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将门虎女
却说张飞那日在小沛和刘备冲散之后,大是气恼。在乱军之中找寻刘备半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曹军团团将其围住,张飞那是人越多,狂性越大,如疯子一般,满眼红光,见人便刺。竟往人多阵厚的地方冲杀,透出重围之后,浑身是血,当然没一滴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辩明方向之后,往南冲去,驰出两三百里,到得芒砀山之时,已是次日辰时。
张飞见此山绵延数里,林木茂密,适合隐藏。他哪知当年汉高祖为避秦兵追捕曾和数百勇士匿藏于此,山上好歹也沾了些天子之气,实在是屏吊怀古的大好去处,只知这里实在是隐身遁形的绝佳去处。因此便老实不客气的呆了下来,上得山来,现不少地方都有大军屯扎过的痕迹。张飞大是纳闷,仔细察看一番,现曹军曾驻扎在此处一段时间,照规模看约数万大军。这才知道为什么曹军能在短时间内突袭小沛,原来事先就化整为零,悄悄地来到此间隐匿,使得他们完全蒙在鼓里。
想通此节,越想越气。心存万一之想,曹操可能会去而复回,于是便在此山之中守了一月有余。西北风是喝了不少,曹操的影子倒是没看到。他哪里能想到,曹操攻了徐州之后,就风风光光的返回许都了,哪还有闲情逸志再来此地喝风。
一月之后,张飞耐心有限,担心刘备安危,便下山四处寻找,打探消息。这日偶然来到古城,在一小酒馆里点了二十斤酒,一大盘熟牛肉。正大碗大碗的喝个痛快,忽听边上一人如说书般的在那大吹关公斩颜良诛文丑的光辉事迹,其中关公如何挥刀,颜良如何抵敌,一招一式说的十分清楚详尽,就好似他当时就在边上亲眼目睹一般。那人说得唾沫四溅,手指乱比,旁边之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连声喝彩。
张飞越听越气,又连灌了数碗,酒气混着怒气一起往上涌来。眼睛瞪得老大,上齿咬着下唇,右手攥着铁拳,高高举起,便要作。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扰乱,脚步杂沓,二三十位家奴模样的人拥着一位右眼红肿的年轻公子闯进酒馆。人人手提刀剑,凶神恶煞。
那年轻公子右手捂着肿得老高的右眼,左手用力一指角落中一位背对着他的女子,说道:“就是她!就是她!这小娘们,老子今天要她好看!”
公子手下那些狗仗人势家奴闻言大怒,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便要厮杀。酒馆里那些正在安心享受酒肉、听人吹牛的食客,见这突如其来一出都十分惶恐。吓得嘴张得老大,嘴里的肉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高举着筷子的手不住直抖,迟迟地放不下去。一瞬之间,众人像定格般的愣在当场,突然之间不知哪个家伙大喝一声跑了出去,其他人算是找到指路明灯,纷纷有样学样,鱼贯而出,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这时热闹的酒馆之中,就剩下那个满脸黝黑,气得吹胡子瞪眼,灌酒如灌水的张飞。还有那个喝的很高,被酒冲昏了头脑,认不清形势,兀自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书先生。那年轻公子当然不理这些闲人,喝令手下,对坐在角落里那两名女子起攻击。
张飞素来嫉恶如仇,见此情景,一回头,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两女子,只见一女子三十左右年纪,脸现病容,样貌颇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另一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由于背对着他,看不到长相。
那年轻公子边上一个像是管家的家奴,抢上前去喝道:“你这小妮子,还真的不识抬举,我家公子看你们可怜,有意收留你们,你怎能这么不识抬举,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那年纪较大的女子,双手颤抖,紧握那少女双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那少女头也不回,冷然道:“我管你家公子是猪是狗还是畜生!他惹得本小姐不痛快了,本小姐这才出的教训他一下,你们这群狗腿子是不是也想尝尝?”
那管家大怒,伸手一指,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我打!”
那些家奴虽不断挥舞着手中刀剑,口中喝骂不断,却无人敢上前,显是对那少女颇为忌惮。
张飞大怒,举起酒碗来一饮而尽。拿起酒坛,欲往碗里倒酒,怎知酒坛翻了个底朝天也只倒出区区两滴酒来。他气鼓鼓地将空酒坛往桌上一扔。右手攥拳,重重地往桌上一击,大声喝道:“小二,再打二十斤好酒上来!”
那店小二正蜷在柜台一角,吓得全身打哆嗦,哪还有空上前趟这混水,闻言迟迟不动,继续求神拜佛,真应了那句话:“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只是不知道满天的神佛会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诚而保佑他了。
张飞见酒保迟迟不来,更是怒上加怒,气上加气,大声喝道:“怎么还不打酒来,怕我不给钱咋地!”此一声暴喝当真声震屋瓦,酒馆之外一棵柳树上,栖息着几只乌鸦,因天气燥热,正不住的“哇哇”乱叫,听得此声均以为是惊雷暴起,扑愣愣的数声腾飞之声响起,乌鸦霎时便散了个干净。
那大酒疯的说书先生,听得此声,一拍大腿,道:“呃……对的!就这声音,当时关云长也是这样一喊,一挥刀便砍了颜良!”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数变,牙齿打颤,伸手一指张飞,道:“关……关……公!”
张飞猛一起身,窜到近前,一把提起那人,攥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大声喝道:“关……关……关你这个头!再提这个字,我就叫你好看!”
那年轻公子瞥了张飞一眼,喝道:“喂,你们这两个穷泥腿子,要打架到外面打去,别在这碍本公子的好事!”
张飞闻言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冒三千丈,大喝一声:“贼厮鸟,老子今天就是要碍你的好事!”说完大步向前,左拳右掌,左勾右踹,霎时便将护卫在那公子身边的数位家奴打倒在地,不住地呻吟。那公子一生都在这穷僻小县里欺压良善,这等拳脚他哪能梦到,吓得愣在了当场。张飞微微冷笑,退后数尺,两掌平推,一股掌风如怒滔一般,汹涌而至。
那公子平常只知泡妞把妹,床第功夫倒是甚为娴熟,各种花式无一不精,这拳脚上的功夫可就稀松得紧。被这掌风一激,不由自主地踉跄倒退数步,一没站稳,一**坐到了地上。
张飞笑道:“你这公子好不济事,如此手段也想学人抢男霸女?哈哈!今天你张爷爷我小小惩戒你了下,让你知道点疼!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缓缓的向前踏出数步。
那公子此时已知张飞的厉害,张飞每踏出一步,他便感到危险迫近一分。吓得全身抖,冷汗直流,嘴里不住叫道:“一群废物,还不快上,先把这黑大个给我废了!”
张飞闻言倒停止前行,双手负后,站稳身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我给废了的。”
管家知道张飞的厉害,缩身在一家奴身后,探出头来,对着手下大声喝道:“还不快上!”
那些家奴见那些被张飞打倒在地的同伴,个个弓着身子,在地上来回乱滚,额上大个汗珠不住直冒,嘴里怪叫不断,显是十分的痛疼。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硬茬,吓的面如土色,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叫板。
那管家大怒道:“没用的废物,平时日少爷可待你们不薄。如今少爷有难,你们还不上前?”仍是无一人敢上前。
那管家闪身而出,狠狠踹了身前一人的**一脚,道:“你给我上!”
那家奴猝不及防,踉跄地向前奔出数步。他身前诸人,听得脚步声,知道有人敢于上前送死,对其好生的佩服,纷纷脸现同情之色,主动让出路来。那家奴奔出数步,方始收住势子。充满畏惧犹疑地眼光在张飞虎背之上扫了几扫,待要退回。回头一看管家正不住地挥手让其攻敌,而其他同伴则是一脸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的表情,不由大怒,心道:“酒肉朋友果然靠不住,平日和你称兄道弟,好的就和一个人似的,今天你有一难,没有一个上前相帮也就罢了,还一副巴不得你死了才好的表情。”
想到此便怒气上涌,胆气反倒大了几分。回过头来,昂挺胸,表情肃穆,悍不畏死,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大喝一声,手提长剑,大步上前,作势便劈。此一剑是从当年高祖斩白蛇的无敌剑法中演化而出,再经他这个剑术大家苦心孤诣的改造,实是非同小可。这一剑劈将下去,沉稳狠辣,颇具高祖当年之风。
张飞闻得剑风之声,便知有无名小贼在后偷袭。微微一笑,也不回头,随手向后挥出一拳,那拳便如长着眼睛一般,直奔那家奴的面门而去。此拳后先至,转瞬之间,便已击到。那家奴不及闪避,本就不十分好看地脸上,再印上一个拳印,更显狰狞。但听得呼得一声,跟着便是“劈啪、呛啷、哎哟”一阵乱响,那家奴倒飞而出,越过其他同伴头顶,撞翻了七八张桌案,这才摔倒在地。吐了老大地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飞缓缓地转过身来,伸手一指管家,道:“你上!爷爷我跟你玩玩!”
那管家回头看了看那已摔晕过去的家奴,吓得面如白纸,哪敢上前。连声催促其他恶奴上前,那些人却充耳不闻,不依令上前。欲再踹人**,踢人上前,其他人早有防备。这些家伙虽然欺善怕恶,但蹲马步这种扎基功夫,还是练过几年,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管家那花拳绣腿,当然奈何不了他们。
张飞见他迟迟不上前,大喝道:“你到底上前不上前!”说完大步上前,那些家奴慑于他的威势,纷纷让开道路。那管家眼见着张飞的黑脸越来越近,这脸色也越来越白,不住的向后退。退了几步,绊到一张桌案再也退不下去了,张飞抢上前去,提起他来,瞪着眼看着他,剑眉倒竖,大声问道:“放不放对?”
那管家再也受不了惊吓,心胆俱碎,喷了一口血,双眼一黑,两腿一瞪,到阎王那报道去了。
张飞一松手,那管家便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张飞回过身来,神威凛凛地目光不住的扫着那些恶奴,也不说话。那些恶奴互视了几眼,算是想明白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想通此节,纷纷拔腿便跑,忠于主人的人,将那个吓得愣在那里呆的年轻公子扶着飞跑。有些胆小的家伙,跑不数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就这样也不敢停,四肢并用,爬将出去,霎时便跑了干净。
张飞见此情景,纵声长笑,屋瓦震动,正得意时,忽听身后那少女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可是张飞张将军。”
张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两位女子,觉得甚为面熟,拍了拍脑门,却实在想不想来在哪见过,问道:“你们是?”
那少女道:“怎么张将军如此健忘,那年在徐州之时,你还曾指点过我两手功夫呢。”
张飞又想了半晌,一拍大腿,道:“你……你是……吕……吕布之女。”
那少女裣衽一礼,道:“正是,吕绮见过张将军,谢过援手之德。”行礼已毕,一指边上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子,道:“这是家母严氏。”
第七十八章 抢夺古城
张飞他乡遇故,虽然这个故人他不太喜欢,但仍是喜不自禁,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蕴含着笑容。吕布可谓是他生平最恨的人,那年吕布便是趁着他酒醉之时取了徐州。这爱召公者能及之甘棠,他恨吕布当然连和他有关的人,甚至连偶在他家院子里散步的小强一起恨了。他之所以一直和贾仁禄不对付,多多少少和他娶了貂婵有些关系。
此时在这小小的古城见到吕布之女和他的夫人,见她们楚楚可怜,脸上满是风霜之色,显是受了不少的苦,这股恨意便怎么也提不起来。忙将自己的的酒菜并到她们那一桌去,叫店小二再打了二十斤好酒,点了几样好菜上来。和严氏、吕绮聊了些别来之事,原来吕布死后,曹操倒也善待她们母女俩,给她们独立小院一所,下人数人,月月均有些钱粮供给,虽然不能因此大富大贵,倒也饿不死人。只是曹操毕竟对吕布的后人不能完全释然,明虽优待,实则软禁,二人毫无自由可言,日夜受人监视。近来更有传言流出,曹操要将吕绮许给良将之后,正在商议。
吕绮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毫无自由的日子,更不想自己像货物一样被曹操许来许去。趁着曹操这次攻打徐州,久不在许都的大好良机,她带着母亲严氏悄悄地逃出许都,去投靠吕布的旧部。那些人如今都在曹营之中谋了个一官半职,为了保住脑袋上这顶来之不易的官帽,当然不会对她们客气。恶语相加不说,还要把她们绑了去献给曹操。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逃出这些人的魔掌,在江湖上四处飘零。道上偶然听得孙策在江东搞得有生有色,且江南素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软红十丈,杨柳依依,便有意去那里隐居,不问世事。
哪知来到古城之时身上就没了盘缠,吕绮毫无办法只得在街头卖艺。耍了一套吕布亲传的无敌神拳之后,博得满场喝彩。想那吕布若在天有灵,见他女儿用他在战场之中九死一生悟出来的无双拳法卖艺糊口,估计能气得活转过来,祸害人间的。吕绮刚抱拳拱手喊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时,那年轻公子便从人群之中窜将出来,对她动手动脚,嘴里**下流言语不断。她一时气愤,出手教训了他一番,将他打得如狗一样的爬将回去。
张飞越听越气,右手狠狠在桌上一拍,大声道:“原来这贼厮鸟如此可恶,看来我刚才的教训还是轻得了,早知将他打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岂不更好!哈哈!”
就在此时酒馆之外有人尖声叫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口出狂言!”
话间,酒馆内闯进三四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当前一将全副武装,缓步而入,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四下乱扫。那人身形颇瘦,这副宽大的铠甲,套在他的身上,极度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来的。且他生就一副贼相,没有一点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夫之气。
张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位贼不贼官不官的人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大胆刁民,本老爷没问你们是何人,你们倒问起本老爷来了!”
边上一员武将喝道:“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仔细了,这位可是本城县令林松林大人,还不快快跪拜!”
张飞笑道:“哈哈,区区的一个县令,怕是受不起我一拜!”
那武将道:“大胆刁民,见到县令不跪,你们要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拿下了。”
张飞纵身长笑,笑得众人两耳乱鸣,片刻之后,张飞喝道:“好啊,你张爷爷我好久都没打架了,正手痒得紧,你们有心陪张爷我练练那是再好不过了!来吧,一起上吧!”
林松脸色转白,手指着张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可是张……张张……张……飞?”
张飞笑道:“算你有点眼力,认得你爷爷我!”
林松突然退入人群之中,借着众军掩护,胆气稍壮,大叫道:“弟兄们上啊,曹公可是出了赏格了,抓住张飞者赏钱百万,封关内侯!”
张飞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闪电一般冲入人群,右手探出,便夺过一把单刀。舞动开来,刀光闪闪,上下翻飞,如一团大光球投入人群之中,但听得“啊啊啊”之声连响,霎时间那些兵卒个个尸横就地。满地血光之中,傻呆呆地立着那个贼不像贼,官不像官的县令。
张飞将手中单刀往林松的脖子上一架,道:“林大人,这百万钱你还要不要了?”
林松只感腿肚子抽筋,牙齿打战,战战兢兢地道:“不……不……要……了。”
吕绮笑道:“呵呵,可是还有个关内侯呢。”
林松道:“便……是封王……也不敢和张……张……张将军为敌……敌……了。”
张飞道:“你不要这一百万钱,我可想你要点东西!”
林松问道:“只要张将军肯饶过小的,小的愿意给将军一百……百……万钱。”
张飞道:“你这狗命难道就只值一百万钱?”
林松道:“将军要什……什……么,只管……开口,只要饶过小的,小的什么也愿给!”
张飞道:“曹操怎么会选这么一个笨蛋当县令,先说说看这县令你是怎么当上的?”
林松道:“不敢瞒将军,小的原先是一个小……贼……贼,一天晚上无意之中听到一个大官酒后失言说出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小的事后要胁,才……才混到了这个位置的。”
吕绮格格娇笑,道:“我说呢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县令,倒像个贼,原来还真是个贼。”
林松道:“小姐说的没错,小的就是个贼。张爷爷你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不当这个县令了,小的就当贼……当贼!”
张飞笑道:“哈哈,我刚就想同你要这县令大印呢,你自己不想当了,倒也省事。快快把大印交出来,放你走路,不然的话……”说着右腕一抖,那柄单刀在离他咽喉数寸之处不住上下直晃。
林松见状几欲晕去,忙道:“我交……我交!”
张飞一伸左手,道:“那拿出来吧!”
林松道:“不在身上,在县衙之中。”
张飞道:“正好,去县衙!”说完便挟持林松来到县衙之中,逼着他把县印交了出来。这满县的差役兵丁本就不服这个由贼上位的县令,得知张飞将他赶了出去,欢声雷动,主张投效。林松在一片嘘声之中,带着自己强娶过来的八房姨太,还有那个当街调戏吕绮的宝贝儿子,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至于他是否重抄旧业继续为贼,为贼之后能否养活他那八房老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吕绮扶着严氏也跟到了县衙,张飞赶跑了林松,便问道:“吕绮啊,你们是打算去江东呢,还是随我一起在这暂住?”
吕绮扶着严氏坐好,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道:“家母病重,需要调养,我们现在哪也去不了了,若是将军不嫌弃我们,我们便留在此间。再者曹操杀我父亲,我和他不共戴天,久知将军痛恨曹操,还请将军为我们母女报仇!我们不白吃白住,我人虽小,倒还有些力气,可以为奴为婢,服侍将军。”说完便欲下跪。
张飞忙将她扶起,道:“你看你说得哪里话,你是吕……奉先之女,我还能亏待了你。再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如今同大哥失散,也和逃难的差不多,不如咱们一起先借这个县安生,彼此照应。至于报仇嘛,先不急,等我找到了大哥,自然不会放过曹操那厮!以后别在说什么为奴为婢的傻话,不然我可要大大的生气了!”说完绷起脸来假装生气。
吕绮道:“多谢将军了。”
张飞道:“以后也别将军将军的了,听得别扭。我比你大了不少,当得你的叔叔,你叫我一声张叔叔便了。”
吕绮笑道:“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叔叔,我有一句话想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飞道:“有啥你就说,我最不喜欢弯弯绕。”
吕绮道:“我素知叔叔不善文辞,刚才那句话偏偏又说的极好,显不是叔叔所作,不知是何人之语?”
张飞道:“这话是听我家那个整日里只会装疯卖傻的军师贾仁禄说的,这小子别的不行,不过说出来的话,倒还颇有几分道理。”
吕绮低垂着头,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贾仁禄……”
张飞笑道:“哈哈,不说他了,我看你母亲病得不轻,赶快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张飞据有古城之后,雷厉风行,革除了前任贼县令的一应苛政,照着他大哥刘备的样子,轻徭薄赋,省刑安民。他虽没做过县令,不过没吃过猪肉倒也常见猪跑,有样学样,这个小小的古城,倒也给他管理的似模似样,百姓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过不数日,不少百姓自愿参军,张飞一下就募得三五千兵马。以此抢地盘,虽略显不足,不过只要曹操大军不来,自保倒也有余。吕夫人严氏在大夫的精心医治下不久便即痊愈,对张飞自是千恩万谢。
这日闲来无事,张飞正在县衙二堂里翘着二郞腿,眯着眼睛,大碗大碗的喝着老酒,自觉神仙也不如。正在高兴之时,左右来报:“衙门之外有一个自称孙乾之人,说是将军的故人,要见将军。”
张飞闻言大喜,二话不说,便奔了出去,一见之下,果是孙乾,忙问:“可有大哥消息?”
孙乾道:“明公已离了袁绍,往汝南招安刘辟、龚都去了。明公曾命我去接应云长,如今云长和我已带着二位夫人到此,请将军出迎。”
张飞初时听得刘备消息心中甚喜,当即便要去寻。之后听到关公在城外,立即脸上罩了一层严霜,怒道:“取我甲胄兵器来”
张飞披挂持矛上马,引一千余人,径出北门。孙乾惊讶,又不敢问,只得随出城来。关公一见张飞,喜不自胜,把青龙刀交给路上新收的小弟周仓,拍马来迎。张飞圆睁环眼,倒竖虎须,吼声如雷,挥矛向关公便搠。
关公大吃一惊,闪身相避,右手紧握住矛头,叫道:“贤弟何故如此?岂忘了桃园结义?”
张飞往外便拔,怎奈那矛被关公攥得甚紧,急切难以拔出,大喝一声:“你既无义,有何面目来和我相见!”
那矛被张飞大力往外拔,虽未拔出,但划破了关公的手掌,一股鲜血顺势流出,沿矛而下,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上。关公恍若不知,冷然道:“你说我怎么无义了?”
张飞见数度使力均无功,索性不拔了,喝道:“你背了兄长,降了曹操,封侯赐爵。今又来赚我!我和你拼个死活!”
关公哈哈一笑,道:“你原来还不知此事,我身处嫌疑之地,不好多说什么。现放着二位嫂嫂在此,贤弟请自问。”
二夫人闻言揭帘而呼道:“三叔何故如此?”
张飞远望二嫂,道:“嫂嫂少歇。且看我杀了负义的人,然后请嫂嫂入城。”
甘夫人道:“二叔因不知你们下落,故暂时栖身曹氏。今知你哥哥在汝南,特不避险阻,送我们到此。三叔休错见了。”
糜夫人道:“二叔向在许都,原出于无奈。”
张飞道:“嫂嫂休要被他瞒过了!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
关公道:“贤弟休屈了我。”
孙乾跑至近前,气喘吁吁地道:“云长今天听说古城新来一位姓张名飞的将军坐镇,他闻言大喜,特来寻将军的。”
张飞喝道:“如何你也胡说!他哪里有这好心,必是来捉我的!”
就在此时,张飞身后不远处一骑冲前,吕绮于马上叫道:“张将军且住!”
第七十九章 古城聚义
关公定盯一看,来者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副宽大的盔甲,手中持着方天戟一枝。那少女虽然年幼,但人靠衣衫马靠鞍,这身行头往她身上一套,也颇具几分飒爽英姿,关公看了不由地暗暗称奇。而这身行头,看起来甚为熟悉,竟像是吕布之物,不禁心中起疑,暗中猜测这神奇少女的来历。
张飞怒道:“你一个小娃娃,又是女孩子家,跑到这来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吕绮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在道上也听过一些关于关云长的消息,说他挂印封金,千里护嫂,过关斩将,忠义千秋,怎么还会来捉你。再说如今可是你在刺他,而他流血不止,却仍没有反击,有这么来捉人的么。”
张飞迟疑道:“这……这……”
关公道:“这位小姑娘之言甚是,我要来捉你需带兵马,如今我孤身来此,兵马安在?”
张飞正要回答,忽闻蹄声大作,伸手一指,道:“兀的不是军马来也!”
关公回顾,果见尘埃起处,一彪人马来到。风吹旗号,正是曹军。张飞大怒道:“事到如今还敢支吾么?”
关公道:“贤弟且住。你看我斩此来将,以表我真心。”
张飞道:“你果有真心,我这里三通鼓罢。便要你斩来将!”
吕绮道:“张叔叔,这鼓我来擂!”张飞点了点头,关公应诺。须臾,曹军至。为一将,乃是蔡阳,挺刀纵马大喝道:“你杀吾外甥秦琪,却原来逃在此!吾奉丞相命,特来拿你!”
关公更不打话,举刀便砍。吕绮擂响战鼓,只见一通鼓未尽,关公大喝一声,手起刀落,蔡阳闪避不及,人头却已落地,众军士俱走。关公活捉执认旗的小卒过来,询问来由。小卒告说:“蔡阳闻将军杀了他外甥,十分忿怒,要来河北与将军交战。丞相不肯,因差他往汝南攻刘辟。不想在这里遇着将军。”关公闻言,教去张飞前告说其事。飞将关公在许都时事细问小卒。小卒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张飞方才相信。
吕绮此时已弃了鼓槌,来至近前,关公问道:“贤弟,这位小姑娘是?”
张飞伸手一指吕绮,道:“你没看到她这身行头吗,难道还猜不出吗?”
关公道:“这位小姑娘,你和吕奉先是何关系?”
吕绮俏脸转红,道:“正是家父,小女子姓吕单名一个绮字”
关公手捋长须,上下打量了吕绮,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凡,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信然!没想到连这么一个幼女都如此不凡!”
二夫人的马车驶近,甘、糜二夫人均请吕绮上车,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待她甚好。
张飞令孙乾护送马车先回宅邸休息,同关公一起下得马来,手牵着手缓步进城,尽道别来诸事。
才走不出数步,忽有小卒来报:“城南门外有数十骑来的甚紧,不知是何路人马!”
关、张二人心中疑惑,复上马转到南门,远远的望见一路人马朝此而来,忽得一骑冲前,马上一人大声叫道:“前面可是二弟、三弟?”来人正是刘备。
关、张二人闻言大喜,拍马迎上,大声叫道:“大哥!为弟的可想死你了!”来到近前,滚鞍下马,纳头便拜。
刘备也忙下马相扶,语带涩滞,哽咽道:“我也日日……都在想……你们啊!”
三人相视半晌,喜极而泣,关公道:“大哥,二位嫂嫂已到城中安歇,大哥远来辛苦,还是先到城中歇歇吧。”
张飞应道:“对的,对的,先进城,先进城!”
刘备问道:“翼德这城你是怎么打下的?”
张飞笑道:“这城原来县令没当县令干什么你们可知道?”
刘、关二人互视一眼,一脸茫然,刘备道:“多半是没有点墨的士绅大户用钱捐的。”
张飞道:“要是这样就好了,这人原来居然是个贼,只因得知了一个大官的私稳,以此要胁,竟然做了古城县令。像这种贼厮鸟有何本事,老子把刀往他脖子上这么一架,他连尿都快流出来了,麻利地跟我到县衙,将大印交给了我,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重抄旧业去了。”
刘备摇了苦笑,道:“你啊!”接着回头看着身后赵云、糜竺、糜芳、王忠等人道:“诸位都累了,既然三弟如今是这个县的大老爷了,我们就好好的去他那蹭顿饭去。”
张飞道:“大哥连你来说我笑话。”
刘备笑道:“哈哈!”
当下众人齐聚张飞府邸之中,摆开宴席,置酒高会。刘备环顾一看,只见关公、张飞、赵云、吕绮、周仓、廖化、关平、糜竺、糜芳、王忠加上甘、糜二夫人、严氏一共十四人,刘备心道:“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这么多人,仁禄所言汝南分野将星闪耀,此言非虚。”
众人高谈阔论,猜枚赌饮,这场酒宴倒是尽欢而散,次日县衙之中,刘备召集众人议事,刘备道:“我呆在袁绍大营里处处受到猜忌,着实郁闷,如今来到此间当真十分快活。不过我刚去汝南看过,那里城不高池不深,兵马也略显不足,无法抗曹,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关公道:“古城城池不完,不能当大兵,不如弃了古城,将兵马与汝南的合作一处,再作区处。”
刘备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下各人收拾已毕,点齐军马,一起赶往汝南驻扎,招兵买马,徐图抗曹。这日刘备于汝南召集群臣商议大事,刘备道:“这数十日来,甚为奇怪,我送往平原数十封密信,均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不知是何缘故。”
关公道:“汝南与平原所隔大多为曹操的地方,想是送信之人为曹操所拦截无法送达。”
刘备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信中有不少机密,若是尽给曹操夺去,我方虚实曹操必然尽知。”
关公皱眉不语,刘备又道:“元直也是,最近一直无信送来,如今我处汝南一隅,如此之地,根本无法抗曹,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飞道:“曹操有何可怕,大哥给我一支兵马,我一定打到许都去,把曹操给你抓过来!”
刘备闻言咳嗽不止,道:“咳咳,翼德休得胡言!”
简雍道:“如今汝南太小,附近又都是荒僻之地,无法展,不如同袁绍联系,我们弃了这里,将兵马秘密迁往平原。”
刘备叹道:“唉,我往袁绍处的书信,也毫无回音,不知你们有何主意?”
此言一出,四下众文武不停议论,过了小半个时辰,意见就提了不少,当真管用的,却没有一个,刘备越听越头痛,手一摆,大声喝道:“且住!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议!”说完手一背,退进内堂,心道:“没有仁禄,元直二人还真不行,议事时和赶集似的,吵吵闹闹地,也吵不出个什么来,烦也烦死了!”
众人见刘备入内,也纷纷退出,便在此时一守城小卒来报:“我们刚救起一个兄弟,一问之下才知他是主公派往平原送信的,半路遇到曹兵伏击,他一路苦战,仗着路熟才勉强逃了回来,已是奄奄一息。”
其时关公还未退走,忙入内禀告刘备,刘备大惊,忙同关公一起探望那伤卒,那伤卒本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待刘备问清备细之后,便一命呜乎了。刘备伤痛不矣,命人厚葬。次日一早,刘备召众人议事,刘备道:“我想为何老无音讯,原来曹操那厮坏得事,我派的人,出城不远,便遇到了曹兵埋伏,亏得昨日有一小卒拼死逃了回来,要不我还被蒙在鼓里。”
关公道:“曹操已知我们在汝南,防患定然严密,这消息递不出去,倒是一大难题。”
张飞一拍胸脯,道:“大哥,你把信交给我吧,别人递不出,我一定帮大哥送到!”
刘备道:“你不可去!”
赵云道:“明公让我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子龙前去我倒放心。”
便在此时,孙乾来报:“江东孙策逝世了!”
刘备大吃一惊,急道:“快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孙乾道:“前几日明公命我前往江东联络,我行到半路,便听到消息,孙策曾因他的臣子许贡有亲曹之心而将其杀死。许贡门下有死士三人,趁孙策出猎之时,出其不意,将其刺伤。那伤不能动怒,谁曾想江东有一道人姓于名吉,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孙策认为他在煽惑人心,大怒之下,欲将其斩,却因怒气攻心,一病不起,临死前传位于其弟孙权。如今孙权已接掌江东,因文书不合,下官不敢乱投,便折了回来,还请明公定夺。”
刘备愣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常听仁禄说江东孙策性类霸王,若是天假以时,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又怎知天不假年,如此年轻便逝去了,现在这个孙权接掌江东之后可有什么措施?”
孙乾道:“孙权接位之后,远贤用人,除旧布新。一反孙策措施,抚民以静,轻徭薄赋,甚得江东民和。如今已网罗鲁肃、诸葛谨等一批能人为其划策。其中鲁肃逆料曹操不可卒除。劝孙权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今乘北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以成高祖之业。诸葛谨也是如此主张,劝孙权勿从袁绍,先顺曹操。孙权如今已遣使书告绝于袁绍,不再参加伐曹联盟。另遣使往曹操处讲和,曹操已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如今孙曹已交好,不再攻伐了。”
刘备叹道:“唉,看来同曹操为敌的人又少了一个,诸位可有何良策?”
孙乾道:“明公可重修文书,我再往江东一行,凭着三寸之舌,定要说得孙权抗曹。”
刘备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趟,一侧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如今以江东一地来看,孙权的作法是完全没错的,若是我也会如此做的。这个孙权我倒也听说过,知其年纪虽小,却有雅量,能容天下之士。如今从他肯从鲁肃之言来看,其才不小。你去劝说,恐亦无功。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同北方取得联系。”
赵云道:“明公,由我去送信吧。”
刘备点了点头,重新坐好,略一沉思,修书一封,封固好后,便要交与赵云。正在这时,刘辟闯进殿来,禀道:“明公,外面有一相士,于市集之中胡言乱语,竟说明公只有几日命了,应该到他那求一道灵符保命。我一看就知他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已将其打的肿得像只猪,扔于水牢之中浸水了,特来禀告明公。”
第八十章 汝南重会
刘备还未开言,张飞捏了捏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大声叫道:“水牢在哪?带张爷爷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长了一副什么德性,配不配吃我三百拳!”
张飞铁拳虽没打过刘备,但他还是知道的,普通人别说三百拳,就是三拳,那也要休养半年,吃一大堆天山雪莲、雪山人参,花上几十万钱的医药费,才能勉强下地行走的。见状忙上前拦阻,又问刘辟道:“一个相士?”
刘辟道:“正是,满嘴不干不净,胡说八道。不住咒骂明公。明公来此虽只短短的数十日,但老百姓都心悦诚服。而这家伙竟在街上大呼小叫,说明公不是。满街百姓都愤怒异常,要不是我拦着,他怕不只是被打成猪头了。”
刘备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关公问道:“那人叫什么?是何样貌?”
刘辟笑道:“那人说他叫张三,脸黑黑的,长着一张马脸,口大眼小,样貌甚为难看。口音上也分辩不出是哪人,总之有点怪怪的,说出来话常常让人听不懂。”
刘备一听几欲晕去,右手按着脑门,左手一指门外,道:“快……快……带……”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软倒在地。关、张等人忙抢上前去,将其扶起。
刘备带着关、张、赵云三人走进汝南城中这个小小的水牢,老远便听见贾仁禄杀猪般的号叫:“曹静,你也太沉了吧,平常看你瘦瘦地,咋这沉?看来这肉是不能让你再吃了,以后你要多吃吃蔬菜,减减肥,不然以后变成只大肥猪就没人……啊!”
曹静嗔道:“哼,我都跟你说了让你直接进衙门里找刘使君,你偏不,非要装神弄鬼,结果弄到这来了,你满意了吧……快,站起来些,我的脚快沾到水了!”
刘备一听便知二人十分狼狈,忙加快脚步,来到贾仁禄、曹静所在之牢中,只见贾仁禄为了不让曹静沾到牢中的臭水,将其横抱,而自己双脚都浸泡在水中。刘备忙对狱卒道:“快点将牢门打开。”回过头来,对贾仁禄说道:“仁禄啊,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狱卒将牢门打开,贾仁禄两腿虚浮,小心翼翼地抱着女扮男装的曹静,踉跄踉跄的来到狱门之前。被关了这许久终于见到了刘备,一时间心情激动,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双膝一软便要瘫倒。曹静见贾仁禄又要使得成名绝技“贾氏昏晕**”也不顾着是否会沾到臭水烂泥了,纵到地下,将其扶好,百忙之中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贾仁禄环顾诸将,目光在赵云脸上扫了几扫,道:“这位可是常山赵子龙赵将军?”
赵云行礼道:“正是,赵云见过军师。”
贾仁禄抢上两步,忽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果然是赵大大,一年多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您可是我最崇拜的将军,什么滔滔江水,黄河泛滥通通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敬仰之情。这样吧。”说着掀起衣袍一角,递了上去,道:“赵大大请您不要吝惜笔墨,在这上面签上您的大名吧,这衣服我保证一辈子不洗。”
赵云听得一头雾水,只知他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崇敬之意。目视刘备,好似在说:“明公就用这样的人当军师?”
刘备摇头苦笑,道:“别在这叙旧了,有话到府里再说吧。”
次日,刘备单独召见贾仁禄到府上商议,刘备道:“仁禄啊,你的病可好了?”
贾仁禄作大猩猩状,捶了胸脯三下,以示强壮,道:“明公,瞧得身子骨,好着呢!”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这你没来的时候,说实话还真挺想你的,可你一来,我又觉得……”
贾仁禄接口道:“头痛!”
刘备笑道:“哈哈!说正经的,这次你因何而来?平原那里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平原那倒真的出了大事了!”
刘备大惊,急道:“何事?”
贾仁禄道:“袁绍那迟迟得不到明公消息,以为明公背信弃义,坐拥汝南不肯归顺,准备要来攻打平原。”
刘备站起身来,惊道:“什么?”说完来回乱走。
贾仁禄道:“明公莫慌,元直亲自出使袁绍处,道明利害。袁绍决定给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明公消息,他便出兵。”
刘备重新坐好,道:“我前后往平原和袁绍处的书信少说也有五十封,可是一封也没能送出去,我正为此事愁呢。”
贾仁禄道:“元直也料到定是如此,所以他不敢写书信,便让我来了。”
刘备道:“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如此形势恶劣,你认为该当如何?”
贾仁禄沉思片刻,问道:“送信的人是不是个个都穿着军服,打正明公旗号,口里高喊着:‘我是送信的!’,大摇大摆的冲将出去的?”
刘备道:“不是,他们都乔装改扮,并未暴露身份。”
贾仁禄道:“明公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么?我一路行来,平静的很,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明公的人乔装改扮却仍能被人认出来,难道他们之中有相面高人,一看面相就能知道是不是送信的?”
刘备道:“我也有些起疑,但百思不得其解。”
贾仁禄低垂着头,道:“看来汝南不只是将星闪耀,还混进灾星了。”
刘备道:“没想到仁禄对天文也这么有研究,这次还真的揽到了不少大将之才。”
贾仁禄问道:“都有些什么人?”
刘备道:“云长、翼德、公佑这些人就不去说了。新来的有子龙、廖化、关平、周仓、刘辟、龚都,仁禄不会认为这些人中有人是内奸吧。”
贾仁禄心道:“这些名字都是《三国演义》提到的,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刘备粉丝了,不可能有事的。”想到此便道:“我昨天看到王忠了,明公认为会不会是这个人?”
刘备道:“这人我倒是相处的有些日子,看上去颇为忠厚,不像行奸使诈之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曹操没那么笨,派这种人来卧底。他又没刘德华那么帅,如果让他出演《无间道》,曹操这个导演的眼光也太差劲了。”
刘备一脸茫然,问道:“刘德华是谁?无间道又是什么?”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个……我看这里有内奸是肯定的,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无……”
正说话间,屋外脚步声响起,吕绮人未至声先至:“刘叔叔,今天可有空陪我下棋?”话音未落,佳人已风风火火的进得屋来。
刘备摇头苦笑,贾仁禄一脸惊诧,问道:“明公,这位姑娘是?”
刘备答道:“他是吕布之女姓吕名绮。”
贾仁禄犀利的目光扫了几扫吕绮,喃喃地道:“喔,吕布之女。”
吕绮问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军师贾仁禄?”
贾仁禄挺起胸脯,道:“正是在下,大名鼎鼎不敢当,臭名远扬倒是真的。你要和我处久了,你就会现我就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哈哈!”
吕绮抿嘴直笑,道:“军师还真风趣。”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咳咳,实话实说,我这人最老实了。”
吕绮侧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刘备问道:“明公,今天有空吗?”
刘备摇了摇头,道:“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和军师商议。”
贾仁禄十分识趣,打了个哈欠道:“明公,也议得差不多了,我一路劳顿,实在太累了。昨天还被蚊子吵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唉,请明公可怜可怜我吧,放我回去睡大觉吧。”
刘备一脸无奈,道:“好吧,准了,快滚回去睡觉吧。”
贾仁禄应道:“得令!”行了一礼,转身便出,心道:“唉,现在这小妮子都什么眼光,像我这么帅居然只看了一眼,眼睛不住地盯着刘备那老白脸。刘备面如冠玉是不假,可都这一把年纪了,够做他父亲了,她居然还能看得上,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帅哥没人要了。”
回到府上,见到曹静便问:“你说是我长得帅,还是刘皇叔长得帅?”
曹静嫣然一笑,反问道:“你自己说呢?”
贾仁禄吭哧了半天方始喷出了个“这”字,曹静笑道:“在别人眼里刘使君帅,在我和貂婵姐姐眼里你最帅,这答案满意吗?”
贾仁禄飘飘然,道:“哈哈,这马屁拍的好,我爱听,来咱大功告成!”说完伸臂便抱。
曹静两颊飞红,侧身闪过,转身刚要跑路,贾仁禄便道:“且住,还有正经事没说。”
曹静回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说正经事,说正经事!”话虽如此说,却低头沉思,不再说话。
曹静一脸迷茫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贾仁禄一打响指,道:“赌他一把,咱也给他来一出《无间道》。好在我没让翠花他们跟我一起来,分成了两路。这样,附耳过来。”曹静依言附耳,贾仁禄耳语数句,突然搂住她的纤腰,伸嘴过去,在她的面颊之上吻了一口,笑道:“哈哈!终于大功告成……啊!”脑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暴栗。
曹静一把将其推开,啐道:“你这人!没一点正经!”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一时激动……忍住了想吃豆腐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曹静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屋。贾仁禄也不闲着,冲到衣箱边上,打开箱盖,一通乱翻,只见各式衣衫上下乱飞,划了一个个优美的抛物线,落到地上,霎时间便满屋狼籍。找了半晌,终于在箱底找到了昨天穿的那件颇为破旧的道袍。欢呼声中,贾仁禄脱下身上长袍,将那道袍武装上去,从屋角处取了一副写有“在世神仙”的长副来,不理满地的衣衫,竟自去了。
来到一所热闹的酒楼之中,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双眼微闭,好似入定,便开始装神弄鬼了。过不多时便有一些脑子不清楚,眼光极差的人找他来算命问卦,给他胡说八道一番之后,纷纷信以为真,连连作揖,留下数目不小的卦金,告辞去了。
就在这时,酒楼外来了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汉,面如重枣,目若朗星。那人甫一进门便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十一章 巧遇魏延
贾仁禄道:“原来是文长啊,来坐。”来人正是魏延。
魏延在他对面坐好,道:“那日在南阳听先生一席话,获益非浅。我照着先生之言来到汝南,果然探得刘使君消息。”
原来那日贾仁禄同曹静来到南阳之后,偶然在酒馆中遇到魏延,魏延正怀才不遇,便请贾仁禄替他算算前程。那写有“魏延”二字同其生辰八字的书札刚递到贾仁禄面前的时候,贾仁禄心里着实大吃一惊,但表面上丝毫不露生色。跟他胡说八道一番,将他生平的志向说得个**不离十,更让魏延对他另眼相看,真以为遇到了再世神仙了。贾仁禄便趁热打铁,指明他要找寻的明主当在汝南,魏延当然深信不疑,便辞别贾仁禄,取路直奔汝南而来。
未到汝南便得知刘备如今便在汝南,他素来崇拜这位仁义为先的跑路先锋,得知他消息之后十分喜悦。可到了汝南之后,由于刘备最近被吕绮缠得无法脱身,没空体察民情,因此魏延也就无法得见。正郁闷之间,便要到酒楼喝喝闷酒,一醉解千愁,不想却遇到了贾仁禄。
贾仁禄煞有介事的掐指算了算,道:“上次你虽没说,我还是能从你的生辰八字中推出你要跟的明主就是刘使君,而我也算到了刘使君必在汝南,这才让你来的。怎么样文长现在应该财源滚滚了吧。”
魏延叹了口气道:“先生真是神算,可是我的运道太也差劲,刘使君是在此间没错,可是我毫无门路,无由自达,至今还没有见到刘使君。”
贾仁禄道:“唉,豪杰隐于泥涂,当真可惜。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魏延喜道:“还望先生指点!”
贾仁禄道:“刘使君手下有一大谋士,刘使君对其言听计从。此人现已到了汝南,你可去求他。”
魏延道:“可是近来道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贾福。”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此人。”
魏延叹道:“我籍籍无名,人家如何肯见。”
贾仁禄道:“我曾为他看过相算过卦,他能辅助刘使君,还是我给他指的路。这样吧,我给你画一道符,他见此符便知是我。你持此符上门去找他,他应该会给你面子的。”
魏延大喜道:“如此多谢先生了,事成之后我必定重重酬谢。”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看你有挥霍之才,隐于民间,实在可惜,这才打算帮你的。”说完便提起笔来,在黄纸之上龙飞凤舞的草上了三个简体大字:“贾仁禄”
魏延接过一看,只见其上潦潦草草画得不知是什么,粗粗一看像是什么字,仔细一看确又不是那么回事,当真是莫测高深,更加认定是眼前这位得道高人写给他的能让他飞凰腾达的灵符。小心翼翼地接过收好,千恩万谢之后,便即告辞了。
贾仁禄望着魏延背影含笑不语,过了片刻之后,方起身离去。
魏延问明了贾仁禄住处的路径之后,迤逦而来。只见屋门紧闭,叫了半天的门,却无人应。想要回转,又心有不甘,只得扯着嗓子又多喊了几声。过不多时,大门半开,一妙龄少女立于门内,问道:“你找谁?”那女子正是曹静,她一回来便见满地都是衣袍,登时大怒,却又不得不替贾仁禄擦**。正没好气,便听有人敲门,收拾好衣袍之后,便即出去开门,不过盛怒之下,脸上仍罩着一屋严霜。
魏延大着胆子,问道:“这里可是贾福贾军师府上?”
曹静嗔道:“那家伙不在!”
魏延不知她为何火,问道:“那请问他何时会回来?”
曹静嗔道:“不知道!”顿了顿怒气稍解,便道:“真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让你见笑了。你是来找仁禄的吧,他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那日贾仁禄于南阳酒楼之中装神棍骗钱之时,曹静并未和他同坐一桌,而是在不远处旁观他疯,暗中卫护。因此魏延和曹静并未见过面,曹静识得魏延,魏延却未留意到她。曹静此时已认出魏延却也不加点破。
魏延失望之情溢于颜表,叹道:“今天有一高人给我画了一道灵符,说我持此符来便能得见军师,怎知军师刚好不在。唉时也命也!罢了,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曹静忙道:“且慢,是什么灵符,能给我看看吗?”
魏延回转身来,递上那道灵符,曹静接了过来,拿眼一瞥,便知是贾仁禄的狗爬签名,不由抿嘴一笑,道:“你先在前厅稍候,他应该一会便回来了。”说完伸手肃客。
魏延半信半疑,嘀咕道:“哦。”迈步进得厅来,曹静自去准备茶水。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魏延有些急不可耐,正欲离去,忽听里屋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文长,久等了吧。我出去钓鱼了,来得晚了,实在不好意思。”那声音正是贾仁禄所,他由后门而入,不经过前厅,是以魏延不知。
贾仁禄转将出来,魏延定盯一看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道:“原来是先生。”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对的,我就是贾福贾仁禄。”
魏延抢上前来,跪拜道:“军师神算,我是心服口服!如今我之心意,军师已尽知,还望军师成全。”
贾仁禄忙将其扶起,道:“现下正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你若做好了这件事,明公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魏延问道:“是何事?”
贾仁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说了半晌,末了道:“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魏延点了点头道:“军师放心,我理会的。”
贾仁禄回头过来,对曹静说道:“曹静,去取五千钱来。”
曹静应道:“是”转身便去取钱,交到贾仁禄手上。
贾仁禄将钱递给魏延道:“这钱是少了点,不过我来时匆忙,没带得太多。虽说:‘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但眼前大事诸般使费,皆要用钱,这钱你还是收下了吧。”
魏延双手乱摇,道:“这钱我不能要。”
贾仁禄笑道:“哈哈,有钱好办事嘛,拿着!我与你一见如故,当你是朋友,你若再推三推四,我可要生气了。”
魏延心情激动,应道:“是”伸手接过,告辞之后,转身便走。
三日后傍晚,林间道旁,蝉鸣蛙叫,蚊虫肆虐,酷热难当。贾仁禄闲着无聊,便邀了关公,张飞、赵云三人到其府上饮酒,当然贾仁禄一如继往,只吃菜不喝酒,张飞的对此是极度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四人谈谈说说,纵论形势,因及武艺。贾仁禄虽是门外汉,却也上网数载,见多识广,谈将开来,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连关公、赵云、曹静这样的武术大家,也不得不认为他的话有些道理。
张飞挥舞着铁拳,道:“仁禄啊,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但从没看你舞过刀弄过枪,出门连剑都不带一把,像什么男人!别光说不练,来咱们打两手戏耍!”
贾仁禄心知张飞那一拳下去他哪还有命在,吓得全身抖,牙齿打架,双手乱摇,道:“不成,不成,我只会纸上谈兵,属赵括一流,哪当得你三拳。”顿了顿,拿把扇子不住直扇,仍是汗如雨下,话峰一转道:“这天也有些日子没下雨了,实在太热了。我看我们也别在这里喂蚊子了,出去找个凉快所在乘乘凉,散散心。”
关公手捋长须道:“如此甚好,不如叫上明公一起去吧,我也有些日子没和他一起闲聊了。”
张飞道:“对的,对的!最近吕绮那小妮子一直缠着大哥,连我这个做弟弟的想见他一面也难。”
贾仁禄道:“怪不得最近议事,明公三五句话一说完便草草了事,我正纳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知这小妮子缠着明公做什么?难道是早熟,想做那事了?唉现在的小妮子啊,天山雪莲吃得太多了,育太快,才屁点大,就啥都懂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曹静一眼,曹静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张飞哪知他在说些什么,道:“这事我还知道些,那小妮子为了报杀父之仇,不住地求着大哥出兵攻曹。前些日子不正商量这事嘛。”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事,我想明公怎么会看不清形势,就这点老弱残兵就想打曹操。原来是这小妮子没轻没重,出得狗屁主意。还好这想法被我摁下去了,不然我们又得做乞丐到处流窜了。”
张飞一拍桌案,道:“不是我说,只要大哥给我一军,我便敢杀到许都去,将曹操给揪出来。”
贾仁禄闻言之后大为崇拜,为了表达激动的心情,将刚给下去的晚饭全给呕了出来,心道:“得,白吃了,张大大,你可得赔我!”
关公道:“贤弟不可乱说,现在不是打曹操的时候。这里也太热了,走我们去请大哥,一起出去走走。”
贾仁禄道:“你们先去,我再吃点东东垫垫饥先。”目视曹静,说道:“曹静,还不快吩咐下去,让他们整席满汉全席,送将上来,要快!”曹静抿嘴一笑,应道:“是!”关公、张飞、赵云三人唯有摇头苦笑。
酉时,刘备、吕绮、贾仁禄、曹静、关公、张飞、赵云七人缓步走在了大街之上,一路谈谈说说,贾仁禄看着那绕在刘备身边不住套亲乎的吕绮摇了摇头,故意坠后,悄声对曹静说道:“你看看吕绮这小妮子眼光当真有问题,两眼直直地盯着明公,对他边上赵云却只瞟了一眼。虽说他只有我的一半帅,不过能长成这样,已是上天对他很大的眷顾了,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了。且他至今未婚,要人品有人品,要样貌有样貌,要武艺有武艺,连胆都比别人多几颗,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何况就在面前。唉,吕绮居然看不上,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估计脑子进水了。”
曹静看着吕绮道:“听说他是吕布之女?”
贾仁禄道:“正是,她曾在许都住过一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她?”
曹静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她,你原先也在许都住过,也没见过他?”
贾仁禄道:“没有。她和你父亲有大仇,最近日日劝主公伐曹。你可要小心些,别泄露了身分。”
曹静点了点头,道:“嗯。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你也要小心些。”
贾仁禄道:“哦,你看出了什么?”
曹静看着正在同刘备说笑的吕绮,道:“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她的内心没有她的表面上那样开心。”
贾仁禄道:“她老子被你老子下令杀了,而且你老子又要乱点鸳鸯,将她许给他人,哪会开心。”
曹静叹道:“看来也是苦命的女子。”
话间,来到了一处酒楼,张飞一看到酒幌,肚子里的酒虫子便齐声抗议。霎时便觉得腰酸腿软,浑身无力,路也走不动了。回过头来,贼笑兮兮地对刘备说道:“嘿嘿!大哥,咱了走了有些时候,我看不如到酒楼里坐坐歇歇。”
刘备哪能不知他的心思,苦笑道:“也好。”众人便来到酒楼之中,刘备有意体察下民情,便于大堂之中,找了个宽敞的位子,众人依次坐好,张飞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叫道:“小二,先打二十斤好酒上来!”
酒楼众人正在猜拳行令,海阔天空,闻得这声惊雷般的,不由的一阵晕眩,过得片时,方始宁定。那小二正在送酒递菜,脚下不由一哆嗦,手中托盘险些摔将下去。这托盘可是他的饭碗,若是打了,自己估计又要去做乞丐了。他知道这个黑脸大汉不是好惹的主,因此马上便将二十斤酒送将上去,招待周到,刘备等人又点了几样菜蔬,那小二也是第一时间内送到,不多时各色菜点便摆了一桌。
酒过三巡,七人正聊得开心,忽地隔壁一桌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越吵越大声。这两人均灌了数斤老酒下肚,面红耳赤,吵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张飞正喝得痛快,闻得这烦人的吵闹之声,当时便要作。关公抓住他的铁拳,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又过片时,那二人已吵不出什么新意了,便开始拔拳相向,只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四周食客纷纷闪避。就在这时,一红脸大汉来至近前好言相劝。怎奈那二人毫不领情,反而嫌这个劝架的大汉碍事,老拳竟一致对外,击向那红脸大汉。那红脸大汉一再相让,怎耐那二人越打越凶,招招致命,那红脸大汉逼不得已,这才出拳动手。
他的功夫倒也甚为了得,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地便将那二人打成两支大虾,蜷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其中一人滚了几滚,忽地吐了一口白沫,晕死过去。其他食客见状大惊,忙跑了个干净,其中也有不少好事者,大喊:“打死人了!”纷纷壮着胆子上前,将那红脸大汉揪住,便准备拉他去报官。那红脸大汉见那人晕死过去,也有些心慌,竟愣在当场,不知反抗。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不得了!出大事了,快报警。我手机忘带了,哪位有的,借我拨个110先!”
第八十二章 三国无间
刘备知贾仁禄惯于胡说八道,也不理他,问关公道:“这人武艺如何?”
关公手捋长须道:“不错!”
刘备目视赵云,赵云点了点头,刘备又问:“这些人明明是在趁火打劫,我们上去管管。”
赵云看了看道:“形势不明,明公万勿大意,先看看再说。”
就在这时,二十来个大汉将那红脸大汉围住,先是一阵暴打,跟着便要将他推去见官。
那红脸大汉当然不愿,他只道自己真打死了人,心气已馁,竟不敢再动手。再者这群突如其来的壮汉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一下子来了二十来人,将其围得水泄不通。他环顾周围形势,着实不易逃脱,只得不住求饶。其中一个看上去像地痞的壮汉便道:“不送官也成,便要私了。”
那红脸大汉忙认倒霉,连声称愿意私了,那地痞便道:“要私了也成,你拿出五千钱来,这事我们也就当作没看见!”
刘备一拍桌案,大声喝道:“混帐话!”那些人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呆在当场。刘备走上前去探了探晕去那人的鼻息,道:“这人还没死,你们如何说打死人了?再者若真打死人,自有官府处置,怎能你说没看见便没看见。”
那地痞怒道:“你谁啊你!少管闲事,一边呆着去!”
刘备冷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那地痞戟指骂道:“***,哪跑来这么个老不死的!给我打!”
关公、赵云一左一右窜上前来,却是关公先到半步,一抓那人手腕,往外一甩,那人便飞出数丈,摔个半死,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红脸大汉得知自己没打死人,胆气稍壮,从里间难,拳捶肘撞,一下子便撂倒数人。关公、赵云也纷纷加入战团,这些人都是此间横行不法的地痞流氓,哪当得这三头大虫的捶打,不片时便已纷纷倒地。
张飞本也欲上前,只因他有一陋习,每次打架必得脱着赤条条的,坦胸露乳,这才打得痛快。关公、赵云上前之时,张飞正在宽衣解带,待得他解脱完毕,拔剑在手,风风火火的抢上前去的时候。那群流氓已全数倒在了地上。张飞见状,不禁大声喝道:“你们也太不经打了吧!”来到其中一位大汉面前,伸腿踢了踢,怒道:“爬起来,再跟你张爷爷打上三百回合!”
那大汉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口中不住喊着饶命。张飞大怒,挥剑便砍。赵云忙将其拦住,刘备忙道:“翼德,不可滥杀无辜。”
便在此时,刘辟听得酒楼大乱,带着一队士兵正好赶到,见到刘备,忙跪拜行礼。刘备冲着那些满地打滚地流氓道:“今天看在你们没抢什么东西且受了一身伤的份上,饶了你们!”
那些壮汉闻言互相扶持,霎时便散了个干净。刘备来到那红脸大汉面前,拱手一揖,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那红脸大汉并未回答,反问道:“你是刘备?”
张飞怒道:“你怎敢这么和我大哥说话!”说完便欲上前动手。刘备喝道:“翼德不得无礼!”又对那红脸大汉道:“正是。不敢请问壮士姓名?”
那红脸大汉怒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义阳魏延是也!今日为报友仇,得罪莫怪!”说完当胸一拳,劈向刘备。
关公、赵云一见魏延便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当真是一见如故。断没想到他会暴起难,此时离得远了,不及救援。正欲抢上,忽地一声娇叱响起,一道黄影自刘备身旁闪过,猱身而上,拦开了魏延一拳。却是来至刘备边上的吕绮抢上前来相护。
魏延见吕绮小小年纪且为弱质女流,出拳尽大有道理,拳风之中竟透着横扫千军之势却又快得异乎寻常。当下收起狂傲之心,凝神对敌,以快御快,以攻对攻。转瞬之间,二人便拆了三五十招,兀自不分胜败。
刘备爱才之心顿起,大声喝道:“且住!我有话说!”
魏延见自己连个弱女子都收拾不下,料想今日定讨不过好去,索性收拳不攻,道:“罢了,今日时运不利,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关公、赵云忙将上前来将其制住。
刘备道:“我与魏兄弟不知有何仇忿,怎么你恨我如此之深?”
魏延昂道:“我今日行刺不成,死者死矣,无话可说!”
吕绮道:“你连我这个小女子都打不过,还装什么男子汉大英雄。使君不过是问你为何前来寻仇,难道这也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魏延瞥了一眼刘备,道:“谁知道他这个卑鄙小人知悉原由之后不会暗算他人。”
张飞怒道:“你这厮鸟,我大哥是这种人吗?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从实招来的。来人啊,拿我皮鞭来!”
贾仁禄笑道:“哈哈,翼德又要酒后鞭人了?军棍还没吃够?”
张飞回头瞪了贾仁禄一眼,吕绮道:“谁不知到使君向来仁义为先,又怎会行此小人行径?”
魏延道:“罢了,就和你们说了吧。我义弟孙三平原人氏,刘备,你贪图他家财产,无端将其害死,可有此事?”
关公、赵云、张飞、吕绮都未到过平原,不知是否有此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备正欲答话,贾仁禄笑道:“哈哈,原来是为这事。那孙三在平原臭名昭著,你竟是他义兄,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厮抢男霸女,占人田产,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杀他之时平原城中万人空巷,喊好之声如轰轰雷声,由此可见他有多么该死了。这种人死有余辜,你居然还为他报仇,说你一声有眼无珠,不过分吧!”曹静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从平原来的,事情确像仁禄所说。”
刘备道:“魏兄弟恐是受人之欺,那孙三实是该死。我多方访察,其罪证确凿,铁证如山。”
魏延道:“你们是官他是民,理自然在你们这边,当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你们说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有人敢说太阳从东边出来的么?”
刘备道:“魏兄弟定不肯信了?”
魏延道:“孙三的家小亲口和我说你是怎样为非作歹的。如今你们当然会百般抵赖,这种屁话,叫我如何能信!”
张飞怒道:“反了反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拔剑在手,便欲上前,刘备忙将其拦住。
刘备道:“魏兄弟,既然你认定我是十恶不赦的歹人,那便动手吧。”说完取过张飞手中长剑,倒转剑柄,递到魏延跟前。
关公、张飞齐声大呼:“大哥,不可!”
刘备叫道:“你们且退,魏兄弟今天是来找我报仇,以你们无关,你们不得拦阻!”
关公、张飞、赵云等人仍是上前护住刘备。刘备喝道:“都给我退下!”这番话凛然有威,关公、张飞、赵云等人闻言不得不退开数步。
刘备道:“魏兄弟,今日你便可用此剑取我性命,我保证我的属下及兄弟均不会同你为难。”
魏延接过长剑,手腕一转,那剑已指向刘备咽喉。刘备对那寒光闪闪的宝剑视同不见,面带微笑,满是慈和的目光不住地注视着魏延。
四下里看热闹的百姓,见刘备被制,命在旦夕,纷纷高喊:“不可杀了刘使君!”“他可是大好人啊!”“小子你要是杀了使君,我们便同你拼命!”
魏延双目如电,表情复杂难言,显是心中亦举棋不定。他立在原地半晌,手中长剑高举却迟迟不向前递出,忽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从不杀手无寸铁,毫不反抗之人,今天也不想破了这个规矩。”说完便掷剑于地,昂待缚。
刘备对魏延已是佩服已极,思索片刻,方道:“看来魏兄弟对我成见还是很深,这样吧。你到我的身边做个贴身侍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久后自知!”
魏延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备,道:“什么?”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身手不凡,想让你到我身边做待卫。”
魏延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刘备道:“我的命你可随时来取。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人云亦云,有些事还是要亲眼看看,才知端的。”
魏延低头沉思半晌,道:“好吧,我做你的侍卫。你要耍什么花招,我也不惧!”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向他们一样叫你明公。”
刘备大喜道:“魏兄弟肯随我,我愿足矣,至于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关公、张飞、赵云齐声叫道:“万万不可!此人身手不凡,又对明公恨之入骨,不可充作侍卫!”
刘备道:“魏兄弟只是一时误信人言,才会如此行事。我之为人,他日后自知!你们不必再言,天也不早了,便各自散了吧。”
此后数日,魏延便在刘备手下做了侍卫。刘备给他同贾仁禄在曹营时同样的待遇,让他做了捉刀人。贾仁禄看着正儿八经地戳在刘备边上的魏延,暗觉好笑,心道:“魏大大,这罚站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可是尝过了,现在也该你尝尝了,哈哈!”
这日吕绮邀刘备到上街游玩,魏延也随侍在侧。吕绮拉着刘备左逛右逛,有说有笑。魏延只作不见,低头走路。忽地吕绮趁刘备不注意,悄悄递给魏延一张字条。魏延微微一笑,迅接过,藏于袖中。
当晚子时,魏延于暗夜之中左窜右钻,来到一条僻静的暗巷之中,快步走到左第三扇门之前停下。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伸手一推木门,那门应手而开。魏延艺高胆大,毫不畏惧,缓步走入屋中。
只见屋中唯一红烛照亮,其光幽幽暗暗。长案一侧坐着一妙龄少女,身着黄衫,正是吕绮。吕绮一见魏延,鼓掌笑道:“文长单身赴会,还真是胆气过人。”
魏延笑道:“你这么晚找我来这,不会就想恭维我吧。”
吕绮道:“当然不是,只不过那日文长演得好戏,我看过之后,还有几个地方不明,想向你请教一下。”
魏延一脸茫然,道:“我演什么戏了?”
吕绮道:“那日酒楼之中所有的人都是事先被你用钱买通好的,你精心布置了如此一个妙局,不会就是想到刘使君府上做一侍卫吧。”
魏延心里大吃一惊,道:“哪有此事,我怎么知道使君会到那个酒馆,又怎会知道那里有人打架。”
吕绮嫣然一笑,道:“若是这点事情我都弄不清楚,也就不会请你到这来了。要不要我将那日带头闹事的地痞叫出来同你当面对质。”
魏延面色一沉,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便留你不得!”说完拔剑在手,上前便刺。吕绮腾地站起,侧身闪过,道:“且住!”
魏延收回长剑,横于胸前,道:“你还有何话说?”
吕绮笑道:“呵呵,你也不想想,这约会是我定的,我能没有准备么。”说完,举起雪白小手,清脆地击了三掌。掌声甫停,外屋便窜进来五六位手提长剑的黑衣大汉,人人头巾蒙面,只露着充满凶光的双眸,看不清样貌,不过一望可知均是武林高手。
魏延不怒反笑,过了片时,方道:“罢了,既然事情败露,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动手吧。不过刘备这厮忒也歹毒,知道了就给爷爷我个痛快的,也不用派你们这些连脸都不敢让人见到的家伙来动手。”
第八十三章 午夜密谋
吕绮又轻击三掌,那些黑衣人便退了出去。魏延莫名其妙,道:“你这是做什么?”
吕绮笑道:“呵呵,文长只管放心,使君根本不知此事。”
魏延迟疑道:“那你是……”
吕绮道:“我看得出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魏延点了点头,吕绮道:“礼尚往来,我想先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魏延笑道:“你凭什么知道,我魏延岂是轻易泄露机密之人。”
吕绮道:“凭我已在这里布满埋伏,你已插翅难飞。”
魏延嗤的一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你要想从我这套出一个字来,那是休想!再说就些小埋伏却也难不倒我!”
吕绮笑道:“呵呵,看不出你还真是条汉子。”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这么深的计谋,应该不是你这个鱼木脑袋能想来的。”
魏延不屑地道:“何以见得?”
吕绮嫣然一笑,不理他手中亮闪闪的长剑,从他边上走过,来到案前坐好。伸出素手,示意他在另一侧坐好,魏延坐好之后,吕绮道:“本来以你的身手,要想引起使君的注意,让他重用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却要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么一出,目的只有一个。”
魏延冷然道:“愿闻其详。”
吕绮道:“你就是想要当使君侍卫。”
魏延道:“哪有此事,这侍卫可是刘备硬要我当的。”
吕绮笑道:“呵呵,使君爱君之才,见这个所谓‘深仇大恨’不过是一场误会。当然不会杀你,更不会白白地放过你。他之所以要你做他的侍卫,一来是想让你更了解他。二来他由此显得大度能容,让你和全天下人都心服口服,最后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我想这番心思你在没布这个局之前便已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个主意,显然不是你所出,定为一个高人在背后为你划策。”
魏延纵声大笑,道:“哈哈!你还真能异想天开!”
吕绮微微冷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魏延道:“吕姑娘当真厉害,确实说得个**不离十。不过我们算是半斤八两,你不用说我,我也不来说你。你背后不也有高人划策么?”
吕绮笑道:“何以见得?”
魏延冷笑道:“你表面上好象和曹操有着深仇大恨,其实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接近刘备,暗中好图谋不诡,我想最近刘备同北方完全隔绝了音信,便是你的杰作了。”
吕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魏延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真正的主子便是曹操,这背后为你划策我看不是郭嘉,便是程昱。”
吕绮大吃一惊,俏脸忽地转白,但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片刻之后,便又一如平常,淡淡地道:“曹操杀我父亲天下皆知,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怎么还会为他卖命。”
魏延冷笑,道:“白门楼之事可有一个幕后元凶,此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吕绮问道:“是谁?”
魏延道:“刘备!吕奉先事先曾求他在曹操面前美言几句,饶过他的姓命。可当曹操问起如何处置吕奉先时,刘备却背信弃义,言道:‘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就因这一句话,一代人杰吕奉先便离我们而去了,当真可惜!这曹操不过是听信人言,而刘备才是真正凶手!”
吕绮闻言泪流满面,恨恨地道:“刘备!刘备!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
魏延点了点头,道:“看来我说的没错。”
吕绮取出手帕来拭干泪水,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魏延微微一笑,道:“呵呵,当今天下,智谋能和郭奉孝、程仲德相拼的能有几人?我又是义阳人,你难道还猜不到么?”
吕绮沉思片刻,叫道:“难道是贾……”
魏延笑道:“吕姑娘真聪明,那人是姓贾。”
吕绮笑道:“呵呵,南阳贾文和素来同曹操为敌,又怎会来算计刘备。”
魏延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和一心想让张绣投靠曹公。怎耐贾福那厮忒也奸猾,竟用了激将法迫使主……张绣定了五年之约。而为今之计,只有让刘备……”
吕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张绣那边的人。”顿了顿,吕绮眼中两道清冷目光直射向魏延,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魏延和她目光相对,毫不退缩,面色始终不变,道:“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听真话。总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逞其能,看谁先得手便是。”
吕绮笑道:“呵呵,你不怕我心向使君,将你的图谋揭穿了。”
魏延凛然道:“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
吕绮凝视他半晌,方道:“既然我们志同道合,不如……”
魏延双手乱摇,道:“打住,当我没听见。我独来独往惯了,再说你一个小女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你合作,我怕到时自己也陷进去。”
吕绮格格娇笑,道:“那日我们可是胜败未分,你连一个小女子都胜不了,又能成什么事?”
魏延攥起铁拳,重重的击在了桌案上,道:“那日我可是在让你,难道我当真赢不了你这个小女子么!”
吕绮也不生气,道:“如此大事,我们两人若是各行其是,难免处处掣肘,到时可能谁都成不了事。”
魏延低头沉思,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不相信你。”
吕绮道:“我的底细你已尽知,你的底细我也尽知,我又如何还会欺瞒于你。”
魏延道:“总而言之,我不相信你一个女子能成此大事,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吕绮道:“你当真很自负!”
魏延道:“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如何敢接这个任务。”
吕绮道:“那你打算如何下手呢,你虽然混到了刘备身边,可关羽、张飞都不是好惹的,这个新来的赵云看来也非庸手,他们已对你起疑,你如何能讨得过好去?”
魏延迟疑道:“这……那我先隐忍一段时间便了,他们能防得了我一时三刻,却也防不了我十年八年!”
吕绮笑道:“呵呵,你还真有耐心,我可没那么好的性子。若是我有办法让刘备一时三刻便孤立无援呢?”
魏延冷笑道:“你一个小女子……”
吕绮嗔道:“你也别太小看女子了,别忘了我身后还有郭奉孝和程仲德呢!”
魏延正色道:“若是他们的主意,那还能听听。”
吕绮白了他一眼,道:“也不知贾文和什么眼光,挑了你来。”
魏延不屑地打量了她片刻,道:“郭奉孝的眼光也是有够烂的,挑了你来。”
吕绮怒目横视,戟指骂道:“你……”
魏延无动于衷,道:“我什么我,还不快说是啥狗屁主意。”
吕绮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对眼前这个魏延一点办法也没有,瞪了他一眼,道:“如今袁绍得知曹公与江东孙权联盟,很是愤怒,有心大举进犯。可是他始终放心不下刘备,若是再无刘备的消息他要先兴兵攻平原,再攻曹公了。”
魏延不明所以,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吕绮笑靥如花,道:“笨!这消息应该不久之后便会传到刘备的耳朵里,你说他如何还能坐得住,到时必想方设法的跑去平原。这猛虎离巢,岂不是一夫之力。”
魏延表情木然,道:“这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成。”
吕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趟这浑水啰。”
魏延沉思半晌,道:“好吧,就信你一回。说吧要我做什么?”
吕绮道:“现在你只要好好的保护刘备,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刘备出走之时,我会制造机会让你和他单独相处,这样你便可以一刀取其级了。”
魏延冷笑道:“你倒撇的干净,这样曹操便可将杀害英雄之名轻轻松松嫁祸到我家主公的头上了。”
吕绮道:“那你要怎样?”
魏延笑道:“刘备可是害死你父亲的真凶,倒不关我什么事,我最多不过任务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大事便是失手,军师也不能真的怪我。”
吕绮秀眉一蹙,道:“好那一刀我来砍,你从旁照应,这总成了吧。”
魏延点了点头,道:“说了这么半天,就这句话还像点样子,看来你这小女子倒有些本事。好了,我们都出来许久了,再呆下去便会让人起疑了。”
吕绮点了点头,和魏延约定的联络方法之后,魏延便告辞,悄然离去。
次日傍晚,魏延当值已毕,便到集市上闲逛,买些酒肉菜蔬,好回家当晚饭。走着走着路过一家水果摊前,魏延微微一笑,买了几斤梨。趁人不备,悄悄递给摊主赵二一张绢条,扬长而去。
当晚贾仁禄便收到了魏延递来的消息,知悉袁绍要大举攻击平原的消息,他将绢条递给曹静,便右手托腮,自言自语地道:“官渡大战要开始了!”
曹静低头看了看字条,道:“没想到这个魏文长倒还真有些本事。”
贾仁禄心道:“那还有假,三国里老说这人脑后的反骨,对其评价很差。其实这家伙实是一可造之才,敢提出分兵子午谷,以诸葛大大异道会于潼关的,也就魏大大一人而已,连司马大大都说了,若孔明兵出子午谷早取长安多时矣。虽然后世对分兵子午谷的战法褒贬不一,但魏延当时便敢提出来,其胆量、智谋、远见确非常人可及。只不过诸葛大大过于谨慎,对这种胆大狂妄之徒便看不上眼,怕坏了刘备留下来的基业,结果压抑得让魏大大铤而走险,最后身死人手,着实可惜!”大言不惭地说道:“那当然,我的眼光那还有假,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好人坏人牛人垃圾人,我拿眼一看,便能知道个一清二楚!”
曹静格格一笑,道:“又吹牛,一定是这个魏延在历史上有提到过,你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要不你那双眼睛除了会盯美女,还会盯什么。”
贾仁禄抬起头来,色迷迷地盯着曹静不住直看,道:“你还别说,我这眼睛还是生来就是干这勾当的。”
曹静白了他一眼,笑道:“呵呵,我好看还是貂婵姐姐好看?”
贾仁禄痴痴呆呆地道:“都好看都好看,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这主要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才能吸引你们这两个大美人像苍蝇一样的围在我身边。唉,人帅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曹静笑道:“呵呵,貂婵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人还真是没个正经。说正经的,你这招还真得厉害,现在我们同北方断绝了联系,你反利用曹操那头让我们知道了些消息。”
贾仁禄道:“消息是不好套的,还是魏延那小子有点办法,看来我要给他加点佐料了……”说完便低头沉思。
曹静不敢打断他的思路,退出屋去,过不多时端了一碗热茶上来,放于案上。见他抬起头来,便道:“刚我看那消息上说袁绍想要大举攻打爹爹,这次会不会上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呢?”
贾仁禄见她一脸关切,知她为曹操担心,便道:“放心吧,你爹爹就是凭着这战一战成名的,袁绍也因此走下坡路,最终郁郁而终。”
曹静道:“那刘备呢?”
贾仁禄道:“他嘛先跑汝南,再跑新野,投靠了刘表,继续寄人篱下呗。”
曹静柳眉一蹙,道:“那你呢?”
贾仁禄站起身来,昂挺胸撅**,咳嗽两声,道:“我这个帅哥,估计任何历史学家都觉得自己文笔太也差劲,无法将我的完美无敌的光辉事迹原原本本的展现在纸上吧,所以那些老头估计头都熬白了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写,干脆就不写了。”
曹静格格一笑道:“你呀你……”顿了顿,站起身来,道:“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别老当夜猫子,早点休息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端起茶来,吹了几口气,抿上一口,看着曹静的背影不再说话。待曹静走出屋去,便忙背转身形,来到书架一角,于一堆简牍之中,取出一卷帛书,展将开来,原来是三国黄书——春宫图。贾仁禄将书拿到烛光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不住地流着口水。
次日一早,刘备又召集众人议事,话还未说几句,却见刘辟风风火火的跑进殿来,道:“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孙礼的人,要见军师。”
贾仁禄猛一回头,道:“快请他进来!”
刘备也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孙礼进殿,行礼已毕。似有话要说,环顾众人,犹豫不决,刘备道:“德达有话便说,这里都是自己人。”
孙礼急忙道:“袁绍得知孙、曹联合,欲举倾国之兵伐曹,这次一共集中了七十万兵马。因久不得明公消息,袁绍大怒,欲先攻平原,再攻曹操!”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刘备手足无措,目视贾仁禄,颤声道:“仁禄,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明公请先过来,我有一计在此,请附耳过来。”
刘备依言下阶,来至贾仁禄之侧。贾仁禄一言不,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关公的边上,双眼微闭,好似半仙,忽地转身,伸手一指,喝道:“先拿下内奸!再议大事!”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贾仁禄睁一看,只见自己手指正指着瞪大双眼,一脸怒色,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的张飞,吓得牙齿打架,双腿乱抖,忙道:“不好……意思,指……指……错了。”说完手指转向,指向魏延道:“内奸是他,给我拿下了!”
第八十四章 急转直下
张飞戟指骂道:“魏延,我早看出你小子不地道。”话音未落,赵云早已窜上前去,张飞怕头功再次被抢,不及宽衣,便即扑上。魏延知二人厉害,抵抗也是无用,索性放弃抵抗,对着贾仁禄喝道:“贾福,你诬我为内奸,可有何证据?”
话音刚落张飞、赵云已欺至近前,各惩擒拿绝技将魏延制住。刘备乍闻此消息,过于突然,愣了片刻,见张、赵二人已拿住魏延,张飞提起铁拳便要打,忙道:“住手!”目光看向贾仁禄,问道:“仁禄啊,这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看着魏延,微微冷笑,道:“魏延,你以为你那烂计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道么?证据,你还看敢问我要证据么?那日满街筒子的人都是人证,不怕你狡赖,要不要我一一叫来同你对质!”
魏延心中暗惊,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道:“什么人证?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他心觉事情败露,说出话来明显底气不足。
张飞喝道:“都这时候你还在硬挺,先吃我三百拳,看你招是不招!”说完便提拳要打。
关公站起身来,喝道:“三弟且住!”手捋长须,目视魏延道:“魏延,本来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行使奸计。不过这事是我亲自去察的,不由我不信。”
刘备听关公也如此说,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延,过了片刻回过头来,问关公道:“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公微微冷笑,道:“那日我们看到的那场酒楼闹剧,全是魏延买通他人演给我们看的。”
刘备大吃一惊,道:“什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贾仁禄道:“如今想要明公命的人怕是能围着汝南排上一圈。魏延当然不怀好意,他想做你的待卫,才出此损招的。”
关公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厮当真歹毒。为了毁灭证据,居然杀人灭口,若不是我去得及时,人怕是都被你手下杀光了。没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刘备回头看向魏延,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手指着魏延,问道:“文长,他们这说得都是……真的么,我可是一向都对你……十分信任的。”魏延无地自容,避开他的目光,大声喝道:“杀人灭口哪有此事!我只是给钱让他们……”想到此突觉得不对劲,忙住口不言。
贾仁禄嘿嘿冷笑,道:“怎么样说漏嘴了吧,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延闻言仰天长笑,张飞颇不耐烦,怒道:“死到临头了,你小子还笑屁笑?”
魏延头一扬,双目如电,瞪视刘备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可说,你动手吧,给我个痛快的!”
刘备叹了口气道:“文长,这到底是为什么?”
魏延侧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飞看着就来气,拔起老拳道:“大哥,别跟这种人废话,我看他不吃上三百拳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说完便又要动手。
刘备怒道:“三弟且住,容我好好想想!”
张飞鼻涕差点没流下来,有气无力,道:“大哥,我好久没打架了,你就让我打一拳过过瘾吧,一拳,就一拳。”
贾仁禄心道:“得,我最初没魔兽玩的时候也是这德性,看来张飞同志许久不打人,也同戒毒一样难受,哈哈!”
刘备不耐烦的手一挥,道:“先将文长押入牢中好好看管,不得怠慢,更不得用刑。我现在心烦意乱,今天就这样子,过几天我亲自来审。”
张飞叫道:“大哥!”
刘备气极败坏地道:“还不给我把人押下去!”
张飞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是!”同赵云一起,将人押入牢中了。魏延经过刘备边上时,大声叫道:“刘备,你也别使诡计折磨我,爷爷我不怕。你要是好汉,就给爷爷我个痛快的!”
刘备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拖走,拖走。”
刘备望着魏延的背影,表情木然,也没了精神,手一挥,道:“今天就到这吧。”说完叹了口气,双手负后,退入内堂。
众人待刘备走后而纷纷起身,鱼贯而出。贾仁禄抢上前来,拉着孙礼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德达,元直他们都好吧。”
孙礼道:“都好,就是想念军师。”
贾仁禄道:“都好就好,我那口子咋样?”
孙礼贼笑兮兮地道:“这夫人嘛……”
贾仁禄急道:“咋样了?生病了?快说啊你,急死我呀!”
孙礼笑道:“这夫人好不好,我咋知道,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贾仁禄闻言难以置信,愣了片刻,喜道:“你说那婆娘……也到汝南了?”
孙礼点头道:“本来徐军师不让她来,她说你大病初愈,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硬要来。军师也拿她没办法,就让我好生护送夫人前来了。”
贾仁禄心情激动,道:“在哪?快带我去!”
孙礼道:“我已送到府上了。”
贾仁禄忙道:“德达,我先回去了。你也先回下处休息,晚上我再请你好好搓一顿。”说完不顾兄弟义气,撇下孙礼,扬长而去。这急急忙忙地走路也不看地,险些摔了一跤,孙礼望着他的背影摇头直笑。
汝南监牢一个狭小的囚室之中,魏延手脚上均带着重镣,立于铁窗边上,正不住口的痛骂刘备。他从进来到现在已骂了两个时辰了,所有花样都被他骂过了,到了此时只是一片又一片地重复着骂人的言语。
他正嘶力竭的骂得过瘾,只听呛啷一声,身后铁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声响起,似有两个人走将进来。
他头也不回,喝道:“刘备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审也不审,杀也不杀。就这样耗着老子,到底要使什么诡计?”
待了片刻,无人回答。只闻得身后一阵轻声耳语,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过,其中一人出了牢房,顺手将大铁门带上了。
魏延十分诧异,正欲转身,只听一声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呵呵,大英雄,不会这点阵势就把你吓坏了吧。”
魏延一听便知是吕绮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动的声音响过之后,魏延艰难地转过身来,惊讶地说道:“是你?”
吕绮笑道:“呵呵,我难道就不能来么。”
魏延道:“果然是你这小女子在使坏,古书上说得真***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一时不察信了你的鬼话,就落到了这步田地,真是活该啊!”
吕绮嗔道:“别张嘴小女子,闭嘴小女子的。你是男子汉大英雄,怎么进到这来了?”
魏延道:“还不是你搞得鬼,我只是给钱让他们到别处躲避,何尝杀人灭口,定是你这小妮子暗中派人下的狠手!”
吕绮不置可否,妙目流盼,不住地盯着魏延那青筋突起的枣红脸直看。魏延目不斜视,迎着她那复杂难明的眼神,愤怒地道:“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无言以对了吧!”
吕绮还是没有答他,又瞧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在帮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魏延怒极反笑,道:“哈哈!真有你的!照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吕绮道:“你自以为是的脾气也该改改了,你自以为这个局布置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关羽、贾福他们早盯上你了,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证据,拿你没办法。那日我暗中派人跟踪关羽,现他正四处打听那日酒楼之中几个食客的下落,我便知道事情要糟。你也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既然你这个大英雄不爱杀人灭口,我这个小女子便替你做了,难道不是在帮你么?”
魏延闻言怒气稍减,道:“哼!我不会再信你了,你杀人也就杀人吧,还让关羽这厮现了,我怎知你不是故意栽赃嫁祸?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也在我手里捏着呢,到时刘备问起来,我全抖出去,咱谁也别活!”
吕绮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抖便抖,我的事,你一点证据也没有。你说使君是信你这头乱咬人的疯狗呢,还是信我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红粉佳人呢?”
魏延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头一侧,看向房顶,喝道:“不要脸!”说完便不再言语。
吕绮妙目圆瞪,叱道:“你说谁呢?”
魏延两眼盯着房顶,不再看她,道:“谁不要脸我说谁!”
吕绮戟指骂道:“你……”停了片刻,瞪着魏延半晌,方始嗔道:“你死你的吧,我也不用费神救你这只乱吠的疯狗了!”说完转身欲走。
魏延看着她,嘿嘿冷笑,道:“你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办法救我。快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吕绮闻言停步,回转身来,冷笑道:“我可有办法救你……”正说话间,铁门打开,一狱卒走了进来,对吕绮说道:“明公来了,隔壁牢房里没人,你赶快去躲躲!”说完便拉着吕绮来至隔壁牢房,打开房门,将她推了进去。那狱卒转过身来,刚把魏延这边的牢门锁好,走到监牢大门处,便见刘备进来,对他说道:“文长在哪,快带我去。”
那狱卒暗暗舒了口气,取了钥匙,来至魏延牢房的铁门前,将铁门打开。刘备迈步而入,便听见魏延那一长串连珠般的谩骂声,长眉一轩,挥退狱卒。待狱卒关好铁门,方道:“文长,我征战一生,也算阅人无数,从未看走过眼。你根本就不是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延不答,仍是不住谩骂,刘备又问了几遍,魏延始终骂声不绝,刘备也不生气,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我不管我们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或是你肩负着怎样的秘密任务,我信你这个人。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过几天我必会放你出去。”
魏延喝道:“刘备,你也别假好心,要杀便杀,给老子我个痛快的!”
刘备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叫开铁门迈步而出,临出门前,回过头来,心存万一之想,说道:“文长啊,只要你实话实说,我既往不咎,这就放你出去。”
魏延喝道:“魏某头可断,血可流,这不该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刘备还欲再言,魏延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刘备摇了摇头,吩咐狱卒好生对待他之后,径自去了。
过不多时,牢门又开,吕绮缓步而入。魏延心中雪亮,佯做不知,喝道:“不是说了一个字也不说了么,还来做什么?”
吕绮笑道:“呵呵,你还算条汉子。就冲这,我费神救救你算了。”
正说话间,狱卒又闯进来,叫道:“姑娘,我看你今天就到这吧。贾军师、关将军奉明公之命前来询问魏延了。”吕绮忙又回转隔壁牢房。
贾仁禄、关公二人进入牢房,贾仁禄看了看四周,道:“魏延,明公对你可是不错。说实话我当初在许都坐牢的时候条件可比这差远了,还天天上刑,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要不是我……咳……咳……明公这番心意,你应该知恩图报,好好交待才是。可我听说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公怎么问你,你也不肯说,明公着实伤心。我不信这邪,还就想撬撬你的嘴,看你有多硬!”
魏延又转过身去,并不答话,好似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
吕绮在隔壁牢房里侧耳细听,只因石墙太厚,根本听不到什么,急得她在牢房里来回乱走,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忽听隔壁铁门开启之声,跟着便是贾仁禄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好小子,我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你居然一句话也不答。你别以为你装哑巴,我就奈合你不得。你等着我回去喝口水,润润嗓子。咱就算耗上了,我就算是撬不开你的嘴,烦我也要烦死你!”说完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显是贾仁禄、关公二人渐渐远去。
第八十五章 仙道于吉
吕绮待二人走远之后,又回到魏延的牢房,道:“贾福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魏延道:“你就在隔壁难道没听见么。”
吕绮笑道:“呵呵,我想听你再说一遍,看你老不老实。”
魏延微微冷笑道:“我老不老实用不着你来评判。你要没什么事,这便请吧。我累了,想睡觉!”
吕绮嫣然一笑,道:“你真行,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魏延视死如归,道:“有什么睡不着的,反正大不了一死,头割去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可怕的。”
吕绮伸出大拇指,道:“行,是条汉子。你的任务没完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魏延看了看她,道:“有什么可惜的,从接到任务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吕绮给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羞红着脸,两手**衣角,语音转为轻柔,道:“那你还来?”
魏延没在意她的表情变化,道:“杀死刘备,那能出多大的名。向我这种无名小卒,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为个名头嘛。就冲这,说什么也得来一趟,死了也值!”
吕绮还欲再说,魏延见她嘴唇微动,便道:“还有完没完,来来去去,净是些废话!再没别的说的,滚吧,我要睡觉了。”说完便艰难地挪到石床边,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
吕绮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竟似含有情意,嗔道:“好吧,你要死,我便成全你!”说完一转身,叫开门,头也不回竟自去了。
三日后,魏延一大早起来,依旧立于窗边练习“口语”,将刘备祖宗从正的一十八代操到负的一十八代,从他的儿子一直操到孙子、曾孙子、曾曾孙子。一直操到实在没什么可操的了,方始伸了个懒腰,放了个屁,这才觉得一身轻松,等着狱卒将他的早餐给送将过来。
过不多时,铁门开处,刘备走将进来,面带喜色,回过头去,对狱卒喝道:“还不快将文长的手铐脚镣给打开。”话音刚落,狱卒满脸堆笑,走上前来,给他解脱束缚。
叮零当啷之声响过之后,魏延活动活动手腕,一脸茫然地道:“刘备,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张飞窜将进来,道:“你怎么和大哥说话的?这牢还没住够?”
魏延冷笑,道:“我这还算客气了,还没骂人呢。”
张飞喝道:“你骂一句试试,你看看我不捶你三百拳。”
刘备一摆手,道:“翼德,不得无礼。”对魏延说道:“文长,这一切都是误会,如今已经完全水落石出了。这几天委屈你了,先休息两天,再来做侍卫吧。”
魏延怒道:“误会?那天你们可是言之凿凿,说我就是内奸,如今竟成误会了?”
刘备道:“如今那些所谓的证人,我都已亲自审问清楚,原来是那些人嫉忌你做了我的侍卫,敲诈不成,便恼羞成怒,诬陷你给他们钱财布局欲对我不利。至于杀人灭口之事,则系曹操细作所为,他们怕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也想除掉你。如今一切已真相大白,仁禄、云长给我好好的训了一顿,在家思过呢。”
魏延道:“我就算没有布局害你,但我同你有仇,你放心让我在你身边做侍卫?”
刘备道:“我看人从未看错,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你不是行使鬼域伎俩的人,我相信你。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日久自知。先休息两天,过两天再来当差。”说完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了牢房。
贾府,贾仁禄枕在貂婵的腿上,翘着二郎腿,微闭双眼,梦呓般地指挥曹静给他炖只熊掌,来安慰他那受伤的心灵,心中祈祷着这样面壁思过日子越多越好。
貂婵低着头,深情款款地看着贾仁禄,柔声道:“你也真是的,这明明是个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明公,还让他没来由的训了你一顿,你这不是找骂吗?”
贾仁禄一脸不屑,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如今吕绮那小娘皮像只苍蝇一样的绕着明公乱飞,对明公乱灌美女迷汤。明公要是事先知道了,这万一要是哪一招没接好给抖出来,我们全***完蛋。我这不挺好,不用上班,在家面壁,还有美女当枕头,这样的日子当真神仙也不如。”
貂婵笑道:“呵呵,这么说你倒是在享受了?”
贾仁禄闻着貂婵那如麝如兰的体香,颇为享受,点了点头,嗯地一声。貂婵俏脸一沉,揪着他的右耳,使劲往上一提。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喝道:“疼,兀那婆娘,你在做什么呢?”
貂婵面沉似水,嗔道:“哼!我本以为你受了委屈,这才来安慰你。没想到你是在借机享福呢?滚!我还有一堆事要做!”
贾仁禄见诡计被识穿了,老脸通红,尴尬地道:“嘿嘿!你有啥事可干?还不是同街上的那些大妈大婶,张家长李家短的聊得乱七八糟。”
曹静走将进来,白了他一眼道:“哼,上当了!什么被骂了,头疼,肚子疼,要吃好吃的补补,原来是在装死!”说完解下围裙,使劲一掷,手下使上暗劲,那围裙不住旋转,平平地飞出数尺,恰好罩在贾仁禄那黝黑的大脑壳上。
贾仁禄顿觉眼前一片漆黑,狼狈不堪,双手乱挥,才将那围裙甩落,喝道:“反了,你也要造反了?”
曹静嫣然一笑,白了他一眼,一扭头,道:“貂婵姐姐,咱不理他。今天于神仙来到汝南,汝南城中万民空巷,都欲一睹他的风采,求张灵符,以保家宅平安,百病不侵。”
貂婵瞪了贾仁禄一眼,侧过头去,看向曹静,道:“对的,都是这厮在捣鬼!听说于神仙的符很灵的。如今听闻他只是路过汝南,我怕明天我们再去时就见不到人了,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曹静,咱收收拾拾,这就走。”说完便站起身来往放置铜镜的长案走去。
曹静点了点头,回自己屋中换衣去了。贾仁禄大为纳闷,问道:“你们张嘴于神仙,闭嘴于神仙,那人是谁?”
貂婵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不好,时间都给耽误了!若是今天见不到于神仙,看我回来不让你跪一天的搓板!”
贾仁禄呆坐原地,眨了眨眼,觉得眼前的情景甚为熟悉,令他又想起了原先那个时代疯狂追星的少男少女,心道:“于神仙,这是什么名人?我三国那么熟,怎么就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又思索良久,突然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全身如遭电击,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颤声道:“这个于神仙,是不是就是在江东害得孙策生气而死的于……于……吉?”
貂婵已梳妆完毕,坐于铜镜之前,正要起身,闻言转过头来,道:“对的,就是此人。不过你以后千万不可在人前如是说,那孙策自己没来由要同于道人置气,他的死可和人家于道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贾仁禄点了点头,嘀咕道:“三国里把这个于吉写的神,如今来到汝南,我倒要去见见。”
貂婵格格一笑,道:“呵呵,主公可是罚你在家面壁,你不能出去。”
贾仁禄气鼓鼓地道:“那你们还去?”
貂婵道:“主公没说家属要连坐,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贾仁禄戟指道:“你……”
曹静走进屋来,对貂婵说道:“貂婵姐姐,你收拾好了没?别理这家伙了,快去吧。”
貂婵站起身来,从钱匣之中取出几贯钱来,揣入袖中,走向曹静,道:“好了,咱这就去。”回过头来,对贾仁禄嫣然一笑,道:“呵呵,乖,听话!好好看家,好好面壁!”回过头去,拉着曹静便走。
贾仁禄猛地窜起,抢上近前。从她俩中间硬挤进去,左右开弓,拉着她俩的小手,迈步便走,边走边道:“走一起去!”
貂婵侧过头来,明眸一亮,似笑非笑,道:“你不怕主公怪你?”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明公最近有多少大事要办,加上他正忙着泡妞呢,哪还顾得上我!走!”
三人有说有笑,一路行来,将近南街热闹所在,只见大道两旁数不清的善男信女焚香伏地叩拜。远远望见一白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缓缓而来。
貂婵欢呼道:“还好没来晚,快!”
三人快步来到大道右侧,找了个空位,貂婵、曹静二人相继跪倒叩拜。贾仁禄像啥规矩也不懂,兀自直立不跪,如此一来,他好似鹤立鸡群一般,显得十分突兀。貂婵侧头一看,柳眉一蹙,拽了拽他的袍角,示意他跪下。贾仁禄视而不见,索性昂挺胸,撅起**,于大庭广众之中拔起军姿来。
貂婵后悔让他前来,白了他一眼,正欲使出必杀绝技,却见于吉而缓步朝贾仁禄走来,忙收回素手。
于吉来至近前,注视贾仁禄半晌,方道:“贾福,别人都跪,你因何不跪?”
貂婵忙道:“我相公他不知神仙法力无边,一时鲁莽,还请神仙别见怪,相公快跪下。”
贾仁禄上下打量了于吉,见他须皆白,皮肤却十分红润,宛如婴儿,当此乱世还能保养的如此之好,确属难事,不由暗暗称奇,道:“同是骗饭吃的,不过是技术含量有高有低而已,我干什么要跪你?”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遍哗然,不少信众已自朝他指指点点,低声咒骂。貂婵、曹静俏脸转白,貂婵嗔道:“相公不可乱说!”
于吉笑道:“呵呵,江东孙伯符之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贾仁禄笑道:“呵呵,我说过我们都是骗饭吃的,这年头骗饭吃不易。孙策道行没你高,却想砸你饭碗,自取其祸。我听说这很热闹,专程前来看美女的,别无他意。这样你施你的符,我偷我的窥,咱们两不相误如何?”
于吉哈哈一笑,道:“好!”顿了顿,一指自己,又道:“按我的年纪做得你爷爷了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于吉捋了捋白须,道:“既然你也知道这点,那见到长辈便是跪拜跪拜,你也不算吃亏,你说呢?”
贾仁禄点了点头,伏地跪倒,纳头便拜了三拜,咚咚有声,道:“晚辈给前辈请安!”
于吉哈哈一笑,转过头去,缓步前行,边走边道:“鬼在边,委相边,当代汉,无可言。能逆天者其在你乎?”
贾仁禄心中一惊,道:“你既知‘鬼在边,委相边’,不知是否知道‘三马食槽’?”
于吉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直射向贾仁禄,微微一笑,捋了捋须。片刻之后,回过头去,继续前行。貂婵大急,抢上前去,跪拜道:“我相公常常胡说八道,还请神仙别见怪。神仙要怪就怪我吧,还请施一道灵符,保我一家平安无恙。再者我相公常要出征,也请神仙施符保佑。”说完便又叩头。
于吉将她扶起道:“快起来,你家里已经有一道灵符了,不用我再施了。”顿了顿,回头看向贾仁禄,道:“贾福,我这有一道符,能助你成事,就是难求些,不知你可愿求?”
贾仁禄心道:“看来是触了隐藏任务了,想这种究级npc,给的东东,定非范范,这会我要达了哈哈!”说道:“还请先生明言。”
于吉道:“明日你从你的住处,三步一叩,一直叩到我的住处,以证明你的心诚,我便给你施那符。”
貂婵、曹静齐声惊呼道:“啊!”
贾仁禄心道:“希望能给件上古神兵,要不也要《九阳神功》什么的,不然可就亏大了。”想到此牙一咬,心一横,头一点,朗声应道:“好!”
第八十六章 西山求符
当晚贾仁禄坐在案前,右手托腮,低头沉思,愁眉苦脸。貂婵于屋中来回乱转,数落道:“相公,你平时虽胡说八道,在人前却是彬彬有礼。今天这是怎么了,嘴里说出来的话乱七八糟,把人于神仙给得罪了。于神仙是咱惹得起的人么,孙策多厉害,江东那么大的地盘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可又能怎么样,还是被于神仙活活气死。”顿了顿,又道:“不行我找于神仙去,先给他赔不是,多说好话,让他免了这一出吧。”
曹静坐于床边,眼光随着貂婵来回直转,听她说完方道:“貂婵姐姐,我觉得于神仙好象没生仁禄的气。还很欣赏他,这好象只是个考验。”
貂婵如上了条一般,仍旧转个不停,道:“考验?我打听过了,于神仙暂住在城西山上一所道观之中,离这二十多里地呢。三步一叩,那得磕多少个头?有这么考验的人的么,这明摆着就是在为难人。”
曹静一惊站起,急道:“这是真的?”
貂婵脚步略停,点头道:“嗯!”说完便又开转,曹静道:“这怎么行,二十多里,要不我们先去找找于神仙,说这符咱不要了。”
貂婵道:“就这么办!相公病刚好,这二十里下来哪能受得了。这符我们不要了,曹静收收拾拾,咱这就去。”
贾仁禄一摆手,喝道:“都给我打住!”顿了顿,对貂婵道:“兀那婆娘,你别和拧了条似的来回乱转,晃得我眼晕!”貂婵依言停步,来到他边上坐好,低头不住垂泪。贾仁禄取出锦帕,为她拭泪,边拭边道:“貂婵,这次要大财了,别说只是二十里,就是二百里,我也要磕过去。你们明天拎着麻袋等着装东东吧。”
曹静笑道:“财迷!”貂婵侧头看他,破涕为笑,道:“这是真的?”顿了顿,一脸愁容,又道:“就算真是这样,咱也不要。你病刚好,经不起折腾。听我的,钱再多都没用,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贾仁禄道:“我既应了,就要言而有信,不然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曹静眼珠一转,道:“这样,我先磕,等到最后几步你再磕,反正于神仙也未必知道。”
贾仁禄乐了,看了她一眼,道:“不行!这有些事能耍赖,这种事千万不能耍赖。咱要么赢就赢个十足,要输就输个彻底。”
正说话间,外间有人叫门,貂婵应了一声,跑了出去,过不多时,领着刘备、吕绮、魏延三人进来。魏延依旧一副人人欠他八百吊的表情,紧跟在刘备之后。吕绮走着走着,趁刘备不注意,忽地转过头来,冲魏延做了一个鬼脸。魏延也只做不见,只顾走路。吕绮轻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理他。
刘备甫一进屋,便埋怨道:“仁禄啊,你也是!叫你思过嘛,就好好在家呆着,你非跑到街上去。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于神仙可不是好惹的。”
贾仁禄笑道:“呵呵,明公没想到这事把您老人家都给惊动了。”说完跪拜行礼,请刘备上坐。刘备一摆手,案前一坐,道:“你我之间就别来这套虚的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真磕过去?”曹静端上茶来,刘备接过饮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于案上。
贾仁禄笑道:“当然真磕!我要让他看看咱也不是泥捏的!”
刘备举起两指头,在他跟前晃了晃,道:“这可是二十多里地啊!”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表情悲壮,视死如归。
刘备彻底无语,正在盘算如何劝说。门外又有人叫门,貂婵跑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关公、张飞、赵云、孙礼走了进来,人人表情严肃,如丧考妣。贾仁禄心道:“得,这回搞大了。”
次日五更时分,貂婵便将贾仁禄摇醒,曹静已为他备下了香汤,貂婵服侍他沐浴更衣。贾仁禄用过早饭,已过卯时,略一收拾,摆了个虽千万里我往矣的poss,一咬牙,一跺脚,迈步出门。
出了大门,走了三步,便跪了下去,咚地一声,磕了一头。站起身来,走上三步,又磕一头。如此走走磕磕,渐渐来到西街。由此往西,出了西门,走上二十里,便是于吉暂时栖身的道观。
贾仁禄其时已磕过近百个头了,具体数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额头上红印明显,正感脚酸腿软,头昏眼花,心道:“当初段誉一见神仙姐姐的玉像,便磕了一千个响头,这才取得帛书,学会了凌波微爬。日后他能纵横江湖,跑路无敌,全在于此。可见这头该磕还是得磕的!”
胡思乱想间,又磕了三五个头,耳闻着人声嘈杂,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唯见西街两旁站满了人。原本就不甚宽阔的街道之上,更显得拥挤不堪。好在众人均知贾仁禄今天要上西山求符,对他极为照顾,给他让出了容行一人的小道出来。
贾仁禄置身人群之中,依旧三步一磕。两旁观者无不指指点点,窍窍私语,褒的贬的,骂的夸的,什么言语都有。贾仁禄在许都装疯要饭之时,这阵势倒也见得多了,不过淡谈一笑,并不往心里去。
心道:“这还算好呢,在许都要饭之时,满身果皮蛋清,臭不可闻。现在只是磕磕头,倒没有什么怪事生。”走上三步,低下头来,正要磕去,却见当道之处,有一堆狗屎,隔着老远便闻得异臭扑鼻。心想:“得!还真心想事成,这想什么还真就来什么了……”
贾仁禄愣了片刻,身后不远处曹静、貂婵同声高喊:“别磕!”贾仁禄不再犹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站起身来,走上三步,曹静抢上前来,取出锦帕,为他擦拭,边擦边掉泪。
贾仁禄安慰了两句,又恭敬跪下磕了一头。此例一开,接下来便怪事不断,当道时见瓜果梨桃。反正各色古怪物事,均放在他要磕头之处。贾仁禄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心中操着于吉全家,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磕头。
一个时辰之后,西门在望,贾仁禄已磕千余,大汗淋漓,衣袍尽湿,腰酸骨痛,头颈僵直。每一曲膝跪地,似费万钧之力。行出数丈,出得西门,正欲跪地叩头,却见当道之处,竟放着一柄冷光森森地钢锥。
贾仁禄跪将下来,悄声嘀咕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念毕心下一宽,一咬牙,眼一闭,磕下头去。就在他的额头离锥尖仅有数寸之时,嗤的一声轻响,一小石子破空而至,将钢锥击飞数尺,掉入人群之中,顿时引起一片混乱。就在这时贾仁禄已恭敬地磕完了头,费劲的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曹静、貂婵事先已得贾仁禄吩咐,不论生何事均不得上前拦阻。一路行来,倒也不敢出手,却哭得死去活来。见状互视一眼,抢上前去,将他拦住,同声道:“不能再走了。再走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贾仁禄直了直腰,扭了扭脖子,有气无力的道:“都磕了这么多个头了,你们难道要我放弃?现在只有磕到道观,好好的敲诈那老不死的,扒他一层皮,要不然亏大了都!”
貂婵轻拽他的袍角,冲他撒娇,不让他再往前走了。怎奈贾仁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对貂婵这种能迷死万千男人的表情无动于衷,继续向前走了三步,跪下叩头。
如此行出数里,又磕了千余个头。风越来越大,天渐渐黑了下来。初时还是睛空万里,转眼间便已阴云四合,暴雨转瞬即至。
这时四下围观的百姓,见天公怒,无暇看热闹了,忙赶回去收衣服去者。贾仁禄身边只剩貂婵、曹静、赵云、关公等少数几人而已。过不多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打在贾仁禄的身上,好不疼痛。雨水冰冷,加上大风一吹,冻得他牙齿格格直响。可他却仍目视前方,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中默念:“一、二、三,预备,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贾仁禄于暴风雨中仍是三步一磕,直至雨过天晴。就这样,一路磕来,到得一处大山脚下,山间林木深处隐隐显出一所道观,显然便是目的地。
此时贾仁禄早已四肢无力,麻木不仁,脑子不听使唤。如同机器人一般,一遍又一遍执行这个枯燥的循环程序,直至到了道观或是累死为止。沿着山路,上得山来,只见淙淙流水,凉风时习,倒也心旷神怡,磕起头来,也似轻松不少。
行得三五里路,走路跌跌撞撞,像喝了三百瓶二锅头,正感头重脚轻,双眼黑之际,忽地乱起了阵大风,吹得他晃晃欲倒。风过处,道旁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来。
这大虫在贾仁禄原来那个时代,是一级保护动物,野外是不可能见到的。便是在动物园里见到的也是连活鸡都不认得,还同它们做朋友相互戏耍的良善货色。而这只是则是正宗野生老虎,不爱吃素专司吃肉的主,就好似《水浒传》里写得那样:“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就。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樟袍皆敛迹。”
贾仁禄从来没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唬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心里好似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乱响,浑身乱颤有如筛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愣了半晌,心里突然又冒出那句佛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想到此便壮起胆子,忍住尿意,向前走上三步,闭上双眼,不敢再看那寒光闪闪有如尖刀的虎牙,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
那大虫咆哮了一口,倏地一跃,从贾仁禄的头顶之上跃过,左盘右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那大虫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贾仁禄方始惊魂稍定,颤颤巍巍的爬将起来,哆哆嗦嗦地向前走了三步,眼一黑,便晕倒在地。
貂婵忙抢上前去,将其扶起,揽在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住直哭。曹静则掐人中搓胸口,过了半晌,贾仁禄悠悠醒转,貂婵泣道:“相公,不能再去了,这老道明摆着是在难为人,这符咱不求了。
贾仁禄有气无力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九十九步都走了,就不差这一哆嗦了。就快到了,你麻袋带来了没有?到时东东太多我怕你拎不走。”心道:“娘的,今天不把那老不死劫得只剩条裤衩老子就不姓贾!”
貂婵点了点头,冲其嫣然一笑,将他扶好,贾仁禄重又跪好磕头。之后一路无话,过了小半时辰便到了于吉所栖之道观,观前立着一位道童,见众人来到,便迎将上去,道:“神仙有令,只许贾福一人入内。”
曹静嗔道:“这是什么规矩?我想进去看看,难道不成?”说完便要往里闯。
贾仁禄道:“由他,曹静,不得胡闹,好好在这呆着!”说完便让那道童引路,三步一叩去见于吉。
过了个小院,便到大殿,于吉立于神像之侧,手捋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贾仁禄迈步进殿,最后走上三步,刚好到于吉跟着,恭敬的磕了最后一个头,抬起头来,欢呼道:“终于……到……了!”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暗渡陈仓
次日将近午时,贾仁禄方才醒转。只觉昨日之事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场梦,最后连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刚回来之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睡过一觉之后才觉全身和散了架一般,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轻轻抬起手来想招呼貂婵给他倒碗水来,便觉得疼痛钻心,头上汗珠直冒,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貂婵迈步走进屋来,见他的狼狈样,不住抿嘴直笑,道:“该!不让你去吧,非要去,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还累得跟只死狗似的,让人给抬了回来。”说便走上前来,取出锦帕为他擦汗,双眼脉脉含情,注视着他,柔声道:“要什么说吧,我帮你取。”
贾仁禄嘿嘿一笑,有气无力地道:“倒碗水来,渴死了。”
貂婵格格一笑,转身而出。过不多时,曹静领着刘备、赵云、吕绮等一众大小官员走进屋来,刘备道:“仁禄啊,昨日后来怎样了?我看你进观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摇摇晃晃的出来了。看你那样我也没敢多问,于神仙说了什么?”
贾仁禄笑道:“别提了,那个老勾门,还真得就给一张符!啰,就在那!”举起右手来,想要指示方向,觉得疼痛难忍,便又放了下来。
貂婵端碗水进来,见此情景便道:“别举了,我来。”说着将碗往梳妆台前一放,取了道黄符过来,刘备低头一看,其上歪七运扭八的不知道画了些什么,长眉一皱,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贾仁禄哼地一声,道:“那老不死的说了,这道符能保家宅平安,百病不侵,刀枪不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您瞅准了,蓝天六必治……”忙将嘴捂上,心道:“得又出广告词了。”老脸一红,顿了顿又道:“他越说越玄,好象有这道符在,我就啥也不怕,啥都会了,这种屁话老子是死也不信,要不是当时实在没力气了,我非将那老不死的骨头拆下来当柴烧。”
张飞叫道:“你早说啊,你在里面喊我一声,我便冲将进去,将那老家伙拆了,再放把鸟火把那道观烧成白地!”
刘备怒道:“翼德,休得乱言!”
贾仁禄笑道:“呵呵,当时还真没想到,就顾着生气了。想想看我从头到尾一共磕了万把来个头,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被雨淋了一身,像头落汤鸡。到头来就换了这么一张薄薄的道符,我都快气吐血了都!”
曹静道:“那个什么于道人明显就是在生仁禄的气,借机整他呢。可怜仁禄还巴巴的送上门去让他整。”
刘备摇了摇头道:“这个于神仙倒有些门道,施符救人万病从未失过手,这道符兴许真有些用处,要好好保管,不可弄丢了。”回头一看,那符已传到张飞手上,张飞瞪大双眼,盯着那弯弯曲曲的朱线呆,似欲参透其中天机。大拇指在纸上不住的揉搓,像今时的人们拿了张百元大钞在验证真假一般。
刘备恐张飞将神符给搓坏了,忙抢了过来,交给貂婵。贾仁禄嘀咕道:“愚人节早过了,他应该不会整我吧,难道这时的愚人节不是四月一号而是昨天?”想了半晌又道:“算了,不管那神棍了。貂婵,你先把那符收好吧,说不准日后还真用得着。”
貂婵去后,贾仁禄又道:“明公,不说那符了,昨日我还是从那神棍嘴里套出些所谓天机,不少还和明公有关。”
这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信些神鬼,完全不信的怕是没有几人,刘备自然不能免俗,闻言惊道:“于道人说了些什么?”
贾仁禄欲言又止,目视左右,刘备会意,让众人退下。待众人退后,贾仁禄方悄声道:“于道人说了,过不久北方将生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的胜负完全在一场大火上。”
刘备奇道:“大火?”
贾仁禄道:“对的,大火。”
刘备手指轻点桌案,道:“这是什么意思?”
贾仁禄道:“我问了,于道人没说,我也不太清楚了。不过他说了,要想逆天关键就要在这个火字上做文章。”
刘备急道:“这文章该怎么做?”
贾仁禄道:“急就急在这,于道人没有说。想是天机不能露得太多,不过我想不管这文章该怎么做,有一点是确然无疑的。”
刘备问道:“那是什么?”
贾仁禄道:“明公在大战生之时要在河北。元直在平原也经营了有一段时间了,有生有色。如今是到我们这只奇兵挥作用的时候,用的好说不准还真能逆天。”
刘备点头道:“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此间有数万兵马,所经过的又都是曹操之地,不管再怎么隐蔽,也会露了风声。这如何瞒天过海,还真得费些思量。”
贾仁禄沉思片刻,道:“兵马倒是问题,我们该想想如何化整为零。袁绍就给一个月,如今已过去十几天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把数万兵马神不知鬼不觉运到平原几乎没可能的。“刘备长眉一轩,低下头来,道:“要不这样,兵马都不要了,我们几个将领轻装前进。”
贾仁禄道:“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这样也成……”说完便陷入沉思,刘备不欲打断他的思绪,站起身来,来回走着,也在想辙。
贾仁禄心道:“原来玩三国游戏,遇到要弃城,我是怎么做的?”想到此便嘿嘿坏笑,又想:“先将钱粮兵马全部运出,就给敌人一座空城。让他占吧,占了之后,他便要派兵派将防守,力量便消耗了。可是现在要运得地方中间隔着曹操,这该如何是好……对了,运给同盟。”想到此便道:“明公,你可写一封信给南阳张绣。”
刘备停下脚步,问道:“哦,写信,写些什么?”
贾仁禄顿了顿,道:“南阳张绣同我定了五年之约,这件事上次我已和明公说过了。我迟迟不同他联系,就是觉得还不是时候。如今汝南离南阳很近,急行军几乎两日两夜便可到达。明公可写信问问张绣,他们要不要这支军队,要的话,我们就将汝南兵马钱粮全都运将过去,给曹操一座空城,让他喝西北风去。”
刘备双眸一亮,回到原处坐好,低头沉思片刻,道:“这猛一下子送这么多兵马过去,恐张绣生疑。”
贾仁禄道:“明公的信可写的诚恳些,给他们讲明我们现在的形势,面临的难处,我想他们会体谅的。若是他们实在不要,我还有一个办法。”
刘备问道:“什么办法?”
贾仁禄道:“汝南的地形,刘辟、龚都二人十分熟悉,可将现在的兵马四下散开,躲在群山里打游击。总之城我们可以让,但绝对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要骚扰的让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悔来汝南一遭!不过刘、龚二人无甚智谋,我怕他们玩不转。”
刘备道:“这个办法也行!好的,我先去写信看看张绣他们要不要兵马。”说完便急匆匆转身而出,刚走出数步,贾仁禄便道:“且慢!”
刘备一转身,问道:“还有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道:“还请明公在这写。”
刘备道:“哦?你还想着内奸的事,都说魏文长的事是个误会了。”
贾仁禄道:“小心无大错,那些信差死得不明不白,至今还未察出是何人所为,明公还是小心为上。”
刘备点了点头,道:“也好。”说完便去案旁取来笔墨丝帛,便于帛上书信一封,递与贾仁禄,道:“这次信就交由你去送。”
贾仁禄伸手去接,疼得啊地大叫一声,又缩了回去。刘备笑了笑,将帛书放于他的怀中,道:“你先好好养着,我过几日再来探望。”
贾仁禄道:“现在手脚不听使唤,不能送明公了。”
刘备微微一笑,一摆手,道:“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多礼数了,我走了。”
刘备走后,貂婵、曹静相继入内,贾仁禄让曹静取出信来,低声吩咐几句,曹静点了点头,转身出屋。
三日后,翠花悄悄遣入贾府,来见贾仁禄,道:“老爷,信已送到了,这是回信。”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银制长筒,递与贾仁禄。
贾仁禄打开盖来,取出丝帛一张,摊开一看,登时傻眼,双眼一对,大喝一声:“貂婵!”
貂婵闻声而至,问道:“相公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将信一递,喝道:“念!”
貂婵格格一笑,接过信来,道:“呵呵,来了这么久,还不识字。平常也不好好用功,尽贪玩!”不等贾仁禄反击,摊开信来,仔细一看,抬起头来,道:“翠花你先下去。”
翠花闻言退下,貂婵悄声道:“信上说张绣同意接收汝南的全部钱粮兵马,让我们和他定个时间和联络方式,他那边好接应。”
贾仁禄低头道:“这事倒要议议。这样,你先把信给我,明日议事之时我便提出来。”
转过天来,议事厅上,贾仁禄便将书信交与刘备,刘备览毕大喜,向群臣说明原由,众人密议半晌方散。
五日之后,汝南城中传出一条消息,刘备尽起五万大军欲袭许都,此消息一经传出便震动了整个中原。曹操收到消息,忙聚众谋士商议。其时曹操的大部分兵马都守在官渡,能调出的十分有限。议了整晚,曹操终于晚节不保,熬出了白头一根,事后得知,大骂刘备不矣。
最终曹操决定亲率许都兵马五万人,前往拦截刘备。兵马尚未调动完毕,便接二连三的收到怪消息,刘备兵马行至慎阳地面时,便安营扎寨,扼守险要,深沟高垒,坚壁不出。
曹操闻报,微微一笑,问郭嘉道:“奉孝啊,你说刘备这是唱得哪出啊?”
郭嘉笑道:“呵呵,恭喜明公。”
曹操目视郭嘉,问道:“何喜之有?”
郭嘉道:“明公不用出兵,且无汝南之忧,从此可专事北方,岂不是喜。”
曹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道:“哈哈,奉孝啊真有你的。哼,这个刘备居然给我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人啊!”
郭嘉摆了摆手,道:“没用的,慎阳离张绣的比阳,刘表的义阳都很近。急行军均不用一日便可到达,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拦截不上了。”
曹操怒道:“刘备这厮太也可恶,老在我的眼皮底下戏耍我,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如今他不是去投刘表,便是去投张绣。此二人我久欲除之,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消灭了。”
郭嘉忙道:“不可,如今袁绍欲起倾国之兵来伐,北方吃紧,明公的目光还应放在北方。张绣、刘表均是自守之贼,不足为虑。明公当先取河北,一统北方,到时再取此二人易如反掌。”
曹操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奉孝之言有理,我们先议议北方形势吧。”
郭嘉所料不错,刘备果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率着五万大军经比阳而到宛城,张绣带着贾诩出城三十里郊迎。刘备一见贾诩便如故交一般,对其十分敬重,言语有礼。贾诩和他谈论一番,颇觉投缘,不得不对这个屡战屡败的皇叔另眼相看。
次日刘备便将兵马钱粮薄册交与张绣,留下刘辟、龚都二人相助守城。自己则同贾仁禄等人商议,如何乔装潜行,前往平原。
第八十八章 刘备遇刺
刘备道:“如今要去河北困难重重,这路线问题……”
贾仁禄伸手在地图上不住比划,道:“这从许都经陈留往北到延津、白马过黄河这条路看来是不行。”
刘备目光随着贾仁禄的手指,不住的往上移,道:“前次延津白马均生大战,曹操防守定然十分的严密。”
身后张飞突然间暴喝道:“大哥,这有什么好怕的,用我做先锋,一路杀将过去便了!”
刘备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道:“杀!就知道杀!”
贾仁禄不理张飞,继续比划道:“换从荥阳、成皋经河内到并州看来也不行,曹操正屯兵官渡,那里的兵也少不到哪去。”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还走老路,经青州到河北如何?”
贾仁禄两眼死盯着地图,脸有忧色,道:“从小沛到青州近,从宛城到青州就远多了,这中间要穿行的都是曹操的腹心之地,曹操怕是不会窜将出来给我们当导游的。不过明公的面子大,曹操或许会三十里郊迎也未可知。”
刘备长眉一轩,道:“这该如何是好?”
赵云一指地图道:“往西呢?”
贾仁禄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道:“对往西。”伸手在地图上一指,道:“往西经长安,安定,上郡,西河然后到晋阳。”
刘备面有难色,迟疑不答,关公捋须道:“这……”
贾仁禄抬起头来,看向关公,一脸迷茫,问道:“有难处?难道路程太远怕时间不够?”
关公面色凝重,道:“这时间倒还好说。”伸手一指上郡,道:“只不过这上郡一带均是胡人的地盘,那里胡骑肆虐,不断袭扰过往行人,因此无人敢去。”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显是觉得此路甚为凶险。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同我们有仇,从他的地盘上走是不安全的。这胡人咱也没招他惹他,真要乱来,咱这么多牛人,也用不着怕他。”
关公道:“胡骑来去如风,像狼一样咬上一口便跑。我们这这么多女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时真不好办了。”
贾仁禄想到貂婵、曹静,心情沉重,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走这条路了,从潼关经弘农到河东如何?”
刘备指着潼关道:“这是由关中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曹操防守定严,不好过。”
贾仁禄心中一馁,一**做到了地下,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样看来,河北是去不成了?”
刘备又低头看了看地图,愁眉紧锁,道:“也许事情没那么坏,我前番只身一人从河北到汝南也未遇到什么危险。”
孙礼点了点头,道:“我就从白马一线偷过黄河,也未遇到什么凶险。”
贾仁禄道:“来好来,去不好去。如今曹操就是要我们南北断绝,好让袁绍攻打平原,这样一南一北施压,便可彻底的将我们连根铲除,因此在他的眼皮底下过黄河,是十分困难的。再者我们这路被盯上了,这不……”说完压低声音,道:“还有内奸,我们的行踪可是说无时无刻不在曹操眼中,要从他的地盘上过,那是不可能安全的。”
刘备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图,牙一咬,道:“看来只好走上郡一路了。”
关公叫道:“大哥!”
刘备叹道:“唉,曹操不想给我活路,也只能如此了。这北地没人敢走,我倒要去看看,是不是真得像他们说的那么邪!”顿了顿又道:“前次送信的死的不明不白,这事至今还没察清楚。这一路之上本就危险异常,加上有人盯着,这样走下去,我心里总不踏实。仁禄,你招多,想个招先把这个内奸挖出来办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那龟孙子藏得太深,这猛一下得还真不知道哪是他的死**。不过明公放心,咱上路的时候背上老背着个定时炸弹,这我心里也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出。这条路过于迂远,时间紧迫,大家须得昼夜兼程,定会十分艰苦。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五更便行!”
次日五更,刘备一行,悄悄上路,一路之上,马不停蹄,星驰电掣。到得晚间已来到武关,众人均是身有毛病者,不敢从关上硬过,从群山之中绕道而行。过了武关又奔行一阵,到了四更时分,甘、糜二夫人同吕绮之母严氏均觉吃不消,呼吸粗重,在那咬牙硬挺。
刘备见状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四下一片漆黑,不知到了哪里。不远之处,隐隐是有一条山谷,刘备挥鞭一指,道:“今天先到这吧,前面好象是一道山谷,先到那胡乱对付一宿,明日再做区处。”
众人赶到山谷之中,胡乱的找个宽敞的地方,生起火来。取了些干粮出来分食,刘备伸手一指张飞,道:“翼德,今晚就你守夜。”
张飞一脸无辜,但被老大点名,不敢多说什么,无奈地应道:“是!”
贾仁禄环顾四周,见一轮弯月斜挂树梢,四下大树参天,冷风阵阵,稀奇古怪的叫声时不时响起,想是些现时早已绝迹的异兽珍禽所。不由心下害怕,牙齿打架,紧握着貂婵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心道:“娘的,刘大导演还真会选地,这种地方拍鬼片还真***合适。”双眼一闭,脑海之中便出现些无头的僵尸一蹦一蹦向他走来,吓出一身冷汗,又睁开眼来,对貂婵说道:“貂婵,我睡不着,咱说说话吧。”
貂婵奔了一日,已十分的累了,吃了干粮之后,便昏昏欲睡。贾仁禄摇了几摇,她才迷迷糊糊地应道:“相公……我好累,别说话,咱……”话说到这,头一垂,又睡着了。
贾仁禄看了看四周,实在害怕,便想去找曹静,只见她坐在一株松树之下,背靠着大树,睡得正香。贾仁禄站起来身来,朝她走了几步,忽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刘备正坐于贾仁禄对面,见状大惊,忙欲上前,却听得砰砰连声,他的爱将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在地,竟连关公、赵云、张飞这类牛人也不例外。这事情来的过于突然,他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正六神无主之际,忽闻身后铮地一声,嘿嘿冷笑之中,一柄冷冰冰的长剑竟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刘备似乎完全明白了,强自镇定,道:“文长,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
魏延冷笑,道:“我早就要杀你,你也不是今日才知。要怪只能怪你一念之仁,当初我在牢里的时候你没有杀我。”
刘备道:“既然是这样,这为什么你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吧。”
魏延一侧头,大声喝道:“吕绮,你这小妮子别装昏了,起来吧。”刘备闻言大惊,朝吕绮望去,只见她正缓缓爬起,目露凶光,像是和他有极深的仇恨。但为何如此,却不得而知。
魏延趁刘备一愣神的功夫,便走到他面前,用剑指着他的咽喉。吕绮轻击三掌,三四十个黑衣人呼哨上前,将刘备一行团团围住。吕绮来至近前,拔出长剑,缓缓地道:“刘备,你也有今天!”
刘备不明所以,道:“吕绮,我平时也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吕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是内奸吗?”
刘备伸手一指吕绮,难以置信地道:“难道是你?”
吕绮点了点头,道:“正是。”
刘备上下打量了她数眼,道:“你是不同曹操有仇么,曹操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吕绮瞪了他一眼,道:“哼,杀父仇人,你也好意思提?白门楼上你说过什么话,还记得么。”
刘备一脸满茫,嘀咕道:“白门楼我说过什么了?”想了半晌,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在白门楼上说过的那句话:“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嘴一张,惊得说不出话来。
吕绮微微冷笑,道:“怎么样,想起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叹道:“原来一切都是为此。罢了,我为国家大计,而出此语,无怨无悔。今日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你动手吧。”说完闭目待死。
吕绮抬头看天,默默念道:“父亲,你在天有灵,睁眼看看吧。女儿为你报复了!”泪水夺眶而出,霎时便已是泪流满面,朦朦胧胧之中,好似吕布站在远处,慈祥地看着她,冲着她微笑。吕绮点了点头,低下头来,瞪着刘备,一脸怨毒,银牙一咬,挺剑便往刘备心口刺去。
剑尖离刘备心口仅有数寸,眼见刘备转眼成一具死尸,自己也大仇得报,再无遗憾,不由会心一笑。忽地右腕一痛,长剑失手而落,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吕绮的美梦也随着这当的一声而彻底破灭了。
便在这时,魏延的长剑已横于吕绮颈边。吕绮死死盯着魏延,眼神复杂难明,愣了半晌方柔声道:“文长,你……”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啊啊啊的惨呼声,张飞、关公、赵云等人同时作,吕绮手下猝不及防,登时着道,不片时便个个血溅当场,成了一具无知无识的死尸。贾仁禄见强敌尽数被歼,局面得到了控制,这才站起身来,鼓掌笑道:“哈哈,精彩,真精彩!看来我还有作导演的天赋,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看来是俺的了,哈哈!”
刘备惊魂稍定,长长地舒了口气,下意识的拍了拍心口,莫名其妙,问道:“仁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跪地拜道:“嘿嘿,事先没有知会明公一声,让明公你受惊了,当真罪该万死!”
刘备忙上前扶起,道:“你找出内奸有功无罪,快快起来吧。”
贾仁禄站起身来,刘备伸手一指魏延,问道:“这文长是我们的人?”
贾仁禄点了点对,正色道:“正是,我在南阳便遇到文长,让其来汝南投效明公的。”
刘备笑道:“呵呵,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的。”
吕绮看着魏延,问道:“这都是真的?”
魏延点了点头,道:“我曾告诉过你,给我出谋划策的高人姓贾。”
吕绮难以置信,嗫嚅地道:“你难道是在说这个只会疯疯癫癫,乱说胡话的贾福?”
魏延点了点头,道:“正是!”
吕绮笑道:“哈哈!可笑!可笑!我当时还以为你在说南阳贾文和。郭嘉跟我说千万不可小瞧了贾福。我看他疯疯傻傻的样子便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吃了大亏!”便在此时,嗖地一声,暗处一只羽箭飞来,闪电一般的射向吕绮的背心。
魏延啊地一声,迅反转身去,左手一伸,便已捉住来箭,其实箭尖离吕绮后心仅有数尺,心中暗叫好险。曹静见箭之人藏于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之上,抬手便是一镖。那人右手中镖,忍住痛疼,纵身一跃,飞出丈余,落地之后,便急向东边逃去。
贾仁禄喝道:“不可留下活口!”
张飞暴喝一声:“放心吧,这小子跑不了!”那人闻言吓了一跳,愣了片刻。见张飞已然追近,忙拔步狂奔,逃命去者。
吕绮见所有人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逃跑之人的身上,迅弯腰拾起手中长剑,往刘备右颈削去。
第八十九章 逃难北地
赵云见吕绮弯腰便知其意,迅即拾起一枚小石子,轻弹而出。嗤地一声轻响,那石子疾飞而至,正中吕绮皓腕,吕绮啊地一声,长剑应声而落。魏延迅转身,挥剑架住吕绮秀颈。关公则抢到刘备身边卫护。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显是那硕果仅存的暗夜刺客拼了老命也没能逃脱张飞的魔爪惨遭杀害了。孙礼四下巡视了一圈,现已无敌踪,这才前来禀告刘备:“启禀明公,四下已无敌人。”
刘备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目视吕绮道:“吕绮,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吕绮呸地一声,道:“事已至此,要杀便杀,我无话可说!”
严氏此时已被关平制住,见女儿危在旦夕,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挣脱开来。跪倒在地,爬到刘备面前,道:“使君,绮儿还小,不懂事,你饶过她吧,要杀就杀我!”
吕绮泣道:“娘,不要求这卑鄙小人,要杀就让他杀!”
贾仁禄一向主张以德服人,见状心生怜悯,走上前去,欲待劝解。不料黑暗之中,没现脚下有一小截树根拦路,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心道:“得,这起坏心也摔,善心也摔,这叫什么事嘛!”颤颤巍巍地伸起右手,道:“且慢!”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貂婵、曹静已是熟能生巧了,抢上前去,抢其扶起,随即进行简单抢救。
贾仁禄醒转之后便来至近前,道:“哈哈,吕绮你想死?”
吕绮视死如归,哼地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看他。贾仁禄道:“你口口声声为你父亲报仇,你这样做是在为你父亲报仇吗?你父亲泉下有知,见到你这样会高兴吗?”
吕绮嗔道:“刘备害死我父亲,我杀他便是为父报仇!我父亲又怎会不高兴?”
贾仁禄道:“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玩。你明明被人当枪使,居然还说是为父报仇。”
吕绮怒道:“我怎么被人当枪使了?”
贾仁禄道:“曹操要杀明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之所以迟迟不下手,便是害怕担害贤之名。因此先假你之手杀却,然后再杀你,以谢天下。托言你为报父仇,而寻衅滋事。他还会把你的人头放在明公墓前祭奠,假惺惺的流上几滴眼泪。然后便可如释重负,嬉嬉哈哈地凑人打麻将去者。”
“这样明公手下要报仇也只会去找你妈,不会去找曹操。你这一刀下去便是害了你全家的性命,而曹操则会在一旁偷笑。我且问你,明公在白门楼上所说的话,是不是曹操同你说的?”
吕绮也觉上当,点了点头,道:“那日我去行刺曹操,是他同我说的。”
贾仁禄笑道:“呵呵,曹操就这么轻轻一句话,便多了一把杀人之刀。可怜你个白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你说你父亲泉下有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吕绮迟疑道:“这……”
贾仁禄道:“曹操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孰轻孰重。明公当时可没明确说要你父亲死的,他那句话只是想让曹操不用你父亲。而曹操听完之后便下令杀了你父亲,这其中难道全是明公的错?曹操若是心中不想杀人,明公便是说上一百句话也不顶用。再者你父亲死都死了,杀了明公,他能活转过来?”
严氏回过头来,泪如雨下,道:“绮儿,贾军师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常说你爹爹的死不全关刘使君的事,可你就是不信,也只得由你。其实娘心里根本不希望你报什么仇,你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娘就比什么都高兴了,你爹爹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开心的笑的。”
吕绮不顾颈边的长剑,扑到严氏的怀里,痛哭道:“娘……”
貂婵怕贾仁禄嫉忌,一直不敢走上前去同严氏母女相认。此时再也忍受不住,热泪盈眶,娜娜上前,柔声道:“吕绮,你还认得我吧?”
吕绮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道:“二娘……”她原来叫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口来,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劲,忙缄口不言。
貂婵回过头来,看了看贾仁禄,只见他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心中感激,冲他嫣然一笑,回过头来,对吕绮说道:“你爹爹可是很疼你的。你忘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袁术硬要你嫁给他的儿子才肯兵相救,你爹爹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迫于无奈这才应允下来。那日单枪匹马,亲自缚着你闯营,欲送你去袁术处。具体情景你都亲眼得见,自然比我所知的要清楚得多。你爹爹可是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你若不好好活下去,怎么对得起他。”
吕绮站起身来,偎在貂婵的怀里不住抽泣。貂婵搂着她,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贾仁禄走上前来,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用提出来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文长,如今打完收功了,007你也不用再扮下去了,还不快叩拜明公,求其收用!”
魏延闻言忙跪伏于地,恭敬地拜了一拜,道:“使君,连日来多有得罪,望勿见怪。我素来仰慕使君仁德之名,久欲投效,恨无良机。如今还望使君不弃微贱,收于帐下,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刘备忙将其扶起,道:“文长大智大勇,我今日方知,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贾仁禄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明公这前嫌既已冰释,吕绮我看就放了算了,我们还要跑路,多杀生有干天和。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
刘备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吕绮也是报仇心切,情有可原,就让她们母女两自去吧。”
张飞道:“大哥!这样不行,这家伙是曹操的奸细,万一她们去报信,知道我们的行踪,那就糟了。”
贾仁禄笑道:“咱只好**,这辣手催花的事情,我做不来。翼德,你要下得去手,你来杀。”
张飞道:“这……我来杀就我来杀!”说完大步上前。
刘备手一挥,道:“哪里都有你,还不退下!”目视吕绮道:“吕绮这事情也说清楚了,你们走吧,云长去取两千钱来,给她们作盘缠。”关公取过钱来,交到吕绮手上,刘备顿了顿又道:“拿了这钱好好的找个乡下隐居起来,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她再也受不起惊吓了。”
吕绮点了点头,拉着严氏,缓缓而去,经过魏延时,目视着他,柔声道:“文长,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魏延闻言如遭电击,颤了一颤,忙跪伏于地,道:“明公,她们母女俩着实可怜,若她们流落民间,极有可能遭曹操报复。还望明公怜其遭遇,收留她们。”
刘备看了看魏延,似笑非笑,点了点头,道:“吕绮,你看呢?”
吕绮看着魏延那求恳的目光,双颊晕红,含羞点了点头。刘备哈哈一笑,道:“好了,皆大欢喜!时间也不早了,太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明早再接着赶路。翼德,还是由你来守夜!”
张飞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贾仁禄看着吕绮和魏延的亲密样,笑了笑,心道:“人道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我这贾郎妙计安天下是帮朋友添了老婆,又帮刘大大添了上将,当真是强于周郎多矣!哈哈!”
刘备见他吮着手指,看着吕绮和魏延痴痴呆呆的乱笑,还以为他在起什么坏心思,忙走上前来,询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贾仁禄遂将所知全盘托出。原来在临出之前的晚上,贾仁禄便请来关公、赵云等人,将吕绮、魏延之事说与他们知晓,要他们一路之上多加小心,防止敌人在暗中下毒。
果然在次日午间,经过一市集时,吕绮和严氏主动要去采买干粮食物,关公等人不动声色,让她去买,暗中便加了分小心。刚才各人吃完干粮之后,便假装晕倒,这才引出了这一幕来。
刘备恍然大悟,看了看吕绮和魏延,微微一笑,悄声道:“文长不错,是块做大将的料子,就是人傲了点。你的眼光还真不错!”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只做卞和,供应石头。要想出好玉,就要靠明公了。哈哈!”
刘备点了点头,便去睡了,当夜无话。
次日辰时,众人在这荒山野岭间胡乱对付了两个时辰,也有了精神。便继续赶路,到了申时便已赶到蓝田。此处离长安甚近,刘备担心露了风声,不敢多耽,换了马匹,稍做休息,便改而向北,又奔出一百余里方觉放心。
如此又奔了两日,所行之处,越来越荒芜,往往周遭数百十里无有人烟。关公,赵云等人均知已到了胡地,便加了十二万分小心。这一行人中,贾仁禄大路痴一个,来了许久东南西北兀自没整清楚,常常闹出南辕北辙的笑话,就不用说了。刘备等人也都未来过此地,完全不识路径,就赵云是常山人,勉强充做向导,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向西河进。
来众人均以为要摸着石头过河,哪知貂婵却对这一带的环境十分的熟悉,根本不用看地图,从哪到哪,随手比划,毫厘不差。众人大惑不解,贾仁禄刚欲询问,心念一转,便笑道:“貂婵,到家了吧,走领我们去你老家看看,我也看看那里的是啥风水宝地,能生出你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来。”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居然连这也知道。不过老家我好久没回去了。胡骑横行,那个小村子八成不存在了。如今我们可是在逃难,不要再多事了。”顿了顿又道:“你忘了当时泰山之事了,别再逛了,呆会又逛出什么事来,有你好看的!”
贾仁禄忙大点其头,道:“对头,对头,跑路要紧,跑路要紧!”
貂婵格格一笑,凑于他的耳边悄声道:“等天下太平了,你说要去哪逛,我都陪着你去。”
贾仁禄凝望远方,喃喃地道:“天下太平……我能等到么?”
有了貂婵这个美女地图,众人心里便十分有底,行得也就十分迅,到了第六天上,已接近西河,只要一到西河便是并州界,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其时天色已晚,众人估计便是到了城下也进不去,只得依旧于荒郊之中露宿。当夜是赵云守夜,一夜无话。将近清晨,忽地远方蹄声大震,赵云忙唤醒众人,自己伏地细听,抬头看看了卷起的烟尘,面色凝重,道:“一千来人。”
贾仁禄一听大惊道:“一……一……千!”心道:“得,这不逛也会出事!”
第九十章 丑女桂花
张飞大喝道:“跑路,跑路,吃了一肚子鸟气!如今正好杀个痛快,明公先走,如此宵小我自当之!”
贾仁禄道:“大伙千辛万苦才聚到一起的,别再分散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仁禄说的有理。”
关公道:“千余人也不算什么,我、周仓、关平留在此护卫。子龙、三弟、文长等人上前冲杀一阵,让胡人也见识见识我大汉好男儿的身手!”
贾仁禄道:“这主意不错,胡人人多,我们人少。他们料不到我们敢进攻,这一下就能把他们打蒙了。”
赵云点了点头,飞身上马,整装待。张飞瞪圆环眼,二话不说,先扒光衣服,举起丈八蛇矛,上马便往胡骑迎去。赵云恐张飞有失,忙策马追去。
前方烟尘起处,果然来了一千匈奴骑兵,众骑兵见刘备一行不过二十来个人,且有不少女眷,根本没放在眼里。呼哨而来,正欲截夺财物,强抢花姑娘。哪知上来一个黑脸大汉,二话不说挺矛便刺。
此时的匈奴远非冒顿统治时期那般强大,敢逼着汉高祖和亲。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力量弱小。因敌不过崛起于北方的鲜卑骑兵,弃了世代居住的阴山周边肥美的草场,分成两支。北匈奴自公元91年被汉朝在金微山击破便远到远逃至乌孙附近,其后震惊世界的匈奴骑兵闯欧洲便是他们杰作。南匈奴则逃至凉州以东,并州以西这带流窜,趁着东汉黄巾之乱,上窜下跳,跑来捡便宜。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南匈奴虽说弱小,但草原部族,自小便在马背上混饭吃,便是睡着了也能骑马。弓马自是十分娴熟,加之以生俱来的自以为是,根本不把汉人放在眼里。哪料到这几个突如其来如天神般的人物,一上来便先声夺人,放手大杀。手起处,便是一声惨呼,一人落马。这才收起轻视之心,凝神对敌。
赵云、张飞、魏延、孙礼都是一时人杰,功夫均十分的了得,当真是贼中选出来的贼,将中选出来的将。再加上廖化、王忠二人充充数,此六人大声呼斗,声势竟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当者披靡,不片时便已杀了数个百夫长,从敌阵之中洞穿而过。张飞浑身是血,正杀得兴起,大喝一声,长矛虚空一舞,拨回马头,杀入阵中。赵云等人也随后跟至,枪刺矛捅,大刀乱劈,如入无人之境。其中最有艳福的便是魏延,这家伙前面大胆杀人,后面吕绮一声骄叱,使出家传绝技,一枝画戟出神如化,为其卫护。如此作战当然是有惊无险,还十分旖旎,看得贾仁禄口水乱流,不住吃貂婵豆腐,以作补偿。
匈奴骑兵虽说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却也当不住这几只大虫没头没脑的乱突。赵云他们突击了两三次之后,匈奴骑兵便支持不住,队伍不再整齐,开始四下奔窜,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丢下满地尸体,逃得一个不剩。
赵云等人气喘吁吁的回转,刘备见孙礼右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前胸中了一箭,伤势颇重,廖化左腿、左臂各中一箭显也是伤得不轻,其他人则或多或少的受了些轻伤。忙命娘子军挥特长,治死护伤。贾仁禄在网游中玩的小德本是救死扶伤的职业,可现实世界之中这种本事便不复存在。不过他仍好似啥都晓得一般,在那乱喊乱叫,胡乱指挥。往往是不帮还好,越帮越忙。不片时便引起公愤,被曹静在脸上盖了个手印,总算安静下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去者。
短暂的治疗结束之后,众人继续赶路,因有人受伤行得便不甚迅捷,过了一个时辰,也只行了二三十里。忽地四下里喊声大震,蹄声阵阵,远处烟尘滚滚,显是有大批骑兵急驰而来。
张飞闻得蹄声,知有架可打,十分兴奋,大叫道:“来得好,又可以大杀一阵了。”
赵云手搭凉棚,望了望远方,摇了摇头,道:“三五千人,我们都有伤,杀不过了。”
关公长眉一轩,道:“此处地势空旷,不易躲藏。且胡骑甚,逃也无用。”
刘备目视贾仁禄,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道:“报字号。敌人一来,明公便报字号。明公海内人望,大汉皇叔,杀了你便是和全中国为敌。便是袁、曹要下手都得暗着来,若是匈奴杀了你,就给各路诸侯一个消灭匈奴的理由了,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匈奴人有几个脑袋,够汉人杀的?”
刘备犹豫不绝,问道:“这能行?”
贾仁禄道:“我方一逃便示弱,后果不堪设想。”
关公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我们索性下马休息。”
刘备一咬牙,命令众人下马,原地休息。
过不多时,匈奴骑兵驰至近前,列好阵势,阵门开处,虎背熊腰的左贤王刘豹纵马出阵,来至近前,于马上高声叫道:“大胆贼人,敢杀我千余铁骑!”
刘备拱手一揖,道:“在下涿郡刘备,欲往并州,道经贵地,无意冒犯。”
刘豹见刘备手下众人均自不凡,不敢造次,忙滚鞍下马,道:“原来是皇叔!番邦之人,不识尊颜,以至冒犯,当真万死!”
刘备道:“哪里,哪里。如今误会已释,我们还欲赶路,就不多打扰了。”
刘豹眼珠一转,道:“我的大营离此不远。像皇叔这样的贵人平时是请都请不来的。既然来了,我焉有不好好款待之理。还请皇叔移驾,去我那小住几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刘备推辞数次,怎奈好说歹说,刘豹就是不肯,硬要刘备前去。贾仁禄见刘豹身后骑兵蠢蠢欲动,走上前来,附于刘备耳边道:“明公先应着,到那里再做区处。”
刘备微一点头,对刘豹说道:“既是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向西行出近百里,方始到得左贤王的大帐。刘备前来,刘豹十分高兴,当晚便在帐中设宴款待。众人分宾主坐好,帐帘掀处,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美艳**娜娜而至,来至刘豹边上坐好,刘豹伸手一指那女子,笑呵呵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蔡琰。”
刘备大吃一惊,道:“可是蔡伯喈之女?”
蔡琰道:“正是。”
刘备道:“早先听你流落于胡地,不想竟在这里,怎么样近来过得可好?”
蔡琰侧头看了看刘豹,点了点头,道:“很好,左贤王待我很好。”
刘豹对蔡琰说道:“皇叔远道而来,十分难得。你也是中原人,懂得那的规矩,这几日便由你来招待他们吧,一定要让他们开开心心,觉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蔡琰点了点头,道:“好的。”
刘备道:“左贤王太客气了。”
刘豹举起巨觥,道:“应该的,应该的,难得请到皇叔,哪能不好好招待。来!我敬诸位一杯!”
贾仁禄看了看面前大大的酒觥,心里直犯怵,心道:“这一杯下去,哪还有命在!”不过这里是匈奴,形势上根本不允许他不喝,只得咬着牙将那杯酒灌将进去。怎知那酒竟淡而无味,如同他来三国最喜欢的饮料——凉白开一般。不由大感奇怪,心道:“难道这白酒供应商竟敢在左贤王的酒里兑水?”抬头看看张飞,只见他一觥一觥地喝得甚欢,想来是地道的好酒。心里觉得十分的奇怪,下意识地看了看给他倒酒的婢女,烛光下看得分明,那婢女三十来岁,口歪眼斜,满脸麻皮,令人见之生怖。贾仁禄一见之下,差点没将这些天来所进的膳都给交待出来。但看在她好心为自己倒水的份上,强忍不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出来,以示感谢。手指酒觥,大声道:“好……水……酒,来给我满上!”
连饮三杯美水之后,再看那婢女也不觉如何丑陋了,虽不知她为何会如此,但见她面色和善,料无歹意,便伸手一指那婢女,对刘豹说道:“左贤王,我家里佣人太少,我看我边上这个婢女不错,不知左贤王能否割爱……”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哗然,众人都暗自纳闷:“往往要女人,都是要年轻貌美的,这个女子一见便令人生厌,这贾福居然还向左贤王要人,他脑子有病吗?”
蔡琰也太感奇怪,不得不对这个看似疯疯傻傻的贾仁禄重新审视,刘豹抬头一看那女子,便觉得恶心,微微一笑,道:“既是贾军师看上的人,我哪有舍不得之理。”伸手一指那婢女,道:“那……谁,从今天起你便跟着贾军师,一定要好生服侍。”
那婢女冲左贤王行了一礼,手上比比划划,口中咦咦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众人更是色变,原来这婢女竟然是一个哑巴,贾仁禄倒乐了,心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在我身边服侍,我就放心了。家里那俩醋坛子也不敢放什么声音,我的胳膊也得救了,哈哈!”
刘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就这样吧。”
那婢女又行了一礼,不再多说什么,立于贾仁禄边上,继续为他倒水。
宴罢贾仁禄回到了刘豹为他准备的毡帐之中,貂婵便问道:“相公,咱家的丫环不缺啊,你怎么还向左贤王要人?”
贾仁禄没理她,对曹静说道:“曹静,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监视。”
曹静依言而出,过不多时便即回转,悄声道:“没有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贾仁禄对那婢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一直给我倒水,这倒挺好哈哈。”
貂婵闻言大惊,忙抢上前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相公,你觉得怎么样,头痛不痛?”曹静则拔出长剑,将那女子制住,喝道:“解药呢,快拿出来!”
那婢女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双手不停的比划,显是在说自己没有歹意。贾仁禄一摆手,道:“嘟,你们这是唱得哪出啊,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下蒙汗药的。不过她那比比划划的我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貂婵,你有耐心,问问她为什么给我倒水?”
貂婵也不懂哑语,总算她耐得住性子,同那婢女比划了半天,知道了个大概。转过身来对贾仁禄说道:“她说是有人要她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贾仁禄低头沉思,问道:“是谁要他这么做的,知道了么?”
貂婵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比划的意思,不知道是谁。”
贾仁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我看幕后之人也没有什么歹意,就先这样吧。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贾仁禄道:“算了,咱乱起了,咱家有一翠花了,这个也按花字辈起,我看干脆就叫桂花算了。”
貂婵、曹静听了这个俗不可奈的名字,无不蹙眉摇头。桂花闻名之后,柳眉一蹙,小脸一侧,小嘴一撅,以示很不满意。
贾仁禄道:“嘟,我起的名字,你敢有啥意见!”
桂花只得认命了,点了点头,打了半天手势,指指帐外,好似有事要出去。贾仁禄莫明其妙,大眼瞪小眼,对貂婵说道:“貂翻译,你再给咱译译。”
貂婵又忙活半天,弄得一头雾水,也只明白了个大概,对贾仁禄说道:“相公,她好象和那主使之人有过约定,我们到了之后,她便要回到住处附近留个信息,告知那人我们来了。”
贾仁禄道:“哦!越来越有意思了,让她带我们去看看。”
桂花领着贾仁禄等人来到左贤王的一处羊圈,指了指边上的草棚,比了一个睡觉的姿式,意思是这便是她的家。貂婵、曹静见之无不掉泪,贾仁禄咬牙硬忍,才没有掉下泪来,道:“桂花啊,这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睡草棚了。回到平原,老爷我让你睡单间,貂婵回去以后你安排吧。”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道:“桂花你这便作记号吧。”
桂花取了把菜刀来,在羊圈的栅栏上刻了三道横线,放下菜刀,便又比了比手势,示意做好了。
当晚月黑风高,将近丑时,一道黑影窜近贾仁禄的营帐之外,四下一瞧,左右无人,便掀开帐帘迈步进帐。
曹静和衣而卧,长剑便摆在手边上。听得动静,便翻身而起。白光一闪,挺剑便刺。那人横剑一架,打了个噤声手势,悄声道:“自己人!”随即拉下蒙面的面罩。
第九十一章 大雁救主
贾仁禄和貂婵根本没睡,忙起身来看,星月微光之下,看得分明,正是郭淮。
贾仁禄拍了拍郭淮的肩膀,道:“好样的,什么时候来的?”曹静忙执剑出帐巡视。
郭淮悄声道:“徐军师已收到你的来信,知你们要走北地这一路,星夜差我领着五百兵马赶来接应,我比你们早到左贤王大帐一日,并派人四方打探,均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急死我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指着立于貂婵边上的桂花,道:“这位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让她给我倒水?”
郭淮道:“此处是匈奴左贤王的地界,你们要从这过,定会遇上他们。左贤王总比我人手多,找起你们来定不费什么事,我便来这里捡现成的了,嘿嘿。”伸手一指桂花道:“这位姑娘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时我才七八岁,她饿昏在我家门口,爹爹让我拿了一张饼给她,从此便再没见过她了。怎料竟然在这里重又相见,那时我正化装成匈奴胡人,四下查察,见到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贾仁禄下意识瞅了桂花一眼,心道:“这副尊容是看过一眼便忘不掉了。”郭淮顿了顿又道:“我便同她形容了你们的样貌,让她帮着我找。其实你的样子也挺好认得,我一形容,她便记住了。呵呵,我还告诉她你不爱喝酒,只要给你喝水,便会引起你的注意。”
贾仁禄道:“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平原那边怎么样?”
郭淮面有忧色,道:“袁绍兵马已集结完毕,平原危在旦夕。军师,还是你主意多。这一明修栈道,不仅唬住了曹操,也使袁绍得知了你们的消息。再经徐军师一番苦劝,他答应再宽限十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好办,这里离并州并不太远,一日便到。”
郭淮道:“照理是这样,可是……”
贾仁禄悄声道:“你是把这个什么左贤王硬不放我们走?”
郭淮点了点头,贾仁禄低下头来,道:“你小子混将进来,没人现你是冒牌货?”
郭淮道:“我原本就是太原阳曲人,那带胡汉杂处,当地人或多或少都会说点匈奴话。匈奴话又不难学,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贾仁禄悄声道:“好,今天先到这。你和你的人给我藏好了,便是头功一件。我先想想辙,若那什么狗屁左贤王真敢扣我们,我们再联系。”说完便约定好了联系方式。
郭淮点了点头,应道:“是!”
此后数日刘豹让蔡琰及诸位番将轮番相陪,好酒好肉款待刘备等人,但一个字也不提送他们去并州之事。刘备心忧平原,想要辞行,也被刘豹岔开话题。如此一耗便是七八日,刘备屈指算来,离袁绍给的期限是越来越近。心急如焚,偏偏毫无主意,便又将贾仁禄等人叫来商议。
刘备道:“如今离袁绍所定之期越来越近了,左贤王以迟迟不肯放人,如之奈何?”
张飞喝道:“杀出去便了,这些胡人武艺稀松,没一个是俺对手!”
刘备心道:“下次是不可放这厮来参加议事,三句话不离杀人,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摇了摇头道:“德达的伤方才痊可,不可再动刀兵,仁禄你看呢?”
贾仁禄笑道:“呵呵,恕我卖个关子,明公且放宽心,先收拾行装。不数日,便可起程。”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只有五六日了,仁禄可得抓紧些。”
贾仁禄正色道:“我晓得了。”
转过天来,刘豹正闲坐帐中饮酒,让几名西域女子给他跳异域艳舞。正意乱情迷,口水横流之际,左右来报:“平原徐庶遣人来打听刘备行踪。”
刘豹大叫扫兴,挥退舞女,对那人悄声说道:“吩咐下去,先将刘备等人的住处换到一个隐密所在,千万别让平原来的人同他们见面。”那人点头应是,退出帐去。刘豹声音转高,道:“有请!”
赵二昂而入,行礼之后便道:“小的赵二奉徐军师之命前来打听刘使君消息。道上传闻刘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因此特来迎接。”
刘豹一脸茫然,道:“皇叔不曾来我这啊。”环顾在坐的诸位番将问道:“可是去了你们那里?怎么不早早报来!”
诸位番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皇叔实不曾来过!”
刘豹目视赵二,道:“看来皇叔是不曾来过。你们可打听清楚是从这道上走的么?”
赵二道:“正是,刘使君曾传来消息,言道要从长安道经贵处而到并州。如今已过去十数日,还未有消息传来,军师很是担忧,便命小的前来查察。道上听人说道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便即赶来。”
刘豹捋须道:“市井谣言如何可信,皇叔实不在我这里。既是他走这条路,想是道路不熟,迷失了方向。这样吧,尊使先下去休息,我派人四下查访,若皇叔真在此间,我很快便能找到的,找到之后一定立即通知尊使。”
赵二道:“路上之人说得十分确实,想非空**来风,还请……”
刘豹脸一沉,道:“哼,我堂堂左贤王难道还会说谎不成!尊使若是不信,便可到各帐之中搜搜便知!不过我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到时要是搜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二一脸惊惶,忙道:“不敢,左贤王说没有,那想来便是没有的。既是如此,小的先告退了。”
刘豹微微一笑,挥手道:“下去吧!”
转眼又过了三日,刘豹依旧在大帐之中看艳舞流口水,左右又来报:“平原来使赵二有急事求见!”
刘豹一脸怒色,道:“***,怎么都是这时候来!”挥退舞女,大声喝道:“让他进来!”
赵二进帐行礼,刘豹一挥手,道:“罢了,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这还有公务要处理!”
赵二正色道:“左贤王既一心同我大汉交好,便不可欺瞒我等。否则别说袁公有河北四州之兵,便是平原一郡之兵前来问罪,我想贤王也未必经受得起。”
刘豹怒道:“我有何事欺瞒于你,今天你可要说清楚,不然……”说完四下番将纷纷怒目横视,作势拔刀。
赵二视同不见,道:“明公明明在你处,你们却失口否认,还说不是欺瞒?”
刘豹心下一惊,心道:“难道给他现了蛛丝马迹?我已让人将刘备等人移出数十里,四下看守甚严,照理来说不能啊!”想到此便站起身来,道:“这话可由不得你乱说,你有何证据?”
赵二取出一封信来,道:“前几日徐军师于平原城外射猎,打得大雁一只,谁曾想其上竟拴着帛书一封,乃是明公写与军师之信,言道明公被软禁于此,望平原城中差人来救!”
刘豹大吃一惊,伸手一指那信,嗫嗫嚅嚅地道:“大……大……雁!”说完便一**坐到了地上,道:“真有这事?”
赵二微微一笑,道:“信便在此,左贤王不信一看便知。”
刘豹命人取来帛书,展开一看,越看越惊,抬起头来,道:“看来是下面的人没说实话,你先下去,我好好问问,过会便给你答复!”
赵二道:“还请左贤王查清,不要因这一件小事,而影响大汉同匈奴的交情。”
刘豹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赵二走后,刘豹将蔡琰请至帐中,道:“我原本想扣刘备一年半载的,让他绝了回中原之心,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哪知竟然连只畜生都和我做对,现在这事该如何处置?”
蔡琰道:“相公可听说过晋文公重耳的故事?”
刘豹摆了摆手道:“我从不读汉人书籍,哪知道你们中原那堆烂事。”
蔡琰笑道:“呵呵,那我说给相公听听好不好?”
刘豹点了点头,道:“说说吧。”
蔡琰整整理理思路道:“春秋时晋国内乱,晋献公听信了宠姬骊姬之言杀了太子申生,晋国大乱,当时重耳还是公子,为避乱逃到了翟国,时年四十三岁。当时便一批朝中大臣自愿放弃高官厚禄,追随公子。其中出名的有赵衰、先轸、狐毛、狐偃、介子推等人,朝堂为之一空。献公死后,重耳之弟夷吾仗着秦国之力,平了晋乱做了晋国国君,害怕他哥哥和他争位,便差人追杀重耳。”
“重耳一路逃亡周游列国,五十五岁适齐,六十一岁适秦,等到他平乱做了国君之时已是六十二岁了。晋国在他和一班文武的治理下,国家大治,开创了一代霸业。”
刘豹屈指一算,接口道:“六十二岁,那他不是在外流亡了十九岁。也亏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若是早死了,哪还有当国君的指望。”
蔡琰点了点头,道:“正是,晋国在他流亡期间一直内乱不断,天灾连连。所以人们都说晋文公能当让国君实是上天相助,若不是上天给了他寿数,还不让晋国安宁,他是没可能当上国君的。”
刘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蔡琰道:“如今刘备也是一般,刘备自起兵以来,际遇坎坷,流离失所,无处容身。但不管多么危险,总能逢凶化吉,这不能不说有上天相助。且他一路行来追随者不是少了,而是越来越多。起初只有关、张二人,如今却有贾仁禄、徐庶、赵云、魏延等一班文武相佐,可谓人才济济。那日出猎,张飞曾赤手空拳格毙猛虎一只,赵云曾手弯硬弓一箭双雕,这些相公都亲眼得见。如今连大雁都为其送信,说明天欲兴之,相公若欲以其为敌,实是逆天,上天不佑。如今匈奴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再遇天灾,祸患便在眼前了。”
刘豹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道:“有理。”
蔡琰道:“晋国当时流亡之时,不少国家对其无礼。他即位之后,便大肆报复,攻灭了不少国家。如今即是天欲兴刘备,若有朝一日,刘备真得称雄一方,记起今日之耻,前来报复,他手下那些将领,相公手下有谁能当?”
刘豹想想赵云、张飞那日出猎时的身手,不寒而栗,面有惧容,道:“亏得你早说,不然我悔之晚矣!如今该当如何?”
蔡琰道:“好在这几日相公待刘备等人以礼,如今好好礼送他们出境,使他们念我之恩,感我之德,他日也不会同我们为难。”
刘豹忙道:“好,我这就亲自护送刘备他们出境。来人,传赵二!”
蔡琰看着刘豹背影会心一笑,心道:“这个贾福,居然连胡俗信鬼也想得到,借用苏武牧羊的典故来吓唬他们,还真见效。真想不到他这样痴痴傻傻的人,竟有这么深的心计!”(苏武是西汉使臣,出使匈奴被扣数十年。匈奴让他投降,他不从,便虐待他。让他放羊,还曾道要等公羊生出小羊才放他回去。西汉差人来要苏武,匈奴就说苏武已死。怎料后来有人知悉苏武消息,便偷偷告诉汉使。汉使便谎称皇宫中射下大雁一只,上有信说苏武没死在某地牧羊。匈奴单于以为苏武忠义感动飞鸟便将他放了回去。刘豹虽也是匈奴人,但从不读书,这样的典故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这日是袁绍期限的最后一日,约定时间乃在午时。巳时,邺城,袁绍府内正殿。袁绍于台上兴奋地来回走着,等待午时的来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之间离午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没有刘备等人的消息,袁绍兴奋的双掌互搓,道:“不等了,传我将令……”
便在此时,左右气喘吁吁地来报:“报!刘使君一行已安抵晋阳,并州高刺史已差人护送他们赶往邺城,已在途中。”
袁绍双手高举,仰天长叹,道:“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