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希独白(4)
“怎么回事?”他冷眼看了一眼季程程,眼中是做为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这种态度的不满,无论眼前站的是季莘瑶还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该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无辜被打,至少他很难接受程程的这种任性举动。
“是这个贱.女人想……”季程程想要解释禾。
结果转过头来看见他稍冷冽的眼色,顾南希怎么可能不知道程程的性格,这种贼喊捉贼的小戏码在他眼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他冷撇着他:“我在问她,没有问你。”
季程程当即便有些不满,嘟起了嘴,这毕竟是他的表妹,季家的掌上明珠,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才又转而淡淡道:“不是说要去洗手间补装么?”
本意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让她马上离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结果程程反而忽然指着季莘瑶的鼻子骂:“我、我是忽然撞见季莘瑶这个小贱.人她……妲”
他耐着性子低喝她一声,让她收住这种张牙舞爪的面孔,示意他马上回去。
“我……”
“回去!”他沉了嗓音。
直到季程程转身走了,顾南希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刚刚那个张扬跋扈的丫头就是他母亲的亲外甥女,看来果然是被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来解释的季莘瑶只是匆匆的以头发遮住半边被打红了的脸,转身便要直接离开,他侧眸看他一眼,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那天在上腾会所面对安越泽不是还气势汹汹?在爆炸案现场踩着满地的血都能镇定如常,现在这是怎么了?不肯低头的季莘瑶还有这样一面?”
这样……任打任骂的一面。
如果他们真的即将结婚,以季莘瑶强势坚韧的性格,暂时做为市长夫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重重压力,或许她还能很好的解决,但如果真正的季莘瑶是这样懦弱又可卑,那他恐怕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这桩婚姻的必要性,留一个有用之人在身边和一个留一个无用之人拖累自己,的确值得重新斟酌。
季莘瑶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眼,眼中并无惧色,更也没有了那日在上腾会所游泳池边因为身份的悬殊而理性的客气礼貌,她的眼底因酒意而有些泛红,本来看起来平平无奇最多只算清秀可人的脸此刻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别样的女人味儿。
他笑笑,随手抬起她的下巴,让他正视着他的双眼,想要看清楚这个女人究竟属于什么样的类型,究竟是否适合站在他身边。
而当然,她的身世并不重要。
然而她却是看了他一会儿,才低声问:“你跟季家的关系很好是吗?”
他挑眉:“这很重要?”
她竟是如此忌惮季家……
“不,不重要。”她忽然用力挥开她的手,却被他反握强制的拉了回防磁,结果她因为站不稳,整个人不小心直接撞到他怀里,她又忙推开他。
顾南希自然没有要趁她酒后发晕的时候欺负一个女人的意思,当即便放开她的手,淡淡看着她。
而她亦不再躲闪,只是另他没想到的是,她竟并没有隐瞒什么,只是很坦然的问:“你们吃了这么久的饭,季程程没有跟你说我的事?”
他回答后,她便冷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何必还来假装关心?顾市长你就算爱戴市民也不用这么身体力行,我受不起!”
接着,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踉踉跄跄的便要离开。
他的确不了解她的过去,也并没有想要深入了解的意思,但既然她并不隐瞒,好在并不算一个虚伪的女人,无论她的过去怎么样,至少此刻,这个季莘瑶给他的印象还可以,她这种性格,至少并不别人讨厌。
所以,这当然并不影响他们明天的结婚登记。
而当他说出口时,她却是忽然转身,正色的问:“你娶了我,她怎么办?”
顾南希淡淡凝视着她,而季莘瑶口中的她,自然是今天在电梯所撞见的温晴。
他虽对温晴只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亲情,虽然这件仓促的婚事在老爷子那边有一关很难过,但事情迫在眉睫,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也只能一步一步解决了。
“我会处理。”他淡淡道。
而当他刚刚说完这话,本是无力的倚靠在墙边的季
莘瑶忽然身子一晃,便软软的向下蹲去,她单手捂着头,似是头痛欲裂,他走过去:“你怎么样?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只是工作上偶尔要出来混个饭局,今天被灌的有点多,难受也是我自找的,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她试图站起身,却是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他本欲伸手扶她,她便本能的想要避开,他看着她:“季莘瑶,我说送你就送你,没必要在这里跟我推来推去,你我之间本来就是在渐渐相熟的陌生人,太抗拒反而娇情。”
她陡然抬起头,将手放在他手上,就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却还是有些摇晃,却不肯靠向他这边,只是靠在墙边冷冷道:“你才娇情!我只是没那么厚的脸皮一次次麻烦市长送我回家,不愿意麻烦人还错了?你不怕,我还怕折寿呢!”
顾南希当即忍俊不禁,轻轻笑了笑,扶着她道:“有这种觉悟也是一种成熟,不过这个时间,即便你没有喝酒,就这样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这样,我叫车送你。”
她这才妥协,点点头,将手拿了回去,双手按着头,难受的靠在墙边不动。
直到高秘书叫人上来接她下去,她才顺从的跟着这些人走,在离开之前,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看他,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因为酒意有些迷糊,但显然她的意识还是很清楚,她朝他点了一下头:“谢了。”
顾南希侧身往回走,只随口道:“谢倒不必,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明天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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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最近政府因为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一些中央派下来的工作,所以会议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上午九点,顾南希先是到g省内离g市较近的一个城市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会,待会议结束回到g市时已经是接近一点。
“顾市长,下午是直接回市政挺还是先送您回住处休息?”坐在车前的高秘书问。
顾南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半晌,道:“回日暮里,今天下午没有太重要的会议,我下午有些私事要去办,市政厅那边如果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处理。”
一听是私事,高秘书便不再多言,只是随口汇报着他接下来这两天的大致会议进度和行程。
顾南希闭着眼靠在车座上,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假寐暂做休息,其间手机响了一次,见是顾宅打来的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爷爷和爸知道他这边的一些事而打算质问一番,老爷子对温晴和他的婚事很执着,来电话的内容无比是双管齐下的迫使他撤回这个决定同,不过对于温晴……
顾南希皱了皱眉,留她在顾家维持这种兄妹之情还可以,她的性格虽然乖顺体贴,更又得老爷子的心,但却并不是他觉得太适合的婚姻对像,若非这次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也许没有太考虑婚姻的事,如果老爷子强加安排,他也没什么可坚持,毕竟这么多年对感情之事,他一是没什么精力,二是没什么时间去维系。
但现下既然选择了季莘瑶,那该要面对的一些事,也总是要面对。
他关了手机,继续假寐。
回到日暮里后,顾南希简单的冲了个澡,将上午开会时穿的西装换下,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穿上。
开车到达民政局时,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刚将车停靠在路边,他便瞥见对面的街角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这里的季莘瑶正被安越泽强硬拉扯着似是要载着她离开。
【唔,内个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也就是11号会有加更。】
顾南希独白(5)【本章加更咯~】
开车到达民政局时,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刚将车停靠在路边,他便瞥见对面的街角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这里的季莘瑶正被安越泽强硬拉扯着似是要载着她离开。
“是谁曾经口口声声的爱我,今天却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而连婚姻都肯搭进去!怎么?你是真看上他顾南希的身份了?转眼就急不可耐的投奔一他怀里了是不是?”安越泽一边拉扯着她一边叫骂。
顾南希眼见这一状况,本是打算下车,结果却忽然看见季莘瑶脱口骂他,更又低下头狠狠咬上安越泽的手臂,在他疼的不得不放开手的时候用力甩开他,向后大大的退了一步,浑身都充满着戒备,向只斗志昂扬的小猫,已完全没有了那日偷偷躲在路边哭的模样禾。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拦住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个我季莘瑶我不要了的王.八.蛋!喜欢装深情就请你继续去抱着你的凌菲儿去扮演你的演情!我请你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对面的街道离这里不算太远,且这里车流量虽多,但却并不嘈杂,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得清楚他们争吵的内容妲。
顾南希索性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单手扶着方向盘,车窗半开,淡淡凝视着那一边的状况。
“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
“跟你这种王.八.蛋走到一起才是我最后悔的!姓安的,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季莘瑶愤然打断安越泽。
“无论如何,你今天别想跟他结婚!”安越泽忽然发起了狠,在季莘瑶警戒的要向后退去的刹那忽然拉住她的手,要强行带她离开,死命的拽着她往停在路边的奔驰车上走去:“跟我走!”
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季莘瑶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顾南希打开车门,走近,淡淡道:“安副检,你要带我的未婚妻到哪儿去?”
眼见着安越泽因为他忽然出现而似是惊了一下,本能的放开手,季莘瑶被他拉扯的有些狼狈,她用力推开安越泽,看向他的时候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以着很快的速度走了过来,仿佛身后的那个男人是一头能吞噬她的饿狼,而面前的他却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归宿。
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因为女人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而有一种特别好的感觉,顾南希也不例外,无论曾经如何,从今天开始,季莘瑶就是他法定的妻子,许多事情,他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观。
看着季莘瑶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就这样杵在她眼前,似是因为这种状况而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安慰的笑了笑,还是喜欢看她和别人斗嘴时那种不服输不肯吃亏的模样,像个女斗士,而现在,虽不至于懦弱,但却并不是他特别喜欢的样子。
他抬手,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自然而然的将她脸边垂下的碎发拨至她耳后,更又因为安越泽在旁边,目光里更又掺了许多温柔。
首先,即便他知道季莘瑶曾经是安越泽的女朋友,但从现在开始,她将是他的妻,这份所有权,他必然要让安越泽清清楚楚。
他握住季莘瑶,无视她眼中微微的一怔,侧头轻笑着看着站在车边脸色不甚好看的安越泽:“看来安副检与我的未婚妻关系非同一般,怎么?你们认识?”
而安越泽之后的解释又太过可笑,顾南希仅是不动声色的挑眉看他,几句话间便迫得他以着最快的速度找理由离开。
之后季莘瑶告诉他,那晚他送她回公寓小区之后,有人曾跟踪过她,顾南希知道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无论她嘴上如何婉拒,便至少他不希望从此有其他牵连太多的事,便已做好打算在她身边安排两个随时能保护她且能监视那些闲杂人等的人。
对于结婚,季莘瑶做为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排斥这样的仓促,更也有些紧张,最后在走进民政局之前,才道出她心里的忧虑,原来她不过是因为季家的关系,而对两人之间的这种婚姻也有些不确定。
明明他上午出去开会,已经折腾了大半天,此刻只想解决完眼下的事再休息,但他也能理解季莘瑶这时的心态,便难得耐心的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季顾两家的关系,直到打消这个太过细致的女人的疑虑,她才终于肯跟他走进去。
而她所说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次。
“顾市长奚落人都这么隐晦,可惜这么多年我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刀枪不入!我只是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因为我清楚被人伤害和背叛的滋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亮,眼底澄澈甚至带着光,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显然是对他之前言语间的不客气而
顾南希独白(6)
还没坐下说几句话,何婕珍抬起季莘瑶的说,将她白白净净的小手送到她眼前时,一脸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你就是这么亏待我儿媳妇的?”
顾南希当即明白何婕珍说的是结婚戒指,顿时便对自己母亲无语,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说到想要抱孙子的事,把季莘瑶惹的小脸儿通红,这一会儿就又说上戒指了。
“不光是戒指,你看看你们这房子里,居然连个婚纱照都没有,结婚这么突然,来不及订婚,那婚礼总也该要补办的!你爸和你爷爷那边我想办法,反正这么好的儿媳妇,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别人有的,我儿媳妇也要有!禾”
何婕珍的这番话强调的重点很多,以顾南希对母亲的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基本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或者,她根本就是看出来他与季莘瑶的婚姻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儿子对母亲了解,母亲又怎么会不了解儿子妲?
虽然与季莘瑶没什么感情,这婚姻来的太突然,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顾南希便从来没有想过贸然离婚而毁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
只是感情上的关系,也许他们互相都无法接受这样陌生的另一半,而何婕珍清楚他会做到这一步,就一定是没想过离婚,于是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儿子的这段仓促的婚姻能走向完美。
否则她也不会刻意找理由留在日暮里住下,更也不会刻意把他们两人挤到一个房间里同住。
对于季莘瑶,顾南希此刻是有些矛盾的,有一部分的矛盾他自己还没有理清楚,另一部分的矛盾来自于秦慕琰,她是秦慕琰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而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结婚,即便当初是迫不得己,但这确实需要让他重新深思熟虑。
而当何婕珍那出早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季莘瑶的时候,季莘瑶轻轻喊出来的那一声:“妈。”让顾南希终于有了隐约的几分动容。
这个往往惯于将自己藏的很深以来保护自己的女人,面对这种情况下虽有些尴尬,但却是在乎到老人的情绪而努力的配合。
顾南希不是不知道季莘瑶的母亲应该是在很早以前就离开了,能让一个在面对过去诸多伤痛的女人为了配合他演这一场戏而喊出这一声“妈”,顾南希忽然觉得,也许这样也不错。
从那一刻起他才开始考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是夫妻,并且不打算贸然离婚,正常的婚姻是先培养感情再走进婚姻,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们何不能在这场合法的婚姻中慢慢培养感情?
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绝对的事情,没有什么非谁不爱,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非谁不娶,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为什么不能把这种尴尬的相处方式变的更融洽一些?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试过接受一个女人了,但此刻,这个并没有让他反感的季莘瑶,这个他法定上的妻子,让他难得有了几分动摇。
两人走进小卧室后,顾南希本来是想先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趁着难得这样单独相处一室,打算与她谈一谈。
谁知这女人在门刚一被关上后,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了窗子那边,整个人靠在窗帘上,眼中是满满的戒备。
顾南希一滞,默然的看着她,她亦是沉默的望着他,并且并不认为这种僵持的局面有什么不好。
她这是,怕他对她做什么?
顾南希挑眉,淡勾唇角,也罢,毕竟两人并不了解,做为一个女人会对男人防备成这样也没什么,为免真的吓到她,他笑笑说:“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他打算等洗过澡后回来看她若是还没有睡,趁着她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状况且平静下来后,再与她详谈。
结果洗过澡回小卧室后,却见那个女人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
问她,她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她抱着被子睡地上,让他盖一件衣服睡床上。
顾南希当即脸色黑沉,抗拒归抗拒,但是他有这么恐怖吗?
让一个好好的女人抱着被子睡地上,他更也不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由是他走过去,本是想提醒她地上凉,让她勉强一晚,在床上和他挤挤,何况如果他想对她做什么,即便是她想抗拒恐怕也是徒劳无功,这又是何必?
可这女人固执的一面终于显露了出来,他耐着性子,让她起来,她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直到他
干脆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她惊的忙想捂住被子,见她这一脸惊慌的模样,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愠怒还是失了耐心,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最初的那一刻,他本意是需要提醒她两人之间的关系。
然而最初的本意却在她抗拒的在他的怀里扭动着想要逃开时,渐渐的变了味道。
这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在一个男人怀里这么动来动去就算是柳下惠也一样会有感觉吗?
但她明显是真的怕他做什么,根本已经无暇去考虑太多,只是拼命的要从他怀里挣扎出去,直到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才整个人僵住,神色紧绷的看着他。
本能的欲.望在身体里乱蹿,顾南希并不想吓到她,更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破坏两人本来相敬如宾的客套,就结婚后季莘瑶老老实实的表现来说,她已经很好了。
但欲.望渐渐升腾,看着怀中的她的脸色微白,嘴亦是因为惊惶而微微启着,发丝凌乱的粘在她的脸颊两边,在这深沉的黑夜里,是说不出的诱惑。
有那么一瞬间顾南希无法集中起精神保持理智,只是想到季莘瑶是他老婆,他不碰自己老婆难道还要出去找女人不行?
直到他吻了下去,欲.望忽然变的一发而不可收拾。
本能也罢,欲.望战胜了理智也罢,总之,他想要她,现在!
本来已有些控制不住的欲.望在将她压到床上,紧贴到她因为无法这么快接受这一切而惊的有些冰凉的肌.肤时,他才陡然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一是怕真的吓到她,二是……
他忽然想不通。
虽然他平时懒得理会,但不得不承认想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数不胜数,而他作为一个生理健康一切都正常的男人,虽然平时忙碌,偶尔也会在有需求的时候和这些年关系走的较近的女人一夜迷情,他挑女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在任何场合上,公就是公,私就是私,所以即便他在偶尔饭局上喝多了后,去哪个女人那里,基本上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第二天即便在公众场合相遇,看起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毕竟他的身份在这里,也没有谁敢不理智的多做纠缠,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过最近几个月,因为g市政府这边的一些改建计划如火如荼,北京那边又时不时召开重要的会议,算起来他也已经有几个月没再碰过女人了。
也许是时间比较久,所以才对季莘瑶……
但又也许并不是这样。
至少这么多年了,他多少年没有再这样的冲动过?
或许是季莘瑶对他的排斥和警戒让他心头蹿起无名火,毕竟二人的关系已是夫妻,更又也许是他在新婚当夜离开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伤到了她,她才会对他更加抗拒,总之,这一刻,顾南希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他放开她,她才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缩进被子里去穿衣服,顾南希又不是圣人,箭在弦上岂是说忍就能忍得了的,他系好身上的浴袍,没再看她,直接走了出去。
在浴室冲了整整半个小时的凉水澡,才算是舒服了些,且这整日的疲惫也顷刻席卷了他,回到房间后只擦了擦头发,便也不等头发全干,就直接躺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动,季莘瑶才乖乖的和他躺在一个床上,没再坚持着下去睡。
顾南希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再管她,就在快睡着的时候,身上忽然被盖过来半条被子,他便稍稍有些醒了,察觉到是季莘瑶不忍心看着自己洗过凉水澡后着凉。
身上虽凉,但心却暖了些。
也许身边的女人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在巧合的时间在巧合的缘分下走进他的世界,但至少,会关心人的小刺猬还算是可爱。
顾南希独白(7)
翌日醒来时,虽然身边人已经起床,但床另一边的位置还稍稍有着属于另一人女人的体温,这让多年来习惯一个人生活的顾南希忽然有几分不适应,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位置,再又隐约听见房间外边自厨房那边传来的何婕珍和季莘瑶的对话,他没来由的笑了一下,起身套上衣服便走了出去。
母亲这十几年来总是喜欢钻研厨艺,但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厨艺从来都没有进步,每一次主动想做点什么来吃,都会把人折磨个半死。
但见季莘瑶这么信任何婕珍的手艺,他便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去浴室收拾。
后来开饭时,才注意到季莘瑶这女人不知何时便已经察觉到母亲在做饭时丢三落四的问题,竟然还好心的帮母亲将电饭煲定了时,只是她没有拆穿母亲的这些丢三落四的小毛病,还刻意在吃饭的时候给他盛了一大碗。
当他对母笑说:“妈,那年你一时兴起跑进厨房折腾了一天,做出来的东西,可是让全家上吐下泻了近一个星期,雨霏似乎还在那一次进了医院,因为食物中毒,险些没了半条命!”
他这话刚一落下,季莘瑶手中的匙子便“啪哒”一声落进了碗里。
见她这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一碗碗的“有毒物品”的危害性,顾南希忍不住笑她,可结果,难得的是,季莘瑶虽然大概知道了这些早餐会有多难吃,但为了不让何婕珍失望,还是努力的尝了尝味道,甚至刻意的说很好吃妲。
是个表面强势不服输,却心地善良对长辈礼让有度的好女孩儿。
之所以会忽然觉得她其实还是个女孩儿,也是因为她昨晚的反映实在太过生涩和紧张。
之后温晴的老来打破了眼前的温馨,季莘瑶明显是对温晴忽然的闯入有些手足无措,但又似因为找不到立场而没有说什么,只是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上班。
而温晴所提到的安越泽的订婚宴更是故意在季莘瑶出门之前提了出来,顾南希先是没有说话,只是瞥见季莘瑶迅速的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的觉得自己做为她名义上的丈夫,似是差了点什么。
而温晴的话更是让他看了温晴一眼,但却没有说透。
以温晴对他的在意程度,加之程程常与她联系,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查到季莘瑶之前跟安越泽的关系?
是有多刻意?
那一瞬他才不得不承认,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温晴,是真的长大了,不仅仅深暗事故,更也藏着太多心机,与她表面的乖巧温顺大相径庭。
没再与温晴多说,他便抽出被她紧搂住的手臂,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拿起外套直接走出了家门。
在开车即将路过前方必经的公交车站时,瞥见一个人带着宽大的黑超墨镜走在前边的季莘瑶,她看起来心情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顾南希却是想了想,将车开到她身边,按了按车笛,本意是好心想捎她一程,结果她却是不冷不热完全不给面子的说:“公交车嘛,挤一挤是正常的,一块钱就可以坐到那么远,多划算!”
顾南希不否认市级公交只需要一块钱就可以到达很多地方,这确实很划算,但这女人却是把他看成一副不懂市民疾苦的纨绔子弟一样的表情,这让他有几分想笑,这丫头改不会就是所谓的典型的仇富心理?这种鄙视的眼神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呐。
若非公交站那边有个小偷在犯案,他随手以手机拍了下来,这女人一副典型小市民的模样生怕被小偷跟踪报复,否则恐怕今天他想捎自己老婆上班都成了一件难事。
不过人生百态,季莘瑶会这样,她也代表着太多普普通通生活在这个国家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心理,一样的生活方式,她不过是巧合的能走进他的生命中,在他的眼前现出这些真实的一面,而又有多少市民想在他面前控告什么,发泄什么,却根本找不到渠道……
也许是因为今天温晴在闯入家门时提到的那件事太过刻意,让他知道温晴是有意针对季莘瑶,所以他才会没来由的对她解释了一下温晴和他的关系。
结果季莘瑶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掀了掀眼皮,道:“我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刚刚有些突然,所以一时手足无措而己。”
真是个懂得收敛脾气的女人。
他当即疏冷的一笑,相对来说,他比较喜欢看见她真实的一面,而非这样像是带着一个面具一样,在他面前总是择言而行,仿佛一个下属面对自己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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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市政府正在开会,顾南希坐在会议室前端一边听着报告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书,一丝不苟的没有落下每一个字。
而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轻微的震动了起来,素来他在开会时都没有接电话的习惯,只瞥了一眼那边的手机,看不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便垂下眼,继续看手中的报告书。
手机震动了一会儿,苏特助怕他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便伸手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结果只看了一眼,便一脸犹豫的看向顾南希。
察觉到苏特助的目光,顾南希这才放下手中的报告书,看着他:“谁的电话?”
“呃……”苏特助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小声的说:“市长,来电号码上显示的备注名是……老婆……该不会是您太太……”
顾南希不久前与一位从事政务媒体工作的女记者结婚登记的事情,虽然没有广为传开,但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清楚,不过顾南希从来没有在手机上把季莘瑶的名字备注成老婆二字。
苏特助刚一说完,坐在较近的几个人便面面相觑,直到顾南希将孤疑的目光变成冷凝,瞥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忙收回视线。
接着顾南希示意苏特助把手机拿过来,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季莘瑶的号码,只是这备注名……
只是一瞬间,他便恍然想起昨晚他在第二次进浴室洗澡回来时,看见何婕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捧着他的手机,母亲素来喜欢摆弄这些电子产品,他倒也没在意,该不会是她把季莘瑶的名字给改了?
就在他哭笑不得之际,苏特助在旁边小声提醒:“顾市长,电话接吗?会议要不要先暂停一下?”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兴许是这“老婆”二字让他觉得责任和义务在身,便干脆道:“先暂停一分钟。”
之后他才起身去接这一通自己老婆打来的电话。
“有事?”
“忙吗?”
顾南希看了一眼身后还在会议桌边的下属,淡淡道:“在开会。”
“那我不打扰你了……”
以季莘瑶这种谨慎的性格,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他便直接问:“你有什么事?”
“事情有点繁琐,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既然你在开会,我就先不打扰了。”
其实确实可能不必管她太多,但顾南希还是说:“会议在半个小时后结束,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就来办公室等我。”
“好。”
挂断电话时,顾南希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老婆二字就在上面,他想了想,只是笑笑,没有刻意去改回来,而是关闭了屏幕,转身回到会议桌边,心里莫名奇妙的像是被塞进去了一种什么东西,奇奇怪怪,却是很暖。
直到开过会后,苏特助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时不时的看看他,眼中透着一副八卦分子的犀利。
顾南希在起身前看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别憋出病来。”
苏特助本名苏向东,比他小三岁,不过曾在北京时与他走的很近,表面上是市长与特助,私下时二人常称兄道弟,所以苏特助趁着会议室这会儿没人,忍不住笑着说:“真没想到顾市长您也有这么闷sao的一面……”
顾南希顿时头疼的想到他那让人不省心的老妈,揉了揉眉心,没解释。
顾南希独白(8)
顾南希顿时头疼的想到他那让人不省心的老妈,揉了揉眉心,没解释。
“市长,呆会儿建设局那边的副局长要过来,就是刚刚在北街十八路那边出了点事情……”苏特助忽然说道。
顾南希之前因为在开会,除非有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否则其他人都要通过秘书和特助才能联系到他,见苏特助欲言又止,顾南希淡看了他一眼:“北街十八路?那条清末老胡同?禾”
“对,就是那里。妲”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顾南希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起身一边向会议室的门口走一边问。
苏特助顿了顿才说:“那边被强制拆迁,两位老人因为一些状况,当场死亡……”
顾南希脚步一停,回头看了苏特助一眼,之后面无表情的拉开会议室的门,冷声道:“让他去办公室见我!”
本来是打算在会议结束后等季莘瑶过来,结果中间会出了这么个岔子,顾南希也顾不及其他,强制拆迁时祸及老人性命在国内虽已是常见的事,但这种事在他眼里却是万分的容不下,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直到建设局的那位副局长过来忐忐忑忑的交代过事情,寻求解决方法和帮助时被顾南希毫不留情面的训斥了一番之后,建设局副局灰头土脸的暂时先离开,但这位副局是当初顾南希觉得此人有发展,所以特意提拔上来的,结果今天就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就算是人离开了,顾南希仍是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他虽然会抽烟,但平时很少抽,除非心情极端差的时候才会抽上几根。
隔一会儿听见有敲门声,他本意是不打算理,但转念陡然想起之前说是要急事要找他特意赶过来的季莘瑶,才叹了叹,淡淡的说:“进来。”
然而季莘瑶进来后,似乎是已经知道他刚刚发过脾气,她没有说话,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便俯下身,将之前被他重重甩在地上的那些与北街十八路拆迁项目有关的申请表一张一张的捡起。
她平时对他总是一种拘谨客气的模样,而现在难得看见他在发火,竟然一点害怕都没有,而是特别淡定的捡起一张张纸,再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等着去一步步解决,顾南希虽然平时很和气,但一发起脾气来就很惊人,不过他不会把这些负面情绪带给无辜的人,所以看了她一会儿,便平心静气了许多。
其实这件事情他确实很火大,以素来他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会儿他该是已经直接派人把那副局给撤下来,该惩治的全都惩治,其他事情再一样样处理,不过这会儿却是很迅速的就平静了。
他目光盯视着眼前整理着那些文件的女人,直到她抬起头来,发现他在看她,她才怵了一下,将那些文件放进蓝色的文件夹里,走过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没想到她来找他,竟巧合的也是缘由北街十八路那条胡同的事情,难得如此交流一番,他更发现,季莘瑶这个女人显然对政府官员心存着很大的芥蒂,一口一句王??八??蛋连带着把他也给骂了进去,她却是骂的毫不客气。”
“看样子你是被欺压已久,一直没找到机会发泄。”他忽然冷笑。
她转而似是找回了理智,又忙解释了两句,一句一句的将心比心,结果遭到他两句奚落,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似是想要发作,却仍是忍着没有说什么。
他好笑的看着她这变来变去的神态,却是欣赏她骨子里深藏的那份真挚。
之后他想到中秋节回顾家的事,便与她说了一下,最后勉强得到她的同意后,谁知秦慕琰忽然又杀了过来。
虽然知道秦慕琰与季莘瑶的关系,顾南希也承认这种关系有些尴尬,但事已至此,总要找机会说清楚,免得日后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牵扯,今天虽然巧,但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
可谁知,季莘瑶竟然直接钻到了他的办公桌下边,甚至满脸央求的看着他,求他别让秦慕琰知道她在这里,过一会儿又满脸威胁的瞪他……
从商多年再从政多年,在他顾南希的办公室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他当时一时有些诧异,但见她那苦苦躲藏的模样,虽不想一直隐瞒自己兄弟什么,但也不忍心拆穿她,只好勉强配合配合。
直到后来秦慕琰走了,顾南希低头看着因为藏在外边时间太久,已经靠在他腿边睡着了的女人,不知道是否源于这股渐渐滋生的夫妻之间相处
的微妙的温暖,只是不想吵醒她。
“顾市长。”没一会儿,高秘书又敲门进来,刚要说什么,结果看见顾南希示意他放轻声音,高秘书当场愣了一下,才一脸不解的继续接着轻声说:“苏特助已经赶去北街十八路的现场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
“他知道怎么做,你先出去。”顾南希随手示意了一下,便将身下的大班椅向后挪了挪,再又缓缓俯下身,轻轻的将蜷缩在办公桌下的季莘瑶抱了出来。
高秘书在点头转身离开之前,看见这一幕,当场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不过高秘书之前有看见季莘瑶钻到他桌下,所以他惊讶的也不过是市长的动作……
“顾……”高秘书是想说用不用安排一下让季小姐去其他休息室,结果刚一开口,顾南希便侧眸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多话别吵醒了她,高秘书点点头,会意的转身离开。
直到将季莘瑶轻轻的放到沙发上,她在睡梦中似是有些不安,更又因为没有踏实的睡在床上,而似是要转醒,顾南希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便直接俯下身,以手轻拍着她的肩,让她继续好眠。
季莘瑶嘴里咕哝了一声,侧过头继续睡沉了。
见她这睡着时小脸恬静的模样,顾南希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待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方才直起身,再又不禁??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的很香沉的季莘瑶,之后叹笑了一下,走回办公桌边。
人有时候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当你不想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即便这个人在你面前百般的想要介绍自己,可你偏偏仅是面上照量一眼,根本走不进心里。
而当人开始想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或是晚上一起吃一顿火锅,便可找到许多相同的默契。
季莘瑶与他相处时渐渐不再拘谨,似是终于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份,而不再刻意介意着他市长的身份,而是开始渐渐接受他已算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存在,在车里的时候会开始想要找些歌来听听。
她会像他一样随手翻弄着车中的一些车载歌碟,可惜她翻到的恰巧是他这些年最不喜欢听的一首。
《领悟》是那些年在哈弗校园里一些华人学子常常随身听的歌曲,亦是单萦当年的最爱,这车里的歌碟是当初在自己的碟箱里随便翻出来的一些,也没有挑选过,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个多年前他曾经刻录下来的单曲循环的歌碟竟然在这车里。
在他将碟拿出来扔出车外的时候,季莘瑶虽有些惊讶,但却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他,似是想问什么,但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顾南希喜欢这样的感觉,在自己不想解释甚至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对她解释的时候,这个人可以体会,没有贸然开口不停的询问,他喜欢这种默契,也喜欢季莘瑶这种与生俱来的脾性。
好比晚上在那家火锅店,他喜欢吃青菜,而她喜欢挑肉吃,更好比服务员问两位要喝点什么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矿泉水的这种默契。
人生的奇妙在于,一件小事情,不仅可以让一个女人记住一个男人,也能让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的特点和秉性。
而当他们吃饱喝足回日暮里打算一同陪何婕珍共同度过一个温馨合乐的夜晚时,在家中等候已久的温晴迎上来的刹那,顾南希看了一眼温晴伸过来的手,只是一瞬,便直接将手中的外套自然而然的交给了旁边的季莘瑶。
顾南希独白(9)
隔日,g市松江上的江湾大桥附近出了些状况,顾南希驱车前往时周围已经围了十几辆警车。
直到忙到凌晨,才将事情解决。
“顾市长,您白天就一直忙,晚上又没休息,用不用我马上在附近安排个酒店让您先去休息?”高秘书走过来禾。
顾南希摆摆手:“没事,今天周末,我开车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不用管我,你们回去吧。妲”
之前何婕珍打电话过来说因为温晴害怕晚上下雨打雷,所以她去陪温晴住一晚,这一会儿何婕珍应该是没与季莘瑶在一起。
但顾南希却是没多想,坐进车里后,自动自发的直接发动引擎,将黑色路虎向着日暮里的方向开去。
今天是周末,本以为这么早回来,季莘瑶那个女人应该是还在睡,结果他刚打开门走进去,就只见那个小女人满嘴都是还未洗净的牙膏,双眼瞪的极大,似乎对他的归来很惊讶,就这样站在浴室门边看着他。
有什么好惊讶,这里也是他的家,他彻夜忙碌夜不归宿,她这做老婆的倒是很自觉的连个电话都不打,倒是把他这里当宾馆了,真的半点心思都不用放进来。
但顾南希没说什么,只是挑眉看看她。
待他直接坐到沙发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时,这个女人仿佛才想起这个家是他的,没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回浴室收拾完再走出来。
在她问自己怎么这个时间回来的时候,顾南希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几分苍白,像是有些病态的样子,他不禁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昨晚没睡好。”明明像是天气凉冻着了,她却不以为然的一句带走,更又露出一丝笑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肯说,便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去倒水,却忽然瞥见厨房的橱柜上正放着一桶方便面。
他虽没表态,但却是隐隐蹙了蹙眉。
季莘瑶这女人看起来该是很会照顾自己的类型,怎么大清早的只吃这种垃圾食品?难怪会脸色这么差。
而她却是冲过来说:“方便需而己,早上时间不多,有三分钟即食的泡面能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看看她,没有说话,倒过水后喝了一口,没打算管她太多,主要也是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因为一碗泡面而觉得不爽。
可能是这一天一夜忙碌没睡,精神疲乏而引发的焦躁……
然而季莘瑶进了厨房后半天没有出来,他的心思莫名奇妙的无法在报纸上聚精会神,只能放下报纸,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听见吃泡面的声音,当即嘴角抽了抽。
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一个人吃上了!
直到他走回厨房那里去,索性看着她吃,她才一脸怵怵的把碗推过来,打算让给他,他忍住笑意,看着她这显然是把今天是星期几都给忘记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她为了做一顿早饭而来来回回跑出跑进的模样,明明想提醒她他车里有防盗识别系统,但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顿了顿,之后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又风风火火的抄起钥匙跑了出去。
最后当她哀怨的跑回来,哭丧着一张脸时,顾南希很想大笑,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就这么在她面前笑岂不是很没面子,但见她那瘪着脸的又饿着肚子的模样,他终是不忍心,拿起钥匙起身说送她去附近的市场。
看着这女人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满是喜色,他也没来由的感染了几分开心,一扫之前的疲惫。
没想到季莘瑶的厨艺如此之好,他在美国太多年,仍旧吃不惯那边的东西,所以时常在自己的房子里给自己开小灶,所以厨艺练就的很好,他虽然口味不刁,但对旁人做出来的饭菜很难给予太高的赞誉,不过季莘瑶的手艺却是这么多年前第一次另他刮目相看的。
这个星期六的上午,从早上到现在,从菜场到家中厨房,季莘瑶在菜场与菜场大妈的讨价还价和对菜品的挑来挑去,再到耐心的做得出一手好菜……
有那么一刹那,顾南希真的感受到了二人温馨小家的感觉,很温馨,很平淡,更也,很充实。
回到顾家之前,政府那边临时有点事,顾南希开车去了一趟,回来时就见平日不怎么太注重打扮的季莘瑶换了一件白
色的雪纺纱连衣裙,很简单很素净的款式,却将她全身上下全部的优点都章显了出来。
还真就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真没看出来季莘瑶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这么彻底。
不过顾南希对此没说什么,她更也没有因为特意打扮而故意在他眼前卖弄,这一身显然是为了中秋回顾宅而特意换上的。
到顾宅后,一切如顾南希本身所想的一般,老爷子对季莘瑶的到来并不开心,仍旧是处处想着温晴和他之前说好的婚事,所谓说好的婚事,无非是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对他提,而他因为忙碌和并不上心而没有正面拒绝过,到了今日,却沦为了老爷子的话柄。
无论自己目前究竟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段婚姻,无论有无感情,但既然能带季莘瑶回顾宅过中秋,这就代表顾南希对这婚姻是认可的,并且认真的,即便不爱,但毕竟他已结婚成家,该把这孙媳妇带回来也是理所当然,更也借此希望温晴和老爷子都能收收心。
季莘瑶的表现还不错,虽然她一开始对老爷子的这种牛脾气有些退缩,但后来看出来老爷子就是这脾气,自己就渐渐适应了,更也面无惧色的应对着眼前的一切冷言冷语,始终站在他身边没再退缩。
后来季莘瑶的脸色比早上看起来更差了些,待老爷子上楼后,顾南希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关心的问:“还真的发烧了?”
结果季莘瑶直接拍开他的手抱怨:“还不是被你乱说诅咒的!乌鸦嘴就是从你这里来的!”
顾南希顿时笑了,旁边何婕珍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小两口吵嘴,他当即从这眼神中体会到什么,也没想去掩饰,只是顺着心里渐渐对季莘瑶产生的关系,嘱咐了她几句,便转身上了楼。
上楼后面对的无非就是老爷子的谈话,被叫去书房,这些他早已想到,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但没想到的事,本来一个和和美美的中秋,却竟然会闹出这么一桩事……
待他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时,刚刚下楼,便听见楼下外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哭闹声,不知是谁喊了句:“温晴小姐摔进水池里了,全是血!”
随后走出来的老爷子一听,忙杵着拐杖快步走过来就要下楼,顾南希本是要先下去看看,见老爷子不要命的往下跑,便只能先去扶他。
走到楼下时,便只见刚刚回来的爸抱着头上汩汩流着血浑身是水的温晴冲了进来,客厅里乱成了一团,隐约间似是有人说是季莘瑶把温晴推下了水,而就在这时,季莘瑶也跟了进来,但她的脸色看起来万分的平静,还有,她明显是预测到暴风雨的到来,她只是因为眼前的状况不是很开心,但却很镇定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急于开口解释。
但她的手里,却是拿着那条温晴当宝似的项链和戒指。
因为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顾南希暂时无从判断,但只从一些人的嘴里听说的“真相”并不足以另他相信。
之后温晴虚弱的几句话,却是另他起了疑。
季莘瑶对这场婚姻并没有多少态度,一切都是情势所迫,所以季莘瑶必然不会存在为了争抢这些而与温晴扭打的戏码。
然而一切还没有理清,顾南希没想到爸竟然会忽然直接打了季莘瑶一耳光,他皱眉,直接正要上前,可接下来季莘瑶漠然望着爸的眼神,却是使得他脚步微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无法用语言形容,亦无法说得清楚。
她的眼里没有委屈,更也没有认错的意思,仿佛本来一切都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却被硬生生的冠到她头上,更又仿佛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所以并没有太过激动,她只是沉默的望着爸,明明气愤,却是因为眼前的爸是长辈也没有发做。
她只是平静的哑声道:“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抢她的东西,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
顾南希独白(10)
她只是平静的哑声道:“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抢她的东西,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
然后她便将那条项链塞到身旁的妈手里,只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强撑着一丝理智不去与顾家人发怒,直接转身便要走出去。
爸直接破口大骂,季莘瑶头也不回,清瘦的背挺的笔直,有那么一丝丝的对现实的妥协,不争不闹,却更也有一丝独属于她的沉默中的骄傲禾。
不知为什么,但是在这一刻,顾南希相信她妲。
先不说信与不信,季莘瑶是他的妻子,是他把她带进顾家,而忽然发生这样的事,爸不问原由直接责怪,谁又不知道爸和老爷子一样是在心里偏向着温晴的?
“等等。”顾南希直接开口去叫她。
而季莘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铁了心的向外走,直到他快步追出去:“季莘瑶,站住!”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子,转回头来看他。
但她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什么期盼的光亮,似是她也认定了他不信她,更也没想开口解释什么,她只是扯了扯唇角,轻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接受。你父亲的这一耳光我可以忍,因为他是长辈。可是顾南希,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我希望你起码给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留一点尊严。”
一番话,轻轻的,却是字字真切,没有傲然的强调什么,更也没有娇情的对他委屈什么。
他想不通,他是她的丈夫,在发生这种情况时,她就不能对他哭一哭,或是急忙解释几句?
她就对人性这么绝望,甚至对周遭所有人的眼神和看法一点希望都不抱,一切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去做事,虽然她这样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此刻他承认他并不舒服。
做为她的丈夫,她有权利也有资格对他哭闹,平日里温晴怎么撒娇怎么哭闹他都已麻木甚至是没有多大耐心,甚至对爱哭爱撒娇的女人避而远之,只觉得是个麻烦,但现在,他偏偏就是莫名奇妙的希望季莘瑶能对他表现出一些属于小女人的难过和发泄。
可她没有。
顾南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被爸煽红了的脸,看着她眼底染着几根红血丝,看着她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面对他。
恍惚间他只想将她抱进怀里,拍拍她的肩,告诉她,她在他这里可以哭一哭,可以解释,他可以相信她。
但见她这种坚强而并不屈服的表情,到了嘴边的温柔话语却变的有几分生硬:“既然不是你做的,又为什么要走?”
季莘瑶似是因为他的话而愣了一下,她似是惊讶于他的信任,见她眼中本来是一层让人感觉不到的冰霜在刹那间渐渐化开,他心里这几分不满才终于放平,至少,他的信任对她来说竟是十分的重要。
“你……相信我?”她的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我信。”看着她脸上的掌心,顾南希直接抬起手,抚上她已经红肿起来的那半边脸,眼中微冷,却是因为爸今日的举动和刚刚温晴那几句故意煽动人心的“真相”。
安慰季莘瑶两句后,他并不打算让她就这样蒙冤离开,人是他带进家门的,就这样让她离开,先不说是不是他做为一个丈夫的失败,就算事情真的是她做的,他是她的丈夫,也应该共进退,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这样凄凄惨惨的独自离开。
然而当他要拉着她回去时,季莘瑶先是隐隐抗拒了一下,她显然对顾家其实是有气的,刚刚只是因为面对着长辈,恪守着小辈的礼貌没有发作,其实这一会儿,恐怕这女人已经在心里把爷爷和爸骂的千万次了吧。
顾南希在心里笑笑,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直接揽过她,然而她却是忽然学着温晴的声音柔声柔气的说:“南希哥哥,人家抢戒指抢的手疼,现在脸也疼着呢~~”
顾南希当即看着她,在这一瞬间将身旁这个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仍然能仿佛开玩笑一样的扯皮的女人深深印在眼里,甚至于心底。
他虽然被她这句扯皮气黑了脸,但拉着他走进门时,手却是牢牢握着她的,没有给她退缩的余地,也没有再给任何人不把她当成一回事的机会。
这个季莘瑶,这样的季莘瑶,兴许就是在这一晚,莫名的进驻到越来越靠近他的世界里,且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之后将她交给回来的雨霏后,他便直接上了
楼。
楼上温晴的房间里,医生老爷子爸和佣人围成了一团。
老爷子和爸心急火镣的催着医生快给温晴止血,别让她再疼了,温晴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疼的难受,看见顾南希走进来,便含着眼泪白着脸,抬起手想要碰到他。
“南希,南希啊!小晴在叫你!你快来!”老爷子忙转身喊他。
顾南希沉默着走过去,顺手握住温晴的手,在她抿起嘴满足的含泪微微一笑的刹那,他的眼神在她额头上的伤口处看了看,察觉有几分不对。
如果是从高处摔下水池,伤口是会呈划伤的痕迹,而不是这样像是被边缘的石头直刺到的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然而这时一群人围在这里,又急又闹的,顾南希只看了一眼,便叫医生好好替她处理伤口,之后便放开温晴的手,转身正要与顾远衡说几句。
谁知温晴在他刚一放开后就又哭又闹着疼,一直喊着南希,爸和爷爷这一会儿根本顾不得其他,忙拽着他到床边让他一直陪在这里,顾南希本意是上来看过情况后就下去替季莘瑶敷一敷脸,不过见温晴今晚是拼了命也想要缠住他,想尽所有方法都要让他在她身边的模样,他只沉吟了片刻,便没有拒绝。
将计就计也罢。
当晚,待所有人离开后,他听见老爷子在出房门后故意将门反锁的声音,不过这里是二楼,阳台旁边就是另一间房的阳台,想离开很方便,他没说什么,只是陪在温晴床侧,这时温晴已经睡了,额头的伤口亦是已经被处理好。
这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所有人的情绪沉淀下来,而季莘瑶在雨霏身边暂时不会怎么样,他需要这一晚的时间,看清一些事情。
第二天一早,温晴刚一醒过来,就看见站在窗边的他,顿时开心的直接坐起身,嘴里甜甜的喊了声:“南希,你一晚没睡啊?”
顾南希目色沉静的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小晴,头还疼么?”
“啊,不那么疼了。”
“既然不疼了,那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顾南希随手拿出一块尖锐的碎石,这是昨夜他打电话叫管家去水池那边捞出来的,从旁边的青苔来看,这碎石是原本就一直在池下四周的石壁上,只是可能有些松动,被人一拽就能拽起来。
而池底经常被打扫,就算有碎石也不会有这么大一块,并且这碎石上的青苔还在,一看就是昨夜才被弄下去的石块。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证据,只要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依然可以糊弄过去,但温晴显然没想到这样卖力的演却仍是被他怀疑,当即眼神便有些慌乱,嘴唇颤了颤,想要解释什么,却磕磕巴巴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我……这是……”
一个不完全算是证据的证据在她面前便有这样的震慑力,这样简单而微不足到的“案子”恐怕也不需要再继续纠察下去。
顾南希只是将那石块扔到她床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南希,你听我解释!”温晴忙揭开被子想要追下来,但毕竟天气渐凉,她也确实昨晚泡了冷水,这一会儿感冒着凉头晕的站不直身子,刚一起来就又坐了回去,但却是急出了眼泪:“南希……真的是季莘瑶推我下去的!你别相信她的话,你别相信她!她肯定跟你说我有多坏有多不可理喻,她肯定一直跟你哭着解释寻求你的可怜,南希……”
顾南希在离开之前脚步停了停,只回首淡看她一眼:“她一句解释都没有说过,温晴,这场闹剧由你而起,是想继续闹下去弄的谁都不好看,还是息事宁人,你自己选。”
顾南希独白(11)
顾南希在离开之前脚步停了停,只回首淡看她一眼:“她一句解释都没有说过,温晴,这场闹剧由你而起,是想继续闹下去弄的谁都不好看,还是息事宁人,你自己选。禾”
看在老爷子疼她的面子上,他这一次不追究,但季莘瑶昨夜的那一耳光也不可能白受了。
并且,看来他必须站季莘瑶在顾家有几分震慑力,否则以老爷子那脾气,季莘瑶还怎么在顾家呆下去?
顾南希刚刚走下楼,便听见楼下一阵吵闹,似是雨霏在与他们争执,他驻足片刻,听了个大概,才走下去制止这场一大清早就发生的闹剧。
替季莘瑶说了一些话后,又因为今天是中秋节,老爷子虽然偏向着温晴,但也不想在这种日子里一大清早的就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刻意的暂时息事宁人。
而当季莘瑶因为注意到他因为两夜没睡神色间的疲惫将手放在他腿上以示担心时,顾南希侧首看看她:“我没事。妲”
之后她对妈承诺会好好看着他休息,那一刻这种属于家的温馨和亲密让他再次为之动容。
回到房间后季莘瑶就一改之前面对爸和老爷子时的那种谨慎安静的模样,开始喋喋不休的关心他的身体,更又去叫王妈热了牛奶。
本来顾南希从就最讨厌喝的东西就是牛奶,但这女人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举着热好的牛奶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眼中全是笑意,和那一丝她虽没有说出来,却藏在心底的谢意。
不知自己心底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婆了。”
她斥着说他自做多情,他只是笑笑,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因为她而怎么样,便打算休息。
听见她将浴室门关上去洗澡,本来已经躺下的顾南希又睁开眼,侧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牛奶。
他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是因为很小的时候一次重感冒,家里人给他热了牛奶喝一喝,结果他却在喝完后连续吐了两天,之后便对牛奶的味道敬谢不敏,算一算都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看着玻璃杯上还冒着微微的热气,想到刚刚季莘瑶眼中的微笑和脸上柔和的表情,他心中一暖,不自觉的坐起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人这一生总会有一个莫名奇妙的特别厌恶的东西,对顾南希来说,牛奶就算是其中之一,二十几年没再碰过,今日尝一口,却难得的尝出别有一番的滋味来,这牛奶不是很浓的那种,应该是王妈知道他不喜欢这味道,所以故意冲的很淡,再想想刚刚季莘瑶端着这杯牛奶的样子,他嘴角弯出一丝莫名的笑,索性将这一杯牛奶都喝了,最后轻轻放下杯子,侧头看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挑挑眉,又笑了笑,方才重新躺下。
然而就在这一天,在他开始渐渐接受这个忽然出现在他生命的女人,渐渐习惯身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的存在,感觉到她一点一点的在靠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时,她却在突然的状况下道出了他五年都不愿提起的那件事……
他将她压在身下,她却再次露出惊惧的神情,顾南希虽平日不擅于谈感情,但他清楚人与人接触之下必然会有感情,有些感情可以一点一点累积,亦如眼前的季莘瑶,也许放在人群中她并不显眼也并不出众,她也不是多么有天赋多么有才华的万众瞩目的女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她不过是比其他女人坚韧一点点,独立一点点,有原则一点点,更又真实一点点,他不承认她对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但能承认的是自己已经开始接受她。
可她的抗拒却让他有几分火大,且不说其他,他们已经结婚了,他是正常男人,结婚后两三个月没有同房,可以是因为陌生,但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难不成她还真以为他是柳下惠可以始终不碰她?难不成让他出去找别人女人搞所谓的婚外情?
可见她的眼神,他脱口而出:“你只是没有忘记安越泽?还是因为秦慕琰?”
那一刻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可偏偏这就是忽然蹿上他心头的无名火之一。
“不!我跟秦慕琰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没有放下安越泽?”
“我……”她哑口了,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得出来,短短两个多月,即便是再恨再痛再讨厌那个人,她也没有这么快的放下那段感情。
本来顾南希多多少少能理解她的心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样有些东西也不可能说割舍就割舍,可她却不知抽
了什么风,更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他的事,忽然说道:“你心里不也一样有放不下的人!五年都没有放下!我又不是冷血动物,哪可能说忘掉就忘掉!你这样做对我就公平吗……”
他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他五年前的事。
一刹那所有因她而起的情绪全数熄灭,他归于平静,平静中却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淡淡看着她。
这些年,除了这次回国的秦慕琰时不时旁敲侧击的提起他弃商从政之前的往事之外,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单萦半个字,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他在美国的那些过去,所谓的五年前在他这里成了一个无人提及的禁忌。
可季莘瑶却竟然为了不让他碰她,而将他的这件事脱口而出。
也许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因为她这番话中的对比……
她说的没错,即便已经过去太久,即便也许已经不爱,但五年前始终不愿被人提及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自欺欺人?
这样对季莘瑶何其的不公平?
即便他是一市之长,即便他地位如此之高,即便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就有资格在没有将这个女人真正放在心里的时候对她做什么?
顾南希,这些年,你究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或是在等什么吗?
他漠然看着她,放开了她,转身去了阳台。
本来只是他忽然被层层心思所扰,而季莘瑶却显然因为一时冲动而说错了话而及时反省,忙披上衣服走过来道歉。
季莘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女人,其实她没有错,虽然这些话会在她这里说出来他无比震惊,但她确实说的没有错,这样对她也确实不公平。
他们两人本来就并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觉得可以接受这段婚姻,却忽略她的感受和她的是否接受,这并不妥当,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于是,他决定放开她,让她重新回归到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而他,尽量不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这算是他目前唯一能给她的仅有的尊重和……公平。
一段时间后。
政府那边最近出了些问题,顾南希查出高秘书私下与他正在秘密严查的那些人有往来,他早前就已经察觉到高秘书的不对,在很早之前就在一点一点的将高秘书手中的一些权利撤回,看来他的防范是对的,这一次民工闹事的案子,高秘书趁着他没在g市的时候,刻意扩大。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顾南希虽然人在外地出差,无法及时赶回,但派了苏特助与其他人在g市严守,将事情摆平。
从政之人说不忙是真的不忙,整天无所事事也一样可以领一份国家的薪水,可说忙起来,也真的是忙的无法形容,整日的四处奔波,一个航班接着一个航班。
直到f市的市建展览,市建展览位于f市五环的会展中心,他只要到场意思意思,剪个彩说几句话就可以离开。
当天在场的政客与记者很多,顾南希到场后只与一些相关人员交谈了几句,剪裁过后便以要事为由匆匆离开,那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的季莘瑶也在这里。
直到后来会展中心附近有一场小型聚会,他与其他的几位政客相伴正打算过去,但外面下起了雨,他没让工作人员跟着举伞,而是一个人打伞向外走,就在不远处,雨帘中的一道清瘦的身影晃过,他只扫了一眼,便直接走过。
顾南希独白(12)
“顾市长,真的不用帮您打伞吗?”刚要走出大门,身后的女工作人员便小跑着跟了上来,一脸的忐忑,似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
顾南希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工作人员,儒雅的淡笑了一下:“不用,我平时自己习惯了,你打好自己的伞,先去那边准备吧。禾”
“那,顾市长,您有没有其他什么吩咐?我提前过去,帮您先安排些什么?”
他顿了顿,此刻大雨滂沱,他只在上车之前回眸看了一眼,在远处举了半天伞的季莘瑶已经转身走开了。
“顾市长,快上车吧,外边雨太大!”同行的几位政客友人已经率先坐进车里,落下车窗急急催促着他妲。
顾南希回头对那位女工作人员道:“你呆会儿再过去也可以,一会儿去酒店帮我拿点东西,另外……”
他瞥了一眼那边已经消失在雨帘中的身影:“查查那个女记者是被公司派来的还是一个人前来,再查查她的住处,在她身边派两个人,别让什么可疑的人靠近她。”
“哦,顾市长,那位女记者是您的朋友吗?”女工作人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似是觉得他不像其他领导那么狡猾又严肃,竟一脸好奇的多起了话。
顾南希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道:“我太太。”
说罢,他人便已经上了车。
没再看车外那女工作人员惊讶的大张嘴的模样,顾南希坐进车后,便看了一眼时间,转头与另几位政要攀谈。
晚上,f市市委书记因为去年年底的一件事有求于顾南希,特地在f市最富盛名的弘泰大酒店大摆宴席,这半年多来顾南希始终没理会这个人,此人官司缠人这么多年没干过什么好事,现在大难临头,求他救济,但现在他人因公务而在f市而无法推脱,只好到场喝两杯。
谁知就在酒局进行到一半时,季莘瑶忽然出现在这里。
知道她也在f市,下午那位工作人员已经把查到的原因告诉了他,不过之前承诺过不干扰互相的生活,所以知道她只是出差采访后便也没再太惦记她的事,谁知道她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且以着秦氏丰娱媒体下工作人员的身份,就这样被f市书记请了进来。
季莘瑶因为看见他也在这里,就直接僵硬的杵在门口似是不愿进来,却被f市书记强扯了过来坐下,在一桌上众人好奇的问她的时候,她本来在人前坦荡大方的一面忽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也许是因为他在场的原因,她说话开始有些磕磕巴巴,满脸的不自在
见她如此,顾南希便也没打算让她为难,没有向众人透露二人的关系,但f市书记却多事的要将她介绍给他,这一番话下来,季莘瑶在面对他时刻意的疏离终于让顾南希有几分不悦。
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这女人防范他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特别是她的一句:“顾市长日理万机,我这种小人物哪有机会见着。”
这话听在他耳里,他虽面不改色,却是不打算再惯着她,直接挑起眉淡笑道:“季小姐言重了,是顾某平日行事仓促,未缘得见,既然是‘初次见面’,不如喝一杯?”
以她的酒量,这被人倒上的满满一杯的白酒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顾南希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只是想看她这种拒人十万八千里的脸孔在刹那间垮塌,只是想看看她落慌而逃的态度或是向他妥协的态度。
他顾南希遇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但这么要强更又倔强的女人却是少见,本来是不打算干扰互相的生活,但既然又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他也只好‘顺其自然’。
结果这女人的脾气还真是倔到一定地步,她显然看出了他的动机,却是皮笑肉不笑直接端起酒杯,一脸豪爽的干了。
四周骤然而起的喝彩声淹没了季莘瑶之后剧烈的咳嗽,也淹没了顾南希在这一刹那冰凝住的脸色。
他不动声色的举起杯,看着她因为急速上升的酒意而泛红的脸,本欲出口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将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之后季莘瑶趁着主题不再在她身上时偷偷溜了出去,顾南希本来也没想让她喝酒,不过是激一激她,谁能想知她真的往枪口上撞,这一会儿离开也好,否则其他人恐怕也会接二连三的灌她。
顾南希始终没针对她的事情有什么其他态度,但之后坐在他身旁的一位五十多岁的李局长忽然笑呵呵的低头悄悄对他说:“顾市长,
这么多年也没看你在饭局上和哪个女孩儿多说过什么,今天竟然难得会给那个女记者敬酒,怎么了,是不是看上她了?用不用我叫书记帮你安排安排?”
顾南希看了他一眼,轻笑,佯装佩服道:“李局长真是见惯了风月,连顾某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
“哎,过来人,都是过来人。”李局长摆摆手,笑呵呵的说:“主要是咱们平时常来往,我深知顾市长你这人的脾气,难得有一个能让顾市长你有那么片刻失神的女孩儿,咱们肯定要好好安排安排。”
失神?
他刚刚失神了么?
顾南希面色没什么波澜,只是笑笑,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李局长可饶了顾某吧,那个女记者不过是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何况她又是被书记请进来的,顾某总要给几分薄面不是?你多心了,喝酒吧。”
“真的不用安排?”
“不用。”
之后酒过三巡,顾南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来自美国的号码。
但这时f市书记又敬酒过来,他接过,又客套了几句,才起身去隔间较僻静的地方接电话,可走过去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已经停止。
他再看了一眼那号码,只想到可能是顾氏那边或者是雨霏,转身正要回去,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
还没开口,那边便传来一道恍惚隔世的声音……
“喂?南希……”
顾南希本来是觉得这里面烟酒味实在太大,随手打开隔间的窗子,手还停放在窗框上,便被电话里的声音震的静止住。
“南希,是我。”那边的女声低浅,带着几分轻柔:“最近好吗?”随后的声调明显自然了许多,甚至带着独属于她的甜美的笑意。
他放下手,接着揉了揉额头,淡淡道:“怎么是你?”
“我最近可能会回国,想见见你,你有没有空?”
顾南希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声音平静:“比较忙,应该是没什么时间。”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南希,我……”
这时隔间的李局长和f市书记他们在叫他,顾南希直接道:“回国的话注意安全,替我向单老带个好,我这边还有事。”
说罢,正要直接挂断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道急急的声音:“南希,我离婚了!”
他听见了,却是按下了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目色沉沉的几秒,方才走回隔间。
之后不知又被这些人灌了多少,顾南希向来酒量不错,但被这样一杯一杯的敬下去,恐怕胃也会吃不消,便在之后趁机起身以去洗手间为由向外走,巧的是就在他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季莘瑶走了进来,他一看见是她,便就势晃了一下,将身体栽向她……
“哎,顾南……”她似是被这突然的状况惊了一下,忙将她扶住,同时又在半推着他。
他侧过首贴在她耳边低语:“别说往左,扶我出去。”
好在她够机灵,当即便明白他的意思,配合着解救他于水火,将他扶了出去,吹到外面的冷风后,或许他今天喝的确实有些多,几乎都开始站不稳,她却是忙忙的退开。
见她这种依旧疏远的态度,顾南希打心里冷笑,只随口问了她两句不相关的话,之后便没有什么可问她。
他只是忽然觉得f市虽然比之g市小太多,但f市的夜色却格外的深沉……他站在这里,半眯着眼看着路灯,不知究竟是过了多少年,才会忽然间觉得完全的没有力气……
顾南希独白 (13)
其实那一天的顾南希在酒后希望的是自己能独处一会儿,所以本来是没有拦着季莘瑶离开的脚步。
但季莘瑶却是不放心他这样一个人酒驾,这女人难得这么多事,虽然故意和他疏远了关系和距离,但隐隐透出的几分关心倒是让顾南希忽然脱口而出:“我的安危,有这么重要?”
“我只是知道你今晚喝了太多,好心劝你一句。”她平平的拉开视线。
但他还是在她拉开视线的同时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他不由哼笑,忍不住逗她:“只是这样?妲”
她却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似的,只是躲着他的目光。
其实无心逗她,但看着她脸上那些变化多端的表情,顾南希便不知为什么总是会对她起这种逗弄的心思,他向来不是废话这么多的人,是季莘瑶让他发现原来曾经那个富有朝气的在美国读书建立顾氏的浑身都是冲劲的年轻的他还在。
想想之前的那通电话,再看看眼前跑去跑开想要送他回酒店的季莘瑶,顾南希借着酒意独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说话,也仿佛听不见季莘瑶在开车时叽叽喳喳的向他索要身份证的声音,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车后座,目光看着正坐在驾驶位上熟练的驾着车的那个女人的背影,仿佛穿透她的身体看见了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看着她,有些影响在眼前重重叠叠。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原因,顾南希看着季莘瑶的背影,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印象,有一道在白雪皑皑之中的影像模模糊糊的让他看不清楚,直到她忽然一阵急刹车,他故意让他撞到车座上,他才抬起眼看她。
结果她却笑的一脸理所当然。
之后她虽然对醉酒的他全无耐心,一直唠唠叨叨的不停数落埋怨,但最后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把车开去了她暂住的地方。
虽然他知道季修黎的存在,顾南希不知道季莘瑶是与弟弟住在一起的,这一晚的情不自禁与她这种虽然大大咧咧不情不愿别别扭扭的照顾都似是在他的心里涂上了厚厚的一层记忆。
特别是这一晚,当季修黎归来,他被季莘瑶推到床边坐下时,他看见的床头摆放的那张照片。
他始终知道季莘瑶的母亲在季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也知道季莘瑶与弟弟的童年或许并不好过,更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但却并不知道,她的母亲竟在她四岁的那一件,在她的面前跳楼自杀……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不知她跳下去是要干什么,后来被大人抱到她尸体边看见满地的血,我还是不懂,我那时好像连哭都没有哭一下。”
接着她便忽然故做轻松的笑说:“都已经过去二十年,这照片我和我弟弟人手一张,不过我的那张被我收起来了。如果不是他将这张照片装裱后放在这里,我几乎都快要忘记她的模样。”
虽然卧室里很暗,但此刻顾南希已然变的十分清醒,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得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晶莹,但她只是一眨眼间,那丝水润的东西便被她压制了回去,即便身上布满着悲怆,却始终笑对着他,仿佛那些都是前世的事情,而非她的今生。
那一刻,顾南希没来由的就是想完完全全看透这个女人,甚至奇怪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过去,想看清楚一个真正的季莘瑶,完完整整的季莘瑶。
而不是这个带着坚强的面具,刺猬的刺这样活着的她。
所以他问:“季莘瑶,收起你满身的防备。告诉我,七年前,你为什么离开季家?”
那时候季程程与何漫妮都对他提起过这件事,何漫妮说季莘瑶是在家中偷了些东西,被佣人发现后告诉了季秋杭,她怕季秋杭回来后责怪,就连夜收拾东西趁大家睡着的时候跑了。
那时候他没将何漫妮的话放在心里,也不存在相信与不相信之分,但是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季莘瑶真正的过去。
他想听她说,听她告诉他。
更忽然间觉得这个像一头小刺猬一样的女人其实内心很柔软,柔软的让他在刹那间便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无论是因为这夫妻的关系,还是仅仅是因为一丝怜悯,顾南希没有考虑过自己此刻对季莘瑶的心思与感情,只是想了解她,充分的了解。
只有真正的了解了,知道了,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将她护在身后,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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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南希陡然察觉到自己竟然会对季莘瑶有这样的想法时,自己也茫然了一下,但也只是几秒,因为她说:“无论曾经的生活是怎样的,至少那些都是曾经了。我喜欢期待每一个新的明天,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过去的任何回忆里。”
这话没错,在面对过去的种种回忆里,她是理智的,虽然顾南希想了解,但也尊重她的意思,没有强迫她多说什么。
这几天出差太累,晚上又喝了太多的酒,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就这样坐在床边睡着。
直到第二天一早,咚咚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惊醒了沉睡的两人,顾南希睁开眼起身的一瞬间,便只见季莘瑶率先坐了起来,因为夜里照顾宿醉的他,她这一晚似乎没怎么睡好,并且头发散乱,素面朝天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甚至……
在她的眼角,还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眼屎……
但就是这样的季莘瑶,在坐起来后便腾的一下扑下了床,跑到门边站在门旁挡着门口。
顾南希有些头疼,平日如果在酒局后喝的太多,无论是回家住还是住酒店,都没人敢在这么早跑来打扰他,但这时被敲的震天响的门外传来季修黎的喊声:“季莘瑶!别睡了!你给我出来!你把牙膏藏哪儿去了?”
季莘瑶似是因为有些惊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她僵住的那几秒,顾南希揉着额头,直接揭被下床打算出去。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奸·夫,没必要这么躲着藏着,若不是昨晚喝的太多,后来也干脆没精力与人周·旋便着了她的道,否则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出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小舅子了。
谁知道季莘瑶死活就是不肯开门,这让顾南希疑惑。
虽说他昨晚到这里,这样瞒了季修黎一夜,这大清早的忽然出现确实会让她有些尴尬,但也不至于这么死命的抓住他不放,就是不肯让他见她弟弟。
这一大清早的,季修黎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话,里边的季莘瑶始终一手推着门,另一手按着顾南希,眨巴着那一双还沾着眼屎的眼睛在他面前急的像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清晨,却让宿醉一夜醒来的顾南希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的温馨。
他只是看着眼前满头凌乱却不自知的女人,本是想顺手帮她将脸颊边的头发拢到耳后,可还没有动作,门就被季修黎在外边用钥匙打开了。
在季修黎于他面前现身的那一刻,只是一瞬间,顾南希便知道了季莘瑶这样不肯让他们相见的原因。
也许这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外表有几分相似的人,但季修黎不同,他不仅仅与顾南希有些像,他更像的是顾远衡。
只是那一瞬,顾南希的脑子里便陡然忆起小时候家中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近来他查到的前年与那起贪污案有关的石家的女儿石芳的事情。
他和雨霏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世上还有顾远衡的另一个儿子的存在,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在季莘瑶的家里,甚至,这个名叫季修黎的已经不再是男孩儿的男人竟以她弟弟自居。
也许巧合太多,又或许是季修黎在看见他时同样的震谔与惊讶,那一瞬顾南希仿佛看出了季修黎眼中一闪而过的什么情绪。
他可以很确定,季莘瑶的这个所谓的弟弟似乎是自己知道什么,并且……
有趣的是,这小子似乎对自己的姐姐很有“兴趣”。
男人当然了解男人,眼神,动作,在意的态度,包括种种举动,顾南希只在这一个早饭的时间就看出了太多太多……
只有季莘瑶那个看起来聪明但这时却蠢的要死的榆木脑袋才会看不出来季修黎的“恋姐”情结。
顾南希独白(14)
之后展览结束,由于二人本就不是一道过来的,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情,加之季修黎的不满,使得二人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各归各位的忙碌。
只是从那之后的几天,顾南希莫名奇妙的在偶尔忙碌之余,闲暇的时间会出神,每一次出神都会想到季莘瑶禾。
从相识以来的种种,一直到那天在季修黎家中的一幕,她的各种表情,还有独属于她一种十分有光彩的眼神,总是会偶尔蹿进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南希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喜欢上了她的样子,她认真的样子,倔强却又有着迷惘的神态。
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清晨却成了他多日来最不能忘怀的回忆,甚至陡然发现,那个季莘瑶的存在,开始渐渐的让他感到心安。
十足的心安妲。
他想,或许这段婚姻开始渐渐走偏,但这一条偏开的岔路却不似当初那样的没有可能。
在后来去y市出差之前,顾南希连夜赶回g市处理了一些关于那些民工闹事的较棘手的事,第二天便欲搭乘航班前往y市。
但在安检口附近,在顾南希等待苏特助去托运行李的时候,他看见了两个人。
安越泽带着墨镜,穿着一身体面又休闲的装扮,手里拎着一只橘色的女士小包,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站在安检口旁边,一边拎着包一边在与什么人通电话,没有侧过头来,所以没有注意到顾南希也在这附近。
对于安越泽,顾南希从没打算放过他,不过他的事可以先缓一缓,所以顾南希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安越泽的方向,之后便在苏特助走来的时候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泽!我都去过洗手间回来了,你怎么还在打电话呀?到底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长时间,一会儿就要登机了,现在连安检还没过,万一来不及坐上飞机怎么办!我三姨和姨父都已经在那边的机场等着咱们了!你难得答应陪我出去度个假,干吗还总打电话谈公事啊!”
那道声音传过来的同时,苏特助没有注意到那个方向,只是过来交代一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贵宾通道:“顾市长,都安排好了,过去安检之后去候机吧,飞机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正好您在vip候机室休息一会儿。”
顾南希未语,在抬步走开之前,又听见身后那道属于凌菲儿的声音:“对了,泽,咱们订婚宴都推迟有一段日子了,你确定是这个月末一定会办的是不是?那我可重新通知我的好姐妹们了!你可别再变卦,变来变去的都搞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顾南希这才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只见安越泽这时放下电话,又将手中的女士包递给凌菲儿,一脸宠溺纵容的搂过她的细腰,笑着低道:“我的小祖宗,我就打一会儿电话,你就叽叽喳喳个不停,这边我们检察院的领导交代点事情,等度假回去后要马上处理的,你就耐心点,啊。”
“我还不够耐心啊?”凌菲儿顿时翻了个白眼,但却还是靠在他怀里,一脸酸意的说:“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当时说好了订婚的,忽然就拖延了,都这么久了,你除了会在口头上哄哄我,疼我,对我好之外,你还会干什么啊?你心里是真的疼我吗?你要是真在乎我,怎么会把订婚宴推迟这么久!”
“还有啊,这次我特意让你陪我去度假,就是为了让我爸安心。他总是说你对我不安好心,说你心里没有我,我偏就不信!你心里没有我,难道还有那个季莘瑶啊?那个姓季的连给我端洗脚水都没资格,瞧她那一副低三下四的苦瓜脸,一看就让人倒胃口!”
凌菲儿越说,脸上就越带着点酸意,直接抓住安越泽的胳膊:“哎,我说真的,你是真的彻底对那个季莘瑶没感觉了吧,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你要是敢……”
“好了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我的祖宗,好好的提那个晦气的女人干吗啊?你不是怕赶不上飞机吗?还不快跟我过安检去!”安越泽忙安抚的拍着她的肩,笑的满脸的耐心。
“切,我就是想不通,你上大学的时候怎么会和这种女人搞在一起,居然谈个恋爱还能谈四年,我真没看出来那个季莘瑶有什么好,你说她有我好吗?”
“没你好,当然没你好!”
“算你识相!哼~”
……
那边安越泽终于拉着莫名奇妙又开始撒大小姐脾气的凌菲儿转身进了安检口,顾南希淡淡看着他们的方向,虽是不动声色,但却已是眉心微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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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是凌菲儿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却这么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人皱人,二是想到安越泽这种人渣曾经在季莘瑶的心里那么重要,更是让他皱了皱眉。
“顾市长?”
“顾市长……”
苏特助的声音传来,顾南希方才回神,看了他一眼。
“顾市长,现在贵宾同道那边正好没有闲杂的人,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苏特助耐心的问。
“走吧。”顾南希接过等机牌,直接走了。
在飞机上,顾南希因为平日里早晚奔波已经习惯了一上飞机便盖个毯子小睡一会儿,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算是休息,便睁开眼,看着窗外的白云,神情间添了一抹专注。
不知道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女人能在他心里掀起什么波澜,更也这么多年都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忽然间这样记挂。
他在想这段婚姻,在想季莘瑶。
他在考虑,也许,是时候该给互相一个转机了。
不过他需要更多的了解她的时间,婚姻毕竟已不是少男少·女随随便便牵个手谈恋爱,方式总要用的巧妙些才不至于太唐突。
若是太过唐突,恐怕以那头小刺猬的脾气一定会先跑的远远的。
想到季莘瑶落慌而逃的样子,顾南希没来由的笑了出来。
于是那天晚上,在y市的酒店,顾南希在洗过澡后,想了想,便给季莘瑶打了个电话,安排她一起过来y市出差,其实这边开的这场重要的会有没有政府公关跟随在场都不重要,而且顾南希向来也没有带着公关一起出门的习惯,但这一次,他直接叫了季莘瑶,让她过来“帮忙”。
而就在她同意后,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号码来自美国。
他本是带了几分淡笑的面色渐渐平缓,只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接听的意思。
手机铃声停下,几分钟后再度响起,之后再又停下……
电话那端的人似是清楚他根本就不打算与她再有任何联系,但却偏偏不甘心,执着的又打来一次,而在长久的无人接听后,终于暂时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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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后季莘瑶便在高秘书的安排下到了y市,那一天顾南希刚从省政厅谈完事情出来,因为手头有几个文件要看,便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走出去。
直到走到那边,他因文件上的一个不完整的地方而皱了皱眉,之后示意手下的人去重新整理,这时才转头看向季莘瑶。
她显然就是为了这次出差而来的,衣服穿的很正式,现在的y市天气已经渐渐的冷了,这时又是傍晚,他虽穿着风衣但却仍能感觉到冷风吹过,而季莘瑶却没有穿外衣,她在这里等了他一会儿,小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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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独白(15)
她显然就是为了这次出差而来的,衣服穿的很正式,现在的y市天气已经渐渐的冷了,这时又是傍晚,他虽穿着风衣但却仍能感觉到冷风吹过,而季莘瑶却没有穿外衣,她在这里等了他一会儿,小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白。
见她冷成这样却没有抱怨,顾南希便示意她一并上车,之后便先将她送回酒店,再去忙自己的事。
待忙了几个小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顾南希回到盛唐酒店时看了一眼时间,想到季莘瑶可能还没有吃东西,也正打算去看看她,便直接过去,敲开门时,便见季莘瑶似是刚洗过澡,虽然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但仍能让人一眼便看出没穿内衣。
顾南希只看了她一眼更笑笑,即便她后来察觉时便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却偏偏莫名的喜欢她的这种给人十分闲静舒适的感觉。
就像当初觉得的那样。
家妲。
是的,家。
晚上与她出去吃些她爱吃的火锅,平时见到她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穿着高跟鞋,这会儿因为是太晚了,又刚刚洗过澡从酒店出来,她只穿了一双平底鞋,而两人站在电梯里,她站在他面前,披着他的外衣,看起来格外的娇小,让人忍不住想抱一抱纳入怀里。
因为他话语间的鄙视和逗弄,她黑着脸怒冲冲的说她身高一米六.四的时候,顾南希强忍住笑。
“什么叫我这么小?一米六.四一点也不矮的好吗?我平时都穿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都快一米七了好吗?我刚刚就是想着晚上出去吃东西没必要穿高跟鞋,所以穿平底而己,你用得着这么鄙视我的甚身高么你,一米六.四在普遍的女人中是很正常的身高……”
她难得这么严肃的在他面前balabala的解释着一大堆的话,他便只是笑,不与她争,但却是耐心的听着她在旁边不满的嘀咕。
后来在路灯下,一边走,她一边在他身边笑,他瞥她一眼,不以为然,她却是忽然红了脸。
顾南希平日其实没有什么时间,也没有陪女人逛街的闲心,但现在y市天气渐冷,虽然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时很顺眼,但明天的会议和以后她也不能一直穿着他的衣服,索性陪她去逛了逛商场。
说实话,顾南希平时真的很少逛这些地方,平日的衣服大多数是安身体固定的尺寸定制的,除非觉得缺哪一件了,才会去专卖点随便买一件,这样的逛下来,看着季莘瑶一件一件衣服的挑,时不时还看看价钱的样子,总觉得这样的生活越来越真实。
他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
并且也承认,这个季莘瑶,已经让他开始在意起来了,这一点他确实不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或许缘分使然,又或许日久生情,无论什么原因,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对于季莘瑶,他可以确定他是喜欢的。
爱,这个字,谈不上,喜欢与欣赏,认同与尊重,也可以是婚姻的一种相处方式,在那一刻,他没想过会有一天深爱这个女人,他从未想过。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是冥冥中注定,上天自有安排。
之后两人在商场一楼珠宝柜台附近,他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但季莘瑶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些跟踪之人的来历,以为他没看见,所以试图提醒他。
但此刻不是该打草惊蛇的时候,顾南希看见附近的一家珠宝柜台,便走了过去,索性看一看结婚对戒。
在为季莘瑶带上戒指的那一刻,她的手指小心的缩了缩,似是不习惯,又似是在恐惧什么,便却只是一个瞬间,她便又像是想通了什么,只是有些尴尬和不习惯。
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对这种渐渐靠近的感觉都能明确的感觉得到,这一刻她肯让他为他戴上戒指,他便知道,在她的心中,对这段婚姻也已渐渐接受,更也不再抗拒。
虽然买这婚戒最初只是为了让那几个跟踪的人打消防心,但在为她戴上的那一刹那,却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她呆呆的看着手指,不知是在想什么,他不禁缓缓纂住手,想到季家对她的态度,想到她不堪的童年,想到她一个人坚强独立的生活,想到当初在顾家爸给她的那一耳光。
只是看着她,纂着她的手,本来是想趁此机会对她开口,他想说,季莘瑶,我们可以试着相爱。
不过这里场合不对,身
后还有人在跟踪,只是一眨眼间他便找回了理智,没有冲动,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便结帐离开。
回到酒店的时候,因为最近那些跟踪的人风声太紧,想到这些,顾南希便严肃了些,告诉季莘瑶这些事情的危险性,之后她似是很在意他买这戒指的初衷究竟是什么,而他却是没有解释。
因为或许现在不是时候,现在能保证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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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y市省政厅的会议如约举行。
一切进展如常,不过殷桐这一次也会来y市参加这场会议他之前倒是没有听说。
殷桐是中央纪委副书记的女儿,在国家审计局工作,家世显赫,学识亦是高人一等,是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虽然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却保养的十分好,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却很有朝气。
殷桐喜欢顾南希,这是在国家审计局里很多人都知道的没有公开的秘密,因为殷桐的性格强势,争强好胜,虽然没有什么使坏的心思,但却常会在他去北京忙公务的时候找机会陪在他身边,她的意图向来明显,而且也正式跟他提起过两人的关系能不能有所改变。
不过顾南希对殷桐却仅仅是公事上的交情,偶尔闲聊也常常会聊到中央纪委副书记,他说的大多数都是公事,尽管她偶尔在谈过公事后总会想办法约他吃饭,不过大多数都被他婉拒。
他的意思也一样很明显,顾南希没有与女人暧昧的习惯,但这两年殷桐却常常会找机会想让两人促进感情,而她的父亲也很希望他们两人能共结连理,但因为顾南希始终没有这个意思,殷父便也没有强求。
殷桐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已经结婚,但她看见季莘瑶后,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对于殷恫的性格,顾南希也了解不少,而季莘瑶的性子却是极好,她知道殷桐的态度不友善,却仍是客客气气的不落人话柄,特别是在顾南希一次次婉拒殷桐的邀请后,殷桐也自知太过主动的话面子上也挂不住,便也没有对季莘瑶太过怎么样。
季家在y市,不过顾南希知道季莘瑶对季家人没什么感情,也并不想去见他们,所以一直没有提议陪她回季家。
不过晚上的晚宴上,季秋杭携同一家人的突然降临倒确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那时候季莘瑶正一个人坐在桌边,顾南希与其他政要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正在聊近来的一些事情,瞥见那边跟着季秋杭一起来的季程程忽然冲了过来,他本欲上前去控制局面,但那边季莘瑶却是同时缓缓站起身,看她这般的模样,顾南希脚步放缓。
也许他此刻的保护还不是时候,季莘瑶与季家之间的事情他并不完全了解,最近也没有时间去查,或许她七年前离家出走,这时会难得相遇,总会有些话,有些事需要清清楚楚的说的明明白白。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季程程竟然会动手,尽管她只是用力去掐季莘瑶的手腕。
而季程程的话越说越过份,季秋杭在那边看见了,这才走过来,但显然紧张的并不是季莘瑶这个失踪了七年的女儿,而是在担心程程的状况。
那时候季莘瑶站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脊背挺的直直的,毫不怯弱,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季莘瑶,这样的一个她,是如何生活在面前这个“一家三口”的眼皮底下的。
他便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纂的十指掰开。
顾南希独白(16)
他便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纂的十指掰开。
她的手很凉。
顾南希索性直接将一身冰凉的季莘瑶揽到身前,半环在怀里,单手扣住她的肩,不给她挣脱的余地,更也不给季程程再出手伤到她的机会禾。
“程程,你不是孩子了,别太过份!”顾南希并不喜欢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将家事公诸于众,但若季家欺人太甚,他必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就这样受人言语凌辱妲。
就在这同时,他注意到季莘瑶仍旧习惯性的在强力隐忍的时候紧纂着拳头以指甲狠刺掌心,便轻轻的摊开她的手,不再让她伤害自己,低头看看她,见她脸色略有几分白,似是极不愿意与季家人就这样碰面,也不愿意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撕破脸。
可季程程就这样冲了过来大吵大骂,已经引来了太多的注意。
而就是这一天,顾南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季秋杭对这两个女人天差地别的态度,也看得出季家这一家三口对季莘瑶的轻视和不在乎,加之程程愈加恶劣的言语相向,有些所谓童年的和离家出走的真相即便不必问,便已经水落而出。
在此情景此状况面前,本是打算渐渐与季莘瑶培养感情的顾南希终于还是在众人面前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让季莘瑶有几分震惊,亦让季家人惊愕的说不出话。
季秋杭看出顾南希对这个新婚妻子的在意,语气终于缓和了许多,但却仍是在众人面前顾着面子,以着严父的形象示人。
“你离家出走七年也就算了,现在站在你自己亲生父亲面前就该拿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吗?”
顾南希正欲按住这时要转身的季莘瑶,可她已经转了过去,面无表情道:“我离家七年怎么了?难道季参谋长你是想说你很关心我吗?虚伪不虚伪?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经过多年的教育,好不容易才披了这么一张人皮,何必一定要弄个原形毕露呢?”
她说话间,面色是傲然的,只有顾南希能感觉得到她浑身绷的有多么的紧,能感觉到她仿佛全身血脉在逆流一般,身体越来越冰凉。
相较于季莘瑶浑身僵硬的亮出那一身的刺,顾南希却是温和的将她重新轻轻按在怀中,开口时语调从容自然:“姨夫,在口口声声指责她的同时,您更该想想这一切的根源是由谁的错误而导致。”
话止于此,顾南希感觉到季莘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若不马上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恐怕以她这忍让了多年的脾气,总会忽然间爆发,到时候不好收场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季家,还有在场的所有熟识的政要,而今天确实不是时候。
季家如何在军政界众人早有耳闻,但季莘瑶却始终与这些无关,她没必要在被彻底激怒的时候毁了她自己的一切美好。
于是顾南希便索性直接带着她离开。
y市的夜晚格外的寒凉,顾南希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时间,便只是牵着她,耐心的陪她在满是昏黄路灯的街边走过。
直到她似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忽然间将手从他手中抽离了出去,两人才停下脚步。
顾南希转身,淡看着她,见她目光低垂,站在路灯下看起来格外的单薄,可经历过这么多,直到今天这一切的委屈,她只是一个女人,可她这个女人却可以忍到现在也不肯落一滴眼泪。
还记得那一次被安越泽安排的酒店里,她被那个负了他的男人煽了一耳光,她那时该是委屈大哭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却可以瞪着眼睛把安越泽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回敬一耳光,更发誓绝不会因为他这种男人而伤害自己反让别人高兴!
这时的季莘瑶就仿佛是那一日的她,在面对伤害时,本能的亮出一身的刺,将所有的软弱都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将最坚硬的部分露出来,无人能击溃。
但是顾南希曾经看见过躲在楼后边蹲着哭成泪人一样的她,看见过她躲在人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发泄的模样,他看得懂她心底的真正的恐惧和软弱,看得懂她越这样将自己保护在最坚硬的那一部分里面,就代表最真实的她其实越害怕。
他轻叹,他说:“季莘瑶,难过就哭出来。”
而她却没什么反映,只是目光有些空洞的望着马路对面,低低的说:“难过就一定要哭吗?哭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我大哭一场,老天爷就能让我重生一次,让我重新选择自己的父母,选择自己前面那十七年的可悲可笑的人生?”
她是没有哭,她也是没有企求可怜,她只是在默默的冷笑,可在这份自嘲里却让顾南希看见了她前面那十七年的痛苦与无奈。
他看得见,她挣扎过,失败过,直到逃离到今日,可季家的一切对她来说,却仿佛是一个最可怕的深深的旋涡,她只有装做不怕,不在意……
人或许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但顾南希不会,他向来不是因为谁强谁弱而同情一方,人强自有他的强处,人弱自有他的弱点,强弱之间不过是看每个人的能力与他自己所争取的途径,包括,努力的程度。
所以他从来不会去可怜什么人,也不会莫名奇妙的心疼谁。
但这一刻,在这寒凉的街头,昏黄的路灯下,这样的季莘瑶让他心底难以抑制的隐隐酸痛,只想将她抱进怀里,抱一抱她,以自己的温度将她暖和过来。
事实上他确实这样做了,他心疼的问她手腕上的伤疼不疼,那里明明被季程程掐到发紫,她却是低下头,将那块皮肤遮住,不以为然的说不疼。
还是这么要强……
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丈夫,即便她其实有理由也有权利扑进他怀里撒娇发泄,可她没有。
但是顾南希却很想纵容她,于是便在她似是感觉到他的情感而想要逃避的刹那直接扣住她的腰不让她逃开,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感情的日渐加深再正常不过,他们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不认为在这种已经很恰当的时候还有值得逃避的可能。
他说:“把你的防备和你那满身的刺给我收起来,坚强是给他们看的,而不是给我!”
她愣了一下,顾南希便顺着心下最深的渴望,将她直接深深按在怀里,替她挡去周围的寒风,心疼的说:“累的时候,你可以放下那些坚强的壁垒,若是不愿落泪于人前,要哭就来我怀里哭。”
是的,他是她的丈夫,是将来会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她要哭,就来他的怀里哭。
那时候季莘瑶没有挣扎,最开始是僵在他的怀里,直到似乎是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懂了他的感情,亦也是在心底也同样的已经开始想要渐渐靠近他,她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前,静静的落泪。
她终于肯在他面前哭,毫不保留的发泄一样的哭出来。
直到她哭够了,便抬起头来对他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可以很快调节自己的心情,不让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压抑着自己,这本身是一种很好的脾性和自我心里调节的好方式,但她却有些尴尬的不敢和他太过接近。
顾南希皱眉,不喜欢她这总是在不经意间隐隐抗拒自己的态度:“你跑什么?”
“我没跑。”她低头,从小刺猬变成了缩进壳里的乌龟,脸上也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怎么。
顾南希见她这样,便忽然很想笑,遇见她之后,总会有某一刻很想笑出来,笑的多了,才发现她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情会莫名奇妙的变的很好。
看出她是有点羞涩,有点不相信,也有点抗拒,他索性也不再管会不会吓到她,笑叹:“好吧,你赢了。”
然后便直接将她拉进怀里,做他这几日来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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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独白(17)
结果她却慌张的想要躲开,嘴里忙忙的叫嚣着:“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我也不需要……”
这笨女人,敢情他顾南希的关爱在她这里只是一种安慰,她以为他顾南希的感情会廉价到这种地步?
他皱眉,直接捞过她不老实的身体咬牙道:“少在那自欺欺人,季莘瑶,我们都不是年少懵懂的孩子!我为什么吻你你很清楚!禾”
接着便不给她挣脱的余地,本来的温柔也被这个小女人气的直接变成了如火燎原般的索取,吓的她整个人靠在电线杆上,愣愣的缩在他怀里,眼角还有几滴泪,可眼睛却是睁的极大,似是不解,又似是懂得,转而又变成几分茫然妲。
直到后来她用着很小的声音问着为什么的时候,顾南希才长叹。
看来,这傻姑娘还是被吓住了……
那一晚回到盛唐酒店,顾南希亲自为她手腕上的伤上药,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心中郁结难消,轻叹:“程程越来越不懂事。”
季莘瑶没有针对这件事开口,只是在被他上药的时候,一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猜想她该是不适应两人忽然这样亲昵的关系,顾南希也没解释,只是笑笑,告诉她别动,便起身去了浴室,之后用热毛巾敷在她手腕的一片淤青上,再监督她吃药消肿。
今晚的季莘瑶有些发傻,总是愣愣的看着他,她的这种犯二的表情让顾南希总是忍不住想笑话她,却知道她心中的忐忑和不太置信,便也没有太笑她什么,只是温柔的安抚她几句,之后叮嘱她早点休息。
说实话,这样有点傻呼呼的季莘瑶还挺招人疼的,他是个正常男人,没理由在这么好的机会下不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吃干抹净,男人的第一想法永远先是下半身的思考,但此刻原则与理性在上,何况今天她也确实太累,会场那边还有些麻烦没有处理,再想好好关爱关爱自己的老婆,也要看看时候。
不过季莘瑶这女人一但精明起来是真的精明,但是犯二起来也真是傻的可以,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竟然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像是自己没被他给吃了竟然她都觉得惊奇似的。
顾南希忍住笑,走到门口想了想,便说:“我是为了我的清白。”
最后他也不再看她那瞬间黑了的脸,解释了一下晚宴会场那边的状况还需要处理,直到她恍然想起之前的事,了然的点点头,他才安心离开。
晚宴会场这边还没有散,当顾南希回到会场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便有大部分齐齐落在他的方向。
那边季秋杭还在与几位交好的军区友人闲聊,不过众人大多数仍为之前发生的状况而在频频的窃窃私语。
“回来了?”陈局长看见顾南希回来,便走过去,小声说了一句:“刚才状况还有些乱,现在已经好多了,季家的那位小祖宗这会儿也和她母亲去了隔壁的茶话室休息,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位新婚夫人和季家竟然也有关系?”
顾南希摆了摆手,对陈局长这半客气又半八卦的态度笑了笑:“一些家事而己,程程那丫头不懂事,和姐妹之间的小争执也拿来这种场合上来闹,我一会儿去看看她们。”
“哎,季家的那个小祖宗咱们可都清楚,那可是y市惹不起的主儿,气场比她爹还要强,去哪哪招风,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揭她自己爹的陈年旧事,这把季参谋两口子的脸往哪儿搁呀!”
韩部长这时走过来,亦是用着很低的只有顾南希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顾南希唇线微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将这些家事放在台面上来说,确实不太好。”
“是呀是呀,哎,刚才那会儿,季参谋长一直在跟大家解释事情,大家表面上乐乐呵呵的,谁心里不知道啊,二十多年前他那点艳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韩部长叹了叹,接着道:“哎?对了,顾市长,你太太真的是季参谋长的女儿?”
顾南希看了他一眼,笑道:“韩部长这么好奇?”
“哎,咱们都大男人,哪有那个女人那么八卦,但这事儿确实挺让人震惊的,当年季参谋和那个小三的事儿,被季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说那个叫什么单什么欧的小三差点毁了她的家庭,幸好这么多年坚持过来了,那几年你忘了?季夫人常拉着咱们这些人家的那口子今天张家长李家短的,我在我太太那儿也听说这些事儿,就是一直不知道原来他们还留下了那个女
人的孩子?”
听出韩部长这话里的意思其实还是很好奇季莘瑶的身世,认为季莘瑶是一个二`奶的女儿,这一句一句的话里都带着点探究一样的刺。
顾南希从容道:“陈年旧事不该是由年轻的一辈来埋单,我太太与季家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却实不足对外人言,今天若不是程程那丫头胡闹,也没有这么大的风波,你们也就别担心这些了。”
听他四两拨千金的将事情转移回了季程程身上,韩部长也不好再刻意一直说什么,便跟着笑笑:“也是,也是。”
没一会儿便又走过来几位政要,话题大多数与之前的风波有关,却是含沙射影的指着他新婚妻子的身世和季家的关系,顾南希却是一笑置之,风轻云淡的说了几句。
虽说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与外人解释,但不管季家如何,此刻季莘瑶是他的人,这些人对季莘瑶的话题绝不能以着太夸张的方式被传出去,总需要被大概的平息平息。
直到人们渐渐觉得这个话题或许真的只是多心了,渐渐散去后,顾南希正要去隔壁的茶话室见一见季程程跟何漫妮,还没动身,便感觉手机在衣袋中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季莘瑶发来的短信。
‘顾南希,你是认真的吗?’
一看见这条短信,顾南希便俊眉微微一挑,欣然的掀起唇角。
这个季莘瑶竟然也有这么小女人的时候……
是因为不安么?缺乏安全感?害怕这感情来的太突然,一个人正趴在房间里患得患失?
这是否代表他在她的心里或许同样早已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这一刻的顾南希无疑是欣慰的,其实他大可以回答一句“是”,但想想她难得小女人总是问问题的样子,便回了短信:‘你说呢?’
还没将手机放起来,信息便很迅速的又传了过来,就仿佛电话彼段的季莘瑶这一会儿有点不安又急切的小女人的心情一样。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
顾南希平时很少发短信,基本有什么事情都是当面解决或者电话商议,这种发短信传情的小动作对他来说纯粹就是初高中生恋爱的一种青涩的途径,但是这一刻他仿佛能感受得到季莘瑶的心态,便也很耐心的看着她的信息,手指刚在屏幕上动了动,这时便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哟,顾市长这么快就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陪着你那位娇妻好好温存一整晚呢~”带着点酸意的声音同时钻了过来。
瞥见是殷桐,顾南希看着她:“殷小姐这话说的可让顾某有点压不住了。”
他话语间是不当一回事的打趣,殷桐却是不满的剜了他一眼:“你也真是的,很少见你在这种场合上失态过,那个季莘瑶到底跟季家什么关系啊?闹成了这样你还护着她,也不看看今天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与季家的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太太。”顾南希淡笑,依旧儒雅翩翩。
殷桐撇了一下嘴,抬手撩了撩头发:“南希,不是我说你,就算你现在不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也得想想顾家和季家的交情,你们家和季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是听说过的,我爸也常提起。我早就知道你结婚了,本来以为你娶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直没放在眼里,可这个季莘瑶如果是季参谋的私生女的话……以你跟季夫人的关系,这可不是一个乱字能解释的,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人往火坑里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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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独白(18)【本章有加更】
“可这个季莘瑶如果是季参谋的私生女的话……以你跟季夫人的关系,这可不是一个乱字能解释的,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人往火坑里跳啊!”
“娶妻而己,哪来的什么火坑,殷小姐你这可真是言重了。”
顾南希勾唇,随手拿起身旁桌上的一支高脚杯,朝她举了举:“倒是今日能在我赶回来之前替我先压住场子的,也就只有你殷小姐一人了,我先敬你一杯?禾”
殷桐当即便笑了出来,却也是同时转开头,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顾南希,我有多喜欢你,你心里清楚。我也的确是很看不上那个季莘瑶,论家世,论样貌,论才干,我哪点比不上她?这几年在北京,我时时刻刻的找机会陪在你身边,我爸也早就想让咱们殷顾两家联姻的意愿,可你始终不动声色。妲”
“现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娶了这么一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女人,你让我怎么甘心?”说着,她转过头,接过酒杯,握在手里,目光直盯着他:“今天在你赶回来之前,先替你压住这晚宴上的风波,无非也就是看在你顾南希的面子上,否则无论是季家的脸面还是那个什么季莘瑶的脸面,干我何事?”
顾南希再拿起一杯酒,只是笑笑,与她碰了碰杯,道:“好,今日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必定奉还。”
“还就不必了。”殷桐见他将这酒一饮而尽,便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酒杯,眼中精光微闪:“我爸现在已经到y市了,你明后天抽空跟我去见见他,他很久没见你,想和你聊聊。”
放做以前的顾南希,他必然不会给殷家这样的机会,虽然他与殷父的关系还可以,但还没必要到这样要抽空必须相陪的地步。
不过今晚在他赶来之前,确实是殷桐看在他的面子上将本来被一场风波搞的很乱的会场压住了,没让众人的流言传的太过,亦也算是帮他一起护住了季莘瑶的声誉。
于公于私,这份人情若是不还,日后必定也是祸患。
殷桐虽为人坦荡,家世显赫但并没有那些娇惯小姐的脾性,但有一点,她太过精明,她助人一尺,必定要人还她一丈,今晚她这样做,除了是帮他,也是在为她自己。
顾南希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此刻骑虎难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先答应她,免得日后有更多理由纠缠。
对他来说,以殷桐的头脑与精明才干,始终都是个与他十分默契的政治伙伴,但她绝非他的婚姻对像,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他对殷桐的精明与诸多手段都偶有称赞之时,何况今日这种场合。
“我也确实与殷书记很久没见了,前不久听说他生病住院,也一直没抽出时间去探望,既然难得能一起在y市相聚,我自然该去见见。”说罢,顾南希接过殷桐接着递来的酒杯,照例饮尽。
殷桐这才笑的有几分舒心:“南希,我就知道你懂我。”
他但笑不语,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半晌,道:“殷小姐,你是聪明人。今天的事确实很感谢,不过,婚姻毕竟是婚姻,我希望殷小姐能理智些,别自我作践。”
殷桐当即听出他这点到即止的话,她只是盯着他,好半天,才双臂环胸,半天没有言语。
直到她转身走开时,她忽然说:“之前季莘瑶在面对季参谋时的态度,我很欣赏,不过南希,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离婚。你劝我理智,我也想劝你看清时势,近来中央那边风波不断,你也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想搞垮你,你自己现在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你比我清楚。殷顾两家联姻,对你,对我,都好。”
说罢,她便没再多做纠缠,与其他过来打招呼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顾南希沉默,径自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手机黑暗的屏幕,按开后,看见季莘瑶之前的那条短信,唇线便弯了弯,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我也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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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季秋杭从那边的人群走过来,看见顾南希,似是在犹豫什么,之后走了过来:“南希啊,姨夫想和你谈谈。”
顾南希本是要去隔壁的茶话室,见季秋杭的表情略带着深沉和严肃,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姨夫如果是想谈莘瑶的事情,我觉得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