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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西子情     纨绔世子妃txt下载     纨绔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16章 两道圣旨(4)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无奈一笑,须臾,他放下手,刚要说话,眼前一道身影一闪,青影无声无息落在了他面前,他抬起头,看着青影,不等他开口,先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青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愧疚,“回世子,属下将浅月小姐跟丢了!”

    “跟丢了?”容景眉梢微凝。

    “是!”青影点头。

    “她身受重伤,你怎么会跟丢?”容景问道。

    “浅月小姐虽然身受重伤,但轻功却是不输,从皇宫出去后,属下一路跟着她出了城,刚出城后,忽然一阵风吹来,属下眼睛刮起了一片雪雾,属下眨眼之间,再睁开眼睛,前方就没了她的身影。”青影愧疚地道:“世子恕罪,属下无用。”

    容景抬手,将两只如玉的手指放在眉心处,轻轻揉了两下,道:“她应该是发现了你跟踪她,所以甩脱了你。”

    “属下已经很小心了,浅月小姐该不会发现才是……”青影道。

    容景笑了笑,叹道:“她猜测我必然会不放心她,定会让你跟着,即便她重伤发现不了你跟踪,但猜想你一定在她身后,所以甩脱了你。”

    青影闻言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二人这一番话没有背着人,所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景世子,这外面如此大雪天寒,月儿她独自一个人,怎生是好?”皇后面色焦急,“赶紧派人去找吧!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这可怎么办?”

    “皇后娘娘别急,景这就去找她。她今日被气坏了,这原也不怪她生气。”容景放下手,对皇后道。

    “你去找最好!”皇后点点头。

    “摄政王,景觉得先找人要紧,如今这样大的雪,她又身受重伤,你也不想她出事吧?”容景转回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默不语。

    “今日这圣旨之事可是大事,依景看一道圣旨也是皇上的圣旨,不如暂时先遵循圣旨所言,各司其职吧!待空白圣旨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准。皇上生病时如何,还是如何。不能因此影响朝局,乱了超纲。”容景似乎想了一下,道:“摄政王,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以及众位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德亲王闻言连忙答话,“景世子说得对,老臣也以为理当如此!不能因此影响朝局,乱了超纲。”

    孝亲王也连忙点头,云王爷更是不甘落后连声附和。

    众人也都互相左顾右看地连连点头。

    群臣意见统一,这样也就是将好好的必须遵循的先皇遗诏,变成了一份临时诏书。

    “这样最好!”夜轻染也承认这是最好办法,看向夜天逸,“摄政王,我和弱美人一起去找小丫头吧?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都不用活了。”

    “染小王爷刚刚也受了伤了吧?大雪天寒,景一人去找就可以了。你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儿,德亲王府的人和京城四十万兵马也不用活了。”容景摇摇头,看了夜天逸一眼,见他一言不发,他不再理会,对跪着的青影道:“走吧!”

    青影站起身,眼前已经没了容景的身影,他连忙身形拔起,追了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容景从原地离去,半丝风丝没掠起,半丝雪花没掀起,都知道景世子武功高绝,数月前在清泉山灵台寺以一人之力化解了一僧一道比拼内力,如今亲眼见到他出手和这一份原地离开不惊起片丝风丝的轻功,心底齐齐嘘然。

    夜天逸见容景离开,并没有说话,收回视线,将眸中溢出的情绪隐藏住,看了众人一眼道:“众位大臣都起来了吧?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对天圣,对先皇的忠心,先皇一直知晓,不必在此冒雪守灵了,若冻坏了哪一个,都是对社稷的损失。”

    “谢摄政王!”众人闻言齐齐站起身,这么片刻的功夫,已经有几名年老的大臣受不住,直打哆嗦。

    “从昨日到如今,几位兄弟姊妹一直在此给父皇守灵,父皇之尔等孝心,足以慰藉。也都起吧!”夜天逸看向六公主等人,又道。

    六公主等人的身子已经冻麻了,贴身时候的人连忙上前将以六公主为首的皇子公主们扶起。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白,有的人甚至连眉毛都挂了白霜。

    “其余的人都是先皇的枕边人,先皇在世时一直都对你们喜爱,如今先皇故去,你们身为先皇的枕边人理当为先皇守灵。”夜天逸看了那些后宫妃嫔一眼,淡淡道。他话落,有几人身子齐齐一软,昏倒在雪地里,他也不理会,抬步走向皇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和缓地道:“太后怀有天子,大雪天寒,父皇心疼天子,就不必守灵了,儿臣送您回宫。”

    皇后面色闪过一丝恍惚,二十几年皇宫岁月,她从芳华少女似乎眨眼之间就成了太后。

    “恭送太后!”众人声音响声震天。

    夜天逸在太后的恍惚中,扶着她离开了圣阳殿外,向荣华宫而去。

    一代帝王驾崩,圣旨匪夷所思地呈现两道空白,先皇遗诏变为一纸空谈,可笑可笑!

第1117章 都是笨蛋(1)

    云浅月气怒地出了皇宫,不想回云王府,便向城外而去。

    她刚出了城之后,理智被风雪拉回来一些,但心中依然怒意不平,知道青影在身后跟着她,便挥手铲起了地面堆积了两三尺深的雪,使得她周身十几米之内扬起一片雪雾,趁着这片雪雾扬起的空挡,她使用移形换位变幻到了青影的身后,那里正有一处雪堆,她贴着雪面钻进了雪堆里。

    雪雾落下,同时掩盖了她的细微的痕迹。

    青影从出了皇宫后一直跟在云浅月身后十米之处,不远不近的距离,知道浅月小姐在气头上,恐防被她发现将他喊出来撵回去,他即便不回去,怕是以着她的性子他也要吃些苦头,于是跟得消无声息。正当他走着,忽然前方掀起一片雪雾,他眼睛不适地眨了一下,再睁开,眼前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他一惊,连忙飞身上前,站在云浅月刚刚站的位置,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半丝痕迹也没留下,他一时间辨不清她离开的方向,但可以肯定她是自己离开了,心下懊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禀告世子,遂按原路返了回去。

    云浅月在雪堆里待了片刻,确定青影离开了,才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雪,又挥手铲起一片雪掩藏了痕迹,足尖轻点,向西而去。

    走了一段路,来到紫枫林,发现紫枫林前站了一抹熟悉的声音。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她停住脚步,看着玉子书,“子书,你怎么在这里?”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微微一笑,对她眨了眨眼睛,暖声道:“我会神机妙算,知道你会来,便等在了这里。”

    云浅月心情不好,抬脚踹了他一脚,怒道:“老实交待!”

    玉子书着着实实挨了一脚,无奈地看着云浅月苦笑道:“云儿,别人惹了你,你不能拿我出气呀。”

    “你怎么不躲?”云浅月瞪着他。

    “以前被你踹过无计其数,如今许久不踹,还有些怀念了。”玉子书笑看着她。

    “贫嘴!”云浅月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

    玉子书见她头上都是雪,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如玉的手弹了弹她头上的雪,低头看着她,心疼地道:“今日真是气坏了?”

    云浅月眼圈一红,不说话。

    “你是气老皇帝的遗诏,还是气景世子的隐忍?”玉子书低声询问。

    云浅月唇瓣抿成一线,依然不说话。

    玉子书看着她的样子,轻轻一叹,对她道:“你虽然气老皇帝的遗诏,但你更气景世子的隐忍对不对?你忍了十年,已经不想再忍,而他偏偏这件事情又忍下了,所以你才怒是不是?”

    云浅月眨眨眼睛,泛红的眼圈有丝细密的晶莹。

    “云儿,景世子能忍,必是有他的考量和筹谋。你是不信他?还是心有不平?”玉子书盯着她的眼睛,眸光一紧,用更轻的声音问。

    “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云浅月闭了闭眼,忽然扑进玉子书的怀里,哽咽地道:“子书,小七,小七……我忍够了!”

    玉子书心里一疼,抱住云浅月,轻轻拍着她后背,触手处是上好的雪貂皮毛,他手指动了动,覆在上面,轻声道:“既然忍够了,那就不忍,你今日本来就该如此,你这样做,没有人会意外。”

    “你怎么知道?你今日也在皇宫里了是不是?”云浅月低声问。

    “嗯!”玉子书点点头。

    “子书,我不喜欢容景了!”云浅月气怒地道。

    玉子书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她,笑道:“你真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我今日恨死了他,恨死了他那个样子,万事成足在胸,即便老皇帝遗诏宣读出来,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永远是那个死样子。”云浅月恨恨地道,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更可恨的是,我毁圣旨,他还拦着我!”

    玉子书轻笑,拍拍她的后背道:“云儿,你想过没有,你气他这份从容不迫,成足在胸,闲庭看月,可知道夜氏的男人比你更恨这样的他?”

    云浅月哼了一声。

    “有爱才有恨,哪里能说不喜欢便不喜欢了?”玉子书摸着云浅月的头笑了笑,“明明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如今看来真是一个小孩子!”

    云浅月用手捶了玉子书一下,埋在他怀里不出来,恼道:“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嗯?”玉子书低头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东海国,我跟你去东海国好不好?”云浅月闷声问。

    玉子书眨眨眼睛,笑问,“你想跟我去东海国?”

    “嗯,这里乌烟瘴气的,烦死个人。姑奶奶不待了。”云浅月道。

    玉子书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你舍得景世子?如今他官拜丞相,离不开这天圣的。况且即便能离开,你能舍了云王府,他能舍了荣王府?”

    “他爱舍不舍,我能舍了,不就是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爷爷吗?我在云王府跟他作伴了这些年,如今他难道还想弄一个破府栓我一辈子?”云浅月恨恨地道:“我要跟你去东海,你到底收不收留我?”

    玉子书笑看着云浅月,拍拍她道:“你如今在气头上,我若是真现在应了你,回头你后悔了,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舒服?好了,你先消消气,我们回府了!”

    “不回去!”云浅月一把推开玉子书。

    “呵,对了,我怎么能忘了你以前每次生气都爱往外面跑,不想回家呢!”玉子书被推开,笑了笑,问道:“那你想去哪里?我舍命陪君子。”

    “哪里都行,反正不回府!否则我会忍不住再跑去皇宫,将老皇帝的棺木劈开了将他鞭尸。”云浅月拍拍身上的雪,她动用了没大成的天雷地火,如今体内受了重伤,真气体内循环都不足,更不会外泄将雪化水了。她用力地拍着雪貂皮毛上的雪,身上的雪因为她大力拍下,簌簌而落。

    “你本来想去哪里?”玉子书笑看着她。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嘟囔道:“我都气糊涂了,每次有不顺心的事情,我首先就想到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人,会对我发怒,将我暴打一顿,或者真从千丈悬崖扔下去掉进水潭里,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今可惜,那个人被人赶走了。我本来想去哪里,如今那人不在,我还去做什么?”

第1118章 都是笨蛋(2)

    玉子书眨眨眼睛,“什么样的人?”

    “他叫风烬!”云浅月道。

    “风家的当今家主?”玉子书挑眉。

    “嗯!”云浅月点点头,放下手,“所以如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总不能跑去风家让他对我发一通脾气!我的心里才好受些。”

    玉子书忍不住好笑,“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愿意被人揍?”

    云浅月白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从来只有我打人家的份,从来没有人打我,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个,我自然要好好利用。”话落,她撇了玉子书一眼,“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让我脑子清醒清醒。”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想毫发无损地回东海,不想带伤回去。”

    “我如今身受重伤,又打不过你。”云浅月又白了他一眼。

    “你打不过有人打得过。”玉子书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往回走,“走吧,我们回去,景世子的那个隐卫被你甩了,肯定回去找他了,他担心定然会追出来。你有什么脾气攒着劲的对他发。”

    “我不!”云浅月站着不动。

    “那总不能在这里站着不是?”玉子书看着她,对她有些无奈,“云儿,若不是你还记着前世那些事情,我真的会怀疑你入了轮回,重新投胎,不止换了人,灵魂也换了。真该给你拿块镜子照照,真像一个和家长闹了脾气的孩子。”

    “说什么呢!”云浅月抬脚又踹了玉子书一脚,“你才是孩子!”

    “好,我是孩子!”玉子书笑意深深,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总不能站在这里淋雪。你身体今日亏损太重,受了重伤,心血被你怒火强行压下去了,必须要及时医治,耽搁久了,积血于胸,对你身体不好。”

    “虽然风烬那个混蛋不在,我及笄他也没来,但还是去那处吧,我又有好久没去了。”云浅月想了一下,对玉子书道:“子书,你与我一起,我要看着你,不准你给容景传信。”

    玉子书无奈地应声,“好!”

    “走!”云浅月反手拉上玉子书,向西而去。她刚走两步,就被玉子书拽住,携带着她身形拔起。她偏头看向玉子书,嘟囔道:“轻功这么好!”

    玉子书笑着道:“老王叔和华王叔都是顽童的性子,从小就欺负我,喜欢将我扮作女孩取乐,我为了躲避他们,只能加紧练功,直到他们也奈何不得我为止。”

    “今日容枫明明要帮我,被我爹给拦下了。容枫若是出手,圣旨没准就毁了!”云浅月提起云王爷有些恼恨,当时她虽然怒,但谁有什么动静她还是知晓。

    “一道圣旨而已!毁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云儿,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今日就想反了夜氏江山?毁遗旨可不同于别的事情。夜天逸即便包容你,满朝文武和天下的百姓也会觉得你太过嚣张,实在难容,就算你反,也不占正理。相反,也许会给夜天逸和夜皇室一个把柄,借此铲除云王府。云王府不得舆论支持,又无兵力,太过被动。”玉子书看着云浅月,叹道:“你该不是这不冷静理智的人才是,怎么今日这么……”

    “这么激烈是吧?”云浅月忽然冷笑,“老皇帝欺人太甚。我若是不发脾气,和容景一样默默隐忍,那么夜天逸如何能认清我心里想法?他会以为皇权能压住我,会以为一道遗诏就能拴住我,会以为我和容景无论多相爱,都逃不出这道圣旨,这场婚约,和他的手心。我意不是毁圣旨,而是在毁他的心。”

    玉子书偏头看着她,“原来如此!”

    “我心里清楚,夜天逸和夜轻染一定不会让我毁了遗诏的,他们拼死都会拦住我。所以,不存在你说的今日会反。”云浅月脸色晦暗,叹道:“即便没有容景,我也不可能爱上夜天逸。他与我比容景早认识了两年半,算起来也就是十二年半。我用了十二年半都没有爱上他,哪里还有以后?”

    玉子书一叹,没说话。

    “既然心中没他,为何不让他死心?若是这样都不能让他明白死心的话,那么我们真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就是崩裂,真正的崩裂,需要在我们之间见血的那种。”云浅月叹道:“我从来没将他当成你,虽然起初相识他是因为和你那一点相像,但是后来却不是,他只是他,只是夜天逸而已。我想让他死心,我这个人你该知道,别的长处没有,就有一点,不会将就,不想将就,就像是我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认定了容景,除非他放弃我,否则,我心里再放不下别人。而夜天逸不放弃,我只能这样让他放弃。子书,你明白的!”

    玉子书点点头,“嗯,我明白!”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之事,她怒老皇帝,恨不得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恼容景拦阻她毁圣旨,但最最根本的原因是想要夜天逸看清,别再执迷不悟。今日他说的话,她虽然信老皇帝可能真没有告诉夜天逸这三道圣旨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她不信,圣旨中的赐婚,他一定知晓。因为老皇帝不喜她恨不得杀了她是事实,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他最器重的儿子?若没有夜天逸的坚持或者一直以来对老皇帝的威胁,他不可能下这样一道赐婚遗诏。夜天逸也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当初她助他,也是赞赏这一点和她一样。可是如今,她以前赞赏他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最令她恼恨的东西。

    “别再想了!”玉子书揉揉云浅月的头,缓声道:“你得给我指路,我找不到你要去的地方。”

    “径直走,西山军机大营里面的后营房。”云浅月向前一指。

    玉子书点点头,携带着云浅月一个人可以脚不沾地,笑道:“你也真是胆子大,居然将地下暗桩建在了人家的军机大营。”

    “军机大营,兵之重地。谁也想不到。”云浅月话落,忽然又补充道:“不过上次我和风烬从后营房出来遇到了夜轻染,我想他应该有所发觉了,只不过一直没动手查而已。”话落,她淡淡一笑,“从有些事情上看,夜轻染还是维护我的,还是对我不错的。可惜,他姓夜。”

第1119章 都是笨蛋(3)

    “这一世的云儿很重情!”玉子书笑了笑。

    云浅月笑意扯了扯,又收回,低声道:“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不想再经历。不想再为了什么信念放弃亲人以及最重要的人。也许这种理由随着我出生就根植入了灵魂,所以,没想到欠了一大堆人情债,当然,别人似乎也欠了我一大堆人情债。”

    玉子书心倏地一疼,心里清楚,她这样转变,除了那一世压抑自己的灵魂为信仰和信念而活,这一世再不想那样,想随心所欲而活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他将云浅月的手攥了攥,传递给她温暖,暖声道:“云儿,这样不好,你欠的一大堆不是人情债,而是情债。”

    云浅月愣了愣,忽然失笑,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啊!”

    玉子书也失笑,须臾,收了笑意,正色地道:“夜天逸姓夜,夜轻染姓夜。该舍的东西就舍了吧!景世子已经对你包容许多了,就莫要让他心里明明醋死,面上还要云淡风轻了。”

    “我发现你今日是来给他做说客的!”云浅月不客气地瞪了玉子书一眼。

    “我来了天圣住了这么久,在人家的府里白住不说,还白吃,白喝,一切都是上好的待遇,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大抵就是如此吧!总也要付些费用,而我身为东海国太子,爱民如子,生怕不能为东海国子民造福,进财还嫌少,又怎可出财?所以,定然是不对他拿银子的,但好在还有一张嘴,可以这样帮他一下,抵了费用吧!”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看着玉子书薄薄的嘴片吐出一大段话,连个磕绊都不带打的,她有些无语。

    玉太子,您有多爱惜你的子民啊……

    不,玉太子,您有多爱财啊……

    二人说话间,来到西山军机大营。军机大营同样被漫天飞扬的大雪覆盖。按照云浅月的指引,玉子书携带着她来到了后营房。

    此时将近午时,军机大营内的士兵遇到如此大雪自然不会再练兵,都在房中休息。二人飘身落在最后一间房间门前,透过门缝,见里面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放了心,推开门,拉着玉子书走了进去。

    “谁?”明明呼呼大睡的人很是惊醒,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

    “铁老,是我!”云浅月轻声道。

    “主子?”铁老一惊又是一喜,看着她,“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云浅月对身后一指,“这是东海国的玉太子!”

    铁老顿时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玉子书,玉子书对他和气微笑,片刻后,他叹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玉太子玉质盖华,诚不欺负天下百姓。”

    玉子书笑而不语。

    “你继续休息!我和他自己进去就行。大约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你不必理会,还照常一般。”云浅月说话间,来到暗门,自己先钻了进去。

    玉子书听说她要住几日,无奈笑笑,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铁老刚要再说什么,暗门在二人身后合上,他嘟囔道:“我小老儿刚想告诉主子风烬那小子回来了,如今正在呢,罢了,进去也就见到了。”他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暗门后是一处密道,密道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走,每隔几米处镶嵌着一小颗夜明珠,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云浅月转动了一下最后一颗夜明珠,一阵天旋地转,她伸手一拉玉子书,二人顷刻间向下坠去。

    大约半柱香,云浅月忽然伸脚踢了一下左侧的壁角,壁角处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半山崖处,云浅月回头看了玉子书一眼,对他道:“跟着我!”

    玉子书伸手拉住她,笑着道:“你还是跟着我吧!你最后不要运功了!”话落,他反手拉住云浅月,顺着绳索飞身而下,大约下了五十米处,伸手拽住崖壁的两根蔓藤滑向崖底。

    一炷香后,来到西风崖崖底。

    这时,崖壁有悦耳的铃声响起,一路传向不远处的房舍。

    “这个风烬!”云浅月嘟囔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他在这里。”

    “是云姐姐来了吗?”

    “是云姐姐来了!”

    “小姐?”

    “是主子!”

    “……”

    一片房舍里纷纷探出脑袋向外看来,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或稚嫩,或男,或女,或孩童的脸,目光都整齐一致地落在云浅月身上,由讶异,变成惊喜,紧接着响起数声欢呼,齐齐推开门,不顾外面下着雪,纷纷迎了出来。

    云浅月看着向她奔来的众人,所有的怒意,不平,抑郁,气愤等等情绪从心底被一扫而空,那一张张笑脸就像是一轮轮太阳,顷刻间照进了她心坎里,她嘴角不禁露出笑意,等待着众人走进,将她包裹。

    不多时,所有人来到,被热情欢迎是一定的。

    但这次的热情欢迎中众人都多了一丝矜持,原因自然是云浅月身旁的玉子书。

    云浅月看着众人想问又不敢问的神色,笑着介绍,“他是东海国的太子,玉子书。”

    众人“啊”了一声,都齐齐睁大眼睛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站在云浅月身旁,含笑看着众人,他能透彻地感觉到这些人对云浅月发自内心的喜爱。眸光早在从暗道下来时就将这一处打量了一番,暗暗赞叹,这的确是一处安静之地。

    “你这个女人!被人欺负了一通?跑这里来找舒心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风烬依然住在以前自己住的房间门口,此时正靠着门框,满眼鄙夷地看着她。

    云浅月来到这里,心情蓦然好了起来,更何况她本来就想风烬,即便他的鄙夷,她此时也看得极为顺眼,拉着玉子书走了过去,脚步轻快,“你怎么来了这里?我的及笄之日,怎么没看到你?”

    “你眼里只有那个男人,能看到我?”风烬冷哼一声。

    “我的及笄礼物呢?”云浅月自动屏蔽他的话。

第1120章 都是笨蛋(4)

    “没有!”风烬丢出一句话,转身回了房。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他房间里走,“风烬,风家主,东海国太子来了,这是贵客,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来这里的人一律平等,没什么太子!爱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拉倒。”风烬似乎心情不太好,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闻言偏过头,对玉子书摊摊手道:“看到了吧?就是这个家伙,高兴的时候可以给我笑一个,不高兴的时候对我甩脸子。”

    玉子书轻笑,“唔”了一声,对云浅月道:“难得你身边能有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我想的啊,以前他在死人堆里都快奄奄一息了,我手贱的将他扒拉了出来。后来治好了他,就得管他,同时也被他给染上了一个犯贱的毛病,哪天不听他冷嘲热讽我两句,就浑身不舒服。”云浅月无奈地道。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

    二人说话间进了风烬的房间。众人簇拥着跟到房间门口,对看一眼,都悄悄回了自己房间。这回的动作依然整齐一致,半丝声音也没发出。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了然,这些人想来很怕风烬。

    风烬的房间极为干净,地面正中摆放了一个火炉。火炉内炭火燃烧着,屋中暖意融融。

    云浅月走进来,直奔火炉,唔哝道:“还是这里暖和,冻死我了。”

    “你受了重伤,没有内力护体,自然冷。”玉子书笑着跟进来,见她不理会身后的雪貂披风,就往火炉边靠,那架势恨不得钻进炉子里,他连忙出手拦住她,提醒道:“这是景世子好不容易打的雪貂做的披风吧?你给烧了的话,暴殄天物。”

    云浅月退后一些,撇撇嘴,道:“尘封了多少年的破玩意儿了给我拿出来,烧了他这个,有本事再去给我做一个!”

    “雪貂珍贵,新做这个的话还要再杀几只,云儿,你的爱心哪里去了?”玉子书笑道。

    “喂狗了!”云浅月叱了一声。

    玉子书笑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向风烬,“风家主,幸会!”

    “玉太子真是好本事,让某人心心念念了许多年,从小就念着,如今终于给念来了。”风烬瞥了玉子书一眼,哼道。

    玉子书一怔。

    云浅月也是一愣,讶异地看着风烬,“你知道他?”

    “自然知道,你以前说梦话不知道说了几次,我想不知道都难。”风烬坐在软榻上,翘着腿,旁边摆了一把剑,他手里拿一块布在擦拭剑身,看起来刚刚就在擦剑,听到云浅月和玉子书来,擦了半截出去了,如今这是继续擦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说他叫玉子书?”

    风烬哼了一声,“没有!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玉子书挑眉。

    云浅月看着他,等着他解惑。

    风烬扔了手中的布,将宝剑入销,抬起头,对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在你心里有很重的位置,谁也比拟不了。即便容景也不行。以前以为是夜天逸,后来发现不是,直到我听说东海国太子前来天圣,你们的传言,我那一刻,就知道是他。除了他,再没别人让你这个冷血没心没肺的女人惦记这么久。”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承认不讳,“没错,就是他。”

    “是他就好了!我等的就是他!”风烬忽然站起来,对玉子书道:“走,我们去打一场,我早就想跟你打一场了。”

    玉子书含笑看着风烬,提醒道:“风家主,本太子来了你这里似乎连一口水还没喝。”

    “回来再喝!打的话就跟我出去,不打的话,你现在就出去。”风烬一边往外走,一边强硬地道。

    玉子书偏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转身坐回了风烬刚刚坐的床榻上,见玉子书看来,对他很没义气地摆摆手,“虽然知道你跟我奔波而来很辛苦,但是没办法,这个家伙就是个阎王,他知道我如今受了重伤,不打我,改找你下手了,你要不应他的话,我们俩估计都得滚出去。你还是去吧!”

    玉子书闻言,转身跟着风烬走了出去。

    云浅月脱了披风,又将外衣脱了,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外面大雪天寒,即便这山崖谷底,也不能草木如春,同样大雪漫天飞扬。但这屋中因为有火炉,暖意浓浓,折腾了一上午,云浅月早已经疲惫不堪,这里让她安心,不多时,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玉子书和风烬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直到迷迷糊糊被人推醒,让她喝药,他才睁开眼睛瞅了端着药丸的风烬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间,没见到玉子书,问道:“子书呢?”

    “他上山给你采了一趟药,我让他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了。”风烬道。

    云浅月发现风烬脸色阴云转晴了,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将药一口口喝完,又躺下,继续睡去。

    刚闭上眼睛,只听风烬道:“两道圣旨换成了空白圣旨,老皇帝的遗诏成为了一纸空谈,容景好本事!”话落,他见云浅月猛地睁开眼睛,哼了一声,不屑道:“不过再有本事管什么?还不是没找到这里?看不住自己女人的人,都是笨蛋!”

第1121章 好没良心(1)

    云浅月看着风烬,大脑快速地消化着他的话。

    两道圣旨换成了空白圣旨,老皇帝的遗诏成为了一纸空谈?她眸光动了动,想起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手中各有一道圣旨,老皇帝言明三道圣旨归一为效,那么如今……

    是容景调换了圣旨?

    这大抵就是他能够在读罢第一道圣旨之后还淡定从容的原因吧?

    她想起他一直对她说,不过是一道圣旨而已……

    “蠢女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后面两道是空白圣旨,所以将自己气成了这个鬼样子?”风烬看着云浅月,脸色霎时又阴了。

    “知道不知道管什么?一道圣旨也是圣旨!他怎么就不都给换了或者毁了?”云浅月哼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消了气。

    风烬看着她,阴云散去,霎时笑了,哼道:“我早就看不惯某个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能眼睛不眨,简直不是人。你如今最好给我争气些,让他吃些苦头。你若这回不争气,以后别想再让我理你。”

    云浅月看着风烬蹙眉,“我们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儿啊!”

    风烬本来要拿着空碗离开床边,闻言猛地转回头,脸上再现阴云,恶狠狠地看着云浅月,“死女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云浅月看着他,翻白眼,“说一遍你能怎样?”

    “现在就给你扔进湖里,让你好好洗洗脑子!你信不信?”风烬瞪着她,那模样让他俊美的脸有些凶神恶煞,似乎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他绝对就会将她扔出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大雪飘飘下,积雪将地面铺高了三尺深,以前坐在这间房间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那一潭湖水,此时外面一片银白,除了雪还是雪,这样的天气连湖水都结冰了吧?若将她扔进湖里的话……她打了个寒颤,识时务者为俊杰,摇摇头,笑着道:“哪儿能不信呢?您是谁啊,我家的风大公子嘛!谁也不敢惹的。”

    风烬哼了一声,转身向床前的桌子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后背,吐了吐舌头,但心情却是好了起来。没办法,这么些年习惯后遗症,无论经过了多大的事情,只要风烬这张臭臭的脸往她面前一摆,她保准药到病除。连她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风烬走到桌前,将碗放下,忽然道:“玉太子不错!”

    云浅月眨眨眼睛,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子书一直就很不错!”

    风烬转回头,看着云浅月,见她因为提到玉子书,眉眼都弯起,蹙眉问,“既然你心心念念了他多年,从小就念着,为何是容景,而不是他?”

    云浅月得意顷刻间被收回,眉眼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风烬看着他的模样,眉头更是蹙紧。

    须臾,云浅月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上辈子已经错过,所有的东西都在上辈子终结了。如今过的是这辈子的人和事儿。这一辈子我的心里已经注满了容景。你不明白的,他只能是我的亲人,比亲人还亲的人。以后,他之于我,只是比你还亲近一些而已。别的东西,都再不可能。”

    风烬闻言冷哼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道:“我觉得他比容景那个黑心的强多了!”

    云浅月忽然笑了,“你看他哪里比容景强了?因为没有容景黑心?”

    风烬不说话,算是默认。

    云浅月笑意更深了,摇摇头道:“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他,他的心虽然不见准比容景更黑,但同样黑着呢!尤其……”她顿了顿,笑道:“爱财如命!”

    风烬挑了挑眉,“他爱财如命?”

    云浅月点点头,笑着道:“不遗余力为东海子民谋福利,东海钱财分毫不外泄。”

    风烬闻言立即道:“原来是这样!那说明他正是一个好太子!”

    云浅月讶异地看着风烬,见他眉眼间隐隐着对玉子书的赞赏,她疑惑地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将你收买了?”

    在她看来,风烬可不是一个好让人收买的人!

    “什么叫做他将我收买?是本家主觉得能有一个和容景相提并论的人,从心里赞赏他。最好让他将你带去东海。到了他的地盘,我就不信容景还能翻出大天来。”风烬道。

    云浅月无语,原来是因为容景。她很想问他,风大公子,你被容景得欺负多惨才对他这么恨啊!

    “笨女人!赶紧睡吧!不养好伤不准出去!”风烬站起身,走出去前丢下一句话。

    云浅月看着房门关上,屋中已经没了风烬的人影,她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忽然觉得好笑,闭上眼睛,弯着嘴角,继续睡去。

    这一夜,云浅月睡得极熟,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日,大雪依然未停,外面窗子上挂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当真当得上天寒地冻。今年的冬来得晚,来得急,似乎转眼间,万物就被冰冻住,世间的一切都被一场大雪静止了。

    云浅月睡够了,推开被子起床,屋内的火炉燃烧得极旺,显然是刚刚有人给加了炭。她坐在床上想着容景昨日听到青影禀告会找她吧?如今一夜太平,他该是没找来。毕竟这处隐秘之地,她从来就没对他说起过。

    不过他应该不会冒着大雪四处找她吧?应该知道她才不会那么傻,总要找一处落脚的。况且子书也不在荣王府了,他该想到他跟着她的,所以,应该理智不会再冒着雪找的。

    正在她想着的空挡,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玉子书抬步走了进来,就见云浅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有些担忧,他看了她一眼,好笑地道:“担心景世子冒雪找你?”

    云浅月抬头看了玉子书一眼,撇撇嘴道:“什么时候你会看面相了?”

    玉子书笑了一声,对她道:“放心吧!他如此聪明,不会犯傻的。”

    云浅月嘟囔道:“他虽然看着聪明,其实有些时候就专门会做别人不会做的傻事。”

    玉子书仔细地看着云浅月眉眼,笑问:“这么担心他?那就回去吧!”

    “不要!”云浅月立即摇头。

第1122章 好没良心(2)

    “又担心他,又不回去,那怎么办?”玉子书看着云浅月,似乎有些无奈。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似乎也很无奈,闷闷地道:“我本来气他那份气定神闲天塌下来都不带眨眼睛的死样子气得要死,可是偏偏如今又担心了。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不争气了?不怪风烬鄙视我。”

    玉子书走过来,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这很正常,证明你是真的在乎他爱他。”

    云浅月伸手捂住胸口,依然有些闷,愤愤地道:“容景这个混蛋,将我吃得死死的!”

    “你放心吧!他那样的人,不会让你担心的!”玉子书笑得温暖,“他知道你闹脾气,气坏了,不想回去,我跟在你身边,你定然会安然无事。所以,为了不让你反过来担心,他应该不会冒雪找你的。”

    “说得也是!”云浅月点点头。容景那样的人,什么事情都乾坤掌握在他手里,神机妙算,又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这里极好,你既然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本来打算你及笄之后就离开,如今下了这么一场大雪,我无法启程,正好在这里多陪你几日。”玉子书笑道。

    “对啊,你都来天圣一个多月了,是该回去了。”云浅月本来宽下的心,闻言又有些闷,她舍不得玉子书离开。

    “天圣和东海虽然相隔甚远,但又不是天涯海角。”玉子书见她黯下来的脸色,笑了笑,“起来吧!我见到后山谷有一片梅林,你想出去赏梅吗?”

    “想!”云浅月立即推开被子跳下了床。

    玉子书坐在床上,看着她忙着净面洗漱,梳头,很快就将自己收拾妥当,动作极其迅速,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训练的时候,一分钟一个人可以干完几件事情的效率,嘴角不禁露出怀念的笑意。

    云浅月收拾好之后,回头对他招手,“走了,走了,一年没看见梅花开了!”

    “披上披风,你如今重伤,内力不能护体,染了寒气的话,伤势加重就麻烦了。”玉子书拿着那件放在衣架上的雪貂披风走来,给云浅月披在身上,又道:“再捧一个手炉,这样可以抵御寒气。”

    “玉大太子,您真婆妈!”云浅月拉长音欢快地道。

    玉子书瞥了她一眼,慢声慢语地道:“我陪着你出来,若是不照顾好你的话,待出去后,某人找我麻烦是小事,若是找我要在荣王府白吃白住的钱的话,就是大事情。所以……”

    “所以,为了你的爱民如子,爱财如命,我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行了吧?”云浅月猛翻白眼。这个人,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爱财如命啊!

    “嗯,你说得对,所以,你能体会到我的难处就好!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玉子书笑。

    云浅月眼皮再次翻了翻,抱着手炉出了房门,语气恶声恶气地道:“我不认识你。”

    玉子书看着她快步而出,在身后掩唇而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要去哪里?”风烬从隔壁房间出来,看到玉子书和云浅月出门,不等二人答话,就脸色不好地道:“回京城?找容景那个混蛋去?”

    云浅月瞪了风烬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就那么没骨气吗?不是!”

    风烬闻言脸色暖了下来,挑眉问,“那你这是干什么去?不知道自己身体受重伤吗?这么大雪的天不好好在房间待着,乱跑什么!”

    云浅月看着风烬,拉长音,“风大公子,在房间会闷长毛的!”

    “长毛也得忍着,有本事你别受伤!”风烬臭着脸道:“赶紧回屋去!”

    “风烬,你何时成了管家婆加长嘴婆了?我没那么娇气!”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我们去赏梅,你去不去?”

    “梅有什么好赏的!穷酸文儒喜欢的东西。”风烬叱道。

    “你个不解风月,不懂风情,不知欣赏的家伙!看将来哪个女人肯嫁给你!”云浅月无语望天,恨恨地吐出一句话,“你不去我们去,子书,走!”

    “你们也不准去!”风烬拦住二人。

    “风家主,她修习的是凤凰真经,凤凰真经属火性,不畏雪。如今她虽然体内有重伤,但凤凰真经可以随着她行动自行修复内伤,又加之服了稳固根基的药,在外面少待片刻无碍。”玉子书笑对风烬道:“我看后山谷的梅花开的极好,风家主也一起去吧!”

    风烬皱眉,不说话。

    “快点儿,磨蹭什么?走了!”云浅月推了风烬一把。

    “去待片刻就回来。”风烬错开身子,算是默认了。

    云浅月“嗯”了一声,踩着雪向前走去。玉子书和风烬跟在她身后。

    出了这一片房舍庭院,后山的半山坡上远远看来如一片红色的云海,天飘大雪,山谷在雪中清清寂寂。那一片云海静静而开,似乎与天相接,红白相间处,美而炫目。

    云浅月啧啧地赞叹一声,回头对玉子书道:“子书,你一会儿回去给我作画,将这一幅画卷画下来。”

    玉子书含笑点头,“好!”

    云浅月转回身,抱着手炉向山上跑去。

    “云浅月,你受伤还敢跑,再跑滚回房间去!”风烬在后面喊了一声。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郁闷地看着风烬,风烬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她收回视线,转回身,放慢脚步,嘟囔道:“我怎么还会想你?一点儿都不可爱。”

    玉子书好笑,偏头对风烬道:“昨日她气得急了,首先就想到你。”

    风烬挑了挑眉。

    玉子书又笑道:“她说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有一个人打她一顿,吼她一顿,对她摆一张臭脸,再发一阵大怒,她天大的事情都能好了。那个人就是你。风家家主,风烬。”

    风烬闻言愣了愣,须臾,嘴角微微弯起,片刻之后,收了笑意,哼道:“这个女人!我本来都要死了,她非手贱地将我从死人堆里扒拉了出来活在世上受苦。所以,她活该!”

    云浅月在前面听二人说话听得清楚,一脸黑线。她手贱这事儿早已经后悔一百次了!

第1123章 好没良心(3)

    玉子书闻言难得畅快地笑了。

    风烬看了前面走着的云浅月一眼,似乎可以想象到她此时郁闷的表情,也笑了。

    二人本来都是俊美之人,一个玉质盖华,一个邪魅俊美,两张笑脸在漫天飘飞的雪中,可以和山上的红梅云海相辉映。

    云浅月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又转回头,暗暗想着,男人长得太好的话,也是祸啊!

    三人一路来到半山坡,走近了梅林,便可以清晰地看到红梅盛开,花枝料峭,每一束梅花枝上都覆着一层雪,但这雪依然阻止不住徐徐绽开的梅花。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云浅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啧啧道:“世间最美的景色莫过于自然之景。”

    “嗯,是这样的!”玉子书含笑点头,“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梅有傲骨,雪下,而梅开。这一片梅海,可观览天下梅开盛景。”

    风烬不说话,但显然也被这样的景色感染,静静地看着。

    片刻后,云浅月偏头对玉子书道:“子书,你让雪落,让美景全部现出来吧!我们赏一回梅,总要看看满山芳华,红梅云海。”

    “好!”玉子书笑着点头,一挥手,一股轻轻浅浅的风向梅林扑去。

    风过,雪落,梅花露出娇艳花颜。暖风吹皱了枝头积压的雪,一层层如被掀起了云雪棉被,露出万千红梅花瓣的娇柔肌骨,红梅云海绽开,这一刻的芳华无法形容。

    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看看轻风将雪层层叠叠掀起,美景比她想象得要好千万倍。

    片刻后,玉子书撤回手。

    这一片山坡几乎所有的梅树枝头都再无覆盖的雪,浓郁的冷梅香弥漫在山间。

    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

    云浅月思绪放空,想着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容景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看雪赏梅?想法刚从脑中蹦出,她就伸手揉揉额头,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几乎每时每刻,每一件事情,都会想起他。她不是应该生气吗?生气不该是这样子的吧……

    “走,回去了!”风烬对云浅月催促。

    “再待一会儿!才刚来。”云浅月眼睛看着眼前的梅花。

    “这些又不会消失,你看一天也是这样子,回去了!”风烬不解风情地道。

    “你真是……”云浅月回头瞪了风烬一眼,看向玉子书。

    玉子书笑笑,对她温暖地道:“风家主说得对,看一天也是这个样子,我们回去吧!”

    “回去之后你给我作画。”云浅月提出条件。

    “好!”玉子书颔首。

    云浅月转回身,就见风烬足尖拔起,她一怔,转头,就见眨眼间他身影已经落在了梅树上,她疑惑地问,“风烬,不是回去吗?你做什么?”

    风烬不答话,手下却利索地折了两株开得正艳的梅花,须臾,他离开梅树,飘身落在了云浅月的身边,将手里的两株梅花递给她,板着脸道:“你不是没看够吗?拿回去看!”

    云浅月不伸手,对他皱眉道:“怎么能一样?折下的梅花,脱离了枝木,少了风骨不说,还糟蹋事物。”

    “怎么糟蹋了?你以前不是一直挂在嘴边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风烬瞪着云浅月,“我如今给你折了枝,你这个女人嘴里怎么又吐出了别的话?”

    云浅月一噎,这话的确她常说,可是……寓意不同啊,她说的不是折真花好吧?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吃噶的样子轻笑,暖声道:“风家主一片好意,反正你爱梅,放在房中也可以赏梅,就拿着吧!”

    云浅月默默地伸手接过梅花。

    “笨女人!真是心思复杂。”风烬嫌恶地甩开手。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想反驳一句,但闻到手中梅花强烈的冷梅香住了口。别扭又可爱的风烬,对她冷脸又凡事都以她为主的风烬。她嘴角扯开,无声地笑了笑。

    玉子书看了她一眼,也浅浅地笑了。

    三人回到房间,用罢早膳,云浅月便兴致勃勃地铺了宣纸,招呼玉子书和风烬,对二人道:“我们一起作画,每个人一张,将我们三个人眼中看到的梅花画出来,怎么样?”

    玉子书无异议。

    “不画!”风烬没兴趣地拒绝。

    “不画你就滚回风家去,你是风家家主,总是在这里待着做什么?”云浅月瞪着风烬。

    风烬哼了一声。

    “画不画?”云浅月看着他。

    风烬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不做声。

    “当你默许了啊!”云浅月开始研墨,半响后,她放下手,对那二人兴奋地道:“快过来。”

    玉子书笑着走到桌前,风烬懒洋洋地抬起屁股,也跟到了桌前。

    云浅月给二人一人一支笔后,自己也拿了一支笔。

    房中静静,三人不说话,各自画了起来。

    两柱香后,风烬最先放下笔,云浅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付?”

    “没!”风烬丢下一个字,甩了袖子看着二人。

    云浅月不再管他,径自继续手中的画。

    又过了一炷香后,她放下笔,轻舒了一口气,抬头,见玉子书也同时放下笔,她对他笑问,“画完了?”

    “嗯,画完了!”玉子书含笑点头。

    云浅月将自己的画扔了过去,又伸手将玉子书和风烬二人的话拿过来,三张画摆在桌案的正中间。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三幅画。

    第一幅,风烬画的是云浅月捧着两株梅花低头无声而笑的模样,她旁边站着看着她温暖含笑的玉子书,前方一个背影,正是他自己。

    云浅月看着这幅画对风烬惊奇地问,“你不是走在前面吗?长了后眼了?”

    “笨女人,不用想也知道你会笑得这么傻!”风烬叱了一声。

    云浅月无语。

    第二幅,玉子书画的是他轻轻挥袖吹皱春风,万千梅花顷刻间如被掀起了如雪云被。旁边云浅月赞叹欢喜的眉眼,风烬眸中隐隐滚动的神采。露出冰肌玉骨的梅花娇颜,占尽芳华。三人眉眼的神情栩栩如真。

第1124章 好没良心(4)

    云浅月啧啧了两声,拍拍玉子书的肩膀,哥俩好地道:“你这倒笔的手法跟谁学的?教给我好不好?”

    玉子书含笑点头,“好!”

    风烬鄙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第三幅,云浅月画的是她和玉子书、风烬三人走在赏梅的路上,她回头,正是玉子书和风烬两张含笑绽开的容颜,她背后,是红梅云海。她的神情正是发出“男人长得太美,也是祸害。”的感慨。

    玉子书看到的时候先笑了,“云儿,这一幅图若是被景世子看到,醋坛怕是不够用。”

    风烬则是哼了一声,“醋坛不够用就让他使醋缸。”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以为意地道:“醋缸再不够用的话,就醋海吧!”

    三人话落,面上都挂了笑意,再不说话,看着这三幅图。

    这三幅图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共同赏梅的人,都共同画了三人一起的画面。三幅图手法各异,但每一幅图画拿出去绝对都是上上之品。

    “全部归我了!”云浅月将三幅画抱在一起,对二人霸道地道。

    “归你怕是活不了几天就灰飞烟灭了。”风烬毫不客气地打击她。

    “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玉子书道。

    “保证不会!”云浅月不给二人抢夺的机会,将三幅画一同卷起,动作利索地收起来。

    玉子书和风烬对看一眼,自然不会跟她抢夺,遂由了她。

    第二日,大雪依然在下。

    云浅月醒来看着地面的雪又厚了一尺,她皱眉,“这雪不知要下几日?”

    “今冬一直到现在才下雪,将积攒的雪怕是一起都下了。”玉子书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三日,大雪依然还在下。似乎有隐隐这个天下要被雪埋没的架势。

    云浅月站在窗前想着容景现在在做什么?京城如何了?下这么大的雪,老皇帝的灵没有人守了吧?否则守一个冻死一个。

    第四日,大雪终于停了。

    清早,云浅月推开房门,外面再不见别的事物,全部被雪覆盖,一片雪白。雪后的风清清冷冷,但气息清爽。她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忽然扬声大喊,“都起床了,我们一起打雪仗!”

    她这几日修养喝药,内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的声音在清晨极具穿透力。

    “都起床了,我们一起打雪仗!”云浅月又喊了一遍。

    三遍过后,所有关着的房门被推开,露出一张张好奇的脸向她看来。

    小男孩黎亭疑惑地问,“云姐姐,雪仗是什么?”

    云浅月一下子被问住了,想起这里的小孩子似乎不玩打雪仗。她看着黎亭,正想着怎么解释。

    隔壁房间的门推开,玉子书走出来,含笑对黎亭解释道:“打雪仗就是好多人分为两派,将雪制成雪球,抛向对方。很简单的游戏。”

    “哦,我要玩!”黎亭立即附和。

    “我们也玩!”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云浅月看着很给面子的众人,很是得意,抬步离开门口,向后山走去,语气欢快地道:“好吧!那我们开玩吧!走,去后山,那里宽敞。”

    众人呼啦啦地跟在她身后。风烬慢悠悠从房间走出来,看着簇拥着云浅月的众人,撇撇嘴,看向玉子书。

    “走吧,我们也去玩。”玉子书笑着对风烬招呼。

    风烬点点头,二人跟在众人身后。

    大雪下了数日,地面上的雪已经被积压得极为结实,脚踩在雪地上,只陷进去一个浅浅的脚印。一群人来到后山,开始分派,自然所有人都想跟着云浅月一派,争先恐后,一时间只剩下玉子书和风烬两个人没开口。

    云浅月笑盈盈地看着二人,“怎么办?我人缘太好了,你们两个一起?”

    风烬哼了一声,“一群笨蛋,我们两个一起未必怕了你们。”

    玉子书笑看着云浅月身边围着的男女老少,一张张兴奋的脸,他轻笑,“也行!”

    “先说好!不准使用武功啊!”云浅月和二人讲条件,比起对面那两人,她身边的人可以说得上是乌合之众。

    “不用武功你们也不是对手,一群乌合之众!”风烬哼了一声,说出了云浅月心中的想法。

    云浅月顿时怒了,她想想可以,但是他不能说。忽然抓了一把雪,瞬间攒成一个雪球,照着风烬的脸打了过去。

    风烬没防备云浅月说打就打,躲避不及,雪球擦到了脸部的一个边角,他顿时瞪眼,“笨女人,这就开打了?”

    云浅月拍怕手,得意地对他挑眉,“谁叫你口不积德来着!”话落,对身边的人道:“都看见没?就这样打,给我狠狠地打他们,我们今日赢了的话,我给你们下厨,让你们尝尝姑娘我的手艺。”

    “好!”

    众人发出雀跃的欢呼声,紧接着,照着云浅月的方法,争先恐后地将雪球对着对面的风烬和玉子书扔了过去。

    二人对看一眼,连忙躲闪,同时也抓了雪,扔向对面。

    云浅月也连忙加入战场。

    一时间雪球噼里啪啦扔起又砸下,场面极其热烈且热闹。

    风烬以为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想法在雪仗进行不久后就知道错了。不知是这群人因为云浅月要下厨的刺激太大,还是本身战斗力就很强。总之,一群人攒着劲地发挥。

    风烬和玉子书被云浅月言明不准用武功,两人难敌百人,即便躲得灵活,还是身上被打了不少雪球,有些狼狈。

    云浅月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站在人群最前面笑得欢畅。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热闹的声音传遍后山。

    大约一个时辰后,热闹声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清清幽幽地盖过了众人的声音,“云浅月,我辛苦找了你几日,总算将你找到,难道就让我看到你这副没良心的样子么?”

第1125章 学以致用(1)

    热闹欢畅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浅月猛地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来了这里,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月牙白锦袍,有些单薄,寒风吹来,他青丝衣袂飘动,短短几日,似乎清瘦了很多,眉眼幽幽寂寂地看着她,就那样站在寒风中,明明还是一贯的雅致,但偏偏让人读到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她手中的雪球“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抬脚就要奔过去,可是脚刚迈了一步,又想起他的可恨来,顿时打住,压下心中的想念,皱眉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容景本来见云浅月奔来,眸光闪过一丝璀璨,见她又停下脚步,璀璨骤失,微微一黯,轻声道:“云浅月,你几日没见我,第一句话就要问这个吗?”

    云浅月心里蓦然一揪,想发的恼火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原来是景世子,我当是哪个笨蛋呢?这么些天才找到这里!”风烬丢下手中的雪球,拍拍身上的雪,抬步走了过来,嘲笑地看着容景。

    众人都齐齐扔了雪球,一直以来这里的人只闻容景其名,未见其人。如今一双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着原来这就是景世子。

    “大雪封山,景世子能在雪后找来,想必已经很费了一番辛苦。”玉子书弹了弹身上的雪,含笑道。

    “哼,这都几日了?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风烬冷哼。

    “打了这么久的雪仗,大家都累了,回去喝杯热茶吧!”玉子书拍拍风烬肩膀,对众人看了一眼。

    众人闻言齐齐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互相看一眼,听从玉子书的话,纷纷走离这处。

    “别忘了你答应要下厨!”风烬回头看了玉子书一眼,对云浅月扔下一句话,也随着众人向前面的房舍走去。

    玉子书笑了笑,走过来,对云浅月轻声道:“云儿,差不多就得了!他这几日必然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别再折磨他了。”

    云浅月转头看向玉子书。

    玉子书对她眨眨眼睛,跟在风烬身后,随众人一起离开。

    不多时,这一处本来热闹的场面散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云浅月和容景两人。

    容景眼睛一直不离云浅月,似乎连风烬和玉子书刚刚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只眸光幽幽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不是他惹恼了她,而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儿丢弃了他。

    云浅月看着容景,在他这样的眼光下败下阵来,没好气地道:“我还生气呢!”

    容景忽然对云浅月招手,“过来!”

    “凭什么不是你过来?”云浅月站着不动。

    “我过去也行!”容景抬步走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他一步步走来,风吹衣袂,袍袖有些宽敞,清瘦得如此明显,让她看着他心里就不舒服,怒道:“你几日没吃饭了?”

    “食不下咽,睡寝难安。”容景在云浅月面前站定,幽幽地指控道:“云浅月,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想我。”

    “谁说的!我……”云浅月本来想反驳,话到一半,又住了口,怒道:“你将我气得肺都炸了,我还想你做什么?我恨不得离得你远远的!”

    容景不说话,又用幽幽的目光看着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地转身就走。刚挪动脚,就被容景一把扣住手腕,低低喊了一声,“云浅月,你不想我,我想你了。”

    云浅月脚步一顿,心中有什么“砰”地一声炸开,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容景抓住她手腕的手火辣辣的烫,她一惊,回头问道:“你怎么这么热?”

    容景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身子向地上倒去。

    “容景!”云浅月大惊失色,立即出手扶住他。

    容景的身子晃了晃,勉强靠着云浅月站住。

    “你……你怎么回事儿?”云浅月焦急地看着他,反手把住他的脉搏,当查出他脉搏极其虚弱,面色一变,“你染了寒热?”

    容景“嗯”了一声,似乎没什么力气,身子靠着云浅月的身子,低声道:“就是发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急。”

    “你都发热成这样!还叫没什么大事儿?”云浅月忍不住吼了出来,恼怒地瞪着他。

    容景不说话,又用幽幽的眸光看着她。

    云浅月有怒火无处发泄,有些恼恨地喊了一声,“青影!”

    喊声落,不见有人出来。

    云浅月刚要再大喊,容景对她摇摇头,虚弱地道:“你别喊了,我没让他跟来。”

    云浅月闻言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在这样冷的天,她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又裹了一层雪貂披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他居然还折腾来这里。她怒也不是,恼也不是,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半响,对前方大喊,“子书,回来!”

    玉子书和风烬已经走远,但云浅月有内力,声音极有穿透力,玉子书耳目清晰,闻言转回头,向二人看来。

    “他染了寒热,你快回来!”云浅月对玉子书解释。

    玉子书闻言连忙走了回来,风烬也跟了过来。

    云浅月松开容景,伸手去解披风,容景伸手拦住她的手,摇摇头,“你刚刚出了汗,这时脱了,万一也染上了寒热,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正好与你一起了。”云浅月怒道。

    容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幽幽的眸光转为温润的暖意,声音极轻,“云浅月,你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生着呢!都快气死了。”云浅月瞥了他一眼,打开他的手。

    容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柔哄的味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如今没力气哄你了,等我有力气了之后,任你打骂怎么样?”

    云浅月气怒顿时散了大半,板着脸看着他,“你怎么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找我,且冒着雪找我来着。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容景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忍不住咳了起来。

第1126章 学以致用(2)

    云浅月看着他咳嗽,比自己生了病还难受,只能伸手拍他后背。

    片刻,容景止住了咳嗽,低声道:“我没冒雪找你,就是想你睡不着,夜里染了寒。”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见玉子书和风烬走来,立即道:“子书,你快看看他,他看起来发热很严重,大约得有四十度。”

    玉子书点点头,伸手把上容景手腕。

    容景手动了动,似乎想躲开,但到底是没动,静静地靠着云浅月虚弱地笑道:“云浅月,我自己就懂医术,小小寒热而已,不必太小题大做。”

    “你最好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别和我说话。”云浅月板着脸瞪着他。

    容景闻言立即住了口。

    “我看死不了!”风烬看着容景的样子,冷哼一声,“不过是博取同情罢了。”

    容景看了风烬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顿时不干了,容景都烧成这样了,博取同情个屁。她抬头愤了风烬一句,“将你们俩换换?你给我博取同情一个我看看?”

    风烬闻言顿时大怒,“笨女人!你不知道他黑心黑肺吗?这样的事情别人也许做不出来,但是他嘛,做出来没什么新鲜。”

    云浅月皱眉,回头看向容景,容景微低着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似乎随时都要倒地不起,看起来他是烧得没力气,懒得和风烬争辩,她转回头瞪了风烬一眼,对他怒道:“你现在就赶紧回去让人烧热水,给他驱除寒气。”

    “没出息!这么点儿小小的寒热,你就心疼成这样。我看你一辈子也飞不出他手掌心了。”风烬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云浅月,丢下一句话,扭头走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飞出他手心!云浅月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但没说出来。

    容景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玉子书给容景把脉片刻,撤回手,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转头对云浅月道:“寒热之症,是有些严重,不过及时调理,不会有大碍,你先带着他回房间,让他泡泡热水,驱除寒气,我上山给他采药。”

    “这里没有药吗?”云浅月闻言看向玉子书。

    “有药,不过都是普通的药物,难以好得快,山顶有几位御寒祛热极好的药,我去采来,能让他快些好起来。”玉子书道。

    云浅月点点头,嘱咐道:“大雪过后,山上雪滑,你小心些。”

    “嗯!”玉子书点点头,足尖轻点,向山上而去。

    云浅月见玉子书身影离开,她托住容景,对他道:“我带你回房间。”

    容景轻轻应了一声。

    云浅月施展轻功带着容景向前面一片房舍走去。

    回到房间,云浅月将容景扶着坐在软榻上,伸手解开披风,扔在一旁,对他道:“你先靠着坐一会儿,我看看风烬让人烧水没有?”

    “你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做的。”容景抓住云浅月的手不松开,低声道:“云浅月,我想你了,你陪着我,好不好?”

    云浅月看着他,他眸光紧紧地锁着她,她只能赔他坐下来,想再板着脸,却是怎么也板不起来了,对他嗔了一眼,“明知道会想我,还将我气走。”

    容景叹了口气,“那日实在是……”

    “算了,不用说了!让我发怒,你不是也打着让夜天逸对我死心的主意吗?”云浅月打住他的话,问道:“如今他可是死心了?”

    容景摇摇头,脸色晦暗地道:“怕是适得其反,我低估了他对你的执着。”

    云浅月皱眉,这么说夜天逸还是没死心了?她心里有些冷,这样的话,那么就真的只有一条道要走了,一条她最不愿意走上的路。

    容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云浅月,相信我。”

    云浅月心中的冷意褪去,瞥了他一眼,“就你这副动不动就倒地不起的小身板,要我怎么相信你?如今风一刮就倒吧?让你顶在我头顶上我还怕你支撑不住掉下来砸着我呢。”

    容景忽然笑了,有些虚弱地道:“没你说得那么弱。”

    云浅月哼了一声。

    风烬推开门进来,就见两个人在聊天,他眼皮翻了翻,嫌恶地看了偎依在一起的二人一眼,脸色不好地道:“水来了,赶紧去洗。他这副破身子,我看活不了几年。笨女人,你还是另选别人得了。我看谁的身子也比他的好。”

    风烬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同冒着腾腾热气的水。

    “放屏风后!”云浅月不理会风烬的话,对那二人吩咐。

    那二人抬着手向屏风后走去。

    “你跟进去!”云浅月伸手推推容景。

    容景坐着不动,低声道:“没力气,你陪我进去。”

    云浅月站起身,拉着他向屏风后走去。

    “笨女人!你还没嫁给他吧?脑子锈住了?如今事事依着他?还给他做起丫鬟来了?”风烬看不惯云浅月如此宠着容景。

    云浅月当没听见,继续往里面走。

    容景回头看了风烬一眼,明明是极为浅淡的眸光,却是别有深意,他语气依然有些低,对他道:“风家主,我今日接到风家老家主传来的书信,说给你选了一门亲事儿,问我的意见,我觉得很好,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提前恭喜了!”

    风烬面色一变,怒道:“哪里来的亲事儿?”

    “这就得需要你回去问风老家主了!”容景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话,进了屏风后。

    风烬死死地瞪着落下的屏风,片刻后,忽然转身走出了房门。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紧紧合上。从屏风后放下水桶出来的二人下了一跳,连忙小心地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回头看向容景,“你说得是真的?”

    容景虚弱地“嗯”了一声,“不太假!”

    这是什么破回答!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伸手去给他解衣服。

    容景静静地站在,低头看着云浅月,任她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他胸前的纽扣,抽出腰带,外衣褪下,看她还要解里面的软袍,他忽然拦住她的手,低声道:“算了,我自己泡吧!万一发生些什么,我如今又没有力气,岂不是抱憾终生?”

第1127章 学以致用(3)

    云浅月“噗哧”一声笑了,白了他一眼,松开手道,“那你自己洗吧!我也不想抱憾终生。”花落,她转身走出了屏风后。

    容景轻“唔”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褪了软袍,将自己埋进了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里,水流刹那将他席卷,他有些疲惫虚弱地闭上眼睛。

    云浅月走出屏风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他疲惫地闭上的眼睛,心里一疼,想着这几日虽然大雪,但老皇帝驾崩之后,他被封为丞相,事情定然多,才疲惫至此。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即便生气,真不该窝在这里这么些天不回去。

    “笨女人!我走了!”风烬在外面喊了一声。

    云浅月一愣,推开门,只见风烬背着包袱站在院中,腰间挂着宝剑,她挑眉,“这么急着就走?你还真信他说的话?”

    “信不信也该回去了!反正他来了,你眼中也没我了。不走做什么?”风烬哼了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云浅月,“接着,这是及笄之礼给你的礼物。”

    云浅月伸手接住飞来的东西,低头一看,见是一对花钿,这对花钿不是普通的花钿,而是用紫色的水晶做的,形状似两弯新月,看起来不像是经过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的,到像是某个人自己做的。她抬起头,风烬已经转身离开,她“喂”了一声。

    风烬停住脚步,“还干嘛?不喜欢?不喜欢也不准扔了!”

    “我想告诉你很喜欢!”云浅月笑着道。

    风烬嘴角勾了勾,不回头,警告道:“你给我争气些!某些人就是狐狸,比狐狸还加一等,他再敢欺负你,你就去东海。我看玉太子不错,比他强了百倍,不知道你什么破眼光选了他。给我丢人!”

    云浅月无语,很想问问风大公子,她选容景怎么就丢他的人了?可惜他不给她机会,足尖轻点,向崖壁施展轻功而去。眨眼间就到了崖壁,他动作利索地攀了蔓藤,攀岩而上。走得赶紧利落。

    云浅月看着风烬,心里生出不舍来,生生压住。她前世面对离别,可以冷情到冷血,而今却是最不忍离别。恨不得所有对她好,她对之好的人都陪在她身边。

    “云浅月,你总是开着门吹冷风,水都快冷了。”容景声音从里屋传来,有些埋怨。

    云浅月闻言顾不得再伤感,连忙走进屋,伸手关上房门,对他道:“是风烬走了!”

    容景“嗯”了一声,“也该走了!”

    云浅月想想也是,不再说话,见火炉中的炭火少了些,连忙走过去加了几块碳。

    “云浅月,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什么东西?”容景过了片刻,又低声问。

    “什么东西?”云浅月挑眉。

    “你以前答应我的,忘了?”容景提醒她。云浅月佯装想了一下,摇摇头,疑惑地问:“我以前答应了你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

    容景忽然没了音。

    云浅月蹲在火炉旁,咬着唇瓣,忍着笑,也不再出声。

    “那一匹玉雪飞龙在荣王府的马厩里,你若是忘了的话,很可惜啊!我似乎也忘了答应你的事情。”过了片刻,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叹。

    云浅月眼睛一亮,玉雪飞龙啊!立即道:“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嘛,我早就给你绣好了,不过如今在云王府呢,等回去我给你。”

    “一个香囊换玉雪飞龙,这笔买卖似乎不划算吧?”容景幽幽地道。

    “外加一个人呢!”云浅月连忙加大筹码。

    “得看是谁!”容景道。

    “我!”

    容景声音似乎带了一丝笑意,“成交!”

    云浅月为自己默哀一下,很快全部心思都在玉雪飞龙上面了,天下最好的马是玉雪飞龙,骑着玉雪飞龙就像是腾飞起来一样,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对容景道:“我们现在就回京吧!”

    屏风后面沉默了下来。

    “行不行?”云浅月追问,她想看到玉雪飞龙。

    “云浅月,我还发热呢。”半响后吐出一句话。

    对啊,他还发热呢!云浅月顿时泄了气,照他发热这个程度,自然不能赶路了。她压下心底浓郁的兴趣,对屏风后道:“你赶快好起来吧!”

    容景好听的声音似乎随意地应了一声,“好!”

    云浅月听到这样好听的声音,心思又从玉雪飞龙上转了回来,隔着屏风看着木桶里的容景,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便如一副瑰丽的画卷一般落在屏风上,让清淡的山水屏风如落下一片云霞,她看着,看着,忽然心痴痴然。

    屏风后的容景似乎感觉到了云浅月的目光,没了声音。

    房门这时从外面被人推开,玉子书抬步走了进来,一股清凉的气息跟着他进来,云浅月从屏风上移开视线,缓缓地转回身,状似无恙地对玉子书问,“子书,药采回来了?”

    “嗯!采回来了。”玉子书点点头。

    云浅月连忙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看了一眼,惊奇地道:“他不过是发热而已。你居然采了……这么些好药?”

    “他不止发热,身体还极虚,顺势补补。”玉子书说话间,走到桌前,提起笔墨,开始开药方。

    云浅月扒拉着草药检查了一遍,才想着这人尊贵,连个发热喝的草药都是尊贵的,不过能让他尽快好起来最好,她对玉子书道:“你开药方子吧,我去洗洗这些草药。”话落,听到玉子书应了一声,她连忙拿着药走出了房门,到门外又道:“风烬走了。”

    玉子书抬眼向外看了一眼,温暖一笑,“我知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向小厨房走去。

    屋中,玉子书笔墨落在宣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片刻后,他放下笔,轻轻吹了吹方子上的墨迹,对屏风后的容景道:“折腾自己的身体让她对你心软心疼后悔自责,是最傻的行为。景世子,你说是不是?”

    屏风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容景从木桶出来在穿衣,慢悠悠地道:“傻不要紧,只要有效就行,有个人看惯了我闲风淡月,最看不得我受一点苦。”

第1128章 学以致用(4)

    “连这个也算计,景世子不觉得对你们的感情是亵渎?”玉子书挑眉。

    “玉太子难道没听过一句爱情需要经营的话?”容景走出屏风,面色有些潮红,脚步虽然虚弱,但沉稳,他淡淡一笑,“哦,这句话还是她教给我的,我如此好学,自然要好好地学以致用了。”

    玉子书盯着容景,仔细地看了一眼,半响道:“怪不得……”

    容景挑眉。

    “怪不得你能得了她的心。”玉子书笑了笑,看着容景,似乎有些玩味,“景世子一步步筹谋,这样算计了她的心,必然很辛苦吧?”

    “也没有太辛苦!”容景慢悠悠地坐在软榻上,看着房中燃烧得正旺的火炉道:“我乐在其中。”

    玉子书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拿着药方向外走去。

    房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吹进来,又关上,隔住了外面的寒气。容景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嘴角露出一丝松软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云浅月端着药碗回到房间,就见容景靠着软榻睡着了,她走到他身边,仔细地看着他,眼睫处有两片淡淡的青影,说明他这几日真是没好睡,她不忍吵他,但又不能不吵,刚要伸手去推他,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

    清泉般的眸子里面一汪深深的水墨华彩,让她的手顿住,骤然停止了呼吸。

    “没有力气,你喂我喝。”容景绽开一抹笑,有些虚弱的软。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用汤勺搅拌了药汁,盛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他面前。

    不想容景偏过脸躲过,摇摇头,“不是这样喂。”

    “那要怎样?”云浅月大脑慢了半拍。

    容景转回头,目光落在云浅月的唇上。

    云浅月脸蓦然一红,低下头叱道:“这里不是你荣王府,子书还在呢!”

    “他不会这么不识趣来打扰我们的。”容景依然盯着她的唇。

    “就这样喝!”云浅月脸有些发烧,虽然数次亲密,但每当这种暖味的细致都让她招架不住。容景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在一起,他能无时无刻会让他成为对于她来说无比强大的存在,撩拨着她的心弦。

    容景不说话,只眸光幽幽地盯着她的唇,看起来像是摆明了不这样就不喝。

    云浅月挣扎了半响,还是放弃,喝了一口苦药汤子,低头,慢慢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两个人的呼吸骤然停了,屋中暖融融的气息似乎都凝在了一起。

    唇下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大约是发热的原因,他以前的唇都是温温凉凉的,如今却是有些灼热,让云浅月不止脸发烫,心似乎都跟着发烫起来。

    一口药用了喝一碗药的时间。

    云浅月撤回身子,脸皱成一团,显然被苦惨了,埋怨道:“子书采的这药怎么这么苦?”话落,她又瞪了容景一眼,“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不怕过了病气给我?”

    “玉太子采的药的确极苦。”容景眸光染了一片氤氲,唇瓣红得瑰艳,“过了病气的话,正好应了那句话,你我一起同甘共苦了。”

    云浅月“呸”了他一声,看着他瑰艳的唇,想着她受不了这风流阵仗,再来一次的话,保不准她把持不住会将他如何,遂将碗一推,“你自己喝。”

    容景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似乎也明白不能再来一次,默默地伸手端了药碗将药喝了。

    喝完药,容景懒洋洋地靠着软榻坐着,云浅月看着他的模样,伸手拉起他,将他放在了床上,褪了靴子,又给他扯了袜子,然后盖上被子,见他眸光暖得如碎了一轮阳光地看着她,对他一笑,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道:“睡吧!我们也不急着回去,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回京。”

    “嗯!”容景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云浅月靠着床头看着他,想着这个人总是有本事让她心疼,牵引她的心神,他精通医术,却是发热几乎要昏倒在她面前,使这种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小计谋,但偏偏她却抵抗不住,最傻的行为,却是最简单,让她天大的怒火都扼杀在他面前,然后消失不见。

    “云浅月,我睡不着。”容景低声道。

    “嗯?你不困?”云浅月看着他。

    “我想抱着你睡。”容景睁开眼睛,伸手拉住云浅月,语气虚虚软软,如阳光下的露珠,带着丝丝清润,“抱着你,我才能睡着。一天一年的话,感觉好几年没见你了。”

    云浅月向外看了一眼,天色正亮,大雪过后,虽然天晴,但没有阳光,可是她却在他眼中看到了阳光,想着大白天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子书怕是会笑话她,但她似乎也极想他,顾不得了,笑话就笑话,反正被他笑话也不叫什么,她动作利索地脱了鞋袜,躺在了他身边。

    刚一躺下,容景便伸出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云浅月抬眼,见他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闭上了眼睛,玉颜纯净,像个吃到了糖果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让她恼恨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闲庭看月?她叹了一口气,容景啊,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用他的方法将她吃得死死的,逃不出他的手心,她又如何看不清?因为看得清,才被他沉沦,沉沦于他,不可自拔。

    不多时,容景睡了过去,云浅月躺在他怀里,温暖安然,也跟着睡了去。

    云浅月醒来的时候,容景还在睡,她起身下了床,推开房门,便闻到一阵饭菜香味,想起自己答应要下厨的,伸手揉揉额头,喊了一声,“子书!”

    没人应声,小男孩黎亭正好走过,一脸兴奋地对云浅月道:“云姐姐,你醒啦?玉哥哥真好,在下厨哦!”

    “他在下厨?”云浅月一怔。

    黎亭欢喜地道:“对啊,玉哥哥说某人来了之后,你眼里就只有一个人了,怕是等你想起来给我们下厨,我们都饿扁了,他为了不饿着大家,就代替了你。”

    云浅月脸一红,想着玉大太子,你要不要这么不给人面子啊!

第1129章 劳师动众(1)

    容景找来西风崖底这一日,风烬离开,玉子书下厨,他在房间吃药睡了一日。

    当然,云浅月也陪着他睡了一日。

    晚上,容景睡醒,烧退了,精神好了一些。云浅月也睡了个够本,很精神,拿出她和玉子书、风烬三人画的画献宝似地让容景看。

    容景仔细地将三幅画看了一眼,没言声。

    “怎么样?我们画的好不好?”云浅月看着三幅画,爱不释手地问容景。

    “嗯!”容景轻轻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得到了他夸奖,美滋滋地将三幅画重新地收起来。

    “玉太子,下一盘棋如何?”容景看向坐在不远处桌子上品茶的玉子书询问。

    玉子书眸光扫了一眼云浅月收起的三幅画,看着容景那一双清泉般的眸子波纹一闪而过,他微微一笑,放下茶盏,缓声道:“景世子身子大好,有此雅兴,子书莫敢不从。”

    容景见他答应,推开被子,下了床,走向桌案。

    云浅月收拾好三幅画回身,就见二人坐在了桌前,她也来了兴致,连忙走到桌前坐在了二人中间,笑呵呵地道:“我给你们当裁判。”

    “好!”玉子书笑了笑。

    容景瞟了云浅月一眼,拿出寒暖玉棋,铺开棋盘,对玉子书微微一让,“玉太子请!”

    玉子书也不推脱,拿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容景见他落子,也执子而落。

    二人均是天生优雅尊贵之人,话不多言,对弈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做来,凭地如画一般。

    云浅月坐在二人中间,觉得这两个人幸好不是敌人,若是敌人的话,这天地风云失色怕是都是小事。

    一个时辰后,一局和棋已定。

    容景看着棋盘挑了挑眉,“玉太子,再来一局?”

    “好!”玉子书含笑点头。

    于是二人再摆上一局。

    又一个时辰后,第二局同样和棋。

    云浅月心里啧啧地想着,这算是棋逢对手吧!不禁骄傲,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他最亲的人。两个世间绝顶聪明的男子。

    容景这次不说话,目光再次看向玉子书。

    玉子书笑了笑,扬眉问容景,“景世子还想来第三局?”

    “玉太子以为如何?”容景反问。

    “好!”玉子书笑着颔首。

    二人于是再摆棋局。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四周没了动静,这里的人们都睡了。她看了二人一眼,想着下棋真有瘾啊,即便这二人看起来再赏心悦目,她也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给火炉加了些炭火之后,径自躺回了床上。

    虽然白日睡得多了,但云浅月还在在这里安静静谧的气息中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玉子书的声音响起,“景世子,不用再来第四局了吧?”

    “不用了!天色晚了,玉太子今日辛苦给景采药,早点儿歇着吧!”容景声音温润。

    “采药到是不辛苦,和景世子下棋还是比较辛苦的。”玉子书站起身,别有深意地丢下一句话,抬步走向门口,房门打开又关上,他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响起容景细碎的收拾棋盘声。

    不多时,容景抬步向床前走来,须臾,上了床,缓缓躺下,将云浅月抱进了怀里。

    云浅月翻了身,将脑袋枕在容景的胳膊上,自动地调整姿势躺下,偎依着他迷迷糊糊地问,“第三局还是和棋?”

    “不是!”容景摇头。

    不是?云浅月睡虫驱散了些,懒洋洋地问,“那谁赢了?”

    “我!”

    云浅月睡虫顿时跑远了些,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问,“子书输了?怎么会?你们的棋艺不是相当吗?”

    容景默然,不答话。

    “嗯?”云浅月用胳膊撞撞容景,“难道他最后一局棋失利了?”

    容景依然不说话。

    云浅月等了半响,见他不吭声,想着估计有什么隐情,也就不再问了,打算继续睡去。

    不多时,容景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一丝笑意道:“他若是不输的话,今夜就不必睡了。”

    云浅月大脑有些短路,睁开眼睛,额头在隐隐烛光中挂了几个问号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拍拍她的头,声音极其好听地道:“笨蛋!”

    云浅月不明白她哪里笨蛋了?当然,和他比的话,她的确不够聪明,再聪明的人在他面前也都黯然失色,这人生来就是打击人的。她哼了一声,愤道:“你才笨蛋,不说拉倒。”

    容景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轻轻一吻就离开,慢悠悠带着丝蛊惑的声音响起,“云浅月,以后你画的画里,不准没有我。听到没有?”

    云浅月恍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子书问他“还用不用来第四局?”,怪不得他说“采药到是不辛苦,和景世子下棋还是比较辛苦。”,怪不得容景说“他若是不输的话,今夜就不必睡了。”,她心里挂了个大大的叹号,有些无语地想着,容公子,你吃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这么的有格调!

    在感叹声中,云浅月继续睡了过去。

    容景看着她的睡颜,娇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半边脸埋在他胸前,他嘴角微微勾起,须臾,无声而笑,大约是笑得有些大了,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才伸手挥灭了灯,闭上眼睛。

    第二日,容景、云浅月、玉子书三人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西风崖底。

    出了暗道之后,她吩咐铁老,让他将军机营通往西风崖的这条暗道机关全部破坏,封死了这条路。夜天逸和夜轻染显然已经统一战线,夜轻染不管对于她基于什么样的矛盾心理,但他毕竟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她不能拿西风崖下数百人的性命来赌他对于她的那片情意。

    铁老对于云浅月的吩咐半丝疑问也没有,照着云浅月说的做了。

    三人离开了军机大营。

    大雪过后,天地依然一片银装素裹,满目雪白。外面的大雪比西风崖底的大雪还要大,足足有几尺身。回城的路上,看不到一丝人迹。人勉强能走,车马难行。

第1130章 劳师动众(2)

    三人徒步而行,步履到没有多快,雪后无风,只是透入骨髓的冷。

    走了一段路后,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见他面色正常,不见潮红,寒热之症好了,丝毫看不出生了一场病的模样。暗暗想着男人这个生物,一般时候下其实都是很强大的,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偶然来一次虚弱的特别。

    “怎么了?”容景感觉到云浅月的目光,偏头对她柔声询问。

    云浅月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容景挑眉。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就想着子书采的药效果就是好,才一日夜你就好了。”

    容景闻言煞有介事地点头,神色认真,“玉太子医术真是极好。”

    玉子书扫了二人一眼,笑道:“医者医病,医治不了病人的心。病人心里配合,病才好的快。不是子书医术好,是景世子配合的好。”

    容景闻言点点头,很是认同,“嗯,玉太子说得对。有人让我赶快好起来回去骑玉雪飞龙,我怎么敢不快好起来?这次病的确是心病,有人解除了我心病,自然好的快。”

    云浅月闻言白了容景一眼,本来想嘲笑他两句,但想到玉雪飞龙,立即转了话对玉子书道:“子书,我们回去骑玉雪飞龙,再来一场赛马吧?”

    玉子书失笑,“云儿,你骑玉雪飞龙,赢了我也不光彩吧?”

    云浅月轻咳一声,转回头对容景问,“喂,除了玉雪飞龙外,你马厩里还有好马没?”

    容景摇摇头,“马厩里还有一匹天山踏雪,但是天山踏雪虽好,还是及不上玉雪飞龙。那是天下最好的马,哪里还能有比之更好的马?”

    云浅月看向玉子书,又问道:“子书,你们东海有好马没?”

    “东海也有玉雪飞龙!”玉子书眨眨眼睛,“云儿,你那日不是说要与我一起回东海吗?如今还去吗?天圣遍布多山脉,而东海大部分是平原。那才是赛马的好去处。”

    云浅月眼睛一亮,“是否就跟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一样?”

    “差不多吧!有的地方是那样。”玉子书点点头,笑道:“东海有山有水有平原。且风土人情极好,人杰地灵,夜不闭户,名士风流。我想你会很喜欢那里的。”

    “这么好啊!”云浅月露出向往之色,叹道:“天圣的土地让人活着真是太累了。”

    容景瞟了玉子书一眼,忽然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温声提醒道:“云浅月,别忘云爷爷,他可就你一个孙女。”

    “那个糟老头子,栓了我这么些年,不过如今我爹不是回来了吗?他陪着他呗!”云浅月不以为然,“不妨碍我去东海。”

    “荣王府那些人呢?你不是一直想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吗?云离和七公主。”容景又道。

    云浅月摇摇头,“我爹不是在嘛!他神通着呢!还护不住这些人?”

    “天圣的土地如今的确不好,前两年大旱,今年又有了水灾,可谓是遍布苍夷。流民失所,难以度日。而今先皇大丧,新皇未出生,摄政王揽政,二皇子和四皇子余党定是不平。未来朝野恐怕还有诸多大动荡,京城的贵子王孙自然不愁衣食,但是苦的却是天圣百姓。云浅月,你生于天圣,长于天圣,是天圣子民,自当为天圣为子多尽心力,你若是袖手跑去东海悠闲的话,是否太不仁善了?”容景吐出一大段话。

    云浅月一噎,忽然被容景的话觉得她的形象很高大,高大到天圣没了她不行一般。

    玉子书轻笑,看着容景道:“景世子真是比本太子还爱民啊!”

    “那是自然,荣王府百年来以守护万千生灵为己任。尊的不是天圣的夜氏江山,尊的则是天下百姓。容景身为荣王府子孙,自当沿袭祖宗仁善,爱护百姓。不枉天下百姓对荣王府对容景的推崇。”容景慢慢地道。

    玉子书点头,好笑地道:“景世子虽然是该如此,但云儿不必吧?她一个女子而已。”

    “玉太子这是看不起女子?”容景斜睨着玉子书。

    玉子书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东海有女官!这样说景世子还以为子书看不起女子?”

    “既然如此,那就是了,你应该知道她对天圣的重要。”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里没有水,有的话听到这句话早喷了,她转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容景。

    “他对天圣重不重要子书不知道,但对景世子来说很重要,子书是知道的。”玉子书也好笑地道。

    “玉太子慧眼。”容景夸了玉子书一句。

    云浅月抬眼望天,大雪后,天空也是一片白茫茫,她想着这个人真是……

    三人一路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来到了城门。

    因为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城门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几乎寥寥无几人外出。守城的士兵看见三人,连忙见礼,三人向城内而去。

    城内的街道早已经被士兵清扫,街道整齐,不见雪花。只有家家户户的房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白,其余门庭店面都早已经清扫干净开张。相比于城门内外的冷情,京城的大街上人声熙攘,车辆来往,倒是别有一番热闹。

    “到底还是天圣繁华之地,皇上大限,未见恐慌。”玉子书笑着道。

    “天圣上下,也就剩下这京城之地繁华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容景眸光淡淡扫了一眼两旁的店面,街上人流,并没有言语。

    三人走了一段路,只见前方一辆马车从拐角出来,挂着丞相府的车牌,她挑了挑眉,偏头问容景,“那一道遗诏作废了?”

    “没有!临时遗诏。”容景也看到了那辆车,淡淡道。

    云浅月扬眉,“尊崇临时遗诏?找人彻查两道圣旨之事?之后再行定案?”

    “嗯!”容景应了一声。

    “如今你官拜丞相,那丞相府如何处置了?秦丞相携家眷告老返乡了?”云浅月又问。

    “天降大雪,返乡不得。得雪化了,该返乡了吧!”容景面色没有什么情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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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79/ 第一时间欣赏纨绔世子妃最新章节! 作者:西子情所写的《纨绔世子妃》为转载作品,纨绔世子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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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介绍:
她是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亦是人人口中的纨绔少女,嚣张跋扈,恶名昭彰,赏诗会为了心爱的男子与人争风吃醋命丧黄泉。
她是国安局最年轻最具才华的上将,一朝为国身死,灵魂坠入异世,重生在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之身。
纨绔少女对上少年将军,她的到来让表面平静的天圣皇朝幡然巨变。
说我嚣张?
说我纨绔?
说我就是一个顶着云王府嫡女的名头,打着内定太子妃的幌子,占着整个王朝最尊贵女子的身份,其实就是天圣皇朝第一废物?
靠!
非要逼我告诉你们我这一切其实都是装的?
……
佛曰:装也不容易啊!
纨绔少女重生,是继续纨绔到底,还是为了正名而展现温婉才华?
上一世恪守严谨,日日劳累。这一世难得上天眷顾给了这样一个身份,怎么也要活出一个安逸来。
奈何你想安逸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给你机会。
那姑奶奶就自己开辟出一条安逸的路来。
惊才艳艳,智慧无双,且看一双纤纤素手如何挑起腐朽皇朝的乾坤盛世,谱写一场盛世荣华下的锦绣篇章。
本文一对一,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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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城墙上坐着两个人,看不清样貌,听说话声可辨别是一男一女。
只听女子压低声音怒道:“我还是个处子!”
“我说你怀孕了你就怀孕了。”男子无视女子低吼,声音温润。
“孩子是谁的?”女子咬牙。
“我的。”男子语气毫不犹豫。
“你的名字怎么不叫无耻?”女子嗤笑。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男子似乎认真考虑。
女子气急失语。
只听男子思考了片刻,慢悠悠地又道:“明日我就去云王府下聘,云老王爷一定会很开心尽快抱外孙子的。”顿了顿,又对女子劝慰道:“你既然如今怀孕了,就要戒骄戒躁,不要到处乱跑了,安静些日子吧!对我们的孩子好。”
女子实在忍无可忍怒吼,“我说了我还是处子?”怀个屁孕!
男子闻言一阵沉默,许久道:“哦,我忘了。”
女子抱头而走,她希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黑心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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