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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回到明朝当海盗txt下载     回到明朝当海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0 遍地开花

    章溪蒨也面露喜色,立刻向何心隐行礼示好,随后走到徐文长身前:“先生该不会又要将我拒之门外吧?”

    徐文长脸色煞红,倒不是他不喜欢这姑娘,只是一切太过突然,再者,他足足长了这位姑娘二十多岁,也怕耽误人家,当即只磕磕巴巴道:“只是……我年老色衰……”

    “哈哈哈哈!这什么词都用出来了!傻了傻了!”何心隐这一天是笑得没边了,这便拉着商人往外走,“他们的事他们谈吧,我带你领赏去!”

    “谢先生。”商人感谢过后,还有些不舍,“溪蒨,今后咱们那里就是你娘家,若是……算了……”

    章溪蒨却也不怎么羞涩,只问道:“先生的大才,妾从小就知道,如今先生计平南洋,是妾配不上了么?”

    “怎么会……只是我孩子都已经……”

    “那先生还是不要我了?”

    “这个……要,也不要……”

    “先生又开始自言自语犯病了,哈哈。”

    “……”

    杨长帆这边听何心隐讲过事情原委后大喜,他知道,没有什么比美满的婚姻和家庭更能治愈精神分裂了,就此大赏商人白银两千两,并让他无论如何留下参加喜宴,今后多与苔湾往来。

    苔湾的光棍们也是饥渴太久了,照理说徽王今日成亲,大家都该避让,但徽王府要的就是与民同乐,有福同享,再次撕破了礼法,一道成亲,一道喜宴,全苔湾,全东番都可在此办宴,杨长帆也做好准备,一口气当个一百来次证婚。

    三天三夜的喜宴狂欢展开,苔湾美酒肥肉告急,无论百姓异族还是往来商人,坐在广场上便是客人。天公作美,三日都风和日丽,不仅徽王府内部问题解决了,与苔湾府相对密切的族长也纳了两位儿媳。

    徽王选贤,百鸟朝凤,王民同乐,就此成为佳谈。

    借此之际,徽王及官将家眷,也正式搬来苔湾,徽王暂入豪宅,待苔湾王宫建成再正式迁入。时局大盛,包括杨长帆在内的官将家属也终于阖家团圆。

    在杨长帆的希臆中,这里是没有那么多豪族的,更多的是家庭,由一个个家庭组成,为每个家庭的未来而奋斗,为所有家庭的未来而奋斗。

    要让每个人,每个家庭认定,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梦在这里,我的未来就在这里。

    ……

    在杨长帆领导下上对了船的,什么好事都接连出现。相反,上错了船的,什么麻烦都会来。

    东海无贼寇,俺答吃饱走,嘉靖四十一年本该是和平无争的一年。

    然严党之毒,非一朝一夕,这批人毒了几十年了,造成的影响绝非贪污公款那么简单。

    外部平静了,内部的顽疾终于挨到了爆发的时候。

    想来也是,大明的贫苦民女都出海嫁贼了,内部会是什么样子?

    梦想会产生,会破灭,会苟延残喘,偶尔又会突然爆发。

    如约定好的一般,东南西北,肝脾胃肾同时抱恙。

    正月开始,三月未到,在这段时间内,如约定好的一般,江西、福建流民同时起事,广东山民起事,川、贵苗民起事,南北直隶外,几乎有一半的版图上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其实自大明建国以来,起义这种事就从没有停止过,几乎每年都会有万人级别的小规模起义,每三五年来一次十万规模的大型起义,无论内阁兵部早已习以为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这一次情况不太妙,近几年南倭北虏持续强势,重建杭州、重建皇宫等事开销巨大,外加朝廷内斗仍未落幕,无论帝王还是将相都没有多少精力再放在对付起义军上了。

    这一系列麻烦给了杨长帆征南洋的时间,同时也给了五湖四海群众积蓄力量的机缘,再跳出来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长帆算是最成功的一路起义军,起到了很好的榜样作用。

    除杨长帆外,最正规的起义军队伍在广东,广东是自三十九年就开始乱的,伊始的起义军发展为几股势力,终于在四十一年二月又拧成一股,最新传来北京的消息,这股人已经建国了,国号很响亮——飞龙国。

    严嵩走的非常是时候,留下其余人来收拾这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

    散兵游勇,起义建国,一时之间,大江南北五颜六色,花开遍地。

    朝廷急调蓟辽总督杨博回京,任兵部尚书,如此混乱的局面,需要一位足够资格,足够智慧,足够经验,可以镇住所有人的尚书。

    在严党以及嘉靖本人的辣手摧花之下,老一辈可以领兵打仗的人物已经所剩无几,为今一只手就足够数的过来。

    当先者自然是这位杨博,他之所以还活着,一方面是大家都服他,就像服张经一样,但张经死了,他没死,其实也没太多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张经不慎沾上了东南这个火坑,而杨博一直稳稳的坐镇北方。

    严党一直以来对北方就是没什么想法的,虽然北方被俺答吊打,南方被倭寇吊打,看起来情况差不多,但是南方油水多,北方都是苦差事。因而除因为儿子给杨继盛收尸的王忬倒霉外,北方将领日子虽然苦,脑袋却还能保住。

    第二位人物便是俞大猷俞总兵,这人经历了无数次严党的清剿,一个个直属上司惨死断头台前,他却坚强的活了下来,而且愈挫愈勇,愈战愈勇,同戚继光联手,几乎彻底将东南倭寇肃清。如此可见,一心打仗,保家卫国,不对政治斗争进行任何思考,安心的当一只老黄牛,还是有概率活下来的。

    第三位,福建巡抚阮鹗,同样在东南抗倭战争之中崭露头角,他因与胡宗宪政见不合调至福建,但他绝对没有俞大猷那么耿直,毕竟在那个年代敢与胡宗宪唱反调的人,几乎都死干净了,他却活得很好。

    看遍南北,资格够的老帅,仅此三人,兵部尚书毕竟是文职,俞大猷来肯定不合适,阮鹗脾气古怪,难以服众,看来看去几乎就剩下杨博了。(未完待续。)

251 是征是招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嘉靖比较喜欢杨博。

    能让嘉靖喜欢的必定是聪明人,但又不能锋芒毕露。嘉靖其实早想调杨博回京,但由于三个人的原因,始终未能如愿。

    第一个人是杨博自己,他不想回来,严党太他娘的烦了。

    第二个人是严嵩,儿子告诉他这个人很强大,强大的人还是在外面对付俺答吧。

    第三个人是俺答,每年的存货吃光了,都要再南下来抢一抢,如果杨博不在的话,可以很开心的把事情搞大一些。

    为今,严党倒,俺答饱,杨博也是时候回来了。

    杨博回京,以徐阶为首,百官大宴接风,场面盛大。

    一个人能不靠拉帮结派混到这个地步,足以看到这个人的实力。

    但杨博赴宴只是客套片刻,喝了三杯酒便匆匆离席,连徐阶的面子都只给了那么一点点。徐阶却并不怪他,对于给严嵩擦了十几年鞋的徐阶来说,面子简直就是最****的东西,当看到杨博匆匆离去的时候,徐阶反倒更加放心了。

    谁都知道皇帝好养生,从来都是早睡早起,再急的事情,只要太阳落山了,就明天再谈。但杨博不管这个,即便天已黑透,仍然强行求见,太监不敢扰皇上,杨博就指着太监的鼻子骂,明天就要以耽误军情的罪名搞死你。

    在杨博撒泼式的要求下,御书房的灯,终于又亮了一次。

    后宫众侍奔走相告,几十年来,皇帝终于加夜班了,上一个这么勤快的皇帝恐怕要追到百年以前了。

    行君臣礼后,嘉靖赐座,赏茶。虽多年未见,杨博已五十有三,却依旧身姿挺拔,目色锐利,丝毫不露老态,嘉靖由衷欢喜。

    “惟约回京,朕得安睡!”嘉靖此言非虚,隔绝凡尘是清修的必要条件,但贵为天子却生来要为天下苍生与自己的龙椅而烦恼。

    杨博想也不想,沉稳直谏道:“陛下,现在谈安睡,还为时尚早。”

    “天下精兵强将尽听惟约调遣,鞑虏退,东海平,天下岂有不定之理?”

    杨博心中长叹,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惋惜,只心平气和道:“陛下,鞑虏今年退了,明年还会来。东海看似平了,其实是在准备兴更大的浪。我大明难得修生养息,却要面对四方起义,十省欠粮,待鞑虏再来,东海浪起,便是有十个老臣,也平不下了。”

    嘉靖闻言,面色渐渐发沉。

    他早已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的内阁。放眼天下,敢当面一言直刺难事的臣子,怕是仅有杨博一人,其实还有一个,但早已被遗忘在牢中,发声不得。

    “陛下,容老臣直言,我朝被鞑虏南倭滋扰多年,国力难比洪武、永乐之年,若欲复兴我大明天威,理应内治外交,修生养息,而非以暴制暴。”

    “惟约,这是内阁管的事,而非兵部管的事。”嘉靖面色再次发沉,这样的自作聪明,若非是杨博,他早已结束谈话了。

    “老臣妄言,陛下恕罪。”杨博行礼过后,气势依然不减,“只是老臣久处北疆,眼见外事搁置已久,万不可再做拖延,若向内阁上书,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才能见到,因而今日入京,连夜觐见,只求陛下定夺,臣有缓急二策,皆足以平定天下,只求从其一。”

    嘉靖揉额饮茶,默默点头。

    “急策,速战速决。为今浙江平定倭寇,兵强船坚,俞将军能征善战,老而弥坚,不妨借此气势,一鼓作气收复东番,于东番开海通商,坐收暴利,贼无所依,必亡。”

    嘉靖面色更加阴沉。

    杨博补充道:“东番为外藩,且非太祖所定不争之地,于此开海,无违祖训。”

    “缓策呢?”嘉靖冷冷问道。

    “缓策以贼制贼。如今东海徽王府名为徽王汪滶统辖,实则杨沥海统事,此人生于沥海举人之家,官至浙江司三品参议,因为叛贼胡宗宪排挤,无奈投贼,若朝廷招抚封王,任其治东番,交贡金,主海事,令其剿灭许朝光,讨伐飞龙国,则东海十年无忧,日进斗金。我大明自可扫除内患,一心防虏。”

    “杨贼虽一时老实,朕却还记得杭州之耻。”

    杨博当即说道:“杭州之事自可改写。杨贼虽实际主事,却始终当不上徽王,若朝廷以封杨长帆王,而非汪滶王为诱,必可笼络其心,届时将杭州之事推到汪家身上,由杨沥海代朝廷处决烧杭州者汪家人,为民除恨,为国雪耻,杨长帆必也乐意行事。”

    “那胡汝贞呢?”

    “老臣从未与此人结交,是杀是剐,是死是活,陛下定夺。只要封杨长帆为王,无论汪滶还是胡汝贞都不再重要。”

    “嗯……”嘉靖托腮道,“缓策太缓,急策太急。再者,你二策皆针对东海。东番而已,惟约为何如此重视?”

    “陛下不知,如今东南流民纷纷投东番之地,苔湾府已拥数十万之众,设学堂,办科举,万不得养虎为患。要么打,要么收,无中策可言。”

    嘉靖思索片刻,依然拿不定主意。招抚杨长帆不是不行,只是面子上太说不过去,万一杨长帆不从,那就更丢面子了。

    “若从急计,征东番,多久可取之?”

    “少则一月,多则一年。”

    “先征飞龙国还是先征东番?”

    “飞龙国乌合之众,不征自乱。东番日趋昌盛,一日不可再拖。为今,集浙江、福建二十万大军,由俞将军总兵讨贼,方可速取。失了东番,杨贼也不过一介海寇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

    杨博叹道:“虽可灭杨贼,却难免两败俱伤,苦了百姓。”

    “有这样急么?先灭飞龙国不可以么?”

    杨博默默摇头:“若灭飞龙国,其余部必投杨贼,若灭杨贼,其余部却不会投飞龙国。且杨贼踞东番养精蓄锐,日产炮铳不计其数,收流民成百上千,一日也不能再拖了。”

    他说着,起身行礼:“是征,是招,只求陛下明示。”(未完待续。)

252 兵贼两家

    “……”嘉靖感觉脑仁开始疼了,“明日召首辅同来定夺。”

    杨博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陛下……老臣并不反对与徐首辅商议。只是,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扶乩之事,不可尽信。”

    嘉靖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你说的太多了。

    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么?

    “明日再议。”嘉靖凛然起身,基本的再见也没有说,就此拂袖进了卧房。

    太监紧接着上前,冲站在原地的杨博道:“杨尚书,陛下入寝了。”

    杨博小声问道:“现在宫里有几个道士?”

    太监咽了口吐沫:“蓝神仙走了以后,宋时占主法事。”

    杨博淡然道:“看来我要拿好东西,准备走了。”

    太监四望:“杨尚书没带东西来啊?”

    “不是离开这里,是离开京城。”

    “……”

    次日,果不其然,风向突变,杨博回去继续当他的蓟辽总督,75岁高龄,本已被削职的前任尚书许论被迫官复原职,处理一团糟的内乱。

    老的不能退休,少的资历不够,为数不多的中坚力量在斗争中所剩无几,仅存的硕果皇帝还看不上,中华从不乏英才,但这么个消耗法,再多的人也扛不住了。无论领兵还是治国,人才都要经过长年的培养,投入巨大的资源,总要吃够败仗才会打胜仗,犯过错误才知道什么是对的,吃败仗、犯错误的机会本身就很稀少,在成长的过程中,人才们要经历严党的诱惑,徐党的斗,心学的洗礼,敌人的炮火,皇帝的眼光,同辈的嫉恨,以及道士的扶乩,要站队要喝酒,要贿赂要马屁,要养得起兵要拼得起命……

    难以想象,要怎样的运气和智慧,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坚强地成长起来。

    只有局中人,才知道这究竟有多难。

    浙江宁波,一对年龄相差25岁的将领,临别痛饮。

    虽然俞大猷的年纪够当戚继光的父亲了,但二人合作多年,依然兄弟相称。

    俞大猷抱缸痛饮过后,将酒缸重重砸在地上:“老弟,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了。”

    “哪里的话,哥哥讨贼必是速战速决,不日便可再相见。”

    “那你说,咱们会在哪里再见?”俞大猷大笑道,“浙江,福建,还是蓟辽,东番?”

    “……”

    “那边,又来信了啊。”俞大猷转而又哭叹道,“我儿女,去东番了,过得很好。”

    “嘘……”戚继光警惕地做出了收声的手势,“此事心里知道就好,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

    “这个杨长帆,这个杨长帆!”俞大猷一拳砸在桌上,是又恨又气,“他好好的,造什么反!回来不好么!”

    戚继光跟着一声长叹。

    的确,杨长帆始终是他眼中的奇才,如严世藩眼中的天下三位奇才一样,他心中也同样有三位奇才,只可惜其中一个造反了。

    俞大猷跟着说道:“我现在,打谁都可以,谁都可以打,唯独这个徽王府,我不要打,我只求朝廷招抚,可免一战。”

    戚继光再次警惕道:“哥哥,不谈政事。”

    俞大猷瞪眼骂道:“你老婆是逃回来了!我儿子还在那里!”

    “……”

    “再者!”俞大猷又说道,“杨长帆主事以来,东南愈发平定,我等剿贼的确顺利,但大股的海寇都是被杨长帆引到南洋了也是事实。杨长帆不仅半点没有滋扰边疆祸害百姓,反倒通商开海,富了福建。我跟你讲实话,若没有这苔湾府澎湖岛,福建也能出几万义军你信不信?你说这怎么打么!”

    “说说就好,说说就好……”戚继光尴尬道。

    俞大猷坚决摇头:“我不管,反正如果朝廷下令打东番,我是不去的。”

    “依我看,杨长帆即便战败,也不会对咱们家眷下手。”

    “你老婆是逃回来了!我儿子!”

    “……”

    “罢了,喝酒!”俞大猷再次抬缸与戚继光碰了一下,喝过后顺手将酒缸砸烂在地上,“老弟,今后你若与杨长帆兵刃相见,是打是不打,怎么打?”

    “该怎么打怎么打。”戚继光点头道,“贼终究是贼,兵终究是兵。”

    “还是弟弟你心性好啊!”俞大猷长叹道,“此去福建,若是撞见他们的船,哥哥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

    苔湾府,大兴土木,歌舞升平,几乎与新杭州同时兴建,然而此时其繁华程度早已将新杭州远远甩下,不及苏州,可比绍兴。

    苔湾府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富。

    大量的真金白银,成船的财富在这里进进出出,在杨长帆眼里,也许威尼斯也就不过如此。徽王府对付土著的策略是恩威并施,联合善意的土著对付有攻击性的土著,逐步征得了更多土地的主导权。

    对农户徽王府也实在大方得过分,凡来投者,分良田三十亩,一文钱税不收,只收工商税,免农税。在此政下,来投农户愈来愈多,田不够分,只好再行扩张,于嘉义县南新设苔南县,大兴土木,开垦土地。

    有件事总是没错的,大明毕竟底子很厚,上下五千年最直观的积累就摆在面前——人口。大明有庞大的人口去牺牲,去剥削,去浪费,然而徽王府再怎么富可敌国,治下人口满打满算依然不及四十万,这对于开疆拓土未免太寒酸了。

    好在,与葡萄牙相比,南洋根据地并不会消耗徽王府太多的军力,老祖宗以礼服邦终于带来了好处,郑和的名声与杨长帆亲善的宗教策略让马尼拉、安汶两大根据地十分平稳,且华人与本地人联姻已经逐渐密集起来。不得不说,南洋男子多瘦矮黑小刁蛮,女子却白嫩丰挺勤劳,华人男子与南洋女子越来越多的结合,也让当地少数的民族主义者闹不起来。

    南洋平定,东海无战事,相对于炮轰马六甲与葡萄牙鱼死网破,进军北美的处女之地显然更加有收益也更简单。

    此境之下,眼前的问题就很简单了,人口,人口,还是人口。(未完待续。)

253 小麻烦

    葡萄牙西班牙以及未来的大不列颠关于人口的麻烦同样严重,他们的解决方法很粗暴——抓黑奴。

    并无半点歧视,只是黑人强健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天生奴隶的料子,除去力气大体力足耐热耐寒且不怎么爱动脑子外,黑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容易死”,他们千百年来经受了非洲大陆各种疾病、灾害、野生动物的考验,只有最强大的黑人才能活到葡萄牙的火炮来临之时。

    对于移民开垦而言,苔湾岛实在是一块太温和的土地了,美洲大陆才是对人类真正的考验,除了要对付土著的进攻外,还要扛住数不尽的没有见过的病毒和细菌,一个最简单的数据可以阐明这有多难,最早的一批英国进驻北美的移民,十年后只剩下30人,这里面没有几个是被印第安人干掉的,瘟疫、天花、黄热病才是更可怕的敌人。

    地比人多的时候,人力稀少,因此奴隶制应运而出,要抢夺有限的人力资源。

    人比地多的时候,地很金贵,因此封建制应运而出,要抢夺有限的土地资源。

    因而,一旦发现了广域无疆的美洲,人与地的矛盾重新回到了古典时代地比人多的情况,奴隶制再度兴起,无论是葡萄牙西班牙还是英国以及美利坚都顺应了这个潮流,黑人兄弟们也就开始遭殃,直至第十六任美国总统林肯才还给了黑人兄弟们自由,那已经是快三百年后的事情了。

    于是这样一个人道伦理与现实利益的矛盾摆在杨长帆面前——

    要不要抓奴隶。

    不谈遥远的美洲,即便是眼前苔湾岛,若能有足够的农奴也可以极大加快开发速度。

    抓本岛土著为一法,告知南洋众盗高价收奴亦为一法,杨长帆只需一声令下,肃清苔湾岛族群,洗劫南洋,便可为苔湾岛带来数以万计的廉价劳力,瞬间提速扩张,代价则是土著与南洋人的愤怒,以及永载史册的罪恶。

    毫无疑问,这样的贸易侵略与人口贩卖正是资本主义的第一桶金,正如老马所说,每一个毛孔都是罪恶的,高举自由平等大旗的美利坚,其财富积累正是源于一座座由黑奴撑起的庄园与牧场。

    杨长帆站在抉择的中间点,他才意识到权力的可怕,一边是眼前的利益,一边是人道与良知,未来的东海南洋,只在自己的左摇或右摆间。

    人口劳力之事还未定下,全盛的东海终于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南澳岛许朝光,入福建海域劫船七只,这七只船都是拥有徽王府贸易证,抽过成的,受徽王府保护。杨长帆不止一次放话出去,东海、南洋贼寇若敢劫这样的商船,必将面对徽王府大军的清剿。

    此前琉球王府议事厅内,叶麻犯界,为杨长帆所杀一事后,众寇在徐海王翠翘率下,本已避讳徽王府庇下船只,却不想盘踞南澳的许朝光终于坐不住了。

    他犯界倒也有犯界的道理。

    这一切都要从杨长帆征南洋开始说起。徽王府与葡萄牙翻脸,葡萄牙人很快找到了东海第二号人物,希望他成为新的贸易代理人,许朝光自然乐意合作,就此在南澳岛效仿徽王府,建市场,行坐地抽成的买卖,本也风风火火。

    可他没想到,还有二征南洋。

    杨长帆二征南洋,葡萄牙大败而归,掌控海域被压缩到马六甲以及瓜哇海,军舰兵士折损严重,与徽王府签约划地为界,主力舰队撤回印度洋。

    这样的结果,其实本来也不会影响许朝光,从马六甲到广东与从苔湾到马尼拉、安汶是两条航线,本应互不影响。

    但是,如果有海盗就不一定了。

    大批的东海海盗转战南洋,洗劫徽王府以外一切弱武装的船队,即便是弗朗机船队也不例外,这就形成了大片蝗虫一样的贸易防堵线。

    粤商船队与葡萄牙船队都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在这种情况下,徽王府庇下船队几乎可以畅通无阻,而所谓许朝光庇下的船队几乎寸步难移,南澳许朝光无法再庇护任何人,谁还会来他这里抽水认栽?

    一时之间,粤商或自行置办炮铳,征兵士做成武装船队,或转投徽王府一边,以苔湾为中心贩货,再转回广东。

    就这样,许朝光的买卖做不下去了。

    另一方面,南澳岛西南不远的红海湾汕尾,飞龙国建国,拥十万之众,多善水事,许朝光独霸广东的局面也难以维持。

    此境之下,狗急跳墙,竟动了徽王府庇下船队的刀子。

    苔湾府议事厅中,意见不用讨论就已经统一。

    “本来还想再等一等,莫想到他们自己撞上来了。”徐文长当即进言,“请船主出舰三十艘,军士五千名,一鼓作气平定南澳,切莫持久攻坚小打小闹。”

    听过此言,只见一浓须壮年愤而起身:“末将胡光愿往!!”

    徐文长见势笑道:“胡提督才刚刚任职,与弗朗机那一仗打的是漂亮,但那毕竟还是海寇劫船的买卖。依我看这样大型夺岛战事,还是要汪都督,赵提督这样沉稳的将领出战。”

    汪显、赵光头也同时起身请命平南澳。

    胡光见状甚是激动:“许朝光狼子野心,猪狗不如,弑父杀母,杀我主公,杀我义兄许栋,此仇不报,我胡光誓不为人!”

    在场将领中,汪显资格最老,名望最高,他看了看微笑的徐文长,又看了看激动的胡光,当即说道:“南倭许朝光与我徽王府结仇多年,老将在此立状,此去若不平南澳诛许朝光,老将愿卸下都督之职,解甲归田,能者居之。”

    未等杨长帆徐文长答话,胡光满面通红,当即拍腿呵道:“若不杀许朝光!我胡光当场自裁,把我人头送与船主当夜壶!”

    赵光头挠了挠光头:“你们来吧,我刚娶了媳妇,就不跟你们拼了。”

    “这……”徐文长望向杨长帆,“请船主定夺。”(未完待续。)

254 他不敢

    “汪叔父杀敌心切,我这我理解。只是澎湖唯叔父坐镇,我东番才得安稳。”

    汪显一副可惜的神色。

    “另外,赵光头你跑不了的,你一定要去。娶了媳妇就不干事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赵光头满面通红:“等肚子大了,给俺留个后再干事么……”

    全场哄堂大笑。

    “至于胡光,你确实不好当此役总提督,我封你先锋登岸除贼。”

    “谢船主!”胡光当即领命,“赵提督统领舰队,我服。”

    “不不不,我亲征。”杨长帆诚然笑道,“好久不活动,身上都有赘肉了。”

    “船主。”汪显见状劝道,“一个南澳许朝光而已。”

    “你们脑子里想的,是杀了许朝光一把火烧了南澳对吧?”

    众人点头。

    “我想试试收南澳。”杨长帆四望道,“许朝光弑父杀母,麾下人心必然散乱,如今旧主义兄弟胡光出马,本船主亲征,实为招抚劝降。南澳众人情知不敌,其内必乱,愿降的收,不降的杀,仅此而已。”

    厅内沉默片刻,徐文长率先说道:“我军可派探子离间招抚,若能内乱之中诛杀许朝光,兵不血刃,大事可成。”

    “若是许朝光也降了呢?”胡光当即问道。

    杨长帆点头道:“不受降。只不受他的降,这样够了么?”

    胡光握拳点头,心下只盼着许朝光的人头不要落入别人手中。

    三日后,杨长帆亲率徽王府舰队出航西征,剿海匪许朝光。

    南澳与苔湾之间,最多两三天的航程,风顺不过一天。

    至于许朝光的实力,无非就是聚集两千本地悍匪,拥船七八艘,至于炮铳,怕是还没有沥海所多,他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广东驻兵、海防太弱,外加内陆起义不断,官府根本没能力应付,若是俞大猷戚继光得其一,南澳早已是舟山的下场。

    谁都认为,徽王府舰队一日之内便可大胜。

    舰队眼见南澳小岛越来越近,正准备排列阵型先来几轮炮轰之时,忽一小舟自岛内前来,原来是徽王府此前安插的探子,情急之下架舟前来。

    放梯上人,探子登船,气喘吁吁道:“船主,许朝光已降了官府,此地设为南澳所,已是朝廷卫所。”

    众人闻言大惊。

    杨长帆轻哼一声:“不听,不管,不知道。”

    探子焦急道:“只是……那澄海县衙也被许朝光拉来督促防务,此时该是在岸上看着咱们家的舰队。”

    杨长帆眉色微皱,这就有些麻烦了。

    好个许朝光,脏的可以。

    舰队暂行抛锚候命,杨长帆需要仔细地了解来龙去脉。

    自许朝光与葡萄牙的合作被迫断了之后,寨子没了营生,不得不操起老买卖,重又开始洗劫周围村镇和来往船只,官府受不住,遂谈招抚。许朝光属小盗小贼,潮州府便有招降的权力,许朝光也当真毫无原则,就此大开价码,潮州官民饱受其害,又因四处起义众多,无力应对,只得含恨屈从。

    就此,许朝光成为了合法海盗,在海上依然行劫掠之事,提着刀子进官府也无人敢拦,实为恶霸横行,兴许是膨胀过头了,眼前的船不够他抢的,这才北上动了福建海域的刀子。

    得知杨长帆前来征讨,这许朝光却也不怕,硬是架着刀子拉来了澄海知县,刀枪无眼,杨长帆若要强攻,搞不好就伤了这知县的性命。

    徽王府自火烧杭州之后,始终不与明廷交战,且上贡白鹿,打着朝廷的名号征南洋,嘉靖帝浙闽兵也始终与徽王府保持距离,谁都知道双方已经形成默契,你不招我,我也不惹你。

    你杨长帆若吃定了这南澳,就来吃吧,有种就连这澄海县衙也一口气吃了,看我们潮州府广东司告不告急!

    舱内二将,各持己见。

    胡光依然请命要杀,赵光头觉得要智取。

    一向动不动就喊杀的赵光头,婚后竟然成为了一位沉稳的谋士,这不知是不是一次灾难。

    杨长帆左右为难。

    值得庆幸的是,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总有人帮他拿主意,这也就是军师存在的意义。

    徐文长听过来龙去脉之后捧腹大笑:“如此许朝光!潮州官府盼着他死还来不及呢,会保他?如此儒弱的官府,巴不得我们早来早去除掉这个祸害,还敢上书讨伐我等?妄人之计!这许朝光已经计穷了。”

    好像的确如此,官府已经如此向一个小小的许朝光低头了,更何况偌大的徽王府?

    把许朝光剿灭,潮州府必然是感激涕零的。

    至于牺牲一个知县,好像并不那么重要。

    南澳港口,许朝光几乎是用刀架着知县才能让他坐在这里。

    面前桌上摆满酒菜,许朝光笑呵呵看戏。

    “你看吧,一日之内他们便会退,这都是知县你的功劳啊!”

    知县胯下颤颤:“不敢当……”

    许朝光大笑道:“怕什么,要死咱们一起死!”

    “……”

    此时,望风的手下忽然转头道:“千户!他们好像又扬帆起锚了。”

    “哦?这就要撤了么?”许朝光起身笑道。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此确定,徽王府没有撤走,而是在前来。

    与此同时,徽王府借一渔船送来文书,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上只有一个字。

    降。

    死。

    许朝光大怒:“我不信他敢!”

    南澳实在没有什么反击力量,也不准备出海,也没有什么炮铳,面对徽王府,打仗基本靠吼。

    许朝光命属下沿港列队,立起粗制滥造的大明军旗,摆明誓死不降的立场。

    眼见徽王府舰队弧形围港而来,排开阵势,亮出炮口,别人不说,知县是真的怕了。

    “千户,容我……”

    许朝光怒目而视:“大敌当前,知县要跑么?”

    知县虽是个孬人,但眼见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被轰成渣了,他是个疯子,自己不能跟着疯:“难道千户就要这么让数千军士白白送命么?”

    “他不敢!”

    正说着,一轮齐射。

    响声震耳欲聋,无数炮弹落在海面上,无数水柱升起,场面甚是壮观。

    但在南澳守军眼里,却只有恐惧与颤抖。

    许朝光面不改色,眼见无一炮弹命中港口,就此狂笑道:“你看!他不敢!只敢虚张声势!”(未完待续。)

255 弃岛

    许朝光正狂妄之间,徽王府舰队拨出一艘大船独自出列转舵前来。

    许朝光依然挟知县吃菜喝酒,眼见大船越来越近,已靠在港前。

    许朝光这便下令,下船一个杀一个,他挟着知县,命军士在前围拢过去,却见大船迟迟没有放下栈板,唯一浓须壮汉站在舰首,见许朝光前来,怒而挥刀斥之:“逆贼!可认得我?!”

    许朝光同样怒目而视:“我是逆贼!你也是逆贼!”

    “弑父杀母!有何颜面立足于此!!”

    “我亲生父亲正是为许栋所杀!许栋欺我二十年!我为父报仇有何不对?!”

    “行劫掠多年,你少杀人别人的父母了?!义兄正是见你可怜收你为子,你却恩将仇报!”胡光说着,四望军士,“大家可还记得我胡光!”

    众军士当然记得,只是不敢答应。

    许朝光大喝道:“废话少说!杨长帆在哪里?有胆下船一战!”

    “船主有言!我胡光的兄弟,只要投降,今后便是徽王府的弟兄!南澳依然是弟兄们的地盘!船主亲督开港通商!有吃有喝!何苦屈身与贼下!”

    众军士面面相觑,微有动容。

    “莫信他胡言!杨长帆卑劣行径人尽皆知!”

    话音刚落,一极高的男人自胡光之后走出。

    “哦?”杨长帆低头俯视笑道,“好久不见了。”

    如今的杨长帆已是饱经沧桑与战事的洗礼,征战四方游刃有余,谈笑之间透露出的气场绝非许朝光之流可比。

    船下众人一睹徽王府船主真容,皆是心潮澎湃。

    许朝光当即声嘶力竭呵道:“给我射死他!”

    他却想不到,无一军士动手,只仰望杨长帆。

    大军就此陷入沉寂,就连知县也目瞪口呆抬头看着。

    杨长帆傲视众人,振振开口:“我征南洋,擒弗朗机司令尚且厚待,何况我们东海的兄弟?我情知劫我府船队,实乃许朝光一人的妄行,这才没有贸然轰港。”

    “狗屁!!”许朝光当即将知县拉扯向前,“你不过是怕惹到朝廷罢了!”

    “哈哈哈哈!!!”杨长帆朝天大笑,“我杭州都烧得!!还怕平个南澳杀个知县??你许朝光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此等狂妄,天下当然杨长帆一人而已。

    “射他!射他!”许朝光扔下知县,情急怒道。

    “是兄弟就不要动!!!”胡光一声大喝,命军士放下栈板,独自一人提刀上板,一步步走上港栈。

    众寇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举刀,只默默让开一条通路。

    许朝光怒极提刀要挟身边首领:“杀了他!你们都想死么???杀他!”

    首领左右看过之后,就此抽刀而出:“要杀我的不是船主,不是胡光,是你啊!!”

    众军士深以为然,不少人就此扔下刀剑。

    胡光一步步走到许朝光身前:“狗贼,有胆一战?”

    许朝光癫狂四望,一把抓起知县,刀架在知县脖子上:“你敢!!!”

    话音未落,其身后一首领双手持刀横斩,手起刀落:“我敢!!!!”

    随着他话音落下,献血喷溅,许朝光人头落地。

    知县被喷得满脸鲜血,慌乱之下,竟是奔向胡光,潜意识中认为后者那边才是安全的。

    胡光却是推开知县,三两步上前,一刀劈在许朝光残躯之上解恨,随即弃刀仰天长啸:“栋哥!逆子已死!!”

    另一边,手刃许朝光的首领同时弃刀高喊:“弟兄们,许朝光逼着咱们跟船主作对,就是逼着咱们去死!我杀他,无非是想保命活下去!想让兄弟们活下去!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想活命的弟兄!随我弃刀迎船主!”

    啪嗒啪嗒,更多的大刀被掷在地上,众寇随首领向船上行礼,恭迎船主。

    杨长帆面上抬手回礼,一副伟岸神色,嘴上却回头嘟囔:“你安排的太好了,又没了练兵的机会。”

    徐文长尴尬道:“这人不是我安排的……也没有策反。”

    “……”

    徽王府主力港中待命,仅杨长帆等百人登岸受降。

    先是安抚惊魂未定的知县,表示一切都是因为许朝光不义,徽王府掌南澳,必与民齐心,贩商利而非劫民财。知县也恨不得三叩九拜,谢船主除了许贼,船主是来除贼的,绝非是来与朝廷做对的。

    潮州终是迎来安稳,杨长帆亲遣心腹送知县回澄海,这才算了结此事。

    外事了结,该谈内事了。

    南澳虽与苔湾相同,都是做抽水的买卖,但无论港口规模还是防务、府邸,都与苔湾相差太多,一副破渔村的样子,两千贼寇聚于岛上,实是惨不忍睹。

    计划之中,是夺此岛设市,效仿澎湖,但眼见此岛条件如此之差,距离广东本土如此之近,与当年舟山岑港极其相似,若非广东兵力儒弱,许朝光绝难守住此岛。

    此地作为一个海盗聚集地是可以的,但若在此设市,易攻难守,还要拨来苔湾的官吏来管理,大兴土木,反倒成了麻烦。

    与徐文长相议,二人皆以为应放弃此地。

    最终传首领莫应夫,允其继许朝光之位可继续统领此地,只要不再与徽王府作对就好了,至于投降一事,想跟着徽王府的就上船,不想上船的徽王府也不强求。

    一番抉择之下,本地贼寇倒是七七八八都上了徽王府的大船,一来再混在南澳实在没什么油水了,谁都知道徽王府富得流油,苔湾岛美女众多,二来混徽王府,在一定程度上也相当于从良了。

    船队渐渐东去,新任首领莫应夫目送良久,今后剩下的这五六百人,就要跟着他吃饭了。

    ……

    杨长帆诛许朝光,虽未全面剿灭,但南澳势力已大不如前,仅能暗中抽些本地货船的小水,外加名义上已招抚,潮州府封莫应夫为新任千户,也算了却了一个祸害。

    潮州官府百姓知大恶徒许朝光已死,无不感天谢地奔走相告,徽王府竟成为了百姓官府的救星,替官府做事剿匪,广东司只恨杨长帆为什么不再往西去,与飞龙国决一死战。(未完待续。)

256 封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杨长帆的视野里巴不得起义造反的越多越好,徽王府虽然强大,但始终坚持“一个大明”的原则,相比于俺答和起义军来讲,始终不是皇帝本人最大的敌人,一旦俺答回老家,起义的星星之火都被扑灭了,杨长帆才会成为头号大敌。

    只要飞龙国不吃饱了撑的劫徽王府的船,双方必然是合作的关系。

    果不其然,杨长帆回苔湾府还没来得及庆贺凯旋,便见到了飞龙国的使者。

    既然对方投来善意,杨长帆自然也隆重接待飞龙国一行,设宴款待。

    要说飞龙国也当真重视徽王府,此番派来的是国中第二号人物林朝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来此本准备先扬国威,吹嘘飞龙国如何兵强船坚,治下如何国泰民安,可看过万船泊市的澎湖,见了号称东海小苏州的苔湾府,咱们飞龙国简直就成了一个渔村。

    的确,杨长帆治下的苔湾,与所有起义军有本质的区别,重视商路,重视人才,高度分利与商人百姓,民富则国强,外加办科举,建学堂,东海选贤等一系列活动,现在的苔湾已经是集自由精神,财富文化于一身的贸易城市,甚至形成了独特的学者身份,中产阶层,这是一腔热血一味蛮干的起义军永远无法做到的。

    但起义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千百年来,无论是农民起义还是政客竞选,总有一个屡试不爽的口号,一幅光辉万丈的大旗——“等贵贱,均贫富”,每次祭出这幅大旗,总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从陈胜吴广到美国总统竞选者桑德斯,无数个起义者与政治家,一次次的以粗暴直白或是隐讳狡猾的方式祭出这幅大旗,用革命式,报复式,乌托邦式的口号,拉拢底层势力,打击高层势力,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这样的理念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现,成为聚集权力的噱头,成为社会哲学的美好试验。

    对这个时代的起义者来说,需要军力,“等贵贱,均贫富”可以拉到军力,一个人就是一个兵。

    对于政客竞选来说,需要选票,一个富人的选票是一张选票,一个穷人也是一张,然而穷人的数量是富人的成百上千倍。

    当然,成功得到权力后,他们没一个人能成功实现自己的诺言,“迎闯王不纳粮”,那咱们闯王吃什么?闯王没的吃,占了紫禁城也守不住啊。

    也许在未来,生产力极度发达的时代,会出现一位高人实现这个,但眼下,抱着“等贵贱,均贫富”大旗的起义军,是不可能有出路的,是必然崩盘的,就像他们一个个前辈与后辈一样。

    当然,杨长帆这么想也有些作弊的嫌疑,大明自己就是起义出身,对付起义拥有特别的知识技巧,飞龙国王张琏是远远不够格的,即便莽如黄巢李自成,夺下洛阳京师,抱着这个理念,也休想坐稳王位。

    面对这样一个必然失败的起义王国的二把手,杨长帆投去了足够的善意,只希望你们在广东好好为了理想而奋斗,不要下海给老子添乱。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拥十万大军的广东国王,看着隔壁大发横财,是不会那么老实的,林朝曦此行就是来聊这件事的,看到了苔湾的富裕与美好,更坚定了他这个信念。

    大宴次日,议事厅内,林朝曦一行五人与徽王府五人坐而论道。

    这场面其实挺悬殊的,除去穿着外,主要体现在文化程度上,这边坐的徐文长胡宗宪是什么人,而对面的飞龙国的人怕是连汉字都没认全。

    不管这些,文盲也可以有理想。

    按照国君张琏的指示,大丞相林朝曦本该以强硬的手段进行要求与胁迫,但徽王府的强大美好远远超出了大丞相的想象,外加招待过于隆重,林朝曦虽是寨主莽人出身,却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东海船主无愧名扬东海,他狂不起来了。

    简单客套问问夜里睡得好不好早饭吃的怎么样后,林朝曦直白道明了来意。

    “船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林朝曦直挺挺看着杨长帆,冲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会意,持一黄纸卷上前,嗽了嗽嗓子:“船主杨长帆领旨!”

    场面静默,非常奇特。

    国王真的是很认真,来颁布旨意了,怎么办,好尴尬。

    杨长帆木木道:“林丞相,我是不是要起来跪下接旨?”

    “这个……”林朝曦自己也觉得有些怪异,只好冲随从道,“念吧。”

    随从也很尴尬,打开“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汪滶为徽王,杨长帆为东海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话罢,使者看着杨长帆木木道:“完了。”

    “完了。”杨长帆揉了揉下巴,这很麻烦啊,麻烦的事么……就交给会解决麻烦的人吧。

    他冲徐文长点了点头。

    徐文长思索片刻,心中已有定夺:“丞相,此圣旨,我们先接着,但我们不领。”

    林朝曦尴尬道:“此言何意?”

    “论法理,我们徽王早已是徽王,是从老船主徽王汪直那里继承的徽王,这对吧?”

    “嗯……”林朝曦表情更加迷茫,这样复杂的扯,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徐文长接着说道:“因此,造厉帝封的徽王,我不知能不能受。退一步说,徽王自是安徽王,安徽还不是飞龙国的,我们还是不敢受。”

    这句话林朝曦倒是听懂了,只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只受嘉靖老贼的册封了?”

    徐文长不卑不亢,镇然说道:“丞相理解错了,我们徽王不需要任何人来封,老船主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徽王了,从前是,今后也是。我徽王府接受造厉帝封王的善意,但我们不需要,我们本身就是徽王王府。”

    此话看似言之凿凿,无可置疑,实则毫无逻辑,直接将林朝曦聊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回话,不过他脑筋急转之下,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林朝曦眼睛一亮说道:“东海王总该可以了吧?”(未完待续。)

257 飞龙国

    “丞相,这也不可以。”徐文长无奈摇头,“船主多年之前便已发誓为徽王府效力,是徽王麾下家臣,船主的位置,是徽王封的。丞相若执意封船主为东海王,是逼船主背信弃义,陷船主于不忠不义啊!”

    杨长帆心下笑骂,东海王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啊!人家很想有封号的!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眼前的事看似玩闹,实则也是一场博弈。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飞龙国内还是有谋士的,来此封王,套路是对的。

    团结徽王府,同样也是飞龙国必然的选择。徽王府最大的软肋也正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由“天子”封王,至少从飞龙国这个立场来说,这徽王算是坐实了。同时,徽王受飞龙国封成为徽王,也就相当于承认了飞龙国的国家地位,并且加入了这个国家,立刻也就成为了大明的大敌。

    这一招也就是“拉你下水”,表面示好,实则脏你。

    只是太过明显,太过狂妄,即便是赵光头也不会中计。但双方又不好闹僵,需要一种愉快的方式来搁置这个册封,于是徐文长开始上场绕圈子,一定要你丞相说不出话来。

    林朝曦还真的说不出话来了,毕竟天下没几个人面对徐文长的胡搅蛮缠还能说出话来。

    “那什么叫只接,不领?”

    徐文长就此笑道:“接旨,是接下来,尊重造厉帝,尊重飞龙国,只盼飞龙国早日一统江山,我徽王府再行领旨效忠。”

    “哦……”林朝曦挠了挠头,也觉不出这话有什么不对,“你们这样,我不好与造厉帝交待……”

    “丞相不妨这样说。”徐文长开始教导起来,“徽王府见旨大喜,只求飞龙国早日一统天下,我主可登徽王之位。”

    林朝曦还是觉得奇怪,但依然说不出哪里不对。

    “此事就这样吧。”杨长帆抬手笑道,“后面还有正事要说吧?”

    “那就先提正事吧……”林朝曦无奈,只好聊起正题,“造厉帝英明,主张开海通商,欲开市抽成,希望苔湾这边的船只多多往来,双方互不交火,共享海利。”

    “谢过造厉帝,我们也正有此意。”

    “今后凡见飞龙旗,便是我朝船只。”

    “我府旗帜,只一个‘徽’字。我即便通告全府,凡遇飞龙国船只让行。”

    “我回去也昭告天下,不与徽旗船只争锋。”林朝曦顿了顿后才说道,“另外,造厉帝还有一事相谈。”

    “请说。”

    “久闻船主工坊产炮铳优质,若上贡百挺,造厉帝必有重赏。”

    “噗……”纵是汪显沉稳老练,听了这么久也受不了了,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老弟,咱们说人话行么,你还真当自己占了紫禁城入了内阁么?”

    此言一出,林朝曦满脸尴尬,又气又怒,却知这是徽王府,自己势弱,不好发作。

    杨长帆厉声斥道:“在内,你是我叔父,我敬你,对外,你是我军大都督,岂能辱飞龙国来使?”

    汪显会意,摇头无奈作揖道:“丞相,多有得罪。”

    林朝曦见杨长帆给足了面子,只好回礼受歉。

    “我看这样。”杨长帆选了个折中的方式,“我们的炮铳,照理说是不卖的。这里我话也说实了,飞龙国与我府同治东海,共争天下,我可以做主,破例分享炮铳。然我府造炮成本颇高,需选精铁由良匠打造数月,若飞龙国能送来精铁精铜,或以真金白银来补偿,我们亦可看在盟友之份,提供炮铳。让我们不计成本供给,我们也是供不起的。”

    杨长帆说着话锋一转:“但丞相远道而来,造厉帝如此厚待,我们送上几挺炮铳作为礼品,助飞龙国一统天下,倒是未尝不可。”

    林朝曦本是受命前来要挟收炮,但他现在非常清楚双方实力之差,肯定不敢再狂言相向,只好作揖言谢。

    会谈后,杨长帆亲带林朝曦入库房,选了燧发铳五挺,重炮两门相送,看似只是不到十件火器,实际上也相当于白银千两的价值了,相比于林朝曦带来的土特产实在是贵重百倍。

    港口,送走飞龙国船只,杨长帆徐文长相视一笑。

    “你觉得他们能走多远?”杨长帆问道。

    “连广东也出不去。”

    “我觉得有希望,知道封我们王,这飞龙国内还是有谋士的。”

    “要听探子的回报么?”

    “哪里的探子?”

    “当然是内陆的,飞龙国可安排不来探子。”

    “你探子报信怎么总是那么及时,到底是哪个?”

    “也不怕说,你也认识。”徐文长随口笑道,“罗龙文。”

    “他还活着?”

    “小人命贱,跟着逃了充军的严世藩在老家悠哉呢。”

    “让他贱着吧,报了什么?”

    “兵部尚书下令全力清剿飞龙国,广东募狼兵十万,俞大猷、谭纶率二十万大军入闽进粤。”

    “这都是浙江老将了,跟倭寇打了这么多年,飞龙国怕是顶不住。”杨长帆抿嘴摇头道,“只求飞龙国多撑些时日,撑到俺答再来,这些兵好再北上。”

    “不错,只是咱们该讨论飞龙国灭亡后的事情,不要再指望他们。”

    “之后又怎么?”

    “十万之众,善海事。”徐文长皱眉道,“这样一窝义军,若是兵败下海,怕是比徐海那批人更为可怕。”

    杨长帆心中一凛,的确如此。

    这批人现在正值鼎盛之时,妄图中原称王称帝,一旦遭遇狼兵和俞大猷谭纶的多面夹击,必溃,届时余部若是下海,所谓的国君领着些许人去南洋占上几个岛再度立国,这才是麻烦的。

    “文长可有计收此余部?”

    徐文长不假思索道:“张琏非凡人,有称帝之心,只要他活着,这飞龙国的余部就收不到咱们麾下。只能合作,只能盼他死了,飞龙国四散瓦解,这才能收到一些人。”

    “那就听天由命吧,看此人运势了。”杨长帆拍了拍徐文长道,“该商量重要的事了,咱们来选个人。”

    “做什么?”

    “架船向东,穿洋过海,去找一个东西。”(未完待续。)

258 默契

    杨长帆与徐文长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严世藩再次被锦衣卫“押入”京城,内奸小王子罗文龙也惨被殃及,严嵩本已在家中养老,见此景不得不再度出山回京统领大局。一时之间,本已低调出行的严党再次来到了风口浪尖。

    不过严党毕竟是严党,严世藩也依然是严世藩,如同上一次被押入京城一样,他依然是坐在轿子里舒舒服服进的城,他依然没有进牢房而是直接回家候审。

    当年革了严嵩的职,严世藩充军的时候,嘉靖已经放下话,这事就这样了,谁也不要再提老严家的人。毕竟严嵩伺候了嘉靖几十年,党争再如何,严嵩对皇帝本人至少是绝对忠诚的,这让嘉靖还是下不去这个重手,卸权就可以了,不要往死里整了。

    大家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严党虽然依旧势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会湮灭在风云变幻之中,严世藩的两个儿子是不可能东山再起的。

    可就当大家暂且搁置了党争,一心去对付农民起义的时候,某人发现了机会。

    嘉靖帝,你说他聪明,他聪明,你说他愣,他也愣。

    这个人明显是帮亲不帮理的,不然严嵩不会嚣张这么久,也就是因为帮亲不帮理,才终究放了老朋友一马,可帮亲不帮理这种性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义气用事,喜怒无常,脾气暴,任性。

    徐阶为了搞倒严党,是一个能跪舔十几年的男人,憋的越久,干的越狠。他当然不介意为了搞死严世藩再多等个一年半载。嘉靖扳倒严嵩让他儿子充军,正处于对朋友愧疚中的时候,没法再落井下石。

    那就等一等,等到这种愧疚沉淀下来,等到嘉靖闹脾气的契机。

    嘉靖亲召杨博进京,进了一夜第二天又给赶走了,这明显是一件很任性的事情。算算友情沉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徐阶该出手时就出手,饥渴持久的老汉子,弹无虚发,镖镖必中,正如他命邹应龙弹劾严世藩时一样,这一次是做足了功课,选好了时机,嘉靖正处于怒意状态,却又不想对杨博动刀,这种时候刚好需要一个重量级祭刀替罪羊。

    再搞严世藩的文书就此从江西传来,严世藩这次不是贪污,不是调戏良家妇女,而是逃兵。

    严世藩当然是不可能伏法充军的,打第一天开始就是,离京后立刻卸了镣铐,潇潇洒洒回老家盖新房养新姬,召来罗龙文饮酒作乐,不亦乐乎。

    这事怎么想都违法,本来很早就可以点的,但嘉靖放话不要再搞了,这才不好点。时隔这么久,嘉靖应该忘得差不多了才对。

    就此,检举揭发严世藩逃兵,在老家选帝王宝地建宫殿,嘉靖必然大怒。这孙子潜心缩首混着就好了,偏偏还这么嚣张,这不是诚心惹主子不高兴,不开心么。

    实际上,自严世藩定罪出京以来,徐阶便安排了无数个眼线,监视着严嵩、严世藩、严鸿亟甚至是罗龙文,持久的老汉,要做就要做全套。

    检举的时候,他手上至少握有一百项罪名,但只挑了最直白的两个。

    一是逃兵,二是在帝王宝地建宫殿,前者冠冕堂皇,后者是老虎屁股。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名噪一时的狂徒建宫殿级的豪宅被皇帝搞死的了,最近的一个是赵文华。

    不过严世藩也并不会坐以待毙,他刚发觉不对,立刻下令将新宅夷平,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宝殿的事查无实据。

    至于充军,那就充军好了,老子再充一次军吧。

    严世藩自信没人比他了解这位皇帝,不过是意气用事,过两天开心了就没事了。

    因此,他即便进京候审,依旧在宅中与罗龙文饮酒作乐。

    罗龙文就没这么踏实了,很怕,非常怕,甚至准备随时卷铺盖走人。

    严世藩大笑,因为只有他认定的天下三才才有干掉自己的才华,三才之中,自己自然不会跟自己对着干,另一位陆炳已经被毒死了,至于杨博,刚刚被一嘴巴扇回北方。

    他坚定的认为,没人能搞死他。罗列罪名吧,该罗列的都罗列吧,这些罪名早在很久以前嘉靖就看过了,当时没有定死罪,现在也不会,因为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对有些事很健忘,对有些人却从不健忘。

    ……

    苔湾杨府书房中,徐文长与何心隐共同送来噩耗。

    “探子被抓了。”

    “暴露了?”杨长帆问道。

    “好像是跟严世藩走得太近吧。”徐文长接着说道,“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何心隐比我得到消息要早。”

    何心隐毫无隐瞒,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说道:“是徐阶告诉我的。”

    “……”

    “……”

    “怎么,怕我与内阁首辅勾结?”何心隐大笑道,“我瞧不上徐阶的,蓝道行死的时候他连个屁都没有放,我早已想到,若是我留在京城被抓,他同样不会管我。这样的人,我实在没心情与他勾结。”

    “这个自然。”杨长帆立刻对何心隐表示信任,“只是,徐阶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声明他早已发现了咱们的探子么?”

    “是一封手书,传书的人只让我看,不让我拿,看过之后他便销毁了。”何心隐直言道,“徐阶希望我们给罗龙文写一封官方书信,里面表露清楚他与我们勾结,准备同严世藩一同出海相投,然后让这封信正好被官府抓到。”

    “借刀杀人!”徐文长立刻会意,“好个徐阶!真的不死不休啊!”

    杨长帆在旁问道:“我久闻严世藩作恶多端,残害忠良,罄竹难书,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借刀杀人?”

    “呵呵,那是船主你不认识道士皇帝,他从不会推翻自己的判断,那些罪名是治不死严世藩的,要有新的罪名,重的罪名。”

    “这通倭卖国真的是屡试不爽啊。”杨长帆大笑道,“想让谁死,扣个汉奸帽子便是了!皇帝看来很吃这套!”

    话罢,杨长帆这才问道:“徐阶希望咱们配合打一张默契牌,咱们做是不做?”

    “做。”

    “不做。”

    徐文长何心隐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未完待续。)

忘记请假,明日正常

看我充满诚意的眼神——qaq(未完待续。)

259 黄金豆

    何心隐怒而望向徐文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苦子虚乌有?严世藩何等鼠辈,与其同流合污辱我声誉。只为向首辅摇尾乞怜就出此下策?笑话!”

    “大学士息怒。”徐文长微笑摆手,“要与首辅修善交好,就必须与严东楼勾结么?”

    何心隐一愣,瞬间会意:“可若没有勾结,那样的力度够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要相信首辅在这方面的才能。”徐文长说罢,冲一头雾水的杨长帆道,“回信之中,陈述严世藩、罗文龙欲携重金家产投倭国,以图大名的庇护,保得平安,由于其苦无通路,求船主为掮客,重金为报。我徽王府自然与严党势不两立,痛斥严世藩卑鄙无能,只为逃罪,将刮来的民脂民膏献与倭人,此大逆不道,最后再劝其老老实实伏法去充军。”

    杨长帆瞪眼道:“还能掰扯成这样?”

    何心隐无奈摇头:“你们这些个文人呐……执笔一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我瞧不起你。”

    徐文长大笑道:“泰州一脉,本就瞧不起天下人。”

    “船主决断吧,我主我的学事就好。”何心隐摆了摆手,不愿再在此多动脑筋。

    “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用的。”杨长帆安抚何心隐后随即命道,“既然如此,文长主笔便是。”

    “不一定是我,有一人比我更适合执笔。”

    杨长帆稍作思索便有答案:“他可以么?”

    “先让他写一版,若不适宜,我再下笔不迟。”

    “就这样吧。”杨长帆点头道,“此事速决。”

    二人正要告退,马尼拉官吏正巧来访,说是马老九找到去美洲的人了。

    杨长帆正有意也让徐文长何心隐品断此人,就此召见。

    一壮高青年就此怯怯进厅,神情有些紧张,此人鼻梁高挺,大眼深窝,虽是黑发黑眸,却隐隐荡出几分异域风情。

    男子看过三人之后,慌忙行礼:“见过……船主。”

    旁边官吏这才介绍,杨长帆征东航之人的消息散布各地,由徽王府配船配人,只求带回两样货品,事成之后重赏千金,封官进爵。如此重赏之下,自然出现了一些敢于冒险的人,经各地选拔筛取,这个来自安汶的小伙子成为了最终人选。

    “貌美的像个女子。”何心隐皱眉道,“驾船向东,不知风浪如何,海匪几多,你受的住么?”

    青年沉吸一口气,振振有词:“我随父亲去过,那边最大的城市叫墨西哥城。”

    三人同时一惊。

    “你父亲身在何方?”

    “两年前染病去世。”青年平静答道,“东岸多病,父亲与当地女子交欢,染了怪病,传与母亲,一年前双双离世。”

    “这……”何心隐见青年谈及此事出奇的平静,不禁问道,“你可有二十岁了?”

    “二十一岁。”青年点头道,“此前常与父亲出海,很小就望风看雨,自认善水事。”

    杨长帆颇为满意,就此问道:“你父亲是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

    “按照汉语来说,该属弗朗机人,我母亲是流落至安汶的汉人,葡语西语汉语,我都可以说。”

    杨长帆神色一扬问道:“那你知道此行要去找什么么?”

    “大概可以确定。”青年神情终于放松,绘声绘色比划起来,“依照他们告诉我的,首先要找一种棒子那么粗的农作物,拨开外面的绿叶皮,内部是粗棒圆杆,围着圆杆一圈占满了‘黄金豆’,我应该见过这个。”

    杨长帆大喜问道:“叫什么?”

    “按照我听到的,这应该叫……咋亚麻丝……”

    杨长帆追问道:“是不是一排排种在田里,像很多矮木,丰收之时每颗能结好几个。”

    “大概如此,当地人种在山地居多。”

    “那就对了。”杨长帆继而问道,“第二种呢,埋在地下的大黄豆你可曾见过?”

    “未曾见过,但听过,也是很矮的,可以在很贫瘠的地方生长的东西,花虽然很好看,但是叶子很难吃,根确实很大。但那不脏么?”

    “洗干净就可以了,人参不也是那样子!”杨长帆喜出望外,“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很长,船主称我为迪哥即可。”

    何心隐闻言大笑:“要船主称你为兄长么?”

    迪哥脸一红,尴尬道:“那就叫……迪弟吧……”

    三人闻言大笑,何心隐徐文长皆透来肯定之色。

    杨长帆就此托付:“好,迪哥,就交给你了,你能带回来这两样东西,我叫你哥哥也未尝不可!去找寻这两样东西的种子,越多越好,最好从原住民那里搞。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大可说来!”

    “我需要……”迪哥思索道,“至少三艘武装帆船,虽然我计划从墨西哥西岸登陆,那里海盗会少一些,但还是要防范,一般海盗看到有武装的舰队都会犹豫。”

    “可以,三艘标准炮舰,配精兵400名,燧发铳200,无论海上陆地,皆有自保之力。”

    “那应该够了。”迪哥点头道,“往东的航线比较平静,并无太多风浪的危险。”

    “那你还想要什么?”

    “身份。”迪哥诚然道,“我父亲总说自己是贵族,我会继承他的爵位,但他其实不是,我的血统也无法继承。”

    杨长帆闻言为难道:“在徽王府治下,还没有一个王爵。”

    “我不需要封地,不需要特权,只需要一个身份。”

    “嗯……”杨长帆思索过后说道,“明白了。你如果能带回这两种东西,我会上表徽王,给你一个荣誉。”

    “谢船主。”迪哥感激鞠躬。

    “去准备吧,我算过风向洋流了,二十天后出发,可以顺利横跨大洋,至于返程时间,要你自己摸索了。”

    迪哥为难道:“我不知道船主是如何占卜的……出行时间,我希望自己决定。”

    “哈哈哈!”徐文长跟着大笑,“真是耿直,竟然质疑船主对航行的判断。”(未完待续。)

259 黄金豆

    何心隐怒而望向徐文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苦子虚乌有?严世藩何等鼠辈,与其同流合污辱我声誉。只为向首辅摇尾乞怜就出此下策?笑话!”

    “大学士息怒。”徐文长微笑摆手,“要与首辅修善交好,就必须与严东楼勾结么?”

    何心隐一愣,瞬间会意:“可若没有勾结,那样的力度够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要相信首辅在这方面的才能。”徐文长说罢,冲一头雾水的杨长帆道,“回信之中,陈述严世藩、罗文龙欲携重金家产投倭国,以图大名的庇护,保得平安,由于其苦无通路,求船主为掮客,重金为报。我徽王府自然与严党势不两立,痛斥严世藩卑鄙无能,只为逃罪,将刮来的民脂民膏献与倭人,此大逆不道,最后再劝其老老实实伏法去充军。”

    杨长帆瞪眼道:“还能掰扯成这样?”

    何心隐无奈摇头:“你们这些个文人呐……执笔一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我瞧不起你。”

    徐文长大笑道:“泰州一脉,本就瞧不起天下人。”

    “船主决断吧,我主我的学事就好。”何心隐摆了摆手,不愿再在此多动脑筋。

    “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用的。”杨长帆安抚何心隐后随即命道,“既然如此,文长主笔便是。”

    “不一定是我,有一人比我更适合执笔。”

    杨长帆稍作思索便有答案:“他可以么?”

    “先让他写一版,若不适宜,我再下笔不迟。”

    “就这样吧。”杨长帆点头道,“此事速决。”

    二人正要告退,马尼拉官吏正巧来访,说是马老九找到去美洲的人了。

    杨长帆正有意也让徐文长何心隐品断此人,就此召见。

    一壮高青年就此怯怯进厅,神情有些紧张,此人鼻梁高挺,大眼深窝,虽是黑发黑眸,却隐隐荡出几分异域风情。

    男子看过三人之后,慌忙行礼:“见过……船主。”

    旁边官吏这才介绍,杨长帆征东航之人的消息散布各地,由徽王府配船配人,只求带回两样货品,事成之后重赏千金,封官进爵。如此重赏之下,自然出现了一些敢于冒险的人,经各地选拔筛取,这个来自安汶的小伙子成为了最终人选。

    “貌美的像个女子。”何心隐皱眉道,“驾船向东,不知风浪如何,海匪几多,你受的住么?”

    青年沉吸一口气,振振有词:“我随父亲去过,那边最大的城市叫墨西哥城。”

    三人同时一惊。

    “你父亲身在何方?”

    “两年前染病去世。”青年平静答道,“东岸多病,父亲与当地女子交欢,染了怪病,传与母亲,一年前双双离世。”

    “这……”何心隐见青年谈及此事出奇的平静,不禁问道,“你可有二十岁了?”

    “二十一岁。”青年点头道,“此前常与父亲出海,很小就望风看雨,自认善水事。”

    杨长帆颇为满意,就此问道:“你父亲是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

    “按照汉语来说,该属弗朗机人,我母亲是流落至安汶的汉人,葡语西语汉语,我都可以说。”

    杨长帆神色一扬问道:“那你知道此行要去找什么么?”

    “大概可以确定。”青年神情终于放松,绘声绘色比划起来,“依照他们告诉我的,首先要找一种棒子那么粗的农作物,拨开外面的绿叶皮,内部是粗棒圆杆,围着圆杆一圈占满了‘黄金豆’,我应该见过这个。”

    杨长帆大喜问道:“叫什么?”

    “按照我听到的,这应该叫……咋亚麻丝……”

    杨长帆追问道:“是不是一排排种在田里,像很多矮木,丰收之时每颗能结好几个。”

    “大概如此,当地人种在山地居多。”

    “那就对了。”杨长帆继而问道,“第二种呢,埋在地下的大黄豆你可曾见过?”

    “未曾见过,但听过,也是很矮的,可以在很贫瘠的地方生长的东西,花虽然很好看,但是叶子很难吃,根确实很大。但那不脏么?”

    “洗干净就可以了,人参不也是那样子!”杨长帆喜出望外,“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很长,船主称我为迪哥即可。”

    何心隐闻言大笑:“要船主称你为兄长么?”

    迪哥脸一红,尴尬道:“那就叫……迪弟吧……”

    三人闻言大笑,何心隐徐文长皆透来肯定之色。

    杨长帆就此托付:“好,迪哥,就交给你了,你能带回来这两样东西,我叫你哥哥也未尝不可!去找寻这两样东西的种子,越多越好,最好从原住民那里搞。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大可说来!”

    “我需要……”迪哥思索道,“至少三艘武装帆船,虽然我计划从墨西哥西岸登陆,那里海盗会少一些,但还是要防范,一般海盗看到有武装的舰队都会犹豫。”

    “可以,三艘标准炮舰,配精兵400名,燧发铳200,无论海上陆地,皆有自保之力。”

    “那应该够了。”迪哥点头道,“往东的航线比较平静,并无太多风浪的危险。”

    “那你还想要什么?”

    “身份。”迪哥诚然道,“我父亲总说自己是贵族,我会继承他的爵位,但他其实不是,我的血统也无法继承。”

    杨长帆闻言为难道:“在徽王府治下,还没有一个王爵。”

    “我不需要封地,不需要特权,只需要一个身份。”

    “嗯……”杨长帆思索过后说道,“明白了。你如果能带回这两种东西,我会上表徽王,给你一个荣誉。”

    “谢船主。”迪哥感激鞠躬。

    “去准备吧,我算过风向洋流了,二十天后出发,可以顺利横跨大洋,至于返程时间,要你自己摸索了。”

    迪哥为难道:“我不知道船主是如何占卜的……出行时间,我希望自己决定。”

    “哈哈哈!”徐文长跟着大笑,“真是耿直,竟然质疑船主对航行的判断。”(未完待续。)

260 大势已去

    杨长帆摆手道:“无碍无碍,相信自己是一件好事。”

    一切就此操办起来,杨长帆则暂且不问征战,坐镇苔湾,借着盛世与大量来的投民,全心致力于本岛开发。苔湾主岛多山,在多年季风洋流的影响之下,唯西面地势稍为平坦,借此时机,以苔湾府为中心,徽王府开始南北圈地,其中难免舞刀弄枪,将反抗强烈的原住民逼上山去,此亦为无奈之举。

    另一方面,杨长帆本人也以特殊的形式介入科举办学之事,亲自著《物理学》、《机械原理》、《化工学》等数本基础理论书籍,并组织集合汇编《建筑》、《造船》、《制铳》、《冶铁》等数门匠术典籍,方便学习与教授,虽然在缜密程度上有所欠缺,但在苔湾,多门技术的冲撞之下,诸多学府学者努力之下,终于有了些科学的雏形。不少匠人的身份得到飞跃,研究理论与传授的学者也开始得到尊重。

    另一边,北京,严世藩一案,三法司会审。

    刑部抓人、大理寺初审、都察院复审。

    这三级就相当于地方法院、司法部以及最高人民法院。今时今日,这三法司自然都掌在徐阶手中,搞死严世藩也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外加其罪名实在罄竹难书,三法司自成百上千条罪状中精心整合、浓缩了十条大罪,从残害忠良到欺君瞒下,贪污公款简直就是最轻的。

    会审结果就此送到徐阶府上,三司大吏满怀期待地看着徐阶,等待首辅的褒奖。

    不管怎么看怎么说,这些罪名都是查有实据的,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要伪证有伪证,无论何朝何代何官,摊上一条基本就可以放心去死了。

    徐阶只随意看过,之后微微摇头:“这些罪状,和之前弹劾严世藩的罪状,有何不同?”

    三司大吏面面相觑,都察院左都御史代表大家发言道:“证据确凿,查有实据。”

    “之前就没有实据么?”徐阶点了点成摞放在桌上的文书叹道,“关于这些,已经定过罪了,发配充军,你们希望严世藩再次发配充军么?”

    “徐首辅,逃兵的罪也在里面,罪加一等。”

    “那又如何?发配到更远的地方去么?”

    “……”三司大吏面面相觑。

    如此史上罪大恶极的会审结果都无法满足首辅的胃口么?

    徐阶见状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张经是如何定罪的?”

    “拥兵自重。”

    “不对,是怕他起兵造反。”徐阶毫不犹豫地说道。

    三人心里一阵寒意。

    徐阶扫视三人接着问道,“胡宗宪呢?”

    “通倭卖国。”

    “不对,是为杭州遮羞。”

    三人打了个寒颤。

    徐阶再而问道:“那赵文华呢?”

    “贪污公款。”

    “不对,是因为他住在比皇宫还要精致的豪宅里。”

    “……”

    唏嘘过后,左都御史擦了把汗问道:“还请徐首辅明示……”

    “这些把耳根子磨出老茧的罪名都不要。”徐阶说着掏出一纸信件,“这是浙江拦到的密信,胡宗宪回严世藩的密信,从这里面捡罪名。”

    三人大惊,接过信件齐齐拜读。

    这一读之下,才终于摸到了高端劾人的技术门槛。

    原来如此。

    他贪污,他做坏事,这些事就连皇上的脚趾头都知道的,不搞他只是因为念及严嵩的薄面。

    那么就需要一些更强大的罪名,把这层薄面彻底撕掉。

    拿着工部贪来的钱去投奔日本大名,这个基本够了。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此案的关键并非在严世藩,而在罗龙文。

    大检察官、**官、司法部长如梦初醒,司法的力量合而为一,第一时间单独提审罗龙文,罗龙文当真不负众望,一个刑具还没上就招出了所有的所有以及子虚乌有。

    风雨交加,嘉靖犯关节炎头疼腰酸的一个该死的下午,徐阶将全新会审结果与胡宗宪的一纸密信送到了嘉靖的书房中。

    信中,胡宗宪痛斥罗龙文、严世藩卖国之举,借机表明徽王府“一个大明”的坚决立场,至于其中痛骂严世藩言辞之正义,讨好嘉靖言语之媚气,不必多言。

    嘉靖见过此信,看过会审,可谓悲叹交加。

    他一直就不喜欢严世藩,因为这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只是因为他爹自作愚钝,才任他潇洒。你们父子回乡后潜心缩首便是,还拥皇脉宝地建宫殿,事发之后,竟准备携重金投倭?外加朕腰疼,实在是该死!该死!

    另一方面,嘉靖深知胡宗宪是被迫降徽王府的,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他竟也品出了这位老臣对明廷,对自己的思念,实是可叹。

    嘉靖长叹一声,这种感觉,他是没法对任何人提起了。

    叹过之后,他批示了会审结果。

    直至与罗龙文一起拉至刑场,跪在断头台上,严世藩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倭?我连倭国在哪里都不知道。

    卖国?自家富可敌国,还有卖的必要么?

    拥宝地建宫殿?我在老家建个豪宅怎么了?

    当他跪在这里,抬头看到主持处刑人眼神的时候,他才终于搞明白了。

    徐阶的眼神淡定,冷冽,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喜不忧,再没了此前的殷勤,懦弱,胆小,唯唯是诺与谄媚的笑容。

    严世藩本以料到是徐阶搞事,但他知道自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罪名搞不死自己,未曾想到,这位首辅竟然是一位诬人高手,这罪名挂的,简直比我严世藩诬人的时候还要天马行空!还要子虚乌有!

    早知如此,就真的通倭卖国了啊……

    不知为何,严世藩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罩在东海之上,卸下了官袍乌纱帽,戴上了倭寇的头巾。

    还是这个人聪明,早早就真的通倭卖国了,这才逍遥。

    只是你我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何苦帮着徐阶搞死自己?

    这都不重要了。

    严世藩跪在地上,微微转头,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望向罗龙文:“我看错你了,我很少看错人。”

    罗龙文早已屁滚尿流,根本没听到这话。

    大刀劈下,罗龙文人头落地,神情永远停滞在那样的恐惧之中。

    刽子手也不擦刀,就此走到了严世藩身旁。

    严世藩惨笑一声,再次抬头,看一眼这世间。

    他骤然发现,看自己处斩的观众,并非凡人。

    那个老妪,不正是杨继盛的遗孀?

    那名文士,不正是王忬的儿子?

    这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冷冷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仇恨可以冷却,却从不会消亡,太久的等待,让这一切不再是熊熊的烈火,而是阴冷的玄冰。

    他们不在乎罪名,不在乎方法,只愿看到死亡。

    “罢了。”严世藩最终露出了轻蔑哼笑,“我的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尝透世间美味,御遍天下美女,帝王在我股掌之上,将相在我胯臀之间!尔等……”

    话未说完,手起刀落,严世藩的脑袋永远离开了他的身体,表情定格在这狂妄的笑中。

    他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坏人,做尽坏事,享够荣华,无数忠良惨死于他计下,天下文人甘为其门前犬,他成功做坏了一个时代,玩弄了官民人财是非,生命最终被更坏的手段结束,

    他是一颗恶性肿瘤,感染了五脏六腑。

    徐阶默默起身,遏制住瞳中的泪水。

    终是有这么一刀,将其彻底砍下。

    台下,王世贞仰天长啸:“父亲!杨公!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么!!”

    与想象中的不同,严世藩之死,并非鼓掌叫好,而是悲泣连连,杀之的快感,远不及故人的冤死。严世藩的死,了结了一个时代,也终结了故人的冤屈。

    严嵩、严鸿亟双双上台认尸,饱受痛骂。

    严党,大势已去。

    包括严鸿亟在内,严氏一族该革职的革职,该充军的充军,南北严府各自展开抄家,掘地三尺,金银无数。

    刚刚收拾好儿子尸体的严嵩犹如一颗枯木站在自家门前。

    两个孙子都已经发配充军,自己唯一的妻子早已亡故,严世藩的那些姬妾则如鸟兽散,唯有十几名老仆还留在身旁。

    抄家兵士,将一车一车的古玩字画,玉石玛瑙,金银珠宝向外送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个宅子终于抄完,最后一车金银出府。

    八十三岁的严嵩颤步上前:“御史……御史……能否给我留一箱,就一箱,这些老仆跟了我许多年,至少给他们留一些分一下……”

    抄家御史就此抬手,指向周围围观的人们:“你给他们留下什么了么?”

    严嵩茫然四望,他也看到了儿子临死前的景象。

    那些冰冷的仇恨,斩草除根的决心,金银,亲人,仆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给你留下,就像你对待我们一样。

    没有人对严嵩动手,看着他的仆从被遣散,看着他的家宅被查封,这些人只是看着,最终看过孤苦无依的老头子后,就这么冷冷离去。

    他们能想到最解恨的事,就是看着你独自慢慢的老死。(未完待续。)

260 大势已去

    杨长帆摆手道:“无碍无碍,相信自己是一件好事。”

    一切就此操办起来,杨长帆则暂且不问征战,坐镇苔湾,借着盛世与大量来的投民,全心致力于本岛开发。苔湾主岛多山,在多年季风洋流的影响之下,唯西面地势稍为平坦,借此时机,以苔湾府为中心,徽王府开始南北圈地,其中难免舞刀弄枪,将反抗强烈的原住民逼上山去,此亦为无奈之举。

    另一方面,杨长帆本人也以特殊的形式介入科举办学之事,亲自著《物理学》、《机械原理》、《化工学》等数本基础理论书籍,并组织集合汇编《建筑》、《造船》、《制铳》、《冶铁》等数门匠术典籍,方便学习与教授,虽然在缜密程度上有所欠缺,但在苔湾,多门技术的冲撞之下,诸多学府学者努力之下,终于有了些科学的雏形。不少匠人的身份得到飞跃,研究理论与传授的学者也开始得到尊重。

    另一边,北京,严世藩一案,三法司会审。

    刑部抓人、大理寺初审、都察院复审。

    这三级就相当于地方法院、司法部以及最高人民法院。今时今日,这三法司自然都掌在徐阶手中,搞死严世藩也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外加其罪名实在罄竹难书,三法司自成百上千条罪状中精心整合、浓缩了十条大罪,从残害忠良到欺君瞒下,贪污公款简直就是最轻的。

    会审结果就此送到徐阶府上,三司大吏满怀期待地看着徐阶,等待首辅的褒奖。

    不管怎么看怎么说,这些罪名都是查有实据的,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要伪证有伪证,无论何朝何代何官,摊上一条基本就可以放心去死了。

    徐阶只随意看过,之后微微摇头:“这些罪状,和之前弹劾严世藩的罪状,有何不同?”

    三司大吏面面相觑,都察院左都御史代表大家发言道:“证据确凿,查有实据。”

    “之前就没有实据么?”徐阶点了点成摞放在桌上的文书叹道,“关于这些,已经定过罪了,发配充军,你们希望严世藩再次发配充军么?”

    “徐首辅,逃兵的罪也在里面,罪加一等。”

    “那又如何?发配到更远的地方去么?”

    “……”三司大吏面面相觑。

    如此史上罪大恶极的会审结果都无法满足首辅的胃口么?

    徐阶见状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张经是如何定罪的?”

    “拥兵自重。”

    “不对,是怕他起兵造反。”徐阶毫不犹豫地说道。

    三人心里一阵寒意。

    徐阶扫视三人接着问道,“胡宗宪呢?”

    “通倭卖国。”

    “不对,是为杭州遮羞。”

    三人打了个寒颤。

    徐阶再而问道:“那赵文华呢?”

    “贪污公款。”

    “不对,是因为他住在比皇宫还要精致的豪宅里。”

    “……”

    唏嘘过后,左都御史擦了把汗问道:“还请徐首辅明示……”

    “这些把耳根子磨出老茧的罪名都不要。”徐阶说着掏出一纸信件,“这是浙江拦到的密信,胡宗宪回严世藩的密信,从这里面捡罪名。”

    三人大惊,接过信件齐齐拜读。

    这一读之下,才终于摸到了高端劾人的技术门槛。

    原来如此。

    他贪污,他做坏事,这些事就连皇上的脚趾头都知道的,不搞他只是因为念及严嵩的薄面。

    那么就需要一些更强大的罪名,把这层薄面彻底撕掉。

    拿着工部贪来的钱去投奔日本大名,这个基本够了。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此案的关键并非在严世藩,而在罗龙文。

    大检察官、**官、司法部长如梦初醒,司法的力量合而为一,第一时间单独提审罗龙文,罗龙文当真不负众望,一个刑具还没上就招出了所有的所有以及子虚乌有。

    风雨交加,嘉靖犯关节炎头疼腰酸的一个该死的下午,徐阶将全新会审结果与胡宗宪的一纸密信送到了嘉靖的书房中。

    信中,胡宗宪痛斥罗龙文、严世藩卖国之举,借机表明徽王府“一个大明”的坚决立场,至于其中痛骂严世藩言辞之正义,讨好嘉靖言语之媚气,不必多言。

    嘉靖见过此信,看过会审,可谓悲叹交加。

    他一直就不喜欢严世藩,因为这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只是因为他爹自作愚钝,才任他潇洒。你们父子回乡后潜心缩首便是,还拥皇脉宝地建宫殿,事发之后,竟准备携重金投倭?外加朕腰疼,实在是该死!该死!

    另一方面,嘉靖深知胡宗宪是被迫降徽王府的,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他竟也品出了这位老臣对明廷,对自己的思念,实是可叹。

    嘉靖长叹一声,这种感觉,他是没法对任何人提起了。

    叹过之后,他批示了会审结果。

    直至与罗龙文一起拉至刑场,跪在断头台上,严世藩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倭?我连倭国在哪里都不知道。

    卖国?自家富可敌国,还有卖的必要么?

    拥宝地建宫殿?我在老家建个豪宅怎么了?

    当他跪在这里,抬头看到主持处刑人眼神的时候,他才终于搞明白了。

    徐阶的眼神淡定,冷冽,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喜不忧,再没了此前的殷勤,懦弱,胆小,唯唯是诺与谄媚的笑容。

    严世藩本以料到是徐阶搞事,但他知道自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罪名搞不死自己,未曾想到,这位首辅竟然是一位诬人高手,这罪名挂的,简直比我严世藩诬人的时候还要天马行空!还要子虚乌有!

    早知如此,就真的通倭卖国了啊……

    不知为何,严世藩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罩在东海之上,卸下了官袍乌纱帽,戴上了倭寇的头巾。

    还是这个人聪明,早早就真的通倭卖国了,这才逍遥。

    只是你我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何苦帮着徐阶搞死自己?

    这都不重要了。

    严世藩跪在地上,微微转头,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望向罗龙文:“我看错你了,我很少看错人。”

    罗龙文早已屁滚尿流,根本没听到这话。

    大刀劈下,罗龙文人头落地,神情永远停滞在那样的恐惧之中。

    刽子手也不擦刀,就此走到了严世藩身旁。

    严世藩惨笑一声,再次抬头,看一眼这世间。

    他骤然发现,看自己处斩的观众,并非凡人。

    那个老妪,不正是杨继盛的遗孀?

    那名文士,不正是王忬的儿子?

    这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冷冷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仇恨可以冷却,却从不会消亡,太久的等待,让这一切不再是熊熊的烈火,而是阴冷的玄冰。

    他们不在乎罪名,不在乎方法,只愿看到死亡。

    “罢了。”严世藩最终露出了轻蔑哼笑,“我的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尝透世间美味,御遍天下美女,帝王在我股掌之上,将相在我胯臀之间!尔等……”

    话未说完,手起刀落,严世藩的脑袋永远离开了他的身体,表情定格在这狂妄的笑中。

    他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坏人,做尽坏事,享够荣华,无数忠良惨死于他计下,天下文人甘为其门前犬,他成功做坏了一个时代,玩弄了官民人财是非,生命最终被更坏的手段结束,

    他是一颗恶性肿瘤,感染了五脏六腑。

    徐阶默默起身,遏制住瞳中的泪水。

    终是有这么一刀,将其彻底砍下。

    台下,王世贞仰天长啸:“父亲!杨公!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么!!”

    与想象中的不同,严世藩之死,并非鼓掌叫好,而是悲泣连连,杀之的快感,远不及故人的冤死。严世藩的死,了结了一个时代,也终结了故人的冤屈。

    严嵩、严鸿亟双双上台认尸,饱受痛骂。

    严党,大势已去。

    包括严鸿亟在内,严氏一族该革职的革职,该充军的充军,南北严府各自展开抄家,掘地三尺,金银无数。

    刚刚收拾好儿子尸体的严嵩犹如一颗枯木站在自家门前。

    两个孙子都已经发配充军,自己唯一的妻子早已亡故,严世藩的那些姬妾则如鸟兽散,唯有十几名老仆还留在身旁。

    抄家兵士,将一车一车的古玩字画,玉石玛瑙,金银珠宝向外送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个宅子终于抄完,最后一车金银出府。

    八十三岁的严嵩颤步上前:“御史……御史……能否给我留一箱,就一箱,这些老仆跟了我许多年,至少给他们留一些分一下……”

    抄家御史就此抬手,指向周围围观的人们:“你给他们留下什么了么?”

    严嵩茫然四望,他也看到了儿子临死前的景象。

    那些冰冷的仇恨,斩草除根的决心,金银,亲人,仆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给你留下,就像你对待我们一样。

    没有人对严嵩动手,看着他的仆从被遣散,看着他的家宅被查封,这些人只是看着,最终看过孤苦无依的老头子后,就这么冷冷离去。

    他们能想到最解恨的事,就是看着你独自慢慢的老死。(未完待续。)

261 家书

    严嵩想找曾经的党羽求些盘缠,可这种时候再没人敢为他开门,就连寺庙也不愿收容他,他只好褪下锦袍,换了身粗布衣裳,一根拐杖,一只碗,一个水袋。

    拄着拐杖,朝着老家的方向,开始乞讨,下跪,求一口饭,一碗水。

    他只求走到老家,死在亡故的妻子身旁。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没有一个人去为难这位老人家,没有刺杀,没有下毒,也没有侮辱,因为他们知道,对于这个老人来说,他活着的每一刻都会是痛苦,就让他痛苦的更久一些吧。

    在这动荡之中,严党四散。而严府之内,唯有一家人没能散去,而是从一个火坑,被抓到了另一个火坑。

    杨寿全一家,从严家的地界,被接到了徐家的地界,自由是暂时的,软禁是必须的。自始至终,杨寿全夫妇都没有问过为什么,去哪里一类的问题。徐阶给的住处虽然小了一些,但朝向更好。

    出人预料的是,徐阶亲自召见了杨长贵,相谈几句甚是看中,保举入国子监深造。杨长贵来不及为赏识他的严鸿亟哀悼,就莫名其妙上了一条新的船。他已经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中,他能做的,只有继续读书,拼命读书。

    好在,国子监有数不尽的书。

    朝中死斗终尘埃落定告一段落,东南起义却正是愈演愈烈的时候。

    飞龙国连攻广东数城,以饶平为中心建皇宫,垦良田,势不可挡,拥军十余万,兵分三路攻闽、粤、赣。三路县城卫所官兵,见飞龙旗或逃或降,几乎无一反抗,三地百姓自绣飞龙旗,只待飞龙国来攻时揭竿而起,一时之间,飞龙国大盛,威震三省。

    正如伟人所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明朝从不乏起义,但如飞龙国一般发展迅猛,官兵无战意,百姓绣旗盼起义的并不多见,足可见严党误国之深。官兵贪腐儒弱,百姓不满,在这一年彻底爆发。

    七月,林朝曦再访苔湾。这次是秘访,毫不声张,杨长帆怕落话柄,也不愿再与飞龙国产生太多交集,便只同徐文长私下与其会面。

    上一次,是各种冠冕堂皇的辞令,这一次,聊的却是实事。

    几月未见,林朝曦来了苔湾府,已没有上一次那么大的震撼,外加飞龙国发展迅猛,这让他重又有了些底气,言语之间多了几分傲然。

    至少从版图上来看,飞龙国已远超徽王府,当然,这是在不算海洋版图的情况下。

    林朝曦此番开门见山,坐在席上毫不掩饰:“造厉帝愿与船主共图天下。”

    这话最不掩饰的地方在于,造厉帝要与船主共图天下,而不是徽王府。

    不等对面回答,林朝曦继续说道:“如今我飞龙国三路大军,所到之处,明贼望风而逃,百姓开城迎接,江西、福建之大统近在眼前,造厉帝精兵勤政,垦地扩农,百姓安康,兵强马壮,大军入浙指日可待!”

    理想很丰满!

    飞龙国确实有自信的理由,三路大军三路平推,无论是百姓的支持还是明军的溃败都助长了他们的气势,别说广东福建,天下也可以吃给你看。

    想必曾经的李自成也是这样,起义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只要抓住一个空隙就够了。

    杨长帆只不疼不痒说道:“恭祝飞龙国早日一统天下。”

    “难道船主就对天下没有任何想法么?”林朝曦眉色一扬,“若飞龙国与徽王府联手,任陆上海上,明贼再无容身之地。”

    徐文长警惕问道:“造厉帝是希望我们出兵么?”

    “徐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林朝曦诚恳道,“如今浙兵倾力入闽,浙江正是空虚之时,若徽王府出船出兵,温州、台州、宁波唾手可得!造厉帝愿与徽王府共分浙江,同分天下!”

    杨长帆立刻答道:“我军士善水事,不善陆战,兵士也没有飞龙国那般数量,实是打不起浙江。”

    林朝曦抿嘴轻笑:“船主最不该出此言,当年尚可烧杭州,何况今日?”

    杨长帆跟着笑道:“的确,我自信可取一城一池,但绝无长守的自信,因此是烧杭州,不是占杭州。”

    “今时今日不同,有我飞龙国在,明贼不过乌合之众,便是南京也可据守。”

    “既然如此,我也直说。”杨长帆无意再争,直接亮明立场,“我徽王府,对大明的土地,一寸的兴趣也没有。”

    “……”林朝曦露出惊讶且尴尬的表情。

    在他眼里,造反无非就是为了称王称霸以图天下,而天下不就是大明的土地么?

    杨长帆也不过如此,仅仅是占个岛建个寨而已的水贼罢了。

    “船主不再想想么?”

    杨长帆摇头:“吃了么?我吩咐后厨做些烧烤海鲜?”

    “不必。”林朝曦就此起身,“既船主无吞天下的野心,也不必再多谈。”

    “望飞龙国早日一统天下。”

    看着林朝曦不忿离去,徐文长窃笑起来:“他们也怕了。”

    “我没觉得,我觉得他们谁都不怕。”

    “那为何请我们牵制浙兵?”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战略,减少正面压力,浙江怎么都比福建重要,咱们若真占了温州,前线苦战立刻就成咱们的了。”

    “还是怕了,怕不敌浙兵。”徐文长微微一笑,“不过朝廷好像也怕了。”

    “是啊。”

    二人重新落座,商谈议事远没有结束,因为就在一天之前,朝廷也提出了类似的想法,不过并不是哪个朝廷官员提出的,而是一位年轻的举人,杨长贵。

    自杨长帆烧杭州登船主之位后,便与家人划清界限,杨长贵更是从不敢写信,生怕产生半点瓜葛。但就在严世藩死后不久,一封家书竟然传到了苔湾。

    信中,杨长贵措辞真挚,先谈父母年事已高,想回老家落叶归根,却无法办到。再谈严党已平,朝政重回正轨,再之后谈天下大势,百姓困苦,如果杨长帆还念及家人以及故土的百姓,请回信。他相信,只要杨长帆肯出兵剿贼,朝廷必然会给徽王府一个名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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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四年,海事研究生低调醒来。 这年头,书生扔下笔当海盗,海盗递来信等诏安。 这年头,皇帝炼丹药不能停,外面好污关不敢开。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已经是大航海时代的年头了。 很快世界地图上就会插满五颜六色的旗帜。 而我自命天朝上国,也再不是世界的中心。 研究生知道这些,于是他努力研究,使劲生。 朋友太蠢,敌人太莽,不研究干不过去。 海洋太大,老外太多,不多生管不过来。回到明朝当海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明朝当海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明朝当海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