1262试探,今日无风
湖面很平静,给人一种今日无风的错觉,可是……
站在甲板上的老管家,却被风吹得瑟瑟抖。半干的衣服被风吹得来回翻卷,冷得上下唇直哆嗦。
事实上,今天的风确实不大,只是船行的度过快,带起了风。这点风对秦寂言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老管家来说,这确实是受罪了。
老管家刚开始还想强撑,等秦寂言开口,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秦寂言开口,老管家实在撑不住了,哆嗦的道:“不知皇上召见老奴,有何吩咐?”
老管家这语气与姿态,和在秦王府无异,完全是把秦寂言当主子。
在绑了顾千城后,老管家还能摆出一副,我是忠奴的样子,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老奴?”秦寂言眼眸轻动,放空的视线被收回,落在老管家身上,“朕还真不知,长生门的长老,这么喜欢给人当奴才。”
堂堂长生门的长老,却在他面前一口一个老奴,也是拼了。
“圣上与别人不同,老奴服侍了圣上二十余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老管家开始大打感情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上,皇上这个虽然冷,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也就是极护短。曾经他就属于被皇上护的那一类,现在……
他只求皇上高抬贵手,少折磨他一二,至于被皇上护着,他是不敢再想了。
“哼……”却不想,老管家拉旧情的话,只换来秦寂言一声冷哼,“朕还真想知道,你这些年对朕有多忠心?朕记得,你原是朕外祖的人,你在那时就已经是长生门的人了吗?”
如果是的话,他只能说长生门太可怕了,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了他。或者说算计他父皇。
“是。”老管家很想否定,可话到舌尖又转了回来,低头应了一句。
“所以说,你一开始接近朕,照顾朕,就是别有用心?”长生门的手伸得可真长,也太可怕。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要是不除了长生门,这一生都不会安稳。
老管家很想说不,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睁眼说瞎话。只是,老管家却不肯就此认命,强自辩解道:“圣上,老奴虽是长生门的人,可从来不曾背叛过圣上,只除了这件事。”所以,请圣上高抬贵手,别再折磨他了,这寒风……吹得他生痛。
此地离江南已是不远,要是他此刻病了,到了江南,接下来的计划可要怎么办?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彭长老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朕的为人吗?”秦寂言双手垂放于扶手两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看着漫不惊心,可却莫名的让人害怕。
老管家吞了吞口水,压下心中的惊惧,勉强扯出一抹笑,“圣上想怎么做?”
“朕给你一个机会,交出择子的解药。”秦寂言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愿意与老管家扯太多。
“择子的解药?”老管家苦笑一声,闭上眼道:“圣上,择子的解药不在我身上,只有到了江南,才能拿到择子的解药。”
“让人送来。”秦寂言当然知道择子的解药,不在老管家身上了,要在老管家身上,他早就拿来了,哪里会在这里跟他废话。
“圣上,那人……不是老奴能命令的了的。圣上要择子的解药,只能去江南。”老管家低垂着头,不敢看秦寂言。
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和死亡相比,这点寒冷算什么?
果然,秦寂言冷笑,“既然如此,朕留你何用?”没有老管家,他去了江南,对方同样会找上门。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老管家绑走顾千城绝不仅仅是为了活命,更多的是长生门要顾千城。
江南,怕是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了!
“有老奴在,圣上……至少有谈判的筹码。”老管家很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可却底气不足。
老管家已经想要放弃了,却见秦寂言缓缓开口,“有道理。既然是筹码,就好好享受筹码该有的待遇。来人……把彭长老带下去,朕不想看到他健康的出现在江南。”敢折磨他的千城,他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至于江南的事?
恐怕不是老管家一个小小的长老与左右的。
“圣上……”老管家嘴唇颤抖,可唤了一句却再也说不下去,或者他知道再说也无用。
暗卫再次出现,像拖死狗一样,把老管家拖了下去。
没从老管家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秦寂言的心情十分不美妙,为了不影响到顾千城,秦寂言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坐在船头吹冷风。
这一吹,就吹到暗卫来报,土匪窝剿了,人贩子抓到了。
虽说这两拨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总算是一个好消息,秦寂言的心情好了不少,交待暗卫从严查办,略做收拾,便回房去找顾千城。
秦寂言进去时,顾千城还没有醒,秦寂言也没有惊醒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顾千城身旁,就这么守着她……
而在秦寂言安静的守着顾千城时,京城却乱成了一锅粥,原因自然是他们的皇上,可能不在京城?!
秦寂言之前确实是悄悄离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没有人知晓他离京了。可顾千城失去消息后,他就大张旗鼓的找人,压根就没有隐瞒身份,只有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官员,都收到了皇上疑似在外地出现的消息。
当然,就算收到了消息,京城那些官员也不敢乱来。京城那些官员,被秦寂言整治的服服贴贴,别说只是收到了一个疑似的消息,就算消息肯定了,他们也不敢轻易做什么,一定要试探再试探,非要亲自确定才会相信。
可是,封辅和封似锦都不是吃素的,那些官员的试探全被推了回去。
只是,把试探推回去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时间一长,这事还是会露出马脚,封似锦和封辅能推一次,不能推二次。
别宫有一个替身在,可封辅和封似锦,轻易不敢让替身出来与众大臣碰面,生怕被人现异常。
事情越闹越大,封似锦也快压不住了,倒不是他处理不了,而是他所处的位置,让他无法替秦寂言做决定。
他现在不知道,是要死不承认秦寂言离京了,还是借这次机会,告诉众大臣,他们皇上去江南微服私访了。
是的,如果要承认秦寂言离京,那么理由一定是微服私访,探查江南的情况。
总之,绝不能让皇上背上为美人不要江山的罪名,也不能让顾千城背负红颜祸水的名声。
是否要暴露已离京的消息,只有秦寂言能决定。别说封似锦不能做这个主,就算能做这个主,他也不会做。
因为,他还想知道顾千城现在的消息。
他不可能直接去信寻问秦寂言,是否找到了顾千城,他只能以公务为由,旁敲侧击了。
所以,封似锦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秦寂言是否离京一事,而是把事情压下来,然后写信给秦寂言,让秦寂言做决定。
信很快就送到秦寂言手里,看到封似锦在信中所写的事,秦寂言无声冷笑。
封似锦的小心思,秦寂言一清二楚,不屑的将信纸丢在桌上,冷道:“朕要去寺庙,陪太上皇……一个月。”
最后三个字,是想了片刻才加上去的。
加上“一个月”,就足够封似锦知道,顾千城无事。要是顾千城有事,他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赶回京城。
送信的人是封家暗部,回京把消息返给封似锦的人同,自然也是封家暗部,听到暗部带来的这句话,压在封似锦心口的巨石终于消了。
“安好便好!”只四个字,可封似锦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费尽心思,想知道的也只是她是否安好?而要得这个消息,还要看那个男人高不高兴,想来真是……可悲。
好在封似锦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伤感过后,第二天又打起精神来办差。
秦寂言把消息露给了他,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京城给他守好才是。
秦寂言有了明确指令,封似锦行事也就没有顾忌。那些大臣不是想见皇上吗?那就让他们一路随皇上三跪九叩去寺庙吧。
当然,身为皇帝是不需要三跪九叩的,一路三跪九叩走到寺庙的人,只有随行的官员。
封似锦将这几天蹦达的厉害的官员一一记上,让人悄悄送到别宫。
当天下午,圣旨就从别宫传出来。皇上要去寺庙陪太上皇,特意点了数十位官员随行,为显诚心,为显对太上皇的敬重,皇上决定一路走上寺庙,而随行的官员则要三跪九叩去寺庙。
皇上去寺庙陪太上皇,那是尽孝。三跪九叩那是虔诚,谁敢说半个不?
再加上的被点明的官员,以为皇上不满他们这段时间的试探,一个个心虚得不行,更是不敢多说半个字,第二天便早早的去别宫外候命。
辰时差一刻,皇上乘坐龙撵出来,而他一出现,,皇上不在京城的消息,不攻自破。
众大臣时隔半个多月,再次见到皇上,深感皇上身上的威胁更重,全程几乎没有人敢抬头,与皇上直视,更不敢试探。
试探,试探毛呀。他们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一下,就要一路三跪九叩,也不知跪到寺庙,他们的腿还能不能用……
1263教子,傻白蠢
1263
皇上亲自现身,徒步走到寺庙陪太上皇礼佛,于是皇上不在京城的流言,不攻自破。
虽然,仍有人不相信,坚定的认为皇上不在京城,可他们没有证据,说了也没有人信。不仅没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添麻烦。
要知道,不管是封辅还是封似锦都不是吃素的,想要趁皇上不在京城做小动作?那无疑是寻死。
至于大动作?
兵权在凤家与平西郡王手里,凤家与平西郡王是皇上心腹,除非皇上死在外面,不然他们就是做再大的动作也无用。
没有兵权,他们就是夺了政权也坐不稳皇位。而且荣王世子与周王的教训就在眼前,京城还有谁有这个野心,又有这个能力,想夺皇位的?
于是,京城又安稳下来,就算有什么小怀疑也只放在心底,绝不会放在明面上。封似锦对此十分满意,为了感谢秦寂言提供的消息,封似锦让人给秦寂言送了信,好让他安心。
秦寂言接到信时,他们已经抵达了江南。焦次辅此时已奉旨回京了,接待他们的焦向笛。秘密接待,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而且秦寂言一行人住的地方也不是官宅,而是一处无主的私宅。
江南被水淹后,十室九空,留下大量的土地、房屋,却没有人居住。焦次辅将这些田地与宅子收掇好后,便开始登记。
能寻到主人的则还给主人,不能寻到主人的则登记在官府,日后看着是赏人还是卖都行。
秦寂言来了,焦向笛就简单的说了一下江南的事。秦寂言在折子里,看到焦次辅写过江南重建的进度,可纸上所写与亲眼看到还是有差别的。
亲眼看到昔日繁华的江南,被水淹成死城,秦寂言痛心;现在亲眼看到江南一点点重建起来,秦寂言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江南,不是毁在天灾,而是毁在他与景炎的斗法。江南要是不在他手,重新恢复到昔日的繁华,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更不用提,江南每年为大秦提供的粮草和税收,可以抵国库的一半,江南这一片地毁了,大秦离败也不远了。
“焦大人做得很好。”秦寂言一路走来,十分满意。
江南灾后重建的工作做得十分好,江南的百姓虽还未从灾难中走出来,可脸上却有了笑容,江南也有了色彩。
“皇上谬赞。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要不是皇上您信任我父亲,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父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建江南。”焦向笛听到秦寂言夸赞他父亲,并不向以前那般骄傲,而是双手作揖,面上略有几分激动,可更多的是平淡。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动,和京城那些久混官场的官员,相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焦向笛可以说是失去了自我,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走远。
秦寂言虽然觉得遗憾,可却不后悔,不轻不重的夸了一句:“你也很好。”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秦王,焦向笛也不能永远是秦王殿下伴读。焦向笛还想要站在他身边,就得成为一个合格的臣子。
他知道焦家野心不大,胆子也小。之前怕权势太大惹得帝王猜忌,想要急流勇退,便不曾好好教导家主的继承人,可他不是疑心重的帝王,封家他都敢用,更不用提焦家。
当然,他也尊重焦家的选择,如果还是要退他会让焦家全身而退。如果焦家想要继续保住现有的权势与荣华,他也会给焦家一个机会。
现在看来,焦次辅选择了后者,这样很好。
有焦家在,他能牵制封家。朝堂最忌讳一家独大,想来封家也很乐意焦家重回权利重心。
可是,秦寂言高估了焦次辅的能力,也高估了焦向笛的智商。秦寂言刚夸完焦向笛,就见焦向笛红着眼,满腹委屈的道:“皇上,我能不当官吗?”
当这个官太累了,他不是封似锦,他打从出生起,身边的人就告诉他,他只需要享受富贵就行了,不需要他为家族做什么。
他学的只是书本上的文章,还有风花雪月,他从来不懂如何为官。
“你不想当官?”秦寂言着实愣住了,而能让他愣住的人真不多。
焦向笛用力点头,“以前想,现在不想。我一直以为当官,只需要为老百姓做事就行,可我父亲告诉我,不行!”
当官不是为老百姓做事,而是为了家族的荣盛。为老百姓做事,那是为了政绩。只有政绩好看,才能升官,才能庇护家族,才能保家族荣盛,这样的官他真得不想多。
“确实不行,如果你只想着为百姓谋福,你永远只能当一方父母官。”秦寂言从不在意他手底下的人有私心,有私心才是正常,这世界就算有愿意为他人付出的好官,可也不多。
大秦的官员上万,他不可能全挑愿为百姓付出的人,别说这样的人不多,就算多也不能保证那些人有才能。
他要的是有才能,有本事,有野心的官员。他不在意手下的人有野心,也不在意手下的人一心为家族、为升官财。他只要武官能保家卫国,文官能造福一方就好。就算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家族昌盛,为了升官财也没有关心,只要他们在奋斗的过程中,办了事实就好。
再说,权利不够大,官位不够高,你就是想要为百姓做事也做不到。你就是再有能力,也只能造福一小方人,这有什么意义?
可是,焦向笛不懂,或者说他接受的教育里没有这些,所以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如果只为自己,只为家族而当官,置百姓于何地?”为了升官,他要讨好上峰,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秦寂言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父亲是为百官谋福的好官吗?江南的百姓感激你父亲吗?”这也就是焦向笛,要换作任何一个人,秦寂言都不会理会他。
他是皇上,不是焦向笛的爹!
“我父亲在江南一心为民,他为江南的百姓做了很好。”这是焦向笛看在眼里的,他可以自信的说,他父亲是一个好官。
他听从父亲的教导,也是因为他父亲是一个好官,他想做和他父亲一样的好官。可他父亲临走前却告诉他,当官先要考虑的,不该是为百姓谋福,而是要考虑自己。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要保全自己,只有保全自己,才能为百姓做更多。
这话初听觉得有道理,可细细思索,焦向笛却怎么都觉得不是味道。
在他看来,所谓的留下命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这种行为简直是卑鄙无耻!
焦次辅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临走前教导儿子的话,会给儿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甚至还被自家的蠢儿子捅到了皇上面前。
焦次辅事后知道这事,差点没有找块豆腐拉死。他儿子真是蠢得没有药救了,这么蠢白的儿子,真是他的种吗?
他无比庆幸,他只是教了这么几句,要是把焦家那套表面憨厚,背地里阴狠的家底,全部教给儿子,他肯定会被儿子卖了个精光。
到时候别说他了,就是整个焦家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给皇上交点底表表忠心是好事,可什么都说,好就是蠢得没边,傻得没有药救了。
焦次辅简直是要被他那蠢儿子气死了!
别说焦次辅没有想到,就是秦寂言也没有想到,被焦次辅教导了大半年的焦向笛,居然还是这么的傻白蠢,什么话在他面前该说,不该说都不知道。
焦向笛是不是忘了,他现在是皇帝!
焦向笛在他面前说这些,就不怕他找焦次辅和焦家的麻烦吗?
秦寂言盯着焦向笛看了半晌,想要知道这是焦向笛对他这个帝王试探,还是他真得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一定高看焦次辅和焦向笛,他不怕臣子聪明。再聪明的人,他都有把握掌控他们,可蠢笨的人不行,蠢笨无能的臣子就是忠心,也不堪大用。
如果是后者……
好吧,焦向笛虽然蠢笨了一些,可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能一直保持赤子之心,虽不能成为能臣、权臣,可却会对他忠心一辈子,这样的臣子放在下面办实事还是不错的。
秦寂言和焦向笛太熟了,焦向笛的一些小动作他自己都不知道,可秦寂言却知道。所以……
秦寂言观察后,给出肯定的答案:焦向笛不是在试探他这个帝王对焦家,对他的底线,是真得还拿他当秦王,当年那个皇长孙。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不可否认,他对焦向笛的失望小了一些。
这孩子虽然蠢了一点,可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忠心,现在被焦次辅调教了一番,就算是蠢也是蠢在私底下,明面上看着还是挺靠谱的,这样就够了。
他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封似锦,像封似锦那种聪明绝顶,又识进退的人太少了。
1264图谋,敌暗我明
秦寂言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也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不会好心的去指点人,可是……
看到焦向笛懵懂、茫然的样子,秦寂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做回好人,好好教导一下焦向笛,免得这个蠢小子真得辞官不干了。
秦寂言在焦向笛心中的地位,绝对比焦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高。同样一句话,由秦寂言说出来,焦向笛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相信那对的。
秦寂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耐着性子,给焦向笛好好的将讲了一下,什么叫为官之道。
当然,秦寂言跟焦向笛讲的为官之道,绝不是书本所说的那些,而是官场上一向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皇帝的给臣子讲解什么叫为官之道、官场潜规则,古今也就这么一出,前没有古人,估计后也不会有来者了。
秦寂言并不是善于教学之人,把道理一股脑的说完后,便让焦向笛自己好好想想,至于焦向笛听懂了多少,听到了多少,那就与他无关了。
把焦向笛丢在书房内,秦寂言就回房找顾千城去了。
一路上,顾千城的孕吐依旧严重,不管秦寂言用什么法子,顾千城还是吃了吐,吐了吃。不过有秦寂言在,顾千城倒是能好好休息了,虽说一路上折腾的厉害,可气色却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反观老管家,秦寂言没有动他动刑,可短短几天,老管家却瘦脱了形,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眼睛大而无神,精神萎靡,好似随时会断气一样。
顾千城散步时,无意中看到一眼,吓了一跳,险些没有认出来。问过暗卫才知,老管家瘦成这样,全是秦寂言的功劳。
秦寂言没有虐待老管家,只是顾千城吐一次,他就让人给老管家灌一次催吐药。顾千城这一路吃不好,老管家也别想吃好,一路折腾下来,老管家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千城了解前因后果后,默默地为秦寂言点赞。秦寂言这一招实在太高了,一吃就吐什么的,真得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她这一个月可是被折磨惨了,老管家能感同身受一把,她倍感安慰。
顾千城心情极好的回房,并让人给她端来一碗燕窝。至于这一碗燕窝喝下去,有多少能进她肚子就不好说了,可就算如此她也得吃,不然孩子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没有意外,一碗燕窝喝下去没多久,顾千城又吐得七七八八,一番折腾下来,脸色更难看了,可是……
她还得继续吃,不然胃受不了。
缓过那股难受劲,顾千城又勉强自己,喝了一碗鸡汤。自然也是吐了,可吐得不多,有大半进了胃里,好歹她这也算是进食了。
下人飞快的屋内收拾干净,又打开窗子透气,动作熟练,一看就知做了千百遍,顾千城倚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下人收拾好,便把人打出去,独自靠在床头休息。
秦寂言进来,就看到顾千城要睡不睡的靠在床头,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可仍旧惊醒了顾千城。
“回来了。”顾千城眼皮一抬,看到是秦寂言,又合上了眼。
她这段时间不是孕吐的厉害,就是犯困的厉害,其实睡不着,可就是犯困。明明才不到三个月身孕,可却把人家十月怀孕该受的苦全受了。
“嗯,好些了吗?”秦寂言在顾千城身侧坐下,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这几天,顾千城的气色好了不少,可脸上仍旧瘦得吓人,没有一点肉。
“好些了,喝了半碗鸡汤,没有吐。”顾千城笑了笑,并不想让秦寂言担心。
之前在船上,一直是秦寂言服侍她,每次看到她吐得难受,秦寂言比她还难受。明明是她吃不下东西,可那几天秦寂言瘦得比她还要狠。
“那就好,每次咱们少吃一点,多吃几餐。”能吃进东西就好,为了让顾千城多吃东西,少吐几次,秦寂言可是绞尽脑汁。
顾千城点点头,没有告诉秦寂言,她少吃多餐更痛苦。每次进餐她都要吐,多吃几餐她就得多吐几次。
再这么下去,她都要得厌食症了。
不想让秦寂言担心,顾千城将话题岔口,“我刚看到了彭长老,他的样子太吓人了。”和老管家一对比,顾千城就觉得自己还算好的,虽然一路吐,脸色难看,可至少还能看出人形,不像老管家,都瘦得脱形了。
“那是他应得的。”不过是让老管家,好好的体会一下顾千城承受的痛苦罢了。这惩罚,对老管家犯的罪来说,太轻了。
“这么折腾他,后面换解药会不会出事?”顾千城并不同情老管家,要知道她可是比老管家还要惨,她只担心现在把老管家折腾狠了,回头换解药出差池。
听老管家的话,来跟他们做交易的人,在长生门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很有可能就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老管家是死是活他们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拿不到择子的解药。
没有择子的解药,到最后她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不用担心,我会给他留一口气。”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长,轻声安慰,“就算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他,也不一定能拿到择子的解药。择子的解药并不在彭长老手里,他没有话语权。”
“也是,也不知长生门有什么阴谋。他们把我们弄到江南来,肯定有所图。”离京前,老管家信誓旦旦的说,绑她离京,给她下择子,只是为了安全离开大秦。可他们都不是傻子,这一路生的事,足已让他们明白老管家之前的话,全是骗他们的。
老管家的目标是他们!
“敌暗我明,我们现在做再多的猜测也是地用,只能看对方出什么招了,到时候我们接招便是。”秦寂言也知长生门必有所图,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替身出现在人前,让满朝大臣坚定他还在京城。
现在这个时候,大秦绝不能乱!
1265反骨,没有那么仁慈
敌暗我明,秦寂言和顾千城没法主动出手,也没有必要主动出手。老管家身上的胭脂泪,还有两天就要作,如果老管家不想死,就必须在这两天内,联系长生门的人,与他们交换解药。
“离一月之期还有两天,我们等老管家与对方联系。老管家那人还是很怕死的,这两天一定会有动作。”顾千城身上的择子,晚一天、是十天解影响都不会太大,但是老管家不行。
顾千城和秦寂言相信,这两天内,长生门的人一定会上门,因为老管家怕死,而长生门的人对他们有所求。
只是,秦寂言和顾千城知道长生门另有所图,却不知他们所图何物,他们没法主动出手,只能按自己的猜测做好防患工作。
秦寂言在几天前,就给风遥和封似锦分别去信,让他们一定要稳固后方,绝不能让有心人有可趁之机,挑起大秦的内乱。
除了叮嘱风遥和封似锦外,秦寂言还去信寻问景炎,问他什么时候出兵。
算算时间,景炎度快一些的话,也该抵达荒城了,稍做准备就可以出兵北齐。要是景炎有心的话,在路上就可以给手下的人去信,让他们领兵攻打北齐,可是……景炎没有这么做。
秦寂言知道景炎这是不满,可是不满又如何?景炎必须出兵!
之前送去的信,没有得到景炎回复,秦寂言五天前,又再次让人给景炎送了一封言词犀利,满含威胁的信函。大有景炎再不出兵,他就派兵灭了景炎的架势。
而这次,景炎没有让秦寂言久等,在与长生门的人见面前,景炎的信件送到秦寂言手里。
信上只有三个字——“已出兵”。
“倒是符合你的个性。”秦寂言将纸一揉,丢弃在桌上。
景炎还是这么傲,也许他该寻个机会,再次敲打景炎一番,不然景炎就真得狂得没边,跳到在大秦的头上了。
他可以允许景炎拥有自己的势力,毕竟这片大6上不可能一家独大。就算大秦能灭了北齐与西胡,可也不能将北齐与西胡的百姓杀光,而两地的百姓不杀光,两地就永远不可能安宁。
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看管两块贫瘠之地,他宁可保持现状,或者让景炎接手北齐。
不过,这些事都不急。不管是北齐、西胡还是景炎的事,都需要等他解决完眼下的事再说。
得到景炎肯定的答复,秦寂言心下稍安。不管长生门有什么阴谋,现在的大秦都十分稳固,而只要大秦不倒,他还是大秦的皇帝,长生门就不足为惧。
为了让顾千城安心,秦寂言当天就把这事说给了顾千城听,只是顾千城听了,却不像秦寂言那么放心,“景炎前段时间在你手上,吃了一个那么大的亏,他能甘心为你卖命吗?”
景炎那么骄傲的人,可是不会轻易低头的。而依她对景炎的了解,景炎绝不是那种会被打怕的人。
说难听一点,景炎是那种天生反骨的人。你要好好跟他说,或者求着他,他说不定还乐意给你几分面子。你要威胁他,他反过来就会狠狠咬你一口。
顾千城真怕,景炎会在关键时刻,反咬秦寂言一口。
“景炎不是为我卖命,是为他自己卖命。他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聪明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想太多,会算计太多,会考虑太多!
景炎现在的实力与他相差太大,就算景炎有反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立。聪明人的做法,就是慢慢积攒实力,等到实力相当再出手。
景炎无疑就是聪明人,也会选择聪明人办法徐徐图之。而他,是绝不会给景炎继续壮大的可能。
秦寂言说得有道理,可顾千城仍旧无法放心,“景炎是聪明人,轻易不会冒险,可那个长生门的圣女倪月呢?她不会煽动景炎吗?那个女人很不简单。”虽然只见了一面,可顾千城对倪月的印象十分深刻。
倪月,是一个聪明、隐忍、识大体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景炎就不配与我为敌。”秦寂言从不小瞧任何女人,在宫里长大的他,很清楚女人的凶残与野心。
倪月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他相信景炎早晚也会看到。景炎现在不过是被末村困住了,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
一旦景炎走出末村带来的阴影,他就会明白,就算倪月是墨家血脉,可也绝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纯真善良的墨家小姐。
至于这个过程中,景炎会吃多少苦头,那就不是秦寂言要关心的事。
“不摔跟头,怎么能成长?没有倪月,景炎怎么能从末村惨案的阴影中走出来?倪月这件事你别管,不吃苦头景炎永远认不清自己。”所以,他明知倪月不简单,也不曾提醒景炎。
景炎这人虽聪明可也自负,有些事他说出来,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反倒会适得其反。
顾千城听罢,愣了片刻,默默点头,“你说得……好道理。”竟是无言以对了。
“什么道不道理,不过是……经历过罢了。”秦寂言揉了揉顾千城的脑袋,眼中有一丝淡淡惆怅。
他和景炎在某些方面很像,景炎走不出末村被灭的阴影,而他走不出父母惨死的阴影。
不过,他比景炎幸运。他遇到的是顾千城,他几乎没有受到伤害,就走了出来。而景炎遇到的却实表面纯良,实则阴险的倪月。
景炎,肯定会重重栽一个跟头!
当然,也不排除倪月突然变好,一心向着景炎的可能。不过秦寂言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说倪月骨子里就是坏的,而是倪月她并非自由身。她是长生门的傀儡,长生门辛苦栽培她多年,绝不会允许她轻易跳出去。哪怕解了忠心蛊,倪月也不可能完全自由。
长生门,没有那么仁慈……
给读者的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应该还会有一章!
1266凰园,表哥与表妹
在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秦寂言收到了长生门的信。
那封信也不知是谁写的,用词十分客气且华丽,通篇没有说一句正事,全篇皆是恭维与问候,只在末了才提了一句,子时凰园,恭候圣上及顾姑娘大驾!
“凰园在哪?”秦寂言看完信,就把焦向笛找来了。
江南这地,要说谁最熟悉,非焦向笛末属。
“凰园?江南没有什么凰园呀。”焦向笛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有凰园?不可能……你在仔细想一想。”秦寂言不认为长生门的人会耍他玩。
“我……要不我去查查地方志,也许改了名也说不准。”焦向笛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但却不敢保证江南以前,有没有叫凰园的地方。
“去。”秦寂言交待焦向笛去查凰园的下落后,又让暗卫去探查一番。
长生门的人敢说约在凰园,那么这江南之地,就一定会有凰园。
“属下领命。”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秦寂言独坐在书房,又将长生门送来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信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迷题,这才放下。
“凰园?凤为雄,凰为雌。这天下敢用凰字的人可不多。江南什么时候有一座凰园?”秦寂言背靠座椅,眼睛微眯,手指轻敲扶手,一张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露到明处,莫名的多了几分阴沉,看上去高深莫测得紧。
“好像……父亲曾说过,要像皇爷爷对皇奶奶一样,替母亲打造一座凰园。莫不是……皇爷爷当年为皇奶奶建的凰园在江南?”秦寂言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顿现,“子车,出来!”
“圣上。”子车从角落里走出来,双手抱拳,低头不言语。
“子车,你可知当年皇爷爷为皇奶奶造的那座凰园在哪?”这是太上皇还未登基,为哄妻子做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当年先太子提了一句,秦寂言也不会知道这事。
子车低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太上皇年轻时与妻子的事,流传的并不多,秦寂言外祖家被灭后,就更没有敢提起此事。
因为,当年太上皇为得到秦寂言外祖家,也就是岳家的支持,曾许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哪怕妻子无子嗣,也不纳妃、纳妾。
后来,太上皇后来打破了自己的诺言,可那时候太上皇已坐稳了皇位,岳家就是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让人去查,查当年……太上皇是否来过江南,是否在江南建过园子。”秦寂言可以肯定,江南现在没有什么凰园。长生门那封信上所说的凰园,十有**与他的皇奶奶有关。
“属下领命。”子车并没有外出,而是转身隐入角落。
他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查消息的事自有其他人去办。
“咄咄咄……”秦寂言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一下接一下,光听声音就知他此时情绪不稳。
长生门此举,让他隐有不安。长生门的人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长生门,好一个长生门。”在这个时候提及凰园,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秦寂言不相信,长生门选择在凰园与他碰面,会是巧合。
就在此时,去查地方志的焦向笛,抱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来求见秦寂言。“圣上,下官查到了。”
“进来。”秦寂言挑眉,诧异焦向笛的高效率,“怎么这么快?”
“下官运气好,看守卷宗的小吏,熟读地方志,下官一问他便找了出来。”焦向笛抱着地方志上前,将其中一面摊开,递到秦寂言面前,“圣上,你看。四十多年前,太上皇还未登基,曾带妻子前来江南游玩,并在江南建了一座园子。据说那座园子是太上皇亲自设计、监工完成,建成后取名凰园。不过,在圣上登基不久,凰园就被因意外,被大火给烧了。”
“果真是皇爷爷的建的凰园。”秦寂言双手紧握扶手,“啪……”一个用力,扶手被他生生捏碎。
因意外,被大火烧了?
想必不是吧!
“扑通……”焦向笛吓了一大跳,双腿直直跪下,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先一步喊出:“皇上息怒!”
这要换作以前,焦向笛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段时间在焦次辅的调教上,他表面上功夫还是做得极好的。
“息怒?朕不怒。”他也没有什么好怒的,“凰园遗止在哪?”他要看看,当年他皇爷爷亲手建成,又亲手毁掉的凰园在哪。
虽然没有证据,可秦寂言就知道,那场大火一定是他皇爷爷的手笔。从烧掉凰园开始,皇爷爷一点点毁掉他的皇奶奶,还有岳家。
“离城外怪坡十里远的桃林里。”焦向笛确实是有长进了,虽然秦寂言并没有下令,可他来见秦寂言之前,却把所有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就怕秦寂言问起,他答不出来。
“派人,把那座林子清干净。”秦寂言站起来,从焦向笛身边走过。
“是。”秦寂言已经出去了,可焦向笛仍旧跪在那里,没有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帝王的威压,他也终于明白,父亲说得皇上已不再是秦王是什么意思了。
鼻子酸,焦向笛用力呼了几口气,把心里那点酸涩与惆怅压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会做好皇帝的臣子的,他不会让父亲和皇上失望的。
焦向笛转身往外走,步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确定长生门信中所写的凰园,与太上皇有关后,秦寂言就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从书房走出来手,秦寂言亲自去见了老管家。
“在江南接应你的人是谁了?”秦寂言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
“什,什么?”老管家这几天精神极差,脑子反应也钝,一时没能明白秦寂言的意思,秦寂言只得重复一遍,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可却没有回答秦寂言的问题,而是桀桀一笑,“皇上是查到什么了吗?”
“他与岳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与我皇祖母有什么关系?”秦寂言这句话,就含了老管家要的答案。
“没想到皇上短短时间,就查到了这以多东西。”老管家心里像汹涌的海浪一样翻滚不安,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彭长老,回答朕的问题!”秦寂言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像是严厉的将领,质问犯人,饶是老管家有心理准备,也被吓得不行,“圣,圣上想知道什么?”
要骗过别人,先得骗过这自己。老管家在秦寂言身边多年没有被现,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秦寂言的奴才,奴性早已深植骨髓。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是以秦寂言一火,他本能的害怕。
“朕要知道,那人的身份,他与岳家的关系?”秦寂言问完后,又补了一句,“别告诉朕不能说,忠心蛊的用处,朕比你更清楚。”
借口被堵了,老管家苦笑,“皇上就是知道又能如何,他现在是长生门的人。”
“那是朕的事,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方什么都知晓,他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真要交手,他还有胜算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老管家知道今天逃不过,必要说点什么才行。不过在说之前,他得先给自己讨点福利。
“皇上,能让老奴吃饱再说吗?”这些日子,他吃一点东西,就会被催吐出来,不说人折腾的难受,就说那肚子从来就没有饱过,他快饿得两眼晕了。
“来人,送两碗米饭来。”秦寂言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老管家。只是,老管家现在吃多少,回头给出来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就准备双倍吐出来吧。
暗卫十分听话,秦寂言说两碗米饭,他就只端两碗米饭,连一片菜叶子也没有。老管家也不嫌弃,捧起米饭就往嘴里扒,吃得比什么都快。
只有真正饿狠了的人,才会明白粮食的可贵。才会明白,一碗白米饭,有多香。
不到一刻钟,老管家就把两碗米饭全吃完了,喝了一口水,老管家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整整衣衫,老管家给秦寂言行了个礼,“多谢圣上。”
“说。”秦寂言却连眼眸都不曾动一下,冷冷的说道。
老管家这次没有再找理由推脱,十分干脆的道:“皇上要问的那人,现在是长生门门主,曾经是岳家的表少爷,也就是您祖母的表哥。”而表哥与表妹的什么,总是容易滋生感情,哪怕只是单方面的,那也是感情。
“岳家的表少爷?他怎么没有死?”当年,还是皇上的太上皇,不仅亲自下旨灭岳家九族,还亲自过问、监斩。岳家的姻亲、族人没有一个逃过了那场灾难。
秦寂言不认为,那什么表少爷,有本事从那场灾难中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