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中)
顾南希的举动让季莘瑶整个人都懵住了,直到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他抱进了卧室。
她刚想开口,他便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一整晚不睡觉,你不困么?”
“南……”季莘瑶张了张嘴,他却是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现在睡觉最大,乖乖睡觉,听话。禾”
“我不……”季莘瑶本来想说她不困,这样让她怎么睡,他从来没有见过顾南希的这一面,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她装聋做哑的耍无赖妲!
而顾南希这时已经起身,在她忙也要起来的时候,他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固执,便皱了皱眉:“你再怎么折腾,离婚报告和协议我也不会签,倒不如乖乖睡觉养精蓄锐来的好。”
说真的,季莘瑶可以恨顾家人,但她惟独不想跟顾南希翻脸,见他这样,她也知道他只是表面在笑,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也许急在一时不是办法,她靠在床头,看着他站在床边望着自己的表情,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之后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抬起被子便蒙住了脑袋。
结果没一会儿被子就被他揭去:“别这样睡,会闷坏,好好躺下。”他俯下身来,手温柔的覆在她头上。
莘瑶不开口,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眼中是一抹坚决,意思是她必须离婚。
一个月了,她已经煎熬了一个月,再怎样不舍,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会疯掉。
“别再想那么多,先睡觉,今天我不去市政厅,不过有些事情要处理,你醒来后若是找不到我,就去书房,嗯?”
听着顾南希的话,莘瑶只是抓紧了被角,他越这样越让她觉得自己残忍,明明已经是分崩离析的状态,何苦要维持这种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的假象,顾南希,你是在赌我季莘瑶的心软程度和爱你的深浅吗?
可是现在,根本并不是用爱情来衡量一切的时候。
也许顾南希明白,他只是深深看着她安静躺在床上的模样,之后转身走出去,在他转身之前,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沉重。
季莘瑶这会儿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这一整晚又是没有合眼直接到天亮,身体确实受不了,纵使藏着太多的心事,还有太多需要解决的事情,可终究还是没办法再思考太多,在卧室门被他轻轻关上时,她闭上眼,轻叹,放纵自己先睡去,有什么等醒了之后再说。
梦里,一片血色。
两团小小的身影坐在满地的血泊里,看着眼前一片的血肉模糊,那是在十几分钟之前还活生生的抱着他们走在高楼大厦里的妈妈,那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会笑着带着她和修黎去玩五毛钱一次的碰碰车的妈妈……
是顾占中逼死了你母亲单晓欧!
是顾占中逼得你`妈妈跳楼自杀,是顾占中为了自家的私利而草菅人命,不仅逼死你的母亲,更也毁了你的一生!
“瑶瑶来,妈妈抱……”
小小的她抱着小娃娃,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笑靥如花的妈妈,咧开嘴一笑,把手里的娃娃放到一旁,然后一蹦一跳的扑向那个女人的怀里……
可刚刚扑过去,却竟扑了个空,她的脚下是恐怖的高楼,她再往前一步,就会像刚刚跳下去的那个女人一样血肉模糊……
“妈妈……妈妈……”
……
“啊——”
季莘瑶陡然从床上翻坐起身,双目圆睁的瞪着墙边的一角,整个人木然的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
“莘瑶?”何婕珍看着她醒来后的表情,被她也吓了一跳,看了她许久才轻声问:“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莘瑶猛地转过头,只见何婕珍坐在自己身边,她一愣,环顾四周,自己明明还在日暮里……
刚要叫出口的“妈”字在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后便陡然收住,虽说何婕珍在当年那件事里也是受害者,也是无辜的,但已经走到这一步,这一声妈,她是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做的什么噩梦啊,吓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何婕珍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看看你,额头上出了这么多冷汗,一场梦而己,别吓坏了。”
说着,何婕珍起身出去给她倒了杯水进来,递给她:“那,先喝杯水压压惊。”
莘瑶接过杯子,低下
头喝水,还是没有说话,已经躲了顾家人一个月,到底还是见着了何婕珍,她现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才听南希说昨天是你生日,你这孩子,过生日也不告诉家里,难道只跟南希你们小两口自己过了呀?昨天是和他过的,今天是不是应该让咱们家里给你庆祝庆祝?这毕竟是你嫁进顾家后第一次过生日,怎么也要大家都聚在一起才行,你看,今天晚上去顾宅怎么样?我可是特意过来看看的,免得你这孩子又不好意思的拒绝。”
何婕珍笑着说:“最近市政厅不少事,刚刚我来的时候,南希还在跟秘书通电话,我就也没打招呼,直接进来看看你,见你睡着,本来想帮你整整被子,结果刚坐下就看见你这丫头惊叫着坐起来了,吓我一跳!你到底是什么梦啊,吓成这样?”
莘瑶喝了几口水后,才将玻璃杯离开嘴边,放下手,犹豫了一下,转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我不是孩子了,生日这种东西可过可不过,不用这么庆祝,这样我自己反倒不习惯。”
何婕珍一听,听出她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便干脆坐到床边,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莘瑶,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不想回顾宅过生日没什么,可老爷子最近天天念叨你,你都一个多月没回去了,怎么也要抽时间回去看看呐。可是你这孩子……这脸色……”
何婕珍抬起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季莘瑶摇了摇头:“没有,我可能是没从噩梦里完全醒过来,又是刚刚起床,脑子有点晕,您别见怪。”
何婕珍却是又看了看她,见她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整个人安静的有些不寻常,她伸手,握住莘瑶的手,想了想,才道:“莘瑶啊,有些话妈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季莘瑶转过头,看着何婕珍:“您想说什么?”
“我早上打过电话,知道你昨天过生日后,没有告诉南希我会过来。我这来的突然,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茶几上被两本书压着几份东西,本来是想随手整理一下茶几,结果把那两份东西抽出来看……”
说着,何婕珍便看着她:“莘瑶,你和南希是怎么回事?那份离婚报告和协议又是怎么回事?”
季莘瑶一愣,正在想要怎么解释,这时卧室的门打开,顾南希站在门前:“妈,你不去陪雨霏?”
何婕珍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转回头来,看着季莘瑶。
眼下这状况,季莘瑶更不想直接面对顾家人的质问,她低下头去,手悄悄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疼痛使她清醒的记得自己在做什么。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她干脆抬起头来,开口:“我……”
“妈,你来一下。”而就在这时,顾南希在门口淡淡说了一句。
何婕珍皱着眉,疑惑的看看本来是想说话却又忽然停下的莘瑶,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起身走过去:“南希?”
而顾南希只是单手插在裤袋,他因为没有去市政厅,在家里只穿了一身比较休闲舒适的衣服,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转身走向客厅的时候,仍让人觉得压力重重。
之后卧室的门被关上,季莘瑶不知道顾南希会怎么跟何婕珍解释,不过他解释也好,她现在也没精力和别人解释再多,她更也没有精力要一边解释原因,还要一边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如果当初顾家人顾及过单晓欧的感受,估计过她这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未来的遭遇,又会不会仁慈一点,不将单晓欧逼到绝路?
他们残忍过,却为什么她偏偏无法狠得下心?
这样一直折磨自己下去,恐怕自己早晚都会憔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顾南希不知道究竟跟何婕珍谈了什么,总之在何婕珍离开之前,她没有再进来打扰过她,莘瑶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下午的阳光,眯了眯眼,揭开被子下床,拉开卧室的门便走了出去。
而就在她走出来的那一瞬,只见顾南希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两份离婚报告,似是正要拿去碎纸机里销毁。
她干脆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那几份报告:“顾南希,看见了吧?我只是面对你·妈妈就已经撑不住什么好脸色了,你确定我们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吗?你不怕我在顾家活活气死你爷爷,揭露你爸爸当年的丑陋?你不怕把我这个定时炸弹就这样埋在身边,
总有一天我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什么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既然起来了,就吃饭吧。”他没有理会她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又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转身便走向厨房:“我中午给你做了不少吃的,不过看你那时还在睡,就放在锅里热着,现在可以吃了。”
季莘瑶难受的看着他,受不了他这种如屡薄冰一样的温柔,快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南希!这样是在折磨我,也在折磨你自己!离婚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放了我行吗?我不想有一天把自己逼到在顾家里闹到腥风血雨的地步!我要离开,就是因为不想把所有事情逼到最无法控制的局面!我面对你的时候可以平静!可我无法保证在我看见你爷爷和你爸爸的时候我会怎么样!我求求你放了我!”
他看了她一眼,先是没有说话,之后轻轻拉开她紧紧缠在他手臂上的手,轻声说:“吃饭吧。”
说着,他便进了厨房,去拿碗筷。
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瞬间泪如雨下。
南希,你不要再努力了好不好……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残忍,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待他将饭菜端出来,示意她过去吃东西时,季莘瑶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来吃东西,你早上就没吃。”他催促。
“你不离是不是?”她没有看桌上的饭菜,只是盯着他。
他皱眉,似是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话题,声音亦冷了几分,却带着更多的坚决:“我说过我不会签,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快过来吃饭。”
季莘瑶转身便回到卧室,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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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无论顾南希怎样来哄,她都只闭着眼靠在床边,开口便是:“离婚,放我走。”
顾南希仍然没有签,因为她这样固执的绝食,而干脆将那些东西拿到随纸机那里全部绞碎,扔进纸篓里。
这一夜,季莘瑶再度从梦中惊醒,却发现顾南希没有躺在她身边。
她很饿,知道肚子里的宝宝也一定很饿,转眼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
她起床,想着就算自己不吃东西,也该让宝宝有点营养,便干脆想去给自己找些豆奶粉喝一点,结果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客厅的灯亮了起来,不知何时出了门的顾南希走进门,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发一语的脱下西装外套。
刚想问他这么晚了去了哪里,还没开口,便看见他眼里的几分醉意,眼底里都是鲜红的血丝,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正在解着身上衬衫的纽扣。
“晚上有饭局?”她皱眉,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嗯,电业局那边安排的饭局,今年市内电业改造,需要政府审批,他们那边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我趁此机会去探了探口风。”他答了一句,便转身走向浴室:“我去洗个澡。”
季莘瑶看着顾南希有些蹒跚的脚步,心下难过至极。
为什么人生总是要给她安排这么多的岔路口,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是一辈子,可偏偏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绝食只是想逼他离婚,可他的胃她还是不得不关心,本来想给自己冲点豆奶粉喝,最后变成了她去冲醒酒茶。
她将杯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想了想,没有等他从浴室出来,便转身回了卧室,钻进被子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那些满地血腥的梦,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了。
是妈妈在天上看着她吗?
曾经她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这样盲目的选择了这场幸福,可她现在都知道了,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继续下去吗?
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就是满地的血肉和那双在鲜血淋漓的脸上圆睁的双眼。
翻来覆去的不敢再睡,没一会儿就听见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她侧耳听着,希望顾南希能看见茶几上的醒酒茶,希望他能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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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听见他拿起杯子的声音,只听见他从浴室出来后,便直接上了二楼,连卧室都没有回。
她这样不吃饭的来逼他,已经让他对她无话可说了吧。
季莘瑶勉强翘了翘嘴角,抱着被子里,轻轻的在被子里说:“对不起……”
第253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中)
第二天,第三天,季莘瑶依旧没有吃东西。
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容易饿容易疲惫,她只能躺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口,或者看看书,熬一天是一天,本来还在犹豫用这种绝食的方式会不会太过了些,但既然已经做了,何不做到底,终归也只是想要一个结局罢了,无论走的是怎样的途径,也好过一直这样拖下去的好。
因为不吃东西,躺的太久,她的觉越睡越多,而顾南希每每都会亲自做好了饭菜过来放在她床边,温柔的哄她吃一些,她却屡屡狠心的拒绝,看都不看他禾。
也许他的温柔也有限度,也许她平时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耐心的哄她,可她用绝食这种方式相逼,到底也还是惹怒了他,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都在书房看文件,没有回房了妲。
梦里,依旧是那些重复个不停的血腥旧梦,她一次一次的流着冷汗醒来,这一次,再度低叫一声,猛地在床上翻坐起身,冷汗淋漓的呆坐在床上。
而当她睁开眼感觉到身边有人时,警觉的猛地转过眼,竟见顾南希正站在床边,一瞬不顺的看着她,他似是刚刚进来,因为她这忽然从梦中惊醒的太剧烈的反映而停在床边,就这样看着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三天没吃东西,脸色有些苍白,她再又吐了一口气,才无力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而顾南希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因为在噩梦中惊醒而使得眼中还未退却的惶恐和痛苦,深深的看着她。
季莘瑶不想自己这种恐惧和脆弱让他看见,之前一个月都在尽量掩藏着,只是最近越来越无法控制,她转开头去,闭着眼低声说:“你要是没事,我就继续睡了。”
“还是不肯吃东西?”他看着她,沉声问,声音里依旧又添了不少的耐心和温和。
纵使她现在的做法已经是在苦苦相逼让他对她无话可说,他仍会耐心的哄着她吃一点。
“我知道我在等什么。”她没有回答,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便继续躺下,自己拉过被子重新盖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顾南希眉心紧皱:“已经三天了,你不吃孩子也要吃!这样下去你和孩子都会出问题!你究竟是跟我过不去还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一定要不吃饭这样来逼我?”
季莘瑶闭着眼,仿佛不为所动,其实心里已经碎成了一块一块。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不好,可在他面前,她不至于舞刀弄枪的逼他离婚吧?她除了用这种让他真正无奈的方式之外还能怎么样?已经三天了……只要再坚持坚持……
然而她的耳边传来卧室门被他甩上的声音。
声音不轻不重,但却足以显示他的怒意。
他生气了。
季莘瑶睁开眼,也许从她不吃饭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生气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坚持这么久,三天,只偶尔喝一点水,却是一点东西也不吃,什么人都会受不了。
何况他还每天把她最爱吃的饭菜送到她面前。
如果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深仇大恨,她何苦这样折磨他又折磨自己!
翌日。
琴姐照例过来打扫,即便顾南希不说,莘瑶也不怎么从卧室出来,琴姐还是能隐约看得出来几分不对劲,她特意赶在收拾房间的空档去熬了些粥,在顾南希从二楼走下来时,端着粥走过去,小声说:“她还不吃东西是不是?要不要我去试一试?”
顾南希不语,只是看着琴姐手里的粥。
季莘瑶的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平时很理智,从不会这样胡闹,现在能把她逼到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离婚的地步,她该是真的在心里煎熬痛苦了千百倍,只是她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慢慢的咽。
自己都拿她莫可奈何,琴姐怕也是一样的没什么用。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打开,面色憔悴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的季莘瑶缓步走出来。
琴姐一见她出来了,顿时笑着端着粥走过去,笑眯眯的哄着说:“少夫人,吃点粥吧,这可是我刚刚给你特意熬的,你最喜欢吃的杏仁粥了,有营养还补身体,吃一点吧,啊?”
莘瑶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琴姐,朝她友善的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我不饿。”说着,她便朝向浴室的方向走,虽然不吃东西但是每天有喝水,正常的上厕所还是
难免的。
只是她体力不支,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下,看着她走几步就停一下的样子,琴姐放下碗,心疼的要去扶她,而顾南希却是以眼神示意她别过去。
琴姐无奈,只好收了碗进厨房去收拾。
莘瑶没有注意到顾南希那边的眼神,只是走走停停的进了浴室,几分钟后,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刚刚打开门,便皱了一下眉,脑中一阵晕眩,险些滑倒,幸好及时抬手撑在了门框上,才没倒下去,她靠在门边,用力的深呼吸,之后便吃力的站直身体,却是摇摇晃晃的向卧室的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便双腿发软,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的栽倒了下去。
而就在这一刹那,顾南希上前将她扶住,季莘瑶却是没有力气站稳,在他扶着自己的同时,身体还是忍不住向下软倒。
“莘瑶!”见她是真的饿晕了,顾南希皱起眉,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回身叫琴姐:“琴姐,把那粥拿过来,我喂她!”
“好!”琴姐在厨房里应了一声,赶快把还没有凉掉的粥端出来,见顾南希抱着莘瑶进了卧室,忙也跟了过去。
季莘瑶脑中有些晕呼,她知道是顾南希在抱自己,却没力气推开他也没力气说拒绝的话,直到身体被他放到床上,她才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一下,手指抓住被子,皱着眉哑声说:“不用管我……”
顾南希看了看她,没说话,待琴姐将粥端过来,他直接伸手接过,之后示意琴姐去叫医生,等琴姐出去了,他拿着勺子轻轻撑着碗里的粥,喂到她嘴边,温柔的说:“听话,吃一点,再这样下去会没命,听话,莘瑶。”
莘瑶感觉到嘴唇边触到的粥,虽然很想张嘴,却仍是用力转开头去。
“莘瑶,别这样,你已经熬不住了,快吃一点。”他耐心的再又喂到她嘴边,声音轻柔,仿佛世界上最醇美的声音。
见她不肯张嘴,顾南希眉心一结,骤然放下碗,抬手轻握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将粥给她喂进去,莘瑶挣扎了一下,几天没吃东西,咽不进去,瞬间恶心的伸手推开他,趴到床边便对着地上吐了出来。
“呕~”
“你……”顾南希见她难受成这样,拍了拍她,之后扶她起来,心疼的抚过她的脸:“莘瑶,别再这样折磨我再折磨你自己了,强喂你会吐,不强喂你我总不能看着你饿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能随便打针,算我求你,吃点东西,好歹先把这一小碗粥吃了。”
莘瑶难受,吐完更难受,她摇着头,却是因为难受而秀眉皱的几乎快要打成一个结,无力的任由他抱着自己,靠在他怀里,整个人虚弱安静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南希的手握着她的肩,低头看着她,再又试图喂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却还是不张开嘴。
他叹了口气,放下勺子,再度抚上她的脸,再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竟发现她额头上有些发烫,更是被她气的恨不得把那些能吃的东西都直接灌到她的胃里。
可她经过上次摔下楼梯后本来怀着孕的身体就经不住什么煎熬,再这样拖下去,她是真的活不了了。
宁可死,也不想看见顾家人,宁可死,也不想再跟顾家有任何牵扯。
他握在她肩上的手渐渐收紧,低头看着她憔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用着暗哑的声音低声说:“好,我签,莘瑶,你现在吃东西,你吃过东西我马上签,我同意离婚,你吃东西好吗?”
一听见他终于同意了,季莘瑶没有欣喜,她只是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落在他的衬衫上。
顾南希看见她的眼泪,叹息着替她擦去,之后再拿起粥碗,扶着她安稳的靠在自己怀里,盛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吃吧,先吃点粥,你吃完这些我就去签。”
莘瑶轻轻撇开头,有气无力的小声说:“可是那些报告和协议你都撕了……”
顾南希皱着眉,深深看着她:“我知道你电脑里有存档,我回书房重新打印出来,现在能吃了吗?”
莘瑶忍着眼泪,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南希,你是不是在怪我特别心狠……”
顾南希只是盯着她的嘴:“不说这些,先吃东西,吃了饭,你想怎样都好。”
莘瑶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乖乖张开嘴,温热的粥一进嘴里,她便捂着发酸的鼻子,说不出话。
顾南希的神情紧绷,只是一味的看着她吃东西,耐心的一口一口喂着她,仿佛现在什么都没有让她吃东西更重要。
直到一碗粥见了底,莘瑶捂着肚子:“我吃饱了,几天没吃东西,忽然吃太多胃会受不了,先就这些吧……”
这一小碗也已经不少了,顾南希没回绝,将碗放下,再又抬手擦了擦她的嘴,即便她嘴边没有什么残渍,却还是替她擦了擦,其实无非是在擦她落在嘴角的泪。
莘瑶靠在他怀里不动,仿佛在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温柔,目的达到了,心却苦的无法形容。
而顾南希却是没有抱她太久,扶着她靠在床头,之后起身便走。
“南……”她开口。
他走到卧室门前的脚步一停,顿了顿,转头看她,淡淡道:“我去打印离婚报告。”
他的声音淡的仿佛他们之间完全是陌生人一样,只是随后的一句话,却比一年前初初认识时还要疏离淡漠。
莘瑶靠在床边,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仰起头,靠在床边,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当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自杀,今天又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摧毁了的幸福,季莘瑶啊季莘瑶,你这一生还真是……呵呵……
顾南希在书房很久才下来,他下来的时候,已经有医生过来检查过莘瑶的身体,确定她只是因为几天没吃饭而有些贫血缺失营养之外没有什么大事才离开,而这时莘瑶靠坐在沙发上,几天没吃东西,刚刚只吃了一碗粥,虽然不至于再晕过去,但力气还是不如平常,她不知道顾南希多久会下来,但既然他开口了,她便也不必催,只静静的等着。
琴姐已经被她支开了,她让琴姐先回家,今天不用收拾,等到她听见顾南希走下楼的声音,她才缓缓抬起眼,背对着他的脚步,抬眼看着对面的落地窗。
之后那几份刚刚被打印出来的报告和离婚协议便被他放在茶几上,顾南希坐到她对面,拿过一只笔,当着她的面在上边签了字。
他是市长,每天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多如过江之鲫,他的字很漂亮,苍劲有力,他将所有东西都签了之后,便将那几份东西推到她面前,在她开口之前淡淡道:“离婚,我同意,不过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实在不方便四处走动折腾,我和你之前没有什么所谓的婚前婚后财产之分,日暮里归你,你住在这里,我保证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顾家的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扰你。”
季莘瑶张了张嘴,刚要拒绝,顾南希便将笔递给她,眼神同样的很淡很淡:“这不是施舍,我知道你要强,你不想接受顾家的任何东西,日暮里不是顾家的财产,它曾经只属于顾南希,现在,它属于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想要,孩子也需要安稳的住所,如果以后你不想再住在这里,随便你卖掉,至少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和孩子们的生活。”
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我可以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这卡你要留下,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听话。”
莘瑶忍着鼻子上的酸意,将卡推了回去:“房子我住,我现在确实不能四处奔波,我需要一个让我觉得踏实的地方好好待产,这钱我不要,顾南希,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走的不是寻常的路线,怎么离婚后我还能要你的钱呢?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只是无法面对顾家而己,对于你,我知道……”
顾南希没有收回卡,亦没有听她说下去,只是将笔放到她手里,之后起身,不再看她,拿起外套后背对着她,轻声说:“我会尽快申请调职,离开g市,免得你时常听见我的名字会难受。没经我的允许,顾家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日暮里,你安心在这里生活,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去找苏特助,即使我离开,他暂时也不会离开g市,我会交代他。”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莘瑶心下一痛,陡然站起身看着他淡漠的背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确定要离开g市吗?北京那边能同意你忽然调职吗?你不用这样为难,我……”
而他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须臾推开门,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季莘瑶跌坐在沙发上,终于任眼泪肆意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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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中)
两天后,修黎敲开了莘瑶的门,他一走进去,便见季莘瑶正一个人站在浴室,手边是正在转动的洗衣机,整个人正站在那里发呆。
他快步走过去:“怎么你在洗衣服?琴姐呢?禾”
莘瑶回过神,之前修黎在电话里说要过来,她就在厨房特意炖了些东西,一边等着一边洗了些衣服,听见他的声音,便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来了?我给你炖了你喜欢吃的豆角,快去看看好了没有,我洗完衣服后陪你一起吃。”
修黎走过去,伸手按住她的手:“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自己洗衣服干什么?”
“我想活动活动,现在找工作上班不方便,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啊,整天闲着都快闲成傻子了,而且这衣服也没多少,我就是想自己找些东西洗洗,没想让琴姐帮忙,而且,我跟琴姐说过了,她是顾家当初雇来的人,下个月她不用再来了,我总得重新适应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哪能处处依靠别人啊。”莘瑶笑。
修黎牢牢按着她的手,看着她努力挤出笑痕的颜,拧起眉:“离了?妲”
莘瑶缓缓垂下眼眸,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去,只草草应了一声:“嗯。”便低下头去拧开排水的按钮,哗哗的水声传来,她只是低头看洗衣机,并不说话。
洗衣机里有几件红色的东西,前段时间买了一件红色的宽松的孕妇装,刚刚洗过,也许是被水泡了太久,掉了颜色,排出来的水的颜色有些发红。
她不喜欢这般刺目的颜色,所幸我们的一生能用得上这种颜色的时候也不多。
人们说结婚,其实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有很多人要经历了太多太久之后才能成双成对的去结婚,才是一个婚姻的成功,而离婚,却只需要几分报告,协议,签字,拿去公证,便可结束,从喜庆的繁琐到入骨的荒凉,这中间究竟相差了多远。
离婚之后,季莘瑶很少出门,只偶尔出去买些菜,买些生活必须品,肚子越来越大,她不能四处乱走动,需要好好的待产,而就是从这之后,她除了修黎之外,确实看不见其他的顾家人,不知道顾南希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或者是对顾家人说了什么,总之,没有人来打扰她现在的平静,安静的仿佛他们这一年来真的都不曾认识过一样。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一个房子里,一个她,一个等着吃饭的修黎,而只不过修黎现在的性格变的比以往沉默,而只不过是她这个姐姐肚子里有孩子,有很多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
几天后,修黎因着季莘瑶的要求,去疗养院将石芳接去了日暮里。
之后两人便这样开始在石芳身边照顾她,无论石芳有时的脾气怎样古怪,莘瑶都并不说太多,她毕竟是修黎的妈妈,自己的妈妈死了,她也只能把修黎的妈妈当做母亲一样奉养,心里才能舒服一些,而修黎也因此可以经常来看她,只是,不能留宿。
而就在莘瑶在怀孕九个月去做产检回来时,听说在修黎现在所在某机关单位有一个年纪比他小两岁的实习小妹,开始疯狂的追求修黎,那时候那个实习小妹妹才二十二岁,比苏小暖的年纪还要小,却是执着的让人佩服,整天做着所谓的浪漫的爱情午餐跑去他的办公室,可是修黎那死小子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慢慢的,看着修黎对那小丫头不理不睬,莘瑶听着石芳提起,两个人便坐在家里把修黎当笑话看,看见他就笑的肚子疼,而莘瑶更是没事就说:“哎呀我弟妹什么时候能过来看看我这个姐姐呐?我总要做些好吃的请请她嘛……”
某日该实习小妹给修黎发了一条有声短信,修黎不知有它,随手点开了一下,结果那丫头公开表白的声音瞬间在他手机里蹿了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回不仅仅是季莘瑶了,连石芳都怂恿着修黎,让他试试吧。
结果修黎很淡定,他瞥了一眼手机,回复道:“吃奶的时候就好好吃奶,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再想吧。”
从那以后,实习小妹被狠心拒绝,在单位里各种八卦,于是他们单位的小姑娘们再也不敢随便招惹他了。
季莘瑶抚额,她终于知道剩男是怎么练成的了。
只是莘瑶有时候不明白一点,明明石芳和修黎才是母子,怎么每一次修黎来的时候,石芳虽对修黎好,但两人的交谈都十分客气,而石芳对莘瑶,却是常常管东管西,像个正宗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
这时常让季莘瑶产生一个错觉,石芳是自己的妈妈,而非修黎的。
这可也只是她的错觉和异想天开,每每这样一想,她
都笑是自己糊涂了。
周末,天气晴,莘瑶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因为医生交代过想要顺产的时候更顺利就要多走走,于是她趁着天气不错,推着石芳的轮椅在小区里散步。
“瑶瑶啊,日暮里这地方住着虽舒服,但毕竟有你和他的太多回忆了,等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去其他地方住吧?”石芳说。
季莘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小区里的几个熟悉的邻居,与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道:“石阿姨,您想去哪里?”
石芳挑眉,目视着前方:“我听说季程程被判了三十年,被送去劳.教,季秋杭跟何漫妮都快跑断了腿也没能把季程程救出来,我想去y市看看,住在y市,咱们也能经常去墓地看看……你`妈妈……”
季莘瑶一愣,看看他:“我以为您会想留在g市,偶尔能听听顾远衡的消息……”
石芳不语,只是看着她:“顾家和季家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看谁遭到报应我都会心情不错,你不想去y市,是吗?还是,你留在这里……其实内心里,是在等什么?”
莘瑶推着轮椅,看了一眼天空,叹笑道:“我能等什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我听说……”石芳侧眸:“顾南希已经调职了,具体去了哪里我没听说,不过g市的市长已经在上个月重新换人,他都已经走了,你也就别再想着了,顾家不值得你留恋。”
莘瑶皱眉:“我没有留恋,石阿姨,这些事情咱们不再提了好吗?我答应你,等孩子生下来后,稳定两个月,我们就搬去其他地方住,修黎现在也在顾家搬出来了,如果你想让他一直陪着你,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去处,我是随便哪里都好。”
听她是这态度,石芳抬头看了她一眼,须臾叹了口气:“你在怪我将过往那些仇恨灌输给你,毁了你的婚姻你的幸福?”
季莘瑶笑了笑:“既然一切都是事实,我又怎么能怪您?前几天,顾家人在日暮里门外等我,我那时在睡觉,是石阿姨您出去,让他们离开的吧?您恨顾家,而我并不恨,我只是不想面对他们不想看见他们,我只是在他们面前不知如何自处,所以才选择这条路,您可千万别把我当成了您的棋子,我还是那句话,因为您是修黎的妈妈,我照顾您,孝敬您都是应该,您被关了二十几年,您恨也没有错,但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只求个平静,不要总是想方设法的把你的仇恨灌输给我。”
“这么说,现在是你这丫头在怜悯我这个可悲的老妇人了?”石芳眯起眼,看着她。
莘瑶一顿,须臾叹了口气:“没有,石阿姨,您之前被关了二十几年,现在对太多事情都格外敏感,我照顾您是因为修黎,我把您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去照顾,但是我毕竟不是你,你有你二十几年的宿怨和怀恨在心,但您不能因为这样就想借着我和修黎的手去试图搅乱顾家,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请不要把我们这些小辈的命运一命牵扯进去,我妈妈的死,我放不下,所以我可以选择脱离顾家,但是修黎还有更好的人生,请您不要因为自己个人的仇恨而毁了他。”
石芳点点头,却是冷笑:“是啊……被关了二十几年的是我,装疯卖傻的连尿都能喝进去只为保住一命的人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两个孩子能孝敬我就应该是我的福气了,我不能要求你们太多,不能把报仇的希望放在你们身上,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呵呵……”
莘瑶一听,便直接缓缓蹲下身,伸手轻轻握住石芳的手:“您的恨是理所当然,可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您也才刚刚年过半百,其实还可以有很多的好日子去享受,我们试着忘掉顾家,忘掉季家和单家,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只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平平静静幸福安康的一直走下去,好吗?”
“既然你不恨,为什么还要离开顾南希?”石芳低下头,深深看着她。
季莘瑶说:“放开顾南希,便是放过了顾家,也是放过我自己,石阿姨,我没有必要瞒您,如果我和南希中间隔的不是我母亲被逼自杀这样的深仇大恨的话,我死都不会离开他,可现在这路已经走了,就算是跪着,我也必须走下去。”
石芳不语,只是低头盯着她。
而莘瑶却是始终笑的仿佛满脸轻松:“石阿姨,在外边转了这么久,您也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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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苏小暖电话的时候,莘瑶正在日暮里附近的超市买菜。
“季姐,市政厅那边因为新换了市长,现在想做采访之类的工作都不好进,您在那边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能不能找人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做采访啊?”小暖在电话里急的不行。
莘瑶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挑着菜,淡淡的说:“上头又给你安排什么采访了?市政厅那边的证件你不是有一个吗,我记得当初给过你,怎么不能进了?”
“我也不知道,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个新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为人特别古板,根本都不接触我们这些媒体人,每天来不影去无踪的,上班下班都直接坐进车里,连个面都见不着,我这被安排了一个采访都钻不到空子。”
莘瑶将菜放进购物车里,笑着说:“你有没有苏特助的电话,找他帮帮忙?”
“哎呀现在苏特助现在都已经是苏秘书了,他现在整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理我呀?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能通融一下帮我安排一下的?”
是吗?
转眼之间已经有这么多的变化万千。
才短短两三个月,市政厅便已经是一座陌生的她们再也无法轻易进入的政府大楼了。
莘瑶想了想,道:“我给苏……秘书打个电话试试吧,既然他现在这么忙,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到,我先试试,你看怎么样?”
“好,季姐,太谢谢你了!”
莘瑶也懒得跟这小丫头客气,挂了电话后便找到苏特助以前的号码,打了一次,先是对方正在通话中,占线,她等了几分钟又再打,才终于通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起,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差异:“季小姐?”
因为现在他新换了领导,一定是忙的不可开交,这时候又有事找他帮忙,莘瑶有些不太好意思,先是跟他客套了两句才笑着说:“现在市政厅那边暂时不允许政务媒体去做采访了吗?”
“哦,你是说这件事,我们新来的市长……这个,不太好说,他与一家国内的知名媒体关系不错,一些正规新闻都给了他们,而其他媒体只有注名转载的权限,这事情,其实无非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合作关系,季小姐您以前毕竟也在这方面工作过,应该能了解,市长与人家有私下的合作关系,我这边确实也不好插其他的人过来打扰他……”
他的声音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又道:“不过顾市长虽然走了,他在离开前有交代过我,如果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我这边帮忙,我一定尽量帮,但是新市长这边,恐怕暂时我还真的没办法插手。”
听他提到顾南希,莘瑶正在推着购物车向前走的脚步当即顿了一下,她笑了笑:“没事,帮不上也没关系,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就是帮一个朋友试试打通一点关系让她进去做采访,这采访做不成,大不了是工资少一些而己,我安慰安慰她,让她换其他新闻先补上。”
“季小姐能理解我们就是最好,现在新市长才刚上任不久,市政厅上下都忙的焦头烂额,顾市长留下的那些很好的规矩规范一夜间全被这位新市长重修,新官上任嘛,肯定要先占据领地,我是市长留下的旧部,现在有很多事情不能在新市长这边去太乍眼,不过你如果有其他什么事呢,我一定全力帮忙!”
看来这市政厅,目前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地。
现在这种时候,小暖宁可少赚一份工资,也不能胡乱搀和进去,等政府那边稳定稳定再帮她找找关系吧。
想到这里,莘瑶便对苏特助客气的笑笑,之后挂了电话。
出了超市后,远远望着看不见的政厅的方向,一年多了,她才终于再度感受到了政府与小市民之间的这高深万丈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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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之前应该能结局,关于评论区现在的争论现在鲸鱼能理解,当初婚礼上南希未出现,评论区满地骂声,说那种父亲何必去管,怎么可以为了这种父亲扔下女主。现在莘瑶绝食的行为同样招来骂声,说这样的母亲何必去在乎,怎么可以为了母亲而不要南希,小说果然只是小说,原来伦理道德父母亲情是抵不过爱情的,有了爱情你还作什么作啊,好好抱着你的爱情你的好南希过日子去吧再作就是神经病了啊,爱情大过一切啊为了你母亲而和自己丈夫离婚你是脑残啊,爱情丈夫大过天啊。呵呵呵呵。读者是感官动物,因为一章而有喜有怒这是一个
作者的成功,因为在乎所以疯狂。鲸鱼当然不会因为这些而对亲们不满,但也希望亲们能理解一下鲸鱼,因情节而纠结是正常,但是个别人说话请不要太过份,更请不要人身攻击!写作只是我的工作,请个别读者理智一些,讨论剧情是讨论剧情,凡是进展到对作者人身攻击的,我只能说你脑子不正常!我对读者客气礼让是因为尊重每一个花钱看书的读者,因为你们尊重作者劳动成果,所以我尊重读者,更也不想因为情绪化而跟不理性的读者吵架而招惹是非,我尊重读者,但并不是把每一个人都当成祖宗一样去供着,个别朋友,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行吗?麻烦个别人自重。此话只针对个别人,其他亲们只当是个笑话看看便罢。(此段话在5000字之外,不收费)】
第255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中)
回到家后,季莘瑶洗菜准备做饭,石芳正在看一本书,这二十几年在美国,石芳有太多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无论是书还是国内的一些新的电视剧或者是音乐等一切随着年代一点点变换的各种东西,莘瑶常会耐心的陪着她,为她解释每一种东西的不同。
就在莘瑶洗菜的时候,修黎到了,进来后跟石芳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
“我不是说过,以后晚上做饭等我下班过来帮你做?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还是双胞胎,不一定能足月生产,从现在开始你随时都有可能会生,不能再这样随意去超市和做饭了。”修黎夺过她手里的菜,轻轻推了推她:“你是不是刚刚才从超市回来?快去休息,我来做。”
“不用,我现在还能再撑一撑,整天闲着太无聊了,就算肚子比别人的沉重,我也总不能天天都躺在床上等着孩子出生呀,本来以前医生就交代过,因为我想要顺产,双胞胎顺产本来就很难,何况我还有可能大出血,如果现在不经常走走运动运动,到时候吃苦的可是我自己,我没事,能撑多久撑多久,人和人的体质不同,我又没那么娇气。”
莘瑶笑着转身去切了姜酸,然后说:“你才刚下班,去陪石阿姨聊天吧,你和她二十几年没见,我知道石阿姨一定每天都在等你下班有时间过来看看她,你别一来就进厨房帮我呀,快去陪陪她,说说话,或者陪她出去逛逛也好,那可是你`妈妈。”
修黎正在洗菜的手顿了顿,之后洗菜的动作放缓了速度,须臾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切葱花的季莘瑶。
察觉到他的视线,莘瑶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妲”
修黎看看她,没说什么,将洗好的菜递给她:“没什么,那我先去陪陪她,你要是太吃力了就喊我,她腿脚不方便,现在也只能是我帮你了。”
“真啰嗦,快去吧!”莘瑶笑着推他。
修黎转身擦了擦手,之后走出厨房。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修黎在医生朋友那里听说怀着两个孩子的孕妇在九个多月的时候随时有可能生产,不一定会等到足月,所以这阵子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白天也会时不时打来一个电话问问她的身体情况。
一切仿佛真的从来都没有变过,只不过在她和修黎这相依为命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平时常常沉默,但却怀着满呛仇恨的石芳。
“吃饭吧。”莘瑶做好了饭,弄的碗筷,叫他们过来吃饭。
修黎推着石芳到了餐桌边,帮石芳拿过碗筷,这时莘瑶端了最后一道菜出来,笑眯眯的说:“可以了,吃吧。”
而就在她坐下的时候,修黎也笑着对石芳说:“您也快吃吧。”
石芳笑笑,看了一眼修黎,再又看了一眼莘瑶,似乎很满足。
莘瑶却是看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修黎,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叫石阿姨妈妈呀?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连改口都不好意思吧?”
石芳一愣,修黎亦是转头看了石芳一眼:“是吗?那是你没听过而己。”
“你小子!”见他跟自己耍赖皮,莘瑶伸手便用筷子抽了他的手背一下:“明明是你有问题,干吗不叫妈妈,有妈妈在多好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瑶瑶啊,修黎只是不习惯,慢慢的他会改口的,先吃饭吧,啊。”石芳笑着说。
莘瑶点点头,再又斜了修黎一眼,修黎嘴角抽了抽。
“你最近不回顾家,他们没有找你?”过了一会儿,石芳忽然问修黎。
修黎先是沉默,之后吃了一口菜,才淡淡道:“我不回顾家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了,老爷子知道我在外边有房子,他不敢太束缚,免得我被逼急了,所以我也乐得自由。”
一听他们提到顾家,莘瑶只低头吃着饭,并不说话。
“你是怕我和莘瑶介意你在顾家的身份,故意跟他们拉清关系,免得瑶瑶把你也拒之千里吧?”石芳笑笑。
修黎咽了一口东西,却是呛了一下:“咳……咳咳……”
莘瑶忙递给他一杯水,在他接过时又迅速收回手,见石芳正笑看着他们,当即心下一顿,暗自皱了皱眉。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单位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有点事叫我去帮着解决,先走了。”修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纸擦了擦嘴,之后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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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孩子……”
石芳回头看他,莘瑶却没有拦着,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石芳,等到修黎走了之后,石芳叹着气转回头来,莘瑶还在看着她。
“石阿姨,您是真的打算去y市住,是吗?”莘瑶问。
石芳看她一眼:“瑶瑶?”
“我知道您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很好的姐妹,现在我离婚了,修黎又常常和你我在一起,你可以心下有意撮合我们,但是石阿姨,先不说我比修黎大一岁,单就说我和他的之间的感情,永远都只能是姐弟情,我永远只把他当弟弟。”她放下碗筷,说的很认真。
石芳叹了口气,之后了然道:“算了,我也就是突然有这想法,既然你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强迫你们什么,反正我现在年纪大了,以前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自由,现在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有你和修黎两人陪着,就满足了,我也求不了太多。”
见她对这方面并不固执,莘瑶才放心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而心下,却仿佛空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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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确实离开了g市,他的行踪本就不是寻常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曾经因为他们是夫妻,他不需要她去等,更不需要她寻找,便自然而然的在她的生命中驻守。
而一旦离开,便仿佛是全盘的剥离,莘瑶没有刻意去打探顾南希的去向,但也能偶尔听见市民讨论,说顾市长一个多月前真的已经调职离开g市了,而关于他的去向,却都是不同的说法,无非都是老百姓的瞎编和猜测。
如果一个人在生命中习惯了的人从此真的在你生命中消失,不会出现,甚至音讯全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季莘瑶这里,至少是无法形容的,而顾南希也是真的说到做到。
那时候夜里的日暮里安静的近乎寂寥,她屏蔽了所有手机的消息和铃音,静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是不是说过,所谓爱情,不到结束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它其实有多脆弱。
好吧~这一切是她自己选择的,早在那一刻她别无它选,即便结束,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不是吗?
……
两天后,季莘瑶在预产期的前一个多星期,便感觉要生了,被修黎急忙打电话送去了医院,躺在床上的时候,季莘瑶恍惚中才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只铂金的造型简单而精制的戒指,精美的像是一场无言的讽刺。
她闭上眼,在医生将她推进产房的时候,她把它褪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生孩子,她一个人,一样可以。
当医生在检查她身体的时候,表情上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季小姐,你的子宫之前受过剧烈震动,不知道你之前检查的时候,有没有医生提醒过你,你在分娩的时候有可能大出血……”
季莘瑶带着笑,也许所有的故事,就算是结束,也需要一个完整的谢幕。
她真的很想在这种时候再看顾南希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算真的会死在这手术台上,她也无悔了,离婚她不后悔,可在此刻,她真的太过怀念他身上的味道,那让她能鼓足所有勇气和信心,让她倍觉安全的独属于他的馨香。
“我知道,麻烦你们看看血库有没有足够的a型血,无论如何,这两个孩子我都要把他们安安全全的生下来。”她笑着说。
几个产房的医生只好迅速联系医院血库,莘瑶闭上眼,一切画面,定格在产房与阵痛之间。
“宫口开多少了?”
“2-3厘米!”
“快,再听听胎心率,做胎心监护!”
耳边一阵杂乱的声音,莘瑶痛的冷汗直冒,眼前全是金星闪闪,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晕过去,她必须保持清醒,保持力气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她憋足了劲儿,双手死死握着手心的戒指。
之后的过程季莘瑶记不清楚,只是听见医生说宫口开大到多少,什么宫缩乏力,需要调整心态不能紧张,她一切都按照医生说的办,双眼始终盯着上面,不知过了多久,她
明显能感觉到孩子在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体里向下滑,虽然很慢,虽然很痛,但那种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却是覆盖了她,她眼里喊着泪,一直盯着上面,仿佛在某一个角度能看见顾南希的脸,她努力笑着,保持好的心态,一再的用力……
完全无法估计究竟是过了多久,身体已经痛的快要全无意识,只是机械而本能的随着医生的话而听话的努力,之后耳边仿佛传来什么隐约的动静,她听不清,所有的意念都在孩子身上,她缓缓闭上眼,咬着牙关忍着非比寻常的剧痛。
就在她听见孩子的哭声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瞬间仿佛随着心一起膨胀到了极点,更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在她脑中的意识渐渐抽离之时,她虽努力的想睁开眼继续努力,却还是听见医生说“产妇乏力,需要助产”,她依旧在用着最后的力气……
直到第二个孩子出来,她便整个人仿佛已经空了一样,眼中有泪,却是已经睁不开,只耳边听见忽视喜悦的大叫:“哇!龙凤胎!季小姐你真是好命哎!”
莘瑶想要笑一下,却是没有力气,手边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可却还是无力,直到手指渐渐无力的松开,戒指从手中掉落的刹那,她皱起眉,试图动动手指,却是忽然,冰凉的手被人握住,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很暖,暖的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她想要睁开眼,可腹中的剧痛和身体的乏力已经让她沉在黑暗中,仅有浅显的意识,却怎样都睁不开眼。
“胎盘滞留了!快!”
耳边忽然又传来什么声音,季莘瑶难受的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更也睁不开眼,手指本能的在那个握住自己的手中动了动,而那只手却陡然将她握的更紧。
“出血了!”
她的耳边好乱,却有眼泪在她紧闭的眼角渐渐落下,她感觉到了,那只握着她的手……
南希……
是顾南希的温度……
她还是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感觉那些医生护士在动她的身体,她很疼,疼的无法形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据说产后大出血是产妇死亡率最高的原因……
她终于张开嘴:“孩……孩子……”
“莘瑶,坚持住!”
隐约的,她听见耳边有一道声音在说话,温柔的,带着满满的鼓励。
那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在她耳边轻声说:“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你是坚强的季莘瑶,你一定会挺过来!你可以!”
她皱着眉,动了动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直到黑暗彻底侵袭而来……
“王医生,产妇休克了!”
“救人要紧!”
……
亘长的梦靥,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终于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病房里明朗的光让她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待适应了眼前的亮度,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莘瑶?醒了?”
莘瑶猛地转过头,见是修黎,她愣了一下,再又本能的摸向肚子,之后更又紧张的看向床两旁,没有看见孩子,顿时惊慌的便要坐起身。
修黎见她的动作,忙伸手按住她:“你别急,两个小宝宝很健康,只是你产后大出血险些丧命,好不容易保住了命,昏睡了三四天才醒过来,两个孩子在医院的育婴房里,明天就能接回来。”
一听他这样说,季莘瑶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没命了……”
“少说这种话,你当初明知道自己产生的时候会遇到这种状况,却还是拼着命的要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当时我们急成了什么样?就怕你有什么万一!”修黎转身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来,先喝些水,我去叫医生过来。”
莘瑶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自己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来,她是顺产,如果不是因为产后大出血,现在恐怕已经可以随便走动了,这会儿身体却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床边。
她转头望着风和日丽的窗外,陡然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看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她的戒指……哪去了?是那天在产室生产的时候被自己弄掉了吧?
她抬起手,摸着无名指上的戒痕。
等到修黎和医生进来的时候,她抬眼,看向他:“修黎,那天我在产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去过?”
虽然那时候她印象模糊,但她很深刻,她记得那个声音,是顾南希的声音……
修黎颇有些诧异:“什么人?除了医生和护士,我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人啊。”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第256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三天)
季莘瑶也许不了解别人,但她太了解修黎,如果修黎隐瞒自己什么,他会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她是他的姐姐,这么多年,她都太了解他禾。
而他却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当时你的情况太严重,只有几个医生来回回的急忙走,有人出来让我们签字,他们要给你做剖腹产,我和石……我和妈记得你在进去之前,一再的要求一定要顺产,这样对孩子的肺部有好处,因为你之前一再要求,所以我们没有签,后来我们也一步都没离开,直到你脱离危险出来,那时候你昏迷着,两个小孩子却是健健康康的,两个孩子都是4.8斤!”
见修黎这样说,莘瑶虽知道他没有在骗自己,但心下却是疑惑。
难道那时候是自己觉得自己快死了,在神魂游离之时的癔想?只是一场幻境?还是……是隐隐约约的梦?
她的手抚着无名指上的戒痕,这时医生过来为她检查身体,她便乖乖躺下。
不过下午,她还是要求修黎扶着她去育婴房看看,趴在育婴房的玻璃窗上,看着里边的一个一个的小宝宝,医生指着其中的一个箱中的两个小小的孩子说:“季小姐,这两个小宝贝就是你的孩子,是龙凤胎,一男一女,你这个做妈妈的可真幸运啊。妲”
莘瑶看着那里边的两个小东西,欣慰的笑笑:“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是他们健康就好,毕竟我这个妈妈有很多时候做的也并不到位。”
“季小姐你言重了,两个小宝贝一切都非常健康,虽然是双胞胎,比其他的孩子小,但是每一个都有4.8斤,已经很大了呢~”
听着护士的话,莘瑶笑着点点头。
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要再修养修养,所以孩子要明天才能抱出来交给她,莘瑶回到病房后,见石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床边替她整理着衣物。
“石阿姨,您腿脚不方便,怎么过来了?”
“你这丫头在医院,我怎么可能不过来?这几天我和修黎两个轮流守着你,幸好你挺过来了,不然这两个孩子出生后就没有了妈妈,那该多可怜。”石芳轻叹。
莘瑶弯了弯唇:“您放心吧,我从四岁开始就没了妈妈,我知道这种感受,只要我还能有一丝存活的希望,就不会自己先放弃的。”
石芳的脸色僵了僵,之后叹了一下:“瑶瑶……你`妈妈她……当初并不是舍得就这样抛弃你,她也想把你留在身边,只是当时那种情况,把你带走只会连你也活不成,去季家虽然吃苦,但好歹你能健健康康不受影响的长大……她……也是没办法,不过样,你们母女都活不成……”
“石阿姨,您说笑呢?我妈妈都自杀了,她怎么把我留在身边啊?”莘瑶笑笑,走过去,坐到床上,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痕,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两个小宝贝被修黎和护士抱进来的时候,莘瑶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宝贝,当那两个软软的小东西被轮流送到她怀里时,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东西,一时紧张的手臂僵硬,不知道要怎么抱才不会伤到宝宝,护士在旁边笑着教她。
结果其中一个小东西忽然哭声震天,季莘瑶当即无措的看看护士,再看看在旁边乐的合不拢嘴的石芳:“哭了怎么办?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傻丫头,你可真是第一次当妈,看不出来他这是饿了?等着你喂呢!”石芳笑她。
护士也在旁边笑:“季小姐你别紧张,第一次当妈妈的人大多数都这样,你这几天在医院里休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叫我们,而且,您身边的这位阿姨毕竟是过来人,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她,你别紧张,你抱的可是自己的宝宝呢,这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啊~”
莘瑶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再又年看被放在她腿上的另一个小东西,顿时咧开嘴笑了:“饿了还能哭的这么大声,肺活量还真不错~”
见莘瑶要喂孩子,修黎自觉的跟护士一起转身走了出去,石芳在旁边教莘瑶怎么抱才能让孩子舒服,教她怎么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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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宝宝,季莘瑶分别给他们取了两个好听的名字。
儿子叫顾绪然,女儿叫顾悠然。
两
个孩子生下来后,莘瑶因为大出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健康出院,回到日暮里,石芳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在月子里却起了很大的作用,两个小宝贝虽然是顾家的子孙,但毕竟是莘瑶生下来的孩子,所以石芳对这两个孩子真的是疼爱有加,没有一点因为顾家而存在的芥蒂,整日和修黎一起帮莘瑶照顾孩子。
绪然和悠然一个月的时候,莘瑶刚刚从月子里出来,终于可以洗澡洗头将自己收拾干净,推着孩子出去逛逛,在报刊亭的报纸上看见一则关于y市某旧案被揭发,季秋杭与其妻何漫妮被拘留审查的新闻,她愣了一下,才不过几个月而己,季家竟然颠覆成了这样。
不过这个旧案并不是二十几年前的那起贪污案,而是在y市某局的一起几年前的大型贪污案里,何漫妮竟然也插了一脚,这事情季秋杭完全是被自己的妻子牵连进去的,却也没法推卸责任,竟然就这样被双规了。
她晚上拿着那份报纸回去,打算仔细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结果在她喂悠然的时候,石芳在收拾沙发,看见茶几上的报纸,拿起来看过后,便一直坐在沙发那里,两个小时都没有说过话。
为什么莘瑶总是觉得,石芳对顾家虽有恨,但对顾远衡的许多事情都并不太敏感,可每每一提到y市和季家,每每让她接触人行何与季秋杭这个名字有关的话题时,石芳的脸色都会崩紧,避开这个话题,或者是干脆什么都不说。
但是她的眼睛里,总会因为季秋杭而带着说不明道不明的沉痛,而每每季莘瑶在这种时候奇怪的看向她时,石芳都会转身离开。
见石芳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报纸,不知在想什么,莘瑶将吃饱了睡着了的绪然和悠然轻轻放在床上,之后转身走出卧室,看着石芳的身影,再又仔细的看着石芳的侧脸。
她被接来日暮里后,生活有所改善,也经常会有医生过来看看她的腿,现在石芳的腿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外出依旧要用轮椅,但偶尔在家里能走上几步,而且她整个人也因为现在的调养而不再那么干瘦,看起来真的有几分当年的风韵,只是越看,越觉得她跟自己的妈妈长的太像了。
就在莘瑶望着石芳的脸,在想着如果单晓欧还活着,这两个长的这么相像的女人一直并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那该是多和谐多幸福的景象,这时,修黎回来,买了条鱼要做,说是要给莘瑶多吃些鱼,这样对宝宝也有好处。
莘瑶的思维就这样被打断。
绪然和悠然三个月满百天的时候,他们没有摆宴,也没有告诉其他什么人,只是三个人抱着孩子一直围在餐桌边大吃大喝了一顿,祝福着两个宝贝健健康康的长大。
绪然和悠然五个月的时候,两个淘气的小东西越来越能折腾,莘瑶累的脚打后脑勺,修黎也不能每天时时刻刻的都在这里帮忙,石芳毕竟腿脚不方便,渐渐的能帮的地方也有限,比如看着两个小东西别从床上翻滚下来,每每等石芳赶到床边的时候,小东西们都已经趴在地上仰面朝天的咯咯的笑了。
莘瑶终于还是雇了一个月嫂来帮自己,这样生活轻松了许多。
等两个小东西过了半岁后,听医生说,母乳过了六个月后里边水分渐渐多了起来,营养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多,完全不必一直喂满一年,可以每天渐渐搀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喂,一点一点的让宝宝试着断奶,她看了很多书,说法都不同,但是有很多都确定母乳过了六个月后确实水分居多,于是她便决定出去找一些时间不会太久的工作,偶尔回来喂喂孩子,其他时候让石芳和月嫂一起帮忙看护着。
绪然和悠然七个月的时候,莘瑶被小暖拽着回到丰娱媒体公司,因为每天需要偶尔回家喂孩子,中午也不能经常外出,也没有太多时间出差,所以这个政务部主编的位置她是暂时回不去,不过毕竟她在这家公司当初的业绩不错,不久前新换的主编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职位,这样等到明年她可以正常工作后,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岗位了。
生活忙碌而充实,但她现在很少接触政务报道的工作,所以关于很多官员的事情她都不太知道,而小暖知道她不想听顾南希的事情,就也一直小心的没有跟她提过。
绪然和悠然快到八个月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竟然提前学会了说话,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妈妈,不是爸爸,而是:“瑶瑶……瑶瑶……”
当时季莘瑶在喝水,绪然忽然冒出这两个清晰的字的时候她直接喷了出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那正坐在床边咯咯笑着看自己的小东西,赶忙跑过去抱起他,回头看看在旁边笑着的石芳:“石阿姨您看,平时您总是这样叫我,他们都学会了,都不叫妈妈!
”
“慢慢教嘛~”石芳笑。
莘瑶无奈,从那天开始,就抱着两个提前了一个月就学会说话的小东西叫妈妈,直到几天后,他们才终于会笑嘿嘿的开口“妈妈,妈妈”的叫,让季莘瑶整颗心都甜的快要沁出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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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然和悠然满一月生日的时候,莘瑶刚刚给两个小宝贝过完生日,公司那边便有一项重要的采访项目需要人外出,而小暖那边又分不开身,其他人虽然争着去,不过小暖目前在公司里也算是暂时有一些小力度,因为这个采访项目做成了之后会有不少的薪水,小暖便在开会的时候向上边提名让季莘瑶过去。
明知是苏小暖这丫头看不惯公司里那几个同事,见这么好的薪水提成的机会就替莘瑶抢了过来,莘瑶见孩子几个月前就已经断奶成功,她出差个两三天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直接答应了。
她这半年来在丰娱媒体没有接触政务,现在忽然接到与政务报道有关的工作,恐怕也是总编看她这半年的表现,想将她调回正职,联合着小暖一起给她的一次机会,她必须得珍惜,不管以后是否要去其他城市生活,就目前来看,还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总要有稳定靠谱的工作,不然的话,她就只能靠修黎接济或者真的花顾南希留下的那张卡里的钱了,但这两个选择她都不愿意选。
出差是去z市,采访一个z市与g市两边政府合作的一个大项目,与建筑有关,不过小暖在把工作转交给她的时候,没有说让她去找谁,只说去z市政府的哪个部门,联系那边的负责人,之后会有人安排。
莘瑶收拾了行李,确定行程后,便直接赶去了z市。
到了z市的当天下午,因为来不及和那边预约,便先打了电话,之后去了酒店,在酒店将z市的一些简单的政务领导关系理清。
当她看见z市市长的名字是顾南希时,目光当即一顿。
顾南希,a省省委书记,兼z市市长,其之前……
看完有关顾南希的资料,季莘瑶合上手中的档案,沉沉的叹了口气。
苏小暖这丫头……可真是……
不过小暖也确实不清楚季莘瑶跟顾南希离婚的真正原因,只知道这场离婚是季莘瑶提出的要求,更也知道季莘瑶其实并不好过,所以一直不敢提这些事情,可她见这场采访是来z市,其实是想侧面告诉她,顾南希在z市,是么?
如果她想知道,无论是经过修黎的途径还是经过公司的途径,早就可以知道,她只不过是不想知道而己。
知道他在z市又能有什么用,他成全了自己,离婚,远走,不过都是避开自己,免得她看见他的时候会难过,他懂她,她当然也懂他。
但是来都已经来了,只希望这两天在z市做采访的时候尽量别去z市的市政厅,尽管她明白以顾南希的身份别说她不想见,就算是想见恐怕也很难见得到,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恐怕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第二天,莘瑶拿着相关的档案和采访资料,去了政务机关,政务机关在z市市政厅附近,待她联络了相关的人后,在机关大门外静心等候那位今天要过来的相关领导。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suv停在政务机关门外,随后还有一辆银灰色的奥迪随在其后。
莘瑶以为是那位刚刚打电话约过的领导来了,便站在门前,翘首以望,却当看见从前边那辆suv上走下来的人时,脸色当即僵住。
曾经最亲近的人,一年多未见,再相见,恍若隔世……
顾南希刚刚下车,政务机关里便走出来几个人,一脸奉承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在交代着什么,顾南希似乎并不知道莘瑶在这里,只接过其中一人递过来的一叠文件看了两眼,便示意他们一同进去再谈。
见他们要进来,季莘瑶脚下一滞,接着便迅速转到大门后,然而却似乎晚了一步,顾南希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第257章 【5000字】 (结局倒计时两天)
见他们要进来,季莘瑶脚下一滞,接着便迅速转到大门后,然而却似乎晚了一步,顾南希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顾市长,这是今天下面的人很认真整理好的,您看看,这些就是您指名要看的……”其中一个政务机关的领导尾随在顾南希身后,见他停下脚步,便忙走上前,笑着看着他手中的文件:“您看,要是哪里有列的不清楚的地方,就直接问我,或者我再叫人马上重新弄一份去,您难得亲自过来,我们这还真怕招待不周……禾”
季莘瑶本来是已经绕到大门后,但是察觉到顾南希的目光,便只好走出来,站在人群之末,静静望着他,朝他露出一丝客气的笑,又点了点头,又仿佛是多年未见的一个点头之交,仅此而己。
顾南希的目光平平,就这样看着她,而他身边的那几个围绕在一旁的领导这时注意到他似乎在看大门的那一边,抬头看去,因为这边的人不少,所以没注意到市长究竟在看谁,便笑着继续说:“顾市长,您看,现在这天气炎热,z市不比您之前所在的g市,这天气足有三十七度,您快到里边坐,可虽中暑了!”
季莘瑶站在门后的阴凉处,看着在烈日炎炎下的那个男人妲。
顾南希同时收回目光,转移了视线,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向前走一边严肃的和旁边那几位政务机关的领导说着什么。
直到他们走了进去,季莘瑶才吐了口气,却整个人瞬间像是无力了一样,靠在大门边。
顾南希依旧是顾南希,平静,沉稳,睿智,涵养,依旧是独属于他的万众瞩目。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见之前打电话衣约过的那位领导还没到,低下头正要打电话,却是在低头从包里寻找手机的时候听见旁边几个跟在嘴后还没有走进门的人说:“听说这顾市长来头可不小,当年可是北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国务院最年轻的新领导,不过他没留在北京,偏偏去了g市,g市被他发展的多快啊,这转眼又回了咱们z市,可真是咱们z市的福气了!”
“是啊,当初顾市长在回g市就任之前,曾在咱们z市做过市委书记,现在人家一回来就是省书记兼z市市长了。”
那几个人忽然间更是放低了声音:“我听说顾市长才三十岁,他之前好像是结过一次婚,后来不知怎么,就离了。”
“什么?他结过婚啊?我还以为他一直单身呢,你们听说了没有,纪委主席家的那个宝贝女儿好像一直中意顾市长,这么多年都还没嫁,这不嘛,顾市长几个月前从省里调过来兼任z市市长,那远在北京的纪委主席家的殷小姐就主动调职来z市了,是在咱们顾市长来z市后,她就过来了,这段时间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工作,我看呐,顾市长对那殷小姐八成是有点意思……”
“你说的是那个叫殷桐的吧?我听说过,据说是北京审计局那边的一个小领导,但是她爸爸毕竟是中央纪委主席,哪个政府领导不想巴结殷家啊,顾市长可真厉害,能让人家殷家的宝贝小姐为了他不远千里来z市工作,就为了能跟他走的近一点,可真是难得人家殷小姐的一片心呐。”
“顾市长今天没有什么饭局,刚刚中午的时候似乎是和什么特殊的人一起共进的午餐,我看他应该是刚刚和殷小姐一起吃过饭吧?也许人家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交往了也说不定,这政府领导的感情不像那些明星,哪能让咱们一眼就看穿啊,我看呐,他们肯定是已经走在一起了!”
“哎,这事情啊,咱们嫉妒不来,人家是郎才女貌,都家世显赫,门当户对的,就算是喜结连理,咱们也只有在旁边羡慕嫉妒恨的份儿呀!而且你们不是说了嘛,顾市长之前已经离婚了,我看他跟这个殷桐,这八字是已经有了一撇了!”
那几个走在最后的男男女女的低语,被站在不远处正在翻着包的季莘瑶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她没有抬头,将手机拿出来后,低头看着黑暗的手机屏幕,按开,再又愣愣的等着熄灭,好半天回过神来,再按开,再又渐渐的归为黑暗。
季莘瑶,你在想什么?
她紧紧握着手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既然此生都无法面对顾家,既然你用尽一切方法终于得回了自由,他答应你,远远的离开你,从此不再让你无法面对,不再让你两难,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你自私的还希望他能为这样的你而一生一世不再娶?
所以,你又有什么可震惊的?
她握着电话,徒步走出政务机关的大门,在门口附近的一个卖冰点的
小摊上买了瓶半冰半水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后,转头见之前约好的那位领导已经开车过来了,那人走下车,正打着电话,她低头见自己手机响起,知道那位就是今天要见的领导,便放下水瓶,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走了过去。
两人进到政务机关的偏厅的小会议室,她做了一下关于z市与g市今年某重要建筑的了解和采访,之后那位领导便因为听说顾市长亲临这里,采访过后就匆匆离开了小会议室,显然是打算去跟市长打个招呼。
季莘瑶一个人坐在小会议室里,专心的重新听着录音笔里的采访对话,再又耐心的将一些需要特别记下的事情写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走出小会议室时,路过那边的走廊,拐过去后才能坐电梯,而前边站着不少人,依旧是刚刚那几位领导,正拘谨的围绕在顾南希身边,几个人指着墙上所挂的表彰图和名单一个一个的详细的在说什么,顾南希看看墙上的图,再又看看手中的档案,眉目间看不出喜怒,一身严整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的整齐,威严而不失平和的气度,只是一眼,便只觉相隔甚远。
人说,两条直线在唯一的一次密不可分的相交点后,便是渐行渐远,她和顾南希便是如此。
这一年来,顾家人虽确实如他所说,没有一直过来打扰过她的生活,但在她生下绪然和悠然后的那几个月里何婕珍和顾老爷子常常会过来,在小区门外守着,等着想要见见她,可每一次,都是石芳出去让他们离开,她不知道石芳对顾家人说了什么,无论怎样都好,面对老爷子她恨不起来也笑不出来,见了面只有尴尬和无奈,不见也就不见了。
而顾南希,纵使他曾给过她独有的温暖,但这温暖也会渐渐褪色,他也会放弃。
高高在上的a省书记,z市市长,他的目光不会再停留她的身上,他的世界更也不是任何人想靠近便能靠近的万丈云端。
季莘瑶的目光只在那边扫过一眼,便转身按开电梯,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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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g市后,季莘瑶是生下绪然和悠然后第一次出差,有超过两天没有看见孩子,回去就直接先冲进了家门,抱起两个正在石芳怀里撒娇的小东西便用力的亲了几口,不停的问他们想不想自己,结果两个小东西抬起手推着她的下巴,两个小脸都是满脸嫌弃的表情。
悠然纠着秀气可爱的小眉毛说:“妈妈……臭……”
绪然捂着鼻子:“真臭……妈妈……”
额,好吧,季莘瑶在z市酒店连夜赶稿,最后累的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清晨起来赶飞机,z市近四十度的天气她昨天却没洗澡,现在身上确实臭死了,她尴尬的嘿嘿一笑,推开两个小东西的小爪子,继续在他们脸上啃了啃,然后放下他们,转身冲进了浴室。
下午,又赶到了公司,本意是先将稿子交上去,明天再上班,结果陡然看见公司门前停放着一辆熟悉的跑车。
她听说一年多前,秦慕琰在与顾雨霏的婚礼上耽搁了三个多小时才到,更又草草的举行了一下婚礼仪式,便又匆匆离开,他虽然不至于没到场那样的不给顾家面子,但就当时在婚礼现场的态度也没给顾雨霏什么好态度,不久前还有人针对这场婚礼而一直议论纷纷,而那以后秦慕琰就回了美国管理公司,莘瑶一直没见过他,也不知道顾雨霏和他之间怎么样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看见他的车。
有什么好奇怪的,丰娱媒体本来就是秦氏旗下的公司……
她先进去交了稿子,出来时便见秦慕琰正站在他自己的车边抽烟,她急着回去陪绪然和悠然,见他没看到自己,便也不好打招呼,转身就要打车离开。
而就在这时,秦慕琰忽然看向她:“连个招呼也不打,你不至于吧?还是我这顾家女婿的身份也让你排斥?”
季莘瑶嘴角一抽,回头看他:“好久不见。”
见她这平淡的态度,秦慕琰额角青筋跳了跳,之后长叹:“算了,连顾南希都拿你没办法,我还跟着搀和个什么劲儿啊。”
看来秦慕琰是已经知道这些事了,那么,顾家人也应该是清楚的知道她跟顾南希离婚的原因了吧?
她垂眼,淡淡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陪孩子了,你也一样
,你和雨霏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应该大几个月,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应该很可爱吧,你啊,老大不小的了,抽空多陪陪孩子,公司的事情不是最主要的,能珍惜的时候就珍惜,别等后悔的时候来不及,我先走了。”
她没去看秦慕琰在她提到孩子和雨霏的时候同时冷下的脸和皱起的眉,转身便拦了一辆继承车。
秦慕琰在旁边啰嗦,曰半路有人招手千万别让司机停车,途中遇到车祸千万不要下车去看,这年头世风日下,很多骗子都是瞄准了单身女人下手云云。
听得季莘瑶颇为不耐烦,她又不是孙悟空,为毛要听他秦大总裁念经啊!!
她当下便拽开了计程车的门,回头朝他挥手:“好了好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啊,要死早死了!你滚一边去,你姑奶奶我走了!”
秦慕琰黑着脸站道边去了。
随着g市新市长的一再更改政策,g市虽依旧繁荣,但却有许多人事物都已不再是当初的面貌。
到如今除了那个依旧三层之高却恢弘大气的市政厅大楼以外,别的东西都已经让她觉得陌生。
那时候季莘瑶有一个采访,站在市政厅广场前的旗杆下,她有时候会想,也许那个叫做顾南希的男人曾经无数次走过这里,也许只要她想调职去z市,只要她站在z市的市政厅外,静静等候,早晚有一天都会再遇上他。
她也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在z市的市政厅,那个城市的市政厅与g市的不同。
她站在旗杆下的寂静处,静默的站立。
苏小暖在公司里渐渐走了上坡路,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是她处处提拔着小暖,现在却是小暖处处找机会提拔着她,想让她重新回到政务报道部的主干位置上。
那次苏小暖提议,以后她们姐妹两个在公司里干脆就叫一个组合的名字——“暖瑶大部队”吧。
季莘瑶当时就“虎躯一震”,差点从公司的楼梯上栽倒了下去,赶忙坚定无比的拒绝了,老天,这么一个让人拍案叫绝的组合名,还是让给其他人吧,她们要是抢来用了,是要遭天谴的啊!
于是从那以后,季莘瑶更是很少能听见有关于顾南希的消息,虽然回到了政务报道部,但毕竟人在g市,对z市的事情只要不去特意关注,便也就更难以接触那些。
两个月后。
季莘瑶在办公司里审核新闻稿,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八卦大王小张神秘兮兮的敲门进来,她将电脑上的邮件最小化,看着自从进了公司后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张抱了一堆大小不等的……她姑且非常严肃的称他们为文件吧,她抱了一堆疑似文件的东西进来,让季莘瑶“画押”。
小张顺便问她午餐要吃什么,这是一个让季莘瑶每天都很头痛的问题,其揪心程度,远比好手里的这堆破纸强大得多。
她低头在这堆破纸上签着字,该戳章的戳章,该……额……
她看着一叠文件中夹着的几张照片,目光一顿,接着一脸孤疑的看着眼前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小张。
小张忍不住趴过来靠在办公桌边说:“季姐,这不,检察院在不久前大换血了吗,很多人都进去了,我今天在机场去拍检察检察院的那位新的贪污部的检查长,想做个访问,结果你看,我拍到谁了,居然是传说中曾经在咱们g市,后来去了a省兼z市的顾市长!”
“你看,你看,这照片的角度,拍的怎么样!我知道这个不能发出去,我就是拍回来拿来给你,咱们私下八卦一下!你看顾市长,他旁边那个人是谁啊?还有,还有,这个……”
季莘瑶抬头看她,笑了笑道:“你这两天很闲是吧?”
一听这是自己老大要发火的前兆,小张当即停下了八卦眼,嘴角抽了抽,最后拿回那几张照片,一脸宝贝似的揣进兜里。
好吧,看来该端起来的架子还是要端起来,不然这些新来实习的小丫头都快无法无天了!季莘瑶将签完字的文件往她面前一推,告诉她关于午餐的问题太过深奥,她需要好好思索一下。
小张撇着嘴,切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第258章 大结局(上)
“季姐,顾市长今天回g市了……”晚上,下班时,苏小暖趁着季莘瑶在收拾办公桌的时候走进来,看似是在等着她一起下班,实际却是找机会说出这句话。
季莘瑶正在收拾办公桌的手微微顿了一顿,须臾抬眸,看了一眼小暖禾。
小暖知道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想提到有关于顾南希的任何事,只好说:“季姐,当一个人无法坦然面对一个人的名字时,就代表你对这个人仍然有着很深的感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顾市长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离婚,但,他既然难得能从z市回来一趟,你要不要……”
季莘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
“小暖,爱而不得,有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痛苦,它还可以教会你很多东西,比如,怎么面对人生的难题,怎么克服自己的心情。”下班离开时,季莘瑶对她这样说,之后便打车离开。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北斗大道那边,买了两套可爱舒适的童装和适合一岁孩子玩的玩具,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回走妲。
回到日暮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最近小区里的路灯正在整修,只有只有零星的几盏是亮着的,且灯光微弱,她努力地看着前方,尽量加快脚步往前走。
而就在她所住的那栋二层小楼门前,正停放着一辆另她眼熟的黑色路虎。
路虎没有打开车灯,静静的停在她的窗下。
她仍是努力的眯着眼,却看不清车牌号,但见那是路虎,心下难免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难道是他?
是他回来了吗?是他想来看看孩子?他怎么给她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即便是离婚,但如果是他顾南希想要回来看孩子,她绝对不会拒之门外,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不打一个电话就回来?她站在小区微暗的路灯下,低头看着手机,但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于是她干脆收了手机,走了过去,侧着头瞥着那辆车的车牌号,终于借着自家中窗里映出来的灯光,看见那熟悉的牌号。
她本能的同时一眼望去,车内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人的身影,她孤疑的朝四下看了看,难道他没通知她,现在已经进了家门了?
她还记得一年多前他离开时的样子,因为她第一次这样毫不留情且一丝余地都不留的绝食相逼,他离开时的话,离开时的表情,仿佛今生都不想再与她相见,一生一世,永不相见。
可他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忽然回到了这里,季莘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人的心意总是兜兜转转,人的情绪总是没来由的在一个特别的时候窜升到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位置,如你,如我,如他。
她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站在门外考虑了很久,才正打算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
还没等她拿出钥匙,那边路虎车的车门就开了,顾南希从车上走下来,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只见他的脸色平静如常,墨色的黑眸看着她。
她愣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反手将车门关上,一瞬间周遭又黑暗了下来,一如他们之间,又整个都陷入了不约而同的沉默之中。
“这么晚才回来?”他说,嗓音略有几分暗哑。
“这两天刚刚开了工资,我今天下班早,就去给孩子给买了点玩具和新衣服。”她如实回答。
“对不起,莘瑶,这一年我没有回来,我只是想来看看孩子,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忽然,小区里的灯全都大亮,她终于能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眼底有微微的红,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但人还是清醒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看看孩子,顾占中每次想要来看孩子,石芳都将顾占中拒之门外,而琴姐虽然被辞退,但莘瑶因念着和琴姐之间还算有几分客气之情,琴姐几乎隔两个月就会来日暮里帮她照顾孩子两天,每次来的时候,琴姐的包里总是偷偷带着相机,她始终都知道琴姐将孩子的照片拿给了顾南希,只是一直不动声色没有揭穿罢了。
“没关系,你是绪然和悠然的爸爸,我没有道理不让你见孩子。”莘瑶急急的答,声音却暗藏了几分哽咽。
顾南希点点头,锁了车子,便走过来,正要与她一同进门,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侵袭而来,季莘瑶忍着手下的颤抖,去掏钥匙,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莫名,另一只手上的包装袋赫然便要掉下去。
她忙俯下身要抓住,脚下的
鞋跟却忽然别扭的斜刺进脚下的鹅卵石缝隙里,她皱起眉,人忍不住向下栽了一下。
顾南希上前一步,扶住她,在她刚要说谢谢的刹那,径自不顾她的怔愣将她揽进怀里。
这一揽,她的心瞬间软到一塌糊涂,不知是该推开还是该怎么样,只是静默的任他抱着,将脸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她爱过的味道,鼻子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忍不住靠得他更近,心里,是太多的不舍。
“南希,对不起……”她轻声说:“你一定很恨我吧。”
可是人生的路,既已选择了一个岔路,即便不舍,即便难过,也终究是自己所选,怨不得任何人,这一年来她深压的想念都被她化成了对绪然和悠然的疼爱,将全部身心放在两个孩子身上,才不至于让她想的太多。
“莘瑶,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既然结婚了,是不是该携手一共走下去?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你因为母亲的死而对爷爷和爸的所做所为无法释怀,这一年的时间,是不是足够你可以从那些无法控制的情绪里走出来?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事情换做是我,我也无法始终理智,人都有情绪,你如果对自己母亲的死因没有一点反映那也就不你了。可是已经一年了,如果你走不出来,那我们去美国,两年三年,五年十年,总有一天会放下,你做噩梦我陪着你,你想念母亲我陪你去墓地看她,让我来抚平你这二十几年因为爷爷的错误而造成的所有伤害,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季莘瑶趴在他的怀里,说不出话。
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吻着她的耳畔:“一年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个人冷静,现在,既然我回来了,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哪怕多过一天都是好的,莘瑶,别离开我,这真的很难受。”
他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然后,在莘瑶泣不成声的刹那忽然捧住她的脸,俯首找到她的唇,用力的吻了下来。
她手中的包装袋落在脚边的草坪上,泪水在两人口中蔓延,咸涩发苦。
可他抱着她的力度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本能的返手抱住他,在交换呼吸的空档哽咽的说:“南希……对不起……”
而每每她哭着说出这几个字,都换来他更深的吻。
身体被熟悉的温暖包围,这眷恋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的意志力终于走到崩溃,她用力的想要返手更紧的抱住他,却只觉得身前越来越空,直到她陡然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睁开眼,愕然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没有路虎,没有顾南希……
她看着自己举起的手臂,整个人都僵住……
……
陡然,季莘瑶从睡梦里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刚刚从北斗大道拦的一辆计程车上,车子还在稳速前行,离日暮里近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抬手,抚着额头,皱了皱眉。
自从绪然和悠然出声后,因为她全部心力都放在工作和两个孩子身上,根本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那些她母亲自杀时的血肉模糊的噩梦她后来已经不再梦见了,后来这几个月也很少会做梦,都是被两个孩子晚上起来折腾醒,哄着孩子睡下后,再又沉沉的睡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下车走进小区,小区里的灯光依旧昏暗,她往前走,在走回到家门前时,特意看了一眼落地窗前的位置,没有什么车。
她不免勾唇笑了一下,顾市长调职到了a省后,一边忙于省政务,一边还兼任z市市长,整天都忙的不可开交,这次会忽然回g市,恐怕也是因为z市和g市的那个合作项目,难得亲临,他当然不会有时间过来这里,就算他想看孩子,也不会让她知道。
无论是琴姐偷偷`拍下的照片还是琴姐偶尔过来帮忙照顾时,总会找机会推着婴儿车出去买菜,她带着孩子见过谁,季莘瑶从来没有深问过。
那些无形中存在的温暖早已在她的生命中抽离,梦只是梦,而一但处在现实,谁都没那么脆弱。
季莘瑶回到家,抱着正坐在小床上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咯咯笑个不停的绪然和悠然,给他们试过衣服后,又将玩具消过毒清洗干净,放到他们的小床上,之后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一切都忙完事,又是到了深夜。
睡前,她洗过澡,喝了石芳给她递来的牛奶,之后她就坐在两个孩子的小床边,低头看着可爱的两个小东西的睡脸。
绪然比悠然稍微胖一小圈,两个宝宝都是白白净净的小脸,眉毛眼睛像极了顾南希,都是很好看的双眼皮,比电视上那些婴儿奶粉广告里的小宝宝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绪然像顾南希多一些,而悠然的鼻子和嘴巴却很像莘瑶,小丫头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先啃一啃哥哥胖呼呼的小手才肯老实的睡下,而每次绪然被妹妹啃,都不吭一声,只是笑咯咯的看着她,两个小东西又可爱又乖,而且很少生病,这对莘瑶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
悠然睡觉前喜欢啃哥哥的手,睡着手还总是时不时的将胖胖的小胳膊和小腿搭在绪然的身上,一副把哥哥当娃娃枕一样的架势,好不霸道。
可是这两个小东西,却都能睡的香香的,前向个月还经常会半夜饿着哭醒,现在已经可以一觉睡到清晨了。
再又看了一会儿孩子,季莘瑶才关了灯,回到床上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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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g市与z市双城合作的某大型机构建筑的方案开始正式执行,季莘瑶经常在g市的建筑展会上去拍摄现场和模型。
这一年,是个各省市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的年份,六月末c城台风,七月份云市洪水,s省6级地震。
政务报道的工作人员每日忙碌在各种遇难同胞的名单和四面八方借由媒体出去的慰问信当中。
直到,八月初,a省地区遭级数更严重的地震重创,七点六级地震,离地表很近,震源中心在z市。
g市与之间a省相隔另一个省,乘飞机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而g市在地震当天感觉到了强烈的晃动。
那一天,季莘瑶正坐在办公室里审核新闻报告,忽然,桌上的水杯不停的颤动,等她反映过来,连忙叫临间办公室里的同事迅速赶出大楼后,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跑到公司楼下,看见附近的很多办公楼里走跑出来很多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险然是被近几年国内常有的地震灾害都吓怕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都是同一个反映,跑。
虽然g市的震感不算太强烈,但莘瑶在跑出去后,还是第一时间打车回了家,见修黎已经先一步赶过来,把石芳和绪然悠然都接了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g市的所有市民因为震荡不大也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今天公司恐怕没办法正常办公,莘瑶索性就在家陪孩子。
电视习惯性的停放在新闻台,小悠然靠在沙发里,翻来滚去的不老实,绪然刚刚尿过,莘瑶正在给他干净的裤子,忽然听见电视里插播的一条新闻。
“今天中午12点17分,a省z市七点六级地震,目前a省政府已迅速展开救援行动,伤亡数未统计,全国五大周边省市震感强烈,据悉,前往z市的主要道路已经坍塌大半……”
z市!
季莘瑶猛地抬起眼,目光直盯着电视。
“瑶瑶?怎么了?”石芳从卧室里拿了一包新的纸尿裤出来,打算放在沙发边以便不时之需,却是刚走出卧室,便陡然看见季莘瑶将换过裤子的绪然放在沙发上,起身便匆匆收拾东西像是要离开。
“瑶瑶?”
“石阿姨,麻烦你帮我照顾绪然和悠然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季莘瑶头都不抬的收拾少量的行李,和衣服,再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生怕自己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石芳的目光亦被电视里正播放的画面引开,看着电视上的字幕,石芳皱起眉:“z市地震?怪不得今天咱们这边震感这么强烈,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莘瑶没说什么,只是收拾好了东西便回身去抱抱两个孩子,在他们脸上各亲了几口:“绪然悠然乖,妈妈要出去两天,一定要乖,别让妈妈担心,好不好?”
两个小东西本能的都回亲了她一口,莘瑶心下安慰,起身便要走。
“瑶瑶!z市是震源!是中心点!太危险了,你不能过去!”石芳叫住她,眼神严肃。
而季莘瑶却只是脚步一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迅速拦了计程车赶去机场。
不知道现在飞机能不能直达z市,或者要到相临的城市转车,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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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分上中下,加尾声,担心会结局仓促的亲们不用心慌哈,鲸鱼有自己的考量,几个月前小说大纲就弄好了,么么大家。】
第259章 大结局(中)
a省,与z市相临的某二级城市的要道上,季莘瑶手里拿着录音笔,一边听着这边的省领导讲话一边录下来。
如果不是她还有一个政务媒体报道记者的身份,重灾区这种地方,根本不是她可以顺利进得去的。
现在,她正坐在这边一位省领导的车上,跟着他们的车一同正走在通往z市的唯一一条还可顺利通过的要道上禾。
“现在余震不断,而且余震的级数看起来也不低,估计这条路再过一天也难走了。”那位省领导看了一眼车外的道路状况,叹了口气。
“上边是不是已经派了直升飞机过来?”季莘瑶问妲。
“派了几架,不过目前因为暂时还可以从这条道过去,飞机没有来太多,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中央那边求援。”
“z市……的顾市长,他现在已经深入灾区了吗?”和这些省领导以官方的形式交流了能有两个小时,季莘瑶终于说到了她自己的正题上,毕竟如果最开始就直接问顾市长的事,一定会引起这些领导的怀疑。
“顾……”那位省领导当即皱起眉,忽然转头看向旁边的人:“顾书记联系上了没有?”
“还没有,z市目前所有信号几乎都中断,电话打不进去,刚刚勉强联系到一位市政厅的科长,据说顾书记在地震发生后的半个小时,就直接乘车赶去了震源中心,那边目前很危险,那些科长说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看见顾书记了!”
“现在救援队只有一小部分到达,等全国这些救援队和自愿者都到达,恐怕至少要五六天,现在交通这么不方便,顾书记又直接去了震源中心,现在那边是z市的一个小镇,听说附近都是断壁和高山,太危险了!”
听省领导和旁边的下属这么一说,季莘瑶握着录音笔的手几乎都出了汗,她见省领导皱着眉,知道现在不是继录音采访的时候,便直接收起采访器材,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车到达z市。
“现在z市是雨季,听说那个小镇前几年刚发生过泥石流,目前z市还在下雨,又余震不断,我看……”
省领导抬手,制止旁边的下属再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多久到?”
“前方路裂开了,过不去!”
“这可怎么办!”
“快,马上打电话调直升飞机过来!”
……
无论再怎样着急,面临眼前不远处余震不断的z市,只是这路上的一条巨大的裂缝就仿佛是人间与地狱的间隔,季莘瑶急的下了车,在车边绕了几圈,看着前边断裂的缝隙,缝隙太大,而且路已经斜向了一侧,确实无法通过。
而救援队与直升飞机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她最后只好随着那几位省领导去了这条路附近的村镇,因为这边震感强烈,有一些不结实的房子的墙壁也都已经裂开了,还有几间倒塌,索性这边目前只有几个受伤的居民,没有人遇难,众人将准备的救灾的物资在这边分发了一些后,因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直升飞机还没到,他们只好在这边扎了几个帐篷,毕竟余震不断,实在没人敢睡在房子里。
天色漆黑,脚下时而平静,时而余震连连,天公此时亦不做美,俨然在雪上加霜,不停的下着飘泊大雨。
“季小姐,你站在外边干什么?快进帐篷里,刚刚我们已经联系过了,直升飞机凌晨就会到,你快躺下休息休息,不然明天怎么有精力把灾区的情况记录下来发布出去啊?”
季莘瑶举着一些村民送来的伞,站在帐篷外望着暗的几乎见不着边际的夜空,听见身后他们在叫自己,纵使心里实在无法安定下来,很担心z市目前的伤亡情况,还有……他……
“季小姐,你这大老远的从g市赶过来,毕竟曾经顾书记在g市做过市长,而且很受百姓爱戴,想必你一定是在担心顾书记吧?”
旁边一个男人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随口问。
季莘瑶低下头,拧着手中的矿泉水,隔着帐篷揭起的帘子,看向外面。
此时,电闪雷鸣,她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
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张脸,是殷桐的脸,两个星期前,那个她曾经在y市见过的那位,中央纪委书记的女儿殷桐,曾趁着工作来g市出差的间隙,到公司找过她。
殷桐很是不能理解的问她,季莘瑶,你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顾南希就算是离婚了也没法将你从
心里踢出去?
那时候殷桐就坐在她的办公桌面前,满脸的傲然犀利,却也带着深深的不理解,和挫败。
季莘瑶不愿多想,也不想和殷桐这样太过跋扈的人争执,她只是笑笑说,也许是因为她和顾南希之前有孩子,也许只是时间不够……
而殷桐却是摇头,殷桐那时坐在她的办公桌对面,一脸恍然的说:“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论长相,我不比你差,论家世,你连给我提鞋都不够格,论学识,我是法国归来的硕士,论性格,我虽然强势了一点但绝对没有使坏的心思,我自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比你差,凭什么顾南希的心被你塞的死死的?你别以为我没有查过,在我调职到z市之前,我特意派了私家侦探查了一下你们离婚的原因,本来你和顾南希离婚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开,是我查到了,你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公开的吧?没错,也是我,我确实用了些手段,也是为了让众人知道顾南希已经离了婚,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你该明白,我毕竟是殷家的女儿,我想追一个男人,绝对不能给我爸爸抹黑!所以你们离婚的消息必须公开!”
“而且我也查到了,你好像是因为什么矛盾而一定要离婚,顾南希是被你逼走的!我想不通,如果仅仅是因为你们两人的孩子,他大可以把孩子接走,但他没有,他把孩子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却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收到一叠照片,我曾趁他出去开会时,到他办公室看过,他的一个抽屉里全是你们孩子的照片,还有一些是你的,我想不通,我就是想不通,季莘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他灌了**汤了?”
这种话,曾经秦慕琰问过她。
他说他想不通,他跟顾南希两人不分上下,而且他秦慕琰又是她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也许顾南希无论有多好,他也有他的不完美,就像她无论再怎样大度,也会因为母亲的仇恨而产生逃避一切的情绪。
可是,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哪里好,却偏偏谁也代替不了。
那天季莘瑶请殷桐吃了公司外边的驴肉烧,殷桐很嫌弃,说这种东西又脏又没营养,全是地沟油,她怎么吃得进去?
季莘瑶只微笑着说,是啊,我们都知道外边的食物不干净,可偏偏还是想要去吃,顾南希曾经陪她来吃过很多回。
后来,殷桐没再说什么,殷桐走了,听说她回z市后的那一个星期,就又申请调职,回了北京。
季莘瑶原以为,世界上的爱情只有两种,一种是两人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的至真至爱相守一世的感情,一种是争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却偏偏要为儿女而隐忍一辈子的一种无奈却偏偏伟大的感情。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种感情,明明相爱,却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而破坏了这种平和的,却偏偏只是我们心里的一种过度的执念,执念有好有坏,有正有偏,偏偏这种感情你即使断开了,却仍然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生活不是电视剧,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爱到骨子里,只是随着孩子一天一天的叫着妈妈,随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思念的增长,这种被夹裹着的情绪总有一天都会爆发出来,她以为一切都会随着顾占中的百年归去而渐渐消散,却不曾想,在电视里看见z市地震的消息,就将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坚持都打碎。
“只怪夜太黑,没人担心明天会不会后悔,hey~夜太黑……”
本来这里距离z市很近,这会儿大家的电话信号虽然没有完全中断,但都不是特别好,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帐篷里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季莘瑶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手机,见是一个来自z市的手机号码,号码是陌生的,却来自于z市。
她不知怎么了,忽然只觉得整颗心狠狠颤动了一下,赶忙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
而那边却只听见一阵飘泊的雨声和轰隆声,季莘瑶皱起眉:“喂?”
却是在刹那,那边的信号中断,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季莘瑶脸色一变,忙再又拨了出去,却是只听见电话里冷漠的女音说着“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心下的不安越来越重,她不敢想究竟是谁给自己打来的电话,只是不停的趁着这边还有信号的时候向那边拨着,不停的对方无法接通,直到她的手机信号也完全消失。
……
一夜无眠,凌晨五点的时候两架被派来的直升飞
机终于赶到,季莘瑶随着那几位省领导一同坐进飞机,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重震灾区的上空。
“目前灾区的楼房百分之八十都已经倒塌了,伤亡暂时无法统计,飞机只能停在那边一个学校的操场,大家下飞机后,一定要记得离房屋高楼远一些,记得一起行动,别乱走,季小姐,前方有记者团队,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也安全一些。”
那边省领导一边交代着,一边回头与旁边的其他人安排事物,季莘瑶只点头,没有插言,直到下了飞机后,她便趁机在一间连夜搭的帐篷外拉住一个没有没有受伤的中年女人:“请问,顾市长,顾南希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周围的人们,哭的哭,绝望的绝望,没有表情的没有表情,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救着自家的人,一群人呼喊着哪个下边还有人,求人帮忙救出来,季莘瑶心下不忍,忙陪着大家一起去搬着那些房屋碎挖,没一会儿手上就磨破了皮,直到最后手心出了血,终于及时救出一个被埋的浅一些的人,她就忙转身跟着省领导去了重震灾区的核心地。
“怎么查了?顾书记还没有消息?”那些省领导与几个人交谈完后,急切的问了一句。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露出忧色:“还没有消息,电话实在无法打得通。”
“派直升飞机找了吗?”
“昨晚就派了,但目前还是没有找到人,昨天下午顾书记赶到这里后,直接和救援队一起救人,深入了灾区,后来大家都在忙,虽然有人跟着顾书记保护着,但是当时被埋的人太多,大家路过,都会回头伸一把手,后来就不知道顾书记去了哪里了,我听前边有一拨部队的人说,昨天最后看见顾书记,是在前边震源中心的上水村,那边现在太惨了,除了飞机,没有车能进去,而且那里现在也没人敢过去,雨太大,余震不断,那边还有断崖,很有可能就会遇到泥石流滑坡,就算是要救人,现在暂时的这些最快敢到的部分救援队也只能在这边救人,去那边就是冒了所有救援队的人的生命危险,到时候损失更惨重!”
“顾书记先和一拨救援队的人去了上水村?”
“是!昨天下午,最后看见顾书记的人,就是从上水村出来的!那边现在所有的房子都塌了!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太惨了!”
雨下的太大,将地上的血都冲散了,省领导严肃的指挥着众人继续救援,又多派了两辆直升飞机去上水村救人,且一定要把顾书记找到!
等省领导说完话,回头想叫个记者将这边的情况记录一下时,虽然旁边有其他记者,但毕竟季莘瑶是从省理跟着他们一起过来,刚一转身却忽然发现季莘瑶不见了,省领导一愣:“季小姐人呢?”
“她去那边了!她去直升飞机那里做什么?”
而人群散乱,实在管不了太多,没人去阻拦,季莘瑶在正要前往上水村的直升飞机起飞前,拿着记者证登上飞机,不过飞机上的几个人还是不太同意她跟着一起去,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从手机里拿出自己孩子的照片给他们看:“我是顾南希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们看,孩子很像我和他!我是他的妻子,他有危险!我一定过去!求求你们!”
因为时间紧急,飞机上的人员只犹豫了一会儿,再又考虑到她是记者,便没再拒绝。
上水村离这里不远,直升飞机不到十分钟就抵达,只是无法经过车辆,这边因为是村镇,交通并不发达,唯一的路径也已经断裂,直升飞机在上边盘旋不定,直到前边有处较大的平地,才降落。
飞机刚一降落,季莘瑶便急忙冲了出去。
“季小姐!你不能独自行动!太危险!这里危房太多!”
季莘瑶抬眼看向不停下雨的天空:“我把我的丈夫弄丢了,我想去把他找回来……”
“可是现在很可能会发生山底滑坡,太危险了!”
“麻烦你借我一支手电筒!”季莘瑶回头,向他们借了一些工具,没有冲动的擅自离开,而是先和他们一同救人,时不时看看周围,寻找着顾南希的身影。
【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中国好声音第二季的那首《存在》……尼玛,哭的眼睛肿了……这歌真煽情啊!】
第260章 【7000字】大结局(下)①
雨,飘泊不停。
上水村中在地震中存活的人们冒着雨行色匆匆的奔走在一片废墟中,雨下的太大,将地上的血迹冲散,人们或想办法逃命或在废墟中与邻居友人陌生人一同救着废墟下存活的人。
直升飞机降落后,飞机上的人送了少量赈灾物资过来,跟随飞机而来的有其中一位省领导和一位县领导,分别拿着喇叭举着伞站在废墟中安慰奔走流泪的人们,说明天一定会有更多赈灾物资到达。
季莘瑶随着人们忙活了许久,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高山,再又看看四周,拉过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问寻之前到这里救灾的顾市长在哪里,大部分人都茫然的看着她,摇头妲。
最后她终于在一个三十几岁的胳膊被砸伤的男人那里听到:“顾市长?啊,他昨天天黑之前和救援队一起来了,我当时胳膊被砸伤,一条胳膊被压在下边没法拿出来,现在那些挖掘机还没办法到,还是顾市长和救援队的人亲手把我救出来的,不然我这条胳膊可就真的废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去了哪边?”
“好像……之前在山下有几户人家的人被砸死了,顾市长听说后,直接先去了那边,后来我忙着和亲戚邻居一起救人,没注意到他去了哪边!”
“谢谢!”季莘瑶转身便走向山下,在一片废墟上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顾市长?”
“你好,麻烦问一下,有没有看见顾市长?就是昨天下午就赶过来救灾的顾市长!”
“请问……”
一路寻问,一路寻找,在山脚下望着模糊的雨色,她再回头,才注意到顺着山脚下的一小条山路,上边似乎还有一个小村子,她疑惑的问了旁边的人,上边村子的人怎么样,听说那村子的人暂时还安全,只有少量的伤亡时,便忙赶了过去。
既然有伤亡,顾南希一定是赶了过去!
只是这条小路不宽,顺着山路走,再往上走几步,就能看见旁边高低不均的矮崖,在一片绿色的树丛从根本看不见旁边这些绿色的植物下边究竟有没有路可走。
她只能随着几个救援队的人贴着小路的一侧走,走到一半就看见几个昨天就到了这里的救援人员。
才知道他们居然一直在找顾南希。
“顾书记昨天赶到这里后,就一刻没停的和大家一起救援,后来在几个危房旁边救人的时候被砸伤,肩膀上都是血,却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就和我们上了山,后来大家都因为救人没注意,不知道顾书记去了哪边,只记得后来顾书记说是分头行动,毕竟我们最先来的这些人不多,只能先分头行动,后来顾书记下去了,我们就没再看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摔伤了,或者是怎么样!这山路也太滑了!现在还下着雨!还不停的有余震,实在是不安全!”
“直升飞机呢!直升飞机能找到吗?”
“我们之前就来了一辆,这一整晚直升飞机一边救人一边在找顾书记,却还是搜寻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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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莘瑶心下着急,知道顾南希被砸伤后就急上加急,随同他们到了上边的村子后,因为这边状况太乱,山路太滑她实在帮不上忙,便转身向下走,顺着之前的路,她一边走一边朝着山路旁边在树丛下隐藏的矮崖喊着:“南希!南希!”
这山下的矮崖高低不平,刚刚就听上水村的人说这里最低也有十几米,最高的有七八十米,人要是在这边摔下去基本就没救了!
现在众人都在忙着救援那些能救出来的人,这边根本没办法过来,季莘瑶心焦的不停的喊:“南希!南希!”
来来回回顺着这条湿滑的山路走了不知道究竟多久,直到雷声渐消,雨越来越小,她的嗓子也喊到嘶哑,下午,眼见天色又要黑了,一整天在这里搜寻无果,她难受的忙要回去找人,这边必须多派些飞机过来,只是几辆救人暂时根本不够,何况顾南希再重要,他们也已经抽不出人员来了!
就在她转身走到山路中间,要上去找那批救援队时,随着一阵剧烈的余震,脚下陡然一滑,山上同时传来一阵恐怖的轰响,她整个人便顺着旁边看不见路的树丛跌了下去:“啊——”
疼痛随着绝望的心
情,身体在空档的树丛里重重跌落,她不知道这下边究竟有多深,只是在以为自己很可能就要摔死的时候,忽然趁机睁开眼睛,见自己的身体是顺着崖边翻滚下来,还有些缓冲,便陡然抬起手抓住一条树干,却是刚抓住,借了些其他缓冲的速度,树干便应声而裂。
中途再也没有可抓的东西,她低叫着整个人就这样继续摔了下去。
耳边依旧是一阵轰鸣声,随着心里的恐惧和绝望,不知道究竟滚了多久,才终于滚到底,那时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脸上都是被树丛和树枝刮伤的血痕,身上皆是被锐利的石子划出的伤,栽倒在湿冷的树丛里,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勉强攒出力气睁开眼,又废了很大的力撑着坐起身体,转头看看四周,见这下边是山边矮崖下的一处类似深度凹陷的空洞,下边虽仍有一片绿色,但天色本来就已经快黑了,这里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刚刚幸好她是顺着不是最陡峭的地方滚落下来,这要是摔下来,不死估计也去了半条命了!
她强撑着站起来,却觉得腿上一阵剧痛,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摸了摸身上,贴身的包还挂在身上,还没有丢,她忙拿出手机,翻了翻想要求救,却一点信号都没有,她没办法,先将手机收起来,拿出之前借来的防雨手电筒,对这空无一人的下边有些恐惧,四周黑漆漆的,她只是一个生活在和平社会的女人,没有在大自然历练过,更对这些树丛有着隐隐的恐惧,不知道哪里会不会随时冲出一个野兽或者能吃人的动物,再或者是毒蛇什么的……
脚下很滑,她一瘸一拐的举着手电筒,想要寻找出路,更又在心里隐约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也许顾南希也在在余震和雨未停的时候跌了下来,才一晚上,他摔伤在哪里肯定还没有人发现!
走着走着,感觉这里似乎走不出去,只能沿着山底,借着上边树丛的缝隙中勉强透下来的空气呼吸。
再又向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这凹陷的矮崖底的深处,她刚走过去,便隐约看见前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她只是脚下一顿,眯起眼,心下产生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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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整天在震区救人,对死人虽有恐惧但已能好了一些,她忍着心下的惧怕和想要向后退开去另一边走的打算,眯起眼,将电筒照向那边,仔细照了照,那人身上的衣服颜色在手电筒强烈的白光下看不太清楚,但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件衬衫,再又向上照去,直到看见顾南希的脸时,她脸色一变:“南希!”
瞬间她也顾不上自己,一瘸一拐的冲了过去,俯下身仔细照着他,再又蹲下来,伸手触了一下他的身体,见他身体冷冰冰的不似过去的温暖,如果他真的是昨天晚上之前就摔下来,难道就摔在这边,这里足有四十几米的高度,如果他中途没有缓冲的东西,几乎也就没命了!
“南希!南希!你醒醒!”她心下狠狠一痛,忙将手电筒放在旁边的能照到他们的位置,双手伸过去抱过他的头,他双眼仅闭,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扶过他的身体,才见他肩上的一片血迹,还有他腿边,他的腿似乎是摔的很严重,头部脖子边还能看见血,她的手颤抖的抬起来,碰了碰她的头后面,果然摸到他头后受伤的地方,似乎是摔下来的时候经过了哪个石块,直接摔在了上面。
“南希!南希!”她低下头,紧紧抱着他,用力的搂着他冰凉的身体,一手搂着他,一手转到他的脸上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和之前落下来的雨,恐惧包围着她,但此刻所有的恐惧都抵不过怀里昏迷不醒的他,她一边擦着他的脸,一边按着他鼻下人中希望他能有点反映:“南希!快醒醒!快醒醒!不能睡!这里不能睡!南希!”
就在她心慌的一边按着他的人中,一边检查他的身体各处血迹,再又瞥见他手边的一只手机时,她目光顿了顿。
昨天天黑时的那通来自z市的信号中断的电话……
他是以为自己快死了,趁着老天有眼,趁着忽然有信号的时候给她打的电话吗?她的手机号始终没有变过,而他因为在z市工作,必然会换这边的工作卡,所以……那个号码是她吗……
她当时怎么就不知道他已经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通电话也许可以及时救他出来,她怎么就没有提前问过他现在的电话号,她怎么可以这样……
“南希……”季莘瑶哭着,双手颤抖着抱紧了他:“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睡,你不能扔下
我和孩子!绪然和悠然还在等着你,琴姐每次去看孩子的时候都会偷偷教他们叫爸爸,他们已经会叫爸爸了,你醒醒!你醒过来,我不恨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就算一辈子不回顾家,我也不会不要你了,好不好?你醒过来,我只要你和孩子,我只要你和孩子!你醒醒……我求求你,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你不能有事!南希!南希!”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比雨水温热,可他却依旧没有什么反映,只是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季莘瑶从来没有以着保护者的姿态这样抱过他,她此刻除了哭着叫着他的名字想办法让他醒来,没有其他办法,这里完全与外边的联络中断,就算她这里有手电筒,但这样一直放着光,也不能维持多久的电量,她一边抱着他,时不时按他的人中,时不时拍着他的脸,手捂着他脑后的伤,心痛不停的呼唤:“南希!南希……醒醒……醒醒啊……”
她难受的低下头,看着他的脸,贴上他的嘴唇,想了想,便张开口狠下心用力咬住他的嘴,双眼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盯着他安静闭合着的眼,见他还没有反映,她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抬起头,小心的擦了擦他的嘴,她不舍得咬出血,但他这完全没有反映……
她忙又在他冰凉的唇边吻了吻,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再又抬起他的手,一边按着他手上的人中,一边低下头对着他的手臂用力的咬,手臂没有嘴唇那么脆弱,她下了狠心,不把他咬醒不罢休,即便渐渐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仍是继续咬。
直到,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身体隐隐有了点动静,顾南希苍白的脸色显的更白了几分,他眉宇渐渐皱了一下。
“南希!”莘瑶放开他的胳膊,忙抱住他的头,不停的在他耳边唤着:“南希!快醒醒!南希!南希!”
不知道是她之前咬的太狠终于把他痛到恢复了些意识,还是她在耳边的呼唤起了作用,终于,他紧闭的双眼动了动,渐渐睁开一条小缝,直到最后睁开了一小半,眉心紧皱,似在一片恍惚中看着她。
“南希!你醒了?!”季莘瑶激动的破啼为笑,紧张的用力抱着他:“你终于醒了!”
过了好半天,他似是才勉强说得出来话,却只是张了张嘴,虚弱的看着她:“莘瑶?”
季莘瑶用力的点头,一边点头,眼泪一边不停的落在他的脖子里:“是我,是我,我是莘瑶!南希,你别睡,我们都掉下来了,你要是睡过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别丢下我!”
他皱了皱眉,缓缓抬起手,抚上额头,再又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手电筒,之后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莘瑶激动的眼泪流个不停,这一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她一直强忍着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念,只在这一瞬间顷刻爆发,她不管不顾的紧抱着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南希,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你别生我的气,别推开我好不好……”
他却是严肃的皱着眉,以着微弱的力气轻轻推开她,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季莘瑶泪眼模糊的看着他,见他神情严肃,愣了一下,嘴里不由的囁咄了一下,才轻声说:“我来找你……”
“胡闹!这里是震区!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见他伤成这样,却完全对自己没有好态度,季莘瑶心下一抽,之前本来就已经摔的没有什么力气,这会儿见他醒了,力气也渐渐抽散,被他这样一说,更是跪坐在他旁边,抱着他的身体,不敢放开。
顾南希闭上眼,深呼吸了两下,才勉强要撑起身体,她忙扶着他:“你小心点,你从上边跌下来,摔的太深了,腿和头后边都摔伤了!一定要马上看医生!我……我想办法,我们一定能出去!南希……”
他坐起身,却是无力的靠在旁边的山壁上,闭着眼,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莘瑶见他醒了,便也不敢继续浪费手电的电量,转身将手电拿起来,变成最微弱的光,用着少量的电,给他们两人目前所存在的地方提供一点光亮。
“你就这么过来,也不怕有危险?要是真出个什么事,你让孩子从小就失去妈妈?季莘瑶,离婚之前你绝食我可以理解你是情势所逼,我可以离婚,现在你这是干什么?明知道z市地震严重余震不断,这里很可能马上发生泥石流,你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也不管孩子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说完,他便陡然咳了一声,之后目光严厉的看着她,明显是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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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莘瑶被说的顶不了一句,只是沉默的跪坐在他旁边,见他态度严肃,似乎连碰都不想让她碰一下,她咬着唇,缓缓垂下眼:“我们都不会有事,绪然和悠然不会失去爸爸妈妈……都不会失去……”
“你!咳咳……”他正要说什么,却是陡然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莘瑶忙伸手去扶他,结果他却是挥开他的手,转开头去用力咳嗽。
直到莘瑶看见他嘴里竟然咳出了血,她惊呼:“你是不是摔伤了内脏!”
他闭目靠在那里休息,半天一句话不说,莘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不顾他的拒绝用力抱住他:“南希……你和孩子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或缺的,少了谁我都不会好过,你如果明白我,就会知道我那时候闹着要离婚只是因为实在无法面对,我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继续折磨你,我想也许我们分开后会更好,至少你不用每天因为我的情绪而提心吊胆!这一年来我都已经麻木了,我过着没有你的生活,用我们的孩子将我的生活填充的满满的,才能让我不会在夜半醒来的时候疯狂的想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开推开你,如果我知道你来z市有一天会遇见地震,如果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摔在这里差点丧命,我就算再难过也不会推开你,不会让你离开……”
“对不起,南希,别推开我,别离开我,对不起!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绪然和悠然在等着我们回去,他们等着见爸爸……你一定不要有事,好不好?”季莘瑶哭到不能自制:“南希,季莘瑶和你一样都是人,这世上有太多会让我们害怕的事情,我从g市赶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伤成这样,我只是知道这边地震,只是想这种时候能在你身边,哪怕你没有事情,我在旁边跟着记者群远远的看着你忙碌就好,让我在这种时候和你并肩在一起……我没想扔下孩子们……只是,之前我知道你已经失踪了一整晚,所以我才……这样着急的找你,如果我没有摔下来,我根本找不到你!你别生气,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们都活着出去,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用力抱着他:“你说过我是一头刺猬,从小被伤害的次数太多,所以学会了用刺来保护自己,我会刺伤所有靠近在我身边的人,我知道我伤了你,我知道……我那时候只是完全走不出心里的阴影,说真的,我到现在也没有走出来,死的毕竟是我的妈妈……可是,生离和死别相比,我宁可都不要了……南希……等我们出去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她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只是拼命的抱着他,不肯让他再推开自己。
而他却是许久不说话,在她将脸贴在他没有受伤的肩上,眼泪不停的落在他的脖颈里时,她才隐约听见耳边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缓缓放开他,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却是刚要松开手,便陡然背上一紧,身体被他单手纳入怀里,他的温顺着她被雨淋湿的发际一点点向下,落在她的眉边,之后只是抱着她,低低的哑声说:“傻瓜……一边是妈妈,一边是丈夫,你当初陷入两难我怎么会不理解,我只是想一天一天的等下去,等到你放下,可你那时逼我离婚的方式用的太狠太决,你的态度太绝决,我只好放手,我总不能逼着你用更狠的方式来伤害自己,我知道,你那时候只是怕了……”
莘瑶用力抱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但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即便周围是黑漆漆的树丛,她也不再怕了……
他的声音低弱,说到最后,也只是轻轻抱着她,安慰的说:“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嗯。”她在他怀里乖乖点头。
他轻叹:“乖,别怕……”
而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莘瑶抬起头,却见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却仍坚持看着自己,她心下一慌,忙抬手抚上他头后的伤:“南希,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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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结局要等明天了,鲸鱼本来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结局的,坚持写了7000多字,但是就算是写到一万字,可能还是结不了,还要一章才能收尾,明天无论如何,无论多少字,鲸鱼一定会赶出结局,毕竟小说这种东西,大纲里虽然有设定好的情节,知道什么时候该结局,但是字数和情节的进展实在无法估算,结的太草率会让亲们不舒服。之前是因为有亲太着急,说鲸鱼一直在倒计时个没完,鲸鱼便估算了一下,给出了确定的时间,但是现在,真的没办法一章收尾,明天一定结局,望亲们宽限一天,鲸鱼理解你们追文的痛苦,但是,真的赶不出来鸟,
55555……大肚鱼此刻很桑感的说……】
第261章 【一万五千字】 大结局(下)终
他撑着一丝力气笑了笑,目光带着些许安慰,用着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没事……这下边太冷,你坐过来一点,别感冒。”
莘瑶坐到他身边,与他紧紧相依偎着,将手电筒拿过来,对着四周照了照:“你现在伤的太严重了,南希,我得去找找出路。禾”
“这下边没有路,山壁太滑,很难出去。”顾南希又咳了一声,嘴边的血迹渐渐多了起来。
莘瑶看着心焦,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知道究竟摔伤了哪里,但现在不是一直哭的时候,她看看天色已经很黑,但雨又渐渐大了起来,看看周围的树丛和脚下的地面:“再这样下雨,就算是还没有发生泥石流,咱们两个也会先被淹了!”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手机还有一半的电,再又将地上顾南希的那支手机拿了起来,将两个手机放在一起看,希望能看见哪怕一丝信号,能让她发一条信息出去报警通知也好,可是就这样看了许久一,两个都只剩一半电量的手机都没有一丝信号妲。
她黯然的放下手机,将电筒的光又转了回来,照向顾南希,见他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靠在山壁旁,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动,忙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南希!南希?!”
她忙蹲在他身边,一脸惊慌的看着他:“南希,千万不要睡!”
顾南希半闭着的眼睛渐渐睁开了些,看了看她,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凉,不复以往的温暖,却仍能叫她安心。
“天灾**,都是不可控制的事,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莘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我,嗯?”他的声音轻轻的,低沉而沙哑,略微涣散的目光渐渐重新聚焦,微笑而温柔的看着她。
季莘瑶用力摇头,什么都不说,只是伸手用力抱住他:“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
尽管她知道,就算是等到有人真的来救,在这种情况下,顾南希的身体冰凉,也不知道究竟摔伤的有多严重,单就他轻轻咳嗽都能咳出血,单就他肩上腿上四肢上的血,单就他头部的那块仍隐约有血迹沾到她身上的伤,就能让她明白,如果再不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让他接受医治,再这样熬下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的生命只会渐渐流失……
顾南希并不反驳,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轻浅的呼吸喷拂在她耳边。
整个树丛中安静的近乎空旷,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芒照耀在他们身上,雨很大,透过繁茂的枝叶落下,让人倍觉寒冷却又十分的清醒,也许是这冰凉的雨下的不停,顾南希没再闭上眼睛,只是坚持着揽着她,两人皆一句话不说,沉默的在这下边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季莘瑶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抬起手摸上他同样毫无血色的嘴唇:“南希,你感觉怎么样?现在雨不停,我不敢太浪费手电筒和手机的光,等到雨停下来后,我就用手机的电筒闪光和求救光对着上边一直照,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发现的,你再坚持坚持,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你别忘了,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我好歹在诊所打过工,有一些小伤什么的,我都可以试着处理……”
在说到小伤时,季莘瑶的目光一黯,只是低头盯着她腿上的伤和肩上的伤,再又看着他苍白的脸,声音里却依旧充满坚定。
顾南希笑笑,轻轻握着她的手:“好,我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你,你乖乖坐在这里休息,别一直盯着我,你不累吗?”
“不累。”
顾南希又是笑,笑着轻叹:“听说女人一但爱起来,都会变成天底下最笨的傻瓜,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季莘瑶没有脸红,没有害羞,只是用力回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对,所有女人一但爱起来,都是傻瓜,南希……”
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柔和,带着点点微笑,如果不是他的脸色苍白,如果不是他的目光时而涣散时而聚焦……
她努力的笑笑:“我爱你……南希……我爱你……我爱你……”
顾南希望着她的目光添了许多温暖的东西,他缓缓抬起手,将她脸颊边因为被雨淋而湿湿的粘在皮肤上的头发轻轻拨至她耳后,手指在她脸上温柔的轻抚:“这一年,过的幸福吗?”
季莘瑶眼泪落下:“绪然和悠然让我很幸福,只是不能闲下来,一但闲下来,就会想你想到发疯一样,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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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勾勒着她脸颊的轮廓,低低的说:“我还以为刺猬在扎伤别人之后,会毫无所觉,原来你自己也会痛。”
莘瑶鼻子狠狠的一酸,只是看着他:“你不是说过吗,你把我的刺都拔光了,我的刺都在你那里,没有这些,我又该怎么再保护自己,顾南希,你早就已经把我这只习惯只依靠自己的流浪狗宠成了娇惯的小哈巴狗了,你会不会因为她咬了你一口,而将她弃之门外,再也不管她了……”
他笑了一下,一边笑一边咳嗽,季莘瑶忙抬手去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见他嘴里又咳出了血,心下一阵揪痛:“不行,我必须想办法,不能等了!”
她忽然放开他,起身便向上看,顾南希转头,抬手要拉住她,她却已经转身走到几米开外,来来回回的走着,找着枝叶不算太过繁茂的地方,希望能看见上边过路的救援队,但是雨下的太大,她抬起头,眼睛几乎睁不开,外边还伴随着阵阵雷声,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将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对着上边喊:“有人吗?有人吗——”
“莘瑶,咳咳……”见她拼了命的朝着上边不停的喊,顾南希皱起眉,手伸向她的方向,却似乎怎样都无法起来,只好看着她,无奈道:“别喊了,雨声太大,雷声也这么大,你这一晚上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得见,想叫人,也只能等雨停……”
“不行!总会有些人耳朵灵敏能听见的,这里距离上边只有四十几米!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你必须马上被救出去!”季莘瑶完全不理会顾南希眼中的心疼,只是双手圈在嘴边,朝着上边不停的喊:“有人吗?我们摔下来了!顾市长在这下边!”
“来人啊!有人吗……”
“我和顾市长在下边!快来人救他!救救我们!!!”
本来莘瑶昨夜就在z市外的帐篷里一夜没睡,又跟着救援队忙了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自己也摔的不轻,这会儿力气根本没有多少,却还是拼了所有力气在喊着,只喊了十几分钟,嗓子就哑的几乎喊不出话来,却还是努力的朝着上边喊。
“莘瑶!”顾南希看不下去,强撑着扶着山壁要站起来,却是刚站起来一些,便因为腿上摔伤的太严重,而险些扑倒。
莘瑶忙快步跑回来,扶住他,哑声道:“南希!”
“别喊了!”他反握住她的手腕,借着她的搀扶,一点一点重新坐下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摔伤的腿,看来是骨折,却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轻声规劝:“现在喊哑了嗓子,等到雨停后,真的有人路过,反道没力气喊,听话。”
“可是你这样……”莘瑶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伤,他刚刚完全站不起来的样子,她也看得出来应该是骨折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她哑着嗓子说:“我只想尽快能有人拉我们上去,我死不死无所谓,你好歹是a省的书记,你现在失踪了,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找你,可谁能想到你真的掉到这下边了,而且现在所有人大部分的心力都在救被地震砸在下边的存活的人那里,更是抽不出心神注意到这下边,南希,你不能再熬下去了!”
“听话,留点力气,你也知道现在你是唯一能喊来人救命的人,如果你都垮掉了,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太大希望了……”他轻轻拍着她的手,面色苍白虚弱,却是冷静的说。
莘瑶看着他嘴边的血迹,不说话,只是点头,抬起手擦去他嘴边的血:“好,南希,我等雨停,等到上边路过的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我再喊……”
其实他说的没错,现在雨声这么大,雷电交加的,就算是平时正常的行人在这山路上走,都不一定能在这种下雨的时候能听见这下边的声音,何况现在这里救援队的人有一部分都是开着轰隆隆路过的小形车或者在高空以直升飞机的方式路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倒塌的房子那里,能注意到这里的人真的不多,她确实需要留着力气等到有最好的机会的时候喊……
顾南希没再说什么,他也没有力气说太多,只是始终握着她的手腕,莘瑶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留着力气,想了想,忙从包里翻出半瓶矿泉水,和两袋饼干:“南希,这是我在来的时候在包里放的,本来是想着在忙着救灾的时候,没时间吃东西,饿的时候就吃点饼干先充充饥,幸好我带了这点东西,你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没喝水没吃东西吧,来,吃点饼干。”
“你自己吃,我没事。”他轻轻转开头,再又推了推她的手。
“我不饿!我昨天晚上吃了不少东西,今天也吃过了!”她违心的一边说一边将袋子打开,又怕饼干被雨淋到,便低下头,用半个身子挡住手里的饼干
,将手里的饼干分成一点一点的小碎块,然后送到他嘴边:“南希,你先吃一点,这里有两袋呢,咱们分着吃,隔一会儿吃两块,总能让咱们多撑两天,快,吃一点……”
顾南希皱了皱眉,似是不想吃,莘瑶红着眼睛看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了逼他离婚,绝食的时候,他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吃东西,他甚至那时候开口求自己。
这种心焦的感觉真的比被刀割着心还疼,她鼻子发酸的看着他:“南希,你不能有事,吃一点,好不好?”
见她眼睛红红肿肿的,满眼的央求,顾南希闭了闭眼,轻叹,终于张开些嘴,将她弄的很小很小的饼干吃了进去,莘瑶笑着,忙递上水瓶:“这是我昨天喝的矿泉水,比喝雨水好,来,喝一点……”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雨依然下个不停,季莘瑶不敢睡,但人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疲惫的情况下,她靠在山壁边,转头看着顾南希,见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始终在撑着,隐隐的将双眼睁开一丝缝隙,因为他每一次闭上眼睛,她都会在他旁边喊他,他不能睡,也不敢睡,两人一直依偎在一起,尽管寒冷,尽管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等到活着出去的时候,可好歹是他在自己身边,一切的恐惧,绝望,都添了些许满足和温暖。
手电筒里的电量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手机里的电量虽然没怎么使用,但也在渐渐随着待机状态而消耗,但她不敢关机,关机的话就错过所有忽然有信号的时候。
每到天黑,雨下的小一些,因为雨声雷声,她听不见上边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只有车凉经过的时候山壁边发声的巨大响声,才能让她知道有车路过,每到这时候,她都会连忙将手电筒朝上照去,希望有人能发现他们。
但是还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下边,这边的树木枝繁叶茂,大部分光都被挡住,开车路过的人视线也不会注意到这下边。
直到第三天晚上,季莘瑶实在是身心疲惫,不小心就靠在顾南希的肩头睡了过去,等她猛然从小睡中惊醒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忙打开手电筒,却发现手电筒已经没电了,一点电都没有。
她心下焦急,忙拿着顾南希的手机,借着少量的一点点的屏幕的光芒看向旁边,却惊见这一整天只陪她说了一两句话的顾南希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睛,且身体冰凉的惊人。
“南希……”莘瑶用着暂存的力气,忙向旁边闪了一下要转过身去扶他,却在她刚一挪开身子的刹那,本来两个人的身体是靠在一起的,顾南希竟毫无知觉的渐渐倾倒。
“南希!南希!你醒醒!南希!”莘瑶忙去扶他,却见他脸色已经不再仅仅是苍白,他的嘴唇颜色渐渐变青,脸色是死一般的苍白,她轻颤着手,放到他鼻间,目光陡然一变,接着又忙将手贴在他脖子边的动脉处,感觉还隐约有些动静,却是虚弱的很可能马上消失,她心下一凉,扶着他的手颤到不能自制。
“南希,不要睡……不要睡啊……”
可他却完全听不见,安静的被她扶着靠在山壁间,季莘瑶深呼吸了一下,一边不停的搓着他的手不想让他的身体持续变凉,一边抬头看着上边。
雨还是没有停,但是下的小了一些,她想了想,就算再不舍得电,这雨也不知道究竟要几天才能下得完,一会儿下一会儿不下的,虽然没淹死他们,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真的都活不成了。
她转手将顾南希的手机先关了机,保存一点电量,再又将自己还省一小格电的手机拿了出来,找到手机里的手电筒的软件,现在科技发达,手机里大多数都有手电筒这项功能,且还有一闪一闪的求救闪光功能,她趁着天色全黑,雨下的小了些,便将手机举起来,将不停闪光的手机放到上边的一枝树叉上,将之前喝光了的透明的矿泉水瓶弄开一半,盖在手机上,免得被淋湿短路无法发光。
直到做完这一切,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继续怎么办了,如果这里能找到出路,他们早就找了,即便不愿听天由命,她也不得不这样听天由命了。
也许……
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注定要这样死在一起,她倒也很满足,只是对绪然和悠然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舍,可这种时候,容不得她再望洋兴叹,只能小心的抱住顾南希冰凉的身体,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他,低下头贴着他的脸,手不停的搓着他的手。
“南希……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放弃……我知道你伤的太重,我知道你已经为了我撑了很久,那就让我自私一点,你继续为了我
,再多撑一撑,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在上边一直闪烁的手机的光芒也渐渐弱了下来,她抬眼,看向已经停下的雨,直到雨终于停了,可手机的电量却一点点减弱,也许这样暗淡的光芒已经无法再让40米以上的人看见。
她安静的抱着顾南希,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脸,闭上眼,心下已是苍凉一片。
就在她终于坚持不住,渐渐停下一直搓着他手的动作,渐的就这样抱着他的身体,静静的垂下头的时候,上边的树枝不知为什么东西拨开,有人在上边举着喇叭朝下边喊:“是不是有人在下边?!”
仿佛是梦中的声音,季莘瑶陡然惊醒,募地抬起眼看向上边,手机仍在坚持着最后一分电量,以着微弱的光在闪烁,好像终于有人看见了光。
她忙小心的将顾南希扶好让他靠在旁边,踉跄了一下站起身,用着所有力气朝上边喊:“是!有人!我和顾市长在下边!”
“顾书记在这里?!”上边的人惊道,忙吩咐人马上展开救援。
季莘瑶喊完这一句时,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转身蹲到顾南希身边道:“南希!有人来救我们了!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救援队的人利用了吊车和缆绳,顺便还有人将旁边的山路挖开了一些,以便有人能顺着渐缓的山坡走下来救人。
直到他们终于被救上去,几位省领导也已经闻讯感到,一见顾南希深度昏迷呼吸全无,都惊的赶忙叫医护人员,莘瑶在后边无力的喊:“他还有脉动!下边太冷了!他伤的太重!头后边的伤最严重!他不会死的!不会!”
季莘瑶脸上不少是之前摔下去时被树枝刮的伤,身上也有不少血迹,没人知道她究竟是靠着什么一直撑到现在,直到被救上来时,她还能踉跄的向前走,让他们先救顾南希。
之前直升飞机拉着她过来的人员对着几位省领导说了一下她的身份,当即有人惊愕的看着她,接着便吩咐人:“快,把季小姐也送过去!顾书记绝对不能出事!一定要保住人命!快!”
直升飞机将他们送往z市市区的医院,虽然z市是震区,但是市区有大部分地方只是少量的倒了几个不良建筑,其他建筑百分之八十没有大问题,医院里早已经忙成一片,伤者众多,他们被送过去时,因为身份特殊,被紧急的送到了急救室。
季莘瑶自从离开g市后同样失踪了几天,顾南希失踪的消息也已经在新闻上通知,等季莘瑶在半昏迷中被打了针再又因为心慌而本能的醒来后,她赶到急救室的时候,才看见顾远衡跟何婕珍已经在外边守着。
一看见她过来,何婕珍便看向她:“莘瑶……”
顾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听说这一年来身体状况不太好,恐怕想过来看孙子也有心无力,但单就看见顾远衡,季莘瑶便只是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没说什么,身手拉过一个医生:“医生,怎么样了,顾南希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他是不是不会死?他一定没事对不对?”
“顾书记目前情况非常不好,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但也请顾书记的家人们做好心理准备……”那是一位女医生,目光有些无奈,见季莘瑶整个人打过针后就来了,衣服没有换,身上也没有擦洗,一身的狼狈,让人看着也不忍。
季莘瑶顿时便无力的靠在墙边。
“她怎么会在这里?”顾远衡虽满脸担忧,但却仍是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孤疑,和一种深深的距离感。
“孩子。”何婕珍没理他,红着眼睛,走过来,伸手去扶住靠在墙边几乎站不住,渐渐向下滑倒的季莘瑶:“你都这样了,还不去休息?你是不是和南希一起被困住了?你是赶来陪着南希一起救灾的是不是?好孩子,妈就知道你对南希狠不下心,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季莘瑶转眼,静静的看着何婕珍眼中的泪,动了动嘴唇,却叫不出这声妈,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逼死她妈妈的人是顾远衡和顾占中,何婕珍没有错,她不会迁怒于她,只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如当初她坚持离婚,也并不是迁怒顾南希,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可直到今天,她真的什么都不求,只求顾南希能活下来……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他的身体冰凉,呼吸全无,只有微弱的脉动,她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其他心力去记着其他的事……
只是静
静的看着何婕珍,许久,才张了张嘴,哑声说:“南希不会死……”
何婕珍含着眼泪点头,伸出手,想要将瘦弱的她抱在怀里:“不会死,南希不会死,好孩子,妈知道你心里的苦,现在,让妈抱抱你好不好,你是我儿子用生命爱着的人,妈现在见不到他,只能抱抱你,行吗……”
季莘瑶不动,只是看着她,何婕珍的双手对着她,眼中尽是慈母的眼泪。
“你的身上……有我儿子的味道……”何婕珍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莘瑶,让我抱一下,好吗……”
季莘瑶再也控制不住,向前扑在何婕珍的怀里,哑着声音号啕的哭了出来。
何婕珍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妈知道,顾家对不起你,妈都知道了,这一年,你死活不肯见我们,妈都理解,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心里的痛,妈也知道你其实并不舍,不然你也不会在南希这边一出事的时候就赶来,不然你也不会陪着他一直到今天,不然你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妈理解你,但是孩子,季家是你的噩梦,单家你不愿意回,顾家……纵使对不起你,看在南希和孩子的份上,你可以不回顾家,但是,别再离开南希了好不好?老爷子年纪大了,他们那一代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凭着点官权干了不少自私的事儿,但是妈不能说什么,这都是老一辈的事了,孩子,别因为这些折磨自己了,回来吧……”
季莘瑶哭到不能自制,只是用力回抱着何婕珍:“南希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他是顾南希,他不会死……”
何婕珍转头,看向急救室门前的灯,目光沉痛,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季莘瑶,轻轻的安慰的抱着她。
那边顾远衡很严肃的在问着几位医生里边的状况,知道顾南希的情况确实很危急,因为头部重创,几天来被雨水淋着,又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伤口全部感染,目前呼吸屡次中断,能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但医生都还在全力救治……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两个小时后,急救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季莘瑶木然的坐在何婕珍的身边,始终只是双手交握的放在胸前,一句话都不说。
前边的电梯门开了,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修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石芳,赶了过来。
“莘瑶!”
“瑶瑶!”
两道声音传来,季莘瑶缓缓抬起眼,只见这几天在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就赶来了z市,却在刚刚得知医院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修黎和石芳朝这边走来。
她不发一语,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闭上眼,双手紧紧交握。
“你有没有事?”修黎先快步走了过来,俯下身握住她的肩,眉心纠结的看着她憔悴脸和她一身的狼狈:“你怎么会被在困下?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伤?脸上怎么这么多伤?被什么刮的?”
莘瑶没有动,只是抬起头,轻声问:“孩子呢?”
修黎顿了顿,才道:“你这边失踪,我们联系不上,就和石……我们两人就赶来了z市,但是震区那边我们没法随便进入,孩子那边我打电话叫琴姐过去帮忙照顾两天,你放心,他们都一岁多了,只要能吃饭能喝水就比你安全,你到底受伤了没有?”
季莘瑶没有什么力气回答,只是听见孩子暂交给琴姐照顾,才放下心。
忽然,旁边的顾远衡站起身,一脸诧异的盯着那边坐在轮椅上的正满脸担心的看向季莘瑶的石芳。
顾远衡的举动惹的众人都移过去了目光,而何婕珍更是盯着石芳,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莘瑶心下一僵,石芳是修黎的妈妈,对于何婕珍来说,更是……
而顾远衡的眼神却并不像是这么简单,修黎同时皱起眉,似是没想到顾家人这时候也已经赶到了。
莘瑶正要开口,试着缓解一下局面,而顾远衡出口的称呼却是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你不是石芳!你是单晓欧!”
一刹那,一心只想看看莘瑶状况的“石芳”猛然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顾远衡。
季莘瑶赫然转过眼,看向冷静的有些可怕的“石芳”。
而“石芳”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石芳又如何,单晓欧又如何?总归是被你逼死了一个,另一个,不过是
替她活着的代替品,有什么好惊讶?”
她的这句话,是全然的默认。
季莘瑶整颗早已经揪在一起的心,只在片刻间便被冻成了冰块,脸色僵白的看着眼前的“石芳”:“你……?”
何婕珍亦是皱起眉道:“我说她看起来怎么和我当年见过两次面的石芳有些不同,最不像的就是眼神,原来不是一个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莘瑶的目光从“石芳”身上转开,看看沉默不语却像是了然一切的修黎,再又看看满脸疑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的何婕珍,之后再又转眸看看面色冰冷满是愤怒的顾远衡。
“她是单晓欧?”她几乎是用着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哑声问了出来,尽管她在努力压抑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怪不得当初在美国的疗养院,每每我正要看你时,你都摔东西砸东西的让我无法靠近,原来是不能让我看见你的脸!”顾远衡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当年死的不是你?那究竟是谁?”
“石芳”冷冷一笑:“两个被你们顾家逼到绝路的女人,一个疯,一个死,既然最后变成了我疯,当然就是她死。”
“你……”顾远衡气极:“你居然骗了所有人这么多年!”
“没错,本来死的就该是我,我在之前的一年拖美国朋友的关系,背着顾占中的眼线,到疗养院去看小芳,她是真的被你们逼到半疯,但她时而还有些清醒,她在里边生不如死,她想自杀,我阻拦着不让她就这样死,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和我比起来,真是差了太多,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善良单纯的女人,被你骗了身心,最后生下的儿子就这样失踪,她恨,她怨最后被逼疯!她想看儿子,而我和小芳有些地方很相像,我告诉她,她的儿子被我收养,生活的很好,她说她要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我就暂时装做她,放她出去,可笑的是,她的离开,却救了我一命,据我所知,那一年里,季家顾家都在逼着他交出季秋杭当年给我的那条项链,小芳知道那条项链是你们的罪证,她和我一样恨你们,当然不会交出来,她在y市陪了自己的儿子几个月,最后替我死了一遭,而我,被关在美国二十几年,生不如死!”
“怎么?我不能恨吗?修黎是小芳的孩子,莘瑶是我的女儿!我在疗养院里连尿都喝得下去,我还怕什么?只要我能活下来,只要我还能活着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就要报仇!替自己,替小芳,替我们的儿女报仇!但我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嫁到了你们顾家!我恨,我怨,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但我更看不下去你们一家人那虚伪的嘴脸!”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么久以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季秋杭那个负心汉已经进去了,何漫妮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也进去了,季家倒了!单家一辈子找不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一辈子得不到我们的原谅!而你们顾家,该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你竟然是单晓欧……”何婕珍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单晓欧冷笑:“知道那个温晴是怎么被轮`奸的吗?老天从来都不长眼,它当然不会替我的女儿报复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我在暗中派了人把那个温晴毁了,我又怎么会甘心她当初那么伤害我的女儿?季程程进去了,我没法动她,温晴只好做个替死鬼了~”
“够了!”季莘瑶陡然站起身,面色灰白的盯着冷笑个不停的单晓欧:“你是单晓欧?!你居然是单晓欧?!”
单晓欧转过眼,目光顿了顿,张了张口:“瑶瑶……”
“你居然是我妈妈?”季莘瑶恨恨的看着她:“你竟然是我妈妈……”
“莘瑶!”眼见季莘瑶呼吸紊乱,几乎站不稳,在她旁边的修黎忙扶住她:“单阿姨虽然隐瞒你,但她怀了二十几年的仇恨,她怕你接受不了,她只是想替自己的好姐妹报仇,她只是想替我妈报仇!她不想伤害你,你别激动!”
“瑶瑶,我知道你也许从现在开始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但是你不是我,你没有经历过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动`乱,你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逼疯,甚至于被逼死,那些绝路有多可怕!是,我是你妈妈,我还活着,可我已经死过一次!如果不是小芳当年阴差阳错的想要出去看看孩子,死的一样是我!只不过是我命大,我活了下来,我活着看到所有人遭报应的一天!”
“今天,顾南希就是替他的父亲他的爷爷而遭了报应!他们两个老的活了一辈子没病没灾的,结果到所有的罪孽都加到了自己的子孙身上!我看他们还能笑多久!”
季莘瑶始终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单晓欧,不停的说:“你居然是我妈妈……你居然……是我妈妈……”
“莘瑶,别激动……”修黎按住她颤抖的身子:“莘瑶!”
季莘瑶陡然转过眼,死死的瞪着修黎:“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和她联手报复顾家,一起隐瞒我?把我蒙在鼓里?”
修黎一时语塞,只是皱着眉,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我想毁了顾家……”
所以,当初祠堂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季莘瑶不停的深呼吸。
“瑶瑶……”单晓欧见她这样,满自己转着轮椅过来:“瑶……”
季莘瑶忽然冷冷一笑,缓缓抬起手,指向急救室的门口:“现在,你满意了?”
单晓欧看着她:“瑶瑶,我只是……”
“现在躺在里边的,生死未卜的,是疼我,爱我,保护我,将我二十几年从来没得到过的温暖和爱一并都给了我的顾南希!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怎么会这么傻,以为你真的石芳!我怎么会这么傻,口口声声的警告你不要把我和修黎试图变成你复仇的工具,可我还是自己走了进去!我怎么就这么傻……”
季莘瑶无力的渐渐缓缓跪了下去,修黎要去扶她,何婕珍也忙要搀住她。
“你们多没错,你怀了二十几年的仇恨,你不甘愿,你恨,你没有错,顾南希也没错,他何其无辜……是啊,你们都没错……”季莘瑶哭着又笑着:“错的是我……是我啊……”
“莘瑶,你别这样!”何婕珍心疼的扶住她:“这不该是你该承受的事情,好孩子,振作点!”
单晓欧看着季莘瑶几乎要崩溃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顾远衡,再又看向急救室门前忽然暗下来的灯,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走出两个医生,何婕珍和顾远衡连忙走过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那医生说了两句话,季莘瑶被修黎扶着,却是终于面色白如死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苦苦的一笑,再又看着皱起眉的单晓欧,对着她苦苦的笑了一下,直到黑暗侵袭而来,她的身体失重的向下倒去。
“莘瑶!!!”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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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
y市,西郊墓园。
一捧白菊被轻轻放在墓碑前,季莘瑶一身黑衣,安静的站在墓碑前,看着碑上被重新改刻的名字。
站在她旁边的,是目色沉沉的修黎。
“石阿姨,我给您扫了这么多年的墓,到今年才知道,原来您才是石芳,修黎这二十几年也和我一起来看你,你一定很欣慰了吧,你在下边睡的好吗?人间这么多的纷乱,这么多的爱恨情仇,或许每个人都一身光鲜,却都没有你自在,你这一去了之,告别了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其实,真正爱一个人,是不愿意去真的恨他的吧?你选择替我妈妈死,是否是受不了那在疗养院里日日想着那个当初对着你浓情蜜意最后却翻脸不认人的男人?你不想恨,所以,宁愿一走了之……”
“我很抱歉,这些年,因为我妈妈的关系,让你的离去也不得安宁,现在,她终于肯放下了,季家被查抄,单和平知道了这些事情,赶回来替他这个几十年未见的女儿讨回公道,把季家的房子转到了单晓欧名下,她终于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季家,可是,却终究物是人非了……我始终没想到,一个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认知里,已经去世了二十几年的人,现在会活生生的在我的面前……她是带着与你一样的仇恨,但她的性格比你强势了太多,也许……如果不是绪然和悠然已经学会了叫外婆,将她冷硬的心渐渐叫的软了,或许她还是走不出那场仇恨的阴影……”
“石阿姨,你说,绪然和悠然是不是上天送给我的两个可爱的小精灵?他们安慰了她二十几年冰冷夹着仇恨的心,他们让顾家放下身段前来商求单晓欧的宽恕,顾老爷子不久前也来看过您是不是?我听他们说过,顾家人来看过你,何婕珍也来了,你虽然走了,但终究还是被顾家人承认,何婕珍也对你的这个名份并不排斥,她是个善良的女
人,你也是,只是不小心被命运捉弄,被男人欺骗,其实你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是?修黎已经这么大了,你很欣慰吧……”
离开墓园的时候,季莘瑶回到酒店,收拾了行礼就要回g市。
修黎说:“你不留下来多陪陪单晓欧?她一直等着你回来。”
季莘瑶拉着行李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着他:“我每个月都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她,但我的工作在g市,你也知道,我只能偶尔抽时间来看看她,她毕竟是我妈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任她住在季家的老宅里不管。”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回g市?顾南希已经……”修黎顿了顿:“日暮里终究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住,有她陪着你们,不是免去了很多孤独吗?”
莘瑶笑了笑:“季家是她的心结,让她住在y市对她对孩子都好,而且简老上个月不是听说了消息后,来看过她吗?”
莘瑶的话点到即止,修黎却是叹了口气:“你还在等?每天这样撑着笑脸,不累吗?”
季莘瑶微笑:“我和南希在上水村的山下被困时,还记得他时他在彻底昏睡之前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我们在结婚之初,我曾在他的办公桌下边,欠了他一件事,他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为了孩子,为了他……”季莘瑶停了停,之后轻笑着说:“这不是在撑着笑脸,绪然和悠然一天天健康的长大,绪然越来越像南希,跟你这个叔叔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你看,我多欣慰?”
“顾家始终在等你回去。”修黎叹了叹:“你不在顾家,我对那里也没什么留恋,如果不是顾占中承认了我母亲,也许我对他仍有太多不满,你不回去,我实在不想回。”
季莘瑶看着他:“修黎,你单位那个追你的小姑娘人挺不错的,你干吗总冷着人家啊?就看她那执着劲儿,能每天都把你烦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有勇气的了。”
修黎面色一滞,顿时翻了个白眼:“不提这个行吗?”
季莘瑶却是继续笑:“那是一个没有顾南希的顾家,没有顾南希的顾家,我最多是带着孩子经常去看看他们,让绪然和悠然偶然在顾宅住几天,我不想睡在那个空荡荡的卧室里……”
“日暮里不也一样空荡荡?”
“那不一样,那里只有我和南希两个人的回忆,就算空荡荡,也全都是他的气味,衣柜里都是他的衣服,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就没有拿走的那些衣服……家里都是他用过的,碰过的东西……”
修黎不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她:“还要等吗?你明知道,他已经走了……”
季莘瑶低下头,看着手下的行李箱:“我走了,飞机快赶不上了。”
转身离开酒店,初春的天气难得阳光明媚,她抬头望望天空,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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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g市的时候,正好一辆警车路过,季莘瑶转头望去,看见警车后边坐着的人,正透过后车窗望向自己。
竟然是早已经被双轨了的安越泽。
那身影随着警车,匆匆而去。
旧爱如梦,旧爱成空。
苏小暖恋爱了,又失恋了,再又恋爱了,口口声声的说这个一定会变成她老公,看起来她这次的男朋友似乎真的挺靠谱。
林芊芊结婚了,新郎听说是个不错的中小型家装公司的老板,年收入二三十万,在f市那个地方好歹还算不错。
陆寒再婚了,听说新娘子是他手下今年的一批实习生的其中一个小姑娘,比他小十岁,在这种社会,十岁也不算大太多,老少配只要能消除代沟,反而会很幸福。
只有她,离婚后,没有复婚,而顾南希已经又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八个多月。
当初顾南希能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好在他最后挺了过来,但因为头部重创长时间昏迷不醒,腿部骨折严重,以国内的医学手段无法得到最好的医治,他被政府送去了美国治疗。
到现在为止,已经八个月了。
无意中,她走过g市的一条
街道,才陡然注意到这边是他曾经和他第一次吃四川火锅的地方,那时候只来过一次,之后也没机会来过,而这条本来很小街道的路标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尊雕塑,曾经只记着一个编号的街道名什么时候变成了远瑶路。
远瑶,瑶。
这是什么时候改的街道名字?
是顾南希改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都不知道。
绪然和悠然快两岁了,现在如果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似乎过早,但她看见不少父母在孩子快两岁的时候就已经送去了幼儿园小班,虽然现在父母都希望孩子经过早一点的教育能早日成材,但是孩子不是父母实现梦想的工具,两岁还到,送去或许过早,季莘瑶坚持明年再送。
于是她每天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着两个小淘气包在小区里跑跑跳跳,偶尔还会带他们去海边玩沙子堆城堡。
绪然玩着玩着,就跑到另一边和其他的小朋友堆,不要跟妹妹那个爱哭鬼捣蛋鬼一起玩,季莘瑶抱着满脸不甘心的小悠然,亲了亲她:“悠然乖,哥哥是男孩子,不喜欢陪女孩子玩,但是长大后,他还是会疼你宠你的,不许和哥哥生气,知道吗?”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会陪悠然玩吧?”小悠然抬起满是沙子的胖呼呼的小手,去捧住季莘瑶的脸。
季莘瑶温柔的笑笑,用着自己也粘满了沙子的手去碰碰悠然的小脸,结果悠然觉得痒,嘻嘻的笑个不停的在她怀里躲着,莘瑶放下手,抱着她,认真的说:“爸爸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悠然乖,再耐心的等一等,好不好?”
“妈妈,你买的好多漂亮好看的亲子装,一定要等爸爸回来才让我和哥哥穿吗?”小悠然虽然才两岁不到,但是说话的时候口齿已经很清楚,只不过有时候逻辑有些乱,季莘瑶听了一会儿,才把她的意思罗列的完整出一句这样的话。
“悠然要是想穿,下次度假妈妈就给你们穿,但是我们要留一套,等爸爸回来再一起穿,好不好?”
“好呀!等爸爸回来一起穿!”
……
201x年的六月底,这是第十一个月。
季莘瑶从台湾走访,出差回来,正打算先回公司把手里的新闻稿交上去。
在计程车再一次经过远瑶路的时候,她让司机停车,下了车后,她决定还是先去吃一顿火锅再回公司,免得回去后就开始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
一个人,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吃了火锅出来后,走到前边车流辆很多的主干路打车,前方红灯亮了,一排的车流停下,季莘瑶站在路边,远远的望着路上的车辆。
直到绿灯亮起,她再又看向重新行驶的继承车,走在路边安全的地方,抬手打车。
就在这时,她陡然看见前边一辆深感眼熟的黑色路虎,在车流中缓缓启动,向着人行道的另一方向驶去。
这款路虎车在g市内常有人开,款型不是什么限量版,开这车的人很多,不是每一辆路虎都会让她驻足不前。
而这一刹那,她抬眼,看着那辆黑色路虎渐渐远去,却亦在它远去之前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熟悉的车牌号震动着她的心,而车中的人因为远去,她看不清。
只是在那车刚刚开过的时候,她便注意到,坐在那辆路虎车驾驶位的人,一身白色的针织衫,依然干净利落的短发,着一身气度不凡,卓尔清姿。
只是那车已渐行渐远,想再深看,却已归为模糊一片。
……
第262章 【尾声】
很多时候,我们常常在嘴里念叨着爱,深爱,很爱,非常爱,却有太多时候,往往不清楚爱情的真谛,而每一次所谓的铭心刻骨都不过是午夜梦回放不下的一场对于过去,对于某一个人的执念。
而这执念或真或假,或许只是一场放不下的迷惘,仅仅是得不到的东西,便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好。
于是这场美好便在人的生命里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心间的一棵砍不断的藤树……缠缠绕绕,藤藤蔓蔓……
终于,他还是回来了。
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比一般人有缘,否则怎会在偶然间便在这街头错过,季莘瑶望着已经远去的早已看不见影子的路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没有回日暮里,没有找自己,当然她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失忆这么一说,就算有,也绝不会次次中奖都落在她的身上。
也许感情真的那样现实,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化,也许经过这一场生死危机,八个月的休养和康复期,他重新回到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却已经对这个两年前将他亲手推开的前妻没有丝毫的眷恋妲。
身边停下一辆计程车,季莘瑶只停顿了片刻,便坐进车里,抬眼望着两边的交错不断的车流,拿起电话,往家里打了一通。
家中现在有她新请的保姆,特别擅长照顾孩子,电话是保姆张姐接的:“喂?”
“张姐,绪然和悠然睡了没有?”季莘瑶拨弄着皮包上的拉链,嘴边染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此时此刻,只想听听两个宝宝的声音,才能让她相信曾经的那些一往情深是真的存在过的。
尽管,它已经消失了。
“还没睡,绪然和悠然正举着小手要来抓电话呢,你听听~”张姐笑着在那边抱起孩子:“来,乖宝宝们,给妈妈说两句,妈妈出差回来了,晚上就能回来陪你们了哦!”
“妈妈……”
“妈妈!嘻嘻……”
两个小东西像是在互相拼着谁的声音更大,听了张姐的话,对着电话大叫,莘瑶听见了,顿时笑了一下:“我好几天没回来了,他们两个还每天都掐架吗?”
“绪然现在越来越会让着妹妹了,就是悠然整天酸酸的,各种跟他置气一样,我背着你给这两个小东西起了个外号,哥哥是甜宝,妹妹是酸贝,昨天悠然还把绪然的胳膊咬了一大口,可淘气了~”张姐笑着说。
季莘瑶对着电话笑,没一会儿便转头见公司到了,便说:“我到公司了,先把从台湾弄回来的稿子交上去,下午就回家!”
“好咧,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莘瑶付了车钱,回到公司后,将稿子交上去,让人整理出来,之后便去开了个小会,公司半年前经过一次制度改革,各个部门之间分了几个大区,她现在是b区三个报道部的主编,现在比过去更忙碌,却又很充实。
直到忙到下午3点,她因为念着孩子,而匆匆的离开公司,走出公司大楼后,便要去路边打车,却是刚一走到路边,便注意到一辆黑色路虎停在那里。
她脚步一停,神色有些许的诧异,却没表露出来,只是瞪着那辆停在路边,与自己相差只有五米的路虎,车窗没有落下,她看不见里边的人,但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车牌号。
一种激动到难以言语的情绪将她包围,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什么,只是瞪着那车窗,仿佛能透过车窗看见车里的人,瞪了许久,她愣是也没敢向前走一步,生怕错过。
大概就这样看了近两分钟,那辆车才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接着以着缓慢的速度从五米开外开过来,停在她面前。
她盯着紧闭的车窗,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一丝能朝里边看去的缝隙,正急的要抬手去敲一下,结果眼前的车窗便缓缓落下。
露出顾南希的脸,浓黑的眉毛,深邃而温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清俊卓尔亦带着独独属于她的温和,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臂曲起,手肘一册轻轻搁在车窗上,好看的眉宇微扬,就这样看着她:“莘瑶,我回来了。”
季莘瑶怔怔的望着他的脸,等了十一个月,她这一年来根本不清楚自己要等多久,那时候顾南希头部重创,肩骨和腿骨都受了很重的伤,因为从高处摔下内脏受到轻微损伤,尽管国内很想全力治疗,但也怕医治不好,无奈只好将他送到国外,那时候大夫说,尽管是送到美国去医治,他能活下来,甚至康复
如初的几率依旧只有百分之二十多。
这一年来她虽然带孩子偶尔回顾家,但是顾家人从来没有提过顾南希的消息,她也不敢问,只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在等。
终于,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依旧云淡风轻的浅笑,他说,莘瑶,我回来了。
“南希……”季莘瑶终于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伸出手就想摸摸他,他却是轻笑,推开车门走下车,在她还没反映过来的刹那便将她纳入怀里,紧紧抱住。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还带着因为长时间在医院休养而沾了满身的淡淡的却很好闻的药味与消毒水味,季莘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在刹那间抬起手便紧紧抱住他的脊背,用着和他一样的力度拥抱,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却不敢掉眼泪,只是睁着眼,一直睁着眼,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现在是值得开心的时候,她不能哭,也不该哭。
“想我么?”他轻拍着她的背,俯首吻着她的发际,温柔,而一如当初一般的深情不悔。
季莘瑶吸了吸鼻子,抬脸瞪他一眼,再又抬起手在他胸前拍了一下:“废话!你明知故问!”
顾南希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低下头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这是什么脸色?谁给你委屈受了?我回来你不高兴?那我可走了啊。”
说着,他便要放开她转身。
“哎!走什么!”季莘瑶忙拉住他,却见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顺着她轻轻的力道便又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她抬眼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回来也不去看看孩子,有你这么当爸爸的么……”
说着说着,她更是恼恨的瞪着他带笑的脸:“你还笑!顾南希,你还笑!”
见她像是要发火,顾南希笑着将她搂住,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我今天上午才回来,爸开车去机场接机,所以顺便先回了顾宅。我事先打听过,知道你前几天到台湾出差,今天会回来,中午就开车从顾宅出来,本来想去机场接你,但又怕你这头小刺猬在机场哭的梨花带雨,想想还是来公司等你,就算你哭也只能回家哭给我看,只好顺着国道又回来了。”
怪不得那时候他在那条主干路上往回走,季莘瑶本来还有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顿了顿,才说:“你在我公司这儿等了多久?”
“没多久。”他笑笑,抬手,以温暖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终于滑下来的泪水:“再哭下去,回头绪然和悠然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不理我这个爸爸怎么办?”
季莘瑶破啼为笑:“不会!”说着,她便抬起双手,用力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以着一辈子也不放手一般的力度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颈侧,却是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着他的脖子,身体与他紧紧相贴,顾南希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仿佛永远都能看穿她的心事,知道她此刻无声胜有声的喜悦和害怕只是一场梦的恐惧。
“在回家之前,抽出半个小时,陪我去办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季莘瑶坐进车里,转头看向他。
顾南希却是笑而不语,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轻松的便掉转车头朝主干路行驶而去,看他的动作和气色,该是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他没答,莘瑶也没有多问,反正他也不能把她拐跑了,就算是拐跑,她也很乐意。
“你说你好歹当初是个市长,后来又是a省的书记,怎么都两年了也没换个车?顾市长,您老现在的生活有这么寒酸吗?”季莘瑶又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一会儿安静的有些异常,便干脆没话找话的说。
顾南希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怎么?在暗示我该连老婆也一起换了?”
季莘瑶脸色一滞,接着嘿嘿一笑,一脸别扭的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头后的马尾:“我哪有~”
是啊,这世上有几个整天那么夸张的人,今天一辆车明天又是一辆车,整个一爆发户一样,曾经她就说过,顾南希这样的人,身居高处却没有那些垢病,性格淡泊,又完全没有喜新厌旧的怪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从容。
见她一脸不自在,俨然是对他重新找老婆这事儿很恼火,却硬憋着一张笑脸,顾南希失笑,将车加快了速度。
“这条路貌似有些眼熟……”快到地方的时候,季莘瑶转头看着车窗外。
顾南希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不起来?”
季莘瑶愣了愣,怎么会想不起来,只是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要带她去……那个地方……
而五分钟后,当黑色路虎停在g市民政局门前时,季莘瑶更是愣然,转头看看他:“干吗,要复婚啊?”
她问的直接,一点浪漫感都没有,顾南希瞟她一眼:“民政局还有十五分钟下班,季小姐,你下不下车?”
哪有这么跟人复婚的!
季莘瑶嘴角狠狠一抽,却是扭了一下头,看又看看民政局,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却是斜眼看着他:“第一次结婚是被逼无奈,第二次结婚你居然只问我下不下车,顾南希你太没诚心了!”
他却只是轻笑,牵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十五分钟,你想我怎么表诚心?”
“比如什么爱啊,喜欢啊,一生一世啊,这种诺言虽然俗气了点,但也该是必须说的吧,好歹我今儿也算是……”
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刚走至民政局大门前,顾南希便陡然放开她的手,单膝跪地,举起手中一枚戒指,温柔而认真的看着她:“虽然现在求婚有些仓促,但你只有最多五分钟时间考虑,嗯?”
季莘瑶瞪着他,本来想说哪有这么逼着人答应的,要不要这么霸道**,明显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但一看清他手中的戒指,她骤然抬起手,握住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再又盯着他的戒指,一脸的诧异:“这戒指怎么会在你手里?”
顾南希却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并不解释。
她顿了顿:“我还以为……戒指被我弄丢了……难道,我生下绪然和悠然的那天,你真的在我身边?那个人,是你?”
也许是疑问句,但她的目光里已带了一片了然,原来如此,原来……在她生下他们孩子的那一刻,他一直都用着他的方式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怔怔望着他手中的戒指,接着绽开一丝开心的笑,哪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不过是有心人在身边罢了。
她吸了吸鼻子,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含着眼泪大声说:“顾南希,我嫁!我要婚礼!我要绪然和悠然做花童!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季莘瑶是你的老婆,哪个女人都不敢再跑来跟我抢!”
在这场婚礼里,她是第一次这样有底气且娇气十足的话,却证明了他对她满满的爱,她已不再忐忑!
“好。”
顾南希笑,将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手上,然后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民政局。
……
一定是特别的缘份,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
你多还他几分,
找幸福的可能。
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要处处时时想着念的都是我们,
你付出了几分,
爱就圆满了几分……
……
(完结)
----------------------纳兰静语------------------------
【历时八个半月,这本书的正文终于走到了尾声。很开心这本书从开书一直到现在能得到那么多的好评,很感激亲们曾经让鲸鱼在竞争力巨大的月票榜上稳做了n个月的老二,这对初涉现代文的鲸鱼来说是很值得开心的成绩了。当然,鲸鱼也承认自己的写作手法与个别情节的处理还仍有部分不足与不成熟,很感激亲们的包容与谅解和一路的支持,在以后写作的道路上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让自己的文笔更成熟。鲸鱼在红袖写书五年,曾经一直是写古文和穿越文的写手,一直不怎么会写现代文,前年试着写了一本现代高干文《沉醉何欢凉》,本来也是想试试写,没想到成绩出乎自己本来的预料,而那本书这两个月便要出版上市了,很开心。而这本《亲亲老公请住手》,亦是鲸鱼平生第二次写现代文,有很多方面也许不够纯熟,有许多知识也不够丰富,还是那句话,很感激亲们一直的包容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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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评论区有奖答题活动,鲸鱼会在这几天尽快抽出时间列出中奖的名单,共有十个名额,很感谢亲们提积极参与,答案是单晓欧,到时候赠送的签名书是《沉醉何欢凉》,不过这本书要八月或者九月才能上市,等出版那边给鲸鱼将样书发来后,鲸鱼就会第一时间发给中奖的亲们,希望几位亲们能耐心等待,实在是手里其他的书以前就送完了,现在只有沉醉那一本即将上市,而亲亲老公这一本,因为男主身份是市长比较敏感,出版不太容易,期待出版书的亲们可能要多等等了,等新广电局那边放宽限度再说……
关于番外,因为鲸鱼现在怀孕正好三个月,孕吐越来越严重,这两天还伴有发烧拉肚子等症状,坚持写到这里,是给正文一个完美的交代,至于幸福番外,顾南希独白,和秦二雨霏的的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鲸鱼都会写,不过因为鲸鱼现在的身体状况,番外可能每天只能更新3000字,加上这个月鲸鱼的妊娠反映太严重,而且鲸鱼是8月18号的婚礼,最近要摆娘家宴朋友宴还要回娘家做产检,月底可能还要出门,总之,大肚鱼八月很忙,我尽量保证番外稳定更新,但这个月可能偶尔会有那么几天忽然断更,那该就是鲸鱼实在忙不开的时候,希望亲们能多多谅解,婚姻是人生大事,给我一个月忙碌的时间,过了9月份就能好了,今天鲸鱼的话说的有点多,望亲们见谅哇,都结局了,容我罗唆几句哈。另外,亲们对本书还有什么番外与后记的期待,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至于一些亲们对书中的个别小方面的疑问,鲸鱼会在番外中一点点解开。人生能有多少个八个月,很感谢这些日子以来,甚至还有部分读者这些年来的支持,纵使五年,鲸鱼也从来都没有当过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大神,不过只是一个喜欢写字的小作者而己,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是你们成就了纳兰静语,很感激大家的支持与陪伴,我爱你们。】
第263章 幸福番外1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季莘瑶还有点不敢相信,才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乍眼顾南希便回到了她的世界里,回到了她的身边,且速战速决的又将她这个老婆弄到了手。
出了民政局,她才一转眼反映了过来,猛地转头看他:“不对,你是故意的。禾”
顾南希嘴角似笑非笑,瞥着她:“什么故意的?”
“好你个顾南希!你居然跟我玩心理战!明知道我这么久以来心里一直觉得不舒服,你就利用我这种心思,居然半个小时就把我泡到手了!”季莘瑶不甘心的用力跺了一下脚:“之前我在路边经过的时候,你哪是看不见我啊!你分明就是看见我了!你故意让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你了,你故意让我心里害怕!你故意让我自己胡思乱想一下午,最后你又故意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我……”
顾南希不反驳,只是笑,拉过她的手:“想反悔?”
季莘瑶嘴角一抽,想要挥开他的手去打他,结果却见他笑的一脸温暖,犹如暖阳春雪般,所有的阴霾,所有的冬雪,都一点一点化开,露出大地最原本的颜色妲。
她鼻子一酸,没舍得打他,只是瞪着他满脸带笑的模样:“太卑鄙了你,回头我让绪然和悠然尿着你满身都是,看你还敢欺负他们的妈妈!”
顾南希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再签什么离婚,季小姐,你生是顾南希的女人,死是顾南希的女鬼,认命吧,嗯?”
季莘瑶气的哭笑不得,而就在这一刹那,她的目光陡然瞟见民政局门外的几道身影。
笑吟吟的何婕珍,一身严谨板整的顾远衡,杵着拐杖,正站在那里笑的满脸快要开花了似的顾老爷子。
她一愣,走出去的脚步缓缓顿了一下。
“莘瑶,谢谢你肯放下芥蒂,回来我们顾家。”这算是顾远衡在季莘瑶面前说过的算是最温柔的话,他的目光炯然,看着莘瑶和顾南希相握的手,诚恳的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做的确实混帐了些,虽然离开的不是单晓欧,是小芳,但我知道,她们在你心里都是一样的,这十一个月以来,你是为了让远在美国的南希放心,才会经常带孩子回来看我们,你是孝顺懂事的孩子,爸今天正式请求你的原谅,爸不会说话,当年的事情,莘瑶……”
顾远衡第一个先开口,目光看着她,刚毅的眼中带着几分柔和,和因为岁月和悔过而渐渐蒙上的一层慈祥,不再那么让人无法直视。
季莘瑶鼻子一酸,站在他们面前,说不出话,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顾南希。
他亦是温柔的微笑,握在她手上的力度只增不减,他的目光在给她重新迎接这一切的勇气,毕竟当时是她狠心离开他,离开顾家,无论谁对谁错,无论这中间掺了多久爱恨纠葛,她始终找不到当初面对顾家时的那种切合感,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家永远都是家,不会因为她某一天的负气离开就远离你的生命,它依然会等着你。
“莘瑶,两年了,妈等这一天已经有两年了,你肯回来,真是太好了。”何婕珍走过来,从顾南希手里拉过她的手,握住,笑着说:“妈知道你和南希要回日暮里看孩子,等你们小两口温存几天,一起带着孩子回顾家住几天,好不好?妈现在会做不少菜了,都是跟王妈学的,肯定好吃!”
季莘瑶本来差点哭出来,却被何婕珍的话逗笑,扑哧了一下。
何婕珍亦是一起笑。
顾老爷子始终不说话,他只是杵着拐杖,满脸慈爱的看着她的方向,这几个月以来,莘瑶虽然带着孩子回去,但是从来不叫爸妈,不叫爷爷,只是表面上客气客气,却又实际与他们很疏远,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许她这几个月仍然不会回顾家,虽然死的不是她妈妈,但道理都是相同,如果不是石芳代死,其实还是一样的后果,她没有自私到因为知道死的不是自己妈妈就能放下一切,毕竟,石芳也是修黎的母亲。
但是两年了,连修黎都能因为顾家接受了石芳而不再恨,她又哪有这么多的怨?只是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疙瘩而己。
此刻,老爷子一直笑看着她,眼中有着期待,又带着几分歉然和忐忑,似是怕她不肯原谅,似是怕她会就这样转身走开。
季莘瑶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哽咽着却也笑着叫了一声:“爷爷……”
“哎!”老爷子顿时激动的泪花都快闪出来了。
“爸。”莘瑶又看了一眼顾远衡,接着一脸激动的看着眼前已经红了眼眶的何婕珍
:“妈!”
刚叫了这一声“妈”,她便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眼前笑的满脸慈爱的何婕珍,像是在抱着比自己的亲生妈妈还要亲的人一样,将这么久以来忍住的眼泪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哽咽着轻声又叫了一声:“妈……”
“好孩子……”何婕珍眼中是欣喜的眼泪,一边抱着怀里哭着的季莘瑶,一边看向在莘瑶身后笑色淡然从容却亦是动容的顾南希。
顾南希笑笑,对何婕珍点点头,意思是不用她说什么,他都明白。
何婕珍更是欣慰的点点头,用力搂着怀里的莘瑶,笑的很开心。
远处,听闻消息赶过来的修黎,车子停在四十米开外,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看着这边的景象,由衷的弯了弯唇。
“这个,绪然和悠然最喜欢喝我做的鲤鱼汤,今天晚上让张姐早点回去休息,我给他们做汤喝。”在日暮里外的大型商超里,季莘瑶在海鲜区拎起一条鲤鱼,打量了一下大小,之后回头笑着看向身旁正推着装了满满东西购物车的顾南希:“你刚在美国回来,在那边也很少喝鱼汤吧,正好我多做一点,让你们一大两小都吃的饱饱的!”
顾南希笑:“是你做还是我做?”
季莘瑶嘴角一抽,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厨艺一直以来都很不错了,但顾南希的厨艺却向来连她都膜拜,她横了他一眼:“回家后,咱们一个看孩子,一个做饭,分工合作!”
顾南希清俊的眉微微一挑:“好,我看孩子。”
季莘瑶没吱声,却是笑意桀桀的侧眸看着他。
绪然和悠然那两个小淘气,有时候她都拿那两个小东西没办法,顾南希倒是一副大无畏的就义模样直接说要看孩子,看来还真是不了解他们自家的那两个小鬼有多可怕。
离开超市回家的时候,季莘瑶一边摆弄着购物袋里的东西,一边说:“买了这么多,看来都要放冰箱里了,还有这些酸奶,悠然最喜欢喝,绪然也偶尔跟着喝一点,这个牌子的酸奶是悠然最喜欢的。”
她一路说个不停,顾南希虽没有说太多,却是始终淡笑着,一脸的甘之如饴。
车子开进日暮里,停在家门外,就在莘瑶准备下车时,胳膊忽然被握住,她猛地转过头,却见顾南希已俯过身,在她刚一转头的刹那,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她一愣,瞬间僵直了身体,一种久违了的情愫在心头化开,目光瞬间就软了。
见她配合着没有动,顾南希唇角微扬,轻吻了她一下,看着她,凝望着她的目光由墨色转的更深,他抬起手,抚过她的发,将她向怀里轻轻带了带,便直接深吻了下来。
直到那边张姐听见车门,推开门出来朝这边看,虽然知道在外边看不见车里,莘瑶还是红着脸要推开他:“回、回家吧!”
顾南希笑笑,在她唇上一啄,眼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让她整张脸烧红了一片,放开她:“你下车,我将车送到那边的停车场,随后就来。”
莘瑶点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便推开车门,走下车,之后心口仍跳个不停,仿佛刚刚恋爱的少女,竟一时间有些无措。
“不是说下午就回来吗,怎么这么晚?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张姐笑着迎过来,接过莘瑶手里的东西,再又瞥了一眼那辆开去停车场的路虎,笑眯眯的说:“是不是顾市长回来了?”
张姐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喜欢和别人唠着各种家常里短的时候,对莘瑶的事情也知道几分,所以看看莘瑶这表情,一猜就猜出来了:“你可终于等到了呀!”
莘瑶恬然的一笑:“张姐,绪然和悠然又睡了没有?”
第264章 幸福番外2
“没睡,没睡,下午一直醒着呢,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这一天怎么这么精神,今天连午觉都没睡,一直在家里依依呀呀吱吱哇哇的闹着,虽然会说话,却总是表达的含含糊糊的,兄妹两个吵吵闹闹的,可乐死我了~”
张姨一提到两个孩子,就笑的几乎合不拢嘴,虽然请她过来是照顾孩子的,但是绪然和悠然俨然成了她的开心果一样。
“看来真是父子和父女连心啊,这一天这么精神,应该是他们两个知道要见到爸爸了。”张姨又笑着,见那边顾南希走过来,她便跟季莘瑶笑着对视了一眼,接着拎着手里刚刚接过去的一堆东西进了屋子妲。
“你在美国的这段时间,琴姐也来偶尔看看孩子,她有又发照片去给你看吗?”莘瑶听见他走过来,便回头问了一句。
顾南希笑笑,揽过她的肩:“这近一年的治疗和休养时间,你和孩子们的照片是我唯一的精神慰藉。禾”
“你去美国多久后醒的?”
他犹豫了一下,才仿佛释然的笑着轻叹:“听医生说,我昏迷了近一个月,后来虽然醒了,但身体各方面都因住院治疗而受到限制,直到我在那边的第四个月,才能偶尔与国内联系。”
“既然那时候就能与国内联系了,你怎么不联系我?”莘瑶怨怪的看他一眼。
顾南希却只是笑笑:“我现在健健康康的回到你身边,不是更好么?”
不言而喻,那时候也许就算他醒了,可他的腿骨那时候的骨折程度很严重,她不是特别完全的懂医,所以不清楚,但猜也猜得到,他那时该是不确定他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完好如初,一是不想让她心焦,二是,也许如果他无法恢复到从前,他便不会回来。
是不是该感谢生命,感谢上天将他还给了自己。
季莘瑶眼睛微微红了红,看着他,手时不时的在身侧握住再又松开,仿佛险些失去了什么一般。
顾南希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便笑着摇头,牵住她的手:“回家吧。”
莘瑶点头,忍着鼻间的酸涩,手乖乖的缩在他的掌心里,两人走进门口,便只见张姐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将购物袋里的各种东西分门别类的摆放,又是冰箱又是橱柜,而绪然和悠然两个小东西正在客厅里的儿童彩色泡沫砖上,一个坐着,一个懒洋洋的躺着,绪然正摆弄着不久前修黎给他买来的小车车,悠然扔开手里的娃娃,举着小手要去抢绪然的车车,嘴里哇哇的叫着:“我……我……给我玩儿……”
看着两个小东西,莘瑶笑眯眯的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南希。
两年了,这是自孩子出生后,他第一次看见孩子,而顾南希眼中确是如她所想般的那种难掩的激动,但他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叹笑着说:“都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抱他们的时候,还小的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的两团小肉球。”
莘瑶不仅侧眸看他:“他们出生后,你是第一个抱他们的?”
“故事把孩子送到我怀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抱,学了半个小时才学会。”顾南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接着便走进去。
在他朝孩子们走过去的刹那,绪然正摆弄着小车车的手停住,抬起眼一脸奇怪的看着朝他们走过去的人。
悠然更是趁机抓过绪然手里的小车车,接着用胖呼呼的小手撑着屁股下边的地面坐起身,正要把小车车藏起来,结果刚撅着屁股要站起身,就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像黑黑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类”。
两个小东西脸色各异,一个惊讶,一个好奇,眼睛都瞪着极大,特别是悠然,看着看着,忽然咯咯一笑,本来就还没站起来,瞬间就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傻兮兮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类”,张着嘴,没一会儿口水就留了出来。
看着那没出息的丫头,季莘瑶无奈抚额,而向来天塌下来都镇定如常的顾南希,对一切都从容淡定稳如泰山的顾市长,在终于靠近两个小东西时,竟然似是笨拙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蹲在那几块泡沫砖边,在两个小东西的小天地旁边,看着他们,就在悠然的口水都快流到手中的小车车上的时候,顾南希朝他们伸出手,温柔而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来,让爸爸抱抱。”
季莘瑶站在门口,看不见顾南希此刻面对孩子们的表情,但她想,一定是很开心很幸福吧,就像她每次看着这两个小淘气的时候,不管她们因为年纪小,再怎样的淘气,都觉得无比的满足。
悠然一直傻呼呼的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盯着朝自己和
哥哥伸出手的顾南希,刚刚还是好奇,这一会儿更是像见到外星人侵占地球了一样的更加瞪大了眼睛,嘴里好半天才含糊的冒出一个字:“啥?”
季莘瑶明显看见蹲在那边的顾市长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跌跪了下去,忙抬手捂着嘴忍住笑声。
“妈妈!”绪然却是看了顾南希好半天,接着便自动转移视线,看向那边的季莘瑶,抬起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朝着季莘瑶挥了两下,然后双手撑着地,站起身,光着小脚丫在泡沫砖上走到最边上,很规矩的没有从上边走到地板上,显然是平时大人们都不让他们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走,他自己有了记性,他直接无视旁边那个“不名物体”,伸出一双小胳膊对着季莘瑶:“妈妈!”
季莘瑶走过去,俯下身,没有去抱他,而是跪坐在旁边,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绪然乖,这是爸爸!”
虽然前尘往事已化为云烟,但使顾南希两年没能在孩子身边亲近的原因,也有她一部分原因,她可不忍心看着自己老公真被两个小淘气欺负到哭,便单手抱过绪然,将绪然的身子转过去,让他看旁边眼中尽是耐心与温和的顾南希:“听话,这是爸爸,叫爸爸。”
绪然转过脑袋看看顾南希,顾南希便朝他轻轻拍了拍手,再展开双手,示意他过来。
绪然不动,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再又低下头,见季莘瑶手里还有一袋酸奶,当即抓起袋子里的酸奶,没有自己先喝,而是自己在手里摆弄着,那小表情有些丰富,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看看顾南希,再又看看酸奶,然后转头看向那边因为也发现了酸奶而站起身朝这边扑过来的悠然,也不等悠然伸手来抢,就直接递给她:“酸奶给你!车给我!”
悠然瞪着大眼睛,看看绪然手里的酸奶,再又捧着怀里的小车车不肯放手。
顾南希虽然很想抱抱孩子,但显然是因为看见两个孩子的互动,而更显的耐心了起来,只是安静的望着他们,一点也不急,更也不想破坏孩子之间交流的气氛。
最后,就在季莘瑶以为像悠然这么没骨气的丫头一定会因为酸奶而妥协的时候,悠然忽然抱着车车,转过身来,一头钻进了顾南希的怀里,怀里瞬间奶香满溢,顾南希面色当即便柔软的仿佛化开了一样,抱着小悠然,眼里是比起平日在政府办成了哪个大项目的喜悦更添了太多的无法直言的情绪。
然而悠然却是撅着嘴,一副要跟哥哥势不两立的表情,大声说:“爸爸!悠然要喝酸奶!”
季莘瑶嘴角一抽,她还以为悠然刚才没听懂爸爸这两个字呢,原来是听懂了,难道是最近张姐总是带着他们看老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原因?就算没见过爸爸,也知道爸爸会为自己做主。
她转而更是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刚刚的还满脸欣悦,转眼就哭笑不得的顾南希。
“爸爸这两个字,在悠然的世界里,就值一瓶酸奶……”季莘瑶一脸同情的说。
顾南希却是接着便将小悠然抱了起来,本来想哄一个女儿很容易,酸奶,娃娃,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但是问题来了,这边绪然还等着用酸奶换他的小车车,他要是满足了悠然,绪然这边不就会生气的更不理他了么?
而顾南希却是一边抱着悠然,一边弯下眼,神秘兮兮的看着正愤愤的瞪着他的绪然:“乖儿子,你把酸奶给妹妹,爸爸带你去看样东西?怎么样?”
绪然将信将疑的瞪着他,再又看看悠然怀里小车车,显然是在犹豫,在考虑这位“爸爸”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第106章 【6000字】
而顾南希的眼里始终都是耐心的,如沐春风般的笑。
看着他抱着悠然的姿势,虽然似乎对抱孩子并不是很擅长,但终于还是抱的很稳,又也许是父子连心的关系,绪然再又看了看悠然怀里的小车车,才放下手里的酸奶,伸出手,答应让顾南希抱。
顾南希挑眉,似是对自己儿子这朝自己迈出的勇敢的第一步而十分的赞赏,伸出手,在他头上鼓励的拍了一下:“乖儿子!”
接着,他将绪然也一并抱起来,一手抱着绪然,另一手抱着正瞪大着眼睛跟绪然大眼瞪小眼的悠然,季莘瑶站起身,看着他这样抱着孩子的动作一点都不吃力,果然是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便也不再担心,伸手将旁边的酸奶放在袋子里:“你要带他们去看什么呀?妲”
“好歹这是自从他们出生后一别,第一次见面,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宠着谁宠着?怎么可能不带礼物回来?”顾南希笑笑,回头瞥了一眼听了这话后便满目了然的季莘瑶:“礼物都在车上,刚刚下车时我想先进来看看这两个小东西都喜欢什么,再决定按他们的喜好给他们,看来,现在要让他们自己去选了。”
“你买了多少礼物呀?他们才不到两岁,现在喜欢的东西,也许明年就不喜欢了,买那么多太浪费了!”莘瑶忍不住嗔怪一句,眼里却没有多少怨怪,只是瞪着他。
顾南希笑笑:“我先抱他们出去,你也才刚出差回来,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太累的话晚饭我来做,嗯?”
莘瑶笑着摇了一下头:“没事,抱他们去吧,悠然不老实,不高兴的时候特别喜欢咬人,你小心被这臭丫头咬到。”
直到顾南希抱着孩子出去了,季莘瑶才将旁边彩色泡沫砖收拾了一下,把两个孩子之前玩过的玩具整理起来,放在旁边的小塑料箱子里,再又起身,去换了衣服,之后进了厨房。
张姐正在厨房里清理鱼鳞,季莘瑶走过去,伸手过去:“张姐,今天你就别跟着一起忙活了,每天你都帮我照顾孩子到那么晚,这几天我出差,你为了看孩子,又好几天没机会回家了,要不今天你吃完饭后早点回去吧,我明后两天休息,你正好也休息两天,在家陪陪你儿子。”
张姐笑着将鱼递给她,转身去洗手:“好啦,我知道是顾市长刚回来,你们小两口还没找机会温存着呢,我在这里啊让你们一家怪尴尬的,也行,我正好今天也来了兴致,一会儿也买一条鱼回去,给我儿子做鱼吃,你确定厨房这边不用我先帮帮你?”
“不用啦,我能忙得过来,你早点回去吧,明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岁数也大了,抽空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别为了赚钱这样拼命熬日子。”莘瑶由衷的笑着说。
张姐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来,转而系到季莘瑶的身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嘴也甜,心也细,就是性子太要强,这两天你`妈妈在y市那边有打过电话过来,说是想你了,你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去看她了,我啊,也不知道你跟自己的妈妈之间究竟有什么隔阂,但是能感觉得出来,你其实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就算不回去看她,也常常寄营养品给她,莘瑶啊,别怪张姐我多嘴,人生在世,如果是能过得去的事,能放下就且放下吧,人生短短数十年,何苦苦了别人,更也为难了自己。”
季莘瑶正在收拾鱼的手微微停了停,转头对张姐笑了一下:“我明白,最近我会找时间去y市看她,您就别挂心了。”
“那就好,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忙不过来给我打电话。”张姐转身去换了衣服,之后便笑着出了门。
在走出门外走,那边顾南希已经抱着从车里挑了各自的礼物回来的孩子向这边走回,见张姐心情很好的要离开,顾南希虽与她是第一次相见,但也知道她这几个月应该是一直在照顾莘瑶和两个孩子,便十分客气的对她点点头。
张姐也笑着跟他摆摆手:“顾市长,既然回来了,可一定要多陪陪孩子,以后叫我张姐就行。”
顾南希轻笑着点了一下头,张姐便走了。
季莘瑶正在厨房里把收拾好的鱼放在旁边,又在准备其他的食材,听见开门的声音,便走到厨房门口朝外看了一眼,见顾南希抱着两个喜笑颜开的孩子回来了,便欣慰的笑笑,不再管他们,回身继续去忙自己的。
绪然被放在沙发上,却不老实,直接就抱着手里的新遥控车跳下沙发,开始研究了起来,悠然却是双手抱着顾南希的脖子不放手,虽然她喜欢这个爸爸拿回来的礼物,但是那一袋子东西她都让爸爸帮她拎着,而她只是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两只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研究着眼前的爸爸。
“爸爸!”悠然又叫了一声。
顾南希坐到沙发上,却依然抱着她,任由这胖呼呼的小东西一直贴在她怀里不肯走开,低头看她:“嗯?”
“张阿姨和琴阿姨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帅最勇敢的……”悠然靠在他怀里,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一脸依赖又一脸撒娇的说:“所以你真的是我爸爸哦……”
顾南希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那妈妈是怎么形容爸爸的?”
悠然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一眨都不眨:“妈妈说,爸爸特别好,特别好,特别好……还有,特别想……特别想爸爸……”
只是“特别好”?
顾南希没有问出来,只是满目柔和的看着怀里对自己一点也不抗拒的小丫头,悠然的模样长的很像莘瑶,眼睛大大的,眉形也长的十分可爱,鼻子倒是像他,直挺挺的,习惯撅起的小嘴粉粉嫩嫩,现在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孩子,长大后,定是个比她妈妈更要清秀漂亮的女孩儿。
而绪然,依照他上午回到顾宅时,何婕珍所说的,绪然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复刻版,虽然才不到两岁,还不是很懂事,便性格也能多多少少看得出来身为男孩子的稳重,虽然和悠然一样淘气,但是他们很听莘瑶的话,而且听琴姐说,在莘瑶下班后累的趴在床上不想动弹时,绪然和悠然两个都会自觉的爬到床上,用没什么力气的小手去给她锤背,简直就是两个鬼机灵。
而这一句“特别好”和“特别想”,没有浮夸的语言,没有过多的赞美,却是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属于季莘瑶内心深处的最真的心里话。
“爸爸,爸爸,爸爸……”
小悠然像是叫爸爸叫上了瘾,笑嘻嘻的不停的贴在他耳边一直叫着爸爸,叫得顾南希脸上的笑痕都深了几分,双手将她抱起。
那边绪然却是一边摆弄着新型电动车,一边转头看看他们:“吵死了!酸贝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鬼叫鬼叫的……”
“我不叫酸贝!我叫悠然!”小悠然撅起嘴,顿时一脸愤慨的瞪着那边一个人玩电动车玩的自嗨的绪然:“你都不叫爸爸!你不乖!妈妈说了,要是爸爸回来,我们要乖乖叫爸爸的!”
绪然握着手里的电控摇柄,因为这是四五岁孩子的智商才可以勉强玩明白的东西,但是他喜欢,虽然他很聪明,但还是有点点搞不明白,一直在手里摆弄着,听见悠然的话,便将目光转到一直耐心看着他的顾南希身上,然后绪然低下头去嘟囔着说:“为什么要有爸爸?”
顾南希对绪然的这句疑问来了兴致,起身,走过去,抱着悠然一起坐到泡沫砖上,笑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小头发:“怎么?绪然不喜欢爸爸?”
绪然又瞥了那边一点骨气都没有的正一脸愤慨的在替爸爸抱不平的悠然一眼,憋了好半天,才看着顾南希,没什么底气的小声说:“有了爸爸,我是不是就不能和妈妈睡在大床上,以后都要和酸贝挤在小床上了?”
那边季莘瑶从厨房里走出来要去拿东西,听见绪然的话,还不等顾南希出声,她就在厨房那边笑的不行。
顾南希亦是笑笑,听见莘瑶的笑声后,便回头看看她,他眼中的笑意,意味深长,清俊的眉微微挑着,默默瞥着她的笑靥,那边莘瑶当即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一脸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表情,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第266章 幸福番外4
这边小悠然不干的顿时大叫出来:“和我睡小床上有什么不好!妈妈说过,咱们的床不小,你还整天说我喜欢粘人,明明是你喜欢缠着妈妈,非要跟妈妈一起睡!”
绪然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再又转眼看看顾南希:“酸贝睡觉做梦会打人,还不老实,总是趴到我身上,她好胖,会压死我!禾”
“切!”悠然一脸放衡的转开脸,用力挤回到顾南希怀里,满脸委屈的说:“爸爸!哥哥在跟你告状!他羞羞!”
顾南希笑着抱起小悠然,却是再又伸出手,温柔的笑看着一脸纠结的绪然:“绪然,过来,爸爸教你怎么才能不被妹妹压。”
绪然到底还是才不到两岁的孩子,见顾南希目光认真,好像真的有治悠然的办法似的,便双手撑着地,一点点站起身,然后踩着泡沫砖小跑着走到顾南希身边,接着便被顾南希抱了个满怀妲。
“爸爸跟你说……”顾南希低下头,难得一脸孩子气的对着绪然的耳朵在说着什么,绪然听了一会儿,一下子就咯咯的乐了。
悠然撅着嘴,探着脑袋要去听他们的悄悄话,绪然伸手推她,然后学着爸爸的样子,踮起小脚,双手放在嘴边,贴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嘀咕几句。
顾南希顿时便险些笑出了声,为孩童的稚嫩与天真,更为这两个可爱机灵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女而十分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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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瑶将鱼炖上,便打算再去做其他的,刚要转身,忽然,身后一暖,接着身体便被人从后边揽进一片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她心头一颤,没有抗拒,只是为这久别的温度和拥抱而内心起伏不定,低下头,看着他揽住自己的手,再又侧过头,想要看看他。
顾南希抱着她,俯首怜爱的在她脸颊边轻吻:“累不累?我来?”
“不累,再弄两个菜就好了,你才刚回来,难得能陪陪孩子,总要先培养感情。”莘瑶说。
顾南希却是眉宇一挑,笑道:“人说父子连心,我是孩子们的爸爸,他们又被你教的这么乖巧听话,两个小鬼机灵转眼就奔入我怀里了,哪来需要费心去培养?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像……”
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目光深暗的笑看着她,缓缓低下头,在她唇边一吻,低哑着声音道:“我的女人,注定就是我的女人……嗯?”
最后那一声“嗯”?沙哑而带着无尽的深意,季莘瑶的脸忍不住发红,低着头想从他怀里逃开。
顾南希却是笑着搂住她没给她逃开的机会,目光深深的锁着她,看着她红着脸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更是笑着盯着她:“脸红成这样?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害羞什么?”
季莘瑶顿时抬手在他胸前一拍:“我、我去做饭,你别在这边捣乱!”
顾南希却只是笑,他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憋着笑,隐约的轻轻的笑声发自与胸腔,听起来沉闷而好听,更是让她脸上红的快要泛滥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孩子们的声音,莘瑶忙又推着他:“说好了你去看孩子的,快去!”
顾南希听见孩子的声音,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之后季莘瑶一边弄着菜,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晚上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只不过在她怀孕六个月后他为了她的身体状况和孩子,就一直没有再碰过她,之后这又阔别两年之久,心中一种难掩的羞赧和暗暗的紧张,让她的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时不时侧耳听听外边的动静,脸上却忍不住升起一丝甜蜜的笑来。
就在这时,顾市长居然一脸囧然的抱着正撅着嘴在他怀里乱扭的悠然走过来:“悠然说她要上厕所……”
季莘瑶猛地回头,看见顾南希那难得一脸无措的模样,顿时扑哧笑了出来:“那你就带她上厕所啊!”
“我带她?”顾南希诧异的看看她,再又低头看着憋尿憋的正乱扭着身体挣扎着的悠然,看他那表情,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带女儿上厕所。
莘瑶这才走过去,而这时顾南希因为看悠然憋的难受,便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莘瑶便走到浴室门边,看着顾市长竟然在手忙脚乱的给女儿脱裤子,脱了半天才发现女儿还在穿着开档裤,接着他似乎有点发蒙,好半天才缓过来应该先把女儿坐到马桶上,结果
小悠然却是一直扭着屁股不干。
“要尿尿!要尿尿!不要这个!”悠然憋的都快哭了,一脸无助的转回头来看着正靠在门口的季莘瑶:“妈妈!悠然要尿尿……呜……”
见孩子这是要哭,顾南希终于囧囧的回头,看着正憋着笑的莘瑶,头上显然冒出好几个问号。
“怎么办?”他问。
好吧,顾市长这辈子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孩子要尿尿的时候他要怎么办。
季莘瑶捂着因为憋笑而有点疼的肚子,挑着眉,指指马桶边的一只米白色的儿童尿盆:“那个,给她穿好裤子,让她自己跨着坐上去,她自己就会尿了。”
顾南希这才注意到马桶边的那个东西居然是孩子专用的尿盆,这才忙抱着悠然坐上去,但是悠然在坐上去之前就已经哇了哭了出来。
顾南希更是同时低下头,瞥见自己裤子上的一块濡湿,接着,竟一脸挫败的更又一脸歉意的弯下身,把已经尿到裤子上的小悠然抱起来:“乖悠然,不哭,不哭啊……”
“妈妈……”悠然一脸委屈的红着眼睛哭,撅着小嘴好不可怜的从他怀里露出脑袋看着那边已经笑的不行了的季莘瑶:“妈妈……”
顾南希听见这边季莘瑶的笑声,转头朝她看了过来,眼里是几分挫败感。
一世英明,毁于悠然啊……
季莘瑶又笑了两声,才忙走过去,本来他是看顾南希因为刚接触到孩子,很想亲力亲为,但她显然是高估了顾市长在对孩子这方便的照顾能力,他才刚接触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她一边想一边笑,再又伸手过去,从顾南希怀里把悠然抱过来:“我去给她换裤子,你帮我看着点厨房的锅,还有你这衣服也换掉吧,看你弄的……”
说着,莘瑶便抱着悠然走了出去,走之前还记得顾南希在她抱走悠然时他脸上那纠结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纠结……
好像是不甘心自己不会带女儿上厕所,但又不得不把孩子交给她一样。
“呜呜……”悠然一脸被爸爸欺负了的表情,窝在季莘瑶怀里哭丧着脸不停的哭。
季莘瑶伸手在她小脑袋一拍:“你行了,别哭了,平时就总是尿裤子,现在装什么,看把你爸爸吓的,你爸爸这辈子还真没被什么人吓成这样过,你个臭丫头,真是神了……”
悠然没一会儿就不哭了,抬起脑袋,撅着小嘴说:“爸爸好笨呜呜……”
季莘瑶只是笑,抱着孩子回了房间去换衣服,没一会儿,裤子上带粘着女儿尿的顾南希便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问:“用帮忙么?”
季莘瑶侧头看他一眼,见顾市长那挫败到灰头土脸的表情,指指旁边的衣柜:“你先拿身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吧,悠然和绪然可不是刚出生的孩子了,味道难闻的要死,你居然还满屋子乱走,快去洗洗。”
顾南希却显然没因为这些味道而嫌弃什么,似是觉得这样的体验很新鲜,更又对这不到两岁的孩子的新理世界很好奇,见莘瑶一个人给孩子换衣服很顺手,便转身去拿柜子里的衣服,打开柜门时,见里边分门别类的依旧摆放着他的衣服,他目光一顿,看了她一眼。
莘瑶知道他在看自己,只低头给女儿换裤子,没去看他,脸上却是悄悄泛起了红晕。
顾南希嘴角染笑,取下一套衣裤,深邃的目光里更又搀了许多绵延的温柔。
纵使这两年不曾相聚,纵使当初她狠心离婚,可这些衣服却代表着她这两年从未想要将属于他的一切真正推开,她的心,此刻不需言语却已是道尽了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