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升官
使用记对于处理教民争端也是一柄双刃剑,将山东愈演愈烈的教民冲突曝光,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帮助谭延闿赢得在舆论和道德上的支持,但同样也可以激化全国反对外国基督教传教士的浪潮,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现在走到这一步对谭延闿而言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尽可能的放大对自己的助力,避免负面影响。
谭延闿的话对托尼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事先他已经和谭延闿对此问题相互沟通过,同时也是因为美国传教士的“素质”在各国列强传教士中还是比较高的。不过窦纳乐听后,眉毛不禁的挑了挑,显然对此说法非常的不满意,但谭延闿却没有过多的顾虑,毕竟能够将窦纳乐请到威海卫来就是一个胜利,只要他不转身就走就可以了。
在谭延闿的示意下,守候在一边的几个军官立刻手持一叠材料向已经下船的记和美国公理会牧师们走去,递给他们每人一份文字材料。这些文字材料都是介绍自第一次鸦片战争过后,基督教在中国传播的情况,虽然是一个大概的数据统计,但也可以让这些人,尤其是记们对在华基督教有个大致的认识。当然这份文字材料上对历年来生在各地的教案的介绍也有很重的介绍比例。
由于冠县和威县的叛乱生,完全打乱了谭延闿事先的计划,他也来不及搜拢更多的教民地方冲突案例,只得偷懒向山东巡抚李秉衡借调官衙内部的档案,并且依据这些档案在邻近威海卫、胶州湾和直隶与山东交界地区所生的教民冲突进行短时间内的调查。
这些调查核实之后,谭延闿将其形成文字资料,这些教民冲突多集中在外国传教士在山东拆毁当地庙宇,强占庙基,怂恿基督教民霸占土地或是欺行霸市等行为。这些教民冲突案例大多没有获得圆满的解决,更多的是在外国传教士的干预下,当地官府惧怕洋人所做出了有利于传教士及其教民的判决。这些判决失实。自然不能让当地百姓心服口服,本来朝廷税收和当地官员黑心巧立名目设立地各种杂税就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了,而这种窝心的不公平判决更是有些激起了民愤,出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山东巡抚李秉衡不愿意配合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认为这些案例已经由当地官府结案,事情已经混过去,百姓吃亏也就吃亏了,没有必要再翻出来。弄好了自然是大快人心,但更大的风险便是得罪洋人惹起争端。这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涉及到洋人的案例,若是处置公平的话得罪了洋人,多半对自己地前程没有好结果。
李秉衡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为山东巡抚想要往上走一步成为总督。其实也是不难,因为各省的总督诸如谭钟麟、李翰章、刘坤一和张之洞等人都是年近七十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蹬腿走人了。这种关键时刻,他李秉衡往上走一步还是有可能的。更因为李秉衡自持是武人出身身体健康,更是等着那个封疆大吏身体状况不佳地时候进行顶替。
对于李秉衡这点小九九,谭钟麟可是看得非常清楚,不过是抓了一把李秉衡的小辫子便可以让他屈服——这种人不是你靠乡情和师生关系就可以笼络的住的。李秉衡做为李鸿章地老部下,就是李鸿章也指挥不动他,对他这种人只有采用强硬的措施使其屈服才是现实的。否则让他替你办事。尤其是可能会影响到个人前途的事情。他绝对会推诿。
由于在山东横行地是德国传教士,这些传教士也得到了德国驻华教会大主教埃德蒙的主使。在各自的郊区除了传道之外,也在积极怂恿挑动教民和当地百姓地冲突。除了德国传教士之外,其他诸如法国等国也有传教士在山东,不过数量非常少,至于英美就更少了,所以托尼和窦纳乐对于此行没有多少心理压力。
当今中国在各国列强眼中不过是一块大蛋糕而已,不过这块蛋糕硬地很,再加上现在地国际形势已经渡过了那段全屏武力争夺殖民地的时代。强行将中国变成自己地殖民地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不现实的,就算英国也没有这种想法,但像俄国那样通过蚕食逐步占领领土积少成多才是主流。
德国人在山东干的那些小动作说白了就是为了挑起争端好给自己动武找个借口,藉此机会在远东占领殖民地。以山东如此显要的地理位置而言,德国一旦得手对英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而殖民地内经济、政治、军事均在德国之手控制,这对美国想要占领市场
利因素。
是以在谭延闿提出要邀请他们考察山东地区基督教和当地百姓之间冲突的时候,窦纳乐和托尼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为的便是通过谭延闿的手来打击德国在山东的势力——各国传教士不管人品如何,他们有过怎样的功绩或劣迹,他们都是各国列强侵华的急先锋。通过这些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给各国列强提供各种信息,以便为各国列强蚕食中国提供信息基础,就是德国人也是在其传教士的配合下,掩护科考人员在山东进行各种调查,以决定是否选择山东做为德国侵华的立足点。
德国传教士在山东的做为可能太过肆无忌惮了些,谭延闿所策划的两路考察队伍在士兵的保护下,在山东各地进行深入调查,没过几天德国传教士在山东的各种劣迹都被捅了出来。明恩牧师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泰士报的通讯员,他在进行实地调查之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篇篇通信稿件,在谭延闿不惜本钱的支持下免费往伦敦。
这些报道尽管有些失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在某种程度上极大的败坏了德国的国际形象,尤其是在谭延闿新建6军的枪口下的“保护”,使得八成以上的德国传教士不得不乖乖的听从了谭延闿地“好言相劝”,跟着考察团聚集到天津。
至于山东的基督教徒可就没有他们主子那么良好的优待了,在威海卫、旅顺、天津大沽炮台和芦汉铁路的建设基地,将会有干不完的重劳力活等待着他们去挥洒汗水甚至是生命……而山东以各种名义的存在的梅花拳等义和拳组织也在这次清理行动中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最重要地借口便是义和拳和白莲教之间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谭延闿是不会花心思帮他们理顺关系的。白莲教进行过多次反清起义,是朝廷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做为从白莲教中演化出地一个重要分支,义和拳现在显然要温和的多,但这种关系是这个组织致命的内伤。谭钟麟的上书让义和拳陷入了极大地麻烦,大批的拳民被押送到东北,领人物视其做为定罪,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被斩。大多数和基督教民一样充实到急需重劳力工作的地方去了。
山东直隶经过谭延闿这么一次折腾,无论是外国传教士势力还是义和拳组织都受到了极大的破坏,更重要地是这次清理也给地方官吏一个典范。回到天津后,在谭延闿和美国公理会明恩牧师的倡议下。各国公使团决定成立一个基督教会联合机构,专门来处理基督教在华传播过程中与当地百姓生冲突的案例。
这个基督教会联合机构地大多数成员都是在华传教数年,对中国极为了解地外国基督教徒,还有谭延闿、李秉衡这样地朝廷官吏。在地方上一旦生教民冲突。地方上官衙将会将案件之间转送到这个基督教联合处理机构,由此来判定孰是孰非。
朝廷对这个建议自然是欢迎的,因为各地地方官对教民冲突地抱怨历来就不少,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官吏都是风箱里的老鼠两端受气。有了这样一个裁决机构,虽然与朝廷法令不符,但却可以解决不少困难至少在判定案件上。可以最大限度的做到公平——按照与各国驻华公使团最终达成的协议。这个裁决机构的判案过程必须要得到舆论界的监督。每一件案件的审理过程到结果都必须是要在中外报纸上见报的。
谭延闿这次行动使得他在政治上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当然也有人指责这个解决教民冲突的裁决机构是有失国权。但不能不否认在现在国家贫弱,各地督抚一听到教案就头痛不已,解决时候又是束手束脚的情况下,这个裁决机构对地方大员和朝廷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解决方案。
而迅评判威县和冠县的叛乱,也使得朝廷对新建6军充满了更高的期待。这次叛乱的解决使得山东巡抚李秉衡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升迁,得到了云贵总督的位子,虽然地方是偏远了些,但好歹也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至于谭延闿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升迁,接替李秉衡成为山东巡抚,而新建6军也将要随即迁往山东。
谭延闿将会在署理山东政务的同时,继续训练新建6军——第一批新建6军虽然也是迁往山东,但已经正式成军。原来李鸿章时代的北洋6军主体随着中日甲午战争在朝鲜数次战斗,几乎泯灭于朝鲜,幸得刘铭传出山坐镇鸭绿江整合残军誓死抵抗。
北洋6军到了谭钟麟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之后,连受总督直辖的督标都是谭延闿重新组建的
新建6军,可以说北洋6军几乎是重建一遍。不过北洋6军并没有全军覆灭,聂士成的“武毅军”和董祥福的“甘军”基本上还是留存实力还在刘铭传的节制之下,留在关外来稳定当地局势。
兵部尚书荣禄接受了谭延闿的建议,将聂士成的武毅军和董祥福的甘军连同谭延闿的新建6军整合起来编成“武卫军”,分前后左右中五军。荣禄以兵部尚书统领武卫军兼统武卫中军,聂士成统武卫左军,马玉昆统武卫前军,董祥福统武卫后军,而谭延闿统领武卫右军。
武卫军除了荣禄要建立的以满族人为主干的中军将会留在京师之外,谭延闿的武卫右军将会驻防山东,董祥福、聂士成和马玉昆继续留在东北,也许会在适当时机,由聂士成或是马玉昆撤回一军进入关内。在谭延闿的眼中,除了一万人编制的武卫右军之外。其余聂士成或是马玉昆这些在朝鲜曾经和日本6军硬拼交过手的老式6军并不在他的眼中。
这些老北洋所有的骄傲已经在甲午战争中都随着《上海条约》一起葬送了,若不是刘铭传以严厉的军法来镇压地话,老北洋早就被日军所击溃。如果刘铭传身体还像十年前那么健康的话,以他的眼光采用新建6军的训练方法来训练武毅军和甘军,就算战斗力差一些,但两军合力以五六万之数和新建6军硬拼,谭延闿未必会如此放松。
可惜刘铭传据传已经病入膏肓,董祥福和聂士成对军队掌握不利。战争结束之后在刘铭传的约束下还是那么个样子,刘铭传的身体状况一再恶化不能视察军队后,这军队又成了老样子,该吸大烟的吸大烟。军营之中赌嫖不忌……
这样的军队谭延闿是不会放在眼中地,京师之地乃是谭延闿的根本所在,并不是因为他在这里构建了关系网,而是随时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武装起义一举端掉清王朝通知核心,是以京师附近兵力变化一直是谭延闿所关注的。新建6军奉命随谭延闿迁往山东布防,但是直隶一省最强悍地军队依旧是属于谭延闿所能够支配的直隶督标新军,数量少些但想要达成谭延闿期望的目标还是不在话下的。况且新建6军乘船不用一日便可以到达天津。
谭延闿升任山东巡抚在政治上也并不是没有条件地,因为山东巡抚是受直隶总督所节制,父子俩人算是掌握了两个省。这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说道。尤其是清流对这个局面非常的不满意。而荣禄一天天得宠。似乎对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非常感兴趣,可以说谭钟麟的位子迟早要换换地方。只是这样一个朝廷重臣换地方可不是说动就动地,尤其是谭钟麟在任职阶段直隶民生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北洋海6防务整顿的井井有条,要换掉谭钟麟似乎是很困难地。
虽然在短时间内谭钟麟地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地位子还坐的算是稳当,但谭延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老头子下台地工作事宜了——在升任山东巡抚后,谭延闿在大清帝国的政坛上总算是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随即而来的便是要彻底拜托谭钟麟对他的护佑,往后的路就要完全靠自己去闯荡。
荣禄以兵部尚书之职统帅武卫军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除了京师统领之外,在直隶的军权一直是受直隶总督所节制,武卫军虽然大部分都不在直隶总督所管辖的三省范围之内,但这个名义由兵部尚书是非常不正确的。
“组安,风闻朝廷要重用荣禄替令尊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这件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可是真的?!”沈静做为谭延闿的头号幕僚,对于这样的变故自然是反应极快的。
直隶总督到没有什么,关键是北洋大臣涉及到他们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两大兵工厂和北洋海6两军的控制更是受到极大的冲击。虽说在沈静和谭延闿的安排下,从直隶总督府幕友堂出身的众多有作为的幕僚都逐渐出任这些关键部位的要职,但荣禄一出先在心理上就对这些人产生很大的冲击。毕竟这个团体并不是像李鸿章和曾国藩那样重用师生和老乡的关系建立起来的那样稳固,墙头草随风倒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
“文渊兄,看看当今局势,不要说五六年,就是在这一两年中你敢保证朝廷之中没有重大变故么?!”谭延闿并没有正面回答沈静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踢给沈静。
第一百六十九章 风起
沈静听后先是摇摇头说道:“这谁也不敢保证,甲午年北洋大败,险些让倭人越过鸭绿江危及盛京安危,自此以后这各国列强就开始轻视中国,尤以俄国和德国为甚。两国先后多次向朝廷索要供战舰冬季过冬的北方良港,所幸都为朝廷所拒绝。这次在山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到底还是为了预防德国……现在可谓是正值风雨漂泊之时,说不上什么时候突然闹出事端出来……”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从嘉庆年镇压天理教的那彦成,到咸丰年间镇压太平天国北伐的桂良,可以说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对地方督抚变革人事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直隶总督换成一个满人。甲午战争时期李鸿章之所以没有被换掉,还是因为他经营北洋二十五年之久,根深蒂固换了谁都不可能掌握北洋和日本人拼命……家父虽然在这直隶总督的位子上政绩斐然,但论根基自然是没法和李鸿章相提并论的,此时风闻不过是镜花水月之事,荣禄也未必对这直隶总督有多少看重,他更看重的是银子,至于其他他自问是做得不比咱们更好,挤走家父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只不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此时风雨漂泊,直隶总督的位子迟早是要被满人占去的……”
历史上德国人侵占胶州湾的事件,在谭延闿看来生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尤其是现在他来坐镇山东,整顿军务自是不提,德国人就算想要依靠武力来占据胶州湾,这难度系数不比谭延闿弄翻大清王朝要低。不过眼下已经是十月了,过不了几个月就是戌戌年,戌戌年中鼎鼎大名的百日维新和戌戌事变可是在中国历史上占据很重要的席位,而历史上的袁大头也是在这一年靠出卖康有为用六君子的鲜血铺平了自己的达之路。
德国人侵占胶州湾是可以预防的,一方面不给德国借口,这条谭延闿已经可以说是做得非常好了。活跃在山东八成以上的德国传教士被送到了天津,由于舆论的压力德国很可能会召回他们;另外便是加强山东地防卫力量,尤其是胶州湾的防卫力量,现在谭延闿作为山东巡抚,加上老头子还在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位子上,可以通过向英国追加一艘或两艘君权级战列舰,或是挪用一部分朝廷兴建海军的军费来加强胶州湾港口6上炮台力量,这也可以做到。
不过阻碍戌戌变法和限制康有为等人的行动。谭延闿自问一是做不到,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做。以现今中国的现状而言,康有为等人在光绪皇帝的支持下动变法,这也不失为一条中国自救地道路。如果说中国国内干扰因素不那么强烈的话,或康有为等人不那么激烈的想要几天给中国变个样,通过变法挽救中国在很大程度上很可能会获得成功。
尤其是袁世凯现在手中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兵力,相反倒是谭延闿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取代了历史上袁大头的位子。只是他在仕途上要顺利得多,加上手中地人才济济,新建6军的编练度更是比袁世凯快了不知多少倍,弄得谭延闿早早的远离了京师跑到山东来了。
对谭延闿来说在山东当巡抚除了权力上更大了些之外。对于戌戌变法他在良心上也可以算是有个交代——至少变法派不可能在和慈禧太后闹僵之后,还跑到山东来找自己搬兵闹兵变,而京师周边地区毫无疑问是旧式军队占上风。就军事力量而言。能够在短时间内攻克京师防卫体系。除去自己手中的新建6军之外,全国还找不出第二家来。
戊戌变法代表了现今中国对变法救国地主流。尤其是自己的邻居日本做出了表率之后,日本的变化通过甲午战争极大的震撼了中国。谭延闿不愿意阻碍戊变法也是顺应潮流,逆潮流而动是自取灭亡,这个黑锅一旦背上了,说不得他谭延闿也要做袁大头第二,一辈子也别想洗干净自己。
令谭延闿非常欣慰地是到现在戌戌变法还没有半点苗头,可能是甲午战争大清帝国败的没有这么惨,各国列强瓜分中国也因为自己的种种预防措施而变得异常迟缓起来地缘故。不过该生地终究还会生,没有戊变法,帝党和后党在京师政坛上地斗争也愈的针锋相对起来,只不过翁同龢手中少了康有为这张变法牌没有历史上这么凌厉地难而已。
沈静非常明白谭延闿话中的意思,现在朝廷还没有想着让谭钟麟挪窝,不过以直隶总督的沿袭状况而言,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朝廷派出一个满族大臣来当直隶总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荣禄。
“现在京师可是真的
,西边那位自从甲午战争后,对朝政把持的更加严厉返回垂帘听政的时代,翁叔平的日子似乎不是那么好过,而西边对翁家的忍耐算是已经到头了……”沈静没有纠缠直隶总督的问题,而是笑着说着京师现在的情况。
“呵呵,先让他们闹着,他们折腾的越厉害,我们这边反而会更加清闲的做些实事,如果他们闹腾不起来,反倒是我们这边的麻烦更多……”谭延闿苦笑的摇摇头说道:“不过这个翁师傅风光的日子应该快到了,他不是和康有为有很密切的接触么?翁师傅喝着四书五经的墨水长大,临老要说他会变法图强效法西方,就是打死我也不会信的,不过康有为等人的变法主张倒是他手中的一张好牌,关键是看他怎么出牌了……”
“康有为?就是那个南海圣人?!呵呵,UU小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此人热心变法倒是真的,在广东的时候我就听过他的大名,不过当时事情实在是太多没有多少时间去关注他,倒是他的万木草堂办的很有名声,要是说起他的著作可是名不副实的……他本人倒不怎么样,可教出了几个好学生,尤其是那个梁启,UU小说有如神助。写出的文章人深省极是漂亮,我看梁启倒是比他地老师康有为有作为的多……从《万国公报》到《时务报》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梁启的那笔漂亮的文章倒是征服了不少读书人的心……”沈静笑着说道。
谭延闿对眼下各种报纸上的“激进文章”可不敢恭维,以他前世的眼光来看,这些文章地**是绝对有的,可惜体例上都是千篇一律,都是高呼变法救国,可惜实际内容上却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你也不能指望这些对四书五经努力了一辈子的读书人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他们大多数连蒸汽机都没有见过,搞洋务强国更是一个门外汉,但是他们地文章来做思想启蒙是足够了,至少让所有的人都有种危机感。
“可惜咱们家大业大。不能和康有为等这些赤脚的比,一篇文章弄不好就会直接让我们的诸多努力付之东流……现在我们地《中外纪闻》在名声上虽然没有《时务报》大,不过胜在长久,西方有句话说的好。罗马城不是一天就可以建成的。我们也不指望读能够一个晚上便可以睁开自己的双眼看世界,这小火慢炖同样也可以慢慢地改变人们的观念,尤其是我们的报纸地读大都是官员、幕僚和有影响力地文人,慢慢地去影响他们就好了……”
沈静点点头说道:“这话也确实是真的。《时务报》一行就引起了轰动,连老牌地《申报》都被它远远的甩开。言辞之激进犹如大炮一响将正处在迷梦中的人给惊醒一般,它的读都是非常年轻的读书人。而一般的青年学子都奉《时务报》的义演一词为圭臬。也许这火烧的这么旺。一下子便把柴火给烧成了灰烬。办了没几天便办不下去被禁了,这实在是有些可惜……”
“文渊兄倒是非常看得起这个梁启啊?”谭延闿打趣的说道。
康有为和梁启的大名谭延闿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可惜前生的记忆告诉他走他们这条线路终究只有败亡一途,搞不好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局面一起陪送进去。谭延闿倒是非常有信心按照原本的历史路线,在变法派动针对慈禧太后和荣禄等保守派的宫廷政变中拉他们一把,可惜这些人尤其是康有为是铁杆的保皇派,按照他们的做法顶多是仿效英国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这是谭延闿万万不能答应的。
中国人养了几百万满人两百多年还不够,还要继续供养满清权贵?有这些银子干什么不好,谭延闿看不起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就是因为在最后联结袁世凯的时候居然还对清政府做出了妥协,善待满清皇室。他倒不是想要搞民族清算,但这留着寄生虫的做法他是绝对不会芶同的。
革命党和保皇党的做法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尤其是历史上满清皇室在退位后带走了故宫中大量的古董文物。这些好吃懒做的权贵们安份点的靠变卖一部分古董来度日,不安份的则变卖古董聚拢资金想办法连通日本来搞满洲独立,中国有多少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就是这样被他们三文不值两文的给卖掉,尽管有些爱国人士极力收购,但留在中国一直完好保存到后世的十之不存一二。
“若不是梁启和康有为关系密切,我倒是真的很想招揽他,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才,没有留洋便有这种见识的人在读书人中真的是很少见,尤其是那支笔可真是神了!”沈静由衷的赞叹道。
“如果没有
大的变化,朝廷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人的存在的,单禁,所有相关报纸都被封查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是人才,但是终究不能放在现在就使用他,放心吧!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此人和康有为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分歧的,也许等上几年就可以找个机会将其招揽过来……”谭延闿神秘的对沈静笑着说道。
康有为是铁杆保皇党,但梁启却绝对不是,要不然梁启也不可能在民初的政治生活中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康有为除了靠公车上书和戊变法之外,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倒是后来成为保皇党饱受非议;梁启也是跟着康有为混了几年,到最后民主政治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和康有为分道扬鏣也是情理之中。
历史肯定会因为谭延闿的出现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谭延闿本人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这种变化地明显之处。康有为和梁启的人生轨迹如何,他心中并不清楚。但是人的性格决定了他这一生的作为,相对于梁启,康有为实在是老朽了,他能够提出变法救国思想已经是很不容易的,而梁启要年轻得多,估计就算历史生再大的变化,康梁分道扬镳是不可逆转的,不过是个早晚问题。
沈静听后感到一阵愕然。不过随即也是长叹一声。谭延闿越来越觉得沈静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相对而言他倒是感觉到沈静地叹息多半也是针对这个时代中国的种种光怪6离的现状。谭延闿已经早就熟悉了这个时代,由他插手干预了很多历史事件,现在中国的现状已经比历史上要好得多了。不然沈静恐怕是要整天地去叹息才行。
谭延闿轻轻拍拍沈静的肩膀说道:“康有为等人的变法主张中肯定有很多关于效仿西方建立民主政治和议会之类的条文,我们也借着他们地东风,在《中外纪闻》中也报道一些相关的内容……哼哼,这些书呆子们整天嚷着效法西方变法政治。恐怕连西方的议会制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呢?!”
沈静听后笑了笑说道:“直隶总督幕友堂中倒是有不少对西方宪政精通的人,像上次找来地郭正郭子辛,还有杨杨正平等人都是熟知西方宪政制度的好手,他们也都在西方留学或生活过很长的时间。写几篇这样地文章还是没有问题地……”
谭延闿听后点点头说道:“这样就好,你可以让他们在《中外纪闻》上多表几篇这样地文章,不要对现在时政多做评论。专门是报道西方宪政状况和运作内容即可……”
沈静点点头说道:“这个我明白。不会越过那条线给咱们找麻烦的……组安。你听到过没有,最近严复等人正在筹集资金想要建立一家报社。而且严复还翻译了西方地一本书,名字叫《天演论》……他们的资金可能有些缺口,便来找到我,这个严复是北洋武备学堂的教员,也曾经是留过洋的,可惜没有得到李鸿章的重用,等到我们的时候他又辞去了职务,我想……”
“《天演论》?!是不是翻译西方科学家阐述关于进化论的中译本?!这可是一本好书,他要想成立报社出版报纸和这本书,这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在操作上还是要注意,他们需要多少银子不是什么问题,这笔银子我来出,但是给他们银子的渠道要注意,不要让人察觉到严复等人和我们有任何关系,只要我们双方心中清楚就行了,明白了么?!”谭延闿说道。
沈静点点头说道:“这本《天演论》是写得非常不错的,‘物竞天择’一词更是用得神妙。我也见过他一面,当时这《天演论》翻译了一多半,我看着就非常不错的,也跟他交代过……最近我是不可能回天津了,先份电报给陈飞,让他代为联络,至于这银子可以直接走伍家的帐从海外寄过来便是……”
“《天演论》?《天演论》!这可又是一部深刻影响中国近代史的大作啊!严复,我怎么就没有想起他来呢?!”
在沈静走出书房后,谭延闿一个人在书房中踱步,想到最后沈静提到的严复和《天演论》,他就有些出神了。实在是因为这个人和这本书的影响力级深远,这才引起了谭延闿的重视,他也是在前生的历史课本上知道这些的,尤其是《天演论》一,当时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是有很多人以《天演论》中引伸出来的含义来取名字——胡适,字适之;陈炯明,字竞存……这本书真的是实在太有名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严几道
在谭延闿的秘密支持下,通过颠地洋行向严复借款三万银元入股由严复、王修植、夏曾佑所创办的《国闻报》,谭延闿在其中秘密持股六成,这笔股份暂时寄放在颠地洋行手中,等过一段时间后将会转交给美国伍家。
谭延闿并不打算直接控制这家报纸,《国闻报》的创建们除了严复之外,其余人并不知道这份报纸是谭延闿出资成立的,而且这份报纸今后的用度需要将会得到充足的保障。在谭延闿的操作下,《国闻报》成立后的报馆所在地就设在天津英国租界中,而名义上颠地洋行是这家报纸的大股东。
这样一来这份报纸可以说是披上了一层“外资”的保护层,就算严复等人脑袋烧写文章映射清政府的缺失,也不会因此而被清政府所查封,最为不济的情况下也可以保住严复等人的性命。按照谭延闿的意思,《国闻报》将会在天津、上海、广州、武汉的外国租界中建立分报馆,负责报纸的销售行和新闻消息的采集,而总部则设在香港。
不过这样宏大的办报计划把严复也给吓了一跳,因为在谭氏父子把持北洋之前,严复早已经辞去了北洋学堂总办的职位,在辞职前这个职位对应的可是道员衔。严复办报遇到资金困难之后,因为他曾是第一批和刘步蟾、林泰曾、方伯谦等人留学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的海军留学生,尽管已经离开北洋。但这份香火情还是有地。
严复听闻林泰曾等老同学说起北洋海军重建中谭延闿的作为,再加上谭延闿数年前表《劝学篇》的名声,便通过林泰曾联系到了沈静,这才有了谭延闿资助办报的事情。在严复眼中谭延闿的办报计划更倾向于安全,规模宏大,却不知道谭延闿可能是因为生意做久了,小打小闹一贯看不上眼,要做就要做最大的、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受困的严复在他眼中自然是小家子气了。
在沈静的安排下。同时也是因为谭延闿对严复这个历史名人地兴趣,严复赶往山东济南府,在山东巡抚府邸和谭延闿进行了一次会面。谭延闿虽然资助严复办报,但严复也觉察到了谭延闿的小心谨慎。不顾租界内地价昂贵,将报馆和印刷厂直接设在了租界内,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当谭延闿走进会客厅的时候,严复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此时地严复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谭延闿进入会客厅之时并没有让人通传,而是自己走进去的。在会客厅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中,不芶言笑地严复带着一副眼睛在客厅的沙上正翻看一份报纸。谭延闿看他看得专心也没有打扰他,而是走过去给他端了一杯热茶放在严复身前的茶几上。
“果然是个书呆子!”谭延闿看严复也没有抬头看看来人是谁,直接腾出一只手端起茶杯就喝茶。看来是有些渴坏了。
对于严复的无礼。谭延闿心中倒是看得很开地。在这风云动荡的近代中国,同样也是学术大家频出的时代。搞学术地又不是搞政治,就算严复知道现在给他端茶地人是自己还这么做,谭延闿也会对严复容忍地。这么多年谭延闿苦心经营事业,自然知道人才比什么都更加难寻。
这个时代“出产”的学术大家尤其像严复这样地不仅是中西贯通,文理俱通也是一大特色,换作后世的说法那叫“多专多才”。虽然严复现在抛弃了谭延闿最急需的海军作战将领这个方向的展,转而走向了人文社科,但从长远来看这样的人对社会思想的启蒙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样一个人才,通过他的笔和文章,可以启蒙多少人的思想,影响多少青年学子?一想到胡适和陈炯明这样的历史名人的名字居然都和严复的著作相互挂钩,谭延闿心中这点遗憾也就释然了。
就这样谭延闿给严复倒了两次茶水,严复才将手中厚厚的一摞报纸看完,此时严复才现坐在对面沙上的谭延闿。
“几道先生,你好,我就是谭延闿谭组安……”谭延闿注意到严复眼中的惊讶,还有一种手足无措的神采,便笑着说道。
“谭……谭大人,真是惭愧,在下在这里真是大大的失礼了!”说着严复便要站起身来拱手道歉。
谭延闿却抢先一步按住严复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身上也没有穿着官服,这里不过是我私人会客的场所,凡是到了这里的只有主人和客人,没有什么巡抚大人。几道先生能够来不辞辛苦来到山东,得见先生风仪应该说是延闿之幸,在下比先生年幼,先生称我一声‘组安’即可……先生的《天演论》在下虽然没有看过,但是对于西方达尔文等科学家的进
想,在下也还算熟悉,一书道尽万物生灵演化,‘物生存’不仅在科学上有着非凡的意义,对于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也是人深省……”
严复听后对谭延闿也是很是惊讶,他不是没有在官场上混过,可惜是时运不济,再加上不善于迎合上司屡次碰壁。谭延闿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近中年的学这几年算是脱胎换骨了一番,要知道以前严复的官瘾也是不小的,要知道严复在甲午战争前连续参加了四次乡试,可惜都没有得中,另外在北洋系统中如果不会拍马屁向上靠拢,严复也不可能做官做到四品道员衔。
对于严复的经历,谭延闿已经让沈静详尽调查过了,对此沈静也是有些惊奇不已,为什么谭延闿会对素未谋面而且声明不显的严复如此郑重。通过沈静地回复,谭延闿也算是对严复的经历有了比较详尽的了解。至少在甲午战争前严复还是一个万千官场搏杀中的一员,只不过有着比较特殊的留学经历而已,在北洋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这一场战争改变的不仅是国家,还有很多像严复这样的人。
战后严复辞去了所有的公职离开了北洋,不过他却和北洋海军将领中地林泰曾等老乡还保持着很多联系。尽管现在奠定严复在中国学界一生成就的《天演论》还没有问世,但严复在德国人汉纳根所办的《直报》上先后表了《原强》、《辟韩》等诸多政论,对清政府的保守政策大加批判,并且鼓吹维新变法救国。
至于严复和康有为、梁启等人是否有来往。短时间内沈静也没有查出来,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山东,对于其他地方地事情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不过就算有谭延闿也不会在乎,除了康有为这样非常顽固的保皇派之外。连他的弟子梁启,谭延闿都想着如何挖过来为自己所用,更不要说一个严复了。
“这次来山东一是向谭先生对在下办报的支持表示谢意,另外也是来商讨一下办报方面地事宜……”严复现在远还没有后世大学的风范。对于在谭延闿这样的一省巡抚面前多少还有些拘谨。
“呵呵,几道先生客气了,办报乃是上下通情,中外通情的好事。在下虽然没有办过日报,但也有一份旬刊《中外纪闻》。不过中国地报纸无论在名气还是其他方面都不如洋人所办的报纸好,在中国最好的报纸还是《申报》、《字林西报》等报纸。得知先生办报在下也是欣喜不已。所谓援助不过是举手之劳。先生也不用客气了……”谭延闿笑着说道。
可能是因为在墨西哥地油田上面地巨大收益,谭延闿现在最不缺少地就是金钱。想要办一份报纸对于严复来说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够办成。但对谭延闿而言确实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不但直接购置地产充作《国闻报》地报馆,并且还专门兴建了一个现代化的印刷厂,除了承揽《国闻报》的印刷之外,还会承接其他报刊书籍的印制,这在严复心中都是不可想象的。数年前谭延闿所办的《中外纪闻》可以说是中国人自办报刊方面最有成就的一份,不过在甲午战争过后,康有为等人所办的《时务报》、《万国公报》等报纸存在时间虽然不长,但由于文笔犀利切中要害,再加上当前的大环境,受到了中国读书人的极力追捧。
“谭先生可能是误会了,办报纸确实是上下通情、中外通情,开群智,已使群强的好事,然复也曾游历英法,观其报纸莫不是以独立公正而自居。复此次来鲁也是想向谭先生说明,《国闻报》也应该是保持独立自主之立场,这样办来的报纸才会更加公正,也会受到民众的接受……”严复说道。
谭延闿点点头,严复所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你虽然资助了《国闻报》创办,但也不能阻挠我办报的精神。这话说的明白,但同时说的也很难听,至少听的人不仅掏捞钱还要受管制,若是换作一般人早就拂袖他去了。
谭延闿笑着问道:“几道先生所说的在下都明白,这《国闻报》在下也不愿意插手其中,想要报纸办得好必须要有自己的观点。你看那里有几份九月份的美国《纽约时报》,上面还有专门采访李鸿章李中堂大人的文章,其中有一节还是专门论述新闻方面的访谈,几道先生看过没有?”
谭延闿的会客厅布置仿自恭王奕訢,也是分中西两种规格的会客厅,这会见严复的是西式会客厅中罗列的除了有很多原版的西方流行的小说、政治、历史、经济书籍之外,还有很多西方有影响力的报纸,当然中式客厅中的书架上则是四书五经等重要典籍了。
谭延闿所说九月份的《纽约时
关于李鸿章到达美国后,《纽约时报》对其行程的介有独家访问报道。其中有一条便是李鸿章回答美国记所提出的关于中外报纸的比较问题,李鸿章的回答是中国的报纸不说真话或只说一部分真话,这完全是由中国报纸地编辑们的问题。使得中国的报纸“失去了新闻本身的高贵价值”。
应该说李鸿章应对外国记的提问是非常老道的,就算后世的官员也不过如此了。不过李鸿章的回答显然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中国报纸地编辑绝对有敢作敢为之辈,可惜这些人已经被清廷或是地方大员以种种手段给踢出了这一行,剩下来的编辑有了前的教训自然是不敢讲真话了。
严复也没有看到过这份报纸,同样《纽约时报》在这个时期的天津等地想要订购是非常困难地,而且价格也是高的令人难以忍受,严复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像谭延闿这样广泛搜罗外国报纸。不过严复的英文非常好,接过谭延闿递过来的报纸后便很快地读完了那一段。
谭延闿笑着说道:“也许几道先生非常困惑为什么我会将报馆的地址选在天津英国租界内。就算将来报馆规模壮大了,拓展分馆,甚至想要将报馆总部建立在香港或是澳门,并且这份报纸的大股东是使用美国颠地洋行的大股东福布斯家族所持有……其实这么做地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保全先生和这份敢要讲真话的报纸。让它能够长久的办下去不受到朝廷守旧大臣地干扰……呵呵,另外最后一条便是也保护好我自己,毕竟我头上地顶戴花翎可是朝廷给地……”
严复听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像康有为等人办份报纸只要有银子直接开印就可以,而他要和谭延闿合办一份报纸会在准备阶段便弄得这么复杂。对于谭延闿的深思远虑,严复也是心中佩服地很。
严复将手中的《纽约时报》放好后说道:“朝廷已经先后禁止了《强学报》、《万国公报》还有风靡一时的《时务报》,只有现在在澳门的《知新报》因为朝廷鞭长莫及所以无法干涉……谭先生思虑周全,我辈愧不及也……”
“呵呵。几道先生所说的这份报纸都是康有为及其弟子梁启等人办的吧?这些报纸我也都知道,其中《时务报》还有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影子,报馆中的汪康年就是两湖书院的山长。应该是张之洞派过去看场子的……”谭延闿笑着说道。
“我不会派人给你看场子。更不会对你办报有任何阻挠或是干扰。当然我必须要派出一个会计来负责核对报馆所需的各种用度,看看是否有必要再次向报馆内部注资……呵呵。总之一句话,我是掏钱的,只要你不把我办报的钱给贪了,我是不会出手干预报馆的,也不需要你在报纸为我服务,就算骂我两句亦是如此……当然,我还是要送先生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时候像康有为等人只图一时心口之快,确实是让人感到非常解气,但这报纸是做不长的。我观此人太过性急,诚心是有的,但却缺乏做事的方法,像他这样的无论干什么必然是以风风火火开头,最终还是要黯然收场。其实这也是先生所需要警示的,当然我们的报馆在很大程度上不会受到朝廷的干扰,但也要注意办报的方式方法,大原则上是不糊涂,小事上不妨缓和一番……我只是胡乱说说而已,几道先生听听而已……”
严复被谭延闿这些话给逗得开怀大笑,这笑声中更多的是对谭延闿开明的办报思想的赞赏,同时也是庆幸自己能够找到一个这么配合的合作伙伴。
严复站起来说道:“那真是有劳谭先生了!”
谭延闿笑着摆摆手说道:“这办《国闻报》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办报的过程中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天津知府陈飞陈宇盛大人,我已经和他知会过了,一般什么不要紧的事情他都会给予方便……我听说先生已经辞去了天津水师学堂总办之职?”
严复听后苦笑的说道:“当年我也是从福建船政水师学堂的出身,并且还和刘步蟾、林泰曾等人一起同一批留学英国学习海军……回国之后在福建水师学堂充任教习,我也没有什么门路,自然是无法和刘步、林泰曾等人相比,当然这和我所学的也有很大的关系,最后进入北洋也没有在海军干……当今做官,须得内有门马,外有交游,又须钱钞应酬,广通声气,复此三样皆无,这仕途一路也是颇为无奈,后来也是在老同窗的帮助下升任了天津水师学堂的总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拉拢
近代中国向外国派遣留学生也是一笔糊涂账,不过严复和詹天佑相比,严复还算是学有所用,他学习的方向并不是海战指挥为主,更多的偏向于海战公法和炮垒营造这个方向,进入水师学堂当个教习后升任为总办也不算冤枉,总比学铁路的詹天佑反而上了战舰干了七年要好得多。
要说严复没有门路也是真的,人家邓世昌同样也没有门路,但是人家的展路线是对头的,直接学习的便是战舰驾驶,留学英国的时候主攻海战指挥。像严复这样一开始就走错一步,后面也没有林泰曾那样显赫的家世——林泰曾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林则徐的胞弟,当时署理船政的沈就是他的姑丈,所以林泰曾就算走错一步也在出国前给纠正过来了,弄得严复二十多年蹉跎自然和北洋海军名声显赫的将领无缘。
谭延闿说道:“几道先生以幼龄之年开始考入福建船政水师学堂,学习十数年,又留学英国两年,先生今年四十多岁,可以说到现在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和海军相联系在一起,这样辞去水师学堂总办离开海军界实在是太可惜了……”
“曾闻凯仕有言,谭先生有意重振北洋海军之威名,最近一年连续进行了两次演习,对外购买高级战舰,而且还在旅顺自造战舰,外引英国海军将领英格纳为海军教习,加强训练。北洋海军在先生的支持下亦是日新月异。逐渐恢复旧观……复虽辞去天津水师学堂总办,但听到这些总还是欣喜地……”严复说道。
“几道先生,培养一个海军人才绝非朝夕可成,非数年之功不可。天津水师学堂在资金上没有什么问题,并且我已经通过英国公使窦纳乐和海关赫德同英国联系过了,今年便会派天津水师学堂优秀学生二十人前往格林威治海军学院学习。同时水师学堂也要办少年班,招收八岁幼童进行海军学习,等十三四岁之时派往英国海军学院深造学习数年……这些举措不光需要资金的支持,还需要更多的人才来鼎力相助。尤其像先生这样是中国最早的一批海军留学生,若是能够回到天津水师学堂主持校务,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谭延闿说道。
现在在谭延闿的支持下,从朝廷重建北洋海军的拨款中抽出一部分资金投入到天津水师学堂当中改善师资力量。这使得水师学堂有了很大的改观,当然还是碰到了人才难得的障碍。现在天津水师学堂还在威海卫、旅顺海军基地建有分校,北洋水师的各舰将领在主持北洋水师地同时,也必须要到水师学堂分校任教。而且学堂学生在很早便要上舰跟随出海。学习驾驶、开炮等科目的实习,还通过英格纳联系引进了书名英国海军将领来华充任水师学堂的教员,当然这个价钱绝对是不低的。
在谭延闿看来,在中国海军教师人才缺乏地情况下。放着严复这样曾经是第一批留英海军学员不用实在是浪费。哪怕他来天津水师学堂执教一两门基础课程也是非常胜任的,要知道在中国能够懂得微积分等高等数学、物理、化学的人还是非常稀少的。
“谭先生盛情,复心领了。可是眼下这报馆初建也是需要我极大地投入。恐怕重回天津水师学堂……”严复有些为难的说道。
谭延闿见严复有些心动便说道:“几道先生也不用为难。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希望先生能够在办报之余来天津水师学堂执教几门课程以弥补教师不足。当然先生回到水师学堂还是挂总办,闲时可来校指导主持校务……”
严复虽然是脱胎换骨,但是名利之心哪是说丢就丢的?严复先后考了四次乡试谋得就是一个正统科举出身,当上总办也是在林泰曾等人的帮助之下,若说他现在一点当官地瘾头都没有,谭延闿是不信的。尤其是谭延闿自问自己在任用人才上至少要比李鸿章要高明的多,同时也给底下地人各种机会,只要你能够做事,谭延闿是不会做埋没人才地举动地。当然袁大头也是人才,但这种人才对谭延闿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只有打压的份。
果然严复在稍作犹豫之后便答应了谭延闿,当然现在《国闻报》正在筹备初期,报馆初建杂事也是千头万绪,严复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回到北洋系统在天津水师学堂任教主持校务地。其实让严复回到天津水师学堂对谭延闿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圈套——严复开办报纸言辞过于激烈,肯定是逃不过历史上戌戌变法那样激烈的政治运动的,而且这对严复而言也是一个挑战,是观察严复这个人到底是功名心更大还是社会责任感更强一些。
不管严
了何种选择,最终的赢家只有谭延闿,少一个学界大蒙固然是重大损失,但如果严复经不起这种功名心的诱惑,那也不能怪谭延闿,就是最次中国海军摇篮中多了一个保姆,多培养几个海军人才也是非常实际的选择。
不过令谭延闿没有想到的是,日后严复因为主持《国闻报》而最终走向了大师之路,可惜的是这份报纸固然是中国新闻界品论界的一面旗帜,但也牵扯了严复大量的精力。严复虽然最终成为中国翻译界的大师级人物,提出了“信、雅、达”这三条令世人信服的翻译三大准则,但在谭延闿前生记忆中的严复的“严译八大名著”却少了四部。
谭延闿虽然不是和康有为等人一路,但是伴随着公车上书康有为登上中国政坛开始,在康有为及其弟子的努力下。通过办报纸、讲学、集会等种种方法,其中几乎被清廷是全部封杀,但不可否认地是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变法维新这一政治主张已经深入人心,效法日本向西方学习已经成为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和官员所认知的强国之路。
谭延闿也在这股浪潮中看到了浑水摸鱼的机会,直隶总督府幕友堂中的翻译科被他整个搬到了山东,在他的主持下开始大量翻译西方政治民主书籍,然后交付给设立在天津英租界的印刷厂印刷行。开始的时候还是本着亏本来打算,但是没有想到这正是赶上了时代的潮流。这些书籍开始成为热门书籍。
谭延闿通过墨西哥油田交易获得了充足地资本,也就不打算在科学教育和民主思想启蒙上做盈利的打算,所以尽管这些翻译书籍卖得非常火热,他也只是以成本价来出售。所得资金全部用于扩建和改良印刷厂所用。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民主思想启蒙运动的展,只是鉴于这些翻译书籍可能会引来不少麻烦,在寇青和伍轩仁的操作下,印刷厂地股权也挂在了颠地洋行等美资名下。而且出版的书籍作名一律采用化名。
同时中国第一家民办的银行也在天津正式成立,总股本为八百万两白银,其中谭延闿所占股份比例为七成,达到了绝对控股的水平。而伍轩仁所占一成,其余两成为与之有商业往来地广东、上海商人所瓜分。伍轩仁作为董事长出面负责银行的管理和经营,而银行的第一项任务便是承接了直隶的银元、铜元地行工作。
此时张之洞已经在湖北武昌行银元刚好才三天。工商银行行银元、铜元、银元券等一系列货币。这成为了一个微缩版的货币体系。这自然不是张之洞单纯的行银元所能够比拟地。工商银行之所以一再推迟开业时间,也是想要多在几个经济比较达地城市建立分行。同一天工商银行在天津、上海、广州、武昌地分行同时开业,不同的是只有天津地工商银行才会经营货币业务。
因为谭延闿升迁至山东巡抚,所以工商银行也会在济南府开办分行,以更好的配合谭延闿在山东的行动,另外也是在香港将会开办分行,不过香港分行今后的业务比重将会逐步增加,最终的总行位置就要看银行的经营情况还有政治气候如何,大体上就是在天津、上海和香港三地选择一地最终设立总行。
工商银行的银元和铜元铸造是由天津机器局来承办,也是受到谭钟麟可能会调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位子的影响,工商银行将会出资将铸币机器从天津机器局中转移出来。至于银行所行的银元券是由工商银行自己印制的,相当于纸币钞票,机器是通过颠地洋行从美国进口,银元券印刷精美,防伪功能可靠,加上工商银行资本雄厚,来头也不小,所以所行的银元券、银元和铜元信誉非常好。
无论是刘坤一还是张之洞,他们所行的银元到底还是地方性货币,他们就是再牛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货币捞过界,除非是铸造铜元以十比一的比例强行建立兑换银元的机制,否则湖广和两江的银元是不可能干扰到直隶的经济。如果是银元和铜元兑换比例脱钩,张之洞可以疯狂的铸造铜元,这样就要轮到谭延闿头痛了。
工商银行的好处就在于直隶一省行的银元券、银元和铜元可以按比例来进行兑换,当然银元券和银元之间是一比一,大宗交易银行要收一定的手续费用。这样一来在谭延闿节制之下,工商银行只是在上海和广东的分行行银元和银元券,并没有在武昌分行行,在货币流通地域上就远比湖广和两江要流通的广泛多了。
流通广泛也就是行量的巨大代名词,工商银行可以提升铜元和银元的兑换比例,光是靠行银元和银
可以得到巨大的经济利益,这远比滥铜元当作大钱所承受的风险也要小得多。朝廷可以通过收取银元和铜元的铸造税,而直隶可以将货币行委托给银行,以其信用和行政手段来支持货币的行,至于工商银行可以从承接货币行得到巨大地利润。并且还可以借着直隶总督府的权势来开拓市场,将由外国银行把持的银行金融业的份额给夺回来。
工商银行并没有像其他银行那样刚开张就要忙着开拓市场拉存款,而是在刚开张之时便已经掌握了巨大的财富,通过承办货币行而开始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地步。再加上谭延闿通过使用美元来偿还广东商人的借贷,使得工商银行在短期内便掌握了数额巨大的美元存款,联合三家造船船坞的进出款项也都是通过工商银行来运作,可以说在业务上工商银行地银钱流通量非常大。
工商银行除了传统银行的借放贷储蓄功能之外,还在方榕卿的干预下开始操作期货贸易,而谭延闿也认为一个国家最终的货币制度还是要归结到黄金上。至少在未来地四五十年内,谁掌握了黄金谁就有话语权。
工商银行通过伦敦的银市进行大宗白银期货交易,也大量进口白银银条到天津铸造成银元,同时也利用承接行货币所赚取巨额利润从国际市场上购买黄金。工商银行从国际市场上购买来的黄金被谭延闿所收购。存储在租界内的所兴建地保险库内,白银不断贬值也意味着黄金的升值,但是国内的黄金价格却没有跟着国际金价一起波动,在国内谭延闿也同样收拢黄金。
谭延闿以前想这么干。但苦于手头上没有这样的工具,现在地工商银行则给了他一个机会。在租界内建立保险库来存储黄金一方面是为以后做准备,另外也是出于维持稳定工商银行的信誉做基础。反正未来几十年内金价是上涨趋势的,谭延闿也不会担心这些黄金会砸在自己手中。他有地是流动资金来收购黄金,这样地硬通货也只有在战乱时期才会显示其过硬地价值,而谭延闿相信无论是世界大战也好还是糟糕透顶的国内战争也好。黄金在手万事无忧。
工商银行在日进斗金地时候。谭延闿却没有这么多心思去关心银行的业务。广东和江浙的大商人与谭延闿之间有着多次的合作,有专门的人才去管理经营银行他这个不懂经营的人去干预银行运作反而是坏事。对谭延闿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掌握军队。新建6军成军之后,他又开始了第二批新建6军的招募训练工作。
成为武卫右军的新建6军也没有闲着,除了在山东的威海卫和胶州湾加强驻防,帮助训练原有驻军之外,五千新建6军将会在直隶督标新军的配合下,对山东、河南和直隶北部的土匪进行清剿,顺便再抓紧机会对这三省的各种义和拳组织进行打击。
自从传出朝廷要更替直隶总督的消息之后,连谭延闿都无法估算老头子能够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眼下是时间紧迫,他已经加快对旅顺、威海卫、天津机器局和上海江南制造局等要害部门的渗透,将自己选拔出来的人员安插在这些部门的重要岗位上。
如果谭钟麟被替换,那新任的直隶总督想要将这些人替换下来,一两年之内是绝对办不到的,只是让谭延闿比较忧心的是他对北洋海军的渗透只不过才刚开始,虽然他给北洋海军的将领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也搏得了他们的好感,但要说像掌握新建6军那样来掌握北洋海军,这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同时也是受到直隶总督宝座不稳的影响,谭延闿最终还是决定在老头子还在位子上的时候,将朝廷的重建北洋海军拨款对外购舰款项用光,免得到时候一换人,新任北洋大臣会对这笔巨款动心思。在权衡利弊之后,北洋海军向英国追加了一艘君权级战列舰的订单,向德国订购了一艘快装甲巡洋舰。
此时根据中国驻英公使龚照援的情报,日本从英国订购的第一艘君权级战列舰已经加快了建造度,估计明年中期将会交付给日本海军使用,同样第二艘也在加紧建造当中。从种种动向上来看,中国的海军展度已经刺激到日本了,在现在看来北洋海军已经重新形成了战斗力,目前的海上力量对比日本处于下风。
设定:历史上日本向英国订购的富士和八岛两艘以君权级战列舰为蓝本建造的战列舰,这两艘中的第一艘是在1897十月交付的,在本书中推迟了半年时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推销
日本君权级战列舰将会要在半年之后服役编入日本联合舰队,这对于北洋海军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谭延闿也挺佩服日本人砸锅卖铁办海军的魄力,不过想想日本和英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个岛国如果没有一支强力海军的保护,那还不任人宰割?不过好在中国自己的君权级战列舰也在加紧制造当中,估计最早会在明年年底或是后年年初便可以交付使用了,只要稳住半年时间,中日海军在海上又是一个对峙的局面。
现在日本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获得了两亿两白银的赔款,也没有俘获北洋水师的战舰,更没有对旅顺和威海卫动进攻,从而掠夺那里的机械设备。三千五百万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穷凶极恶的日本所动的这次战争而言,这笔买卖似乎亏大了,除了半个朝鲜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最要命的是因为三国联合干涉,朝鲜北部基本上处于三不管地带,各国列强在那里折腾的倒是挺带劲,尤其是美国,大量的美资进入朝鲜开矿产。因为依据各国列强曾经和中国达成的种种条约,中国国内是不准许外国资本在华直接设立工厂的,现在在华的外国资本工厂规模很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性——它们都是“黑户”,只不过清政府对于这样的小工厂是睁一眼闭一眼懒得管,同时也怕在这个问题上挑起纷争而已。
各国列强对中国的市场垂涎三尺。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借口撬开这个口子,历史上甲午战争除了清政府赔给日本地巨额战败款项之外,另外一个巨大的祸端便是允许了外国资本在中国无限制开厂投资,这也极大的打击了尚处在胎儿时期的中国民族工业和商业。
现在朝鲜对各国列强开放,虽然比不上在中国直接开厂来得方便,但是地理位置优越。由于俄国人对资本输出和市场并不怎么热心,空放着巨大的朝鲜权益没有利用,各国列强中就数美国资本最为热心。美国人在朝鲜开办工厂也是想要借着这个地理优势降低成本,从而将生产出来的商品直接销售到朝鲜、中国和日本。
现在朝鲜开放的时间还短。美国资本在朝鲜设厂也仅是一个开端,但可以从美国人的热心程度上看出,美国资本利用朝鲜当跳板扩大市场已经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这不仅在商业上会对中国和日本产生巨大地冲击,对日本而言最痛苦的便是美资在朝日益根深蒂固。也就使得日本占领整个朝鲜慢慢的化成了泡影。
除非日本在将来某个时刻对美国动一场战争击败美国,不然想越过美国侵吞整个朝鲜,这个难度对日本而言实在是太高了。美国在朝投资仅是一个开始,但日本的工业相对于中国还不如。更不要说跟美国人对抗了,美国在朝鲜横插一脚势必会对中国和日本地轻重工业造成相当大的压力。
中国至少还有谭延闿为团结了众多民族资本,这几年在轻重工业上都有了长足展,但日本可没有类似的人物。而且日本由于甲午战争对国内产业展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原本就不达地工业甚至都停止了生产。就算日本在获得赔款后,清政府的重建北洋海军计划和本来战争中所购买的战舰极大的刺激了日本地海上安全神经。从赔款中也下拨了专项巨款用以购买海军战舰。
可惜日本不像中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和众多配套军工生产企业。再加上谭延闿费尽心机弄来的各种技术专利和机械设备。并且对人才的配备也做了极大地调整,中国已经可以自己设计、建造排水量在六七千吨左右地高巡洋舰了。日本尽管有过建造三景舰地经历。可是从壳体到内部核心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而中国则恰恰相反,只有少部分构件是从外国进口的,两自造战舰地成本显然相差甚远。
日本人从来都不缺间谍,尽管谭延闿已经非常注意将旅顺和威海卫的海军基地增强保卫了,可是日本人似乎还是能够知道北洋海军这天生的大敌每一步动向。谭延闿为此还在旅顺口海军基地成立了一支专门对付间谍的保密工作队伍,对整个旅顺口周边的商贩、居民从祖宗八代查起好好梳理了一通,当然抓住了小鱼小虾两三条。最终的结果便是这些小虾米绝对不可能对北洋海军目前还停放在船坞中的战舰这么清楚,唯一的来源便是专门呈送给朝廷的奏折文书一类的东西了。
所谓家贼难防,谭延闿也知道日本的情报工作无论在开展的时间和力度上都不是中国所能够比得了的,人家日本人手里现在所掌
顺口地图恐怕比自己墙上挂的那幅还要精确这也是没本人在动手之前的先期信息探查工作一向做得很好,这里面离不开间谍的协助,不过日本人对于北洋的刺探也仅限于纸面数据一类,北洋海6两军对外演习都没有向日本人开放,就是小站兵营也从来没有进过一个日本人。
让日本人持续的对北洋海6两军保持神秘感,这也是拖延两国战争的一个办法,或要么你就要表现的比日本的兵力强大的多,以此来震慑日本的野心。除此之外,谭延闿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应对日本的好办法。
“陈先生,这是我们自造的最先进的鱼雷快舰,排水450吨,因为采用了改进后的蒸汽机,马力可以达到7000,31节,双连装米回旋式鱼雷射管两具,还450米固定式鱼雷射管一具!该舰武备还有一门104米的射炮,哈乞开司37毫米炮六门。当然如果你们愿意,这六门哈乞开司炮也可以换成格鲁47毫米炮,或是.&1t;也可以……其实这艘鱼雷快舰地武备原本计划装两门104米射炮和十门小口径炮,但是为了提高航和稳定性,我们将武备基本上削减了一半,不过要是加装的话对我们而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谭延闿笑着说道。
这位陈先生就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幕友堂中的陈念礽,也曾是早年的留**童之一,不过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他是张之洞的幕僚兼挚友桑致平的儿子,只不过因为肃顺一事牵连。桑致平作为肃顺府中的一个重要幕僚曾经起草过辛酉年地那几篇奏折,其中之一便是要干掉慈禧太后,肃顺出事之后桑致平隐姓埋名远走他方,而和肃顺府中丫环所生的这个孩子便失去了联系。最后还是在张之洞任两广总督之时才偶然找到了他们母子俩人。
谭延闿将福建船政局连人才带设备挖了个底朝天,其中精华全部转移到了旅顺海军基地谋求自造战舰。这件事谭延闿可以忘记,但是张之洞、刘坤一和边宝泉可不会忘,这三个权倾南方的总督可是时刻惦记着谭延闿能不能在旅顺依托雄厚的资金实力来搞出新式战舰来。
当谭延闿还在山东、河南两省主持剿匪事宜之时。张之洞地电报便像催命鬼一样跟着他的**后面追了过来。这个债主的来头实在太大,谭延闿也得罪不起,况且现在芦汉铁路全线分段开工,铁路施工还有提供铁轨的汉阳钢铁厂可都在人家地地头上。得罪了张之洞恐怕没有他好果子吃。在接到电报后,谭延闿马不停蹄的赶到威海卫直接上船直奔旅顺,他前脚刚到旅顺。后面的陈念礽便也跟着到了。
谭延闿可是非常重视这个六省三总督的代表。因为陈念礽地到来一方面是看看旅顺的造船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再这三个总督所统辖地六个省关系到南方长江流域和东南沿海地海防江防。按照当年清廷所定下地计划是先北洋海军成军,然后再拓展到南方。慈禧太后过寿用渤海换了昆明湖,连北洋水师在经费上都是捉襟见肘,更不要说地位还在北洋海军之下的南方海军和江防水军了。
张之洞、刘坤一地地盘都是长江江防还好说些,可是闽浙总督边宝泉的地盘可是福建、浙江。光绪十八年后,南洋只得“将现有兵轮暂减人数,以为节饷添船之计,仍俟等有款项购办铁甲等舰”。然而两年过去了,非但铁甲舰、快船毫无踪影,连原有的舰艇都朽坏不堪,所以两江总督、南洋大臣刘坤一决定“不得不就现时饷力,择要图维”。他把目光瞄准了鱼雷艇,他认为“鱼雷炮艇战守兼资,实为水师利器,购价既廉,养船之费亦省。”甲午战争开打前一个月,刘坤一以“南洋江南兼防,整顿水师实为当务之急”为名,上奏朝廷,提出向德国订4鱼雷艇。
和李鸿章所订购的飞霆、飞鹰两舰一样,刘坤一所订购的四艘鱼雷艇也因为甲午战争中各国列强中立原则而被扣,直到光绪二十一年六月才从德国港口开出回到中国。这四艘鱼雷艇加起来一共是一百多万马克,折合白银差不多是四十多万两的样子,在谭延闿看来这四艘鱼雷艇无论在性能还是实用性上都远比不上自己现在的国产货。
陈念礽并不是出身福建马尾船政局,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攻读的是冶金和机械,在他所带领的一支四人考察团中,只有他不是干海军的,不过谭延闿却对他非常熟悉——没有办法,谭延闿自己的汉阳钢铁厂可是对这种人才缺乏的很。
其实
陈念礽,谭延闿对那些当年的留**童都是“垂涎三他动手实在是有些晚了,甲午战争之后各省督抚都明白了人才的重要性,说不上是重用,但是这些人才确实是在洋务方面挥了巨大的作用。而这些人才中,质量最高的当然是推当年的留**童,总共才一百多个留**童,谭延闿挖到手中的也有四十多个,他们全部都在直隶总督府幕友堂中干过一阵。然后被分配到各个重要岗位上。只是其中地唐绍仪因为和袁大头的关系实在是太深,谭延闿没有敢施以重用,其他的说不上是人尽其才,但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重走詹天佑的老路,算是对得起他们的身价。
谭延闿以为他挖到的留**童不多,但是各省督抚的肚子里面还不知道对他怎么腹诽。早先收购汉阳钢铁厂的时候,这个陈念礽也进入了谭延闿的视线,可惜因为这个人地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陈念礽还有一个更要命的身份——张之洞的女婿。谭延闿就算再能挖墙脚。也不可能将张之洞的女婿弄到自己地麾下当小兵,不过陈念礽也答应帮助谭延闿在湖北的汉阳钢铁厂中办成技术学校,并且帮助编写冶金、矿产的教材,再就是从张之洞的幕府中将同是留**童地梁普给挖了过来。算是稍微弥补了一下遗憾。
“前两年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帅从德国的伏尔铿厂和硕效厂订购了四艘鱼雷艇,排水量最多不过在九十吨,还有两艘六十吨,为何国内所造的鱼雷艇吨位可以达到四百多吨?!”陈念礽问道。
帅是外人对刘坤一的尊称。在清朝凡是有军功地封疆大吏都会在其字中选一字后加帅,以作为其尊称,刘坤一字庄,为帅。而张之洞字香涛,也就是香帅了。陈念礽到底还是没有干过海军,对于现代舰船技术的展并不熟悉。这样的问题提出来后。就连他身后地三个从福建马尾船政局同来地官员也都有些神色赧然。
谭延闿微微笑着说道:“这种舰艇其实也不应该叫做鱼雷艇。国外都称其为鱼雷猎舰,跟鱼雷艇也是差不多地意思。这种舰艇比鱼雷艇的好处就在于它兼顾了鱼雷艇和巡洋舰两地一些特点。要知道鱼雷艇除了鱼雷之外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这也就意味着它没有任何自卫手段……李中堂曾经订购的飞鹰和飞霆鱼雷猎舰就是这类战舰,延闿思之东南沿海鱼雷艇的航慢已经无法对巡洋舰之类大型战舰构成威胁,而且闽浙海防和长江江防主要以打击走私为主,总不能为了一艘航比较快的蒸汽木船而射一枚鱼雷吧?”
如果这个时代的鱼雷能够像后世鱼雷这么保险,谭延闿绝对倾向于建造小吨位高鱼雷艇,现在所造的鱼雷猎舰如果刨除各种自卫武器,它的航显然还可以提高很多,至少35节是不成问题的,这.于大型战舰是极其危险的。可惜现在的鱼雷性能非常差劲,连定深都是从天津机器局或是海军基地内提前设定好才可以,射繁琐。不过现在天津机器局所生产的鱼雷在性能上总算比甲午战争时期所使用的劣质鱼雷要好多了,至少不会出现像甲午海战中那样数枚鱼雷命中敌舰却不生爆炸这样的乌龙事件。
从前年两江总督刘坤一向德国购舰这一举动便可以看出,南方海防的思想已经生了极大的转变,由于资金缺乏,南方根本无力承担大型巡洋舰的购买和保养费用。从福建船政局挖过来的技术专家们也向谭延闿提出,对于南方所提出来的战舰订单最好不要想着卖出几条巡洋舰,集中经历建造鱼雷猎舰这样西方海军中的主流小型舰艇更加实在一些。
陈念礽不是干海军的,不过显然他在来之前就做过一番功课,可惜现在中国海军中能够跟随世界潮流而动的人才几乎都被谭延闿集中到旅顺来,在南方海军界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此时西方小型舰艇的流行趋势已经变成了鱼雷猎舰,至于外行人更是不清楚了。
“这种战舰建造度非常快,如果订购一两艘的话需要四个月的建造周期,若是四艘以上则仅需要三个月的建造周期,而且订购的越多,建造的时候可以采取多舰同时开工建造,即提高工作效率又可以节省大量的原料,当然这价格也可以降低不少……”谭延闿努力的向陈念礽推销道,南洋海军肯定不会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订购战舰的银子与其落入外国人之手不如进他的口袋更为实际一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巡洋舰
陈念礽听后点点头问道:“这样一艘鱼雷猎舰需要白银多少两?”
“这种型号的鱼雷猎舰造价二十二万两银子,当然同口径的格鲁森炮要比哈乞开司炮贵出一些,按照一艘战舰六门小口径炮来算,两之间的差价差不多在一万五千两左右,如果这艘战舰上你们在采购的时候要求便宜一些,那可以都换成哈乞开司炮,这样整船造价还可以降低一万五千两。按照当时在下和香帅、帅商议的结果,凡是南洋订购战舰均以成本价售出……”谭延闿就像一个商人一样笑着对陈念礽说道。
旅顺海军基地的造船所是不可能向任何国家出售战舰的,当然如果有除了日本之外的国家看上了中国自造战舰的话,谭延闿绝对不会放过机会。以他在大清帝国政坛上的人脉而言,得到朝廷的批准也不是困难到极点的事情,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科技的原动力是什么?拥有后世记忆的谭延闿很轻易的便可以给出答案——源源不断的利润,当然科技的展也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可以说从曾国藩等人在几十年前便开始大力引进西方科学技术来改善手中的武器,他们办出来的大型工厂十几个,小型、微型的不计其数,但最终都没有挥出多大的效力,看看福建马尾船政局的现状,就可以得出结论——像船政局包括天津机器局、上海江南制造局等大型军工工厂,维持它们生存的是朝廷不断地巨额投入。每年少则花去几十万两,多则几百万两白银。
这样的产业采购完全依据国家的需要,自己根本不能经营一些产业来赚外快。清政府中远见卓识的人也不少,他们更多看重的是引进先进的机器设备而已,但却没有看到这中间存在的危机。谭延闿需要让这些军工产业赚钱,哪怕是保本也可以,不过千万别亏本。
谭延闿对陈念礽的报价肯定是有水分的,其实这样一艘鱼雷猎舰地成本不过才十*万两银子,而同类型的飞霆舰其性能远不及这艘战舰。而且自卫能力也不够,但是照援从阿姆斯特朗船厂订购的价格是五万多英镑,兑换成白银有三十五万两之多。
谭延闿相信只要张之洞和刘坤一有脑子的话,肯定会从旅顺造船所来购买这样地舰艇。至于报价中多出来的三四万两银子他还需要为科研研攻关提供费用呢——福建船政局的技术人员来旅顺的时候只是掌握了六千五百匹马力蒸汽机地制造技术,现在这艘鱼雷猎舰上所使用的单台蒸汽机马力就有七千匹,其实谭延闿手上还有更好的蒸汽机,最高功率可以达到七千五百匹。
这样的技术进步是从哪里来地?还不是谭延闿肯舍得花钱。将从英国进口的蒸汽机交给他们来仔细研究,并且肯为他们的科技攻关开下价码以此来激励他们用功地结果?蒸汽机作为整个战舰动力系统地核心部分,在这上面花再多地银子,只要能够取得进展谭延闿就会觉得值得。可是朝廷官员中有几个能够看到这些的?
陈念礽听后点点头说道:“还是有些贵啊!这艘战舰完全是我们自己造地么?比国外的同类型战舰如何?!”
谭延闿笑着说道:“这个价钱已经不算贵了,帅两年前从德国订购的那四艘鱼雷艇相比陈兄也知道,航不过才十六七节。每艘只有三个鱼雷射管。总共定价是四十万两银子。而这样一艘战舰在火力上是帅的两倍,性能更是优越的多。要知道在远东还没有航过三十节的舰船!”
说完谭延闿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停泊的飞霆舰说道:“那是甲午战争期间李中堂从英国订购的鱼雷猎舰,火力同样也比不上这艘战舰,各方面性能也是如此,但是还花了三十五万两银子。这艘战舰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我们自己造的,蒸汽机、火炮都是出自我们自己的工厂,连造舰所需要的钢材也是从汉阳钢铁厂冶炼的……这一整套环节下来,整船都实现了国产化,所以这价格才可以压到二十五万两以内,如果陈兄不相信的话,可以委托朝廷驻各国列强公使看看,只要有一个外国船厂所提供的同类型战舰价格比这里低的话,我就把它给吃下去!”
谭延闿的话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这些人当中年龄几乎都被他大,不过论官职却没有一个能够比他更高的,他们中间除了陈念礽之外,见了张之洞等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恐怕他们还没有这个资格去见张之洞,要知道这个探花总督架子可是总督中数一数二的。
陈念礽是学习机械和冶金的留**童,他在笑过之后用手摸
的一门哈乞开司炮说道:“真没有想到现在我们也可的战舰了,按照潭大人所讲,这艘战舰就算放到国外也是非常先进的了?!”
谭延闿点点头肯定的说:“绝对的先进!不说别的,这高达三十一节的航可以说无论是鱼雷艇还是同类型的鱼雷猎舰,都是非常罕见的。英国人曾经将大马力的蒸汽机装在小船上做过试验,最高航可以达到四十节以上,不过却从来没有造过四十节的鱼雷艇,三十节的都很少。不过这样高的航就算不加装自卫火炮,在海战中对大型战舰而言也是极为危险的,要知道舰船度本身也是一种武器!一旦被这艘鱼雷猎舰靠近射鱼雷命中的话,就算现在防护装甲再好的战舰碰上了四百五十毫米的鱼雷也是只有沉没一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你们北洋海军有多少艘这样地鱼雷猎舰?”
“陈兄所看到的这艘其实是我们第一批建造的鱼雷猎舰,同时建造的有三艘。现在还有四艘正在船台上,整个北洋海军所需鱼雷猎舰差不多有十艘左右就足够了。现在远东的海面上还算是比较太平,所以我们也不急着装备这么多,如果陈兄觉得满意,而帅、香帅与边大人又同意的话,在船台上的这三艘鱼雷猎舰完全可以优先供应给你们……”谭延闿回答道。
“这种战舰是非常适合闽浙海防所使用的,不过长江江防不要用到鱼雷这种武器,舰艇上的四寸射炮应该可以应对日常所需,当然也可以再加上一门做成双连装四寸射炮塔……”陈念礽旁边地一个年龄相仿的人说道。谭延闿看他的服饰是海军军服,因该是南洋水师的陪同海军军官。
“谭大人,这位是我地同学,也是同一批留**童吴应科。现在是南洋水师总兵衔副将……”陈念礽在一边介绍道。
“嗯?有一个留**童?还有漏网的!”在听了陈念礽的介绍后,谭延闿的脑袋里第一反应便是“留**童”和“人才”两个词汇。现在他真是求贤若渴,尽管手底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地新式人才,而全国各督抚幕友堂中像他这样聚集了这么多留**童的还是头一份。不过就是这样他还是觉得手中的人才不够用的。
“这应该是边宝泉那个家伙手中地宝贝,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便加上总兵衔副将了!”谭延闿心中在盘算着,可惜他怎么盘算也没有用,边宝泉虽然不像张之洞这么强悍。但他的墙脚也不是这么好挖地,再说这个吴应科已经是总兵衔副将了,这位子已经够高了。他拿什么来诱惑人家?再说一个留**童干军事。不能不说是浪费。但万一人家是个“官迷”,谭延闿也是没有办法地。
“谭大人。听说旅顺地船坞中正在建造巡洋舰,这是真的么?!”吴应科这个问题显得非常没有礼貌,旅顺自造战舰虽然从来没有公开过,但是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不过因为谭延闿地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严谨,同时也是防止日本人对旅顺自造战舰的参数进行窃取,所以船坞附近基本上已经被严密把守,外人根本进不去。
“自造巡洋舰等大型战舰是旅顺海军基地的最大秘密,其实这个秘密在外面早有风传,朝廷下拨的重建北洋海军的几百万两银子只有一半多已经向国外订购先进战舰,还有三四百万两银子没有动用,这笔银子才是各国列强所要关心的,之所以说成是秘密,不过是为了对日本保密而言,各国列强造舰技术都很先进,没有多少必要对它们保密……”谭延闿微微笑着说道。
“那自造巡洋舰是真的?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顺利么?”吴应科的疑问不仅是他自己的好奇心使然,陈念礽也是非常好奇的。
张之洞在陈念礽赶赴旅顺之前曾经提起过这件事情,在南方三个总督还有两广总督对此都很关注,因为他们之所以重视鱼雷舰不过就是因为它便宜,他们不懂海军但是心中都明白真正的海上对决还是大型战舰说话算数,没有大型战舰坐镇永远不能称为海军。自造战舰最吸引他们的便是价格,他们并不指望谭延闿能够造出多好的战舰,但只要能够过平远舰的水平,价格上再便宜一些,说不得南方会对其采购,当然这并不是陈念礽所能够决定的。
谭延闿指了指远处的几座船坞对吴应科说道:“看到那里没有?那便是正在建造当中的大型战舰,要说完全做到自造战舰也是太过夸大,只是我们尽力在保证性能的前提条件下尽量做到国产……”
吴应科等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到远处的几
的船坞上,而陪同他们的北洋海军将领在看那些船坞上更多的是微笑——在旅顺基地内部关心战舰建造进度的海军将领几乎比比皆是,这些北洋海军将领跑的是最勤快的了,而且他们能够参加到战舰建造过程中来,无形中对战舰的建造也是一种督促。
在巨大的船坞中,一艘巨大地巡洋舰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巨大的船坞中回荡着叮叮当当的声响。这艘战舰已经可以得出模样了,在陈念礽这样的外行眼中感受的只有惊异,但是在他身后的三名随同而来的福建船政局的海军军官眼中,除了惊异之外更多地是震撼还有不解。
“这艘巡洋舰是魏瀚、陈兆翱等人根据甲午年数次海战中战舰的实际战斗情况,对英德两国承造的原北洋海军各舰图纸研究之后定下的设计方案,其战舰布局和现有战舰有很大不同……”谭延闿看到吴应科等人脸上地惊异表情后介绍道。
“这样的战舰排水量是多少?性能如何?造价几何?”陈念礽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这艘战舰同时开工建造三艘,另外两艘在其他的船坞中,排水量在五千四百吨,采用了两座经过改造的往复式蒸汽机。输出马力在一万五千匹,其中一艘采用地是克虏伯装甲,另外两艘是钢面铁甲。由于装甲质量不同,所以它们的航也有上下。最快的达到二十五节,慢得则为二十三点五节,平均造价不到七十万两,应该说这是极为便宜的战舰了!”谭延闿微笑地说道。
克虏伯装甲是谭延闿刚刚到手不久的战舰装甲。为了赶工期,这三艘战舰中只有一艘是实用了克虏伯装甲,其中汉阳钢铁厂供给了四分之一的装甲材料,其余为进口。钢面铁甲全部是汉阳钢铁厂供应。而进口克虏伯装甲本身由于专利转让地缘故德国人给出了非常优惠地价格,但漫长地海运路线使得成本大为上升。
当年福建马尾船政局自造龙威舰,也就是后来的平远舰。虽然是自造。但这全舰钢铁材料几乎全部是进口。就这样还花了四十万两,这中间地冤枉钱花的实在是太大了。谭延闿现在自造的战舰全舰用料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自己从国内采购。只有锅炉因为采用贝尔维尔式高压水管锅炉,国内仿制暂且达不到要求只能进口,其余也就是一艘战舰上的克虏伯装甲是进口的了。
这样高的国产化,再加上三艘巡洋舰同时开工建造,使得造舰成本大大降低。令谭延闿比较遗憾的是,他所提出的流水线生产方式虽没有扩大到全舰生产,但是在天津机器局和上海江南制造局与旅顺造船所得到了部分的实施,使得生产效率和成本大大降低,这也进一步降低了全舰的成本。
就这样东节省一点,西节约一点,并且在谭延闿的严厉监督下并没有生原材料采购舞弊事件,这让巡洋舰的平均制造成本总算控制在了六十万两以内——对于陈念礽他习惯上海试留上一手,免得南方的几个总督一黑心让自己给他们打白工,但巡洋舰的建造成本比自己原先设想的七十万两要少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北洋水师在战舰采购环节节省下了大量的资金,能够比原计划再多建造一两艘巡洋舰,或是更多的驱逐舰。
“这种巡洋舰的武备如何?”吴应科问道。
“根据甲午海战的经验,大型战舰之间的对决鱼雷所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更多的是凭借着舰炮互射才能够决出高下,同时也是为了保证航,所以这种巡洋舰并没有安装鱼雷射管……至于战舰武备问题,也是这种巡洋舰的重要创新,你们也看到这战舰甲板上所安装的三座炮台了,三座主炮台按照依次不知在战舰中轴线上,其中舰和舰尾为两座双连装八英寸火炮,而中间则安装了一座能够自由旋转三百度的三连装一百五十毫米火炮,这种舰炮布局和配置恐怕放眼全世界都是没有的……”谭延闿笑着说道。
甲午海战中最大的一场便是大东沟海战,其中北洋海军以舰舰炮迎敌,马汉的海权学说还没有影响到日本海军界,但伊东佑亨等日本海军将领已经在潜意识中开始使用类似“T”型的作战队形来用主炮轰击中国舰队了。谭延闿虽然也是马汉海权理论中文版的翻译之一,但他没有系统学习过海战理论,不过看过各种影视中战列舰的他对当今世界主流战舰舰炮的布局非常看不过眼,便打破成规力主以中轴线布置战舰主炮塔。
第一百七十四章 骄傲
谭延闿潜意识中就认为在战舰中轴线上布置双连装或三连装的战舰主炮才是“和谐”的,其余当今战舰主流舰炮布局方式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三连装的战舰主炮,为了保证战舰在战斗中能够保持对多个目标同时打击。
同时也是为了弥补战舰火力不足,才在战舰中央的两个烟之间设立了一座一百五十毫米三连装火炮,使用蒸汽齿轮来驱动其转动,并且在战斗中考虑到一旦被敌舰火炮瘫痪其驱动系统之后,炮塔无法自由转动,还特别添置了备用驱动系统,以保证中央炮塔的旋转运作有效。
这个罕见的三连装炮塔与舰尾中轴线布局的主炮塔才是让福建海军军官格外惊奇的地方,也是因为照顾到了中央炮塔的旋转空间,才使得全舰长度达到了近一百二十米的长度——虽然吨位要比镇远要小,但是长度却别镇远要长出近三十米,整艘战舰体型显得非常修长,这样的设计在当时而言是降低了战舰的耐波性能,但却可以提高航,考虑到中国自造巡洋舰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近海防御,中国沿海的风浪远没有大西洋这么恶劣,耐波问题到不用考虑这么多。
谭延闿的话并没有夸口,这艘战舰显得非常漂亮,舰炮布局也和其他战舰有着明显的不同,而且也有着想当优异的性能数据。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海试之后才可以最后定下来,这艘战舰地性能是否达到了它的最初设计性能。不过魏瀚等人对此并不担心,他们在设计这艘战舰的时候已经是采取非常保守的计算了,在度等其他性能上绝对可以达到设计目标。
吴应科听后点点头,又问道:“谭大人如此重视其国产,想必这舰炮也是国产了?”
“旅顺造船所所有的自造战舰还有以后的炮台大炮等火炮,将会尽可能的采用自造火炮,当然我们也会进口,但是进口大炮的用途是交给上海江南制造局和天津机器局进行拆借研究,使其仿造……”谭延闿回答道。
接着谭延闿指了指战舰上的舰炮说道:“你们海军军官只需要管打仗。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们可能不知道,一门英国君权级战列舰上所装备地阿姆斯特朗343米舰炮,造价一万英镑左右。折合银子就是七万两,在市场上出售的价格可能会达到十万两银子,另外再将其运到中国来,这个价钱没有十几万两是绝对不行的……这艘战舰上所采用的舰炮都是上海江南制造局生产地。尤其是这三连装一百五十毫米舰炮,有二十四条膛线,二十六倍径,经过我们的实弹检验。它可以击穿320米的熟铁装甲,也可以打穿一百六十多毫米的克虏伯装甲……无论是射度还是威力上,北洋海军地将领们对我们自己生产的舰炮都还是非常满意的!”
对于舰炮制造技术。谭延闿投给上海江南制造局予以重金。从德国和英国进口了多门不同口径的舰炮。这些舰炮交付给上海江南制造局之后在已有地制造技术上进行研究攻关。以前伍轩仁曾经给谭延闿说过一个耐人寻味的段子——一个英国外交官曾经说过,中国并不能自己生产钟表。但是这里却有最好的修表匠,多么高级复杂地钟表,在这些修表匠手中都不是难题……
谭延闿不指望这个时代地中国技术人员能够有什么惊人之举,他要地只是仿造,将他交给上海江南制造局的外国样炮给他仿造出来,并且性能也要一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上海江南制造局本身就对克虏伯系列火炮仿造过,并且认识非常深刻,以前李鸿章是不支持,就算造出来也是在厂房中躺着生锈。
在谭延闿提出要求之后,上海江南制造局很快便拿出了自己地产品,他们所制造的一百五十毫米火炮和进口货在性能上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在射、射程还有威力上都有所出,并且在自重上也轻了不少,不然战舰上的那座三连装炮塔将会给战舰带来不少麻烦。
现在上海江南制造局在十英寸到四英寸的系列火炮制造上完全可以达到英德火炮厂家的制造水准,只是在十英寸以上火炮制造上还存在不少麻烦,尤其是射上还与国外有着比较大的差距——现在英国人所制造应用在君权级战列舰上的343米舰炮,射可以达到三分钟两的水平,而中国自造的十二寸火炮的射度也才到两分钟一的水平,尤其是自重出比较多,至于君权级战舰上的大炮他们还没法建造。
可能是因为甲午战争期间除了在南大洋进行过一次截击日本桥立舰的大混战之外,并没有将战火延续到闽浙一带,台湾更是没有因为这次
日本夺走,所以南方海军对日本的威胁压力并没有北那么大。吴应科等这些出身于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的海军将领,对旅顺造船所所建造的大型战舰的威力心中都是吃惊不小,他们从来都不敢想象中国可以建造这么先进的战舰。
不过谭延闿却对此不以为然,福建马尾船政局的实力还是非常强的,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之后福建船政局就已经没落了,而平远舰成了船政局最后的绝响。以平远舰的水平而言,如果经过近十年的展,福建船政局完全可以建造出性能比现在自造战舰更好的战舰。可惜最近刚刚接任南洋船政大臣的裕禄更热衷于使用机器铸造铜钱,这条道路早就被谭延闿手下的幕僚们证明是错误的,反不如铸造铜元来得更加划算,但谭延闿是不会告诉他其中的秘密地。船政局所下属的机械厂实力用于铸造铜元,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得知裕禄热衷于铸造铜钱之后,谭延闿算是对福建船政局最后一点指望也熄灭了,他加紧脚步开始从船政局技术骨干到工人能手的全方位挖角行动。裕禄要的是银子,这可比刘坤一和边宝泉开价低多了,裕禄在船政局固然是让船政局以跑步姿态奔向深渊,但对谭延闿而言,在某种方面这是一个福音,他可以以更加低廉的代价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其实裕禄也并非是无能之辈。在裕禄一上台之后,便加强了海军人才的培养,除了平民子弟可以报考船政局水师学堂之外,还允许二十岁左右的贡生也可以参加考试。与谭延闿不同。他不相信自己地船政局有能力建造实力强悍的大型战舰,不过在留学生问题上有求于谭延闿,才没有对其恶语嘲讽,但对船政局造船人才流入谭延闿的夹袋却不屑一顾。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现在日本也在加紧重建其联合舰队,所以北洋舰队地武备也切不可松懈。明年日本将会有两艘英国建造的先进战列舰加入其海军,其实力将会一跃而在北洋海军之上。现在我们三艘巡洋舰同时开工建造也是为了应对明年日本海军实力暴涨的威胁……”
陈念礽问道:“这三艘战舰的建造周期如何?”
“现在已经快要完工了,主要地武备系统正在安装当中。估计再用一两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始海试,以检测其设计中不合理之处……当然我们一上来就建造如此水平的大型战舰,肯定是有所疏漏的。但我也相信我们的技术人员会造出我们自己地优秀战舰!”谭延闿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们北洋不也是向英国订购了两艘大型战列舰么?打算装备几艘这样的巡洋舰?”陈念礽笑着问道。
“我们向英国订购地大型战列舰因为建造周期和订购时间问题。至少也要比日本地晚半年到一年左右。除此之外还向德国订购了一艘高装甲巡洋舰,其性能略胜现在我们看到地这艘。其实不是我们想要建多少艘这样的巡洋舰。而是日本地海军扩军脚步有多快而决定的,甲午战争结束后,日本当年为了动战争举借外债来购买战舰,英国的那两艘大型战列舰还有一艘快巡洋舰其实都是以北洋海军的定镇二舰为假想敌。如果他们不再扩建海军,那我们在建造四艘这样的战舰之后自然会停下脚步,如果日本继续扩军,那……”谭延闿有些苦笑的说道。
“四艘?那为什么不分两次,每次两艘?这样不会更好些?单独建造一艘,按照谭兄的话来说,那成本岂不是很高?”陈念礽没有纠缠在北洋海军的规模紧跟日本的政策,倒是最剩下的一艘挺感兴趣。
“最后这一艘巡洋舰和我们看到的这种有着很大的不同,它将会采用更加新式的蒸汽机,在装甲上也会使用更轻更有防护力的装甲,所以在性能要求范围之内,它将会有更好的数据表现。因为一年前我们的技术还到不了这个地步,所以在这三艘战舰上并没有应用上,只能够放在后面的战舰上,可以说后面这艘战舰将会称为一艘试验战舰,它将会集合我们中国目前最为先进的技术……”谭延闿耐心的解释道。
对于南方而言,巡洋舰这样的大型战舰他们采购的可能性并不高,从刘坤一在甲午战争之前向德国采购的四艘鱼雷艇看来,南方海军的主要建设目标已经专项鱼雷艇这样的小型战舰。可惜当今海军舰船技术日新月异,刘坤一所订购的鱼雷艇在数据上明显的过时了,那四艘鱼雷艇如果碰上谭延闿眼前的巡洋舰可以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就连现在北洋所装备的鱼雷猎舰也足以消灭它们。
“如果刘坤一更有钱些……”谭延闿脑海中划过这样一丝念头,和刘坤一、张之
宝泉联合行银元之事肯定会让他们的荷包更鼓些,看到铜元之后未必不会动心,所得将会更多。这兜里面有银子也许改变既定措施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直隶总督府委托工商银行行银元、铜元和银元券所获得地利润极大,按照直隶三省的市场。尤其是北方商业中心天津的市场银钱流通量而言,刚刚开始行还不到两个月,直隶总督这边的利润已经过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当然现在刚刚开始行,市场需求量比较高,以后未必会按照这个度赚下去,但可以预见在今后的半年之内这个度还是降不下来的,等一年以后没有什么问题进入稳定期之后,每月所得利润亦会有二三十万两。
直隶这边行的这套货币是在谭延闿非常有节制之下来行的,张之洞如果红了眼完全可以采用掠夺性的行手段。加上机器铸造铜元之便利和廉价,赚个盆满钵满亦不是难事。难保南方这几个总督看了后不会效仿,他们手中宽裕之后要说购买三四艘这样地巡洋舰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陈兄,怎么帅和香帅他们对巡洋舰这样的大型战舰也感兴趣?帅在电报中不是说重点看的是鱼雷艇和炮艇么?”谭延闿悄声问道。
陈念礽也低头说道:“帅那里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但香帅在我临来之前特意嘱咐过要看看这边建造地大型战舰情况如何,我想如果要是可以的话也许会订购一两艘作为南洋水师的主力战舰……听说马上香帅和帅就要联合上书,奏请朝廷将南洋兵造各舰中的老式舰船裁撤,以省下维护费用。每年差不多有个二三十万两,然后用这些银子来添置新舰……现在打算购买地炮舰和鱼雷舰的费用不在这其中,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在旅顺造船所这里购买大型战舰更加划算一些……”
谭延闿听后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说道:“陈兄也知道北洋这边受到日本联合舰队的压力很大,你看到地那种鱼雷猎舰倒是建造周期短。难度也并不高,但这大型战舰建造周期动辄一年半载……如果可以话,陈兄倒是可以向两位大人建言。北洋海军在装备这三艘自造战舰之后。原来的海筹、海琛、致远、靖远四舰倒是可以考虑出售给南洋……这四艘战舰都经过旅顺造船所的改造。在动力和火力上都比以前大大提高,南洋水师完全可以使用。并且这样一来在时间上是很占优势地……”
陈念礽听后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四艘战舰都比较老旧,恐怕香帅他们看不上眼……”
谭延闿听后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建议而已,武器么,谁不想使用最新式地?不过关键要在于一个适度,最好的并不意味着合适,而合适自己地才是最好的……南洋水师防卫力量不如北洋海军这边沉重,况且每年北洋水师都会组成舰队前往上海、福建、广州等地过冬,在防卫力量上来说更是南洋的有力补充,所以在我看来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没有必要需要强力战舰,以很少的资金筹建主力战舰达到快成军的目的,这何乐而不为呢?!”
谭延闿在说话的时候,将“水师”和“海军”两个词咬的特别重,其实这也是他前两年才知道两个词之间的差别——“水师”是海军筹建阶段的名称,一旦成军之后就要使用“海军”,北洋水师成军之后就成了北洋海军,而近代史上叫唤了百年的甲午战争中的“北洋水师”的称呼居然是错的,应该称为“北洋海军”!
这个差别倒是让谭延闿大吃一惊,不过好在“北洋水师”的名气也够大,不要说外人就连李鸿章自己对这两个词之间的区别也是混为一谈的,奏章上照样用“北洋水师”。南洋水师可是货真价实的水师,本来北洋海军成军之后就该轮到南洋水师成军的,结果海军经费大减,南洋水师都快二十年了也没有用上“海军”二字,至于更靠后的广东水师就更不用说了。
旅顺造船所的造舰水平让谭延闿感到非常满意,在他看来海军拨款还是比较充裕的,至少这第一、二笔拨款让他感到比较畅快,所有经费在运用上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他对陈念礽所说的“四号舰”的问题,那是旅顺造船所的第二代巡洋舰,装甲、火炮和动力系统将会全面升级,而且吨位也会上升,战斗能力可不是这三艘所能够相比的,只不过是因为考虑到海军的日常保养修造费用,才会先在下一年度建造一艘试验舰,积累下这两个年度的海军军费在银行中生息,到时候在第二代巡洋舰上可以手头宽裕点。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敲诈
手里面有了更好的战舰,自然是看不上以前的战舰了,甚至连镇远舰若不是因为它拥有十二寸的火炮优势,谭延闿也会将其推销给南洋水师。整合中国的资源来对抗日本的扩张一向是谭延闿的主张,但是自从太平天国之后,中央和地方督抚的对抗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中国的资源太过分散无法形成合力来对抗日本,这也是让人非常扼腕叹息的事情。
最令谭延闿可悲的是,自己也是对抗中央朝廷的一员——如果他不把自己的家底护的严实一点,照样会被各种来路的人掺进北洋系统,在他的支持下,唐博文在整合天津机器局和上海江南制造的时候,狠狠的将所有“无关人等”全部清除出去,这才保证了两大机器局的有效运作。
谭延闿并不反对从外国进口战舰,作为北洋海军未来的主力战舰也都是从英国和德国进口的,但是自己能够建造还向外国进口,那就实在太不明智了——外国战舰先不说其建造成本,从火炮、装甲到动力系统太容易受到别人的遏制,再加上运费等等其他费用,整个购买费用一般要比当初的预算高出四成。
这其中也是因为英德等战舰出口大国在其中暗中操作的结果,现在战舰建造技术日新月异,而原材料也是起伏波动,况且还要受到重要组件生产国和战舰建造国之间的外交影响。镇远舰在建造过程中就受到原料涨价和英国妒忌德国获得战舰订单而拒绝向德国出口钢面铁甲,这中间定镇两舰在建造中地费用远出了当初的预算。
最为稳妥的方式便是中国自己建造战舰。当然高端战舰还是要向造舰强国进口的。将北洋水师中比较老旧的战舰转让给南洋水师,在战争期间还可以编入北洋序列,而在平时也足够满足南洋水师维持南方海面安全的需要——在南方主要面对的是英德法等国的远东海军,南洋水师是无力也不会向他们挑衅的。北洋水师所要面对地是日本还有对旅顺和胶州湾有意的俄国和德国,这中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以这四艘老旧战舰编入南洋水师,南洋水师可以成军,这对刘坤一和边宝泉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再加上从旅顺造船所采购一些鱼雷猎舰和鱼雷艇,完全可以编成一队比较有战斗力地海军舰队。谭延闿相信刘坤一和边宝泉等人会慎重考虑这种可能。如果事情能够办成,那旅顺造船所将会获得一定的额外造舰资金,第二代巡洋舰在开工之时便可以一气建造两艘,这对两家来说都是很有好处的。
陈念礽没有直面给谭延闿做出回复。但私下中却保证向张之洞和刘坤一提出这个建议。对于大型战舰他是没有能力直接下单的,但是他依旧使用了张之洞和刘坤一给他地最大权限,向旅顺造船所购进两艘鱼雷猎舰和两艘炮艇。鱼雷猎舰每艘造价二十二万两,其改进型号的炮艇每艘作价二十五万两。这笔订单总共是一百万两,这也让谭延闿非常惊叹张之洞和刘坤一还是土财主!
这是第一批订单,如果所采购的舰船在使用后非常满意的话,还有第二批订单。陈念礽到底还是书呆子一个。在碰到谭延闿这样地“奸商”,还是把老底给漏出来了——这四艘小型战舰不过是一个开始,而且还都是张之洞的湖广两省自己掏银子。没有南洋什么事情。
因为张之洞的恩师胡林翼之死是非常蹊跷地——他并不是病死地。而是被气死地。当年胡林翼在视察长江水师的时候。一队英国炮舰急掠而过,将大木船冲击地七零八落。看到当时的情景,胡林翼当场就吐血了,没过几天便黯然去世。
那个时候张之洞还是个无名小卒,这件事也是湘军元老阎敬铭亲口对张之洞叙说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湖广两省不临海,组建长江水师也是张之洞的一个隐藏在心底的愿望。现在张之洞甩掉了汉阳钢铁厂和湖北织布官局等一大批吞银子的包袱,还因此获得了大量的资金,由此也便生出了组建长江水师的念头。
两江总督刘坤一不仅是张之洞的好友,同时他也是硕果仅存的湘军元老之一,胡林翼是怎么死的,他和前任户部尚书阎敬铭心中都非常清楚。组建长江水师没有刘坤一的点头是绝对办不成的,而刘坤一的经历也让他支持张之洞的举动,到时候两江也会拿出一笔银子来助张之洞完成组建长江水师的计划,而且这支长江水师也会加强中国对长江流域的控制,于刘坤一也有莫大的好处。
谭延闿知道这笔订单的背后还会有更大的订单,长江水师虽然是作为内河水师,但从张之洞以往的作为看来,
单必然是这笔订单的三到四倍才可以,也就是说长江规模可能会达到十几艘小型战舰的样子。至于主张以鱼雷艇为南洋海防基干的刘坤一在近期也会向旅顺造船所下单,这笔订单肯定要比张之洞的长江水师规模要大得多。
现在出售给张之洞等人的小型战舰利润每艘差不多在两三万两银子,像炮舰可能会多一些,也就四万两的样子。这样的利润率在战舰制造行业可谓是“地板价”,但在谭延闿看来这已经足够了,蚊子虽小也是肉,更何况价低架不住订货多呀。再说旅顺造船所在订单上的盈利是笔额外的收入,这笔收入将会用于奖励技术人员和造船工匠,并且还可以补贴一下新式战舰的研究……
“呵呵,张香涛这次总算是想明白了!”谭钟麟笑呵呵的对谭延闿说道。
陈念礽一行人在旅顺参观完下订单之后便乘船直接前往上海,走长江回武昌去向刘坤一和张之洞复命去了。而谭延闿也则趁着军队在山东和河南剿匪地这个空挡,回到天津来向老头子叙说这段时间他的作为。现在的谭延闿已经完全有实力撇开老头子自己单独上路了,但是谭钟麟不仅是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在政治上的引路人,没有谭钟麟,谭延闿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可以走到这一步。
每当夜深人静谭延闿在书房中独处思索的时候,也曾想过若不是自己的身份,换作一个平常人那以后会怎么办?答案也差不多,能够撬动历史他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这是责无旁贷的事情,但能够撬动多少改变历史的走向那就很值得玩味了,至少他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从一个少年走到今天称为封疆大吏之一,这段路途中说是简单。但如果没有谭钟麟动用其人脉和家族力量,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地。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几艘小型战舰罢了,以这样的战舰组成长江水师也是无法和盘踞在长江的英国人相抗衡的……”谭延闿有些不解地问道。
“胡文忠公和张香涛之间的关系你应该清楚吧?当年曾文正公曾经在一份奏章中说过‘胡林翼之才胜臣十倍’之语,世人多认为这是曾文正公的谦逊。其实这也不是谦逊。在很多方面曾文正公确实是赶不上胡文忠公的,而且凭湖北一地建国中之国亦是自胡文忠公而始,只不过曾文正将其扬光大而已。文正谦逊,为人拘谨小心。这样地人是可以平稳的走下去,但能够走多远就很难说了,最终曾文正还是栽在了天津教案上。抑郁而终;但胡文忠最大的优点便是器局开阔。敢为天下先。没有他开出的局面,曾氏兄弟俩人那点气量是不足以成就大事地……”
谭钟麟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品评过去和他同时代的官吏。尽管那个时候谭钟麟还是一个小地方官,拍马也都赶不上胡林翼和曾国藩这些人,但特殊的经历使得他在很多方面都和这些人有过交集,只是没有深交而已。谭钟麟最终经过几十年地宦海沉浮走到今天,最大地原因便是在于他能够清楚地看别人,也能够看清自己,从来不去做那些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这点最是合谭延闿地胃口,谭延闿本人也不喜欢冒险,尤其是在政坛上铤而走险,到头来无非是无上荣光或是头断人死之局。
“不要说这么几条小船组建长江水师无法对抗英国人,就是你在旅顺这么折腾,苦心经营北洋海军能够对付得了英国人么?关键不是武力大小的缘故,这是脑袋转弯的表现——张之洞办了6军办水师,这明显是要走其师胡文忠公的老路呀!以湖北、湖南为根基,办这国中之国!”谭钟麟肃然说道。
用不着谭钟麟多讲,这“国中之国”之意他自然明白,以往张之洞在湖北大干实业,其实也是建立“国中之国”的一种表现,再加上张之洞的为人一向都很强势,两湖的官员没有不怕他的,唯一不怎么搭理他的也就是他的族叔谭继洵,也是谭嗣同的老爹。这还是因为谭继洵的年龄太大,资历老,再加上谭继洵没有跟张之洞争权只想过个太平巡抚的缘故。
现在张之洞开始向军事上展了,他与两江总督刘坤一连手训练新式6军和组建长江水师,在内6沿江的两湖地区,可谓是水6皆备,军事上俨然独自成为一家。加上总督对辖下地区的吏权、财权等大权,这和一个国家有什么区别?
“可惜朝廷不会让咱们会湖南,不然让张之洞来坐这个直隶总督的位子,咱们来掌控两湖,肯定能够比他做的更好!”谭延闿苦笑的说道。
“如果什么事情都这么好办,那好要你来干什么?!”谭钟麟微微
道:“这直隶总督的位子是不很稳当,但还没有到完一步,你在山东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难道不会自己想想办法?!”
谭延闿听后立刻躬身说道:“孩儿不过是句牢骚而已,父亲不要以为当真……”
谭钟麟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心中的算盘为父还看不清楚么?这直隶也差不多快要被你搞成国中之国了,不过可惜地是直隶并非他省,乃是京畿重地,这直隶总督的位子虽是疆臣之,但如果没有曾文正和李鸿章那样的权势,换作谁来坐这直隶总督的位子都是不稳当的,就是张之洞来了也白搭!不过好在闿儿你争气,以前为父以为在这个位子上做个一年就要去当阁老了,没有想到这一坐就是快两年了……”
“直隶辖下三省中。直隶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山东的李秉衡和他做了一个交换,孩儿也得了山东巡抚的位子,不过想要安定下来也需要整顿一段时间。至于河南则半点也无,好在新军在河南剿匪,也许可以从土匪那里获得一些东西,但这个可能也不会很高……”谭延闿说道。
谭钟麟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安排就好了。不过你拿人把柄这种事情做起来终究还是不太方便,而且也不会每次都让你得手,估计山东那边的官员已经听了你地恶名,账本什么的都弄得差不多了!”
谭延闿微微笑着说道:“李秉衡前脚刚迈出山东巡抚衙门。后脚签押房便失火了,大小账目给烧了个一干二净,到也符合他的本色。同时也算保全了其他官员……不过这一手确实会让孩儿有些难办。但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
谭钟麟眯起双眼笑着问道:“你又想到什么方法了?”
“这个法子不是孩儿想的。是沈文渊献了一策,让孩儿接见了山东大票号地账房老板。对他们说孩儿手中掌握的海军款项还有芦汉铁路修建款项,希望能够存在山东票号中,问问他们给的利息是多少。山东票号的老板们给出地最高利息是八厘,结果孩儿不信,说你们给其他官员的利息远不止如此,结果这些老板们为了招揽生意便将山东官员存在票号中的账本拿来给我看……”
谭延闿还没有说完,谭钟麟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闿儿,这这手釜底抽薪可真是够狠,这些官吏碰上你可算倒霉了……”
谭延闿冷冷的笑着说道:“这些挖地皮地贪官,我也不参他们,直接告诉他们票号实在太过可恶,居然假冒他们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吓得这些土鸡瓦狗当即就跪下来求饶……这次我也不客气,让他们签字画押之后,我还将票号中他们的存银全部取了出来,让他们连根毛都留不下来……父亲,你猜猜有多少?!”
谭钟麟冷笑说道:“山东算不上是富裕之地,但绝对不是穷山恶水,所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啊!你折腾地这些官吏品级从高到底,油水可比这知县强多了,怎么也有个一二百万两吧?!”
“三百二十万两!这些天杀地贪官,连山东地土地公都害怕他们了,这哪里是揭地皮,纯粹是连土地公都挖出来了!”谭延闿愤恨的说道。
“这笔银子你打算怎么用?!”
“其中地一百五十万两孩儿打算用于支付官派留学生计划,五十万两用于给山东巡抚衙门贴补之用,二十万两调剂给直隶,用于采购挖泥船清淤河道;剩余一百万两……孩儿打算孝敬给西边那位,当然荣禄过手也要二十万两,剩余八十万两给西边那位弄个戏园子,也好保证北洋海6两军军费及时到账,免得翁老头在户部从中作梗……”
说到这里,谭延闿也觉得嘴角苦,没有办法,谁让慈禧太后才是这个时代中国的主人?谭延闿要完成自己的梦想也不得不在这个天空下和慈禧太后打交道。
“经权通变!闿儿,到现在你总算是得了这做官之真义了!”谭钟麟捋捋花白的胡须淡淡的说道,似乎他对谭延闿的这种安排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谭延闿只能自嘲的说道:“这三百二十万两银子也是从山东贪官手中夺下来的民脂民膏,虽然只有三分之二用于民生,但总比一点都没有要强得多。这该打点的还需要打点,免得到时候求菩萨拜神的时候,那位蹦出来找孩儿的麻烦……”
注释:历史上袁世凯曾经采用这种办法为慈禧太后修整颐和园筹集了一百五十多万两,文中主角对两个省的官员进行敲诈,三百万两也差不多……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变法九要
“那就扣下二十万,一次喂饱了,这胃口会被撑大,等下次再喂的时候,难免就喂不饱了!”谭钟麟思索半晌后悠然说道。
谭延闿听后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说道:“孩儿听从父亲之命,这二十万两该作何用途?”
“荣禄的胃口现在还没有这么大,十万两足矣!省下的十万两就用来增强胶州湾的防务吧,这德国人被你这么一搅和,虽然短时间内拿胶州湾无可奈何,但时间长了难免不会霸王硬上弓,手里面有枪有炮心里总会踏实点……”
“十万两银子可以购买三门十二寸上海江南制造局所产的大炮,无论这三门大炮放在哪里,对于窥伺之心的敌人舰队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样大口径的**架设在高处平台上,远东任何一艘战舰都经受不起……”谭延闿笑着说道。
“只要边防不出问题,这直隶总督的位子还是稳如泰山的……”谭钟麟笑着拍拍太师椅说道。
“孩儿打算在河南那边也故伎重施,听说那边的官员贪得更加厉害,也许一两次也就弄出一个北洋海军了……”谭延闿笑着说道。
“官场上的事情都是如此,不过切莫赶尽杀绝,适当就好……其实你身为一省巡抚所估计到的也只有总督一人而已,其余的官员包括藩司、司这两大宪还是非常惧怕你的,尤其是在你给他们用过杀威棒之后。他们就更怕你了……”谭钟麟言传身教地说道。
“孩儿省得了……”
“那个陈飞在天津当知府还是非常不错的,府衙事物处理的都很得当,为父想要给他升升官,也好到以后你身边多少有个可以使唤的帮手。正好直隶按察使自周馥走后就一直空缺下来,如果可以的话让陈飞来顶替这个空缺,等上一两年政绩卓著,而为父又在这个直隶总督的位子上继续坐着,那就升任他为河南巡抚……总督府幕友堂中也可以选出几人,直隶的实缺比较多。咱们多花上几个银子帮他们买下道员的职衔,然后以此填补上实缺,这样过不了几年这直隶官场上就算为父退下去了,你也不会缺少帮手……”谭钟麟闭上眼睛靠在太师椅上缓缓说道。
谭氏父子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将直隶一省完整地控制在手中,至于山东和河南两省最近才下手,不过相对于直隶人事变动比较敏感,谭延闿相信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他就可以将山东和河南两省的官员折腾的服服帖帖。他不敢说底下地官员都敬重他。但谭延闿也不需要他们敬重,只要能够办好事就行,说到底底下非“谭系”出身的官员对他更多的是畏惧大于敬重。这天底下的官都差不多,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要不厉害。不让部下感到畏惧,那只有一种情况,便是底下地官员对你不放在眼中。
甲午年慈禧太后寿辰爆中日战争。使得慈禧太后的生日差点没有在战火中渡过。但是却签订了赔偿三千五百万两白银。并且失去朝鲜宗主国地位的屈辱条约,这件事一直让慈禧太后耿耿于怀。最让慈禧太后不满的是因为翁同龢等“帝党”地坚决抵抗。使得她不得不在畏惧之时做出抵抗的姿态,停办一切园工,贺寿礼节减免等等措施。
这些都被慈禧太后所记恨,翁同龢不过是因为名望太高且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最终李鸿章倒台他却无事。谭延闿先行贿赂荣禄十万两银子,通过荣禄的渠道再向慈禧太后“孝敬”五十万两白银用于修缮颐和园景致,还花了十万两白银专门从国外订购了包括自行车、自鸣钟等新奇物件在内地寿礼。
慈禧太后年纪大了,自然是骑不了自行车地,谭延闿也趁机进宫,在慈禧太后面前示范如何骑自行车。骑在自行车上地谭延闿自然是心中感慨良多,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行车因为结构简单,一百多年也没有生什么太大的变化,想到自己前生小时候骑自行车上学,自然是有些感慨;另外便是心中有点窝囊,这样委屈自己来讨好慈禧太后和荣禄。
不管谭延闿愿意不愿意,他这么做最是有利于自己今后地展,就是再委屈他也必须去做,以这样微弱的代价来换取慈禧太后对他的好感,这已经是非常值得了。在谭延闿的示范下,宫中的太监也很快学会了骑自行车,为了能够让慈禧太后更加高兴,他还专门事前从天桥找了数个以杂耍卖艺为生的灵巧孩子,让他们学习骑自行车,然后将杂技的元素和自行车结合起来,排练好了再到宫中为慈禧太后表演。
为了搏得慈禧太后的一笑,谭延闿可谓是费尽心机,而自行车杂技表演也确实让慈禧
怀大笑,还从皇宫招来了光绪皇帝一起观看表演。怎么想谭延闿不知道,但是陪同光绪皇帝一同前来的翁同龢的心思,他却是非常清楚的,他只要瞥了一眼翁同龢,俩人的目光也是不期而遇,在翁同龢的神色中,谭延闿看到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时光荏,昔日就如同爷孙亲密相处的俩人在不到十年当中居然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个境遇变化让谭延闿不得不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翁同龢看着这个自己越来越对付不来的青年人也感到心中无力——走了一个李鸿章,又上来一个荣禄,后面还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就连翁同龢自己都感到这一生官运似乎好运走到了尽头,而他自己确实是老了。
虽然在颐和园这场意外的会面,谭延闿和翁同龢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但是俩人在自行车杂技表演之时相互对望的那几眼。什么事情都已经不再是秘密,剩下来地唯有最实质的权力争夺和官场倾。对于投身慈禧太后的谭延闿和绑着光绪皇帝的翁同龢俩人而言,翁同龢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和这个年轻的后生相对抗,而谭延闿却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错的就是翁同龢不应该挡他的道。
光绪二十三年腊月初二,谭延闿以山东巡抚地名义,联合直隶总督谭钟麟、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和闽浙总督边宝泉联合上书朝廷,提出了《变法九要》,其中包括了:严肃政令。整顿朝纲;设立学堂,推行西学;派遣留学,交通中外;展洋务,充实国库;裁旧练新。增强军务;限制科举,考研西学……等九条变法图强主张。
这九条涉及到了政治、军事、教育、外交等等方面,如果不是因为康有为等人的《万国公报》被朝廷所查禁,而张之洞也险些因为《时务报》而被牵连。否则按照谭延闿的意思还需要加上一个“广开报馆,以开民智”一条。显然这个舆论一开对变法肯定有莫大的好处,可是同样也蕴藏着巨大地政治风险,看看张之洞草草的让《时务报》断粮关门便可见一斑了。
这份奏章为谭延闿赢得了巨大的声誉。同时也标志着一颗政治新星在大清帝国政坛上正式登台——这份奏章除了四个总督之外,就他一个巡抚,而且论年龄他也是目前大清帝国中最年轻的封疆大吏。这个变法主张奏折却是明显地以他为主导联合各省总督上书朝廷。虽然目前官职是小了些。但以他的年龄和经历。只要不犯谋逆之罪,登上总督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外面已经开始讨论谭延闿究竟能不能在三十岁之前登上总督之位。以打破大清立国二百余年最年轻总督的纪录了。
这份奏章先是作为一道密折呈送地,而呈送的方式也是非常特别——没有呈送给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光绪皇帝,而是先呈送给慈禧太后来审阅。后世关于戊变法最著名地一个段子便是,“慈禧太后非常郁闷地便是康有为等人地变法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个段子谭延闿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康有为等人现在就在京师,正在谋求进行变法地渠道——接触光绪皇帝,继续上他的万言书。康有为等人的行动会引来怎样的后果,他再清楚不过了。谭延闿既不想让康有为的变法主张专美于前,也不愿意自己来替康有为顶这个杀头的历史任务,所以他直接将变法的希望寄托在慈禧太后身上,由慈禧太后来掌握变法以此来缓解国内日趋紧张的社会矛盾,同时也为自己能够干更多的事情开辟道路。
随附这道密折同时摆在慈禧太后面前的还有谭延闿的一本小著作《论熙宁变法》,这本小册子的内容也是经过张之洞等人的审阅之后一致推崇的,写得便是北宋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变法的优劣得失。当然谭延闿是不敢用宋神宗时期的高太后来映射慈禧太后的,只是专门向王安石身上“泼脏水”,认为王安石变法最致命的一点便是一个“急”字。
刘坤一是湘军行武出身经过几十年最终坐上了两江总督的位子,虽然粗通文墨,但在“玩文”这方面差了张之洞不止八条街。张之洞对谭延闿的《论熙宁变法》一文极为欣赏,在通过和康有为、梁启的几次合作中,他感到康有为和梁启等人是人才,可惜就坏在这个“急”字上面,这《时务报》刚开出第一期,就敢用“孔子纪年”而不是“光绪纪年”,这是明摆着要杀头的。
谭延闿在密折中主张先从影响最小的方面慢慢做起,由恭王奕訢和李鸿章等人起始进行了几十年的洋务运动虽然成果有限,但好在让不少
人已经开始睁开眼睛看世界,能够客观的评价自己这国”。加上甲午战争的刺激,在这个时候开始变法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变法完全可以慢慢的开展,以最小的代价来换的中国的富强。
也许是谭延闿的“汽车、自行车攻势”地作用,或许是因为这道密折最先呈送给她。以表示她才是帝国中最德高望重的掌权,总之这份奏折哄得老太太非常高兴,即刻颁下懿旨:“各抒己见,条议上文,变通兴政,力任其难……”
慈禧太后接受变法主张,这对于谭延闿而言一点也不奇怪,历史上无论是庚子之变之前或是之后,慈禧太后都有那么一点点变法主张。尤其是在庚子事变之后被洋人给打怕了之后更是如此。况且这份奏章中明显的是以慈禧太后为主,来进行变法革新,这对于一直渴望从“帘子后面走到前台”来的慈禧太后而言也是一个名正言顺插手帝国政治的机会。
谭延闿和张之洞等人的联名上书并没有像历史上戌戌变法那么轰轰烈烈,几个年老成精的总督外加一个小心谨慎的年轻巡抚都认为这火一旦烧的太旺。不仅熄灭地也快,也会引火烧身连同自己也给烧成灰烬的道理。在上书之后,几个总督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过动作上肯定是比以往要大了些。这几个联名上书的变法头头们不约而同的将变法地开端放到了教育上。
就在慈禧太后颁下懿旨的第二天,谭延闿便在山东省济南府成立了“山东大学堂”,这个学堂的得到了美国公理会的大力支持,并且还有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斯地大力推进——自从谭延闿和美国驻华公使托尼商谈了中美两国在教育领域加强合作之后。托尼公使一直在向他在美国的友人推销这个计划,并且多次写报告呈递美国总统。
虽然美国人对这项计划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行动,但在美国教育界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其中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斯便是其中最为积极地一个。詹姆斯直接表示希望中国留学生能够选择伊利诺伊大学作为美国的留学学校。并且还开出了非常优惠的条件。包括削减学费、帮助中国留学生解决食宿问题,还有便是在奖学金上予以倾斜。
这些物质上地优惠在谭延闿地眼中远比不上詹姆斯在美国教育界地宣传。在他的鼓动下,美国地各大大学的校长们都为此而动心。当然在山东大学堂的筹建中,主要还是以明恩牧师为代表的美国公理会驻华分会,他们向山东大学堂提供了众多的懂中文,在中国生活了数年时间的美国教会人员来充任大学堂的英文、地理、数学、物理等科目的老师。
美国公理会如此关注山东大学堂也是因为德国传教士的势力在山东经过谭延闿的一番折腾后,实力几乎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山东教会组织基本上被破坏殆尽,这给美国人留下了广阔的空间。再加上谭延闿向托尼公使保证美国人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能够保证他们在山东的人身安全,并且还可以扩大美国教会在山东的影响。
如果说谭延闿对基督教保有好感,倒不如说这是纯粹的利用,其实这是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机会——谭延闿可以获得急需的教师人才,从而打开向美国大量输送留学生的门路,而美国人也可以借此向中国学生灌输美国元素,当他们成长为一个有用之才的时候,哪怕其中的一成像他们的前辈留**童那样成为中国的顶级的新式人才,这对于美国来说都是极为可观的“收益”。
相比之下谭延闿做的是“短线生意”,而美国人做的是“长线投资”,这中间没有什么吃亏不吃亏,都是你情我愿双方都能够得到好处的事情。况且根据前生的记忆,谭延闿对于美国的强盛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在这个时空唯一可以对美国造成伤害改变其命运的只有自己,但他却不这么好高骛远去挑战如此高的历史壁垒。
山东大学堂是谭延闿根据后世中国教育体制复制来的,它不仅是一所大学,而是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联合体,招收六岁儿童开始入学,如果完整的顺利通过山东大学堂的教育,一共需要十二年的时间,除了一门“国学”课替代了后世的“语文”,这所学校所有的科目设置都是依据后世的学校体制课程而来。不同的是这所学校在开始入学之后便要接受英语教育,但却不会以此成绩作为决定学生升学依据——它是一门“副课”课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舰
山东大学堂成立没几天,天津大学堂也宣告成立,还有三所师范学堂也在天津和山东济南成立——这三所师范学堂是谭延闿以个人财力来创办的。他并不主张现在就废除科举考试,即刻废除延绵一千多年的科举考试太过惊世骇俗,而且新式教育体制才刚刚展,根本无法做到接手旧的教育体制的历史任务,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要使全国的教育状况得到改观,那就必须废除科举制,以使得新式人才得以上位——从隋朝开始的科举制度,最大的好处便是使得寒门弟子也可以通过这样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人才选拔方式成为帝国的官员。曾国藩的留**童计划持续到了李鸿章时代最终夭折,其根本原因并不在于这些留**童已经被“美化”了,而是在于这些留**童在现在的体制下该如何安排?
科举制度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当官,如果新式人才也一样可以当官,那科举制度对读书人来说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了——这才是两种教育制度的根本分歧之所在,就像商人经商一样,无利不起早。为了配合新式教育体制的推行,在谭延闿的主持下,直隶、山东、河南三省率先成立了“学校司”这样一个专门来推进新式教育的机构。
谭延闿这种做法在全国引起了一片轰动,并不是他敢成为冲击科举制度的先锋。因为他并没有公开主张废除科举,现在废除科举地先锋是康有为和张之洞等人。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的三元及第的身份,作为科举制度培养出来的精英,谭延闿虽然没有公然反对科举制度,但兴办新式学校无疑是以实际行动来挖科举制的墙脚,时间一长了就等人在这堵墙上轻轻的推一把,然后他便可以以一套成熟的体系直接替代科举制。
除了科举制之外,谭延闿还主张废除裹小脚。这可比他兴办新式学校更容易引起争议,不过这些争议无关痛痒,反正裹小脚从根源上还是起源于宋朝士大夫那种病态地审美观念,清朝统治还有留不留头的先例。这种起源于宋朝的做法如果真的挑明了,这笔糊涂账还真地没法算。不出谭延闿的预料之外,慈禧太后对谭延闿废除裹小脚这一政策表示了支持,还颁下懿旨主张全国女性开始放脚。
尽管放脚事件在政治上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维系了一千多年的传统面前,这种情感冲击指数是非常高的。以前像老丈人这样纵容方榕卿不裹脚地朝廷大员多得是,但是生怕别人说闲话便偷偷摸摸的干,现在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了——与兴办新式学校不同。这放脚可是在一提倡之初便在全国滚滚推广开来,而在谭延闿的支持下,全国中外报纸对这件事进行了大肆报道。一方面宣传放脚。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转移视线。
在光绪二十三年年末。对于脆弱地中国海军来说还有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件——旅顺造船所的三艘自行设计、自行生产建造地新型巡洋舰正式编入北洋海军服役。经过严格地海试之后,这三艘巡洋舰地性能均达到了设计目标。而在海试之后,三艘巡洋舰在镇远、海、海天三舰组成编队,航行到胶州湾进行了一次公开海上军事演习。
这三艘新式巡洋舰全新的设计和出色地性能让所有受到邀请观看军事演习的记、各国驻华公使与武官们刮目相看,同行的还有五艘鱼雷猎舰。这些新加入北洋海军序列的战舰都是中国自己建造的,并且国产化比例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九成以上,建造费用远比国外要低得多。
此时日本在英国订购的两艘君权级战列舰其中的一艘才刚刚完成建造任务,还在进行海上测试,但是中国这一次便有三艘新式巡洋舰加入北洋海军,对于日本来说震动是非常大的。中国三艘新型巡洋舰加入北洋海军的消息还上了英国《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还附上了照片,西方海军专家们对于这三艘巡洋舰的性能做出了非常高的评价,认为这三艘巡洋舰在实现了高航的同时,也达到了令人惊异的防护能力,如果能够将前后主炮塔四座主炮的口径提高到十英寸,那这三艘巡洋舰的威力将会有相当大程度上的提升。
其实这三艘巡洋舰令这个时代的海军专家们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巡洋舰上只有八英寸和六英寸两级火炮,而没有其他小口径火炮;使用的是飞剪型舰造型,而非是常见的垂直角舰;加装了少见的水线带装甲,而且装甲带也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装甲的厚薄也不平均,似乎要紧地
甲非常厚;最重要的是这种巡洋舰上居然没有安装鱼器……巡洋舰上种种怪异配置让各国海军专家们也非常费解,不过谁也不能否认这种新型巡洋舰的性能是极为出色的,在同级别排水量的巡洋舰中,战斗力极为强悍。
这种新式巡洋舰在各国列强海军专家眼中的评价无疑是非常高的,而且战舰的设计有很多独到之处,尽管有很多怪异之初,但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可以说这种设计相当的前卫。外国海军专家给予的高度评价使得日本海军大为紧张,因为西方海军专家在这三艘巡洋舰的储煤量上看出中国海军的作战思想没有什么变化——区区六百吨的储煤量相对于五千余吨的排水量显然是太少了,应该有一千吨的储煤量才算是标准,也就是说中国海军根本没有想着面对太平洋,而是专门应对日本海军的挑战。
因为谭延闿对巡洋舰地设计要求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高。而且考虑到自造巡洋舰为的便是对付日本,还没有狂妄到从天津起航直接打击东南亚的地步。依托中国沿海各港口,六百吨储煤量虽然显得战舰续航能力非常弱,但是却可以满足中国海防的需要,而且省下来的吨位可以加装更厚的装甲,提高防御能力和航。
日本自从甲午战争结束后也并没有闲着睡大觉,但是甲午一战带给日本太多的变化,连同战略决策也生了极大的变化——因为朝鲜北部几乎是被各国列强所瓜分,而获得地南部地区也需要6军坐镇。可惜在甲午战争中日本6军虽然出彩,但依旧还是被中*队打残了一个师团。
这就要求日本不仅要恢复原有的6军建制,还要扩大6军兵力向朝鲜驻扎更多的6军来维持当地日本的统治。这三年多来日本6军在整个国防开支中地比重一再上升,已经过海军达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比重。而日本作为一个岛国其狭小的地域和生存基础必然是以海军为基础,再加上在英国订购的两艘君权级战列舰和日本为了平衡现有中日海军力量对比所自己建造两艘秋津洲级缩小版地须磨级巡洋舰,日本海军开支明显不足。
最要命的便是日本尽管获得了相当于三千五百万两白银英镑的战争赔款,但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光是偿还英国巨额战争贷款就让日本吐血不少,但是日本地产业在得到加强和展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国际市场上创收的生丝和向中国出口的纺织品都受到了中国自有产品地坚决抵抗。
当时日本地贸易结构是,向美国出口生丝,向中国及朝鲜出口棉纱和棉布;从印度和美国进口原棉。从英国、德国、美国进口钢铁和机械。不过谭延闿却算准了日本地产业结构方向,以抵羊纺织为的中国纺织团体坚决抵制日本纺织品地输入,在加上谭延闿的政治伙伴遍及中国经济最达地区。不过一个招呼便可以使日本产品还没有开打贸易战的时候便落了下风。更不要说针对日货而来的降价风潮了。
日本在中国的纺织品市场份额一再被压缩。几近消亡的地步,而抵羊纺织厂的丝工业也展极为迅。正在和日本争夺美国生丝市场,甚至是以不惜亏本交易的方式来挤兑日本。面对势力庞大的抵羊纺织集团,和跟随其后的华盛等一大批大中小中国纺织企业的联合抵制,让日本的外贸出口出现了极大的困难。
到底还是因为谭延闿家大业大,身上拔出一根毫毛来就可以比日本同行的腰围还粗,就算日本纺织企业抱成一团而来,仅凭抵羊纺织一家便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个时代日本的纺织企业对抵羊而言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产品也是走得中低端,不像英法美等国在高端纺织品市场上还有一定的生存空间。
日本外贸上生的困难使得日本即便在获得了高额的战争赔款之后,却无力对本国的纺织企业进行有效的扶植,同时外贸出口量的急剧削减使得日本外汇储备也在以极快的度降低,这就愈进逼日本不能轻易向海军强国订购战舰——因为日元在甲午战争中贬值的实在是太过厉害,即便日本明白白银贬值趋势已经不可逆转,却又没有能力大力购进黄金完成自己的货币改革,没有充足贵重金属做储备的日本是无法有效的支持其币值的稳定。
谭延闿坚信这世界就是一张赌桌,本钱厚的绝对不怕穷鬼,尤其是日本这样生存环境狭小,资源匮乏的岛国。跟日本玩游戏绝对不能是战决的,就要小刀剌肉,一片一片的往下刮,你输一块钱,我可以七块八块的输,反正欧洲的那帮废柴用不了几年便要
架了,远东这个地方虽大但也只能够容得下一个胜利出口心中恶气,就是要用钝刀斩仇人!
对于日本在英国的那两艘君权级战列舰,谭延闿还真的有些担心,不过这两艘战舰与英国造船商洽谈的时候是在甲午战争之前,和三景舰一样也是为了对付北洋海军的定镇两舰地,看来日本对他们的三景舰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实战也证明了这点。
好在日本同周边国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尤其是与俄国的关系最为恶劣,再加上甲午战争日本没有取得历史上那么大的战绩,英日同盟连个影子都还没有,在外交上对中国还是非常有利的。其实中日两国战舰对比还没有这么夸张的距离,到目前为止北洋海军战舰还是略胜日本一头的,尤其是这三艘告诉巡洋舰的服役更加大了这中间地差距。
而自英格纳加入北洋海军充任顾问之后,加上中日甲午战争两国海军之间所结下的仇怨,北洋海军在英格纳的训练下。海战水平日益提高。唯一比较遗憾的是甲午战争中,与邓世昌地那批共同留学英国的海军精英们丧失大半,同时也出现了萨镇冰这样的近代中国海军名人——严格说来萨镇冰比他的前辈们能力水平上相差比较远,若不是刘步蟾等人战死也轮不到他充任海舰管带。
“先生。新军招募工作基本已经完成,现在河南那边剿匪也差不多了,可以将武卫右军撤回到山东驻防,同时也是为了训练新军之便……”萧轩在河南剿匪任务完成地差不多的时候便返回了山东济南府。第二批新建6军的训练已经开始一个多月了,为了保证新军训练质量,他必须提前赶回来帮助谭延闿训练新军。
此时新军训练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成熟地6军军官不断的从德*校毕业回国。而新建6军随军成学堂中也培养了大批的低级军官,这样一来有他们地加入使得新军训练已经不让谭延闿在一年多以前那么操心。
“其实这次你们去河南也不要指望一次就可以将那里地土匪剿灭干净,这个省份匪患延绵百年多。有很多地方财主家数代都是有土匪案底地。太平时期他们就安心的做乡绅。局势稍微乱些地时候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了土匪……打仗你们自然是不怕的。但论起官匪斗争,你们还是嫩些……”谭延闿放下笔抬起头对站在对面的萧轩笑着说道。
“其实属下已经知道。不过奈何这些地方官吏和乡绅勾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民,哪个是匪,再加上新建6军又要训练在即,属下也只好在一些重点城镇留下部分官兵,其余全部撤回山东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人帮你们分辨清的,我在那边布置了些人手。现在先养着他们,等这批新建6军训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他们来完成第二次剿匪,每年都来上这么一两次,多梳理几遍也就够他们受得了。到时候等兵力充足以后,不仅是山东、河南、直隶有剿匪任务,就是热河、山西等地的土匪也等着你们去收拾,现在先让你们熟悉一下,然后我们再私下收集情报,下次剿匪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他们了!”谭延闿冷冷的笑着说道。
近代国家乱局,这土匪也是繁荣昌盛,众多土匪啸聚山林,就连地方官吏也不敢管得太宽,谨守着村镇不受侵犯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有甚官匪勾结,弄得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像河南、山西、热河等地都是土匪横行之地,对萧轩所率领的新军去剿灭土匪,正面打仗的时候弄死这些土匪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旦和你纠缠起来,新军的经验就差太多了。
这次河南大规模剿匪行动持续了数个月之久,开始的时候还是战果颇为丰硕,但是到了中后期土匪们意识到这些新军训练有素,作战勇敢,再加上手中的枪炮犀利程度乎他们的想象,几次大溃败之后,土匪们便钻起了山沟和新军玩起游击战了。萧轩他们本事再大,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够保证新军士兵不受太多折损,想要剿灭这些土匪,那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谭延闿也没有指望这是一榔头买卖,干过这次就不用第二次了,土匪装备是很落后,正面作战新军自然是不怕的,要不然自己当初只用了百来人就敢横穿福建,江西两省,土匪们无不望风而逃了。关键就在于这些土匪仗着地利和新军捉迷藏,新军装备沉重,转移困难自然是比不上土匪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抚标参将
“先生,这是这次剿匪过程中所得的收获,除去军费等各项开支之外,还有现银八十万两,各式银元三十余万枚,还有一些金条、珠宝、古薰、字画都已经原封不动的封装运回济南。现在在河南从固定的土匪山寨中还有大量的丝绸、棉布等大宗货物若干,已经委托当地商行买卖,估计也有几万两……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多被查出来和土匪有关联,甚至本身就是土匪的地主田产、房产还有相关店铺等,这些很难作价,也不像古董字画那样可以运回来,先生看这些该如何处理……”萧轩说完后将一张写满字的清单递给谭延闿。
“呵呵,这次你们也没有白出去为民除害么?!收获挺不错!至于那些和土匪相关联的人都运到威海卫、旅顺和胶州湾去做苦力,这点是没有什么商量的……缴获的银元品质参差不一可以送到天津机器局重新回炉熔炼,古董字画一类到时候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出奇的货色,至于店铺之类我们也不着急,到时候干脆低价卖掉,田产可以通过对调置换争取全部集中到一个或几个地区,可以用来招募流民耕种,我们可以收取廉价租金……所有的战利品都会估价,除去一部分用来奖励参与剿匪的新军战士,其余全部用于补贴学校、留学生等教育费用……对了,对那些田产我们也可以组成几个农场,凡是因为各种战斗中受伤致残或是致死的军人及其家属都可以进入这个农场供养。现在对付几个土匪我们地伤亡几乎没有,但是以后还会有仗要打的,这些事情我会交代给幕友堂去做……”谭延闿笑着说道。
萧轩点点头说道:“新军战士奖励的那块资金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并且也做了预留……另外大人身为山东巡抚,应该还有‘抚标’作为亲军,按照朝廷的定制一般都是两个营,当然还有些地方也有城守营和捕盗营,最多是四个营的建制……先生是不是……”
谭延闿笑着说道:“呵呵,你也想到这里了。家父在直隶总督的位子上还有直隶督标新军,为什么我们不能有山东巡抚抚标新军?这抚标编制最多还是新疆有六千多人,湖南巡抚因为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强势,所以在全国来讲湖南抚标是最少的。只有七百来人,一般来说全国抚标差不多都有两千多人……我打算在山东巡抚抚标编制三千八百人,相对来说是比较多了些,但绝对没有出朝廷的定制。正好今年你地德国同学回来的比较多,除了新建6军中的编制之外,还有山东巡抚抚标众多位置可以安置他们……”
“那巡抚抚标参将之职,先生可有人选?抚标即为先生之亲军。维系先生之安危,要不要属下在新建6军中抽调精兵强将?”
谭延闿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免得朝中会有人惦记我!本来这个抚标参将我最中意的人选便是你和杨子瞻。再说子瞻再过几个月便可以回国了。不过子瞻和你都是大才。屈居抚标参将未免有些可惜,这第一批新建6军是由你训练而来。我打算采用老办法,将新建6军中地建制打散分入新军中,你和他各带一部完成训练……至于这抚标参将之选,我想等几个月你的同学回国之后,由李韬或是刘禹来担任,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先借调直隶督标新军中的曹来担任……”
“曹仲珊?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此人曾经在甲午战争中赴朝作战,后来先生组建新建6军便来投,以一个哨长甘在新军当中做一个小兵,不过他在新建6军中常受人欺负。属下在上课时曾经被他问过几个问题,影响比较深,后来才知道这个曹居然是北洋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后来才进地毅军,便提拔他做了哨长,后来见他带兵还可以,虽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出身,但还是升他为帮统官……这个曹虽然还有两下子,但是毕竟不是侍卫队出身,亲兵营参将如此重要之职,如果属下要是不能安排好,那其他人不会将属下骂死的……”萧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谭延闿也笑着说道:“做我地亲兵营参将可不是这么容易的,而且你们这些人都是我所看重的,一个从德国学习一年或数年地人就为了给我当参将?那实在是太浪费了!先让曹当着吧,这个人曾经读过私塾,在新兵营受辱而不动怒,这就说明曹此人天生就是个窝囊废,要么便是心中别有锦绣,看看他现在当直隶督标新军地帮统官也是不错,显然此人是属于后……”
“此人出身是旧式军队中地毅军,忠诚上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
已经和文渊商量过,对旧式军队出身的军官,一面要另外便是利诱……这些人地出身和你们有很大不同,他们当兵就是为了能够谋个好生路养家糊口,所以特别容易贪污军饷之类的事情,对于军队荣誉并不是很看重,对他们要借助新式军队的气氛对他们重新进行军官素养养成,你们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要帮助他们,不应该排斥他们……除了曹之外,像段瑞、王士珍、梁华殿、冯国璋等人,他们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军事素质甚至不会比你们从德国学习归来的军官差,唯一可虑的便是他们身上旧式军队的味道太重……”
段瑞、曹、冯国璋等人,这些人在谭延闿前生的记忆中可都是二十世纪初期中国政治军事上的强人,在后袁世凯时代北洋分崩离析的情况下,他们好像都当过北洋政府的总统。其他几个人谭延闿不清楚,但是这个曹可是赫赫有名地“贿选总统”。虽然他们的品行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他们中包括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藏着的张作霖和吴佩,他们身上都一种共性——晚年的他们都受过日本人的引诱,却都一致不肯为日本人卖力。
谭延闿对历史上的老北洋是有些看不起,但是对他们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有这样的骨气还是非常欣赏地。尤其是这个曹,虽然出身市井小贩,还颇为受气,但能够有如此忍耐之心,就算当了哨长和帮统官之后还不念旧恶不去报复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在这个时代为人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谭延闿看重曹,还因为这个人是非常有眼光的——历史上吴佩孚就是他所掘地,曾经有个段子说曹和段瑞干架,张作霖从中劝架暗中问曹:“段瑞人比你多。枪炮比你好,你这样有把握么?”结果曹回答了一句:“我没有把握,但子玉说有把握,子玉的把握就是我的把握!”
谭延闿不知道前生记忆中的这个关于曹地段子是不是真实的。而前生记忆中的这个段子也是在讽刺曹的无能,但是他却看出这才是智地表现,因为在那个时代的中国没有人比吴佩孚更会打仗。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谭延闿没有想到的是前生记忆中地近代史上地北洋名人居然都成了自己地手下。而且还不是最优秀的手下,这个天空下地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谭延闿心中倒是非常期待的很。
萧轩听谭延闿说这个山东巡抚抚标新军参将的位子居然是沈静从中插手。他立刻就不说话了。谭延闿身边的亲兵将领带兵虽然不多。但直接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而此时谭延闿一人生死荣辱已经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北洋6军团体的兴衰。另外还牵扯到很多政治、经济方面,可谓是牵一而动全身。
这不完全是一个军事问题,更多表现在政治方面,沈静作为萧轩等人的老师。在这些总督府侍卫队出身的军官群中威望自然是居于谭延闿之后的第二位,要不然沈静以一幕僚的身份怎么可能能够调的动直隶督标新军前往威县等地剿匪?既然是沈静和谭延闿共同商议之后所做出的决定,萧轩也知道这个曹担任山东巡抚抚标新军参将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心中不禁对这个曹也是高看了两眼,没有想到一个旧式军队出身的人也可以成为谭延闿的亲军将领。
其实对于谭延闿和沈静来说,像曹这样的人才是最保险的,倒不是说他们不信任自己培养出来的军官,不过留德军事军官中曾经出现过的剪辫子思潮之后,谭延闿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军官是有再造之恩,但是他们在接受新式军事教育的同时,他们的世界观也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亲军最高将领必须是最忠实于自己的人才行。
谭延闿相信自己对新建6军的掌控能力,但是人心是最难揣测的,历史上没有少生一些意外事件,关键是看这个人有没有脑子。作为自己指挥的亲军,仅仅简单的效忠是绝对不够的,亲军将领不能有太多的是非观念,不能有太多的主观思想,只要服从谭延闿的命令,自己指东他不往西,说白纸是黑的他就不能说是灰的。
这种人绝对不是留德军事生所能够胜任的,只有那些旧式军队中的人才会有。段瑞、冯国璋也是谭延闿所知道的和曹同时代的强人,就他的理解这个角色段瑞等人并不胜任,至少老段同志还旗帜鲜明的反对袁大头称帝。
想来想去,谭延闿认为这个角色还是由曹来扮演最合适,曹军事方面是弱了些,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麻
轮到曹出手保护自己的时候,估计局势已经到了不步,谭延闿不相信这种情形会出现。
“可惜不知道现在吴佩孚在哪里,否则吴佩孚来充任这个角色会更合适!”谭延闿心中比较遗憾,对于这个秀才将军,他可是非常倾慕的很,在二十年后军阀混战的时代,这家伙简直就是所向无敌。
如果现在把吴佩孚招来。谭延闿肯定要将他送到德国去系统的学习现代军事理论。这个非常有个性地将军对伦理纲常可是非常看重的,历史上曹和他之间的故事也算是北洋时代的一大亮点。不过相对于让吴佩当自己的亲军将领,谭延闿更愿意提供给他一个更广阔的舞台,让这个原本历史上一直致力于内战的将军走向世界战场。
萧轩已经走了出去,谭延闿桌上的那张战利品清单,心中也是非常感慨——这年头干土匪占山为王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事业啊!要知道他所办地的山东大学堂,一年到头总共的费用不过才六万两就可以搞定,而新建6军从河南土匪窝中转上一圈回来,就搞到了价值百万两的战利品。还有一些难以估价地古薰字画,难保里面不会出一个精品,到时候可就不是一百多万两的事情……
山东巡抚抚标不过是谭延闿极扩充自己6军军事力量中的一环而已,在他看来与其等待朝廷拨款训练新军。倒不如通过各种手段来扩充新式军队来得更快。直隶督标新军训练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过这一点,在新建6军提前成军贯号武卫右军地时候,他才意识到仅仅凭着一万新式6军很难应付以后所遇到的各种危机。尤其是现代6军的宗师德国人对山东如此虎视眈眈,就算手中有一万6军在手他也是心中非常不安——一旦胶州湾有变,他可是打算使用人命来保护脆弱的国防,誓死不让德国人占领这个东亚桥头堡。
在宣布重整扩充山东巡抚抚标地同时。谭延闿上书朝廷仿照西方军警制度训练新式警察来承担维护城市警务工作,而山东济南府可以为全国之表率。在病体缠身的恭王奕訢的支持和荣禄地操作下,谭延闿地这份奏章很快便得到了朝廷地通过。同时这也是作为《变法九要》中的重要一个组成部分。如果效果良好地话将会在全国得到推广。
这支将要成立的警察队伍其实就是谭延闿变相扩充兵力的手段之一。他表面上向美国和英国提出了聘请英美两国警务工作多年的干才来华帮助中国训练城市警察,暗地里却再次招收兵勇。一个警察队伍居然是三千人!
这个数目相当于又成立了一个山东巡抚抚标,这些未来的警察将会在英美警务专家来临之前与第二批新建6军接受同样的军事训练。因为谭延闿扩充兵力之心太过急切,短时间内的招募工作又跟不上进度,便将已经招收进入山东巡抚抚标的两千余人先进行训练,不足之数由第二批新建6军士兵来补足,等完成五千人的招募工作之后再进行填补窟窿。
此时就连沈静都非常佩服谭延闿当初在闽浙总督府的时候招募的百多人的侍卫队,如果没有这支侍卫队的话,那训练新军将会无从谈起,更没有现在谭延闿这个山东巡抚的封疆大吏了。虽然对谭延闿心中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沈静也没有多少准头,但是这样未雨绸缪预先准备,确实是为以后的展提供了便捷之路,再加上谭钟麟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谭延闿这颗政坛新星愈的光芒耀眼。
做戏做全套,虽然是扩军,但谭延闿除此用意之外,也是心中希望能够建立一支正规的新式巡警来完成城市治安工作。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支巡警本质上还是一支军队,只是在装备上和新建6军有所不同,但是接受的训练和武器使用之法都是异常严格的。
作为建立巡警制度的配套工作,沈静正在领导幕友堂幕僚加紧时间搜罗各国巡警制度的典章,然后根据各国巡警相关制度建立符合当前国情的中国巡警制度。还在济南府创立了巡警学堂和巡警局。此时的巡警尚在和新建6军一起进行军事训练,这些机构不过是搭个架子,里面的大小头目都是幕友堂中有志于仕途的幕僚前来充任。
幕友堂中的幕僚都知道,谭延闿对待他们非常宽容,如果有意于仕途的话还可以出钱帮助自己购买道员衔等官衔,再由谭氏父子操作补上实缺,可以说幕友堂的仕途远比苦读八股文考科举要容易的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变故
通过幕友堂走上仕途也不是没有前提条件,一方面你自己要有本事能够让谭氏父子看得起,另外便是一定要接受一定难度的任务作为考察过渡。一个幕僚起始官职和将来的展有多高,在考察过渡期间的表现是很重要的。
当然作为一个直隶总督府的幕僚,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而谭延闿衡量一个官员在有一定能力的基础上,最为看重的便是这个官员是否廉正。以往从总督府幕友堂中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点,但有些人走上了仕途之后就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开始肆无忌惮的贪污腐化,这样的败类不是没有,结果每一个下场都非常难看。
经过数次教训之后,幕友堂中幕僚的出路问题总算是达成了一个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而谭延闿6续完善了“高薪养廉”政策,设立了包括养老金和机动资金申请等规则,以保证自己的幕僚不用担心自己的晚年生活,或是在短期内着急用钱的时候能够非常容易的获得自己所需要的银子。
在谭延闿的期盼当中,历史就这样一脚迈进了光绪二十四年,西元纪年的1898年。在全国还处于一派辞旧迎新的气氛当中时,中国政坛迎来了一场小规模的震动——两江总督、南洋大臣,湘军的早期元老之一刘坤一病逝。
大清政坛上素有南北洋大臣鼎足而立的说法,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若不是身兼京畿重地地防卫工作。论地位应该是和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是平起平坐的,而历史上镇压太平天国时期,天下总督权势责尽集中于两江总督之手。最近二十年因为李鸿章转任直隶总督,筹建北洋海军狂挖南洋大臣的墙脚,使得南北洋大臣的势力对比打破平衡,但南洋大臣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位子,没有想到刘坤一就这么撒手去了。
刘坤一的去世所引起的震动是隐形的——两江总督固然位高权重,但刘坤一的去世使得人们现大清政坛上疆臣这个行列中实在是“老龄化”极为严重,天下总督中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谭钟麟最为年长。到现在都已经七十六岁,刘坤一去世年龄是六十八岁,号称天下疆臣中最有革新魄力地张之洞也有六十一岁,两广总督王文韶也有六十八岁。闽浙总督边宝泉六十七岁。
这个行列中还没有算上马上就要成为东北总督的刘铭传,六十二岁;和已经出使西洋的前任直隶总督李鸿章,按照谭延闿前世的记忆,李鸿章肯定是要东山再起地。重新当直隶总督把持北洋大臣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弄个总督来当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他的年龄也是非常恐怖,仅比谭钟麟小上一岁。今年也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了!
刘坤一地去世给谭延闿的冲击是非常大的,这倒不是他和刘坤一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刘坤一的意外去世让他看到已经千疮百孔地大清帝国真的是不可救药了。前生记忆中刘坤一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他不清楚。但是恭王奕訢可是明明白白就是今年要死地。再加上盛京刘铭传已经在那里吊命等着朝廷任命他为东北总督——这个天下。这个中国就像包括谭钟麟、李鸿章一样真地是老人迟暮,命不久已!
刘坤一地去世对大清政坛所引的震动效果不过是人事上面地调动而已。对谭延闿而言这个时空的历史尽管生了很大的变化,但看看现在掌权人的年龄便可以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大清的天下已经是摇摇欲坠。不过所有人都对谁能够继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拭目以待,而很少有人能够像谭延闿一样从地方实力派的年龄上来推算大清政权还有多少寿命。
在得知刘坤一去世的当天,谭延闿立刻派沈静前往两江总督督署的大本营南京前往吊,并且送去了挽联;而寇青则奉他的命令即刻前往天津去见谭钟麟——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这个位子相当重要,如果让朝廷空降一个保守派当了南方总督的头头,那在政治上对谭氏父子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就算张之洞和边宝泉也别想好过。
寇青的使命便是转交谭延闿的亲笔信,希望谭钟麟能够再次出面,在朝中鼓吹一下让湖广总督张之洞出马接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位子。最重要的是已经游历西方各国列强的李鸿章按照行程已经快要乘船到达上海了,李鸿章因为这次出行在世界外交上引起了轰动,名望已经恢复到甲午战争以前的水平,既然他当不了直隶总督重新领袖北洋,那也不能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中当个龙套——请朝廷调两广总督王文韶接替湖广总督张之洞,然后空出位子给李鸿章来当两。
“为什么不让李鸿章直接接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或是让他干湖广总督也比这个容易啊?!”寇青临走之前有些疑问的说道。
“李鸿章虽然是个日暮西山的老人,但这家伙从甲午战败之后就没有向朝廷辞官,换作其他人早就辞官回家了,这一方面和他与翁叔平斗气有关,另外也不能不说这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老而弥坚,还想着如何东山再起恢复其北洋鼎盛……两广总督王文韶能够接受新观念,不过为人上却有些软弱,这本是一个缺点,但对咱们来说却是一个优点,以张之洞之强势,夹在我们两家之间只要我们和张之洞取得了一致,那就由不得他王文韶有太多的想法!换成李鸿章为湖广总督或是两江总督,他本身就和张之洞有仇,你说这三家麻将该怎么打?!”谭延闿肃容说道。
寇青不是笨人,只不过他一直是谭延闿在经济上面的决策之一。对于政治地洞察力远不如沈静来得敏锐和通透。不过在听后这个回答,他心中的疑惑也是一扫而空,别的不说,就冲张之洞和李鸿章之间的矛盾也不能让他们俩人做邻居,否则长江流域的省份还不乱套?把他们的距离稍微拉的远些,至少这对冤家对头不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抬出李鸿章,谭延闿是不愿意多此一举的,因为李鸿章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地仇家可以说是遍天下——除了和张之洞之间的矛盾之外。当年他向慈禧太后献瑞表,被当时还是御史的边宝泉也给参了弹章,所以说让闽浙总督边宝泉和李鸿章做邻居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鸿章的政治对手多如牛毛,可惜这个人偏偏对谭延闿来说还有着非常大地用处。一些事情上只要李鸿章肯站出来说话,以他的资历和威望通过的可能性非常高。最重要的是李鸿章老是待在京津一带,原来地李鸿章时代的老北洋将领们还是隐隐以他为,谭延闿下手接收北洋总是不那么顺手。否则早就挑个毛病修理修理那个还在上海逍遥自在的盛宣怀了。
“可惜老丈人也是湖南人,否则让老丈人去当湖广总督还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谭延闿心中盘算着。
虽然谭延闿带兵横扫山东、河南两省全境,外国传教士势力、中国义和拳拳民组织,还有大大小小地土匪山寨。在谭延闿的新建6军枪口下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但是这并不能说完全避免德国人对胶州湾地野心。
德国占据胶州湾是开启了列强瓜分中国地开端,这个口子一开先遭受沉重压力地便是沿海各省。本来这次刘坤一去世谭延闿可以借此机会想办法让老丈人方汝翼挪挪窝出任两广总督。但是两广总督肯定要涉及和英国打交道。连法国人都对广州湾有兴趣。和外国人搞外交。老丈人是绝对玩不转的,这沿海各省总督看上去油水很多。不过一旦各国列强要真地兴起了瓜分中国之心,毫无疑问这些总督肯定会焦头烂额,一个弄不好便是丢官的结局。
方汝翼是湖南人,自然是不能担任湖广总督,与其到沿海当总督承受外交风险,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四川待着,经营好四川也同样好处多多。而且四川新军已经开始进行招募工作了,四川新军毫无疑问将会把持中国西南各省新军牛耳,同时也要应对英国人对西藏的威胁。
刘坤一生前对南洋海军一直耿耿于怀,在明白不可能像北洋那样展大型战舰为主力的海军之后,便将目光转向小型舰艇。旅顺造船所在为张之洞完成了第一批造船订单之后,又向其下达了大笔订单,最重要的是刘坤一支持国产战舰,在性能差不多的情况下从不烧包去购买国外战舰。刘坤一的订单对旅顺造船所的支持让谭延闿非常感动,甚至他打算自己亲自去南京两江总督府去吊这位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大名气的晚清重臣。
如果放在数年前谭延闿的身上,对于这么一位充满传奇色彩,又非常可敬的大臣的去世,他一定会亲自前往吊,可是政坛的磨砺已经让他非常清楚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刘坤一的去世所留下来的巨大权力真空必须要有合适的人去填补,而且刘坤一也是一个警兆,各省总督中边宝泉的身体也不好,还有马上就要下旨成为东北总督的刘铭传也是如此。
边宝泉的闽浙总督也就算了,山高皇帝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是张之洞当上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闽浙总督肯定会被其钳制。可马上就要走马上任的东北总督却非同小可,面对日本和俄国的压力,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去东北赴任,那以后对北洋来
就会成倍增加。
“德国已经有一艘兵轮前日已经从德国出,估计在两个月之后到达中国,目前具体人数并不清楚,兵轮本身为普通商船所改造,没有任何武备……传闻美国和西班牙有所不睦,美国正谋求在远东增强舰队力量……”正当谭延闿还在巡抚府衙中左右思量的时候,一封从天津来地密电呈送到了他的身前。
谭延闿看到电报落款是个“云”字。心中便清楚了这是傅彩云所来的密电,目前傅彩云的外交情报工作已经重点转向德国和俄国。德国的这艘兵轮上面肯定不是空船,而德国政府也不会白痴到在远东没有一块殖民地的情况下支撑数百人在如此遥远的地方白吃白喝来度假,唯一的解释便是德国威廉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来德国人对胶州湾可真是念念不忘啊?!”谭延闿手中攥着这份电报心中暗自思量着。
“叫萧轩来见我!”谭延闿在书房中大声喊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门口地侍卫奉命立刻跑去找萧轩。
因为沈静已经前往南京替自己吊刘坤一,寇青管得是商业部分,他对军事也不在行,还要前往天津去见老爷子谋划两江总督的人选。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用。面对德国日益进逼的态势,谭延闿思量前后还是决定采用武力对抗的方式将德国人地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
萧轩在看到电报后沉默良久说道:“看来此战已经不可避免,先生打算……”
谭延闿摆摆手说道:“这一场仗也未必不是不可避免,关键要看德国人的决心有多大。不到最后时刻我们不要妄加举动,但我们也绝不能放弃武力来解决这场争端!”
“那属下先调两营新军前往胶州湾替换章高元之部,先做些准备?!”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到现在我们还无法得知德国人究竟以什么方式来挑起争端强占胶州湾,不过可以想象在德国兵轮到达上海和德国远东舰队会合之后。中德两国之间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摩擦都会造成最为严重的后果……朝廷是害怕打仗地,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如此思量,所以这场仗究竟怎么个打法还是有讲究的,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太难了……”
“先生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属下定会小心行事!”
“一旦胶州湾有变,德国人不可能就靠两三艘军舰便可以完成占领胶州湾的行动,必须有6军的配合。德国人在远东是没有6军地。如果硬算的话也就是有不到一百来人的样子。看来那艘正在半道上地兵轮应该是前来支援地6军。简单算算也就是六七百人地样子……我的计划便是在胶州湾尽可能地活捉他们!”
“活捉?!”萧轩十分惊讶的反问道。
“尽可能的活捉,如果有六百德军。能够活捉其中的一百就足够了……多多益善!”
“这……”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一旦我们和德军开火,那朝廷肯定第一个怕得要死,如果我们手里面没有其他底牌的话,这妄开边衅的罪名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我倒不稀罕这个巡抚头衔,我还年轻用不了几年照样可以东山再起,但是德军一旦得手,这强占军港的口子一开,以后俄国、英国、法国等列强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萧轩沉默了半天,低着头在书房中来回的走动思索着,半晌站在谭延闿身前说道:“德国6军自从在几十年前和法国一战之后成为欧洲6军第一强国……属下也在德*校学习,说不上对德国6军有多了解,但他们作战顽强,纪律性非常高,如果若说单纯的从6军交锋打仗,属下手中有一千6军借助胶州湾现有工事顶住德军进攻也是非常有把握……”
“一旦生变故,你们面临的不仅仅是德国6军,还会有德国的远东舰队,而指望北洋海军给你们支援有些不现实!”谭延闿说道。
“属下最担心的便是这海军,两次参加北洋海6联合演习,海军的大口径炮弹杀伤力惊人,在德国远东舰队的支援下,德国6军可能会更加疯狂……这也倒罢了,要顶住也没有什么困难,毕竟胶州湾炮台也有数门大口径火炮,还有正在兴建的三座十二寸炮台,和十几处马可沁机枪火力点,几百德军想要拿下胶州湾比登天还难,但若说活捉……”萧轩有些为难了。
“打仗不能比谁的炮管子粗,要动脑子,如果凭借真刀真枪的去打仗,那还用活捉干什么?!”谭延闿厉声批评道。
第一百八十章 危险与机遇
谭延闿做到书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既然让你活捉,那就是要用计谋啊?!我告诉你,这场仗只有两个结局:第一个便是德国提出要占军港,朝廷直接同意,要卖国也不是我谭某人卖的,我没意见;第二个便是德国人要来硬的,那我必须要还击,至于这个山东巡抚干不干老子不在乎,但是我在这里一天,山东就不能缺一块地!”
萧轩就像是个小学生一样站在那里,谭延闿看着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道:“脱下你的裤子,看看裤裆里的两蛋碎了没有?!还他娘的说要剪辫子,听听德国人的名字就蔫了,我看你就算剪了辫子这心中的辫子一辈子也剪不断!”
萧轩听后一激灵抬起头来高声说道:“先生请息怒!属下回去和参谋部商量一番……如果胶州湾丢了,属下也不会独活!”
谭延闿摆摆手说道:“当初送你们去德国学习军事,就是因为德国的6军冠盖全球,整支军队如同一块钟表一般准确的运作,从指挥官到士兵都是如此非常精确的按照既定的战略战术意图来运作。事实上只要看穿他们的目标,德国的军队战斗力固然强悍无比,但也不至于无迹可寻!要知道论打仗,他们给咱们的老祖宗提鞋都不配,你们学习军事就是要学习如何在使用新武器的情况下如何有效地运作军队……”
“子瞻,这战争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堂堂正正的排兵布阵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另外一种便是出奇计,我们要想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最大的利益,那唯一的办法便是出奇计,不需要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我不希望你们将德国的那套东西照搬到我们自己军队的参谋部中来,要知道战争千变万化,敌人永远不可能按照你的计谋来推进战争……你回去好好想想,这山东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谭延闿无力的挥挥手,萧轩在得到他地示意后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德国佬的6军强是强,但也一丝不芶、循规蹈矩若用在战争中来体现民族的特色。那可就是最大地败笔了……”谭延闿心中嘀咕道。根据他前生的记忆,德国人强占胶州湾可不是一对一的阵地战,而是骗取守军的信任突然暴起制服了章高元地一千多守军。
谭延闿也相信这次德国人远道而来绝对不怀好意,但应该和历史上差不多。同样都是找不到能够放在阳光下的战争理由,德国传教士绝大多数都已经被弄到天津,有的转道回国,有的则滞留一段时间看看风向。想要还回山东。留在山东地德国传教士都已经被谭延闿集中到济南城中,在新军士兵的“保护”下,他们的安全非常有保障,不可能弄出什么打乱子来。至于那些想要回山东地德国传教士就等下辈子好了,至少谭延闿坐镇山东一天,他们就一天别想回来。
德国人强占胶州湾是拿不出过硬地借口。所以还是只能走战决地路数。如果撞大运德国佬还采用历史上迷惑章高元的那一手。等待他们地将会是令德国6军非常丢脸的时刻。萧轩不是章高元,而谭延闿也绝非翁同龢。只要他敢来,那就要看看谁的身板更加硬朗了……
在将德国的事务扔到一边去之后,令谭延闿非常玩味的便是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争执了——他知道现在的菲律宾是西班牙殖民地,历史上美国和西班牙之间到底有没有生战争,或是因为这场战争导致了菲律宾的易主,这些情况在谭延闿前生记忆中并没有十分明确的回答。
不过谭延闿却从前生的记忆中得知菲律宾在后世二战日本对美国动手后,日本人在那里进攻了美*队——因为前生记忆中的美国将军麦克阿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美国将军,可见菲律宾在后世有非常大的可能是美国的殖民地。如果应证这条情报的话,那谭延闿得出的结论便是美国人要和西班牙人将要生战争了!
不是谭延闿前生历史学的不好,只是像美西战争这样和中国没有太大关联的战争在教科书上不过是一笔带过而已,太过偏门。有些时候谭延闿必须根据朝廷署衙的各种文献资料才可以慢慢判断一些历史事件的细节,好在谭延闿还有一个总理衙门行走的身份,直隶总督衙门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文献资料加起来可以说是大清帝国的一部外交史全记录。这两个衙门中的所有外交资料和文献他都曾仔细看过,并且对中国自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到甲午年的《上.=.献都进行过研究。
“美西战争?好像古巴现在也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吧?!关岛也不是美国
夏威夷好像也不是?!”谭延闿在内心中仔细的回忆西班牙之间的资料,可惜这里是山东巡抚府衙,可不是直隶总督府那么全面的资料库,当然幕友堂的大本营还是要在直隶总督府装装样子的,一时间谭延闿身边居然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该死的,如果放在后世不过是问问百度大婶而已,现在……连钢笔我都还用不好呢!”谭延闿将手中的毛笔摆在一边——他是想用钢笔,可惜这个时代的钢笔实在是太难用,练毛笔字已经成习惯的他反倒觉得毛笔比钢笔更好用……
“报告!”门外的侍卫高声喊到。
“进来!”
“大人,这是今天各国报纸!”一名年轻的士兵手中捧着厚厚一摞报纸走进来禀报。
谁也没有想到山东巡抚抚标,这支作为谭延闿亲兵并且直接接受其指挥的军队。其抚标参将这样显赫地职位居然落到了一直名声不显的曹头上。虽然曹本人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他也隐隐猜到这可能是因为去年在山东冠县、威县平息叛乱的时候,自己对那个指挥军队的“师爷”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的执行所使然。
其实沈静原来也不知道曹的,正如曹所想的那样自己给沈静留下了很好地印象才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机遇。不过曹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大块头在沈静眼中不过是很好控制罢了,倒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很强,对自己很恭敬。
反正这其中的误会是注定无法说清地,可是曹为人也算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在毅军当中很快升为哨长。谭延闿靠着前生的记忆来开作弊器。成功的取代了袁世凯成为新建6军地组建,这也在相当程度上大大的改变了中国原有的历史轨迹。不过像曹这样在他前生记忆中便有印象的强人,在这种大环境生重大变化地时候,仍旧体现了强人本色。如果他们本身没有两把刷子的话,就算谭延闿给他们机会也没有用。
在担任抚标参将之后,曹除了加紧训练士兵之外,便是选出一队全是童生“文化水平”以上的士兵在完成基本训练之后便被派到谭延闿身边担当近身警卫工作。平时这支二十人卫队分成两批。一批接受更加严格地训练,一批在谭延闿身边接受调度指挥,像这样送报纸地活往常都是幕僚来送地,结果士兵既然认字也知进退。幕僚们正好乐得偷懒。
曹的讨好行为谭延闿心中自然清楚,只要不出圈也乐得他自己在那里瞎猜,不过想象自己地身边要老是站着膀大腰圆的士兵也不好。能够识字的士兵只要肯勤奋。现在在新建6军中还是非常有前途的。虽然比不得初期创建都能够担任初级军官。但像北洋6军随军学堂和北洋成讲武堂都是这些识字士兵的好出路,只要忍耐上一两年自然会有比较好的出路。
“放在桌子上就好了!”谭延闿挥手示意侍卫可以下去之后。便走到桌前将美国的报纸全部翻出来,既然美国人和西班牙要掐架,总是要找些借口的。
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也许还并没有意识到从各国报纸的字里行间中便可以预见将来不远将要生的重大事件。美国是新兴的列强国家,实力和潜力都有,可惜和德国差不多在殖民地控制上远比不上他们的前辈英国和法国厉害;而西班牙是老牌殖民国家的祖宗级列强,可惜两三百年来实力已经消逝殆尽。美国和西班牙之间如果真的会生战争,那肯定会在两国报纸上有所体现,至少也会在美国的报纸上体现出来种种蛛丝马迹。
谭延闿没有在美国寄来的报纸中找到自己原先预想中的内容,这令他非常失望,不过从美国订购的《纽约时报》到他手中至少也要有半个多月的“时差”,他手头上的这些美国报纸多半还是反映半个月前美国的舆论状况。
在想通这一环节之后,谭延闿又将目光转向了各国列强在华办的中英文报刊——列强在华所办的报纸有很多内容都是通过电报从外国传到报社来刊登的,这样远比等着“原版”运抵中国要快得多。果然谭延闿没有费多大功夫,便从《北华捷报》上的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则关于美国《纽约时报》的转载消息——西班牙政府的报纸上对美国现任总统麦金利有不良言论,看看日期正好是两天前的转载消息。
看到这则消息后,谭延闿意识到美西战争估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美国人现在就已经开始在《纽约时报》这样非常有影响力的报纸上开始做舆论宣传准备。依据谭延闿前生记忆中美国佬的一向作风,估计这不过是个开头,后面就要
国国内大小报刊齐上阵来宣传西班牙的负面消息,正西战争做充分的舆论准备,到时候一旦美国人抓住借口就直接获得国会授权动战争。
想到这里,谭延闿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美国人虽然没有后世的霸气,但是这些美国佬一直延续了谨慎小心地风格。从来都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也就是说无论到时候西班牙惹没惹美国,为了现实利益美国佬到了自己原计划的“钟点”自然会制造出动战争的借口。
美国对西班牙这么做也就罢了,反正是西方列强中一个新兴列强对一个没落列强动战争,对中国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真的对中国有影响也是美国得到菲律宾,借此机会成为跳板来对中国这块大蛋糕下手更方便一些,在朝鲜北部“国际化”之后,美国人通过朝鲜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关键是美国佬可以这么做,那德国佬也可以照猫画虎给自己上一堂“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的外交课!
一想到这里,谭延闿的冷汗就更多了——德国佬的运兵船绝对不是来中国观光的,很有可能一旦运兵船到达中国修整几天之后,便是德国佬按照“钟点”来制造战争借口地时候。而这个借口可能会生在别的地方,但更多的可能是在山东的地头上!
“我日!你该不会想着在胶州湾弄沉一艘战舰或是客船一类地,给我找事吧?!”谭延闿在心中暗自骂到——现在山东地界上的德国人都被谭延闿“请到”济南城中严密监视起来了,他们将会得到新建6军最好的“保护”。因为新建6军的兵营就选在了德国教堂地不远的地方,按照济南城巡警局的要求,几乎每隔半个小时都会有一队巡警从新建6军兵营出,第一个路过的便是德国教堂。在这种情况下。当地人就算有深仇大恨想要宰德国传教士也要考虑一下,可以说“保护”措施已经是非常好了。
谭延闿前生不是学历史地,跟军事也不搭边。但是后世各种五花八门的动战争借口他也是听过不少。现在的各国列强还没有无耻到凭一个猜想便要动战争地地步。但是若真地搞出什么沉船事件来也算是一大“创新”了。眼下在谭延闿地心中。这个“创新”马上就要用到自己的头上,这真是让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财。到威海卫会合!”伍轩仁手中捏着这封莫名其妙地电报在宽大的大班桌后面沉思了片刻,最终想不出最近有什么可以财的生意,而且在石油交易之后,他更是想不出有什么生意能够比在墨西哥做油田更刺激。
因为此时天津在中国商业版图上还算不得全国的中心,只能算是北方的经济中心,所以工商银行的大本营明面上是摆在天津,但实际主事的头脑人物都在上海工商银行分行里。在这里有独立的电报设施,可以非常快捷的接通与天津和济南的电报联系,准确的说是和谭延闿之间建立最及时的通信联系,而且方榕卿还掌握着谭延闿巨额的私房钱,工商银行也由此为基础展开了市场金融投机交易,直接接受方榕卿的指挥,这也算是谭延闿在工商银行的存在象征。
不过谭延闿在油田巨额交易之后,手头非常阔绰,一时间钱多的不知道该怎么花,其中有相当一笔资金就由方榕卿直接控制投在了上海的金融市场当中。本来方榕卿掌握的资产就已经非常雄厚,再加上庞大数额的美元支持,小女孩在上海金融市场上尽显“金融女王”的风采,上海滩的巨贾富商当中都知道工商银行的投资部门就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谭钟麟的儿媳私人工具,无论在财力还是政治背景可谓“滔天”。
方榕卿在上海市场上的强势崛起也引动了列强设在上海银行等金融部门的注意,上海金融市场的高端原本是为他们所控制,突然出现一个中国人跟他们来分蛋糕,这自然让他们非常不爽。几次大规模交手下来,才知道这朵玫瑰可是带刺的,手段异常凌厉,最终以实力奠定了谭家在这个***中的地位。
伍轩仁在办公室中来回走了两圈,在助手的再三肯定中确认了最近市场运作一切正常,而且方夫人的账户交易一切正常之后,他有些烦躁的将助手打出去。在通盘考虑和他有关的谭氏资产没有出任何问题之后,他才匆匆收拾行装,直接登上了下午从上海开往天津的海轮——有了谭延闿的电报,盛宣怀哪里敢说个不字,就算这段航程中没有威海卫这一站,盛宣怀也必须在这里停船。
第一百八十一章 顺风船
搭载伍轩仁的客轮半途经过威海卫附近海面之时,被北洋水师的龙威舰截住,伍轩仁就此登上龙威舰前往威海卫海军基地。以前只是听说过旅顺造船所新建造的三艘战舰如何如何优良,但伍轩仁在登上这艘战舰之后才从内心中深刻体会到它的强大。这不是说伍轩仁对军事有多了解,而是看到所有的水兵在甲板上有序的忙碌,站在船头可以看到身后八寸双连装大炮的威武,这是从内心中感受到的一种强大。
旅顺造船所的三艘巡洋舰分别为“龙威”、“龙天”、“龙地”,三艘巡洋舰中数据最好的那一艘就是“龙威”。此时大清帝国对海军战舰命名还没有和西方接轨,名字上不会让人判断出是哪个级别的战舰,就像甲午战争之前的北洋海军“八大远”一样,明白点的都知道定镇两大巨舰,不明白的还以为所有的战舰都差不多,是一个级别。
“龙威”这艘舰名本来是“八大远”中平远舰在福建船政局的称呼,被李鸿章编入北洋之后便用了平远的名字。不过这艘战舰之所以能够建造,背后是离不开慈禧太后的支持,所以谭延闿在旅顺造船所内修建的这三艘战舰下水之日开始便上书慈禧太后,希望能够采用平远舰旧名,一方面舰名颇有气势,另外也是怀念“八大远”之意。这份上书被慈禧太后所恩准,光绪皇帝传唤海军衙门最终定名这三艘战舰。
当龙威驶进威海卫军港范围内的时候。伍轩仁这才意识到威海卫海军基地似乎笼罩在一片战争气氛当中一般,军港内停泊着至少五六艘大型战舰,其中明显可以看出有两艘和他所乘坐地龙威舰是相同款式的战舰。军港内不时的有鱼雷快船快通过,而停靠在码头上的战舰也可以看到正在向战舰上装运弹药。
伍轩仁对军事并不熟悉,认为现在的威海卫军港的状态才是海军军事基地的常态,便也没有多起疑心。只是在看到这份景象之后,心中对谭延闿更是佩服了三分,他没有想到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的北洋海军在经过了不到三年的修整之后,又恢复到了如此规模。看这样式用不了几年肯定能够成为远东第一大舰队。
伍轩仁在下船后前往海军公所看到谭延闿便笑着问道:“组安,怎么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有什么财地机会么?!”
谭延闿听后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让侍卫推出去将门关好后,从书桌上拿出一份《北华捷报》递给伍轩仁笑着说道:“你看看这条新闻。有什么感想?!”
谭延闿让伍轩仁所看的正是上面刊登的关于美国报纸上的反西班牙言论,不过伍轩仁却没有这方面地政治洞察力,在看完这段简短的报道后,反过来疑惑的看着谭延闿:“这就是你所说的财机会?!”
伍轩仁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眼神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谭延闿见后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美国和西班牙之间若是生了战争,中间可有什么机会?!”
伍轩仁摇摇头说道:“生战争?!还不至于吧?只不过是两国之间地一点小矛盾而已,就算真的生战争,能够财的也不过是军火交易商……”
谭延闿和坐在一旁的方榕卿听后相视一笑都微微摇摇头。方榕卿说道:“就算两国生战争,外*火商要从中获利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美国工业达。军火生产对他们来说不是件难事。而西班牙在古巴和菲律宾经营上百年。这两个地方现在都有当地人鼓动的起义,所以军备上也不会有松懈的地方……况且就算能够卖给两*火。说服朝廷出口军火是不难,关键在于我们地规模实在是太小了,而这两个国家都是列强国家,尽管西班牙已经没落,但是我们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朝廷也未必会冒险……”
“那我们还有什么财地机会?!”伍轩仁心中也早就想到这些了,列强国家之间相互开战,对大清帝国而言就像一个小孩子站在两个正在撕打地大人身前一样,就算那个大人再虚弱,当孩子面对一个大人的时候,心中地恐惧总是有的,更何况是前几年被还不是列强的日本给打败的大清帝国?
“美国自从南北独立战争之后到现在已经有数十年都没有生过战争了,而世界范围内的军火市场,重点都在战舰交易上,这个市场也多半集中在英德法三国……可以说美国的经济和工业是很达,但其军火产业到现在因为订货的原因应该是处于不景气状态,一旦生战争军火需求量会突然猛增……”方榕卿笑着解
“你说我们在美国开军火生产厂?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其中的风险不小,如果美国和西班牙势均力敌,生战争之后要是一打打上几年还好办,这军火生意是一本万利。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美国和西班牙虽然是两个列强国家,但是美国实力雄厚,还没等我们的军火生产厂建起来,战争恐怕早就结束了……”伍轩仁摇头说道。
谭延闿听后笑了笑说道:“6羽兄,在美国建军火生产厂对于我们来说难度太高了,而且也不划算,时间上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也是来不及,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想着要在美国建军火厂……我和榕卿商量过,现在两国之间不过是口水仗,距离真正战争应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要趁着这仗没有打起来的时候,在美国的股票市场上捞一笔!”
“像美国这样的国家一旦生战争,其股票市场也会生剧烈地波动。对手是西班牙这样的末流列强,美国的胜算应当说是非常高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战胜西班牙不过是时间问题……美国作为新兴列强国家,缺少的便是像英法等老牌殖民列强所拥有的广阔殖民地,换句话也就是缺少市场,美国在中国近十几年的作为也是以开拓市场为核心的……美西战争的结局肯定是西班牙丢掉海外殖民地为结局,古巴很小算不上什么,但是菲律宾地处南洋,物产丰富对美国而言就非常重要了……”方榕卿补充道。
伍轩仁听后恍然大悟说道:“你们想要在美国股票市场上搭顺风船?不过关键还是要看这仗能不能打得起来才行。如果真地能够料敌先机,凭借这个推断在美国股票市场上大捞一票是非常容易的,要知道西方金融巨头罗斯柴尔德家族最终奠定今天的地位就是靠比别人先知道滑铁卢战役的结果。美西战争对世界地影响力虽然比不上滑铁卢战役,但操作得当翻上一番还是非常容易的……”
谭延闿笑着说道:“6羽兄。小弟的想法正是如此,所以在看到这则消息之后便拍电报。这桩生意风险小,美西战争生的可能性非常高,就算不生对我们而言损失也是非常有限。一旦赌对了以你我现今地身家做个锦上添花也是颇为可观……怎么样?要不要连手做上这一票?!”
伍轩仁轻轻拍着沙扶手笑着说道:“组安,你的眼光一向很准,这笔买卖也算上我一个,要不要将和我们有关系的几个富商一起叫进来做一局?”
方榕卿笑着答道:“这种事情虽然把握比较高。但能够真正下手肯干的人还是非常少,一旦消息扩散出去就不好办了,所以这笔买卖就你我两家连手做下来就足够了……”
谭延闿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战争到底打不打还是两回说。你我身家丰厚。就算亏了也有巨额地石油收益做后盾用不着担心,但是别人可没有这个后盾。若是中间为此产生间隙就不好了……况且这次操作也和以往不同,家父将会从直隶和北洋的府库中抽调资金,李鸿章去职之后在汇丰银行中曾经存有一千万两银子,后来这笔银子中除去花销之外还有八百多万两分别存在了工商银行和汇丰银行。我打算调用这笔资金和我在美国花旗银行的存款来做这笔生意,亏损我会补上,盈利则算到府库当中,以后这笔盈利将会用来疏通河道等民生和兴建各式学堂之用……”
“怎么朝廷也想要插上一手?!”伍轩仁有些惊异地问道。
“朝廷自然是不会想得这么远,朝堂上地诸公想银子都快想疯了,可是他们想得是如何从百姓地身上拨下层皮来好充实自己的腰包……”谭延闿有些不屑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私下决定的,李鸿章暗地里存下的这笔银子知道的人很少,当时他也是为北洋留条后路,不过没有想到甲午战争会败的那么惨而已……我想这次生意的盈利除了改善民生要用掉一部分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在天津、济南等这直隶总督辖下三个省中最重要的几个城市中推广义务教育!”
展教育是谭延闿最想做的事情,历史上辛亥革命之后便实施的所谓“民主”在他眼中最大的失败之处便是国民的思想还停留在“皇帝老子”的层次上,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民主参政,更不知道如何在新的环境下来保护自己,归根结底就是“民智未开”。
民智未开的情况下便大肆使用民主,妄图一夜之间就建立起一个新型国家体制来,这想想都不可能——建立在沙滩上的高楼怎能经得住大潮的冲刷?!没有个几十年的教育建设,在根本上来改变国人的教
是无法建立新型的国家体制的。
谭延闿在《变法九要》奏章中并没有加入旗帜鲜明的废除科举制度,而是改为展西方教育体制,朝廷能够在科举制度之外开放其他取士途径,开经济特科、西学特科等科目。一方面为的是避免将自己送到全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上去;另外一方面也是认为骤然取消现行教育体制,而新的教育体制连影都没有。这中间地断层该怎么来弥补?!
现在谭延闿要做的便是调动直隶府库的密银到国际市场上做一些有把握的投机生意,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更多的利润,除去改善民生之外,重点便是为推广义务制教育奠定物质基础。只要有了充足的资金,在几个大城市中建立义务制教育,不出十年中国的新型知识分子队伍将会大为扩大,在这十年之内这科举制度的墙脚也会被各路诸侯给挖空,停办科举之后新型人才可以立刻顶上去,不至于使国家元气在这上面受到太大地损伤。
“难道我们捐助教育的资金还不够么?”
“不是不够。咱们通过各种渠道捐资助学的资金可以说是已经非常庞大了,但是中国也有句古话叫‘财不露白’,我们这么大手笔的捐银子很可能换来地是朝廷的贪婪,所以要想个正规法子来办这件事。况且我们能够帮助的一时。能够帮助一世么?基础教育的普及才是真正地教育展,我们所能够做的不过是建几所类似西方大学的高等学校,这基础教育还是要靠朝廷来完成的。只要这笔生意做地顺当,赚上几百万两银子。就足够我在直隶辖下的三省大城市,甚至是州府一级的城市来推广基础义务教育,加上我们在这几年多建几所大学,整个教育体系也就差不多初具规模了……”谭延闿解释道。
伍轩仁听后点点头。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明白财不露白地教训了,当年伍家在广东和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是最富有地家族,在风帆船舶沟通世界地时代。伍氏家族的生意就已经遍布全球。可是就是这样富有地家族。在鸦片战争中也是灰飞烟灭。昔日荣光已经不在,甚至连故国都是不能立足。这等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朝廷中的几个大佬我也必须勤孝敬着点,这些银子太多,美国的资产能不见光就不见光,所以现在你看我在美国了一笔之后还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等这笔生意做下来之后,正好赶上我也需要一大笔银子来渡过难关,如果没个正常途径的收入,实在是说不过去手头的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难免要惹人非议……”谭延闿有些无奈的说道。
“组安,你现在不是弄的挺好的么?山东政务被你整顿的井井有条,新军训练的也非常得法,至于北洋海军我刚才在军舰上看也是非常不错的,怎么还有什么难事?!”
“德国人已经开始向远东增派6军了,数量并不多,估计最多也就是五六百人的样子……美国人现在是等待机会和西班牙开战,而我们则是要面对德国人的挑衅,前几个月在山东搞的那几个动作就是怕德国人暗中找事,不过现在看来德国人已经是狗急跳墙,我担心他们很可能会来硬的,所以不能不有所提防……我不想做李鸿章,和德国在胶州湾问题上的冲突已经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我也不会束手就擒在我的手中就让德国人白占了国土,所以我打算硬扛……可惜按照这几十年来的官场定例,凡是和外国人打仗先开枪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需要在这段时间提前打点各路诸侯,免得到时候他们在后面给我扯后腿……”谭延闿苦笑的说道。
“那你估计什么时候德国人会下手?!”
“德国的兵轮刚从德国出没几天,算算整个航程的路线时间,估计怎么也要在一两个月之后了,再加上德国人远道而来至少也要上岸修整一下,然后才会找机会下手,这么算起来时间还会更长些……不过只要德国的那艘兵轮一到中国,省下来的太平日子就没几天了,我已经下令新建6军秘密前往胶州湾替换章高元部,而且也加快了胶州湾炮台的建设度,希望一切都能够赶得及……”
“那外面这些军舰也是……”
谭延闿推开窗子,从这里可以看到军港的情况,他背着身对伍轩仁和方榕卿说道:“太平日子没几天了,你们手头上的生意容易受政局变化影响的,就赶快在这段时间清理脱手,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权力交换
现在是不可能指望伍轩仁赶回美国亲自操作股票生意的运作了,不过好在伍氏家族在美国根基身后,同辈中人也不止有一个伍轩仁——这就是大家族的好处了,他们的精英式教育使得家族中的后代英才不断涌现,保证了家族事业的不断展,在众多同辈中人经过激烈的竞争之后可以选出一个最为优秀的人才来统领家族继续生存。
方榕卿和伍轩仁必须到上海坐镇,那里有便捷的通信设施来供他们进行战略上的指挥,美国和中国虽然隔着整个太平洋,但应该感谢电报这样的划时代产品。可惜谭延闿对于无线电电报机的改进工作一直处于停顿状态,在传输里程上没有太多突破性进展,不过好在也没有听说其他列强国家在这上面有划时代的进展,到目前为止他在这一领域还是最领先的。
刘坤一的去世给大清政坛带来了一阵短暂的地震,不过这个影响很快便消失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大学士谭钟麟在第三天便进宫受到了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的召见,谭钟麟力主湖广总督张之洞调任两江以接替刘坤一的职务,而湖广总督由两广总督王文韶来接替,至于王文韶留下的坑则让李鸿章来填。
谭钟麟作为帝国官场上年龄最大,辈分最老,又是翰林出身的大佬,他的话对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产生了重大影响,虽然翁同龢提出了反对意见,但却无法提出一个能够比张之洞更好的干才来接替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官员来。
除了翁同龢无力地反对之外。在场地官员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提出比谭钟麟更好的方案。这也是因为张之洞的能力和魄力在各省总督中的佼,加上谁不知道张之洞是老佛爷当年钦点的探花郎?这一下南北洋、南北方各省封疆大吏之谭钟麟和张之洞可都是老佛爷看重的人,又有谁敢在这个当头说个“不”字?
只有翁同龢感到如果张之洞真的被任命为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不管于公于私对他个人而言都是极为不利地,更不要说死对头李鸿章居然能够咸鱼翻身出任两广总督,这对他更是莫大的威胁!可恨的是谭钟麟好像算准了刘坤一地死期一般,在这么短地时间内便安排好了一切。任谁都挑不出一点错来——如此重要的任命,要权衡利弊做出通盘考虑,这让翁同龢很难想象站在他对面的谭钟麟已经是七十六岁地老人。
在这个人事任命方案中。唯一受到诟病的便是李鸿章的任命。不过李鸿章周游欧美访问十分成功,并且还和俄国缔结了同盟条约,尽管这个条约的内容只有少数人知道具体内容。但毫无疑问李鸿章在甲午战争时期所遭遇的损失必然会得到部分地补偿。
因为李鸿章访问在各国列强中所引起的轰动,使得大清帝国地统治们对李鸿章的任命都感到有些棘手——甲午战争是败得惨了点,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对手持权柄而言,在这场失败的战争中淮系能够土崩瓦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翁同龢等人的眼中是如此看待的。不过李鸿章自太平天国时代开始就一直是大清帝国的屏障,凭借一次战争的失败就将他一抹到底是有些不近人情。由李鸿章出任两广总督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安排。
朝廷中枢当场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便通过了张之洞的任命,并且通过电报通知湖北的张之洞,让他即刻做好交接工作,不用等王文韶前来便尽快的接替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职务。翁同龢的脸色随着这项任命的正式实施而变得非常难看——刘坤一好在也是湘军宿将,在政治立场上也还算是清明,不能完全划归到后党的行列中,但这张之洞可不一样,他可是慈禧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更何况张之洞在任两广总督的时候被自己暗中下手,恩将仇报的阴了一下,新仇旧恨加起来至少肯定不会站在他翁同龢的一边。
李鸿章的仇敌遍天下,翁同龢身为枢臣之混到和李鸿章一样的境地也算是千古奇闻了,如果翁同龢不是枢臣而是疆臣的话,早就被人指指点点踢下去了。现在数数满朝真正有实力的大臣,和翁同龢交好的可以说是没几个,就算有相对张之洞和李鸿章而言最多算是个杂鱼兵,没有多少真正的权势,而且他的生存环境在荣禄回到北京之后就变得日益艰难起来。
张之洞的提名很得慈禧太后欢心,而光绪皇帝自然对亲太后一方的张之洞感到不是很满意,可是就算让他自己来挑选没有任何阻碍的话,光绪皇帝扒拉扒拉手下的几块料也没有一个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来做这个两江总督,南洋之的位子。
督衙门在南京的位置若是放在三十多年前,正是和北着同等政治地位的太平天国天王府,同治三年六月,曾国藩兄弟率领湘军终于完成了剿灭太平天国的艰巨任务,同时听闻太平天国积累下来巨量的宝藏,曾氏兄弟自然是不会放过,同时为了掩盖自己找宝藏的痕迹,湘军吉字营一把火将这天王府烧了干干净净。
太平天国统治时期,据说百姓家中是不允许藏银藏金的,手中的白银数量一旦要过了一定的限额,便会成为治罪的理由。正是基于这条莫名其妙的法令,在太平天国时期到覆灭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太平天国曾经经营了一个巨大的宝藏的传说一直就没有停过,而曾氏兄弟血洗南京城火烧天王府在当时而言做的全无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宝藏了,可这宝藏到底落没落到曾氏兄弟手中。一直也是众说纷纭。
在这个时代。太平天国宝藏到底有没有,这还是一个迷,不管怎么说,曾氏兄弟有没有落到这个宝藏,反正他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地。至于大火焚烧地天王府因为地理位置正好在南京中心,三十多年来历任两江总督都不断的在修缮这天王府,将它作为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官衙来使用。为了这座署衙。也不知道在这三十多年中花去了多少两白银才有了今天的概观气象。
而张之洞现在就站在这昔日的天王府,今日的两江总督衙门中,看着经过数代两江总督悉心经营的督署花园。脸上却面无表情。明显就是在想其他地事情。对于这两江总督的位子,在张之洞看来是最适合他的,论权势南北洋在级别上是相等地。直隶领袖北方,而两江统领南方各督,北洋之所以这么强势这和李鸿章二十余年牢牢把持这个位置有着很大地关系。
直隶总督因为距离京畿重地非常近,所以在疆臣之中位居位,可是也正因为距离朝廷中枢实在是太近。才使得直隶总督的一言一行直接受到朝廷掌控。北洋权势是有了,但是做事却不灵活。很大程度上要受到朝廷中枢的直接制衡,而南洋大臣就没有这么多地麻烦事,况且整个大清王朝财赋收入南方因为地理优势远高于北方,更不用说这“湖广熟天下足”之语了。
张之洞是面无表情,但是他内心中对此非常满意,多年来在湖广总督统领两湖军政要务,使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局限——来自朝廷的,同时也是来自两江总督南洋大臣刘坤一的,要知道上次徐志祥大参案中,朝廷可是直接将密折递到了两江总督刘坤一这里,由刘坤一来彻查此事。
想到上次“徐志祥事件”,张之洞内心中也不禁有些惶恐,虽然后来自己的门生时任南道道台袁旭为自己也通风报信,但远没有谭延闿给他示警这么及时。这一次虽说因为刘坤一突然病逝空下来地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位子,张之洞内心中也自认为天下总督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比自己更胜任,但谭钟麟从中说项地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
“香涛兄,你大老远的将我招来难不成在这两江总督衙署中,现了什么洪秀全的遗物,悄悄叫我来欣赏?!”一个身穿浅灰长衫的老人步履轻松的走到张之洞身后不远处笑着问道。
张之洞转过身来笑着答道:“仲子兄,三十多年就算有什么长毛遗物,也较曾老九给搜走了,前后数任两江总督都没有现,难道我刚到这里就能够有什么意外收获?!”
身穿长衫的老人正是以前张之洞幕府中的桑治平,同时也是陈念礽的生父张之洞的儿女亲家。在张之洞接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之后,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这位老友,虽然打扰了老友的隐居生活,但眼下他更需要桑治平能够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来更好的执掌这南方群督领袖的位子。
俩人见面相视一笑,张之洞颇为感慨的说道:“数年不见,仲子兄,我老了,你也老了!”
“岁月不饶人,世人总是会老的,昔日秦皇汉武到今天也不过是黄土一杯,你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替你高兴,不知道这次你找我来做什么?!”桑治平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一双眸子仍然精光四烁,精神显得极好。
“刚才说道长毛遗物,仲子兄,你可知道如果这两江督署衙门中真的有传说中的长毛宝藏的话,那我一定将这里挖地三尺找出来……”张之洞苦笑的摇摇头:“现在国事日艰,我为新建6军起名为‘自强军’就是希望能够国家自强,可是这自强也是要花钱的,没有流水的银子哪来今天的自强军?不光是自强军,我还要办洋务,修铁路……这些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可惜手头是两手空空,没有多少银子可
啊!”
桑治平听后笑着说道:“先坐了这个位子,至于其他的事情总会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洋务自强并非朝夕可至,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慢慢筹划……不是我说你,看看这你自任湖广总督以来,手中经办洋务也不少。费银也不下千万两。可是到头来如何?我虽然已经离开幕友堂多年,但是也听说自从我走后,幕友堂中众多幕僚对你可是毕恭毕敬,若没有辜汤生还敢说句话,这幕友堂就都剩下哑巴了!”
张之洞身边的人当中,也只有桑治平敢直斥张之洞的缺失,辜鸿铭也可以算得上半个——辜鸿铭从小就在海外出生、成长、求学。加上为人乐观对功名没有什么渴求之处,所以才有这个胆量,而张之洞也非常欣赏辜鸿铭。可惜辜鸿铭自己对政途并没有什么指望。而且自己也不争气。风流成性,有一次和外国商人地家眷勾勾搭搭,居然被人堵在了床上。张之洞将其解救出来之后也是又气又怒,最终也就放任自流了。
若不是辜鸿铭自己有过硬地本事,精通十国外语,头顶上数个外国大学的光环,一手漂亮的译文国内无人能及。否则张之洞早就将其赶出幕府了。像辜鸿铭这样的人才终究是十分难得,要张之洞硬下心肠赶走他。还真下不了这个狠心,况且辜鸿铭还是他的亲传弟子以继承他这身学问。
“香涛兄,你今时今日之景象可曾想过那个少年?与其说是谭文卿在当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倒不如说是他的儿子在当北洋的家,从闽浙总督到两广总督再到直隶总督,这个少年地能力真是世所罕见,北洋能够在甲午一战之后还有今天的气象,这和他密不可分,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他缺过银子……”桑治平毫无风度地用袖子拍拍旁边地石凳便一**坐下去说道。
张之洞也不以为许,也学着桑治平坐到了旁边说道:“你以为我没有注意么?从他收购湖北纺织官局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拿得出几百万两银子将汉阳钢铁厂也一并购买下来,此人之财力真是……不过他的财力也是两广地商人捧起来的,若是换作我也一样……”
桑治平听后不可置否一笑反问道:“是么?难道香涛兄就没有当过两广总督么?还记得当年你为了办洋务和偿还中法战争借汇丰银行的那笔贷款么?”
张之洞听后脸上居然有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尴尬的笑着说道:“当年地事情怎会忘记?若不是你仲子兄深谋远虑,从那时起也就没有我这个两江总督了……”
桑治平摇摇头说道:“香涛兄,关键并不是这个,当年就算没有我,令兄张老中堂也会出手营救,而当年的户部尚书丹老也看在令师胡文忠公地香火上也不会袖手旁观……你知道么,这几年我并没有完全守在自己的草屋中没有出门,实际上我经常前往直隶,最近还去了一趟山东……”
“哦?!”张之洞听到这里非常惊奇的看着桑治平问道:“去直隶干什么了?”
“去看看那个少年总督,其实当年谭组安科场一路旗开得胜,成为大清二百多年来第三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投笔从戎之后,我就去了一趟天津,想要看看他为什么要练兵。后来的事情也是如此,我甚至还去了大沽炮台看过新军军事演习,朝廷组建新建6军,直隶吏治、山东、河南剿匪,平息教案、署理天津机器局、上海江南制造局,甚至连威海卫也去了一次……”桑治平非常平淡的说道。
张之洞和桑治平之间的友谊从他在陕甘当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当时俩人都非常年轻,都为各自的才华所倾倒,数十年来张之洞自信没有任何人能够比他更了解桑治平,而他也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桑治平那样了解他。
尽管桑治平的语气平淡,但张之洞仍然从中听出了一些门道,甚至连张之洞都为此有些新奇不已——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老友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尽管这话中没有一句褒扬之词,但他还是可以听出桑治平对谭延闿的赞赏。
“香涛兄,其实你知道么,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当年谭组安前往湖北见你的时候坚定立场向你推荐他,这是一位大才,可惜机会一旦错过他也就鸿飞冥冥了。当年我看他对你也是非常推崇,乡试结束之后便立刻启程前往湖北见你,如果当时能够将他留在你的幕府中加以重用,也许时至今日,你办的洋务将会更加顺利一些……”桑治平有些遗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