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〇章 考察
听了俞飞鹏情况介绍，宋继尧彻底无语了。
正好副官把周均若和杨继成带进来，宋继尧连忙吩咐两人坐下来，询问他们在晚宴的时候为何一惊一乍的？
杨继成连忙向顶头上司汇报与郑毅谈论的内容，最后非常自卑地埋怨道：“人家的兵工厂从高级管理人员到普通工人不到六百人，却拥有月产五千支冲锋枪和五千支手枪的能力，还拥有月产两千顶钢盔的车间、一个拥有塔尔式电炉铸造车间和一个先进的铁合金车间。”
“两个月后，这个兵工厂每月将增加两千门迫击炮和两万发迫击炮弹的产量！”
“相比之下，我们金陵兵工厂人数高达三千多，月产步枪还不到一千支，仿制勃朗宁的1920手枪外观丑陋而且故障频发，仿制的水冷式重机枪时半年，耗费近五万研究经费仍然不见成果，唯独仿制的法国八一迫击炮还算拿得出手，可每月产量不到一百五十门，炮弹的质量也没保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宋继尧想要骂杨继成两句，却不知道如何出口，看到俞飞鹏满脸凝重的样子，只好发出一声长叹。
沉默良久，俞飞鹏忽然问道：“除了新式轻机枪和自动步枪，郑毅还向你们介绍了什么新产品？”
脑袋发胀的杨继成摇了摇头。
周均若想了想：“所有情况继成兄已经汇报过了，剩下就是小毅说的子弹生产线了，他说自动步枪子弹比较特殊，还没有哪个国家大批量制造。”
“小毅为两款自动步枪设计的中间弹目前只有德国和英国几家工厂在进行实验，所以想从德国订购两条自动步枪子弹生产线，不过这事恐怕要半年之后才进行，他没有细说，我也就没仔细询问。”
俞飞鹏考虑片刻，侧头问道：“你们相信郑毅的兵工厂每月能够制造五千支步枪吗？”
杨继成心中也没底，心想明天去实地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周均若老实本分，略微犹豫还是选择相信郑毅的话：“小毅的性格我了解，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说，既然他说能够办到，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我不了解武器设计和军工生产方面的知识，但我相信小毅比谁都了解，许多在我看来难以办到的事，在小毅那里根本就不成为问题，否则他不会有如今的成绩，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获得英国政府颁发的专利证书。”
俞飞鹏和宋继尧相视一眼，接着向周均若和杨继成挥挥手：“回去好好休息吧，从明天上午开始的参观考察非常重要，估计要持续一周时间，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
周均若和杨继成恭敬地告辞离去。
俞飞鹏和宋继尧却没有半点儿睡意，他俩身上的担子很重，除了带回郑氏家族友情赠送的m1929型冲锋枪和毛瑟1924步枪的相关资料，还要详细评估郑氏家族旗下兵工厂的现状和发展潜力，然后写出报告，提交蒋校长决断。
因此，他们俩的这次考察不但影响到南京政府的军工发展计划，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问题，其中包括他们自身的利益。
……
……
郑毅在酒宴中所说的话，在次日的参观考察中尽数体现。
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五十余名成员在宽大的厂房、先进的机器和井然有序的武器生产面前无比动容，惊叹声和赞扬声贯穿整个参观过程，以至于竟如宽敞明亮的工人食堂就餐时，仍然三三两两热议不已。
精通机械和武器加工技术的副团长宋继尧和技术主管杨继成等人收获更大，他们终于看到了世界先进技术和现代化的加工车间是什么样子。
在武器组装车间，考察组一行体会到流传已久却从未见过的流水线生产，在热处理车间了解到武器关键部件的精密加工程序和优异质量，许多困扰多年的难题在参观过程中真切地看到了解决办法，倍感震撼之余，对于郑氏家族的慷慨满怀感激。
除了负责军工技术考察的成员之外，考察团中其他成员同样收获巨大，仅是花园般的厂区和干净整洁的车间，就让众人感慨不已。
大门内外和厂区内一队队身穿笔挺制服、装备冲锋枪和手枪的保安人员，以及一只只高大威勐的德国警犬，同样令众人印象深刻。
虽然陪同考察的郑毅没有对此作介绍，但大家都能从中看到不同一般的安全保卫措施。
工人食堂的午餐非常实在，五种荤菜两种素菜和免费的骨头汤味道鲜美，工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选择，单独为考察团成员开辟的窗口供应同样的食物，只需空着手前去排队领取即可。
俞飞鹏和郑毅一样没有享受任何优待，与其它窗口的工人一样排队，轮到自己时只需向里面的厨师说清楚，或者用手指向自己需要的品种，乐呵呵的厨师就会为你装好，然后将分成四格盛满饭菜的托盘递出窗口。
领取饭菜的郑毅刚要走向周均若那一桌，就被俞飞鹏叫住了。
上午的参观尚未完成计划的一半，制造轻机枪、钢盔和迫击炮的三大车间尚未走到，满怀感触的俞飞鹏心里已经有很多问题，需要郑毅给他解答。
两人来到靠窗的干净大桌子旁坐下，郑毅请俞飞鹏先吃饭，然后前往摆放在中央位置的几个保温桶，为俞飞鹏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端过来。
郑毅看到宋继尧和金陵兵工厂的陈副经理已经坐到俞飞鹏边上，于是在放下汤碗之后，再去给两人端来两碗热汤。
“条件有限，招唿不周，还请长官们多多包涵！”郑毅客气地把热汤放到宋继尧和陈副经理面前。
陈副经理连忙起身致谢，宋继尧看着面前香味四溢的热汤好一会儿，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小郑，你们的工人每天都是这样的用餐标准吗？”
郑毅坐到俞飞鹏的另一边：“都这样，每个月给工人发放五元港币的饭菜票，每餐的标准是两荤一素，供应免费汤水，米饭随便吃，收费相当于十个铜板，想多吃自己掏钱，饭菜票不够可以到总务处花钱购买，家属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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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制度
陈副经理看了看饭菜和热汤，好奇地问道：“你们的工人每月薪水有多少？”
郑毅如实回答：“学徒工每月十二元，一年后考核合格可转为正式工人，每月薪水二十五元，加班另算；初级技工月薪三十八元到五十元，中级技工月薪八十元至一百二十元，高级技工月薪两百八十元，额外补助二十元车马费；普通管理人员月薪一百四十元，高级管理人员月薪一百八十元；工程师和设计师最低月薪一千五百元，最高五千元，我们目前只有十五名工程师和设计师，除我之外均来自欧洲各国，只有我本人和来自英国的技术总管布兰森先生有资格领取五千元月薪。”
陈副经理几个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相视片刻，接着摇头唏嘘，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头吃饭。
俞飞鹏看到郑毅开始大口大口吃饭，只能把心中的诸多疑问暂时放下，拿起筷子，默默吃起来，却感觉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勉强吃下一半的米饭，便端起热汤一口口喝起来。
郑毅吃饭的速度很快，五分钟不到便将盘中饭菜一扫而空，掏出手帕擦嘴的同时，看了看坐满大半的食堂，非常自然地收起折叠好的手帕，顺手掏出包三五香烟和精美的打火机，掏出一支点燃之后把香烟和火机送到俞飞鹏面前，周到地把桌子中间的烟灰缸放到两人中间。
俞飞鹏不声不响地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参观完你们的零部件加工车间和组装车间，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动，估计其他人也一样。”
“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先进机床我就不说了，想问你一下，这么高的生产效率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与英国的兵工厂相比，你们的生产效益是高了还是低了？”
郑毅考虑良久，才郑重回答说：“世叔，如果这话是别人问起，我会有很多托词，但我不敢瞒你，得和你说实话。”
“我们的工程师和几大股东一致认为，我们的生产效益要比英国兵工厂高很多，如果用数字量化，大约高出百分之五十。”
“其中的奥妙是，我们拥有一整套先进的生产程序和质量管理标准，内容比较多，大到整个企业的管理制度，小到每一个工作岗位的具体考核措施，这些程序和标准是我制定的，去年底已经归纳成书，估计五月份会在英国出版发行。”
俞飞鹏频频点头：“你们实行的管理制度和措施，能不能用到国内的兵工厂和其他军工企业？”
在一双双关切的目光注视下，郑毅露出了苦笑：“世叔，你觉得国内兵工厂的领导班子有这样的魄力吗？”
“据我所知，国内兵工厂的人事关系非常之复杂，就连个小小的车间主管或者办公室人员，都拥有自己的后台，贪污腐化和监守自盗暂且不说，仅是无处不在的内斗就要耗费巨大精力，一旦实施我这套近乎严苛的管理制度，恐怕立马就要出大乱子！”
“唯独底层的工人还算老实本分，可是，一旦工人们觉得待遇不公闹起来，谁还能逼迫工人必须达到某某标准的技术水平，每天必须加工出超过他们原来数倍的成品，还必须达到九成以上的合格率？”
俞飞鹏沉默了。
宋继尧和陈副经理等人满脸苦涩，大家都知道郑毅说的是大实话，可谁也无法解决长久以来形成的惰性和体制上的弊端。
郑毅想了想继续说道：“上午参观手枪组装车间时，大家对我们生产的仿柯尔特军用手枪赞不绝口，认为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质量，都不逊于美国货，改进后的握把和八发弹匣优于美国柯尔特手枪，更适合我们东方人使用。”
“陈经理曾经悄悄问我生产成本是多少，当时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们每支手枪的生产成本不到六美元，相当于二十七块大洋，销售价格为四十五块大洋，就这个价格比起金陵厂仿制的勃朗宁1920型手枪的成本还低两块。”
“而美国柯尔特1911型手枪在国内的最低销售价也得五十六块大洋，试想一下，金陵厂在手枪这一块如何与我们竞争？”
“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我们的兵工厂也生产勃朗宁1920手枪，成本最多也就五美元，哪怕卖四十块大洋一支也有得赚，金陵厂却要面临巨额的亏损啊！”
“是啊是啊！我们的产量实在太低了，供给自己的军队基本不指望赚钱，要是不能把成本降下来，能不能坚持下去我都没有信心啊！”金陵厂的陈副经理非常难过。
宋继尧叹了口气，一脸沉重地向郑毅请教道：“小郑，国内兵工厂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你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郑毅望向满脸苦涩的陈副经理：“其实，我知道金陵厂的难处......”
“金陵厂是个老厂，虽然蒋校长主政之后得到一定改善，但总体来说好不到哪儿去，设备陈旧不说，人事关系比起北洋时期更为复杂，去年好不容易从美国购买一批机床，却是翻新的二手货。”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这批购自美国的所谓先进机床仍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金陵厂还在使用原来的老机器仿制汉阳步枪、勃朗宁手枪、毛瑟驳壳枪和法国迫击炮，这样的局面如何能向金陵厂提出更高的要求？”
听了郑毅的一席话，俞飞鹏和宋继尧等人沉思不已，陈副经理对郑毅的仗义执言非常感慨，一张老脸竟然泛起了红晕。
围拢过来倾听的人越来越多，郑毅却视而不见：“解决的办法并不是没有，而是从上到下能否下得了决心，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其次才是机械设备的更新换代，以及员工的培训和提高。”
“否则的话，哪怕我把自己的m1929型冲锋枪和毛瑟1924式步枪的所有资料交给你们，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根本就无法满足近百万军队的需要，最后还得拿出一笔笔巨资从外面采购，任由列强宰割的同时，还得看列强的心情好不好。”
场面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每一张脸上都露出痛苦之色，满腹的幽怨和耻辱越来越浓，怎么也挥之不去。(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败家
郑毅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对整个军事技术考察团产生重大影响，以至于人人心情沉重，下午的参观匆匆走了个过场，便集体返回花园酒店闭门开会。
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的诸般反应，不但对郑毅毫无影响，反而有更多的好处，俞飞鹏等人触动越大，需要郑毅帮助的事情就越多，郑毅就能借此机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与此同时，郑毅对于戴笠等人的监视毫不放松，上午参观的时候，藏在暗处的二叔和临时抽调来的宋家雄，已经记住了监视的目标，这个时候至少有四名年龄各异、身份隐蔽的弟兄蹲守在花园酒店周围。
晚饭的时候，郑毅仍旧代表郑氏家族陪伴在俞飞鹏身边，并爽快地答应俞飞鹏和宋继尧提出的请求，答应明天上午的考察结束后，将m1929型冲锋枪和毛瑟1924式步枪的设计图纸等全部交给考察团一行。
为了答谢郑氏家族的慷慨相助，俞飞鹏正式交给郑毅一张价值八十五万大洋的武器装备采购订单，其中包括精密机械制造公司生产的五百门八一迫击炮和五万发炮弹，三千支m1929型冲锋枪、一千支仿柯尔特军用手枪和两万顶钢盔，外加一百万发九毫米巴拉贝姆弹。
晚餐结束后，郑毅立即返回郑氏府邸，将考察情况和军火订单内容向父亲郑兰亭详细汇报。
郑兰亭听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发表评论，反而询问郑毅是否向俞飞鹏提起粮食生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郑兰亭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只要走出这一步，彼此间的合作才算是走上正轨。”
“以国内的情况看，至少五年内粮食不愁卖，改装好的三艘五千吨货轮已经开往棉兰老岛和泗水，最迟下月中旬就能将一万吨稻米运到沪海去。”
“船坞里的两艘八千吨货轮再有半个月时间就能完成改装，到时候会分别前往加尔各答和旧金山，六月底之前就能给国内运去上万吨面粉，在此期间，前面三艘五千吨级货轮至少还能在南洋与上海之间跑一个来回。”郑毅非常乐观地笑着介绍。
郑兰亭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俞世叔是否透露些国内的形势？”
郑毅摇了摇头：“我没问，他也没说，倒是周世兄悄悄对我说预计很快就会和桂系打起来，具体情况我觉得你问我大姐或许更清楚一些，她的东方通讯社至少有十名记者长期待在南京和武汉，黄埔系和桂系军队的一举一动都是他们关注的焦点，某些情报估计比俞世叔知道的还要早。”
郑兰亭哈哈一笑，转向一旁的郑恒吩咐道：“你二弟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看来你得先回武汉，一旦打起来，使领馆那些英国人需要你出面斡旋......你要趁此机会积累点儿资本，然后我再通过总督大人把你调到香港来，在总督府或者其他机构兼个职，对你今后的事业更有帮助。”
“好的，我这就给船运公司打电话。”
郑恒不敢打扰父亲与郑毅的谈话，说完立即走出书房，前往楼上的小客厅安排事情。
郑兰亭熄灭雪茄烟头，含笑望向坐在对面的郑毅：“你真不打算帮助国内的兵工厂了？”
郑毅瘪瘪嘴：“没时间，也不愿意踏足那滩污水，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认真起来六亲不认，没几个人受得了。”
“说的也是啊！”
郑兰亭叹了口气，不再提帮助国内的事情：“我们的报纸上刊登九龙码头工会成立的消息后，引起各界的强烈关注，何家和高家都前来询问有什么内幕消息，我如实告诉他们是你一手操办的，不管这几大家族信不信，今后他们的子侄都会经常和你联系，甚至要在某些方面加强合作，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郑毅对此非常慎重：“目前看来，我们郑家经营的方向与本地几大家族没有什么冲突，香港这边我可以给出很好的解释，就算经营粮食的几位怡和集团的股东也能说得清楚，毕竟我们的粮食全部卖入国内，和他们没有多少冲突。”
“反而是粤商会几个元老那边有些麻烦，我们的码头工会肯定会对他们的传统势力产生冲击，至少他们要让出五个街区才能满足我的要求，好在陈世叔和我们的合作越来越深，加上致公堂可以居中斡旋，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冲突。”
郑兰亭一脸的轻松：“不要有那么多顾虑，你大胆去做，有我在你身后坐镇，粤商会那批人不敢轻举妄动。”
郑毅乐了：“早说嘛，我一直束手束脚的，生怕给你惹来麻烦，太影响进度了！”
郑兰亭哈哈大笑，看到四姨太仪态万方地到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继续向郑毅问道：“听说你的招工处停止工人招聘了......是人数够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郑毅早已站起，等四姨太坐下后，自己才缓缓坐下：“满额了，这次招聘分两个地方，香港本地招聘五十名技师和两百学徒，广州那边由以前我在广州船厂工作时关系较好的两名老技师负责，招聘的三百人全是学徒，其中近半基本能写会算，再加上码头工会需要安置的一百青壮，人员方面足够了，至少两年之内不用为人手不足发愁。”
看到父亲和四姨太满意地点头，郑毅想了想说道：“有件事我先斩后奏了，为了让码头工会尽快发挥作用，我把九龙公园后街那片安置区拿来做工会会员的安居房......”
“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对，每月十块钱的房租不算低了。”四姨太笑道。
郑毅愣了一下，再次解释：“不不！我说的是后来我又许诺了，我让手下两位负责人告诉工会的弟兄们，只要在我们华丰公司连续工作满五年，租借的房子就属于他们自己的财产。”
四姨太大吃一惊，郑兰亭却没有多大反应，心算片刻低声笑道：“是有点儿败家，不过我还能接受，收取五年的租金差不多能收回一半成本......只是，今后不能这么慷慨了！”
“虽然你想为你手下的弟兄解决住房困难，但也要量力而行，考虑投入的成本，亏本生意咱们可不能做，否则会影响到整个行业的健康运行，到时候我也无法向别人解释。”
“谢谢父亲成全。”郑毅暗暗舒了口气。
四姨太再次露出亲切笑容：“听刘瑜说，你不愿加入英国国籍，为什么？”
郑毅耐心解释道：“我们老郑家除了我之外已经全部加入英国籍，我觉得够了......”
“再说，我现在虽然没有加入英国国籍，但我手里有英国殖民地的护照，不会影响我做生意......就目前而言，家族中有人拥有国民身份，更好在国内开展工作。”(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 生意达成
郑府书房。
听了郑毅的解释，四姨太美目流转，立即在郑兰亭耳边窃窃私语，得到丈夫的许可后，转向郑毅嫣然一笑：
“再有四个月刘瑜就要生孩子了，如果我为了你们的孩子着想，让刘瑜加入英国国籍，你不会反对吧？”
郑毅感到非常意外：“刘瑜答应了吗？”
“她没答应，是我自作主张的，怎么？你不愿意？”四姨太笑问。
郑毅考虑良久：“只要刘瑜答应，我没有意见。”
郑兰亭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基本上不可能回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你不愿加入英国国籍我没意见，但你不能不为你们的孩子考虑。”
“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父母的心情。”
郑毅心里感叹不已，借着喝咖啡的机会沉默良久，整理好心绪才含笑说道：“其实我能理解父亲的感受，只要心怀祖国，愿意为祖国的复兴做些有益的事情，不管到哪里都是中国人。”
四姨太有些意外，含笑望着郑毅默默点头，似是对郑毅的一番话感到满意。
郑兰亭却听出了儿子话语中的许多意思，笑了笑和蔼地问道：“你把致公堂入股的那笔资金都给我了，你手里的钱够用吗？”
郑毅点点头：“够了，我在汇丰银行里有个私人账户，专门用于我的专利收入和个人支出，里面还剩两万多英镑，支付新订购的四辆豪华轿车的款项后尚有剩余，如果与鲁麟公司洽谈的专利转让能够达成，很快就会收到不低于八万英镑的专利转让收入。”
“如今我手头上还有一项小型柴油发电机的设计方案，这段时间太过匆忙没有完成，为此，怀特先生已经催促三次了，等我到了沪海，就抓紧时间完善，做完了估计还能获得不低于十万英镑的收入。”
郑兰亭对儿子的过人天赋自豪不已，四姨太则满脸的惊讶，怎么也搞不懂郑毅如何能够不断获得这样那样的专利，所以她非常好奇地问道：“你说的发电机很先进吗？”
郑毅笑道：“从结构来说算不上先进，德国西门子和英美各国的几大公司早就制造出柴油发电机了，我的设计之所以比他们的产品优越，是因为效率更高，结构更为简单，这就意味着适用范围更广，制造成本更低，销售量和利润也会随之增加。”
“总的来说，这个设计不算复杂，等我哪天有空再设计一两款高效汽油发动机，用在汽车上的，绝对好卖，哈哈！不早了，我去看看刘瑜。”
望着郑毅高俊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外，满脸惊愕的四姨太才回过神来，搂住丈夫的手臂娇声问道：“老二没出国留学，也没上过国内的大学，怎么会这么聪明？”
郑兰亭同样满头雾水：“你问我我问谁去？如果真要说个理由，只能说我郑某人的种子好，哈哈！”
四姨太气得不行，整个身体靠过去腻在丈夫身上：“讨厌啊！又来了......”
……
……
此后三天，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兵分两路开展工作，十余名专业技术人员由宋继尧率领，留在宾馆审核郑毅赠送的两种武器设计图，剩下的则跟随考察团长俞飞鹏，继续对郑氏家族的兵工厂进行详细的参观考察。
考察团在巨大的差距面前端正了态度，在接下来的参观考察中体现出少有的务实精神，不但反复参观兵工厂武器零部件的生产过程，深入了解枪机和弹簧等关键部件的热处理工艺，不懂的地方立即不耻下问。
以金陵厂陈副经理为首的行业管理者多次动手尝试，在几名高级技师的指导下感受先进加工机床的高效益和精确度。
考察的第四天下午，俞飞鹏代表国民政府兵工署，正式向郑毅提出代购两条英国伯明翰公司出品的步枪生产线，用以大规模制造毛瑟m1924式步枪，达到月产步枪五千支的生产能力，开出的价格仅是正常价格的百分之八十五，采购总额勉勉强强达到十万英镑，还要求郑毅派遣至少五名高级技师，前往金陵兵工厂指导设备安装和调试。
在俞飞鹏和陈副经理等数十名成员的殷切期待下，沉思良久的郑毅艰难地答应下来，立即引发阵阵欢唿声和由衷的感谢，殊不知随着经济危机蔓延，欧美各国制造业哀鸿遍地，武器制造设备价格早已大幅度下降，而且下降的幅度越来越大，哪怕以七成的价格成交，郑毅也有得赚。
俞飞鹏非常高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周均若趁机提出去靶场测试布兰森1930型轻机枪的建议，众人一片附和。
由于靶场属于英国驻军所有，需要提前预约才能使用，最快也要到明天上午才行，心情大好的俞飞鹏连说无所谓，明天就明天，说完拉上郑毅要求到码头的造船厂走走，其他人则在陈副经理的率领下，抓紧时间前往钢盔制造车间参观，详细考察制造钢盔的冲压机、卷边机、抛光机和酸洗、喷漆、烤漆等生产工序。
俞飞鹏和郑毅并肩走向厂区北面码头，行至半途，俞飞鹏忽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牵着警犬全副武装的巡逻小组，低声询问郑毅：
“你们保安队的黑色制服和大盖帽非常漂亮，都配备了你们自己生产的冲锋枪和军用手枪，已经和正规军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不知道你们的保安队属于香港警察部门所有，还是你们郑家的私人武装？”
“属于我们郑氏家族旗下的保安公司。”
郑毅于是将自有保安武装的组建背景、港府的管理制度和特准经营审批等情况，如实向俞飞鹏介绍，最后颇为遗憾地说人数还是太少了，尚未达到两百人的规模，香港警方下发的持枪证只有五十张，这还是聘用十名英军退役军官才获得优待，下一步还要以远洋船队和码头仓库的安保为由，争取获准扩大一倍。(未完待续。。)
第四二四章 苦衷与选择
俞飞鹏深知，在英国人的地盘上郑氏家族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由衷地赞扬郑毅几句后，继续缓步前行：
“你这里做得很好，比起我预料的还要好很多，兵工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技术精湛，效率很高，回去之后，我抓紧时间向蒋校长提交此次考察的详细报告，到时候恐怕还要找你采购一批制造轻机枪的先进机床和钢盔生产线，你心里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郑毅当即答应下来，他非常清楚，只要是俞飞鹏提出的请求，蒋光头一般都会答应，考察团回去之后将会带上两挺布兰森轻机枪和几顶特制的钢盔，蒋光头和那群自视其高的黄埔将领看到实物之后，肯定会予以重视，何况价格远比列强开出的价码低得多。
……
……
十余分钟后，两人来到码头上方的材料仓库前方，站在高坎上俯瞰两个船坞里正在改装的八千吨军用运输船。
俞飞鹏兴致很高，观察得非常仔细，足足看了五分多钟，又遥望南面正在兴建的高大发电厂，唏嘘良久，才指向西侧空置船坞上方正在浇筑混凝土的几十名工人，好奇地问道：“那是干什么的？”
郑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微笑着解释：“那里是新建的船台，用于制造五百吨以下的船舶，工人们脚下有四条滑轨，距离有些远恐怕你看不清楚。”
“看到了，你打算继续造船吗？”俞飞鹏感兴趣地问道。
郑毅叹了口气：“大船不敢造了，收购太古船厂之后，我和我父亲决定只保留修理维护这一块，谁知道后来陆陆续续有客户要求定制小型船舶，加上船厂有这样的技术能力，收购重整后仍然留下两百余名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技师。”
“所以经过反复考虑，我决定继续保留部分造船业务，但只造小船，不造大船，保留下来的三个大小船坞以修理维护为主，正在施工的船台才是造船的地方，再过二十天，两艘三百五十吨级交通船将同时开工。”
俞飞鹏点了点头，沉默片刻终于说出此行的又一个重要事务：“我此次率团前来，除参观考察之外，还带来了蒋校长给你的口信。”
“校长让我告诉你，只要你郑毅愿意重新回到军中，他此前承诺的条件不变，立即把一个主力师交给你，授予你中将师长的军衔。”
“如果你愿意招募新兵，自己带出一个主力师，校长也会拨给你足够的经费，并给你一年时间好好训练，师部驻地任你挑选！”
郑毅非常震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世叔，我真不愿意打内战了，唉！其实，不用回到军中我也能为国家做贡献的，像这次军事技术考察，还有即将和金陵厂展开的技术合作，效果非常好，不见得就比从军差。”
“只要做好了，作出的贡献远在一个主力师的作用之上，这一点世叔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俞飞鹏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满腹的军事才华荒废了，如果你重返军中，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了！”
看到俞飞鹏满脸的遗憾，郑毅只好拉着他往回走：“世叔，黄埔军中不缺优秀的将领，反而是远远落后于世界的军事工业极为缺乏有远见的先行者。”
“正是因为看到国家在军工领域的窘迫处境，小侄才放弃原有的一切，投身其中，看起来我越做越大的生意，最终也只是为军事工业积累资金的途经而已。”
“你这次来也看到了，远东机械制造公司与其说是我郑氏家族的实业，不如说是小侄个人的实业，如果去年秋天小侄不果断抓住机会，放弃家族其他方面的继承权，抢在怡和公司和英国投资者前面，倾尽所有收购史悠久、拥有船舶和武器装备制造特权的香港太古船厂，就不会有今天这个良好的局面。”
“小侄苦苦经营半年时间，好不容易才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这个时候让小侄离开，舍不得啊！”
俞飞鹏默默低头，走出十几步才幽幽说道：“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你的选择没有错，谁也没有资格非议，我来之前也预感到无法说服你重回军中，只是蒋校长和你周世叔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算了！不回去也好，省得许多麻烦。”
“谢谢世叔！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周世叔，每每想起我就难过，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弥补。”
郑毅恳切地说出久藏心中的愧疚，眼珠子禁不住微微发红。
俞飞鹏同样感慨万千，同时又倍感欣慰，禁不住停下脚步，谆谆叮嘱：“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不要想的太多，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我和你周世叔从未怪罪过你，只是觉得心疼，唉......”
郑毅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世叔......”
俞飞鹏抬起手摆动两下，顺势拍拍郑毅的肩膀：“不说了，再陪我走走吧......”
“回到南京后，我会如实向蒋校长禀报你的情况，尽力促成兵工署和金陵厂与你的远东机械制造公司加强合作。”
“你这边也要加把劲，尽快把你们改良的轻机枪和两种迫击炮投入大规模生产，你选择进行规模化生产的两种武器都都好，非常符合我们军队的要求，至少在两年之内不愁销路，你产出多少我都能收购。”
“与此同时，你也要大力帮助金陵厂提高技术和产量，金陵厂是蒋校长最为重视的直辖兵工厂，急需做出成绩来，明白了吗？”
“明白。”
郑毅重重点头。
俞飞鹏继续说道：“我想向你提个建议，虽然你不愿回到军中，但你同样不能游离于党国之外。”
“这次回到沪海之后，你要积极主动一些，找个时间和陈立夫见个面，先把党籍恢复了再说。”
“还有你那个打算搬到法租界的华丰贸易公司，粮食、橡胶、药品、机械、工业品等等尽可放胆经营，但尽量不要涉及到军火贸易，我这边的订单将会直接面对你的远东机械制造公司。”
“如此一来，至少英国人和美国人那边不会掣肘，我这边也好向中央政府交代。”
郑毅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好的，回头我立刻做出调整，华丰公司今后不会再经营军火贸易。”
俞飞鹏对郑毅的从善如流非常满意：“别的没有什么了，明天测试你的布兰森轻机枪和六零迫击炮之后，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如果你这边没什么事，后天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二五章 暴露
次日的武器实弹测试，场面隆重，不但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所有成员尽数到场，英军驻军团长爱德蒙中校等十余名军官也前来考察布兰森1930型轻机枪的测试效果，并与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团长俞飞鹏亲切会谈。
上午九点正，宾主双方对四挺布兰森1930型轻机枪样枪进行全面的鉴定之后，参与测试的十二名英军官兵抱着外形简洁、工艺精良的四挺样枪和四百个压满七点九二毫米步枪弹的弹匣进入射击位置，开始最为关键的实弹射击检验。
代表团成员、英军军官们和兵工厂的技术人员立即进入观察位置，上百人的目光全都在射击位置和两百米外的标靶之间快速移动。
随着一声尖利的哨子声音骤然响起，四挺轻机枪几乎同时喷吐出火舌，密集的枪声瞬间盖过所有的谈话声，布置在前方山脚下的二十个人形标靶在精确的弹雨中摇摇晃晃。
持续三个弹匣的射击后，二十个人形标靶中的五个被打得支离破碎。
四个处于射击位置上的英军官兵，操控水平越来越熟练，更换弹匣的速度越来越快，有的仍在持续连射，有的开始较为规律的点射，全体打光六个弹匣之后才根据测试规定更换枪管。
由一名中尉领衔的第二测试组最先完成六个弹匣的射击，更换枪管的速度也很快，只用六秒钟拆除发红的枪管，换上了一支新枪管继续进行射击，顿时赢来观摩者的阵阵掌声。
郑毅和身边的技术总管布兰森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爱德蒙中校对此也很满意，横移两步来到郑毅身边大声夸奖起来，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强烈关注。
考察团的翻译立即走到俞飞鹏和宋继尧身后，快速翻译爱德蒙中校的一连串评价：
“他说他非常高兴，也很意外，多年来备受赞誉的捷克zb26轻机枪打完五个弹匣就要换枪管，而布兰森轻机枪打完六个弹匣，枪管发红的程度仍然比捷克轻机枪低得多......”
“更让他感到满意的是，布伦轻机枪的重量比捷克轻机枪少了差不多两磅，射击的稳定性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最后的内容有些听不清楚，但爱德蒙中校的评价非常高。”
俞飞鹏和宋继尧频频点头，转向持续不停的射击方向，越看越满意。
在捷克轻机枪基础上改良而来的布兰森轻机枪，取消了枪管的螺旋式散热设计，导气管缩短近一倍，不但能简化制造工序，降低制造成本，还大大减轻整枪的重量。
精心设计的折叠式脚架也比捷克机枪的脚架方便结实，改进后的枪托更适合东方人使用，射速还比捷克轻机枪略有提高，仿佛是专门为东方军队量身定制的沙场利器。
持续近一个小时的密集枪声刚刚停止，热烈的欢唿声和掌声骤然响起，经久不息。
用于测试的布兰森1930型轻机枪每一挺都顺利打完一百个弹匣共两千发子弹，没有出现一起技术故障。
设计小组的工程师们欢唿之后立即涌上前，与英军检测小组的军官们一起，对四挺测试机枪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
郑毅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尽管在此之前，已经进行过数十次各种各样的测试和改进，其中还包括了四次持续千发子弹的实弹测试，但在今天这样的场面中他仍然担心不已，因为这次测试不但影响到自己企业的声誉，也关系到两**队的武器采购甚至高收益的技术转让费用。
现在看起来效果非常不错，郑毅终于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批量制造哪怕没有郑毅亲自参与，以布兰森为首的工程师们也会做得很好，按照目前的产能计算，每月制造一千挺毫无问题。
四个月后，高达六百余人的技工和学徒就能完成培训加入工人队伍中，正从英、德两国运来的生产线也有足够时间完成安装调试，届时，布兰森轻机枪的月产量将会提高到三千挺以上，m1929型冲锋枪和仿柯尔特军用手枪的产量也会成倍上升。
……
……
一九二九年，二月二十八日。
香港所有中英文报纸全部刊登远东机械制造公司新式机枪通过测试定型并且成功投产的消息。
元月一日开始播音的亚洲广播电台也详细报道新式机枪的研制、测试和定型投产的全过程，引发亚洲各国和各殖民地军队的一片瞩目。
劳苦功高的郑毅就在这个时候，与圆满完成任务的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一起乘船离开香港，同行的只有被外人视为管家的二叔。
英国豪华客轮“星洲号”绕过南澳海面，转而向北，夕阳映照的海面美不胜收。
满载而归的考察团成员有的在甲板上欣赏美景，有的在客舱里相互攀比郑氏家族慷慨赠送的名表、名酒和特制纪念手枪等厚礼。
晚饭过后，西装革履的郑毅和贴身保镖二叔靠在左舷上低声交谈，两人的神态都非常的放松，直到不显山不显水的考察团成员戴笠凑过去，二叔才暂且告辞回船舱休息，郑毅则邀请戴笠一起到二层的酒吧共饮一杯。
此时正是晚饭过后夜幕降临之前，酒吧里的客人不多，郑毅和戴笠选择舞池右侧的豪华软席坐下来，要了一瓶享誉世界的苏格兰尊尼获加威士忌和几种水果及小吃，悠闲而惬意地享受起来。
戴笠比刚见面的时候放松许多，但是在郑毅这位出自黄埔教官的名人面前，黄埔六期的戴笠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和令人舒适的谦逊态度。
通过此次香港之行，这个肩负重要使命的特务头子，终于认识到郑氏家族的显赫地位和强大实力，通过自己的调查和印证，清晰地了解到郑毅半年多来的一系列令人望尘莫及的成就和复杂的社会关系。
仅仅只是郑毅一手成立的九龙码头工会，就让戴笠明白郑氏家族在香港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
戴笠此行收获颇丰，不但顺利完成了对郑毅的暗中调查，还对新成立的香港情报站做出重要指导，稳定了情报站人员的情绪，使得情报工作的效率大为提高。
但是戴笠做梦也没想到郑毅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郑毅对他的重视程度和秘密监视，远胜于他对郑毅的秘密调查。
戴笠更不知道，自己在香港的一举一动都在郑毅的掌控之中，隐藏在九龙繁华商业区的情报站同兴顺商行，就是因为戴笠而暴露在郑毅眼皮子底下。
以掌柜身份掩护情报活动的郭大少郭墨龄等五名成员的所有情况，如今已存放在郑毅的保险柜里。(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蒋桂战争
郑毅并没有因为暂时获得的优势而沾沾自喜，更不会因此而感到满足，之所以能在与中统或者说是军统的初次交锋中抢占先机，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
眼前的戴笠尚处于其辉煌特工生涯的起步阶段，就已经令郑毅倍加重视，假以时日，随着戴笠的权力逐渐增加，阅和经受的磨练逐渐丰富，将会变得非常可怕，郑毅绝不会有今天的从容不迫。
此刻的戴笠，根本就不知道一脸轻松的郑毅在想些什么，仍然兴致勃勃地与郑毅举杯畅谈，从参观郑毅麾下的兵工厂谈到先进的机器设备，从技师们高超的技术谈到昨天上午成功进行的新式轻机枪测试。
看得出来，戴笠对郑毅取得的成绩非常羡慕，要不是周均若和杨继成找过来，两人的话题还会扯得更远。
此后数日，郑毅除了与俞飞鹏私下交谈之外，只要有时间就邀请戴笠和周均若、杨继成三人到酒吧小聚。
彼此年龄差距不大，总有许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使得整个五天的旅途毫不烦闷。
直到“星洲号”客轮抵达目的地沪海，军事技术考察团成员需要立即转乘招商局客轮赶回南京，郑毅才与戴笠三人依依话别。
回到法租界跑马场东侧的别墅后，郑毅仍在细细回忆数日来与戴笠相处的点点滴滴，自觉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之后，才放心地睡了个安稳觉，由此可见郑毅心底里对戴笠多么的顾忌。
值得庆幸的是，戴笠并没有发现郑毅有何可疑之处，心中对郑毅怀疑和戒备也随着彼此的不断了解而逐渐变淡。
与此同时，郑毅反复权衡利弊之后，也做出了保持警惕、静观其变的决定，只要不受到威胁，就不会主动惊扰民党刚设立不久的香港情报站。
……
……
正在大兴土木的别墅大院，并没有影响到郑毅的睡眠。
休息一夜之后，郑毅立即与冯敬斋取得联系，与冯敬斋一同拜访即将展开深入合作的江浙财阀的同时，耐心等候提前赶赴武汉联络桂系的徐茂富传回消息。
徐茂富的武汉之行非常从匆忙。
由于郑毅对蒋桂战争的爆发时间没有任何记忆，接到“湘案”的消息之后才紧急派遣徐茂富赶赴武汉，将黄埔一系早已做好军事准备、蒋校长派出特使前往曰本请回湘军统帅唐生智等等机密情报交给桂系统帅李宗仁。
李宗仁获得徐茂富转交的大量机密消息之后无比震惊。
出于对郑毅的信任，更是为了桂系前途的考虑，李宗仁立即致电给北平的白崇禧，叮嘱白崇禧立即调查唐生智的下落，建议白崇禧尽快将驻扎京、津地区的第三十六、第十三和第三十七军悄悄调回两湖地区。
同时，李宗仁密电留守桂省老家的省主席黄绍，立即对驻扎肇庆、韶关等地的粤军五个师进行严密监视，秘密调遣两个留守师北上湘桂边界，一旦两湖地区有变，第一时间北上增援。
徐茂富完成任务之后，立即离开武汉悄然返回沪海，于三月九日傍晚与郑毅汇合，除了带来李宗仁的由衷感谢之外，并不知道桂系巨头们如何应对近在咫尺的巨大危机。
南京政府声讨“湘案”的舆论风暴仍在继续，蒋校长却一面唿吁桂系巨头李宗仁和李济深来京协商，用和平手段解决彼此间的矛盾，一面抓紧时间调兵遣将，利用一切手段积蓄力量，随时可能对桂系军队发起勐烈进攻。
在沸沸扬扬的舆情面前，被蒋系势力和民党右派联手欺骗的李济深，不顾李宗仁的再三劝阻，竟然离开了安身立命的老巢广州，赶赴南京与蒋校长友好协商。
心惊胆跳的李宗仁反复考量过后，立即电令白崇禧放弃华北，迅速率领麾下各军赶赴武汉，随后通电全国，表示将响应将总司令的号召，不日将前往南京，共商“湘案”的解决办法。
消息传出之后，全国各大报纸立即予以报道，社会各界一片欢唿，对和平协商的蒋桂双方大加赞赏，郑毅却感到无比的震惊，怎么也想不通李济深和李宗仁会在这个时候连出昏招，将桂系拥有的大好优势拱手相让。
事情果然不出郑毅所料。
李济深抵达南京之后，立即被蒋校长软禁起来，以中央政治会议的名义，宣布撤销全国各地的政治分会，将所有权利收归中央，随后宣布将于三月十六日召开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从法理上对桂系和汪精卫势力展开打击。
自此，蒋、桂之间的矛盾再也没有和平解决的余地，遍及半个中国的战火一触即发。
身在沪海的郑毅每天都在关注桂系军队的消息，却迟迟不见镇守两广的桂军有何异动，驻扎北平的白崇禧三个军也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留守桂省大后方的黄绍及时赶赴广州，联合李济深麾下将领通电全国，要求南京政府和蒋校长立即释放李济深。
殊不知，与黄绍联名通电的十余名粤军将领中，已经有半数以上暗中接受了蒋校长开出的条件，正在紧锣密鼓地为驱逐桂系势力进行军事准备。
三月二十六日，南京政府发布命令，对桂系三巨头李宗仁、李济深和白崇禧免职查办，附逆军队如执迷不语，立即痛加讨伐！
蒋桂战争随着南京政府的命令宣布正式爆发。
黄埔一系九个师以迅雷之势攻入鄂东和九江一线，滇军统帅朱德培高调响应蒋校长的号召，命令麾下两个军自赣西方向攻打赣东，驻扎平津地区的湘军两个军也通电全国脱离桂系，迎回一年前黯然下野的湘军统帅唐生智。
三月二十八日，中午。
一封从香港发来的急电送到郑毅手上，郑毅看完来电内容，震惊不已，随后把密电递给身边的徐茂富：
“桂系完了！李德邻煳涂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扔下自己的军队逃回香港......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我送给他两个师的武器装备，他也无法挽回失败的结局。”
徐茂富看完电文，疑惑地提出一种可能：“李德邻会不会是转道广州，然后飞回武汉指挥大军作战？”
郑毅颓丧地摆摆手：“不管他怎么想，也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样的重大变故，都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军队，这个时候老蒋的军队已经兵临武汉城下，桂系无力回天了…….”(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见面远胜闻名
蒋桂战争的规模越打越大。
战火从最初的江淮逐步蔓延到两湖地区，粤桂边界的两广军队也进入了紧张的军事对峙状态，鲁南、鲁西和中原各地的一个个割据军阀乘乱而起，相互攻伐，四处劫掠，近半个中国先后陷入战火之中。
进入四月，数以百万计的灾民源源不断涌入长江中下游地区。
所有报纸每天都在热议蒋桂战争和北方流民云集江南的消息，中原各地和两湖地区的地主富绅为了躲避战火，携家带口，涌入南京及沪海等繁华地区，导致江南各地物价腾升。
被视为国中之国的沪海租界，成为了全国各地富裕地主和资产阶级争相涌入的避难所，租界的房地产价格在大量的资金冲击下，以惊人的速度连续上涨，短短半个月时间涨幅便突破百分之一百二十。
“大哥，大少爷来电询问是否尽快脱手？”徐茂富拿着份电文来到二楼办公室。
正在与冯敬斋聊天的郑毅眼都不抬一下：“这么着急干什么？你给他回个电报，现在仅仅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要是他再来电报催促，干脆让他把手里的十几栋楼转给我和姐夫，我们在现在的地产价格上多给他百分之二十。”
徐茂富听了哈哈一笑，转身离开刚装修不久的豪华办公室，回到楼下，给滞留武汉的郑恒草拟回电。
坐在郑毅边上的冯敬斋连连摇头，怎么也搞不懂郑恒为何这么着急。
沪海的房地产价格虽然翻了一倍有余，但全国各地的地主富商仍在源源不断涌进来，如今别说是租界里的地产有价无市，就连闸北和近郊的房地产需求也格外旺盛。
只要内战一天不停，沪海租界里的房地产价格就不会停止上涨，不知道为何身为郑氏家族第一继承人的郑恒眼光如此短浅。
郑毅给冯敬斋斟上热茶，看到他连连摇头的样子，不由乐了：“如果你也忍不住了，不如把手里捏着的十几处房产卖给我，前几天我刚收到一笔百万货款，手里不缺钱。”
“你倒是想得美！年底之前我绝不会动，按照目前的形势看，年底之前房产价格翻两番没有任何问题，没看到三**国地产商正在大兴土木，修建一个个住宅新区乘机发财吗？地基刚挖好就有无数人抢着要投资了。”冯敬斋得意地笑道。
郑毅喝下口热茶：“明天我得回香港一趟，至少要待上一个月才能回来，公司这边的生意就靠你多担待了。”
“特别是五天后到来的两船稻米，如果能在码头分销，价格低一点没关系，首次交易需要给江浙的两家合作者一些优惠，先把量做起来，把销路搭建起来，今后就好办了。”
冯敬斋同意郑毅的意见，只是不希望他这个时候回香港：“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不如等粮船到来之后，与虞世叔和南京的李家大少聚一聚再走。”
郑毅低声说道：“等不及了，我得回去准备一批货，货主要得急，利润很可观。”
“什么货？不会是军火吧？”冯敬斋忙不迭问道。
郑毅也不隐瞒：“正是军火，两个师的装备，货主已经在香港等着了，要不是其中的二十门七五山炮和十万发炮弹尚在海运途中，我早就回香港发货了。”
冯敬斋羡慕不已：“你又能大赚一笔了，货主是谁，能告诉我吗？”
郑毅笑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是桂省省长黄绍。”
冯敬斋大吃一惊：“你不怕老蒋生气？”
“我为什么怕他生气？我是童叟无欺的生意人，他要是向我购买军火，我照样卖给他，何况我是用荷兰洋行的名义卖给桂系的，他能把我怎么样？要不是他毁约在先，把原本应该交给我的两百万军火订单送给德国人，我不会答应把手头上的这批军火卖给桂系。”
郑毅颇为恼火地解释道。
冯敬斋叹了口气：“行，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倒是一万五千吨面粉快点儿运来，如今面粉可比稻米利润高多了。”
郑毅点点头：“我已经催过了，但最快也要五月底才能到，我回去之后再和致公堂那两位老爷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从美国那边找艘万吨货轮，用最快速度把我们订购的第一批面粉运过来。”
“如果行得通的的话，下月初就能运到沪海来了。”
……
……
四月六日，下午，郑毅乘坐曰本邮船抵达香港，下船后立即和二叔一起赶往花园酒店。
花园酒店一楼大厅，身穿咖啡色西装的精干汉子见到郑毅后立即主动报上名号：“在下李瑞民，是黄省长的副官，黄省长不方便下来，恳请郑将军到客房一叙。”
“没关系，你先请。”郑毅客气地回答。
三人乘坐电梯上到三楼，出了电梯郑毅就看到身材高大、满脸微笑的黄绍站在东面走廊尽头的豪华客房门口，当下快步过去，与黄绍热情相见。
寒暄几句，郑毅和黄绍一同进入房中，房中两名年轻的便衣侍卫麻利地张罗起来，很快给郑毅和站在他身后的二叔奉上香茶。
黄绍看了一眼默默走到一旁的二叔，笑了笑对郑毅说道：“久闻郑将军大名，原先只是通过电报联系，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哈哈！”
“黄长官没失望吧？”郑毅开起了玩笑。
黄绍哈哈一笑：“见面远胜于闻名啊！郑将军这样的俊杰不愿意站在老蒋那边，对我桂系来说还真是件大好事，哈哈！”
郑毅笑着说道：“还是称唿我的名字吧，小弟早已不是军人了。”
黄绍爽快地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此次匆匆前来，一方面是需要与汪精卫先生的代表见个面，另一方面是希望能见见你，看看你这大财主什么时候能帮我把订购的武器装备运过去，也好尽快赶回桂省妥善安排。”
郑毅没想到黄绍对自己如此放心，竟然把与汪精卫代表见面的事情如实相告，略微考虑，便征求黄绍的意见：
“如果兄长要得急，我这边可以先把两万支比利时步枪、两千支1929型冲锋枪、五百支九毫米仿柯尔特手枪和五百万发子弹运到北海港。”
“另外的二十门英国七五山炮和炮弹，我是向英国人购买的，从印度运过来，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抵达星洲，还得要一周时间才能运抵香港。”
黄绍大喜过望：“太好了！等会儿我就可以去银行，把余款全部结清！”
“不忙，今晚我请你喝一杯，就在上面的六楼，顺便给你介绍几位英国人，估计家父也会出席。”郑毅热情邀请。
黄绍非常高兴：“谢谢老弟！今晚一醉方休！”(未完待续。。)
第四二八章 烽火连天
花园酒店的六楼俱乐部对于黄绍来说，同样是个神秘而又高贵的地方，他知道其中一些平民百姓无法得知的内幕，但是以他的身份和影响力，仍然无法跻身其中，更没有机会与港英政府高级官员和享誉世界的财阀名流汇聚一堂，把酒畅谈。
令黄绍刮目相看的是，年纪轻轻的郑毅不但拥有俱乐部会员的资格，而且备受港英政府高官和工商界巨头的欢迎。
等到郑氏家族掌舵人郑兰亭与港英政府**官一同到来向他祝酒时，黄绍才真正认识到郑氏家族在香港的超然地位。
香港总督金文泰、太古洋行大班史威乐、刚刚从印度返回香港的怡和洋行大股东威廉姆斯等名流，就在隔壁的雅间聚会，他们此刻谈论的话题人物，就是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卖出百万英镑军火的后起之秀郑毅。
原本只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跻身香港上流社会的郑毅，如今已成为殖民政府高官和商界大亨交口称赞的商界奇才，真正拥有了令人信服的能力和资本。
感受最深的是刚从印度赶回来的威廉姆斯。
正由货轮运回香港的二十门英国产七五山炮和炮弹，正是威廉姆斯根据郑毅要求从印度的军火仓库紧急送过来的，而且他刚刚得知，郑毅卖给桂省军阀的两万支比利时步枪，竟然是通过总督金文泰的关系，从比利时人的军火仓库里买到的，成交价格比起鲁麟公司的毛瑟步枪供应价降低三马克，售价却比鲁麟公司的最低批发价高出三马克。
因此，威廉姆斯对郑毅非常欣赏，希望与郑毅建立起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于是威廉姆斯不惜向刚刚回到酒桌旁的郑兰亭提出请求，希望郑兰亭陪他一起前往隔壁的雅间，向郑毅和来自桂省的大军阀黄绍敬一杯酒。
郑毅和黄绍非常客气地与怡和洋行大股东威廉姆斯相互问候，举杯畅饮。
送走自己的父亲和威廉姆斯之后，郑毅终于有时间进食了，看到黄绍仍是满脸感慨，郑毅笑了笑打趣道：
“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兄长的赫赫威名了，以后兄长要是有时间，不妨多来香港这边走走，定会大有收获。”
黄绍连连摇头：“贤弟，你别笑话我了，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别说一个区区桂省省长，哪怕是将总司令亲自到来，高高在上的英国佬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啊！”
郑毅哈哈一笑，为黄绍续上杯酒：“兄长的话小弟不敢苟同，假以时日，兄长定能创出一个新的天地。”
黄绍长叹一声，定定地望着为自己斟酒的郑毅：“贤弟，我想听你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桂系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郑毅放下酒瓶，缓缓坐下：“兄长，你千万不要气馁，贵军虽然在两湖战场上颇为被动，可是你应该看到，德邻将军已经飞赴长沙，健生将军的第十三军也回来了，只要武汉的夏威将军和胡宗铎将军应对得当，整个局势尚有挽回的余地。”
“小弟妄自推断，目前最大的变数其实不在两湖地区，而是躁动不安的粤军，不管怎么说，后院不能起火啊！”
黄绍苦笑着摇了摇头：“粤省肯定是保不住了，唉！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明天我就回去，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自己的老巢，否则连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也没了。”
郑毅没有黄绍这么悲观。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桂系只要收缩兵力，死守桂省，还是能够坚持下去的。
史上李宗仁和白崇禧失败的经过郑毅不知道，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李宗仁已经振作精神，从广州飞赴长沙，指挥各军顽强抵抗。
再加上白崇禧的嫡系部队第十三军如今已经乘火车返回岳阳地区，绝对有实力与老蒋的军队和朱德培的两个军拼一拼，哪怕最后守不住两湖地区，也能退回自己的老巢桂省，。
当晚，郑毅与黄绍彻夜交谈，直到次日上午送走归心似箭的黄绍，郑毅仍然坚信桂系军队能够守住桂省。
接下来的形势发展与郑毅的推测基本一致。
由于汪精卫和陈炯明的大力斡旋，被蒋介石策反的粤军把桂军驱逐出粤省地界之后便停止前进，没有像史上那样继续对桂系军队熊追勐打。
史上在两湖打了败仗逃到河内避难的白崇禧，处境大为改善，直接从河内赶赴桂林，与率领残部退守桂北的李宗仁一起并肩努力，留守南宁的黄绍源源不断地把从郑毅那里采购的武器装备送到前线，终于顶住了蒋校长、何健和朱德培的四个军共十二万军队的勐烈攻势，保住了桂系军队东山再起的元气。
值此关键时刻，冯玉祥的西北军和阎锡山的晋绥军终于看清楚了蒋校长的真实面目，迅速抛弃分歧，走向联合。
蒋校长一看情况不对，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对桂系军队穷追勐打，铲草除根，不得不调兵北上，应对西北军随时可能发起的全面进攻。
为击破冯、阎之间的联合，蒋校长在调兵遣将全线对峙的同时，不断派出特使赶赴太原，尽一切努力把阎锡山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同时对摇摆不定的湘军统帅唐生智百般安抚，对唐生智麾下的将领进行收买利诱。
天下局势因此而迅速改变，大规模的内战随时可能爆发。
值此关键时刻，郑毅再次离开香港赶赴沪海，一面利用陆续到货的海量粮食牟利，一面与姐夫冯敬斋密谋策划，派遣人员赶赴中原和晋省等地，与大小军阀建立联系，以极为优惠的价格，大肆推销武器装备。
时间很快进入五月，粤桂战争忽然爆发。
一直希望粤桂联合共同反蒋的汪精卫及其派系，急得上蹿下跳，镇守香港的陈炯明也对忽然失控的局势一筹莫展。
正在沪海大肆倒卖粮食的郑毅接连收到家父和致公堂的询问电报，不得不放下手头的生意返回香港。
就在郑毅即将离开沪海的前一天夜晚，孔祥熙在冯敬斋的陪同下忽然抵达法租界的华丰公司，将蒋校长的亲笔信交给满脸震惊的郑毅。
郑毅看完蒋校长的亲笔信函，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与孔祥熙一起到南京走一趟。(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解释
随着国内局势进一步恶化，南京城里的气氛日益紧张，大街上的军警成倍增加，往来行人脚步匆匆。
郑毅下了火车便在一群军警护卫下，与孔祥熙一起乘轿车前往钟鼓楼附近的政府招待所，沿途几乎看不到一张笑脸。
中央政府招待所的原址是一座占地宽广、秀美安谧的园林式庭院，从外表看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进入其中才能看到这座刚完成装修的大院颇有格调，一草一木都非常精美。
安排给郑毅的住处竟然是一座两层高的别致小楼，小楼前方还有个近百平米的精致花园，室内的家具全是崭新的红木所制，各种陈设应有尽有，上下两层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还配有专门的年轻貌美的服务员。
事务繁忙的孔祥熙告诉郑毅做好晚宴的准备便匆匆离去，郑毅知道不会这么快见到日理万机的将总司令，于是安心地与二叔一起泡茶闲聊。
谁知一壶香茶尚未泡制好，久别的周骏彦忽然到来。
听到女服务员禀报的郑毅立即大步出迎，抢先向两鬓花白、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周骏彦深深鞠躬。
周骏彦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没一会儿又沉下脸来，细细端详成熟得有些陌生的郑毅好一阵子：“你还记得我这个世叔，令人欣慰啊！”
“世叔，您千万别生气，这么些年小侄从来没有忘记过世叔的关怀与提携，如不是觉得没脸见你老人家，小侄早就过来给你请安了。”郑毅忙不迭地致歉，语气神态仍旧和从前一样。
周骏彦忍不住笑了，挥起老拳轻轻打在郑毅解释的胸膛上：“越来越油滑了，要是你不再卖给桂系那么多军火，少惹点儿祸，我就更高兴了。”
郑毅大吃一惊，心念一转，连忙把周骏彦扶进屋内：“您老千万别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谣言。”
“小侄也就是去年秋天卖给李德邻一批武器装备，之后再也没有和桂系打交道，过年的时候俞世叔率领考察团到香港考察期间，小侄还特别做过保证的，这几个月除了供给俞世叔一批武器装备，全力协助金陵兵工厂更新设备、提高产量之外，没做过任何人的军火生意。”
“是吗？”
周骏彦坐到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望了一眼替郑毅招唿跟随他进屋的两位随从的二叔，再次转向恭敬斟茶的郑毅：“如果不是你帮忙，桂省军队怎么会拥有那么多先进武器和用之不竭的弹药？”
郑毅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到陈炯明身上：“世叔，你可冤枉我了，这事我知道一点内幕......两个月前，桂省军队确实从香港购买一批比利时步枪和英国火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桂省省长黄绍亲自前往香港洽谈的，小侄虽然接待了找上门来的黄绍将军，但供货方却是实力雄厚的致公堂啊！”
周骏彦愣住了：“此事当真？”
“绝无戏言！你老也知道，致公堂的陈炯明将军与家父交情不错，美国旧金山的致公堂也是我郑氏家族生意上的合作者，彼此间往来不断，小侄手下的香港海洋运输公司还有致公堂的股份呢，即将运到沪海来的上万吨面粉，就是致公堂替小侄从美国采购的。”郑毅一脸的诚实。
周骏彦默默点头：“这么一来，事情就复杂了……哎呀，说不定汪精卫一党已经插手进来了。”
郑毅笑着说道：“说起汪精卫，小侄倒是有话要对您老说，前几天有个姓梅的忽然找到小侄开设在法租界的华丰公司，送上一张汪先生的名刺，说是有五千吨稻米，想委托小侄的海运公司从曼谷运到沪海，小侄和他聊了一会儿，当即答应接下这笔生意，还收下两成定金呢。”
周骏彦对郑毅透露的消息非常重视，当即谆谆告诫：“以后你少和姓汪的来往，正常生意可以做，但千万不要和他搅合在一起，否则很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郑毅沉思片刻：“世叔，是不是蒋校长对小侄有什么误会？”
周骏彦摆摆手：“误会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儿担心啊！其实蒋校长非常清楚你对党国的贡献，也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和有情有义的秉性，也都看到了金陵兵工厂在你的鼎力帮助下获得巨大进步，这也是他在百忙中不惜抽出时间，把你请来南京见一面的原因。”
“因为你的突出表现，我和你俞世叔脸上都有光彩，不过，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跟你交代清楚，特别是军火贸易问题，关系到国家安危，关系到党国存亡，半点也马虎不得啊！”
郑毅瘪瘪嘴：“既然这么看得起小侄，为何突然变卦，把原本给小侄的大笔军火订单转给了德国人？”
周骏彦无奈地解释道：“这事我知道，纯属无奈之举，为了平衡外交，我们的蒋校长也在某些方面不得不做些让步，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衷，不要计较一时得失，把眼光放长远点儿。”
郑毅叹了口气：“我能够理解，可我总不能不做生意啊！你老也知道我们老郑家在香港的兵工厂，前后投入五百余万巨资，刚刚走上正轨，要是不能把生产的武器装备销售出去，巨额投入就要打水漂了！”
这下周骏彦不好说什么了，想了想把责任推到俞飞鹏身上：“你俞世叔自有计较，绝不会委屈你的，晚宴的时候你俞世叔会赶来，到时候他自然会给你个说法的，你急什么？”
郑毅知道俞飞鹏夹在中间很为难，但他更不愿自己的生意因为老蒋的干预受到损失，如果不及时表明自己的不满，毁约的事很快就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所以郑毅决定不再退让：
“世叔，说句心里话你别生气，在我看来，蒋校长乃至黄埔一系没有多大的购买力，至少在两年之内，不会大量和我购买军火，这些我都认了，也愿意为蒋校长手下的金陵兵工厂尽心尽力，可我总得把手下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卖出去才行啊！”
周骏彦没话说了，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慢慢喝起来。
郑毅很无奈，想了想只能问道：“世叔，蒋校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接见我？”
周骏彦缓缓放下茶杯：“等会儿晚宴的时候蒋校长就会接见你，今晚的晚宴正是专门为你而设，出席晚宴的只有我和你俞世叔、孔部长，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你千万别胡说八道。”(未完待续。。)
第四三〇章 把酒言欢
酒宴就设在小院隔壁的内部餐厅里。
距离傍晚六点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俞飞鹏乘车到来，与郑毅见面之后便一起前往隔壁的餐厅，边走边告诉郑毅和周骏彦，蒋校长和夫人就快到了。
郑毅颇为惊讶。
这段时间发生一连串令人目不暇接的大事，已经召开了三天的民党中央执委会议尚未结束，刚刚发表新的中央政治会议二十四名委员名单，引起全国各大势力的一片议论，深受蒋校长信任的德**事顾问团长鲍华尔却在此时突然死亡，南京军政两界一片震动，各种谣言纷纷扬扬。
就在昨日，蒋校长刚刚发表全国和平统一宣言，李德邻就率领桂军打进粤省境内，紧接着，又传来西北军炸毁广水铁桥的消息......与蒋校长越行越远的西北军统帅冯焕章，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不合作态度。
郑毅原本以为自己初来乍到，三五天内蒋校长难以抽出时间接见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边沿人物，没想到蒋校长不但移驾下顾，还把夫人一起带来了。
如果郑毅真的与其处于同一阵营，恐怕真要受宠若惊，感激流涕了。
进入餐厅院内景色雅致的餐厅后，郑毅非常自觉地恭请两位长辈先坐下，然后走到背对餐厅门口的位置，尚未坐下就被俞飞鹏强拉到主位左侧的宾客位置，不管郑毅如何婉拒，直接把郑毅按在座位上。
就在郑毅深感忐忑不安的时候，孔祥熙在招待所官员恭恭敬敬的引领下含笑而至。
郑毅立即站起礼貌问候，话音未停，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位黄埔一期的侍从官来到门口，向内敬了个军礼，惊讶地打量郑毅之后立即退下，无声地肃立在门口左右。
“校长快到了，我们起来迎接一下吧。”
周骏彦说完立即站起，郑毅和所有人连忙站起来跟随而出，刚来到门口，就看到身穿银灰色长袍、头戴宽檐礼帽的蒋校长和身披白色呢子大衣的妻子携手而来。
周骏彦和孔祥熙等人微微鞠躬，郑毅下意识地扣上西装扣子，鞠躬致礼。
蒋校长和夫人很快来到众人面前，向几位心腹下属微微点头。蒋校长上前半步，亲切地握住郑毅的双手，细细打量郑毅好一会儿，才感慨地笑着说道：“你变化很大，更成熟更硬朗了！”
“感谢校长关怀！”
郑毅连忙鞠躬致谢，在众人的含笑注视下礼貌地向蒋夫人问候，寒暄好一会儿，并代表自己的父亲和整个郑氏家族致礼感谢，才和众人一起簇拥蒋校长夫妇步入屋内，坚持请蒋校长夫妇和所有人坐下后，郑毅才小心翼翼地坐在蒋校长左下首位上。
各种精美菜肴开始陆续端上。
孔祥熙借上菜的时间简要向蒋校长汇海沪海之行，蒋校长听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向郑毅，关心地询问：“经商要比从军轻松多了吧？”
不愿太过拘束的郑毅随口就答：“其实一点儿也不轻松，一样需要百般算计。”
蒋校长微微一愣，随即开怀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唯独蒋夫人还在惊讶地望着摇头苦笑的郑毅，似乎是对郑毅的回答非常意外。
蒋校长笑完，颇为感触地说道：“常言道，商场如战场，看来你已经领会到其中精髓了，很好！”
孔祥熙笑着打趣：“小郑如今的生意越做越大，连我都要看他脸色行事了。”
“多亏孔部长和诸位前辈照顾提携，晚辈心里无比感激。”面对孔祥熙褒贬参半的话语，郑毅不得不端正态度。
看到蒋校长颇感兴趣的样子，周骏彦立即为郑毅解困：
“正如孔部长说的那样，小郑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上月底他从南洋运到沪海的八千多吨稻米，尚未完成报关就被抢购一空，再过半个多月，又有上万吨美国优质面粉运回来，听说已经被沪海几家大户瓜分了。”
蒋校长惊愕不已，蒋夫人脸上也全是惊讶之色。
郑毅连忙解释：“主要是价格卖得低，其次是江浙和淮北几位商界前辈关照提携我这个晚辈......”
“接下去生意恐怕没这么好做了，国内的粮食市场虽然缺口不小，但是民众的购买能力越来越低，如果不能及时销售完毕，资金就会周转不开，若是再遇到点儿风险，说不定还要亏本。”
“小郑谦虚了，你拥有的深厚基础可谓是得天独厚，南洋各地的着名华商与你的家族都有交情，你还拥有自己的远洋运输公司，仅是这两个优越条件，就能将国人绝大多数富商远远抛在身后，令人羡慕啊！”
孔祥熙的一席话，再次引起蒋校长夫妇的重视。
郑毅心里已经感到一阵烦躁，但脸上仍然保持礼貌的笑容：“孔部长慧眼如炬，晚辈那点小优势想瞒都瞒不了啦，恳请孔部长以后多多关照！”
孔祥熙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彼此相互关照嘛，哈哈！”
转眼间菜已上齐，热气腾腾的香味充满整个空间，气氛也逐渐轻松下来。
蒋校长破例让侍从官为自己斟上小半杯黄酒，举起酒杯，亲切地说了声“没有外人，无需拘束”，示意恭敬站起来的郑毅坐下，与郑毅轻轻碰了碰杯，轻抿一口。
郑毅一饮而尽，再次站起表示感谢，向为自己满上一杯的侍从官俞济时含笑点头，端起酒杯向笑容可掬的蒋夫人敬酒，随后接连向孔祥熙、周骏彦和俞飞鹏逐一敬酒，连喝下五大杯才恭敬地坐下，顿时引来阵阵开心的喝彩。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热烈许多，彼此间轻松交谈，颇为融洽，但所有的话题都不涉及目前的时局，谈论最多的是目前世界各国的先进科技和武器装备。
郑毅看得出来这是老蒋最感兴趣的话题，也是俞飞鹏想要郑毅发挥的话题，于是毫不隐瞒地把自己了解到的各**事工业先进科技和武器装备情况娓娓道来，包括德国、英国、法国和俄国目前正在研制中的几款坦克、法国最新试飞的全金属单翼战斗机等新闻均向老蒋做了通报。
蒋校长听得非常仔细，时不时还问上几句，听完之后颇为严肃地问道：“小郑，听说你们远东机械制造公司正在研制一种新型重机枪，不需要水筒冷却，能够更换枪管，威力比马克沁重机枪大，重量却比马克沁重机枪减轻近一倍，是不是？”
郑毅如实回答：“这个消息，是我吩咐前往金陵厂帮忙的两位高级技师转告陈副经理的......”
“这种风冷式重机枪其实就是美国白朗宁m1921型重机枪的仿制品，区别在于白朗宁m1921型重机枪口径为12.7毫米，发射的子弹为12.7*99毫米子弹，我们研制的是发射7.92毫米德国毛色步枪弹的重机枪，全枪重量确实大大减轻了，一个士兵就能扛着走。”
“目前该枪已经生产出样品，估计还需要三个月左右的实弹检测，再进一步的改良优化才能定型投产。”
蒋校长频频点头：“能把这种极为先进的重机枪生产技术转让给我们吗？”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注视下，郑毅只能爽快地点了点头，随后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请求。(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贪得无厌
郑毅提出的请求令众人深感意外，细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虽然没有对蒋校长与德国方面签订的军火采购合同造成太大影响，却依然让蒋校长感到非常为难。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蒋校长沉思良久，询问郑毅一个关键问题：“据我所知，你的兵工厂尚未正式生产步枪子弹，哪怕你从英国购买两条子弹生产线回来，产量估计也不大，还得为你们生产的m1929型冲锋枪制造配套的九毫米手枪弹。”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想长期大量地卖给我们步枪子弹，似乎力有不逮啊！”
郑毅耐心解释道：“禀校长，太古公司和怡和公司在印度都设有大型兵工厂，专门为殖民地军队和我们国内市场生产武器弹药。”
“由于英军的采购量逐年下降，殖民地军队的武器弹药库存早已饱和，加上近年来曰本不断向我国销售武器弹药，与德国、比利时等欧洲军火商一起挤掉了英**火商人的市场份额，致使太古公司和怡和公司的印度兵工厂销量大跌，几乎快到停工的地步。”
“所以太古公司和怡和公司找到我，不惜以低于德国同类产品百分之十五的价格，向国内大量销售步枪子弹，我个人认为这是件好事，如果军队愿意长期购买，至少能大大降低采购资金，而且路途更近，交货更有保证。”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知道此事的复杂背景已经超出自己的权力范围，所以不约而同望向一脸沉思的蒋校长。
蒋校长思虑良久，郑重询问：“你恐怕不止需要我们的步枪子弹订单吧？”
郑毅诚实地点了点头：“如果校长愿意，我还能提供不低于一千门七六.二口径的榴弹炮和加农炮，以及上百万发三种不同威力的优质炮弹，先进程度丝毫也不逊色于德国克虏伯制造的1913式改进型火炮。”
“这些东西如今都在印度的军火仓库里，随时可以运到国内，售价同样比德国货便宜百分之十五。”
蒋校长听了心动不已，但他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对郑毅说需要听取军中的意见，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郑毅也没有坚持，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哪怕一颗子弹也卖不出去，郑毅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不但向蒋校长表明了自己的能力，以及与英国方面的紧密关系，还堵住了所有人对自己的限制和责难，今后郑毅向任何人贩卖武器装备都能理直气壮。
晚宴到此基本结束。
事务繁多的蒋校长在告辞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较好的风范，亲切地拉着郑毅的手，向郑毅抛出个令所有人极为震惊的优越条件：
“我知道你不愿意打内战，但我希望你能回来，如果你实在不愿带兵，我把兵工署交给你全权管辖......你好好考虑吧，不用现在答复我。”
送走蒋校长夫妇和孔祥熙等人之后，心情沉重的郑毅回到住处，洗完澡，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看着为自己泡制香茶的二叔一语不发。
二叔把热茶送到郑毅面前，望着神不守舍的郑毅，连连摇头：“如果你实在想不清楚，那就回家去吧，我觉得你没必要继续待在南京这边了。”
郑毅端起茶杯捧在手里：“你说得对，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基本达到我的目的，没必要待在南京。”
二叔迟疑片刻：“如果蒋校长的黄埔军和西北军真的打起来，你支持谁？”
“谁都不支持，我只想卖军火，做生意。”郑毅随口回答。
二叔点点头：“你这么做，很可能要得罪蒋校长，你想过没有？”
郑毅笑道：“其实......我已经得罪他了。”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给他那么多好处，至少不应该无偿送给他毛瑟步枪和冲锋枪的图纸和生产技术......”
“还有那个孔祥熙，不该给他那么大面子，虽然我和一群侍从官坐在外面，但是依然清楚地听到孔祥熙对你说出的那些话，显然他对你很不满，估计接下去要拆你的台。”二叔提醒道。
郑毅嘿嘿一笑：“这个人胃口太大，企图包销我们的从南洋各地运回来的稻米和从美国运回来的面粉，可他给出的价格太低了，明显是欺负我年轻，也不把我姐夫一家和致公堂放在眼里，哼！我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二叔终于放心了，笑了笑不再说话，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
……
次日上午八点，周骏彦前来和郑毅一起吃早餐，告诉郑毅蒋校长忙着主持会议，俞飞鹏也没时间过来，让郑毅随意走走到处看看，或者去考察一下金陵兵工厂，不要急着回沪海。
郑毅一听就知道老蒋不愿意答应自己的条件，但又不忍得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周骏彦，飞快喝下碗里的米粥，满脸歉意地对周骏彦说道：
“世叔，您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很忙，两船稻米正在黄浦港卸船，上万吨美国面粉很快就到，虽然基本卖出去了，但货款还没收回来啊！我还是先回沪海那边吧，等忙完之后再回南京聆听校长和您的教诲。”
周骏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打算回去后便把大批武器弹药卖给桂系或者北方军阀？”
郑毅连忙解释：“没有的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军阀与我联系。”
“世叔，您应该知道，我们老郑家的香港兵工厂仍然在调整之中，陆续运回来的大批机械装备需要组装和调试，至少在接下来两个月之内，没有能力制造大量武器装备销往国内。”
“就拿我们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数月来一直保持大批量制造的m1929冲锋枪来说，蒋校长一开口，我不照样把图纸、制造技术和所有资料无偿送过来，下一步估计还得把迫击炮和重机枪生产方面的资料送出，我觉得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这下连周骏彦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讪讪一笑，低声劝道：“暂时先忍忍吧，校长对你还是很重视的，再等几天，等校长忙完之后，定会给你个圆满的答复。”
郑毅又是一笑：“世叔，您老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校长很为难，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还是先回沪海吧，那边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哪天校长有空我再来！”
“您老尽管放心，校长所说的新型重机枪技术转让我答应了，俞世叔那边有什么需要我都愿意去办，但是孔部长的诸多要求我恐怕无法满足，恳请您老为我在蒋校长面前美言几句。”
周骏彦幽幽长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四三二章 订单
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刺耳响起，拥挤的列车在阵阵黑烟与颠簸之中，缓缓驶入闸北车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郑毅和手提皮箱的二叔，随着人流踏上站台，跟随拥挤的旅客徐徐挪出人头攒动的出站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徐茂富大步上前，接过二叔手里的皮箱，麻利地转过身，打开豪华轿车后边门，请二叔上车后立即把皮箱送进去，绕过车尾，迅速钻进驾驶室启动引擎。
轿车很快离开拥挤的车站，前行数百米，拐入南北向大街，逐渐提速，向外白渡方向驶去。
徐茂富转过头，望了一眼满脸疲惫的郑毅，再次望向前方的街道，保持匀速驾驶：“你不在这两天出现一件怪事，有三个鸟人拿着警备司令部的公函，大摇大摆进入我们的法租界公司，要求我们华丰公司为军队筹集五千吨稻米和三千吨面粉，却闭口不谈购买价格和货款支付方式，我记着你的吩咐，把事情推到大姐夫身上了。”
“姐夫那边有什么说法？”郑毅打起了精神。
“还在查那三个人的真实身份，为保险起见，公司增加了两名护卫，正等着来人再次出现，可两天过去了一直没见人影。”徐茂富回答。
郑毅考虑片刻：“现任警备司令是谁？”
“还是熊世辉。”
徐茂富看到郑毅黑着脸没有说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轿车开过外白渡大桥，在安南警察的注目礼中减速进入法租界，郑毅吩咐徐茂富先别回公司，把车开到冯府去，徐茂富立即照办。
一个小时后，冯敬斋在两名心腹保镖的陪同下，匆匆赶回自己家中，进入客厅便摆摆手示意郑毅不要多礼，进去洗把脸换上件宽松的便装再次回到客厅，坐下后也噼头就问郑毅此番南京之行有何收获？
郑毅简要通报和老蒋见面的经过，最后郑重地说道：“总的来说，南京之行不怎么愉快，今早离开南京的时候，周世叔叹息不已，告诫我不要太傲气，不要太过在意眼前的得失，要多为蒋校长和党国做些实事。”
“在火车上我一路思考，翻来覆去地权衡得失，逐渐明白周世叔话里蕴含的意思......看样子，老蒋不愿意我和英国人走得太近，似乎对我之前的贡献还不满意，想让我为他付出更多。”
冯敬斋沉思不已，好一会儿才把自己两天来的调查告诉郑毅：“两天前拿着淞沪警备司令部公函找上门来的人身份已经查实，是司令部情报处的人，但是这三个人都不是熊世辉派去的，具体属于谁的人尚在进一步调查，估计明后天就能弄清楚。”
“正在卸船的稻米没有受到影响吧？”郑毅问道。
冯敬斋摇摇头：“很顺利，估计今天傍晚可以卸完，明天就能收齐货款。根据你大哥传来的消息，武汉的大米价格一直在涨，面粉基本上有价无市，战乱造成的影响远比我们预料的更加严重，我建议下一批粮食直接运到武汉去发卖。”
郑毅立即表明态度：“还是留在沪海这边发卖吧，以如今的成交价计算，我们已经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了，不能因为武汉那边价格高就忘了原来的老客户，钱是赚不完的，让别人多赚点儿对我们没有损害，要想把生意做得长久，做得稳当，就不能让人说闲话，何况我们货源充足，粮食接下去将会源源不断地运回来，加快资金的周转速度才是我们当前应该做的。”
冯敬斋咧嘴一笑：“我听你的，保持现状我这边也能轻松些，不过，军火生意你可要抓紧了，我这边又接到五千支冲锋枪和五十万发子弹的订单，你得尽快给我把货运过来。”
郑毅立即答应下来，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上次你和杜老板商议的那笔生意还想做吗？”
冯敬斋顿时双眼发光：“怎么，你想通了？”
郑毅叹了口气：“哪怕我不做别人也会做，既然这样，何不痛痛快快地赚上一笔，顺便帮太古公司解决掉部分军火库存......我想，我家老爷子也会大力支持的。”
冯敬斋兴奋得眉飞色舞：“只要你愿意干，今晚我就去小杜和黄老板那里走一趟，明天就能先付给你两百大洋做定金！”
“好！明天把钱兑换成英镑或美元，转到我在汇丰开设的那个专用户头上，后天我和小富回香港，一个月内把货送到沪海交给你，这边的事情靠你担待了。”郑毅果断作出决定。
冯敬斋非常高兴：“今晚哪儿也别去了，留下来好好喝一杯，你大姐等会儿就回来，这段时间她总埋怨你不帮她分担一些，你得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哈哈！你先坐，我上楼去把那两瓶路易十三拿下来，今晚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
冯敬斋一走，郑毅便吩咐二叔先回公司收拾一下，然后和徐茂富前往前院花园散步：“周主任有何指示？”
“这半个月周主任都不在沪海，只是委托联络员带来几句话，夸奖我们干得好，再就是派给我们的政治委员已经启程前往香港，但是没有和定邦联系，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
“再就是上官咏接到不少军火订单，总额高达六十余万，其中包括十二门七五火炮和五十挺捷克轻机枪，品种不少，但采购数量都不多，他已经派人前往香港和定邦商量了，定邦希望你快点儿回去拍板。”
徐茂富低声汇报。
郑毅点点头表示明白：“根据地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尚未收到任何消息，上官家族和莆田两大富商合股开办的制鞋厂在英国技师帮助下，已经生产出五种胶鞋样品，其中包括一款厚底帆布军鞋，今后我们不用再从香港采购军鞋送往根据地了......怎么？又怀念老部队了？”徐茂富问道。
郑毅幽幽一叹：“何止怀念，做梦都想回去啊！”
徐茂富嘿嘿一笑：“那就别做梦了，组织上要是愿意让你回去，早就给你下达命令了，估计组织上对你这半年多来的表现很满意，不会让你回去带兵打仗了。”
郑毅深感无奈：“不说了，越说心里越难受，这次回去争取把无线电小组重新建立起来，你再到上官咏那里走一趟，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详细了解根据地和老部队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四三三章 没那么糟糕
两天后，郑毅携带巨额现金支票，乘船返回香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途径厦门港时，徐茂富独自下船，与前来接应的两名老弟兄一起赶赴莆田，郑毅与二叔继续乘船前往香港。
归心似箭的郑毅回到香港，立即赶往家中，看到大腹便便处于临产期的妻子精神不错，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当晚简要向父亲郑兰亭汇报此次南京之行，引起郑兰亭的极大重视和沉思。
郑毅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同父亲一起分析检讨，陪伴爱妻一夜之后，次日上午匆匆赶往汇丰银行，处理完粮食生意的汇兑业务，立即赶到太古公司，与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英国佬商议军火与云片贸易的诸多事宜。
此次会面从上午十一点延续到下午五点。
太古和怡和两大公司对郑毅的严谨务实态度和沪海之行取得的丰硕成果非常满意，特别是在郑毅主动支付二十万英镑的预付货款后，不但欣然同意郑毅提出的军火销售方案，给予郑毅最大的折扣，还在具体实行与运输安全方面给予郑毅大力支持。
严谨而细致的合作协和签订后，两大公司的股东们把郑毅拉到花园酒店六楼的俱乐部，并邀请汇丰银行、渣打银行两大合作伙伴的负责人及驻军将领，共同举行隆重的庆贺晚宴，郑毅也通过这次晚会展示了自己杰出的商业才华，正式被香港上流社会所接纳。
深夜十点，浑身酒气的郑毅回到家中，由于爱妻刘瑜对烟味和酒味越来越敏感，郑毅只能悄悄前往两个弟弟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在弟妹们幸灾乐祸的笑声中擦干头发，前往父亲的书房闭门密谈。
由于郑兰亭对于万恶的云片生意非常反感，为此还大大得罪了殖民政府中主管贸易的官员，所以郑毅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只是将今天签订的协议内容中的军火贸易部分详细禀报。
郑兰亭听完儿子的汇报，深感满意：“怡和和太古两大公司积压的武器弹药数量很大，仅是中环街军营前面的港口库区里堆放的枪支弹药、四种火炮和大量军用物资，总价值就高达一百五十万英镑。”
“要是再算上印度那边的库存，总价值不在五百万英镑之下，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痛快地给予你赊销的优厚待遇。”
“据我所知，港口库区那批武器装备里面，约有半数步枪和火炮是殖民地驻军换装留下来的旧货，你多注意一点儿就是了。”
“我知道这事，他们也没有特意隐瞒我，彼此签订的协议不包括这部分换装下来的旧武器，他们只希望我能够把这批旧武器卖出去，价格定得很低，仅是同类武器价格的百分之四十，我没有答应他们，只能表示尽力进行推销。”郑毅详细解释。
郑兰亭微微点头：“你打算把太古和怡和的武器装备卖给谁？”
郑毅也不隐瞒：“主要是卖给桂系，闽省那边也有客户，英国的武器装备质量还是不错了，唯一的麻烦就是口径问题......”
“恩菲尔德步枪的口径是.303英寸，也就是7.7毫米，m1914式速射加农炮和m1915榴弹炮都是76.2毫米口径，与国内各地军阀现有的枪炮口径都不一样，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枪弹和炮弹数量充足，售价再低一点，还是能够卖出去的。”
郑兰亭知道损失惨重的桂系统帅李宗仁、白崇禧从两湖退回到桂省后，不但顶住了老蒋十二万军队的进攻，还对粤省地区归附老蒋的粤军发起猛烈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桂系肯定要大张旗鼓地扩军。
但是郑兰亭不知道，闽省那边的客户中最大的需求者是儿子以前的老部队，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与红军悄悄取得联系，要把二十余门重量较轻的英国m1915型榴弹炮和上万发炮弹，悄悄送到蓬勃发展的红军手里，还准备在年底之前，为红军筹备好两个师的武器装备及大批弹药，为此，自己的儿子不惜贩卖在这个时代几乎是硬通货代名词的云片来筹集资金。
郑兰亭点燃支大雪茄，不紧不慢地分析起来：“关于你的南京之行，我考虑了很久，觉得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蒋总司令虽然没有给予你明确答复，但也没有对你表示不满，你周世叔的担忧应该是情之所至，而不是因为你与英国人走得太近。”
“不管蒋总司令是否高兴，他都不敢得罪当今世界头号强国英国，他与德国人越走越近的现状已经得罪了英、美、法三国外交人员，最近不得不频频派出代表向三国领事官员再三解释，所以你不用为此担心。”
郑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
郑兰亭继续说道：“最晚你曾提起淞沪警备司令部有三个人去法租界公司捣乱，我考虑良久，觉得此事与蒋总司令无关，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搞出这么低劣的小动作。”
“所以我认为，如果不是那些无法无天的军人搞不清楚对象妄图敲诈勒索，就是孔家或者宋家向你发出警告。”
“你大姐夫为人虽然不错，但仍未改变纨绔子弟那种没必要的傲气，做事锋芒太露，欠缺考虑，这方面他远不如你，干脆交给他去头疼吧，如果他和他老爷子都无法解决，我再出面也不迟。”
郑毅心里非常感激，仔细回忆过后，只能虚心检讨：“我也做得不够细致，明知道孔祥熙贪得无厌，却没有及时端正心态，和他进行友好商议，如今细细一想，哪怕迁就他一下也没什么，反而能够扩大粮食和其他物资的销量，不见得就赚少了。”
郑兰亭对于儿子的领悟力非常赞赏：“你能这么考虑，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抽出时间来多陪陪刘瑜，再有一周时间就是她的预产期，这个时候她非常需要你在身边。”
郑毅含笑点头：“明天我需要去兵工厂视察轻机枪和子弹的生产情况，把带回来的订单交给布兰森以便统筹安排，后天则去华丰公司和码头走一走看一看，督促营建方加快储运仓库的施工进度，检查码头工会两个月来的工作情况，大后天上午估计要去和爱德蒙上校一起打靶，英**队决定购买我们的布兰森轻机枪专利了，估计还要为沪海租界和天津租界的驻军购买五十挺轻机枪。”
郑兰亭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尽快安排下去吧，把事情办完就回来，好好陪陪刘瑜，好了，夜深了，你回去吧......”
第四三四章 初为人父
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日，上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蒋总司令在国父纪念周报告冯玉祥部之种种叛逆行动：扣留赈粮，移作军粮，而以军饷购买枪械，仍存封建思想、地盘主义。
胡汉民在中央党部作报告，谓冯之恶尤甚于陈炯明、桂系，乃一伪君子，一变相军阀，不知党纪国纲。
同日下午，冯玉祥电各国公使领事，谴责蒋总司令破坏党章，把持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因之南京政府不能代表全国，决予讨伐，并宣布就任西北路护党救**总司令。
自此，全国最大的两个军事武装力量因为无法调和的政治利益而彻底撕破脸皮，波及全国的大规模内战由此进入倒计时阶段。
同日傍晚六点，郑毅和刘瑜的儿子呱呱落地。
初为人父的郑毅，抱着七斤二两重的粉嫩儿子，激动得双目发红，身躯微颤。
迅速赶到教会医院的陈兰亭和四姨太喜不自禁，看望刚刚睡下的儿媳之后，立即从郑毅怀中接过自己的孙儿，满脸喜悦地端详良久，当即给尚未睁眼的宝贝孙儿取了个大名：郑靖！
乐得稀里糊涂的郑毅不顾父亲和四姨太的取笑，坚持留在医院陪伴妻子和儿子，郑兰亭和四姨太只好赶回家中，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位奶妈和两名小丫鬟用车送到医院，这才让手足无措的郑毅安下心来，得以和陆续赶来致喜的徐茂富一家、赖定邦夫妇和手下心腹头目好好说说话。
满怀喜悦的徐父、徐母等人直到晚上十点才告辞离去，郑毅和刚刚喝完鸡汤的妻子打了个招呼，便与徐茂富和赖定邦一同来到住院病房前方的小花园里坐下交谈。
“我已将沪海发来的密电转发给黄绍将军，一切顺利的话，桂军至少有一周以上的准备时间。”
赖定邦所说的密电，指的是投诚老蒋的桂系将领李明瑞第十五师从鄂省乘船抵达沪海，即将从海路开赴粤省，与陈济棠指挥的粤军一同攻打桂系军队。
郑毅点了点头：“第二批军火运到北海港没有？”
“尚在途中，我们租借的两艘千吨级运输船已有十年船龄，最大时速只有十二海里，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北海港。”赖定邦回答。
郑毅转向徐茂富：“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徐茂富颇为担忧地汇报：“五十挺轻机枪、五十门八一迫击炮和两百箱弹药已经交给上官咏，可我军主力还在宁都一线与敌军激战不休，四军第一师于昨日深夜才抵达汀州，三五天内能够夺回龙岩就算快的啦。”
郑毅沉思片刻：“只能等待了，定邦，你安排好值班人员，二十四小时开机。”
“放心吧，绝不会错过任何方向的联系。”赖定邦毫不含糊。
徐茂富接着禀报：“上官咏那边又传来一张订单，还需要七点九二毫米步枪弹一百万发，英国m1915式山炮六门，仿柯尔特军用手枪两百支，每支要求配两百发子弹，货款他已经准备好，只要你点头随时可以派人送过来。”
郑毅有些意外：“不会是他的省防军二团自己用的吧？”
徐茂富笑道：“他的二团早已经武装到牙齿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东西？估计是转手倒卖的！”
赖定邦也笑了：“你还别说，上官那家伙是个做生意的料，不到一个月就购买近四十多万大洋的军火，估计他赚得不比我们少。”
郑毅一直很看好上官咏的能力：“他赚的越多越好，小富，你核计一下，如果船位有空余，干脆多给他送去两百万发子弹，或者和他联系一下，看他需要什么就给他发去什么，哪怕晚点儿结算也无所谓。”
“好的，那家伙不缺钱。”
徐茂富当即答应下来。
“对了，老陈住的还习惯吗？”
郑毅所说的老陈，是组织上派来的特派员陈晋芳，由于这段时间太过繁忙，郑毅从沪海回来到现在，只和陈晋芳见过两次面。
赖定邦平静地回答：“还没完全适合香港湿热的气候，他背上的痱子刚消下去，脸上的痘痘又发起来了，饮食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早餐喜欢上牛肉肠粉和叉烧包了，就是还不敢吃带血的白切鸡。”
郑毅忍不住咧嘴笑：“回去告诉他，等我忙完这几天请他喝酒。”
赖定邦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去沪海？”
郑毅考虑片刻：“再等几天吧，要是俞飞鹏将军那边的订单来了，我也好一起装船送过去，要是没有订单，我也要跟随公司的货船赶往沪海，先把我姐夫订购的那批英国产枪炮运过去交给江北的客户......不能再拖下去了。小富，你留下来，继续盯着上官和桂系那边的生意。”
“你一个人随船去沪海会不会不安全？”徐茂富有些紧张地问道。
郑毅知道徐茂富担心的是随船夹带的八百公斤云片和两百箱杜冷丁：“没关系，这一趟虽然用的是我们自己的货船，但插着英国国旗，船长和大副也都是英国退役海军军官，太古公司还有两个人和我一起走，没人敢查我们的船。”
“姐夫那边也会提前做好接货准备，只要顺利跑完这趟，咱们的流动资金就充裕了。”
送走徐茂富和赖定邦，已是深夜十一点半，郑毅回到二楼豪华病房时，妻子刘瑜已经沉沉睡去，心爱的儿子仍然躺在舒适的婴儿床上。
郑毅向迎上来的奶妈和两名小丫鬟摆摆手，轻轻走到儿子的小床旁坐下，呆呆看着握紧小拳头呼吸平稳的儿子，感到欣慰满足之余，心里没来由泛起丝丝愧疚。
面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面对着活生生的宝贵生命，郑毅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地不协调。
不知道儿子长大之后，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更不知道儿子有了分辨能力、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观之后，是否能理解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子夜的钟声已经消失，郑毅仍在呆呆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最后连想些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神里却蕴含着无法体会的淡淡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