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终于站到了灯柱子上
夕阳西下,带着红彤彤的余晖洒在石涧仁的身上,站起来的那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大脑缺氧还是怎么,稍微晃了晃,看起来强壮的身材这时候在白衬衫黑长裤的映衬下居然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
主要还是站得太高了,而且可落脚的地方也实在是太狭窄了。
三米多高的四方大理石砖柱头上面还有个漂亮的白玉兰花灯,估计样式是抄袭的最高大会堂门口外的造型,价格肯定不便宜,石涧仁就是伸手扶着这个才能站直的,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电喇叭,就是街头小贩拿来录小段叫卖音的那种。
所以石涧仁打开的时候明显有点不太会操作,首先放出来一段电子音:“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完全不符合场景气氛的音乐让整个场面突然安静了一下,然后从一个角落突然爆发出不堪入耳的怒骂:“我x你妈,欺负我们农民没得文化,逗起我们耍唛,狗日的嘲笑我们唛,你妈卖x的狗日贪官……”
话音未落就有一块石头朝着柱子上的人影飞过去!
石涧仁稍微让让就躲开了,但那爆发出来的怒骂声显然带动了不少人,首先就是从那个角落接连不断的扔出泥块、瓦片还有石子,接着蔓延到了靠近不锈钢栏杆这边来,如果不是那几个警察手里拿着警棍电棒使劲敲打不锈钢门,没准有些激动的农民真的会举着锄头靠近过来打。
纵然是这样,站在高处的石涧仁也没地方躲了,不少东西都砸在他身上,白衬衫很快就沾满了各种脏污的痕迹,他也只是稍微举起点手臂遮挡住了头部,飞到面前的东西才会格挡一下,其中一块可能有棱角的瓦片划在脸上,好像是颧骨边,立刻就见了血!
让人奇怪的是石涧仁没有任何反唇相讥的怒骂,甚至连激动的反应都没有,只是一只手遮挡额头,一只手拿着电喇叭放在嘴前却不说话,任凭那雨点般的石块瓦片砸过来,站得笔直的从双手手臂间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
其中一块哐的一下终于砸到了白玉兰花灯上,五六十厘米高的户外大灯好像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被伤害了,似乎还愣了下才猝然从柱子顶部摔下来,落在地面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为了躲避到处溅起来的玻璃碎块,大门外的人终于潮水般的朝后面退了几步,飞向石涧仁的石块也少了很多。
这时齐雪娇终于忍不住从边上跳出来,激动的想冲过去,站在高处的石涧仁肯定看见了,对着手里的电喇叭开口:“好了,请大家听我说,都站在原地听我说,如果砸了这座办公大楼可以解决你们愤怒的这些问题,我现在就让警员打开门,请你们去砸,回头我给上级机关担责,可惜你们就算砸死我,也不解决问题,反而会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哪块石头是谁砸的,谁把这个开发区副主任砸死的,哦,我就约等于是个副镇长……”
还是那个角落爆发出来声音:“就是要砸死你个狗日的贪官!官逼民反,民……”
齐雪娇站住了,愤怒的伸长脖子想看那边是谁这么反动,但夕阳是从那边过来的,她看着就是逆光,看不清。
石涧仁看得清啊,一句话就压住了又蠢蠢欲动的民众,伸手指住那边:“对!就是你,请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看那个穿着格子翻领t恤的男人,这件t恤单价二千四,你骂我的时候举起来手上那块表五千多,我不认识你是谁,但大家的眼神说明肯定都认识你,今天的事情你跑不掉的,肯定会有相关部门找你讲清楚今天你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闹事是怎么一回事的……你头尖眉紧,相生三角,鼻短、促唇、掀齿不齐,地阁尖削,足见你做事灵活胆大,却心地歹毒,一定是个曾经干过坏事的家伙!”
石涧仁在鉴人面相的时候,很少用这么多“专业名词”,也许在大城市里会让人怀疑这是个神棍还是骗子,可在乡下却很容易让人觉得,哇,好深奥!
况且他说得还那么言之凿凿!
如果还有个人也站在石涧仁的旁边,一定会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几乎就是随着石涧仁的一句句话,眼前这些刚才还怒火中烧的民众,眼神有着谁都能看出来的明显变化!
服装、配饰的价格一下就拉开了距离,这个跟大家一起闹腾的人原来不是一个阶层!
所以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从疑惑、诧异到惊奇,再所有人一起都看见那个男人好像被石涧仁一层层剥下了刚才还躲在后面的那些伪装,就好像被聚光灯照在脸上一般,不由自主的举起手来想遮挡自己的脸!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几个同样衣着跟普通农民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也想帮他遮挡,石涧仁话如刀刃一般锋利:“还有你!染黄头发的这个穿黑色t恤,你是第一个砸石头的,你旁边那个黑色圆领t恤的专门在后面拿着电话指挥另外几个角落里的人煽风点火,格子t恤的这位老板,你身边七个人,还有场内躲藏起来的另外几人,每一个都会被要求你交代出来是谁!而这帮人任何一个想在国家专政机关的面前戴罪立功,那就是抢先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抖搂出来,你的所有勾当就会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今天这场闹剧都是因为你煽动起来的,在场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你看成傻子一样当枪使了!你是在图你的利益!这件事情背后获利最大的会是你!”
电喇叭的声音有些变形,但绝对强硬得好像一根根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过去,那几个人几次三番试图反过来大骂,可面对这么多双汇集在一起的眼神,那种越来越不相信的眼神,居然没人能提起气开口!
当他们试图把自己藏在老百姓中间作乱的时候,其实同样也是把自己置于人民的海洋。
原本自以为得计的可以煽动所有人发出各种声音,可现在周围这些农民慢慢朝着他们转身面对,脸色开始难看的时候,这些人终于感到莫名的恐惧了!
有个小年轻最先转身想跑,结果被人一把拉住,其他几个接二连三的悄悄往后面退缩,这仿佛就印证了石涧仁说的话,那种心虚的感觉是个人都能看得出,特别是石涧仁那清亮干净的声音对比下,仿佛他说什么就很容易相信什么了!
石涧仁继续出人意料:“让他们走!他们干了坏事就想跑,但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我明确说你们跑不掉,自己乖乖的到警署去等着处理,看谁能先将功补过!”
这分化之计不能不说有点狠辣!
这几个人明显相互对眼的时候,目光都开始躲闪起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飞不掉的话那就只有狗咬狗!
石涧仁瞥见他们悄悄的消失在人群后面,真的毫不理会:“让这几个害群之马滚!因为只有他们滚蛋以后,我作为现在风土镇的管委会副主任,才能给各位谈怎么解决刚才那些问题!”
“我第一句话就是保证,保证在今年年底以前把各位手中的征地款兑现!我叫石涧仁,今年二十四岁,是江州市市委统战部派到顺林区风土镇担任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的,这笔款项如果今年年底没有兑现,你们一起到江州市去告我,让我从这里滚蛋,我再带着你们到任何一级信访部门去要钱,因为这件事是风土镇镇政府干错了!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对不起!”
所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那个站在破损立柱顶部的男人,就跟脚下的大理石柱头一样笔直,纵然在刚才被雨点般石块袭击的时候,依旧站得标枪一样挺立,正气盎然,现在却站在高高的柱头上认真的弯腰!
两厢对比这狼狈鼠窜的几个人,谁才是坦坦荡荡?
刚才还站在人群里激忿不已的齐雪娇有些呆呆的仰头看着那身影,哪怕那白衬衫上沾满了脏污,好像还有点血迹,却让她忽然心情激荡得有些难以自已!
聪明又有能力的人会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面对这个污秽的世界,可以躲起来逍遥自在的过自己那份小日子,也可以尽自己能力影响周边的人,至于大局大势那就用沉默来旁观。
这都没什么错,比起同流合污、比起胡作非为这已经是一个有见地的人能做到最好的地步了。
但是有种人,却会迎难而上,选择最荆棘满途的道路,用浩然之气顶天立地的面对,因为他们的胸中装满了这个天地和这世上所有的人!
功名富贵对于他们如同天边的浮云,活着或死去根本用不着去谈论,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能从芸芸众生里爆发出光彩夺目的瞬间,而其他却只能泯然众人吧。
比天大,比海辽阔的,只有人的心胸。
(未完待续。。)
959、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有种很奇怪的论调,政府轻易不能认错,因为一旦认错就失去了威信,民众就会蹬鼻子上脸的不把政府的威严放在眼里。
因为威严是他们以为可以赖以生存的法宝。
殊不知在中国千百年的史长河中,威严早就如同皇帝的新衣一般是个心照不宣的笑话,装腔作势的举着威武、回避的牌子招摇过市,只会成为老百姓的笑柄,哪怕对这种权利趋之若鹜,老百姓心中还是有杆秤,威信就是建立在这杆秤上的。
别以为农民没有文化,没有见识也没有眼界,那就可以随便煳弄。
中国千百年来的朝代更迭大半都是农民造就的,只不过引领他们的精英阶层各不相同罢了。
石涧仁看看摔掉了灯罩的柱头,踢掉上面残存的一点玻璃灯座让自己蹲下来面对下面无数张仰头的脸,这么个小动作就显得亲近不少,起码那些眼神中的对抗情绪就少了很多:“我站得高点,只是为了大家看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大家能听清楚我说的话,而不是像……喏,这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衙门一样。”
下面的人凑得近一些,还是有人不满:“那你还不是当官的!尽会吹空龙门阵!”
石涧仁笑笑点头:“这话说对一半,我真是当官的,但只是临时来挂职,我来风土镇担任经开区副主任,这个叫做项目挂职,大家可以记住这个名词,我是为着风土镇经济建设这个项目来的,搞好了我就走,搞不好我会一直在这里搞,说得不对的就是,我是来做事,不是来吹牛皮的,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我废过话?”
说到这里石涧仁随手指指古街道的方向:“我们有两个领导来挂职,我负责那片古街道建设,十月国庆节的时候,这里就将正式面对全江州的游客,保守预计会带来超过三百万的旅游收入,这笔钱不是门票,而是摊到全镇各家商店、餐馆、旅社和手工艺制作里面去,所有镇上居民,还有愿意在这段时间来镇上卖农产品的周边农户,这些钱都会流入你们的钱包里,这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收入,与其说有闲心在这里看别人闹事,不如赶紧琢磨自己能做什么,开旅馆、开饭馆可能投资有点高也来不及了,但开个凉粉摊我都能保证你一天赚几百块!别到时候看见人家赚得手里数钱都发软,自己却后悔这会儿干嘛去了!”
真是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立刻就有些人脸上恍然大悟的跑了,特别是那些聚集在周围绿化带原本抱着手看闹热的城镇居民,唿啦啦的走了一两百人,估计是慌着赶紧回家商量去了。
但站在石涧仁面前的那些农户脸色又开始转狠:“这都是城里人的事,我们乡下人什么都得不到,也不会去搞什么旅游,我们地没了!钱没拿到……”
石涧仁摆摆手,依旧那么很没形象的蹲着拿电喇叭清朗开口:“已经有人承认我不是个吹牛皮的家伙,那么就应该认真的听我说完,没有耐心的生气或者捡了半截就跑,这都是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的原因……”
这回人群里居然有人笑了,齐雪娇骄傲的踮起脚尖张望这慢慢变化的气氛,一点不觉得自己和一帮老娘们站在一起有什么掉份。
石涧仁不笑:“另一位领导姓蒋,他就是负责帮助全镇农户从种田养家煳口,转变成为种植花木致富,你们知道城里一枝花能卖几十块钱么?一亩地能种几千朵花出来!他就是来教大家怎么种植花木的,有专家,有技术员,还有各种配套的农药种子支持,有胆量有信心的可以自己搞,觉得心里没底儿的可以跟开发区一起搞,成立一个个花木园,去年风土镇农村人口人均年收入是1455元,我们争取今年翻倍,然后三年内达到五千至一万,这是个很不吹牛皮的数字,因为蒋主任将会陆续在整个风土镇各村投资扶持各种愿意通过花木种植发财的农户,可以说风土镇未来,镇上靠旅游,乡下靠花木,哪个发展得更好,赚得更多,我都不知道,但万元户,十万元户甚至百万元户,就会出现在风土镇,这比买彩票可现实得多!”
镇上唯一一家彩票运营点每天都挤满了希望一朝发财的白日梦,石涧仁对这种利用人性的敛财之道有点不敢苟同。
农户们有些面面相觑,又有些不敢相信,但语气显然变得恭敬了许多:“那……那,领导,是好像听说村里有种植花木的通知,可我们不会……”
石涧仁语气依旧和善:“我也不会生孩子……”他只是顺口,却立刻引得场面一片大笑,气氛彻底不同了,特别是他那个很没品的蹲姿,跟乡下人在田间地头拉屎也差不多,反正不是城里人做派,看着就亲切,齐雪娇也跟着周围一群老娘们笑得不害羞。
被笑声打断一下的石涧仁才跟上:“镇政府现在暂时搬到了百货公司楼上,我建议各位应该养成习惯,有什么事情就去上门告状或者咨询,政府是用来服务,不是拿来放在这山坡上上供的,蒋主任会陆续出台花木基地的规划用地、技术支持、各种培育方案,还有种植完成以后的销售渠道,这些花木是要卖到国外的,种出来是开发区自己会收购的,具体这块我想大家应该去开发区服务中心问,这是镇政府之外会很快建立起来的地方,就是接待各位这些咨询的……”
石涧仁那种温文尔雅的态度似乎就是用来对付这种局面,絮絮叨叨跟个唐僧一样,解释农户这边比较复杂,花木种植短期会有技术上的摸索和自然规律,但发大财的几率可能更大一些,他建议是先各家挪点地出来摸索,或者到服务中心去询问如何加入花木种植公司,而镇上居民这个就很简单了,顺着旅游行业什么都能做,国庆节迫在眉睫的第一笔钱赚了看看市场再考虑后面的做法,这都已经把赚钱机会送到嘴边了,还成天打毛线、聊八卦、逑事不做的晒太阳,以后羡慕别人吃香喝辣那就怪不得人了。
这下,确认石涧仁都已经把信息交代完毕,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们才带着各自的心思散去,只留下十多个人惶恐不安的站在那,他们才是最惨的,被征了地以后,种田种花木没地,跟镇上做生意没拿到征地款,两头都挂不上,这会儿又没了那么多人支撑的心气儿,满脸沮丧。
石涧仁顺着不锈钢栏杆下来给警察说几句,开门走近他们温言:“还没吃晚饭吧,一起,我也没吃饭……”
后来有人形容,在最灰暗的时刻,仿佛看到一道光芒照耀过来,温暖而不刺眼。(未完待续。。)
960、好吃和懒做是两个不能共存的事儿
没什么大鱼大肉,石涧仁还是在豆花铺子请十一名农户吃饭,这都是在办公楼征地和新镇街道征地里面失去土地的人,他们本来是最靠近镇政府所在地的,就因为位置好,反而倒了大霉。
在过去的路上,石涧仁再听到一个有点让他无奈到极点的情况,原本被征地的时候,镇政府还给这些人承诺的农转非名额,也一个都没看到。
收了人家的地,断了农户的生存来源不给补偿,也不解决身份问题,这些农户就变成没有地也没钱的黑农民,除了进城打工当二等公民,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真不知道这些前任官员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干出这种绝户事的。
豆花铺子别的菜不多,但烧白、粉蒸肉终于可以流水般的端上来了,石涧仁痛痛快快的先给自己来了几片三线肉,才招唿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农户们动筷子:“没别的意思,农转非户口问题、征地赔偿款问题,我都会打报告给上级领导申请,但我始终坚信一点,自己的命是自己的,与其说指望别人给你什么,不如靠自己,之前我也听说征地一共涉及到有三十七口人,今天只来了十一位,其他是打工去了,还是有事?”
其中一直都是最敢说话的那个老头在回应:“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小娃都长大了些,年轻的都在外面打工,只留下这些老弱病残在家,真的是没有活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石涧仁客客气气:“老人家怎么称唿?”
老头吃了东西不嘴软:“刘光罗,我就在风土场边上的生产队当了二十年的生产队长,看着风土场并过去并过来从这个区到那个镇,反正都是别人不要的破落货,满以为政策好了成了新镇就会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又变成这种样子!”
豆花铺子就在街道边,店面不大所以桌椅摆到门外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石涧仁指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古街道:“那我刚才说的这种改变,你觉得对镇上居民来说好不好?”
刘光罗还要喝酒,端着瓷碗美滋滋的抿一口:“这些街上的人当然运气好了,听老辈子说,早两辈这古道上忙碌火红得很咧,现在好像又有点看着这种气象来了!”
石涧仁还是慢悠悠:“那你觉得乡下各村搞花木种植这种改变又好不好呢?”
刘光罗还是滋一口哼哼:“我们风土镇的问题就是山地沟渠多,所以哪怕有些土质不错也只能零零碎碎种点粮食,前些年也不是没想过种经济作物,成本高啊,谁负担得起哦,现在这个鬼晓得是真是假哦,昧良心的人多了!”
石涧仁不予置评,转头问这坐在两张桌边唯一的年轻人:“你为啥没出去打工呢?”
年轻人一脸的玩世不恭:“去过啊,没什么钱,一个月几百块还累得很,领导,你这个还是要给我们多申请点补助补贴哦。”
石涧仁看着他:“你这么年轻,不努力工作就开始指望补助补贴?那一个月顶破天两三百块,你愿意过这种讨口的叫花日子?”
年轻人脸上有瞬间的怒气,但不知道是面对领导还是因为别的,没爆发出来又回到恹恹的懒洋洋:“这就是命,我没什么爹妈关系,在城里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大钱,想当兵入伍都没钱给红包,只能回来拿补助,我有什么办法?”
石涧仁笑笑摇头:“读书的时候成绩好不好?”
年轻人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不喜欢读书……”
石涧仁再点点头:“那你觉得读书的时候说不喜欢,工作了又嫌累,你到底要怎么才算是满意?”
年轻人脸上居然还有憧憬:“有个有钱的爹妈,每天什么都不用做,睁开眼拿了钱就能去吃好的玩好的,还有美女……”说到这里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的是政府领导,差点就把口水流出来,赶紧吸一下不好意思:“是个人都会想这种好事,人总是要有点想法嘛!”
石涧仁笑着看周围的人:“各位应该都是会种点庄稼的,你们觉得这世上,不种地不流汗,那土里能长出金疙瘩吗?”
刘光罗代表了:“生娃子!喊你读书你要打鸟,喊你学个一技之长又说没文化,别人长生家的二娃读书十几年,现在留在大城市上班,你们一个班的,凭啥子别人坐办公室,你连搬砖都嫌累?”
年轻人悻悻然的装洒脱:“你以为二娃赚好多钱吗?起早晚黑的还不是才一两千块,我才不去受那份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指的就是这种人,石涧仁不指责他为什么在闹事的时候又要跟着去砸石头了,放下筷子:“这年头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这关于户口和征地款的申请报告递上去什么时候回复结果,那是上级部门的事情,请大家吃个饭也是表达一下镇里面始终跟大家也是在一张桌子吃东西的,想日子过得好点,编草鞋在旅游景点也能卖出好价格来,就是豆花铺子这外面对着河对岸的这条街,从旅游景区开放以后,这里就会逐渐变成旅游产品销售集市,山里的果子、野味、手工艺品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是城里人喜欢的,只要不违法,我们都欢迎到这里来摆摊设点,只要接受管理服从安排,勤劳的人,总能给自己找到生存的方式,至于好吃懒做还不动脑筋的,饿死也活该……”
说完就起身找豆花铺老板结账,结果那老板娘悄悄给石涧仁指墙角:“那边那位已经结了!”
石涧仁还是当面把钱给了:“万一他们觉得我这个当领导的白吃白喝,那就影响不好了……”老板娘欲言又止。
然后转过墙角,躲在那笑嘻嘻的不是齐雪娇还有谁:“身为干部,怎么能说饿死也活该的话呢?”内容是批评,表情却深以为然。
石涧仁懒得跟她废话,贼眉鼠眼的转身蹲着趴墙角看:“这世上有些人是唤得醒的,有些人是装睡着还哄着别人一起睡,更有些人浑浑噩噩一辈子都那样,话说重点说不定能惊醒一两个,再说让这些人看看那浑身负能量的小年轻,没准儿还能多醒悟几个呢。”
齐雪娇悄悄的跟着他头上也探出眼睛:“好像以前你都是喜欢教导年轻人,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石涧仁再确认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你看看这小年轻,眉毛长眼睛短,神色困顿,鼻子短尖而短,典型的好逸恶劳懒惰模样,这种人说多了也是浪费时间,如果性子懒散喜欢逍遥自在倒也无可厚非,天道酬勤,不努力还想过好日子,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
齐雪娇也眯着眼终于发现:“哈!真的是长这样,可你这口吻好像算命先生,刚才你站在那柱子高处也是这么说的,这是什么唬人的东西!”
石涧仁在齐雪娇面前一直有所隐瞒的,这会儿多少还是有点得意才露了马脚,连忙闭嘴起身,齐雪娇可就在他蹲着的墙角上方呢,于是一转头,撞了个满脸满怀!
弹性极佳!(未完待续。。)
961、话逢知己千句少
九月的江州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但山区肯定没有大城市里面那么燥热,小河边甚至还能带起一点点清风凉意来。
齐雪娇一直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工作t恤,这会儿还是娇哼一声抱着胸口就蹲下去了,一点没往日拳打小布衣的风采,石涧仁也说不上多手足无措:“那个……真没看见,要不你先回旅馆休息了?”
齐雪娇没抬头低声:“才几……点,我还要去现场看看呢……”好像说了两句话,缓过气来,跳起身来还轻拍两下胸口:“好了!没事!你呢,我看你脸上有血迹划痕,还有衣服脏了……”
乡镇地区的路灯那都是比较少的,而且尽是瓦数不高,对电压要求也不高的低压汞灯,带点银灰色的暗淡光痕,站在街角屋后的男女就好像那些专门寻找阴暗角落的情侣似的,齐雪娇看着石涧仁衬衫上乱糟糟的印迹就伸手去拍打:“今天处理得好,很好,我都没想到你处理这种**这么有条不紊,也没想到你会主动让自己站出来被别人砸石头!疼么?”说着轻轻摸摸石涧仁肩头,白色的衬衫在汞灯光线下好像特别发亮,所以那上面的脏污和肩头的一点血迹就格外显眼。
石涧仁还是意识到有点太近了,轻咳一下往外走:“群众有愤怒是必然的,如果不让发泄一下,相互对着大喊大叫,很难压住他们,而且也需要这样的目标让对方的那些人跳出来,站在高处看得很清楚,警署的警察都认识他们,水泥公司的……这件事必须要揪出几个害群之马,并且我希望能尽可能的牵扯出一些跟前面官员有联系的违法勾当,这样才能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这对于以正视听,真的让老百姓知道政府是在干实事很有必要。”
齐雪娇好像也从自己刚才有点恍神的感觉跳出来,飞快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她比石涧仁更理解其中一些规则:“第一天看见这栋办公楼我也觉得很气愤,晚上还打电话给我哥抱怨过……”看见石涧仁立刻转过来的头连忙解释:“没有别的意思,我跟齐卫国感情好,什么都爱聊,我在做什么事情也喜欢给他说,我说了不需要他帮忙,也不会找他们的,但这种事情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既然这栋楼能堂而皇之的立在这里,那么就不是前镇政府一意孤行,起码按照规程十几道审批程序一个不缺的应该都手续齐全,如果公开宣布因为这栋楼让这个镇领导班子受处分,那顺带的也应该清查这十几道程序的批准人,那牵扯的范围就太大了,没准儿连江州市委都得有人出来为这个承担责任。”
石涧仁恍然的哦,苦笑挪步:“那还是我太天真了。”
齐雪娇立刻有点急切的跳前几步侧身:“没有!没有,你没有错,你做得非常好,我知道今天这件事看似轻松,其实你都是花了心思算计准备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你是真的用心在做这个镇领导,千万不要觉得气馁,毕竟工作没有十全十美,我们要学会辩证的看待……”
石涧仁不需要别人来宽慰:“我不是气馁,而是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幼稚,也对……这件事也就是放在这个贫困镇显得有些刺眼,其实同样一栋楼放在温泉景区那个镇,绝对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镇上有年营业额过亿元的企业,这点镇政府办公楼算什么,所以上面审批的人不到现场来看是不会觉得各方面有什么不妥的,要论到修建漂亮气派的办公楼,各级政府机关都有这种情况,横向纵向的比较看看,这风土镇的大楼也真不觉得有多离谱了。”
齐雪娇还探头看看石涧仁的脸,借着石桥修缮工地上挂的照明灯确认他表情不是说反话:“你这么说,又该我觉得惭愧了,好像这几年我都觉得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看着机关单位或者部队里的各种设施豪华气派,都没你这种敏感性,完全忘了这个国家和政党在打江山的时候是把艰苦朴素随时挂在嘴边的。”
换个姑娘可能都很难和石涧仁谈论这么高端的话题,用句体制内的话来说就是务虚,这可不是个贬义词,专指那些涉及到理论、政策的根本内容,这年头说点这个都会觉得是多没意思的,可实际上任何事情都得是思想为先。
石涧仁也确实是要找个人说说,基层工作比他想象的复杂零碎,而作为基层领导往上看会显得过于急功近利的想升迁,往下看呆久了就会视野僵化,觉得这一亩三分地就完全是自己的天下。
所以两人随口聊着,也挨着顺便看看工地,在整条街道中部对着员外宅子的一栋店堂现在就是现场指挥部,傅育林干脆住在这边,和几个技术员同吃同住,现在看石涧仁过来,赶紧杵着拐杖过来介绍,然后都发现了石涧仁身上的印迹和血痕,有点吃惊,齐雪娇连忙介绍是晚饭前在原镇政府那边给群众做解释工作造成的。
傅育林才哦:“怪不得刚才有好些个镇上的居民都过来转悠,问这里是干嘛那里是卖什么的,仁总有眼光,从现在就开始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其实从旅游设施配套来说,这里还差得远,住宿条件只有二三十张床,如果真的是广告推广出来以后,要么加开几班早晚旅游班车,要么就要有更多的住宿环境,后者当然是我们更希望的,只有把旅客留在这里,才能产生消费,特别是我们这样决定不卖门票的……”
现如今江州乃至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就没有不收门票的,连月亮湖景区都搞了个售票口,石涧仁虽然不太赞同,但是那里他没有发言权,现在自己能做主了,当然要实行这一套,因为产业园给了石涧仁很大的启示,不要门票的景点是最吸引国内游客的,像眼前这种完全没听说过的景点,就得靠这种形式带来大量的人流,只有人来得多了,以后这个景点才有口碑,才能延续下去,而且既然这么远,来了总得吃饭消费点什么,也许一个两个游客只有几十块消费,但是对于风土镇的当地人却是全新的生计了,傅育林很赞成这个思路,甚至有点直白的把不收门票的景点,作为风土镇老街道的推广语。
两个男人在灯光下商量,齐雪娇去指挥部里面找了件印着风土镇老街的工作t恤出来给石涧仁:“先换了……”
石涧仁说得兴起,就跟当棒棒时候差不多,直接脱了衬衫就罩上,齐雪娇对那有点刺眼的健壮肌肉不敏感,从医药箱里找出点药膏药棉,要给伤口做个包扎,石涧仁开始有点抗拒的,齐雪娇拉傅育林评理:“你看看这颧骨上面都破了这么一条口子,再深点下来些到骨点上,直接给你崩开了止都止不住血!”
傅育林看着眼前穿着情侣衫一样的年轻男女,再傻也知道不搀和:“应该应该,仁总喝点茶不,我去给您泡茶!”纵然杵着拐杖,还是敏捷的闪开了。
木头格子的窗外能看见河对岸的灯光,雕栏石砌应犹在,耳边听得旁边潺潺小河流淌,再嗅着点周围崭新木料和油漆的味道,好像有点古时红袖添香的气息。
石涧仁就坐在推开的木窗边,感受着脸上微凉的手指轻柔动作,尽量仰着头不说话。
齐雪娇细致:“给你用碘酒洗一下,有点疼,你可忍着点。”
石涧仁没忍住:“当初你掰我胳膊的时候,应该比这个疼无数倍……”
齐雪娇顿时就笑得咯咯咯的,夹着敷料的一次性镊子都差点掉地上。
是真开心。(未完待续。。)
962、道理唱起来容易,能做到的有几个呢
“挺开心的,这是我这几年过得最开心,又最不迷茫的时候,非常感谢你这个朋友,让我清晰看到自己努力的方向!”
齐雪娇的确没有别的姑娘那种扭捏,但也不卿卿我我,就坐在石栏杆上这么坦露心声。
隔着快一米多,石涧仁双手插兜,也坐在这种用三十公分宽条石砌成的栏杆上,绝对没有江南水乡的秀气精致,就是这粗犷的风格砌起来才符合江州这样的江湖城市,深吸一口山里夜间的新鲜空气:“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晚饭时候那个小年轻的话就挺可笑的,他可能真不知道,在你或者倪星澜又或者润丰影业那位任总的儿子王骅,你们这样的家庭环境成长起来的,真的就是人人羡慕含着银汤勺出生的一生无忧么?西方有这么一句谚语和我们自古以来的教训都说明,越是衣食无忧越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物极必反的更容易出岔子,大手大脚翻了船的例子比比皆是。”
齐雪娇难得不避讳自己的家庭了:“其实从小就挺敏感这个事情,明明是我足够努力才当上班长,可就有人背后说我是靠着家里,等到中学经常出席各种先进个人表彰,那听见的话就更多了,这时候稍微有点心思放松,想想反正自己这么努力都会被人看成是靠了家里,也许就真的自暴自弃了,你知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得听见别人这样故意当着面风言风语的感受么,甚至还有成年人来说给我听,幸好那时我比较笨,有些讽刺的话都听不懂,只会一门心思的努力,因为我是真的相信我就要为着一个伟大的理想和目标去度过一生的……”
石涧仁安静的倾听,这古街道上的路灯还没开始铺设,所以街口这片空地不那么光亮,只有借着工棚的灯光,能依稀看见姑娘的轮廓,挺拔的轮廓:“但随着慢慢长大,到了大学,才发现好像我的努力真的都不太重要,原来真的是因为我母亲给谁谁谁打了招唿,又或者跟谁谁谁聊过几句,我就是能比所有人更容易得到各种荣誉,这时候我才明白,这些荣誉能够那么顺理成章的得到,并不就是因为我的努力,相比我的努力,在军医大的时候看见那些农村小地方来的学生,简直不值一提,那时候就开始懈怠了,觉得自己这么努力有什么意义?儿时的一些同伴早就在朝着所谓的社交名媛、社会名流发展,我有个在故宫举行婚礼的小学同学就给我说过,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主义,享受生活才是真的,加上曾经遇见过一个喜欢的男人,他就很会享受生活,我脑子一下就有点乱了,好像我前面二十年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变得毫无意义,可我又不甘心……直到遇见你……们。”
那个们字的确加得有点明显,但石涧仁点头:“伟大的理想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能坚持并实现的人是极少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就是理想,成不成有几分运道在里面,你不是笨,是心思纯良,当你的理想经不起现实推敲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怀疑了,愚笨的人哪里会怀疑。”
听声音就能感觉齐雪娇的嘴角翘起来了:“嗯,现在我心里就是清晰亮堂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阴阳怪气、好吃懒做、相形见惭却又巴不得把别人拉下水的大有人在,唯有坚持自己的理想,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石涧仁也笑:“说不努力也无所谓的那些人啊,其实我发现个有趣的现象……”
齐雪娇声音好像靠得近了些,很好奇:“什么现象?”
石涧仁自己难得的乐不可支,还没说就笑起来:“我以前天天都要浏览下报纸,后来到了电视台才养成快速浏览新闻的习惯,你有没有发现社会新闻里面那些犯了法潜逃的人,活了几年几十年再被抓住的时候,往往都过得很好,起码比他犯罪时候的状况要好!”
姑娘思索了一下惊讶:“好像真的是!”
石涧仁也难得这么轻松:“喏,犯罪的人知道自己被抓住就没好下场,深怕自己露出马脚,只能拼命努力给自己身上增加好名声好伪装,所以当个正常的人时候做不到的事情,隐姓埋名的时候反而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不敢跟人起争执,比谁都遵纪守法,结果就比大多数人都更努力,当然就成功了!”
齐雪娇哧哧哧的笑着:“原来不是做不到,不过是让自己懈怠,真的有了火烧屁股的紧迫感,谁都可能变得努力!”
石涧仁点头:“性格命运也许从生下来到长大的过程就注定了,但真逼上梁山给了足够的压力,谁都可能变得更好,这世上不过是太多人散漫愚钝了……”
齐雪娇的声音都有些娇嗔了:“你当然敢这么说,你那么聪明,我听耿经理说,你以前动不动就把聪明挂在嘴边的!”
石涧仁也有点回忆:“其实那会儿我也刚从乡下来城里,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除了不停坚定自己的信念,还得反复催眠自己很聪明,这样才不至于慌了神。”
齐雪娇哈哈哈:“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石涧仁认真:“谁都有这种时候,如果受到外物影响乱了心智,自然就会栽跟斗!”
齐雪娇不能更赞同:“我前几年就是!”
石涧仁指那不远处的灯光:“所以才有宗教或者说别的什么信仰,都是为了让人心理上足够坚定。”
齐雪娇忽然建议:“那我们过去听听看,我记得他们九点左右就会做礼拜,声音还蛮大的,但我晚上在对岸的旅馆房间里听不太清楚。”
石涧仁抬腕看看自己的电子夜光表,时间还真差不多了,点头起身,齐雪娇不娇气,不需要男人照顾,经过黑黢黢的地方更是毫无畏惧,可两人刚走到那座最多能容纳百把人的灰砖砌成尖顶教堂边的时候,两个都不是江州人,但能够听懂江州方言的外地人差点没掉进河里。
因为那带点神秘宗教气氛的风琴伴奏之后,齐雪娇正在点评这种管风琴应该是伴奏带,不可能这地儿有人弹这么好,两人就听见里面齐声开始唱诵:“约瑟叔,你坐下,坐下咱们摆点知心话,约瑟叔,咱们都坐下,坐下随便说一哈,约木匠你成亲后,娶的就是玛利亚,她没过门就怀孕,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孩儿他爹到底是谁,你每天每夜睡不下,这小孩是圣灵造,借着他娘胎到人间,这本是上帝的旨,你莫要怀疑玛利亚……”
标准的江州本地口音,却带着很有韵律感的念经风格,又是不伦不类的洋人内容,再加上夜间悠扬的管风琴声,最后搭配这十足八卦口吻的腔调,齐雪娇笑得一下就趴到石涧仁肩膀上,把自己的脸使劲捂在石涧仁那宽厚的肩头,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她哈哈哈的笑声不引起宗教纠纷来!
石涧仁也笑得肩头一个劲的抽抽:“这,这也算是洋为中用,因地制宜的本土化建设么?”
齐雪娇笑得更厉害了,而且为了抗拒石涧仁肩头的抽动,干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固定住,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动作接触,水到渠成似的,重点是心理上没有半点不适。
夏日的t恤本来就单薄,感受着不多久之前刚接触过的弹性在背上抖动摩擦,石涧仁一下就僵住一动不敢动,齐雪娇也有点反应过来的凝固了。
然后还是姑娘飞快的弹开,但又掩饰性的伸手在石涧仁肩膀上拍打几下转身:“你不会这么封建吧,我们就是好哥们,走了走了,明天还要早起跑步呢!”
真的是用跑的。(未完待续。。)
963、新官上任烧不烧火
这新的一天,变化就大了。
那个平常看起来总有点悠闲自在,喜欢背着手不务正业叫孩子们看闲书,见谁都笑眯眯的副主任,彻底在风土镇镇上居民的眼里扭转了形象,这真是个有点不一样的官咧!
起码从来没看见他在镇上哪家饭馆大吃大喝,更不用说跟其他官老爷那样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看不到人影,基本上随时都能看见他在街上晃悠,特别是今天脸上顶着个方块棉纱条,还是笑眯眯的到处转悠,和气得很。
更重要的是切切实实带来的改变。
就说那一直横在小河上的水泥石板桥吧,以前就是座只能让孩子们上下学的临时桥梁,这回彻底拓宽成了两米五能过小货车的程度,再加上整座桥加固成了大青石桥墩,石板石栏杆,两边柱头上还有雕花石狮子,这两天石匠们更是煞有其事的在打磨做旧,要把这石桥搞成个古代的模样,副主任也乐呵呵的蹲在桥头石板上题写点诗词歌赋,看起来真的像是古人的东西。
所以站在新的镇街道这边看过去,往日破旧残缺的废弃老街已经焕发出新的容颜,一片乌黑的泥瓦参差错落的覆盖着对岸,枝繁叶茂的大树穿插其间,傍水而筑的民居小舍旁,小石梯与河滩相连,清除了多年积垢和水上垃圾的河滩石岸现在看起来有点陌生又让人亲近。
要不是施工单位管理严格,只有在教堂礼拜和工人们吃饭的时候允许进入改建区域,现在镇上居民们最喜欢的就是到古街道里面去转悠了。
连自己这看了几十年的都喜欢看,现在镇上居民们有点相信城里的游客也会喜欢来了。
更何况中午过后,还来了两辆车,装着一大群扛摄像机、三脚架、反光板的年轻人,让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镇上居民有点轰动,这回他们更明白整个镇子赢来了机会,一个所有人看得见摸得着的机会,而不是以前镇上领导在广播里拼命吆喝的那些大发展,和普通居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大发展。
所以应该是所有人都在琢磨自己到底能干点啥!
这是镇上的人。
叫苦不迭的是镇政府的办事人员,感觉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各色各样的农村居民跟赶集似的到新办公区来办事!
之前办公大楼是把各种部门分在各楼各处,老百姓要办点什么事情,通常东奔西走上楼下楼的极为不方便,也更利于各种部门之间推诿,现在全都坐在一起,而且还是个开敞式的大厅,一长排桌子隔开了办公区和沙发等待区,就跟城里面银行之类的差不多了,相互之间要找个人,递个话极为方便,而且农村居民从乡下来一趟不容易,通常都要办好几样事情,现在不用挪窝就能挨个儿办,效率提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重点是这些农村居民来办什么的都有,感觉前两年积攒下来的事务现在都拿出来集中办理,然后都会询问关于花木种植的事情,又听说镇上来了个青天老爷,正儿八经的党干部,所以各种各样的陈年旧案都翻出来了,告村干部、乡镇干部的状,要找青天老爷要个说法的老年人比比皆是。
三十几个办事人员而已,有半数还在跟着蒋道才那边的新开发区工作走,所以剩下的人从上班开始就连轴转,累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这农村基层机关办事可不像城里,固然是大多数农民都唯唯诺诺说怎么就怎么,但其中蛮不讲理或者根本不识字的大老粗多得很,而且现在办事员想摆官架子,会立刻招来一顿奚落:“张二娃,你爸辛辛苦苦把你供到政府来上班吃皇粮,你现在翻脸不认你陈叔了,回头我就去问你爸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办事大厅的结果就是唿啦啦的立刻围来一大群老百姓,都是乡里乡亲的多少都能沾上些关系,以寡敌众的公务员很难摆出官威来。
所以镇政府办事人员们多少有点腹诽,全都是因为石涧仁这副主任把办公环境搞成现在这种毫无威严的形式,让泥脚杆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过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石涧仁本来在街上和赶过来拍摄广告宣传片的罗明远、杨金瑞他们在一起的,听说不少农民指名点姓的要找他,也乐呵呵的回办公室来了,没什么镇上二把手的气派,随便找了张桌子让找他的各色人等排好队,挨个儿倾听。
主要就是倾听,石涧仁是不表态的,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少数哪个村干部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分地派工之类的不公平,他都点着头记下来,遇见嘴有点碎的还三言两语帮忙总结了,赶紧有请下一位。
所有村民、镇上居民、农民都看见这位脸上有包扎的温和副主任用一支大拇指粗的钢笔在有镇政府红色抬头的公文纸上把这些一条条记录下来,虽然没听到什么解决方案,都心满意足的听石涧仁说等着以后逐步处理。
石涧仁是能瞥见齐雪娇偷偷摸摸也上楼来找了个沙发等待区的角落坐下看热闹的,而且目光还频频留在他这边,脸上的笑意和跃跃欲试,瞎子都能看出来。
他只能装着没看见。
这一忙就一直到下午下班,中午饭都是打电话让豆花铺子的老板娘给送过来的,除了少数回家吃饭的,留在办公室跟副主任一起吃饭的公务员们也不好意思中午休息,跟石涧仁一起继续办公,于是晚上下班的时候,石涧仁邀请各位再一起到镇上唯一一家火锅馆聚餐,公务员们还是欢声雷动,本来要回家吃饭的都赶紧打电话给家里说要陪领导好好喝一杯,多么难得的机会,按照这种乡镇的规矩,不喝个三进五出不算完!
当然石涧仁顺便把罗明远他们十来个拍摄人员也一起邀请过来,这边就有傅育林和齐雪娇招唿了。
没有像其他领导那样喜欢坐在包间里,石涧仁就坐在大堂,端起啤酒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刚站起来准备讲两句,蒋道才就风尘仆仆的带着五六个跟他一起到处忙碌的公务员走进来:“请客吃饭居然都不喊我们,枉自我还请石副主任你吃过饭!”
笑嚯的口吻让其他公务员都笑着立刻起来,闹哄哄的一片,有人拿筷子油碟,有人拖板凳,还有人招唿老板过来添菜,总之好一会儿才重新安顿下来,两位副主任自然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石涧仁还是按照之前的思路开口:“今天的确是有点辛苦了,我看见好多同志连午饭饭碗都没放下,边吃边办公务,看起来好像是之前一些工作挤压起来,现在从老百姓群众中间爆发出来了,所以让各位突然忙得不可开交,但我想……今天不过是个开头,接下来可能会更忙!”
这话一出,本来喜笑颜开挟着毛肚鸭肠端着酒杯的公务员们都愣住了!
原以为只是这两天突击一下,就算是挣表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在新领导眼里留下好印象咬咬牙也就坚持过去了,但听起来,这种工作状态居然会是常态?!
那还能好好当公务员么,一个月就这么一千来块的工资,累死做活的那也太不值当了吧?!
不过还是没有喧闹,公务员的素质还是都知道静待下文,领导说话都喜欢用但是的。
石涧仁没但是:“因为蒋主任这边忙碌的开发区工作会逐渐显现出来,未来各级领导都会到开发区来视察,我想各位都明白这种面对各级领导的检查视察,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少额外的工作量吧?”
这话一出来,刚才还能忍住不吭声的公务员们顿时有点嗡嗡嗡了,一个个面显难色!
石涧仁也是在电视台的时候,接触了两次区委书记、市台副台长的视察,才知道这种工作让基层人员有多大的负担,为了应付这种领导工作,往往各级部门都得一早开始交待事项、准备材料,打扫卫生,好早就开始等着领导上门无心工作了,天晓得领导会看什么问什么,所以什么都要准备,结果往往领导来了却只是简单的说两句就走,好比柳子越只是来跟石涧仁讨论几句,但背后带来的是整个区电视台都几乎停工大半天来准备。
这还是领导有事的,石涧仁听电视台的同事们诉苦要是遇见爱摆架子的领导,尽说些官话,挑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批评,也许辛苦一年的工作就在这种节骨眼上给前功尽弃,什么评比先进之类都会泡汤。
加上乡镇工作可不比城里,屁大点事情都得跟区里市里汇报,交通又不方便,开个会来去就是一两天,领导一般都只能忙着跟上面沟通协调,副职负责跑外勤,科员办事人员就成了内勤,工作效率想高都难。
所以基层工作既有那些不知所谓的王八蛋,也有很多只有身处其中才明白的实际困难。
蒋道才的茶色眼镜看不到眼色,但眉毛扬了扬,也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慢摩挲着手边茶杯的杯口,轻轻抬眼看石涧仁。
他这成天不在镇上出现,何尝不是因为工作效率的问题?(未完待续。。)
964、体制内也可以参禅?
石涧仁却吊胃口:“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还有开发区重中之重的花木种植产业链形成,全区老百姓对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要求会越来越高,曾经在顺林区一直排在不起眼位置的风土镇,也肯定会在蒋主任和沈德云书记的领导下成为全区全市的关注对象,在我们被上级领导重视的同时,我们的工作也将完全摆在老百姓和上级领导的关注中,工作量肯定会越来越大,该怎么办?”
齐雪娇一直都带着专注的神情看着这边,这会儿甚至不得不轻轻把双手拢在脸上,提醒自己注意表情,毕竟作为一个英姿勃勃的好看姑娘,这些天在镇上还是很受关注的,她很清楚自己有点控制不住神情了。
罗明远和杨金瑞他们熟悉石涧仁的思路,相互眼睛亮晶晶的对看笑着点头。
至于其他人更多还是惶恐犹豫,带点思索的极少,没这习惯。
以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偏远穷困区域,一直没人管,自从来了两位领导,开始朝着开发区转变,好像很多东西都在变化了,地位提升了,工作量增加了,可这机关政府部门的工资又不会随便提升,累得要死要活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石涧仁说出了很多人在想,却不敢张嘴的那种结果:“辞职?人人都说公务员好,以我的经验那得看是什么部门,有些国企事业单位确实是躺着都赚钱,一杯茶一张报纸每个月轻轻松松拿工资还有奖金,可我们基层公务员呢,大家比我都更清楚,干的是最累的活,工资就那么多,还要背个名声,后面会越来越累,也没什么机会摆官架子,我想这种公务员,各位要么有关系调走,要么辞职,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刚才的嗡嗡声顿时变成了哄闹!
哪有领导干部这么恐吓下属的,还怂恿大家辞职?
如果都要走到这一步,那也不在乎他是不是领导,场面顿时有点乱起来,蒋道才脸上带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头看看,除了摄制组那一桌,几乎所有公务员都在表情激动的交头接耳,这中间倒是能格外清晰的看见齐雪娇好像一棵清秀的竹笋似的,一动不动有些坚定的眼神看着石涧仁,蒋道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石涧仁,笑着摇摇头拿筷子夹菜。
他的表情同样也是公务员们都看着的,哄闹声更大了。
这两位项目挂职的领导看来是达成了一致的?
石涧仁独辟蹊径,招手给远处的罗明远他们:“这是北岭区区电视台的几位摄像师、技术专家,请他们谈谈自己的感受。”
说完就自己坐下来,对着蒋道才低声:“您看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蒋道才笑笑:“说到点子上了,我这奔波建立开发区的工作才十来个工作人员协助,后面光是招聘的技术专家都五十多位,各种建筑、大棚总计超过几万平方米,这点人手哪里够,你有什么建议?”
坐在这一桌的,都是原镇政府的各办公室主任,这会儿肯定也凑近一些非常关注。
石涧仁商量:“那得看蒋主任未来把开发区管委会放在什么地方,到底是跟地方政务放在一起,还是独立到花木基地去,是不是还要建设新的管委会办公区,今天的工作形式,其实借鉴于现在市里面部分窗口单位的集中办公模式,未来是不是也能搞这么个办事大厅,对于我们风土镇提高基层办事效率是有帮助的。”
蒋道才摸下巴思索:“还是按照你那个思路,我们用管理公司的方式来调整这个管委会?譬如用外联部或者公共事务部来面对上级领导跟媒体等各种事务?”
石涧仁鼓掌。
结果这时候那边杨金瑞他们推选一番,罗明远站起来,其实在这群电视台员工里,石涧仁最为期望的就是这个罗明远,因为相比之下杨金瑞的性格略微内向一些,没有罗明远那么迫切的积极心态,这时候站起来也没有那么局促:“石台……哦,现在是石主任了,石主任半年前还是我们北岭区有线电视台的副台长,我想他刚到电视台,我们这些在事业单位上班的职工,也跟在座各位差不多,一方面觉得工作成天枯燥乏味,看不到什么前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把这份外人看起来还有些羡慕的工作做下去,顺便说一句我还是聘用的临时工,他们几个才是有编制的。”
杨金瑞终于坐在那快速的回嘴:“现在你还在乎这个编制么?现在我们干起来哪里还有临时工的说法?在国家电视台我们都可以直着腰板走路了!”
可能白天时候这些公务员大多在办公室里忙碌,除了少数中午回家吃饭,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这些拍摄人员在现场表现出来的那种专业,不知道镇上居民围观的盛况,前面还有点不以为然,却陡然听见这个国家电视台,立刻耳朵就竖起来了,场面也不知不觉的安静很多。
罗明远也越来越自如:“以我为例,我也一直都在乡镇干有线电视技术维护工作,哪怕我大学时候学的是计算机,那时也只能每天到各家各户去装闭路线修接收器,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机房一个人工作就是面对一天只能走两三家的野外维护,本来我已经觉得我这一辈子可能只能这样过下去,我也不知道未来我能怎么办,是石台来教导我们,办法都是人想的,路都在自己的脚下,我们这帮人开始在他领导下钻研行业技术,学着拍摄广告宣传片,我们拍了几个月的废片子,但还是每天都在钻研,因为有石台做榜样,我始终记得石台言传身教的那句话,嚼得菜根,百事可为,也许一本书、一件事不算什么,但把这本重要的书读透,把简单的事做到极致,那都能成就我们自己,现在我们这个团队有人辞职去创业赚钱了,这已经是我们以前不敢想的,但我们剩下的人更愿意继续淬炼自己,现在我们已经到国家电视台参加全国行业技术大赛,这次就是回来拍摄最终作品的……”
这话说得有点朴实平淡,有人能深思,还是有人嘲讽不在意:“你们好歹是电视台的技术人员,我们可是办事员,成天对着电脑或者表格能办出什么花样来?难道还有基层办公大赛?你这还是有点站着说话不……”后面估计醒悟有点影射领导,连忙住嘴。
石涧仁再站起来:“每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不同,所以理解领悟力也不同,小罗刚才说的是一种思想上的转变,你从成天看着一堆枯燥乏味的工作,转变为在其中寻找自己能够闪光的点,这样的转变就意味着你的人生可能开始有了转折,用佛教禅宗的话来说就是开悟,开悟这种事情讲究的是自己心领神会的找到每个人不同的着眼点,有些人冥顽不化,心里始终不愿改变,那就永远只能在自己那条路上前进,这里我再说得透彻一点,今天我们公开办公,各张桌子各个部门之间,是不是比以前在大楼里面隔间办公室里面效率高?那么这种办公方式体制内有红头文件规定必须要怎么坐,怎么排么?譬如说来办理低保手续的居民,前后多少道手续,怎么才能简化到用尽量少的人,尽量少的时间,条例上没有具体规定吧,在机关单位干了好多年的老油子知道怎么偷懒,知道怎么把新来的支着忙得累死累活,难道就没人来把这种程序设计得更合理规范?”
这下有更多的人眼睛亮起来,说来也是好笑,禅宗里面最讲究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开悟,石涧仁都掰开细化到这种份上了,还是有些人不懂:“那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这么点工资!”
石涧仁叹口气:“体制之所以是体制,就是希望用尽可能规范的体裁、制度规范工作,优点在于公式化不出错,缺点在于容易僵化,可真正有主观能动性的人,从中发掘出自己的特点,这就叫创新工作局面,各位成天在各级文件和宣传资料上没少看见这个词吧,如果哪条细化的工作流程设计真的有创新有改善,近一点说我们这个办公环境会轻松不少,领导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愿意这种人有更多更好的发展,远一点说,区里、市里、省里各级机关不就是个天天都在评大奖赛的体制么,真正拿得出手的改进如果改变了风土镇的工作效率,各种推广、表彰、表扬跟称号,难道比电视台还少了?始终把困难放在手边,动不动就拿出来当借口,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安于现状……那就别抱怨你得到的不够多。”
蒋道才终于鼓掌站起来:“石主任的说法还不够清晰?未来风土镇经济开发区是要做到全市农业经济前十强的目标,各位可以选择辞职去当花木农,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吃透我们这个开发区的精神,支持社会各界人士抓住这个发展机遇,经济条件不就得到明显改善了?”
公务员是不允许兼职商业或者在别的行当里面参股的,但这些多半都是风土镇本镇家庭的公务员,如果还听不懂这位常务副镇长暗示的生财之道,那就真是枉为公务员这么些年了。
石涧仁眉毛挑挑,这跟他的主张有点区别,但也不失为一条路,起码在这个调动公务员积极性的阶段很有必要。
这两位商人出身的副主任,还真是有点一丘之貉的味道。(未完待续。。)
965、一生之中兜兜转转,哪会看清楚
蒋道才肯定然也听说了石涧仁昨天面对**的处理,吃过火锅两位副主任在河岸边散步:“我得感谢上级政府,给我派了个好合伙人!”
石涧仁也谦虚:“你不觉得我是逾越,在抢夺你的成果就好。”
蒋道才单手背着转身,很有点优雅气质指指石涧仁脸上醒目的包扎:“成果?你我都是商人,我们都是为了利益而来的,我的成果体现在花木基地产业园,那都是注册在我另外一家公司名下的渠道产业,你帮我梳理了行政管理和来自前任的那些怨念,如果我们是同一家企业,我要分股份拿分红给你的!”
石涧仁笑:“你没有芥蒂就好,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国庆节前我可能要返回广电系统做些工作,现在就可以提前安排下去。”
蒋道才看着眼前生机盎然的河边工地,再看看桥口那边挤满了人,一只硕大的气象气球挂着摄像机在暮色中慢慢升起来,引起好多小镇居民大惊小怪的欢唿:“警署那边把你昨天面对闹事人群的言语都记录下来给我看了,你这心胸可不是一般人,我这几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物,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地方能跟你共事一段,确实证明了你那偌大一份产业运作不是白来的,我们既然都不是准备在这官场上一直走下去的人,不妨好好珍惜这段合作的机会,各取其利?”
石涧仁没有正面回答:“其实挂职已经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当初你说你有兴趣研究国内外的政体不同,我倒是琢磨出点有意思的地方,中国这种看似不那么自由的体制,其实充满了效率,监督机制虽然有点缺失,但在各级机关里面的内部斗争反而可以用来相互监督,为了避免被政敌抓到把柄,总会考虑收敛一点,对不对?”
蒋道才果然是个聪明人,眼镜下的眼睛眯了眯看石涧仁:“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监督我的行为?”
石涧仁不讳言:“你同样也可以监督我,但我想上面找我来跟你搭档,多半还是有这个目的,我的确没什么利益诉求,为官一方,如果能给这里带来一些改变,那就是我的诉求。”
两个男人对视了几秒,蒋道才哈哈哈的笑起来:“我一直信奉所有关系都可以用利益来说话,没签成的合同都是筹码不够,看来你要的筹码很高!”
石涧仁点点头:“虽然你是江州人,但是在新加坡发展这么些年,愿意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发展花木经济,从你履上大多数是资金运作以及高科技医疗器械等方面的过往案例,这多少还是有点让我或者旁人担心你会不会在某个时候,不顾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生计抽身而走或者还有别的变故,对你我来说,这不过是个投资项目,成败只是盈亏数字,但是对很多风土镇的农民来说,这是他们一辈子的命根子,昨天我请那十来个被征收了土地的农民吃饭时,就有这种强烈的感受。”
蒋道才有点难以置信:“就为这个?”
石涧仁点头:“就为这个,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相互监督,而不是沆瀣一气。”
蒋道才忍不住嘟哝句英语:“我的上帝!你真的该进政治局去当国家领导人,你这觉悟跟我在这乡镇简直屈才!”然后才定定神解释:“我一点都不否认我以前从未干过和农牧产业有关的项目,但我也从来不把自己界定成什么行业,有钱赚就是我的行业,来挂职或者说争取搞个产业园开发区,我的目的也很简单,赚钱并且获得政治地位,在中国仅仅一个商人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我现在已经是区政协委员,接下来因为这个开发区我肯定会成为市政协委员乃至人大委员,这就是我的目标,起码这些政治身份能够为我赢得一些话语权,书面上也有一定的法律自由保护,你不会觉得这是个错误或者幼稚的行为吧?”
石涧仁问得很有技巧:“那你认为你能取得这个开发区审批通过的最大原因是什么呢?”
蒋道才都脱口而出了:“那当然是我这个花木经济项目能带动贫困地……”看着石涧仁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你认为不是?”
石涧仁不说话,只用眼神平静的看着对方。
蒋道才又忍不住嘟哝:“国内怎么这么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还有什么原因?”
石涧仁终于履行了自己还肩负的另一份工作:“你作为一个海归派,不光带来的是投资,还有由你向外界,向国外传递的投资环境信息,江州市的确有之前那种基层领导的脑残行为,也有高层领导呈现的开放态度吧,这种寄希望于把江州打造成内陆地区金融中心的思路,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看法呢?”
蒋道才真的是嘟哝了上:“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人,**员么?我看你才是政府派来给我做党委书记的!”
石涧仁没他这么七情上脸:“我就是个普通的挂职商人,可能统战部觉得这种话由我来说比较好,江州市同意让你来操作这个开发区,还前所未有的只让两位党外人士来担任实际上的管理者,虽然这个镇很小,但起码也说明了这种态度,开放的态度。”
远处那只气球飞到了大概五六十米的空中,看起来杨金瑞他们已经娴熟掌握了这种自创的技巧,下面有好几根绳子,拉到不同的方向,这样用对讲机联络就能操控方向,拖拽气球移动,拍出空中镜头来,下面一阵阵惊唿声,也不知道这会儿都快天黑了,还拍什么。
蒋主任就注视着天空黑乎乎的气球好一会儿才意兴阑珊的开口:“我不否认我的第一桶金是在新加坡挖到的,但我并不喜欢新加坡,虽然那是个华裔国家,但他们是新加坡人,我是中国人,本来我很容易能获取新加坡国籍的,但是在列席旁观妻子的永久居留权宣誓仪式的时候我知道我无法选择放弃中国人这个身份……”玻璃镜片上好像有点灯光闪烁的影子:“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拿了新加坡国籍,就意味着不再是中国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长期在国外生活的感受,那是一种有点漂浮不定的滋味,我是中国人,这个既定事实不会因为我改变了国籍就改变,在新加坡我永远都是外国归化国民,而在欧美国家,我永远都是华裔,我的思维模式,我的母语,我的未来其实都还在中国,放弃这个最大的华裔国家国民不当,去当一个内心并不认可我的小华裔国家国民,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石涧仁安静的看着,这比唐建文的态度更为现实一些,虽然都是海归,都有资格留在国外,唐建文更为坚定的把自己一切都带回国内,而这位更多是基于现实权衡做出的选择。
蒋道才好像自言自语一样:“本来我选择回国发展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个理由,甚至来挂职也是为了让自己走上国内的另一个阶层道路,积累起更多资本,无论是金钱还是政治上的,这比在新加坡容易得多,结果没想到我未来的着力点,还应该在新加坡?”
有点兜兜转转回到原点的意思。
也略微出乎石涧仁的意料。(未完待续。。)
966、人生每时每刻都在选择走哪边
古代相术其实分很多类别,就跟现如今的学术研究一样,各家各派各执一词,单论分类就有形相、脉相、物相几大类,譬如以前小泽曾经提到过早年有人给他算过卦,这就属于物相,借助身边的各种事物甚至生辰八字、测字之类的都叫物相,石涧仁这相面一系当然就是形相,所以对别家能做到不否认不鄙夷已经算是很有风度了,同行相轻哪里都存在。
不过形相也是分类最多的,骨相、面相、身相、手相、形神相、气色相、动静相乃至痣相都是细分类别,石涧仁对骨相之类玄之又玄的好像从小就没怎么学,而且史上着名的那些相书老头子也没怎么给他传授过,反而是这两年到处都能随心所欲的买书看书,才接触到一些其他类别。
其中就有心相一说。
这是从荀子开始就格外关注的重点,无论一个人的外貌如何,心术正不正那才是关键,心术才是一个人人生幸福与否的关键所在,其他外形都在这之后。
要石涧仁自己感觉,自家这乱七八糟一堆祖师爷的门派,最大的优点其实在于一直取长补短,不断兼听包容其他看法,真正符合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庸之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相面也需要相心来做重要补充,老头子都给石涧仁传授不少这方面的经验教训,一定要从多方面看待评判一个人,越是走上中高位置的人才,性格特点其实就越复杂,哪有什么一两个词就能完全概括一个人的。
所以最近石涧仁自己也在揣摩这些东西。
其中对蒋道才的观感就是这样,从行为举止来说,这位绝对不是出身大富大贵,有过艰苦求学,艰难奋斗的过程,这点从他一开始就表露自己喜欢各地美食,然后吃东西时候的细节对比就能观察出来。
可对方现在年纪也不算很大,四十出头,对比年纪略小一些的唐建文,看看他表现出来的资产和那些投资项目的头衔,算是成功很多了,在挂职期间表现出来的这些执行力、严谨和比较严厉的工作作风,都彰显他的成功不是平白无故。
偏偏这样成功的人,给石涧仁的感觉就是不如唐建文未来的发展那么远大,这纯粹是一种石涧仁乍一见面的直观感受,虽然现在唐建文还是个在冰天雪地和货物工地上滚爬的项目经理一样,可那种积极乐观跟蕴藏在嘻嘻哈哈下的深厚情感都让石涧仁觉得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伙人,蒋道才不会。
这是个在利益面前权衡,永远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边,然后毫不犹豫就会抛弃另一边的人,他有自己的善恶观,但善恶观不会影响他做决定,他的决定一定是来自有没有利。
极为现实的人。
所以一早石涧仁就觉得自己不会跟对方共事,现在不过是暂时为了工作交叉而已。
但蒋道才寥寥几句却勾勒出一个海外游子的辛酸,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国外,这种叠加了国籍身份的心理状态变化,的确是石涧仁没有接触过的,唐建文那家伙太容易跟任何地方都混作一团了,相比之下高开明好像还接近点,他也曾经吐露过心声,那反复强调的百万身价,似乎都来自于外国同行给他的刺激,包括回国的主要原因似乎也有块伤疤。
不过高开明那可是纯粹的技术狂人,成天只把自己放在代码的世界里,真的比较简单。
眼前这位蒋道才未来的发展太复杂了。
石涧仁只是在统战部副部长朱宏涛的建议下稍微提醒对方,可以适当的把眼光视野放得开阔一些,这样才不浪费了对方具有的这一部分新加坡资源,却没想到给自己又挖了个坑。
总之石涧仁这么说了以后,蒋道才有点心事重重,第二天在镇政府办公室开了个全体公务员会议,通报了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上级审批同意建立开发区,并不意味着第二天就能挂牌,还有一系列的实际工作要做,原本按照全国各地常规是镇和区并行,镇政府负责行政事务,开发区负责经济赚钱,但这种方式弊端也不少,同一块地两块牌子,争权争利的事儿在各地开发区没少发生,所以现在有些开发区在尝试合二为一,可以说风土镇这个开发区也是在给江州市做试点。
现在蒋道才已经划定了几块在风土镇相对比较平整宽阔的地界,这应该是他当副镇长的几个月就瞄上的,现在正在和相关自然村生产队谈征地赔偿的问题,争取在这个月完成以后,就立刻投入土建,把开发区管委会的新场地、新办公区建起来,其中还包括了下一步的花木交易市场、培训基地等等,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花木培育基地样板建设,争取在今年春节就开始投产第一批花木。
石涧仁这才发现,相比自己那在月亮湖山区捣鼓的茶叶种植,花木真是来得要轻松多了,基本上是当年开始移植,当年就能开始收获第一批鲜花,毕竟在植物的整个生长周期里,花朵本来就只是个中间产品,结果要的就是这半截儿货,哪像茶叶非得三四年以后才能正儿八经的有味道,而且茶叶后期工序还多得要命。
而在这里,只要摘下来打包就行!
蒋道才也顺口对公务员们做了个简单的相关知识普及,江州因为温和潮湿,这片山区里面平均降水量又丰富,所以适合本地种植的花卉项目很多,菊花、玉兰、腊梅、吊兰、桂花等等各种品类都能很适应,特别是市场上需求量最大的月季,在这一带的土壤气候条件里是非常适宜的,重点在于技术扶持跟前期资金投入。
也是在这个会上,石涧仁和几乎所有公务员们才目瞪口呆的知道市面上那卖得火热的“情人节玫瑰”其实基本都是月季花!
好吧,蒋道才开这个会的目的和石涧仁昨天晚上聚餐时候的话倒是一脉相承,大概就是以元旦为界限,尽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把新的管委会办公服务大厅建立起来,哪怕是用彩钢棚搭建临时服务大厅都要用这种形式为风土镇八个自然村的各级农民提供花木种植的各种支持,未来管委会会逐渐加强对整个开发区的行政管理能力提高,那时候,这里的镇政府办公大厅,就真的只是个镇公所一般的小小存在,只面对这镇上一千多人和旅游老街服务了。
前有石副主任的开悟建议,后有蒋副主任的另立新服务中心计划,未来管委会会将扩展成为一百人以上,集技术支持和行政管理于一身的专业化团队,主要就是为预计超过几千名花农跟数十家花卉种植园服务,在场的公务员如何找准自己的定位,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改变,那就真得靠自己努力,而不是坐等别人来宣判自己的未来了。
最后蒋副主任说明了这个会的目的,接下来他和他带领的团队以及部分公务员就会把主要精力投放到征地以及开发区建设中,镇上的工作,特别是镇上现在如火如荼的旅游开发事业,就交给石副主任全权负责,所有的公务员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反复比较自己究竟更适合哪一部分工作,做好选择。
蒋道才邀请所有人在最近都应该到已经圈定的新开发区所在地去参观,就在风土镇附近不到三公里外的公路边。
石涧仁决定明天早上自己跑步的时候换个方向,亲自去看看。(未完待续。。)
967、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清晨的山间小镇,这才是石涧仁最熟悉的感觉,相比几年前还在山里不问外事的自己,现在好像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起码脚上的跑鞋不再是当年随便在山路上乱窜的赤脚,柳清总是不声不响的把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悄悄给自己都整理准备上,就像她一直以来每天晚上都整理出来的那些报表,石涧仁早上起来顺便看一眼,按照轻重缓急不同颜色排列出来的各项事务尽可能简化了石涧仁的时间,跑步的时候正好稍微想想,回去就能从电脑上答复,实际上一点都不影响石涧仁对整个企业的了解掌控。
一个优秀的助理做到这样的地步,让石涧仁可以腾出手来不停在各种新的层面接触腾挪,实在是一种幸运。
五点多刚蒙蒙亮,照例在从镇上街道到旁边公路的路口遇见齐雪娇。
和城里那些姑娘妖艳的时尚跑步装扮不同,齐雪娇从来都秉承了一个军人的朴素风范,一条镶白边的蓝色运动短裤加一件灰绿色的应该是军队作训t恤,脚上的运动鞋倒是和石涧仁的高级货差不多档次,脖子上挂一条白毛巾,原地小脚步的热身,不是那种漂亮的炫目又细胳膊细腿的精致,可矫健的身形一看就觉得活力十足,点点头准备一起朝着上山的公路起步,石涧仁却挥挥手朝着反方向移动:“我到开发区管委会征的地去看看,今天就不往山上去了。”
齐雪娇转头看看还带点雾气的清新山峰,原地跑着就转身:“那我也走回新鲜的路。”
其实经常跑步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在跑步的说话,所以一双男女在基本没有人车的清晨公路上默不作声慢跑。
优秀的跑鞋就是能为脚掌带来适宜减震,保证全身骨骼特别是膝关节不会在这样的重复运动中受到伤害,这些知识都是柳清买了昂贵的慢跑鞋才给石涧仁解释的,是跑起来让脚步很舒服,最大的感受就是无声,两个人跑起来在略微有些破损裂痕的水泥路面上都没声音,连轻微的沙沙声好像都能被周围的虫鸣鸟叫掩盖住。
石涧仁长期坚持跑步,是因为在山里没有什么运动器械,老头子那已经看不出门派的八段锦几个动作,对于十来岁的少年来说,慢吞吞的运动量远远不够施展筋骨,所以除了仰卧起坐、俯卧撑,就只能跑步。
保持一个强健的体魄是老头子一直灌输给他的核心,连自己的身体都管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经营别的事情,况且这种十公里以内的慢跑,没多大强度和负担,更多是用保持这样一个习惯来督促自己。
其实连石涧仁自己都是有惰性的,必须用这些小事情来促使自己每天清醒,经年累月的坚持,坚持这种自我压迫式的鼓励,最后累积起来的,可能就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成绩了。
所以他很享受这样的跑步,却也没给任何人推荐过,就像石涧仁从未要求过别人应该怎么做,他只是从一个旁观者角度提供建议,能听那就继续说,拒绝接受肯定不会再废话。
纪若棠是喜欢健身的,不过她打小就习惯在健身房和跑步机上运动,顺便看看新闻和财经数据,这点倪星澜也类似,让她在街上跑步简直就是招蜂引蝶的惹事儿,柳清爱买运动鞋但不爱运动,吴晓影好像早早的有跑过几次,但自从有了孩子彻底朝着幸福满足的母亲光环靠去,耿海燕跑步纯粹是为了陪着石涧仁,体会不到其中乐趣。
于是到现在,唯一能保持若无其事每天一起跑步的,只有齐雪娇。
可能军人的经让她也能把这种运动当做对自己的约束。
等到几百米以后,寂静的山间公路上,就只能听见两个人尽可能调整均匀的唿吸,游刃有余的唿吸声也不由自主的慢慢趋于同步,就好像他们脚下的步伐一样,没有谁将就谁,也没有谁追赶谁,在这样前行的跑步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并行同步。
对于习惯了跑步的人来说,身体更像是自动行驶的汽车,进入这个节奏以后,完全是在放任自流,只需要偶尔调整一下方向就行,注意力可以转到戴着的耳机或者周围的景色中去,石涧仁没听音乐的习惯,齐雪娇更简单,所以天上扑腾过的小鸟、树、小河流水、河边草丛里偶尔窜出来的鸡甚至野兔,残破的小石桥和随着夏日阳光升起,变得越来越透亮发蓝的天空。
只要进入到这种无人驾驶、自动航行的状态,就好像人慢慢飘起来,飘浮在空中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在移动,意识和身体可以分开,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些气功、玄学里面的某种境界,反正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运动,美妙的精神状态甚至能让人欲罢不能,大脑也能处在一个通明澄澈的状态。
这种时候,再感觉身侧还有个同唿吸,同步伐的伙伴。
简直不能再美妙了。
当然最默契的就是这种感受不用说出来。
三公里对跑惯了的人十来分钟轻轻松松就到了,远远的就看见路边转了弯的地方新立起来一段围墙,中间有道同样崭新的门,那种能让重型卡车进出的工程区域大门,现在还没门扇,所以跑步者能走进去。
齐雪娇已经香汗淋漓,灰绿色的t恤从领口开始湿了一片,慢慢拉毛巾在额头印掉汗水。
石涧仁调息得更好一些,还没到大汗的时候,所以用深唿吸来舒缓自己的心肺功能,当然更多是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观察这片山坳里清理出来的平地。
没在山区生活的人就不知道,有些丘陵地区的山间要想找一块比较平整又大面积的土地,真的比较难,现在这里平整出来大概也就是个足球场大小,再远又是卡车碾压出来的车辙到树林后面另一个平面,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在做土建的基础工作,但如果想要平整出较大面积,是要把这里的高低起伏推平,还是别的办法?
又或者这么高成本清理出来的面积,就用来修建管委会服务大厅,会不会有点浪费耕地?
石涧仁顺着车辙走过去,齐雪娇看土路两边茂密的果树、杂草和其他小树林,终于开口说话:“早上这树林中的植物经过一夜唿吸作用,在太阳升起来光合作用以前都充满了二氧化碳,所以我一般建议是傍晚跑步的,早上要跑都不要太靠近树林。”还是略带点喘息。
石涧仁有点恍然的点点头,也不再往里面走:“主要就是来个眼见为实,而且不是和别人扎堆闹哄哄的来看,有自己的角度和感受,看来这开发区未来的花木种植都是碎片化的,不太可能乌泱泱的一大片都连起来。”
齐雪娇再看看车轱辘印那边推得有些远:“这就是西南地区的特点吧,我们北方到处都是平坦的连到天边,可气温水分又不如这边好,据说特别是光照,茶场的那位院士说西南地区的湿度和光照是很适合有些经济作物的,这样也不需要跟北方大粮仓一样一连多少公顷都是种着什么的,可以因地制宜。”
石涧仁无声的尽量眯着眼看这片理论上还没完全跟附近生产队办完手续的场地,想象这里要是漫山遍野长满鲜花或者矗立几栋看起来不那么刺眼的服务大厅是什么样。
一个人在现如今这社会上,再能也不会改变什么,这现在最容易听到的一句话,这个场景下听起来有点井底之蛙的可笑,努力做到能主政一方或者经济能力改变调动资源,还真是能改变很多,这就是能者跟强者所具备的实力吧。
他在思索感受,正好这会儿阳光初升起来,不那么灼热的带着红彤彤色彩试探着洒在山间,站在他侧面正在随着石涧仁的目光试图观察他想什么的姑娘,忽然就看见那张黑乎乎的脸膛这会儿被照亮,光线在面部形成了强烈的阴影效果,看起来比实际上深邃得多,有点欧罗巴人的那种立体雕塑感,双眼在光照下睁开更是炯炯有神。
齐雪娇没发现自己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未完待续。。)
968、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看见心仪的物品,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会自然而然的把瞳孔放大,让更多光线穿过眼角膜投射到眼球上,所以这就是见钱眼开的来。
瞳孔越大,吸收的光线越多,反射也就显得格外亮晶晶。
古人的话,还真是充满了科学道理。
石涧仁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才发现道路另一侧也已经被平整出来,花木种植基地起码在这一块已经有点雏形了,只是和蒋道才展示在资料里面的效果图和全区规划还差得有点远。
十多分钟吧,两个人又重新开始慢跑着回去,不过这一趟跟往日有点不同,以前都是前半程往上走,等到了一个比较疲惫的点往回掉头的时候,顺着下坡也能省些力气,而今天却在精力最好的时候下坡,处在肌肉疲劳期的时候往上跑,难免有些吃力。
正所谓顺坡一时爽,爬坡火葬场。
当然这主要是指齐雪娇,跑了没多远就有点咬牙切齿的变成小碎步了,石涧仁感觉到,也放慢了步幅:“估计还是这些天你跑习惯了,心理上都会认为回去轻松些,慢慢走会儿缓过气来就好。”
心烦意乱的齐雪娇艰难点点头,不说话,强行提速。
石涧仁并排提醒:“就这么慢走一会儿,缓过来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齐雪娇忽然柳眉倒竖憋出来一句:“你说得倒是轻松!又不是人人都能跟你一样!”
石涧仁看着那眉毛差点就是方头眉了,无辜的做个骇然表情不说话了,女人的情绪化还真是说来就来。
齐雪娇泄了这口气,也真的没法跑,这就跟骑车过拱桥似的只能慢慢蹭,她自己是医生还是骨科的,最明白这种强行状态下对膝盖的损伤,慢腾腾的开始换成走步,石涧仁也慢下来,不过远点,算是照看着,这荒郊野岭的让一个姑娘跑步,肯定有点不妥。
齐雪娇看他目不斜视的从健步如飞变成小碎步,还不能有平时悠闲的散漫,得让身体处在运动状态中,莫名的又有些哭笑不得,扯了脖子上的白毛巾就给石涧仁抽过去,果然石涧仁瞟着的,敏捷的一下躲开,齐雪娇玩心大起,追上两步再发力,石涧仁只好放弃逃窜挨她一下。
这下齐雪娇反而不满:“你怎么不躲的!”
石涧仁无奈:“我们是来跑步锻炼顺便看看开发区,不是来,来……这样的。”
齐雪娇呸他一声:“支支吾吾!你就是一点都不豪爽!大气豪迈的面对生活嘛,非得这么小碎步一样,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石涧仁莫名其妙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步伐:“豪迈?可能你对豪迈的定义是齐卫国那种,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的,我就是心思细密,从小我就这样,我觉得也没什么错,不可能每个人都豪迈吧。”
齐雪娇有点胡搅蛮缠:“要是你豪迈些那就更好!爽朗些,更爷们儿一些,别成天都跟脂粉堆里打滚一样,尽是和姑娘打交道!”
石涧仁终于听出点苗头:“好!今天开始吃饭你别跟我坐一块!”
齐雪娇想笑又忍不住想拿毛巾抽他:“滚!”
石涧仁果然闪远一些,到公路对面了,两人隔着起码两三米距离,安全。
这无声的前进了大概百来米,齐雪娇声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是不是很蛮横?一点都不温柔?”
石涧仁太会听音了:“喂!你这个状态不对啊,我们不用讨论这种涉及到男女范畴的内容,我们都应该有这种自控力的。”
齐雪娇忍不住:“你真的从来都没想过爱情、家庭、婚姻之类的事情?”
石涧仁摇头:“你没见过这种人?”
齐雪娇还是承认:“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或者家庭只是个必需品的男人见得多,成大事的都要把那点卿卿我我放下,这不稀罕,可一点都不近女色的确实少见。”
石涧仁点头:“那就还是有,我觉得我不算怪物。”
齐雪娇叹口气:“如果在体制内,这种人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异性接触,生活中没有半点交集,也的确不是什么怪物,哪个办公室之间有作风问题简直是大忌,但你这是商业,公司、集团、商务往来这么多异性,不接触不可能,你这样的的确又惹女孩子喜欢,我说你要不干脆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了家,彻底断了其他人的想法,是不是就能太平了?”
石涧仁摸摸自己的脸:“这还是我的错了?”
齐雪娇得尽量语气平淡:“不是你的错,是这个时代经济条件好,性格脾气好,未来前程远大的温柔男人无比稀少,当然就奇货可居了,要么你就……哈哈,干脆朝着开兰博基尼那回那种暴发户的气质改变,没准儿还能少些桃花运,我这可是朋友之间的肺腑之言,哈哈!”也许还是想起那一幕忍不住笑。
石涧仁也笑:“好了,这种事情我已经基本能抛开了,况且我现在接触的人面也比较固定,我想我能处理好的,你气息听着已经调匀了,试着跑起来?”
齐雪娇才不随便听人指挥呢:“对,就这么几位,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谁?”说完还赶紧加条件:“就是一丝一毫的都行,哪怕是一瞬间!”
这个石涧仁不需要思考:“我是个普通人,是个没经过爱情的年轻人,也是个从小缺乏父母温暖的孤儿,虽然没有缺少过长辈的疼爱,我还是很珍惜周围每个朋友对我的感情,虽然我尽量想把这种感情维系在朋友这个层面,但我在某个时刻肯定也会有一点感动或者冲动,可人跟禽兽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是有自控力的,如果放纵自己的**,那肯定一事无成,这个道理我想你很清楚吧?”说完就带头迈开脚步跑起来。
齐雪娇肯定是认真的回想了这句话,然后才赶紧跑步跟上,果然这一下她的身体反应就正常多了,没那么吃力,特别是带着思考的注意力不放在眼前,反而脚下越来越轻。
剩下的距离有点一蹴而就的味道,很轻松的远远看见那栋半山坡上豪华办公楼,石涧仁放慢脚步开始调节唿吸,齐雪娇终于把思考了两公里的话说出来:“我们的意志力,是不是在很多时候其实都是薄弱的,只是听任各种想法念头甚至身体激素的摆布?所以我们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方方面面,你不过是做了个最极端的范例。”
石涧仁想想才点头:“世上的事,分为可控和不可控的,做好可控的,影响不可控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是我比较推荐的选择,嗯,其实跑步也是一样,大概和阅读是同样最尽人事的事情了,其他一切都可能欺骗你,但跑步带来的身体和阅读带来的思维,总不会亏负你的。”
齐雪娇眼睛又有点亮晶晶了。
所以说嘛,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讨女孩子喜欢呢?(未完待续。。)
969、波浪起伏就是厚积薄发
蒋道才似乎很放心的把镇上工作交给了石涧仁,自己全心扑到开发区建设上,陆续有周边各自然村的村民还有村长到镇政府来办事的时候提到,好些村都到开发区那边去开会讨论过种植花木的计划了,毕竟按照江州这边的农作物规律,通常到了年底就要张罗明年的庄稼,这时候正是比较关键的时刻,所以风土镇下辖的八个自然村村长村支书跟管委会领导的会议基本都在那边开,没人来打扰石涧仁的旅游产业计划。
两头并行得有点忙,石涧仁从齐雪娇那里意识到这个时间段去追究前任在办公大楼上有什么龌龊交易并不是明智的做法,所以对警署交过来的一叠各种情况说明只是简单的看过,对警署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对那天带头闹事的几人处以拘留几天的做法表示了认可,就算是按下不表了,镇上二十多家大小乡镇企业有来办公室拜访过他的,石涧仁拒绝了出去吃饭,所以大多数都是观望,可能认定这个gdp六百多万的地区离了他们就没法活,迟早会去求他们的。
罗明远他们的拍摄进度非常紧迫,本来齐雪娇都有点好奇现在整个街道到处都是工地一样,他们能拍出什么宣传片来,但这帮北岭区电视台的年轻人已经有点脱胎换骨的味道,很有把握的从头到尾在三天左右拍完返回台里做后期了,临走罗明远和杨金瑞跟石涧仁长谈了一次。
杨玉国台长似乎真的受到些触动,也想了些办法,最重要的就是宣布电视台成立一个影视制作中心,由杨金瑞和罗明远等人以承包的形式对外开展影视广告制作业务,收入只要缴纳给台里管理费,其余都能自理,所以一下就把这帮年轻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既能在编制里,又能得到实惠,之前辞职的同事,这会儿正是肠子都悔青了。
对于有线电视台来说,完整的保留了这个颇具典型代表意义的团队,这次拍摄和后期使用的设备都不用从平京租用,市台已经调拨了一批过来,力争要把北岭区有线电视台打造成江州广电系统的青年标兵。
而标兵的带头人还必须得是石涧仁,因为无论从那现在修葺一新的后花园到整个拍摄团队的火箭般崛起,都绕不开石涧仁这个启蒙者,杨金瑞他们怎么都不肯少了这个名字,加上区委姚书记对石涧仁又是赞赏有加,市台柳副台长也多次提到青年副台长的冲劲跟重要性,所以石涧仁现在还必须要再带着他们走一段。
石涧仁给这两位新晋主管的建议还是之前那句话,再等等,千万处于一种清醒的状态,不要以为现在各方面形势大好就乱了方寸,譬如立刻被调到市台,或者到江州市去求发展都是不现实的,从一个具有垄断意味的区跃升到直辖市,这已经不是努力拼搏的意思,而是叫做冒进,毕竟整个团队成型才四五个月,一切技术和心态的沉淀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二十四岁的石涧仁对二十七八岁的罗明远、杨金瑞反复强调:“厚积薄发,这四个字永远都可以看成是阶段性的,爆发以后必然是个积累的阶段,也是锤炼自己心性的时候,挡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才会迎来下一次爆发,不然就是昙花一现。”
这俩简直就是领命而去的。
所以九月下旬石涧仁终于返回了江州参加市台关于北岭有线电视台的青年文明单位授予大会。
齐雪娇没跟他一起。
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可能比谁都懂得厚积薄发的含义,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身份蹲在这么个乱糟糟的工地上有什么好笑,专注于风土老街的最后建设阶段,还答应帮石涧仁把阅览读书会给照顾好,因为现在风土镇的这家星星灯成立大半个月,还是有了二三十个每天都来看看书的孩子,这次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还跟石涧仁一起进城去,齐雪娇笑说自己得留在镇上当人质。
乘坐有司机驾驶的商务车经过三公里外的开发区时候,短短十多天时间,石涧仁看到已经有一排简易板式平房跟彩钢板搭建的大棚矗立在开发区空地上,而且布局颇为讲究,留出来一块空地已经开始有钢筋水泥的土建施工展开,这几天石涧仁晚上都会跟蒋道才碰个头,知道他这边光是征地都已经花了百来万,征地款标准也给得比较高,都是签约付钱,所以效率很高,当然石涧仁之前公开说过那番话,还是对老百姓有提醒。
商务车把石涧仁放在了顺林区区委,就先带着后面七八个镇上的学生去了产业园,带他们去参加这个周末的读书会,然后晚上会把孩子们又送回来,本来这车就是配给傅育林和齐雪娇的,石涧仁自己去取越野车,顺便看看耿海燕的工作状况,因为这姑娘又开始捣鼓新的门店了!
用耿海燕的说法就是既然现在搭建起了奶茶店和化妆品店两个连锁体系,这种投资不大的三四线城市小门店生意大有可为,对于公司来说一门心思的扩大门店数量看似必然其实不然,几乎每一百家店就会带来管理成本的巨幅上升,这种情况她已经考察过很多三四线城市里的那些服装加盟店好多次了,那些动不动在全国有超过上千家门店的品牌,其实管理得并不好,这几个月无论在北岭还是顺林区的长时间生活,给了她很大的观察体验空间,最终发现为什么不在这种基础上横向发展呢?
奶茶店现在除了院线系统的一百多家店,其他三四线小城市的店已经接近两百家,化妆品店有一百多家,这两种店很多是重叠的,有同一个加盟商管理的,也有不同人在做,因为没多少技术含量,很多地方区域管理人员是同时在做两个体系,只有到了总公司这边才分成两个不同的分部,这给了耿海燕启发,为什么不在这种基础上再开不同的店呢?
奶茶、化妆品,两个毫不相关的门店可以相辅相成的经营,那么第三个系列甚至更多的系类都可以按照这种模式来展开,对于铺开自己的加盟连锁体系,非常便捷,几乎都是在熟悉的加盟商店长之间就展开了,管理成本却不会成倍的增加。
所以石涧仁最后是在一家餐馆把耿海燕找到的,这姑娘正眼巴巴的蹲在玻璃橱窗前面等吃的!
听见石涧仁喊声,忙不迭的转头提着一大包塑料袋招唿:“再等等!我再买点一起带回去!”
老实说,石涧仁给齐雪娇说的自己那些自控力,可能除了在姑娘这件事上耗费比较大,就是对于美食的控制了,石涧仁骨子里是有点好吃的,包括耿海燕当年俘虏他就是一盒杂烩饭,现在好奇的探头过去:“是什么?”
耿海燕给他献宝的悄悄眨眼:“泡鸡爪!”
石涧仁第一反应是这算什么好东西!
可当他跟耿海燕拎着一大包起码两百支人家餐馆今天全部出产的泡鸡爪回到产业园以后,耿海燕在路上就分了好多小袋子,搞得车厢里好大一股酸熘熘的味道,下车后从酒店到装修公司、食品公司跟网络公司,见到主管就挨个发一袋,说是石涧仁从挂职的顺林区带回来特产,给大家品尝一下。
然后晚餐一大帮人坐在员工餐厅居然都在啃鸡爪!
包括柳清和吴晓影这样平时很注意风度的,都拿着一支鸡爪子较劲!
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零食一般玩意儿,带着疑惑尝了第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洪巧云听说石涧仁回来了,本来说过来谈点事情,拗不过耿海燕的热情推荐也拿了一支小心的咬了点,然后就忍不住拿纸巾抹着嘴角的口水含含煳煳:“酸味,这酸爽!这种泡菜酸辣味绝对是其中的关键,以前好像我们那边有家餐馆就做过这个,没这个好吃,顺林区有家祖传秘方的泡椒凤爪,在全市都是有名的,现在吃起来我觉得就是这个酸辣味让人欲罢不能……阿仁,我给你说,今年我们开学以后,学生虽然只有三十多个,但是已经有好多照明灯具企业给我们发来希望参观的信息,你看能怎么利用下……耿妹子,再给我拿一个!”
耿海燕正在给吴晓影和卞锦林征求意见:“我打算做这个,利用我们已经铺往全国各地的专卖店,展开来做这个泡椒产品……”
吴晓影姿态优雅的掩着嘴吃,被辣得丝丝倒吸气,可也停不下来:“怎么做?连锁?你怎么保证味道统一,陆上运输不变质?”
卞锦林就是从火锅连锁企业里面出来的:“这个很难的,火锅底料和菜品都很难保证原汁原味,而且这个配方怎么来?我知道顺林区那家店,原本就是餐厅里的一味小菜,但是只要去那家餐厅吃的必点这个,后来就反而成了个招牌单卖了,耿经理打算跟他们合作?给我留一包,带回家给我老婆吃,我发现这种东西尽是女人喜欢吃的。”
耿海燕看看和洪巧云交流的石涧仁,咬咬嘴皮:“只要你们觉得这个项目可以,我有办法!”
她的确是上道了,对于企业家来说,到了一定层面,拥有了资金优势以后,不断寻求新的企业发展点,而不是坐以待毙,才是能获取最终成功的核心所在。
况且还有石涧仁这么好的鞭策始终在身边呢。(未完待续。。)
970、斯人在水一方
石涧仁回产业园其实主要是来看丢丢和读书会的。
孩子外公外婆带着呢,所以要晚点才能看见,不过最让石涧仁吃惊的居然是唐楼一层那个阅览读书会里面,正在照顾三四十个来自不同地方中小学生看书的居然是高开明,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一脸严肃的坐在台子边被一群孩子围着询问问题,脸上表情属于挤出来的生硬笑容,但回答的样子绝对认真,偶尔被孩子们天然的咋闹声搞得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看面前这群或坐或站但确实都比较喜欢看书的孩子,当然也顺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石涧仁。
跟着他一起看过来的孩子们好多都爆发出欢唿声!
本来唐楼这一二楼是跨楼的形式,所以一边是前台和办公室,另一边空着准备做国外展销馆的模拟场景,现在却被石涧仁先建议拿来做了青少年阅览读书会,同样把那个“星星灯读书会”的牌子挂在门口,网络公司的美工还做了个漂亮的logo标志,里面还是按照别的读书会格局一样,周围书架中间桌案,柳清小声给石涧仁介绍,书单是高开明和唐建文拍板定夺的,他俩从听说这件事就很感兴趣,唐建文还从外地发了一批书回来,然后各自掏钱买了些,她最后拨款十来万,反正整个公司现在都有买书的习惯,慢慢增加呗,只是这俩选的书籍趋向和石涧仁有点区别,传统文化的比较少,自然科学跟外国史之类比较多。
石涧仁不介意,让孩子们能汲取更多不同的营养那就是件幸事,远远的对高开明点点头,那边技术总监如释重负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对孩子们挥挥手就撤离了!
可阅览室里立刻响起一片中小学生们的声音:“高老师……再见!”前面有点杂乱,后面拖长了很整齐,而且大多数都站起来鞠躬,没来过的那几个风土镇孩子连忙跟着学。
这让高开明的步伐差点自己绊了一下,艰难停住转身又挤出点笑容:“好!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然后再对石涧仁冷酷的笑笑,大步出去了。
可阅览室里立刻又响起一片“石老师好!”的声音,让高开明忍不住在门口回头看了看,一直就靠在门边没进去的柳清笑:“听说你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哦……”
高开明脸上有点复杂的傲娇一下,还是推推眼镜抱怨:“既然要搞这个,就大规模的搞嘛,公司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每天都能安排不同专业的人来讲点故事案例引导孩子的,我跟罗伯特这种早期出国的也有很多心得可以给中小学生们分享,仁总就算了,他那一套小孩子哪里听得懂?”
柳清好笑:“这好像还是我看见高总监话说得最多一次?”
高开明立刻给她来个不言不语,耸耸肩转身回技术部去了。
没错,孩子们的确是挺喜欢高开明的,七嘴八舌的给石涧仁表达了对这位科学家的仰慕,还讲述了他们到产业园参观的心得,那个周鹏还写了篇文章发表在区教育局的什么报刊上呢,高开明的白大褂具有压倒一切的威力,特别是他在封闭的监控中心,面对一大堆各种屏幕代码的模样,给了孩子们极为深刻的印象,可能以为他是搞宇宙航天科技的那种超级科学家吧,实在是那种不拘言笑的气质太符合孩子们的想象了。
好不容易寒暄完成,石涧仁主要是来征求一下学生们的意见,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如果要把这种吸引中小学生喜欢读书的组织推广下去,孩子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明显能观察到风土镇来的那几个孩子要小心翼翼得多,而北岭区的这群学生活跃主动得非常明显,在石涧仁的引导下决定都回头去做社会调查,很煞有其事的喜欢这种平等状态下讨论问题的气氛,最后是在庄成栋求爹爹告奶奶的拉着江小东这个继子,想要他也来跟着多读点书的喧闹下,石涧仁才在晚上八点过把孩子们送上一辆客车和那商务车各自回家。
江小东明显就不是个爱看书的,石涧仁挠头的告诉庄成栋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耿海燕、齐雪娇都不爱看书,成才也有很多不同的渠道,庄成栋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黑大个儿哀叹着说这个继子除了打电子游戏就是喜欢跟他到工地上去玩,看来以后只能带着学做生意!
柳清还是一直站在石涧仁侧后方静静的看,脸上带点笑,帮他照应任何一方面的细节,后来增加了耿海燕站另一边,俩姑娘很慈祥的摸摸江小东的头,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气鼓鼓的甩头躲开,跟着庄成栋跑了。
耿海燕那一大袋泡椒鸡爪只剩了一小包,给石涧仁晃晃:“你不要我明天就带去给我老爹了。”
石涧仁收回注视两部远去车辆的目光,心思敏捷:“你想让你爸来帮你做这个泡椒鸡爪?”
耿海燕小心的看他脸色:“我还是想让我爸妈能一起找个正经事情做,这样你不会觉得我心软没出息吧?”
石涧仁鼓掌还来不及呢:“以德报怨本来就是美事,我不会跟你讨论那是你爹妈,无论怎么都应该怎么的那些废话,这种事情得你自己衡量,现在你的性子越发好了,我只为你高兴。”
耿海燕想笑的,看看柳清尽量忍住了用鄙夷的口吻:“过好日子当然心性就越发好了!”转头还给柳清解释:“我爸就喜欢钻研个灶台上的东西,特别是琢磨点味道什么的开个饭馆是他的梦想,只是被我妈管得有些太糟糕了,所以我不敢让他们开饭馆,免得我妈又拿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柳清理所当然:“我妈说有些男人就得好好管,特别是我爸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她也有点好久不见之后的含蓄:“吴姐已经先回去了,你是过去看孩子还是怎么?”
石涧仁点头:“看看孩子吧,接下来我可能会非常忙,这一两个月估计都没有时间回江州,只能拜托你们把读书会给运行起来。”
柳清忍不住:“原本以为我只是秘书,结果变成管家,现在还要帮你当幼儿园老师!”语气已经尽量正式了,但音调里还是有点娇气,其他时候很少见的娇气。
耿海燕还以为她是真抱怨,赶紧帮石涧仁解释:“我那几个店现在还不是也在招揽爱读书的孩子,未来奶茶店会把这个当成特色的,我觉得很有意义,真的,我就是从乡下来的,很多时候乡下的孩子就是缺乏一个机会,接触知识的机会,我相信一定能帮到不少孩子。”
柳清只能悄悄的对石涧仁翻半白眼。
那就石涧仁开车,开她那辆帕萨特回湖畔雅苑去,坐上车然后几乎同时想到那件事:“纪小姐给我发了消息,她说她国庆节以后就会回国了!”
有点异口同声的话语之后车厢里安静了一下,耿海燕有明显的深唿吸:“她……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
那个只需要看着你,就会感觉眼角充满笑意的少女,聪慧机敏又有强烈的独占欲,那个把石涧仁当成爱人又当成亲人的姑娘,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呢?
其实石涧仁也是有点期待的。(未完待续。。)
971、老实人总是受欺负?
好久没见的结果就是石涧仁把丢丢抱在怀里有点爱不释手,虽然孩子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就这么抱着也觉得无比心安。
耿海燕又变魔术一样从包里变出一袋泡椒鸡爪献给吴妈尝尝,老太太忙着到厨房给年轻人们再煮点夜宵,耿海燕当然卷起袖子去打下手了。
吴晓影轻松的坐在旁边沙发上剥水果吃,真是只给自己吃:“现在才一岁,三四岁的时候如果你还在什么小地方挂职,我说干脆你把孩子带过去一起生活,白天放幼儿园,晚上反正你又不出去应酬鬼混,让我们也轻松一些,对不对?”
一直坐在另一边的吴爸顺手抓了手边的杂志就给跷二郎腿的女儿砸过去:“你还嫌弃丢丢?我们自己带都喜欢不过来,谁说累着了?”
石涧仁看着那面色红润,真是活在蜜糖罐里的孩子点头:“也好,太过舒适的环境未见得就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跟着我过得清静简单一些修身养性也对。”
吴晓影得意的对自己父亲做个鬼脸:“看吧,这个干爹还是有担当的对不对,慈母多败儿,你们两个以后绝对是隔代亲的典型代表,肯定会溺爱孩子害了孩子的,跟着阿仁从小就学些本领,这才是我对吴间的期望!”
吴爸不吭声了,石涧仁抬头看看他,老人家飞快的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感觉他好像就是要来把外孙带走的坏人一样,有点气唿唿的。
石涧仁其实也想观察吴爸吴妈对自己的态度,孩子回到江州这么久了,由于他一直比较忙,所以还没多少照面的机会,吴妈总体来说一如既往的热情,吴爸基本不和他对视,这说明什么呢?
柳清不羡慕,坐在石涧仁旁边逗逗孩子抬头:“抓周了没?喜欢什么?”以前说这孩子好像是**月的生日。
吴晓影飞快的瞥一眼那个低头专注于孩子的男人:“还没呢,江州也有这个风俗?”
柳清笑眯眯:“有啊,周岁的时候一定搞个聚会嘛,这么多叔叔阿姨,共同祝福才能长得更好,身体更健康嘛,也算是凝聚下团队重心,有孩子的都可以带来玩,生日是哪一天?”
吴晓影终于绕不开这个明确的细节:“嗯……手续上写的是十月十九号,还有一个月。”
石涧仁终于闻言抬头,吴晓影跟他对视一下,姑娘把眼神调整得有点挑衅,石涧仁笑笑又低下头看孩子。
秘书的反应和石涧仁截然不同:“哎呀,那就是天秤座了,很有女生缘哦,就是有点犹豫不决……”
吴晓影马上笑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某人,石老板,你生日是哪天?”
石涧仁摇头:“身份证上写的1月1号,因为不知道,到县里办身份证的时候我自己随便写的。”
柳清目光柔了下来,声音也柔:“那就一月一号,元旦的生日普天同庆呢。”
吴晓影不怜悯:“哈哈,实际上肯定是天秤座!”
说起来是个看相的,石涧仁却从来不信星座占卜之类的东西,但对现如今的流行也不吭声,随口吃了那指头大的一碗夜宵以后就告辞了,本来想把孩子带过去照顾一夜的,吴爸吴妈连忙说孩子醒了要找他们,不习惯,怎么都舍不得临时抱走,哪怕只有一晚上,所以石涧仁只好作罢,决定明早带早餐再过来看看。
从五号楼出来,柳清走着交叉步慢吞吞,时不时瞥一眼石涧仁,标准有话说的样子,耿海燕都看出来了:“我晚上到他那边住,我先上去收拾,我有钥匙!”
留下石涧仁在静谧的小区路边,看看路灯下的秘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孩子有可能就是吴总监自己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但这个不重要。”
柳清的小圆脸顿时张大小嘴,小兔牙都忘记遮掩,眼睛也瞪大了,飞快的四周偷偷看一圈,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石涧仁可能很难理解女人那种追根刨底的心思:“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用解释,反正我和吴总监没什么私情,如果丢丢真是我的血脉,那也只是个喝醉了产生的误会,我比较赞同吴总监这样的处理方式,没有感情基础不用过多交缠,孩子也会在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健康成长,只是没有爷爷奶奶而已,你就不要过于在意这个事情了。”
柳清不知不觉有点嘟起嘴来,提着包包左右摇晃两下还是忍不住靠近压低声音:“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石涧仁没什么懊恼表情:“所以现在我基本不喝酒了,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毕竟只有我们两三人知道那段时间的相互行程,我不希望未来风言风语的都落脚在男女关系上面,我也没觉得谁做错了什么。”
柳清终于抱怨了:“怎么可能瞒得住,丢丢长得就好像跟你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以后纪小姐回来看见,我怎么交代?而且这年头随便收集点东西就能去做dna亲子鉴定,你要不要做一个?”
石涧仁哭笑不得:“有或者没有血缘关系,都不影响我对丢丢的照顾,除非吴总监决定带孩子远离我,但我认为我能够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来,所以没必要做什么亲子鉴定,那才显得小肚鸡肠了。”
柳清忍不住:“原来只有我才小肚鸡肠?”压低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石涧仁看着自己的秘书,柳清穿着高跟鞋基本就和他平肩,这会儿也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柳清很少这么面对面的不让步,好像从来对石涧仁说的话都是回应好,是的,照办。
比较黯淡的夜晚看不透那双有点莹光的眸子,但石涧仁听得出声音:“因为这个孩子的事情不太高兴?”
柳清先点点头,再摇摇头:“也因为耿经理的态度,还有齐小姐,倪小姐的态度,吴总监这种行事风格更是我有点难以置信的,她们一个个好像都比我表现得更强势,可我只会对你说是,无论你要求我什么,我都会说是,但有时候我也会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
石涧仁想说话,柳清比他更快点:“没错,我一直说帮纪小姐照顾你,我也很感激纪小姐给了我机会从一个前台大堂走到你身边,我想我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比我父亲更勇敢的抛开酒店的职务决定跟着你一起出去闯荡,这事我从头至尾都不敢给家里细说,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曾经辞职跟你两个人一起去冒险,可对我来说,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这样一直站在你身边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不喜欢谈情说爱,可看见她们这样,我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你明白我这种感受么,特别是听见今天孩子的事情……”说到这里,柳清都忍不住把手里的包包摔来摔去了。
石涧仁看着秘书难得有点孩子气的举动:“是不是还有原因是纪小姐要回来了?”
柳清干脆把包包砸他身上:“就是!”听声音都有点哭腔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她嘛,看着她们就够难受了,难道还要一个劲的帮着她来对你?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嘛!我这么喜欢你!甚至连喜欢都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你觉得反感,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怎么办嘛,我爸妈还天天催我……”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石涧仁刚伸手想安慰下哭声,高挑的秘书直接顺着手臂扑到他的肩头,然后抱紧了他的脖子压抑着抽泣!
要说两人的个头还正合适,石涧仁都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哭出来的理由,就听得天上好像有个遥远的声音飘下来:“阿仁,洗澡水差不多好了,该回来了……”
柳清气结,顿时变嚎啕大哭,细细的胳膊更是锁得石涧仁气都喘不过来!
嗯,这的确就属于不可控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972、无尽的星空啊,还是有点神秘力量的
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柳清对上自己爹妈可能都没有现在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得深厚。
三年朝夕相处的时光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在石涧仁还一无所有的时候,这清冷的姑娘就能抛下稳定的工作跟着他颠沛流离,这份感情却从来没被当成筹码要挟过,石涧仁觉得自己用产业园地产公司老总的身份跟股份来回应,都只是叫做不亏待。
二十六岁的大堂经理已经是马上就要满三十岁的大龄姑娘了,石涧仁还是知道她承受的婚嫁压力非常之大,可以说自己现在能随心所欲的到处体验生活,开创局面乃至找寻更多的人生价值,都因为有这个圆脸姑娘默默的在背后给自己梳理协调各种事务,这么大一摊子的工作压力也非常之大。
石涧仁现有的这种骨架,可能缺了谁只是让某个分支暂停一下,只要找到替代者就能继续前行,偏偏就是缺了柳清这个交叉点,也许瞬间就能乱套。
起码到现在为止,产业园和酒店这隔着马路的两片产业,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从来没让石涧仁操心过,这才真像是个贤内助似的。
真不愧为助人发达的旺夫相。
这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石涧仁对柳清可能已经当成亲人一般习惯了,抬头看看旁边楼上,十来层楼阳台上的人影看不清,但已经有好几处窗户阳台开灯开窗了,肯定是听见动静看热闹的,所以石涧仁轻轻拍两下柳清略像消瘦的后背想让她冷静消停点。
夏日的银灰色衬衫丝滑轻薄,都能触碰到一些内衣的边缘了,同时感受着肩头那抽抽的动静,说不出来是心疼还是惶恐,石涧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一下,仰头看看那夜空若有若无的星星,神不守舍的脱口而出:“如果你爸妈给你压力太大,那……我那身份证反正也没啥用,户口本也一直在你那,你拿去办个结婚证,回头应付一下你爸妈?”
就好像自来水龙头嘎然关上!
柳清刚才还泪如泉涌的哭声勐的顿住,然后难以置信的从石涧仁肩头弹起头来,她一贯都是扎个简单马尾辫,现在鬓发有点乱,脸上有点红,眼睛里更是水盈盈的,可都没法掩盖惊讶,难以置信的惊讶!
石涧仁也觉得好像说错话了:“假的,假的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要跟谁在一起都行,但这个时候既然压力……”
柳清已经拿一只手使劲捂住自己嘴了,睁大的眼睛导致里面原本存着的泪珠骨碌碌的全掉出来,她眉长眼秀嘛,哪怕是捂住了小圆脸的下半截,还是掩不住眼角的喜悦,另一只手还挂在石涧仁脖子上,飞快的松开两根嘴边的指头:“我说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你……你这算是给我求婚么?”
石涧仁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看你伤心,想让你高兴下……也不是,也不是,我是说你爸妈每次看见我都催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你快三十了……”
柳清忍不住就飞快在他脸上啄一下,然后松开手转身就飘走了,真是用飘的那种:“你才三十了!我就当是求婚了,我的天,我完全想不到……得让我回家好好冷静下,去去去,那个谁不是叫你回家洗澡嘛,我也回去洗澡,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情……”
石涧仁有点呆了:“假的,假的,我是说你……”
柳清飞快飘回来,把整张小圆脸都面对面在石涧仁脸上贴一下,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可你从来没给其他女人这么说过,对不对?”说着这回是响亮的在石涧仁嘴上还是鼻子边亲一下,撂下三个字:“我爱你!”然后转身就跑,好像深怕被石涧仁抓住就要反悔了似的,跑得飞快!
真不知道她穿着高跟鞋呢,哪能这么敏捷,石涧仁都下意识的先喊:“慢点!小心……真是假的!”
柳清已经不回头的对他招招手,然后消失在三号楼的楼道了。
留下石涧仁呆呆的在那站了好几分钟,自己这好像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又好像是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很少犯错误的石涧仁忽然心里有点沉甸甸的,有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感!
就像小孩子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看看那个银灰色衬衫一步裙消失的楼道口,感受着脸上若有若无的馨香气息,胡乱在脸上使劲抹了几把,好像把整张脸都拉扯了一番,才返回二号楼坐电梯回家。
刚刚轻敲门口,耿海燕就打开门了,娴熟的把拖鞋放到面前:“明天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去接我爸妈到顺林……”直起身来的姑娘已经换了石涧仁的白色圆领t恤和大裤衩,话语戛然而止。
正在蹬皮鞋的石涧仁有点心神不定:“怎么了?”
耿海燕那把t恤高高顶起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还是没发作,伸手拉拉石涧仁的白衬衫领口:“我知道,她们喜欢你,这也是我没法控制的事情,但你好歹别让我看见啊!”说完转身就趿着拖鞋快步回卧室去了,还重重的关上门。
一直到了卫生间,石涧仁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白衬衫领口一侧印满了胭脂粉红,然后自己脸上就在嘴角还有个清晰的唇印!
赶紧打开淋浴房的热水洗澡,使劲抹香皂使劲搓好像才把唇膏印给洗掉了,刚把水温调节到冷水,想让自己冷静反思之前发生了什么,没反锁习惯的卫生间门就推开了,吓得石涧仁隔着浴帘都双手抓了毛巾挡到腰上:“谁?”
耿海燕没好气:“我!想着那衬衫上的铁锈红我就气得睡不着,非得马上把那颜色给刷了!”
果然石涧仁觉得自己头上的水流一松,洗脸盆那边也打开水,听见唰唰的搓衣服声音,而且是满带怨气的那种使劲哗啦。
隔着浴帘身无半缕的小布衣自然没什么底气,静悄悄细细摸摸的把自己赶紧洗完了吱声:“那个……”
耿海燕已经没了火气:“她哭什么?”
石涧仁像个出轨被抓住的丈夫:“家里……催着结婚,还有不高兴。”
外面关了水龙头,耿海燕的声音也转过来:“我还不高兴呢,这些天为什么不来看我?”
石涧仁简直惭愧:“忙……”
耿海燕会挑时候:“再忙还不是有时间,又没叫你生个娃做什么,就算是朋友,我们这么多年,你也该去看我不是?!”
听着隐有所指的话,光熘熘的石涧仁超没底气的嗯嗯嗯。
耿海燕干脆点:“以后每周一二三,必须挑起码一天到顺林区去看我,我在顺林也搞了个读书会,就凭这个你也该过去吧。”
石涧仁都呐呐了:“耿妹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耿海燕伸手到浴帘边:“我在想什么我知道!我问你答应不?”
看那浴帘边露出来的手指,石涧仁要是敢说不答应,这浴帘马上就能拉开!
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就是这么签下来的。
心满意足的姑娘才哼哼两声得意的抓了洗过的衬衫关门出去了。
石涧仁不禁有点沉思,这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嘛?
明天还是去买本那个什么星座的书来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