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5 职业杀手间的对决
但要箱稳操胜算,锄奸杀手必须专门研究过目标杀手的历史,包括从小的经历,擅长的功夫和打斗视频资料。
可是,曲名扬这次接到任务算是很仓促,马上就赶过来了,因此也就真没来得及细细研究,只知道都氏兄弟,老大擅长用刀,尤其飞刀,老二擅长用枪,手枪和狙击枪都玩儿得很转。
于是,曲名扬正因为没仔细研究,吃了致命的大亏。都老二在这一瞬已经横过身子,如同一条横向跃出水面,再撞入水中的海洋馆海豹,当即砰砰砰三枪打出。按说在禁枪的东亚大陆,枪声是极其忌讳的,可眼下不出枪就得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就是他们最为自豪的连环飞刀子弹绝技,吴猛当时在视频里只见识过其中一个片段,没见过这种连环式的,或者说,以他这种雇主的认知水平,还不配看到这样精彩的表演,对方也没必要把这样的绝技浪费在说服吴猛这件事上。
都氏兄弟练习这一套组合招数,已经十年之久,主要是脱离组织之后才练的,曲名扬就算真想研究打斗视频,也的确没有现成的。但练习是练习,真正需要他俩这么出联合绝技的敌人,基本上没有,倒不是说他俩是无敌的,而是他俩从不接受超过自己能力的任务。
因此,实战中可未必有这么顺利,只有两把飞刀被击中,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直刺曲名扬的腋下和小腹,但这要击中一把,那也算是成功了。
杀手之间电光火石一瞬间定胜负,只要有一方被击中,哪怕不死,只需受伤行动迟缓,那么,等级之间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就会立即消失。都是血肉之躯,黄金级杀手也不比白银级杀手多条命,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曲名扬以为都老二这三枪是要打自己,再度倏然变换了一下姿势,想要一脚蹬在石壁上快速借力移开,可他却没有听到子弹的响声,尽管子弹是后发的,却不是飞刀的速度可以比得了的。他立马明白了,这子弹是冲着飞刀运行轨迹去的。
当曲名扬发现飞刀几乎快到了跟前才改变路线,也是大惊失色,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是间不容发,本能完全替代思考,都未必来得及。但曲名扬果真是天才,骤然拼着死命一下子伸手一勾。
他的等级高,悟性也成正比,在第一次听到飞刀的响声时,已经判断出刀柄有镂空,他的手指竟然一下子勾到第一把飞刀,接着忍受着剧痛急速旋转起来,因此手指的皮肉都磨掉出血了,但刀身却在高速旋转的过程中化解了大部分力道,他再度横着一甩。
第一把飞刀撞上了第二把飞刀,两把全被打落。但因为他改变了路线,第三把一下子斜飞过来,直接刺入大腿外侧。曲名扬剧痛之极,好在在很浅的位置,只是将一块皮肉剜掉,摇摇欲坠,淌出血来。
曲名扬本来就强行扭曲了好几下身子,就这样落地后等于重创了身体,疼得死去活来,忍着蚀骨的剧痛,他还必须马上做出应对。
但都氏兄弟本以为这一招完全得手,剩下的只需要摘取劳动果实就可以了。可曲名扬如此了不起的身手让他们再度大惊失色,也就趁着这个当儿,曲名扬终于有空稳稳落地,并回手就是一枪。
强中自有强中手,黄金级杀手基本上是全面发展,样样考核的标准都必须是优秀,而白银级的“良”和青铜级的及格,是远远无法与之相比的,虽说就连青铜级的及格线,也不是普通的健身爱好者可以达到的。
尽管曲名扬的拿手好戏并不是枪法,而且这还是他承受如此剧痛后没有多少暇余进行瞄准的草率射击,可只听砰地一声脆响,同样擅长枪法的都老二瞪圆了双眼,额头正中央不偏不倚骤然开了一个洞,暴血狂泼,浓浓地从中间一直留下喉咙,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都氏兄弟多少年都相依为命,尽管都被培育成了冷血杀手,在生存理念上大大异于常人,可是兄弟情却从来未变过。
但形格势禁,都老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在脑海中过滤两人从幼年时期流落街头被觉醒会收养、训练、再到单干至今的电影时光,甚至没有闲暇产生悲伤,直接就连发六柄飞刀射击,旋即快速脚下变幻步法不规则地逃开。
因为他很清楚,飞刀再快也比不过枪快,尤其是这是第一次跟黄金级杀手交手,黄金级杀手的恐怖实力足够标明其在躲闪飞刀的同时,也完全有能力精准还击。
等都老大拐到墙角时,还是被曲名扬捕捉到了他的运动轨迹,最后一枪击中了他的脚踝,他惨叫一声倒地,可终究因为训练有素,先坚持着按照原计划躲避在石墙后面,随即抓起腿快速收回,以免被曲名扬的连续射击打烂。
这一切都在雷鸣电闪般的短暂时间内一连串发生,如果此刻有普通老百姓作为目击者的话,压根就看不出先后顺序来,甚至完全看不明白。
这样一来,两个人形成了对峙状态,由于都受了伤,谁也不大容易快速跑掉,而路只有这么两条,尽管等级不同,但都是杀人高手,只要谁一旦身影在偌大的路口闪过,另一人的子弹就必然击中他。
也就是说,两个人现在只有死掉一个,另一个才能顺利活下来。
这种僵持对都老大并不利,他一直在流血,伤口在非常重要的脚踝部位,这使得他原本敏捷的身法完全派不上用场,现在还不一定跑得过小孩。所以只能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窸窸窣窣地悄没声包扎。
虽说他也有枪,可他自己清楚,枪法比自己强的老二都被曲名扬秒杀,自己要是站出来硬拼,又不方便躲闪,那很有可能等于白白送死。但继续这么等下去,曲名扬会恢复得更快,到时候,自己还是坐以待毙。因此,坐也不是打也不是,真是心急如焚。
更别说,刚才的枪声必然吸引警察,时间宝贵!
而曲名扬的伤口尽管也不小,却不妨碍行动。时间拖得越久,对曲名扬越有利,更何况他实力更强。
曲名扬再次转过脸来,看了一眼一直抱着脑袋靠墙蹲在地上的谭楞子。谭楞子剧烈颤抖着,声音羸弱地说:“不不不……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参与你们的事……我是无辜的……”
曲名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运气。
他成为黄金级杀手后,组织给他指定了老师,按照他进入黄金级的时间来说,他还没资格知道自己的老师名讳。
当他的老师居然教给他认穴和修炼气功时,他几乎要气乐了。要不是组织里等级森严,下级对上级,弟子对老师必须由内而外地尊敬,无条件地服从,他真觉得老师在糊弄自己了。
觉醒会这个财力雄厚,人马众多的超级大公司,拥有的杀手数量数万之多,不明真相为之服务的普通员工更是难以计数,因此,为了更好地服务整个国际的杀人需求,觉醒会自小培训杀手们学习诸多知识,除了杀人知识,也要有医学知识以及其他各类必要的知识。
不过即便如此,曲名扬万万也没曾想过,还要学习气功这种骗人的玩意儿,这东西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盛行一时,现在看来简直是迷信中的小儿科,可为什么老师还要教自己这个呢?学习穴位知识也倒罢了,毕竟跟医学有关,但气功不是纯属胡扯吗?
可练习了一个多月后,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茅塞顿开,神清气爽,五感比原先明显增强,尤其是眼力和听力,这简直是杀手的无形望远镜和盾牌。从此,他便开始勤加练习,成为习惯,他也由此得知,黄金级杀手都是如此。
此刻,他按照这种运气的方式开始慢慢调配气息,尽量使自己入定下来,渐渐地,刚才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剧痛发酸的肌肉,变得舒缓了不少。
谭楞子见他似乎难受得很,猛地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逃向都老大隐藏的石壁方向。这也正是曲名扬故意这么做的,他打算用谭楞子来吸引都老大,都老大必定会朝谭楞子开枪,到时候自己会立即捕捉到都老大的准确位置,就可以杀掉他了。
刚才已经开了这么多枪,在寂静的村庄上空显得格外响亮,说不定过不多久,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就会赶过来,必须速战速决。
可是谭楞子快速超过了都老大所在的位置,却并没有被都老大一枪或者一飞刀撂倒,居然还在继续向前跑,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身首分离,而且继续跑得那么自然,又超过十米多,这才停住,摇摇晃晃地栽倒。
此刻,血才完全喷了出来。
而谭楞子硕大的脑袋,则连同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脖颈,仿佛悬浮在空中的飞碟一般,只轻轻晃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听从万有引力定律而落地。
曲名扬顿时脸色大变,阴沉地说:“厉师兄,你好。”但他的心却一下子寒冷到冰点以下,原本还隐隐有着的成就感,就如同脆弱的冰块,被一棍子砸了个粉碎,渐渐融化殆尽。
从墙边拐角处走出一个瘦瘦长长的人,尽管曲名扬比较瘦,却也只是相对正常体型而言,但这个瘦子真的像一只长长的螳螂甚至是竹节虫,两个高高隆起的颧骨,如同虫子的两只凸出的眼睛。有一米八五左右,但体重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三十斤,而且基本上都是骨头。
瘦子笑起来,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其实挺开朗,但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老枯木被砍了一刀一样,十分瘆人。
曲名扬淡淡地说:“厉师兄,谢谢你的好意,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我有把握杀他俩,你没必要插手。”此刻他也知道,用不着问,都老大已经死了。
0916 陌生的新声音
但他的确不服,虽说厉冲宵的确比自己要厉害,是相对资深的黄金级杀手,而有独门绝技超强军用钢丝线作为武器,平时藏在手里的手表中,一旦使用,可以杀人于无形。
可他也不觉得厉冲宵强过自己太多,自己这次虽然也略微大意了,可都氏兄弟不是一般的白银级杀手,是原本觉醒会内少有的配合默契的杀手组合,后期的张一张二,真田兄弟等等,都是都氏兄弟的后辈。他也不认为厉冲宵能够轻松杀掉都氏兄弟而不受伤。
厉冲宵说:“我首先是为了组织,一定把事办好了,不留后患,其次再说是为了帮你。你应该很清楚,你受了伤,不那么容易跑,万一警察来了,你不甘就范,越闹越大,那对组织就越发不利。”声音听起来,就像老乌鸦在刮刮乱叫,难听而又充满戾气。
曲名扬明知道厉冲宵说得是事实,但还是很受不了他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过,尽管他们作为黄金级杀手,而且是黄金级里数得过来的华人,傲气十足,但这种傲气,在完成任务保持冷静的特训要求前,都是浮云,他们必须时刻保证能够淡定,维持缜密的思维。
因此,曲名扬也没怄气,他分得清孰轻孰重,于是快速跑到外面一瞧,见都老大已经死了,手枪和飞刀也都被收拾干净。
一边说着,厉冲宵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在都老大、都老二和谭楞子的身体、谭楞子的脑袋上都洒了一些,旋即倒上水,紧接着尸体和脑袋的皮肉居然开始嗤嗤作响,发出了大量的诡谲气息,但这绝不是尸臭,而是类似化学药品的刺鼻性气味,完全掩盖了尸体的血腥味。
接着,三个人的尸首开始腐烂,还冒着可怖的白烟,就像刚刚放过的鞭炮一样,但在这白烟的笼罩下,三具尸体展示出眼睛可以看清楚的明显腐蚀过程,用不着一两分钟,连**带衣服也全都被溶解了。
这简直是《鹿鼎记》里韦小宝所使用的的欧阳锋传下的神奇溶解毒药,可这偏偏不是武侠小说,而是残酷的现实。在现实中亲眼见到这种东西,足够动人心魄,令人胆寒。
哪怕曲名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可怕的药品,再看到也不由得胆寒。这是由本组织最上层的某位重要领导制造的,此人算是组织里的医学鼻祖,大医生只不过是该领导的得意门生之一罢了。
虽说曲名扬从未见过高层领导,但他也不认为这是传说。他的老师算高层中的闲职,但传给自己的气功,也足够他受用一生了。
厉冲宵将都氏兄弟的刀枪全部收好,再将都氏兄弟放在屋内的东西全部装回他们的行李箱,旋即带出来拖走,旋即沉声说:“咱们快走,外面有人接应。”
两人几个起落就冲上了房梁,然后矮着身子,在上面疾走如飞,动如脱兔,即便拿着满满的一个大号行李箱,也丝毫没有迟滞,比一般的体育生跑得更加快捷,更别说这还是在并不宽敞的屋顶上。这种身手,即便是当初的关凤凰看到,也会自叹不如的。
走到外面的农贸市场后,两个人立马分开走,他们的穿着打扮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点儿土,但这不妨碍他们可以随时要那些最有品味的权贵们的命。
出去之后,两个人分别打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一样的,是这次海东省行动组的大本营。在那里,聚集了觉醒会在东半球的大部分人才,尽管觉醒会的主要势力是在欧美澳三洲,可在东亚,他们的实力也绝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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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猛这几天的心脏狂跳得十分厉害,真是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之前对于果的痛恨,已经让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了,本以为请了杀手之后,会好受一些,但事实是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更要崩溃了。
尽管在他看来,于果武功再怎么高,也不过是和平年代人类社会里的温室花朵,绝对不可能是来往于全球各个地下世界,杀人无数的都氏兄弟的对手,可是,他总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构想出这样一幅场景:都氏兄弟被杀,于果身受重伤,但却红着眼睛,朝着自己的家走过来……
原来他在心底是如此害怕于果!就算不愿意承认,可夜深人静时,自己的心却骗不了自己。虽说于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址,但也很难说,这家伙不是最擅长找人或者找物件吗?这样的破案大拿,找到自己是很有可能的!
他的父亲吴建业听邹秘书说,他连续两天都老老实实地在家,还非常高兴,给他专门打了电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本,吴猛并不满足于这些,可现在,他自以为可以永远不变的心理又产生了一丁点儿小小的变化,他已经不把杀死于果这件事当做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了,他只希望一切都早早过去。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之前非要杀死于果的坚定态度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到底有没有意义,万一失败了,不但于果不会放过自己,而且还会连累父母。
吴猛也想过,自己的父亲手掌大权,本来还有可能更进一步,可要是被自己这一闹腾坑了爹,那整个吴家几十年的辛苦,就全都付诸东流了。也许,现在报仇还不是时候?再等几年,等自己真正强大了,于果也麻痹和放松警惕了,再出手,岂不是更好?
比如,都氏兄弟没杀死于果,望风而逃,回到国外,再也不回来,自己也愿意把尾款结清,早早地把这件事彻底打发了,以后永不再提。
这倒不是他心理上有难以承受的什么伤痛,只是于果的阴影给他的巨大压力,一般人本来就承受不起,他能承受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普通人类里面少有的坚强者了。
但是,按照原计划,他可以肯定,都氏兄弟今天早上已经到达了胶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之内一定会找到于果的,到时候难免就是一场血雨腥风,那场面……吴猛简直不敢想象了!
于是,吴猛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冒险跟杀手中介联系一下,让他们用他们独有的保密方式联系一下都氏兄弟,尾款是一定会结清的,但还是取消行动吧,自己怂了,也认怂。
当然,他也想到,也许没这么容易就结束。即便自己愿意把剩下的账全都清了,人家国际杀手还有自己的荣耀在呢,要是来胶东根本没办事就离开,杀手的自尊何在?
吴猛从和都氏兄弟的交流中能够感触得到,他们俩对自身的杀手身份和杀人经历是颇为自豪的,要是自己坚持让他们停下行动,却还愿意付钱,会不会反而触怒了他们?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侮辱他们的人格,进而产生了把自己干掉的冲动?这一下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么说起来,似乎还是直接联系都氏兄弟,那样更好,也可以说得更清楚明白一些,不必在转述时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歧义。但,他深知,自己再次联系杀手中介,那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更何况是联系杀手本人?
假如都氏兄弟在追杀于果时,被警方及时发现并击毙,那警方必然会检查都氏兄弟随身携带的资料,到时候顺藤摸瓜,从联系方式里抽取通话记录,从电脑笔记本里还原各类联系的视频,迟早会把自己给找出来,那就真的大大不妙了。
念及此处,他决定还是给杀手中介打电话吧,可没想到的是,突然,自己跟都氏兄弟约好所用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猛不知道是亢奋还是害怕,居然全身剧烈颤抖,好不容易强迫着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又抖了老半天才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这才敢伸手去接手机。手机也果然锲而不舍,在第一次没打通的情况下,再来一次。
吴猛终于接过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这是最后一口新鲜绿色的空气,从此以后就要憋很久似的,颤声问:“不是说等你们回去以后再联系吗?为什么现在打电话?”
对方的态度很客气,说:“您好,是孟先生吧?”
可这却是一个吴猛从没听过的陌生新声音,因此吴猛的整个心降到了冰点以下,手差点就要把手机甩到远处。他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前他推测的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甚至包括都氏兄弟在机场就被警察发现,旋即被带走的可能,全都变成了电影,闪电般滚动播放。
可对方却突然说:“我们不是警察,不用担心。孟先生,你现在挂了电话,会后悔的。”
吴猛的确是怕对方追踪到自己的房子位置,进而发现自己就是所谓的“孟先生”,因此惶恐万分,只得说:“你没打错电话,这个手机是我捡的,并不是我的,我真不是这个手机的机主。”
对方呵呵两声,笑得很轻松,但也不乏明显的轻蔑:“孟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吴先生,是吧?吴猛,你的所有信息,我全都知道,所以,你没必要用这套小孩子的伎俩。首先,你只要配合我们,你一定是安全的,其次,你如果放下电话,我们会马上找到你,到时候……”
这段话真不亚于晴天霹雳,当场就把吴猛的大脑烤焦了,发出阵阵刺鼻的糊味儿,令他简直要一头栽倒。他再度运了半天气,却始终无法提气说话,一开口,胸口就隐隐作疼。
他知道,他太害怕了,这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历,之前所有的可怕经历,与之相比都不过是挠痒痒罢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如同魔鬼的牙齿,直接把他吞没到喉咙以下的地狱之胃里。
0917 五千万我们给你
可是,人到了自认为有巨大威胁的时候,也会激发潜能,普通人类的强者就是这样突破自我变为异人的。
而吴猛虽然只是普通人类,却激发了潜能。当然,他没有经过各种艰苦卓绝的非人训练,距离突破凡人界限成为异人还隔着几亿光年呢,哪怕按照杀手标准,他距离青铜级杀手的水平也还早着。
但他也有他的突破,当即反而镇定下来,声音也不如以前那样颤抖了,说:“哥们儿,你弄错了吧,我只是来胶东旅游的一个游客,吴猛是谁,我真不知道,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那人笑道:“好啊,欢迎你报警,我这里还有你和都氏兄弟的通话记录呢,不如我在手机里播放给你听,你一起交给警察?这样是不是更全面一些?”
吴猛倒吸了一口冷气,清楚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只能恶狠狠地问:“你到底是谁?你既然知道我和都氏兄弟有生意做,你还敢管,不要命啦?”
那人“哦”一声,说:“吴先生看来是把我当成机场附近的小偷,投了都氏兄弟的手机和笔记本了是吧?不过你这么认为也可以,都氏兄弟的手机和笔记本,现在都在我手里,当然,还有他们的刀和枪,以及整个旅行箱,都在我手里。或者可以说,都在我们手里。”
吴猛心里阵阵发寒,问:“那……那你是谁?你们又是谁?是……是都氏兄弟的仇人吗?我……我和都氏兄弟只是谈生意,我们刚刚认识,你们有私人恩怨,请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把我牵扯在内,我并不是他们的好朋友!”
那人笑了:“呵呵,吴先生不愧是胶东市第一副市长的儿子,颇有乃父的神韵,官场上的人特别喜欢推卸责任打太极,你也深得你父亲的真传嘛,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佩服,恭喜。”
吴猛心烦意乱:“你……你扯东扯西干什么?明说了吧!你们做什么事之前,也要考虑清楚,别坏了杀手中介的规矩!”
那人收起了笑声,说:“吴先生不必惊慌,我们并不是都氏兄弟的仇人,更不是来抢生意的。杀手中介的事儿,吴先生刚刚接触,就这么急于拉大旗作虎皮,还真是挺有手腕。遗憾的是,杀手中介的规矩我们当然不会破坏,因为这规矩是我们定的,先有我们,之后才有杀手中介。你能听懂吧?”
吴猛愈发感到心脏冰冷无比,问:“你……你用不着吓唬我!谁也不是吓大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人不疾不徐地说:“很简单。我们并不掺和都氏兄弟的生意,他俩杀或者不杀你们城市那个黑社会头子,跟我们无关。只不过,我们在胶东有大事要办,他们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胶东,一旦执行任务失败,引起警察围捕,全城封锁,那就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因此,实在没办法,尽管无冤无仇,可我们还是只能把他收拾了。吴先生,都氏兄弟对我们来说,最多也就是两只长得大一点儿的老鼠,让他们消失,易如反掌,杀手中介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异议,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惩罚,你大可放心。
“现在,你只要回答我这么一个问题就好。你在上周周六一年一度的胶东古玩拍卖大会上,是不是以五千万元竞拍了一个名为‘宋元时期西洋匠人造精巧金属机关盒’的展品?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是吴猛感到最为耻辱的事,听到这句话,重新燃起了他内心想要把于果千刀万剐的念头,于是一股暴怒迅速崛起,冲破了喉咙,怒道:“是又怎么样?你是不是于果的人?杀了那两个东南亚华人杀手,然后专门变着花样地来羞辱我?”
对方嘿嘿一笑,说:“吴先生,你大可不必这么敏感。我们对那些所谓的江湖人物,没什么兴趣,我们是生活在更深一层的地下世界里的人,黑道中人对我们来说,都是随手能捏死的蚂蚁。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叫于果的黑社会头子十分痛恨,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是他在拍卖会上接二连三地羞辱你,是吧?当然,据说,首先发起挑衅的是你,不过,既然我们是在跟你谈,那自然要向着你说话了。
“这样吧,吴先生。这次我们的确需要你的一点点小小的帮助,你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儿子这一身份,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用的。现在事态紧急,我们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就行,别的也不想闹大。但作为对你热心帮助的回报,一年以后,我们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吴猛本来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父亲的职务,阵阵地担心害怕,生恐对方要对自己的父亲不利,进而威胁到自己整个家族的利益,可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又燃起一股别样的希望,不由得问:“我有什么心愿?”
对方波澜不惊地说:“一年以后,我们会派我们这里最好的杀手,杀掉得罪你的这个黑老大于果,而且会用非常残酷的手法,整个过程将会拍摄下来,到时候播放给你看。之所以是一年之后,是因为现在不能引起警察的注意,以免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再说,我们的大事,需要你的协助。”
听到于果会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吴猛的确是心花怒放而又惊恐交加,情绪极其复杂,他原本还对于果的报复担惊受怕得彻夜难眠,现在突然又不是这个心情了,再度来了一次大反转。
顿时他也明白了,他从来也就没后悔过要找人杀于果,只不过他是否害怕,全在于到底是于果那边更厉害,还是自己这边更强大。现在都氏兄弟虽然死了,可看上去这股实力更强大的神秘人要跟自己做等价利益交换,那于果岂不是死定了?哈哈!
但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吴猛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你们真的杀了都氏兄弟?”
对方说:“说了这么多,吴先生,还不相信?都氏兄弟有那么好脾气,会把所有的家当和秘密,都白白拱手交给我们?这是这个职业的大忌讳,不但象征着耻辱,也标志着洗手不干了。你认为他们会这么做吗?他们的尸体已经处理了,警察找不到,你放心吧。”
吴猛没想到刀枪绝技简直如同魔术一般夸张的超级杀手都氏兄弟,就这样在别人一个电话里轻描淡写的陈述中,被毁尸灭迹了,这是何等的恐怖!他当即觉得毛骨悚然到了极点,胆战心惊,一时间呼吸声也变得细微起来,老半天没说话。
对方是黄金级的杀手,能从电话里隐约听到的喘息声中,判断出吴猛的真实心理,他对此也非常满意,便说:“吴先生,我们之间是一种互相帮助的关系。不过,你必须要帮助我们,不然,你的人生和生命,都会出现不可逆转的严重问题。你别生气,我们对你已经是特别客气了,对别人,从来没有这么委婉过。”
吴猛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激动地问:“你到底是要我做什么?为什么提拍卖会的那个破机关盒?我就是死活拖下去,那又怎么着了?拍卖会难道还要来掰断我的脑袋?”
对方不予置评,而是兀自继续问:“现在你手里应该没有五千万现金吧?”
吴猛恨恨地反问:“还用你说?我有五千万,我至于这么窘迫吗?都是那个狗逼于果害得我这么狼狈!”
对方说:“五千万,我们有,我们给你。我们已经打了五千万到一个国内的秘密账户里,那个账户也在分批把钱转到你的账户上,你好几天没看账户了吧?现在看看,就知道我此言属实了。
“接下来,你再转给拍卖行,把那个机关盒拿到手。到时候,我们再约定一个时间见面,你把盒子给我们,一年以后,我们为你杀了那个黑社会头子,两清双赢。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你就算觉得不怎么样,我们也不在乎你的意见,你必须去做。”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内容却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地惊世骇俗,吴猛差点要把电话扔出去,浑身大幅度颤抖,几乎要晕死过去。
对方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说明四点。第一,你应该能听得出来,我不是在开玩笑。第二,我们实力雄厚,五千万也不算什么,但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需要的就是那个机关盒子,那东西的价值,不是区区五千万可以比的,我们也愿意出这份钱。
“第三,我们知道你家无论房产还是其他资本,加起来几个亿也有了,是能出得起五千万的。但我们还是愿意自己出钱,这也是因为我们组织讲原则,不愿意多生事端,希望一切保持稳定,顺利做成功,完全不是因为怕区区一个三线地级市的副市长。
“第四,我们出得起五千万,自然也能做出更令你吃惊的事来。相比市井小民,你也算有点儿见识,应该想象得出我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要是你突然反悔,或者再以此讹诈我们更多的钱,更或者想要把机关盒据为己有,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是都氏兄弟这样仅仅尸骨无存,而是更惨。”
吴猛越听越骇然心碎,骤然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全身像是一团烂肉,完全没了力气。
此刻他对于果的怨毒达到了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新巅峰:“于果你这个畜生,要不是你故意催眠我,让我沾上这个展品,我至于今天骑虎难下吗?我至于今天招惹这么大一个麻烦吗?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对方说:“以上就是我们的全部要求,你必须做到。现在,你马上就行动起来。”
0918 你的事情会曝光的
听吴猛那边不说话了,对方问:“有什么困难吗?可以直说,只要不是你主观不愿意,那就说出来。我们觉得,你现在只是不舍得花钱,一直拖着,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吴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了。他说会托人找关系,让拍卖行权当我这件事是一场闹剧,不再拍卖。也许要赔个百八十万,但我们也认了。这件事也许已经在运作了,他让我不要管。”
对方说:“既然如此,你更要马上去做。我相信拍卖行要是知道你肯付这五千万,他们肯定更乐意看到你这么做,而不是把这笔大买卖弄没了。”
吴猛急了:“你这话说的,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我爸爸那边怎么办?怎么应付?”
对方说:“那就是你的事了。你连你的父亲也搞不定么?这只是一个家庭的内部琐事。”
吴猛又急又怒:“你们能玩儿这么大的,肯定应该很清楚这不只是家庭的内部琐事!自古皇帝为什么忌讳儿子,因为首先是君臣关系,其次才是父子关系!我爸爸身份敏感,首先他是胶东市第一副市长,其次才是我爸爸!
“他这么出尔反尔,先托了关系,再又突然出得起这五千万了,这不是开玩笑吗?人家会怎么看他?而且,他也明确说了,即便他真的有五千万现金,他也绝不会拿出来给拍卖行!他是副市长不是企业老总!
“他干了这么多年公务员,哪来的五千万?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说自己贪污吗?要是说是我的钱,那就更可笑了,我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才回到这里,说我有五千万,不是更可笑吗?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个我做不到!”
对方淡淡地问:“你一直在强调你的困难,但你不是号称全市第一公子么?你都做不到,谁能做到?你必须做到,不然,你的事情会曝光的。”
吴猛怒极反笑:“呵呵,谢谢你哈!我还真害怕呀!你可以告诉警察说,我雇佣了都氏兄弟来杀于果,看谁信?这他妈的只是一个构思,一个科幻小说的创意,你懂不懂啊?我爱怎么想怎么想,这你也管了?
“你就算有我们之间对话的录音,可说话声音像的人有的是,凭什么认定就是我?这里是胶东啊哥哥们!胶东再怎么说,也是我吴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你们在国际上杀这个杀那个,牛逼哄哄的,可来到这里也一样得我吴家说了算!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听过吗?”
对方也跟着呵呵起来,意味深长地说:“说实话,我们有能力用充足的证据,把你的父亲也连根拔起,但我们的确不想这么做,闹得太大,上面的纪委下来查个天翻地覆,会耽误我们的大事。但是,我刚才说,‘你的事情会曝光的’,并不是指你雇佣杀手杀于果的事。”
吴猛心底的最后一块隔板突然松动了,当即觉得所有的血都凝固结冰了,颤声问:“你……你什么意思?别吹牛逼了……你比纪委还好使?还想把我的父亲连根拔起?你说话不经过大脑吗?胶东公检法里面多少是我父亲的门生,你那点儿证据,算个屁呀?”
对方缓缓地说:“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你的事情’,到底是指什么事。吴大公子,你真的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吗?你为什么会突然从国外回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是一腔热血,想要把学来的本领贡献于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吧?”
吴猛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坠入地球最深的深渊,甚至一下子从深渊处漏出来,从地球对面的海面喷出去,瞬间达到第三宇宙速度,脱离了太阳系的束缚,进入了广袤无垠的无限黑暗之中……
这件事是吴猛心中最怕被人揭露的秘密,也同时自认为不大可能被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太少了。
他从小就在父亲吴建业坚实有力的环抱中无忧无虑而又毫无顾忌地成长,成长的路上出现的各类杂草、虫子甚至恶狗,都被父亲全部连根拔起,甩到绝对无法威胁自己的位置,因此,他从来就没没遇到过真正的危险,尤其是不知道自己有可能闯祸。
因为所有自己闯的祸事,都会被父亲摆平。只要自己不闯祸,别人是不敢给自己制造祸事的。但可惜的是,他也正因为如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事才叫闯祸,最白了,最根本原因,是他看待闯祸的标准,和终日惶惶不安、谁都不敢得罪的平头老百姓远远不同。
所以,吴猛的道德标准,也由此而不同了。
吴建业也深知,吴猛到了国外,可能还存留在胶东的思维,这种思维惯性说句不好听的,很有可能害了吴猛。因此,吴建业必须在国外也给他找个靠山。
在加拿大的多伦多,黄种人的数量几乎能跟白人平分秋色,尤其是华人,如果只随便选取街头一角的景色,都会误以为是在国内的某个二线大城市。不过,华人虽多,都是以南方人居多,故而,吴建业就拜托自己的一个老同学,好好照顾吴猛。
这个老同学倪志勇虽然不是胶东老乡,却也是北方人,跟吴建业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专业和同一宿舍的朋友,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又都不甘于平凡,甚至野心勃勃,策划组织能力都很强,头脑和口才也都是全系一等一的。
毕业后,两个人分别走向不同的成功之路,吴建业一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而倪志勇在商场上也是如鱼得水,飞黄腾达。后来,倪志勇在胶东想要竞标一个项目,尽管优势不大,但投标时还是被吴建业做了手脚,一举拿到了一块大肥肉,一下子净赚整整一个亿。
倪志勇深为感动,其实他很清楚,老同学还真不差自己这份回报,因为凭着老同学的地位,让谁中标,谁也一样会给他极大的好处。
所以,倪志勇便一心一意地对待吴建业用极大诚意展现出的友情,但吴建业一直不问他多要,倪志勇每赚一个亿,都会有最少两三百万给吴建业准备着,当然,多半都是固定资产,钱太显眼了。
这种情况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里都发生着,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在倪志勇眼里,吴建业只能算是一个俗人领导,但绝不是一个坏领导,他只要没害人,也没批准豆腐渣工程,那就不会直接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但在他眼里,吴建业却是一个了不起又仗义的铁杆好朋友。
但倪志勇总想要好好报答吴建业,不是用这种仨瓜俩枣的,而是那种真正的好事,他倒不是不想欠人人情,做商业的,一直都是在欠各种人的人情和钱,早已习惯。
但他在骨子里还是有些敬畏吴建业的,觉得吴建业一直没有大动作,一定不是不想要自己报答,而是还不到时候。万一时候到了,提出的要求又是他无法完成的,那就真的不妙了。
终于,吴建业在三年前开口了,他找到倪志勇,询问倪志勇是不是有个在加拿大多伦多做生意的堂弟倪志刚。倪志勇很吃惊,如实回答。吴建业很满意,说听说倪志刚在多伦多北派华商里生意很有名,能否带一带自己的儿子吴猛,他打算把吴猛送出去。
吴猛在胶东,从十四岁用小刀把班主任的脸划伤开始算,惹出了多少祸,可以说也是无人不晓,倪志勇的生意不止是在胶东一地,但对于吴猛的传闻,也不仅仅是略知一二了。
他估计,吴猛继续在胶东待着,恐怕对吴家的官场仕途没什么好处,倒不如送走。但送走的话,在一个到处的枪的白人世界里,还继续保持在胶东的嚣张跋扈的话,那可就不妙了。因此,他立即明白了吴建业的用意。
于是,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倪志刚的生意,很多都是靠倪志勇在国内压低原材料成本才做得顺风顺水的,因此,倪志勇知道弟弟也正好可以还了自己的人情,而自己更可以也还了吴建业的人情。此刻,倪志勇也不得不感慨吴建业虽然老奸巨猾,却是一个了不起的伟大父亲。
吴猛就这样被送去了加拿大,起初他还算是老实,可过了不久,就跟当地的华人富二代和嬉皮士们混在一起,成天疯狂地吸毒和各种荒诞地欢愉,倪志刚劝了他好几次都不听,也不敢明着劝说。而倪志刚是吴猛的叔叔辈,吴猛也必须在面上保持必要的尊敬。
但人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吴猛在此期间也惹了点儿事,多亏倪志刚一直帮他摆平,因此吴猛又开始有恃无恐起来,甚至最终惹上了当地著名的摩托黑帮,最终倪志刚花了相当一笔钱,好话说尽,才让华人黑帮搭桥牵线,平息了人家的怒火。
倪志刚算算成本,都觉得很冤,尽管哥哥给自己在多伦多的生意提供了不少便利,但吴猛也一样在这一年中让自己破费了不少钱,还抱怨自己为什么不提拔他,就他这样的,提拔起来还不得飞上天?
搞到最后,倪志刚两头不是人,吴猛对倪志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从来也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相反,对倪志刚不断地抱怨自己惹是生非的态度产生了相当的恶感,尽管倪志刚说话已经特别委婉了。
正因为倪志刚不方便明着管教吴猛,因此吴猛心中的黑暗在一个无拘无束的国度里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一场大火需要一个基本的导火索,这就是倪志刚的二婚妻子,一个性感、妖媚、骨子里不安分的轻熟女。
0919 大洋彼岸的秘密
倪志刚和他的妻子算是同甘共苦一起创业,但他的妻子相貌确实最多算中等,早期两个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倪志刚能找到老婆就不错了,那会儿也不怎么挑,可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财富的飞速积累,倪志刚作为一个未能免俗的男人,**也成正比地疯狂膨胀起来。
尽管婚姻表面上看还没有什么异样,可既然危机早就种下,那崩溃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倪志刚在某次画展上遇上了才艺双全的美女蓝娜之后,那一切危机就终于浮出水面,小三上位的庸俗故事,也就这样如此自然地水到渠成了。
当然,倪志刚也知道这不算什么上脸的事儿,终究是自己理亏,因此也没亏待他的妻子,起码分了一半十足的家产给原配,于是原配成了前妻,获得了接近两千万美元,就算不再做生意,也足够生活了,更何况他的前妻非常善于经营,做买卖也是把好手,只会越来越好。
可接下来的故事却没有小说和电影里那么美妙,蓝娜只有艺术细胞、漂亮外表和一身媚骨,只能在外表给倪志刚无限的面子,但根本就不用指望她能当个管理企业的贤内助。
其实能老老实实只当个疯狂消费的败家娘们儿就不错了,可她偏偏不安分,一边疯狂花钱尽情奢华,一边就不断地在倪志刚的企业里指手画脚,经常宣布错误决定,导致倪志刚的公司在一年内的生意中频频出错受挫,不但信誉大跌,而且还成了他人的笑柄,遭受各种指指点点,有苦难言。
而且,即便这样,倪志刚也愿意忍受,他倒不是多么能忍,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出尔反尔,更不想显得自己第二次婚姻也是失败的,这是他作为一个成功商人选择上的错误,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错误,在这一点上,他绝不希望别人说他选择错了。
可是,正因为倪志刚的无限宠爱,使得蓝娜始终没有认清自己,而倪志刚相对而言,对吴猛也一样属于无限宠爱,这两个都没有任何界限观念的人,一旦遇到一起,就开始了最令人恶心的一幕。
吴猛和蓝娜被对方的不羁疯狂吸引了,似乎都看到了另一个性别版本的自己,于是从欣赏到偷偷摸摸,再到干脆每次见面都要大干几场,精疲力竭。而这些,倪志刚并不知道,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付出真心最多的两个人,都毫不留情地背叛了自己。
倪志刚并不是不精明,只是他从没往这方面去想。他不相信自己对蓝娜都这么要什么给什么了,蓝娜还能出轨。他更不相信吴猛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无能官二代,不是靠着自己,早就在北美被人砍得死无全尸了,却敢于这么侮辱自己。
因此,吴猛和蓝娜更加有恃无恐,胆子更大,甚至敢于在倪志刚尚未回家的前几个小时,在家里开香槟,吃吃喝喝。而倪志刚也完全没有防备这些,他为蓝娜又买了一款限量版的昂贵包包,以及一捧鲜花,决定早早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就像倪志刚的第二场并不光彩的婚姻一样,这件事也水到渠成地发生了。狂怒之下的倪志刚,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去考虑自己要是对吴猛怎么样,那么哥哥倪志勇会不会遭到吴建业的报复,倪家的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下去了。
倪志刚只是一拳击碎了玻璃,抓出消防斧,朝着吴猛砍过去。吴猛平时号称多么爷们儿,关键时刻竟然一下子跳到蓝娜身后,他的身手虽然比不过金俊基、雷勇,但最少也是毛飞的水平,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可他不能还手打倪志刚,这么做就真的撕破脸了,自己父亲的老脸也就丢光了。他认为倪志刚也只是一时之怒,很快就会被自己父亲的光芒带来的巨大恐惧重新恢复理智的。
所以,他闪到了蓝娜身后。只是,他这次真的错了,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父亲的威力,却不想想,他父亲的威名,尤其是权力,在跨越到大洋彼岸之后,还能剩下几分干货。
而蓝娜也同样犯了这样的错误,误以为倪志刚对自己的爱真的无私的,甚至在背叛他被发现之后还敢仗着这种过去的宠爱,横眉瞪眼地站起来大喊一声你要杀他先杀我,但这七个字还没说完一半,她的脑袋和脖子之间就因为一块突然出现的可怕伤口喷出一条血泉来。
蓝娜到死也不敢相信倪志刚会这么干,而吴猛也完全没想到,好在他也算习武多年,比一般人反应快得多,用不着全面接受这个事实,身体就先快速先做出反应。
倪志刚砍翻了蓝娜,也只是微微了呆了一秒,压根就没打算抱着蓝娜后悔万分地哭喊,而是整个人陷入一种野兽般的疯狂,挥起斧头继续冲上去。
吴猛见他来得猛恶,而这里又是卧室,实在是避无可避,便只能当胸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倪志刚哪里想得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双脚倒挂在床上,脑袋一下子撞到天花板,而那把斧头却在半空中急速旋转一圈,正巧落到了他的喉咙上,扑哧一声,血花四溅。
倪志刚的双手和腿剧烈本能地挣扎了一番,在地面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也最多就像是初中生物实验里垂死的青蛙一样,毫无意义。
很快,随着倪志刚最后一口气喷出,整个屋内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剩下了,一切归于死一样的沉寂。
也许是这两个人死得太快,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摇摇晃晃之后说很多话拖剧情,因此这本来足够温馨的屋子里,却突然就想坟场一样阴风四起,黑暗看不清的角落里,仿佛充满了无限种可能,可此时在吴猛心里,只有无数妖魔鬼怪在涌动。
他心寒了很久,可那都是害怕而已,并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或者说,后悔也是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洋人的地儿有多少不知廉耻的女孩,为什么自己偏偏要惹这场祸?而不是感叹两个就算不是无辜,却也罪不至死的生命这么快消失。
吴猛想了一阵,被周围毛骨悚然的想象力重新打造的死亡环境,加速恢复了冷静,反而有些庆幸地琢磨着:“幸亏今天倪志刚回来得早,我和蓝娜刚刚脱了衣服,还没办事呢,蓝娜体内,也没有我留下的东西……可是,这北美的技术应该比国内的技术厉害得多吧,我得做些什么……”
他还是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问题,于是,他在简单飞速地深思熟虑后,点了一把火,把这栋别墅给烧着了。尽管北美经常有警察巡逻,但富人区都是一户一家,相隔很远,等里面真的火势大了,外面才会有人发现,吃惊报警。
这事儿追查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头绪,公司里议论纷纷,但谁也没想得到是吴猛干的。吴猛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没有立即离开,甚至大哭了一场,周围很多人还暗笑他,觉得这个无能的官二代这下没了庇护,谁也不待见他了。甚至警方也从来没怀疑过他,还安抚过他。
警方起初是没有特定目标的,换句话说,他们觉得凶手就是死者本身。他们认为是蓝娜吸毒后神智错乱,想要杀死倪志刚,倪志刚无奈之下,用消防斧砍死了蓝娜,而自己也一失手把自己给杀了。
因为吴猛和蓝娜在这次鬼混之前,喝了酒又吸食了不少大麻,因此警方推断蓝娜因为毒品产生了一定的幻觉,因而性情大变,怒意陡然暴起,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警方里也有不同的意见,他们也觉得最恨倪志刚和蓝娜的倪志刚原配嫌疑最大,认为她点火的可能性最大。
而原配并没有反驳,她是否在心里觉着倪志刚该死,还是一心想为倪志刚报仇,还是只是念着当初的情分,不做任何的评论,这就谁也不清楚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天生就是个隐忍的女人,不爱跟人辩驳,任凭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这也让警方一直感觉她性格孤僻,古里古怪,难说里面没有蕴藏着暴风和惊涛,一怒之下杀人,也是极有可能的。眼下没有证据,只能暗中调查,明着监视。
但没有一个警察,会把怀疑目标指向吴猛。
接着,吴猛再选择离开,警方居然更不怀疑,因为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吴猛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这个纨绔的官二代,本来全靠着倪志刚,在公司内耀武扬威,此刻完全没有了容身之地,更没有了未来前途可言,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不回去反而不对了。
吴猛想到这里,他实在不明白,连警察和整个倪志刚的工作圈和生活圈,都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自己这个秘密,更何况是这群神秘人?
电话那端的人笑道:“吴猛先生,我说过,我们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在世界各地都有耳目,甚至有相当的话语权。任何行业,只要做大了,那就会浮出水面,成为体面的存在。杀手,也是一样。杀手不是反人类的存在,政治和军事,永远都需要杀人的人。
“当然,刚才这些话说得有点大。就你个人而言,我们选择你,也是你的宿命。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了,你没什么损失,最多,也就是没什么利益可言。但你不做,你们全家都有危险,这可不是没落的问题,也不是进监狱的问题,是生命健康的问题。”
吴猛知道这帮可怕的家伙多半是说到做到,不然不会连都氏兄弟那么厉害的杀手,都被他们干掉了,便颤声说:“你们……你们没有考虑到这多么困难吗?那个死于果,骗我买了两样东西!
“一个破钟要一千万,一个机关盒子要五千万,我总不能只要这五千万的,一千万的不要了吧?到时候别说我爸爸不同意,人家拍卖行也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到时候怀疑会加深,这对你们也不利吧?你们不是说,一切要看上去顺其自然吗?”
0920 用行动证明
那人沉默几秒,说:“再加一千万,那个破钟,也买下来好了。”
吴猛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一千万,你能说了算?你们组织是在中东开油田的?最起码,你这级别……都跟我直接通话了,不至于能决断这么多钱的使用权吧?”
那人淡淡地说:“这件事不需要你来质疑。我们的组织一直是高效的,如果跟官府一样需要层层批准,只为了体现上司的权威,那就没有效率可言了。我可以随时以急用为理由要更多的钱,这是为了组织至高无上的利益,你理解不了,也不需要你理解。
“一切以完成任务为终极目标,你如果听懂了,而且确实也没有别的理由拖延了,就麻烦你马上去。当然,我提前告诉你,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你还拿不到那个机关盒,那你也就能活三天。”
吴猛急了:“你这话说的!要是我爸爸就是不同意怎么办?难道我要对他说,他要是不照着做,他就只能活三天了?别说我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正常人,用这话威胁一个城市的第一副市长,你觉得可能吗?”
那人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我不可能把你吃奶的奶瓶都准备好,不然的话,我们就不是等价利益交换了,而是我们为你做所有的事,那还要你干什么?你说不服你的父亲,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但这不是你应付我们的理由。
“你潜入拍卖行偷也行,总而言之,你必须要拿到那个机关盒,那是你买你全家命的免死金牌,你只要记住这一条就行。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最先进的装备。但我们是决不能出现在大众视线之内的,你也别想跟我们扯上什么关系。”
吴猛颤声问:“我又没干过特工,你当我007啊?你就是给我装备,我也不会用啊!”
那人说:“在你身上,我浪费了很多口舌了。我们调查过,你学过武术,底子很好,关键时刻,你要相信你的本能。对了,想想你在北美做的好事,只要回忆起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在激动时刻,潜力发挥得还是很好的。”
吴猛脸色大变:“你……你拿着事儿威胁我?不然你要让我在国内也待不下去,在国外也无容身之地吧?”
那人笑笑:“那也不一定,你要是愿意去淳朴的非洲大陆,或者去南极洲待着,那里没人抓你。好了,等你的消息,今天也算一天,你要是第三天还没有用行动证明给我看,那么,我们将用行动证明给你和你爸爸看。忙吧。”
电话挂掉。
吴猛在家里抽了老半天烟,烟雾缭绕,看上去鬼气森森。他心烦气躁,还是狠了狠心,抓起手机,就要给父亲打电话。
以前他总是不敢直面父亲,毕竟父亲给自己的压迫感太强了,而且倪志刚的事总令他心虚,怕倪志勇猜出什么来,和父亲交恶。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再不说,接下来整个吴家的性命都不保了!说是整个吴家,也就是父亲跟自己两个人了!
吴猛决定身体比头脑先行动,不要再过分思索了,当断则断,便要给父亲拨过去,可是,此刻却有一个电话先打了过来,上面明确写着“汤建业”三个字!
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因为他父亲的身份特殊,他的身份也特殊,而且喜欢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万一喝得酩酊大醉,手机被人偷了,人家一下子就得到了他父亲的电话,万一拿去贩卖给不法商贩,或者干脆栽赃陷害,都会让如履薄冰的官场生涯陡然毁灭。
所以,吴建业要求吴猛不要把自己手机号设置成“父亲”,而是用已故妻子的姓“汤”加上自己的名字。
吴猛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半晌才回过神来,犹豫着接过电话:“喂……爸爸?”这是他们父子俩约定俗成的习惯,每次打电话,儿子必须先开口,这不但是教养,也是为了确定电话那端是不是儿子。
吴建业问:“还没睡醒?这都快中午了。”
吴猛故意做睡眼惺忪状,打了个哈欠,问:“爸爸,有事吗?”其实是他有事,但他不能先说,因为既然是父亲打给自己的,那首先是父亲有事。可他隐隐感觉到不安,因为他觉得父亲要说的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
吴建业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不着呢。行了,我就是想要给你吃个定心丸——从此以后,你就高枕无忧了,重新好好生活吧,那六千万的事,我帮你搞定了。以后去拍卖会小打小闹可以,千万别跟别人怄气。
找个时间,跟于果约一下,请人家吃一顿,和好。于果这个人我清楚,混江湖的,都是要面子,你主动给他面子,他也不敢往深里得罪你,肯定接着,到时候必然会和好,社会上也会传出去。当然,你要是实在讨厌他,那也就算了。
“反正胶东市虽然不算大,但你俩有心不见面的话,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我回头让人给你找个工作。对了,拍卖会的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了,我已经责令邹秘书,要大家尽量淡化这件事,消除影响。”
吴猛本来担心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倪志刚的事,第二是拍卖会的事,既然父亲只字不提倪志刚,说明倪志刚的事父亲还不知道,最起码,倪志刚到底是怎么死的,父亲肯定不知道。
但吴猛最害怕的事,就是父亲居然把拍卖会上的六千万给摆平了,这在前几天来说,那是个绝好的消息,足够他笑得乐不拢嘴一个月有余,可是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噩梦,他整个人都有一种一下子被火烤焦,又一下子被冰冻永远封存的极端化情绪,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
他颤抖着想要把刚刚准备好的熟练措辞拿出来,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说出的话和脑子里想的不是一回事:“倪志勇……”
当他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是“倪志勇”三个字后,大惊失色,差点要昏死过去。
可吴建业却没察觉。
他虽然很能察言观色,也很了解儿子,但他毕竟是普通人,不会具备黄金级杀手甚至是异人的观察力,隔着电话说话,就逊色多了,更何况,他还是远远低估了儿子胆大妄为的界限,他知道儿子多么猖狂,却万万想不到儿子能在异国他乡制造了惊世骇俗的灭门惨案。
因此,吴建业叹了口气说:“你不想让倪志勇叔叔给你安排工作的话,我就再找别人也行,毕竟他是我的同学,在国外还行,在国内,我得给你避避嫌。而且,你刚回来后没有一个星期,你倪叔叔好像突然有什么急事出国了,这不,正好跟你回国打了个交叉。
“所以,我现在也没办法把你安排到他的公司里。虽然他曾经拍着胸脯保证过,说只要我一个电话,你随便就去他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报道就行,用不着弄什么繁琐复杂的程序。可是,你也知道,咱们一切得按照规章来……”
听吴建业没说倪志刚的事,吴猛心头的大石略微松动了一下,却还是吊得很高,他的压力真的太大了,大得无法形容。
吴建业又问:“对了,你在志勇叔叔的弟弟志刚叔叔那里,工作的怎么样?不会是闹了矛盾,然后才回来的吧?所以你恨屋及乌,又不想到志勇叔叔的公司里做事了?”
吴猛觉得喉咙里卡着一枚原子弹,实在是不吐不快了,便战战兢兢地说:“爸……我有个事说给你听,你可千万别主动跟志勇叔叔提起……”
吴建业一怔:“什么?”感觉大事不妙。
吴猛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很严肃的撒谎:“爸,志勇叔的弟弟志刚叔……的妻子,我是说,二婚妻子,似乎是在家吸毒,产生幻觉,用消防斧和志刚叔打起来了,两个人都……都死了,据说现场很惨,还起火了……
“警察也去了,这案子警察调查了,说吸毒产生暴力倾向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志刚叔的原配恨他们,故意杀了他们,伪造了现场,还点了一把火……又有人说是志刚叔和当地黑帮结仇了,因此就……
“爸爸,你也知道,我刚去那会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和黑帮吵起来了,多亏志刚叔帮了我说和……但我不知道那些黑社会分子是不是由此恨上了志刚叔,所以就下了毒手……我生怕这事儿扯上我,加上我也没有了庇护,志刚叔公司那些员工也不待见我,我就回来了……”
吴建业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但过了半晌,耐心地听完了吴猛的话之后,却没有吴猛想象得那样严厉,沉默了几秒后,吴建业的态度缓和了,柔声说:“小猛,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有多害怕,也知道你的苦衷。但你记住,这些跟你无关,你千万别把事揽在自己身上。
“记住了,我再重复一遍:你志刚叔的死,跟你无关。他就算真的是被多伦多当地的黑帮,无论是华人黑帮还是土著黑帮给杀害了,都不是因为你的牵连。将来你志勇叔问起这件事,你只要照实回答,告诉你志勇叔你为何回来就行。
“永远别提你志刚叔帮你摆平黑道纠纷的事,明白了吗?因为这根本就和你无关!你不要自作多情,觉得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一个华商背井离乡,在外地拼搏,商业做得风生水起,难免不惹人记恨!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记好了!”
吴猛先是呆滞了半晌,接着心头一暖:“爸爸还是爱我的,在爸爸心中,谁都不如我重要!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要保护我!这么说……我大概也能跟他说一说那六千万的事儿了?”
0921 突发惊变
吴建业听儿子突然不做声了,误以为是质疑自己的态度,便凝然说:“小猛,我和志勇是从大一就认识,同宿舍了四年,无话不谈的好友。我对他的感情很深,尽管和他弟弟不熟悉,却也知道他会很心疼他的弟弟。我对此只能表示遗憾了,但是,这事儿扯不到我的儿子!”
吴猛听到这句,大为感动,甚至有些想要落泪,过去他总觉得父亲对自己太刻薄,但现在看来,如果易地而处,自己真未必能做到父亲对自己的万分之一。
因此,他终于因为触动了心底蒙尘已久的心弦,忍不住头脑一热,开口说了出来:“爸爸!我……我……!”
吴建业以为儿子只是单纯地被感动了,便笑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些豪车,我也帮你处理了,回头能卖个三四百万不成问题。这些都作为以后你生活的积蓄。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像个真正的成年人那样攒钱了。你就先开着那辆林肯领航员吧。
“对了,如果你要上班的话,最好开个普通的车,油耗少,不招眼,邹秘书给你在航天路的大众4s店定了一辆途观,你回头去提回来。偶尔开开老百姓的车,体味一下民间疾苦,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吴猛大声说:“爸爸!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吴建业一愣,旋即笑说:“小猛,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么听话,这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啊。你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合情合理的,爸爸没有那么吝啬,一定帮你达成。”
吴猛登时感到阵阵暖流汇集心田,百感交集,振奋不已,便大胆地说:“爸爸,我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那个我花一千万买的钟,和五千万买的机关盒,你看……能不能让我买下?”
吴建业一怔:“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这是过家家吗?这两个东西到底值不值六千万,你心里不清楚吗?六百万也不值!再说,道理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你从哪儿拿出六千万来?你爸爸是个公务员!不是个大商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做官做到这个份儿上,警惕性非常高,一下子就嗅到不对劲儿的气味儿来。
吴猛听父亲的口音又有点儿灼热的温度,有些害怕了,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说反而不行了,于是只能说下去“我……我有六千万……”
吴建业怒道:“放屁!你那些钱还不是……还不是咱家的?”尽管周围没有别人,尽管这此时通话的双方手机号都是外人不知道的,保密工作做得十足够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但内中的怒火也是一听了然。
吴猛壮着胆子说:“其实,我不会动咱们的钱的,再说,我也没那么傻,要给爸爸惹麻烦,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我有个朋友,想要这个东西,所以想买下来,但没来得及参加这个拍卖会,就结束了,因此,就想要通过我这里买下来……”
他听吴建业没有继续再说,便更加有了胆气,说:“爸爸,其实,这没什么啊!等于说,咱们根本没花钱,只是个中转站,别人花钱买咱们手里的东西,而咱们手里的东西目前还没付钱呢,这就等于是咱们帮别人代买……”
吴建业居然真怒了:“放屁!你哪来的这样的朋友?信口开河!你问问全胶东市的大小富豪,包括首富元理,他们谁能一下子拿得出六千万现金来?你不是没在私企里待过,应该很清楚,拿出现金六千万的人,那得全省富豪里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你告诉我,他们哪个是你的朋友?”
吴猛当然知道,根本就不能和父亲玩虚的,父亲见多识广,自己的眼界基本上全来自于父亲的安排,自己瞒是瞒不过了,只好老老实实说:“爸爸,说起来,也不能算是特别好的朋友,也就是认识没多久,但财力很雄厚,他也不是冤大头,他真的觉得我买的那两个东西是好东西。
“古董这玩意,你清楚的,有时候是靠炒作,有时候也得看买主喜不喜欢。真要是喜欢的话,多少钱也都肯花的。再者,只要这事儿公布前因后果,没人会说什么的,毕竟展品最终也不在我们手里,钱也不在我们手里,我们问心无愧,不怕查呀!”
吴建业冷冷地说:“你脑子里面,全是恐龙拉的陈年老屎吗?出了三年国,什么都没学到!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新闻上说,小偷去当官儿的家里偷东西,当官儿的却不敢报案?谁能经得起查?拔出萝卜带出泥,难道你不懂?就算不为了这件事,也要解释所有的事!
“这在外人看来,是欲盖弥彰,是拙劣的圆谎,尤其是在我的政敌眼里,这简直就是在洗钱!是来路不明地洗钱!有本事你说出你的朋友是谁啊!在哪儿注册的公司?每年交多少税?你能说得出来吗?
“说不出来,那在我的敌人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我的分身注册的公司,这个公司有的是钱,苦于没办法帮你圆谎,只能用这种办法哑巴吃黄连买了这两个破东西。
“第二,就是有房地产商或者黑社会想要找我帮忙,送给我六千万,帮我摆平你在拍卖会闯下的祸,到时候狮子大开口,威逼利诱我让他们在大肥肉项目上中标,赚最少几个亿。无论哪一种可能,我都会玩蛋!
“我一完蛋,你比普通老百姓都脆弱,多少人想要报复你,你想过吗?小猛,我不管到底是什么人在帮你,你趁早跟那个人断绝来往,他不怀好意!除非那个人想要对付的是于果,要是是国际邪恶势力呢?那你我岂不是民族的大罪人吗?
“夹在于果和他们之间,你有好果子吃吗?你从没听说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常识吗?现在,无论你再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初衷。并且你必须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在唆使你,拿你当枪使?”
吴猛顿时感到天塌地陷,知道无论怎么样,自己都再也不可能说服父亲了,这样一来,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那群神秘人妥协,从他们那里领取装备,偷偷进入拍卖会了!可是,到处都是监控,自己的装备再牛逼,也不能隐身啊!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吴猛这么做,固然是九死一生,可要是不这么做,那就必死无疑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于果造成的,对于果的恨简直要贯穿整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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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果在新换的屋里,忍不住打了个很大的喷嚏,心想:“我的身体很好,一般不会打喷嚏,不是谁在骂我吧?不过,身体再好,也是一个**,总需要这些预防机制来提醒自己知冷知热。”
卷心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黄金级的杀手还会打喷嚏?”
这一两天的相处,使得于果对卷心菜印象也不错,便百无聊赖地说:“照你这么说,黄金级杀手喷嚏不让打,屁也不让放,气儿也不让喘,那还是人吗?”
卷心菜说:“我的意思是,我就见过几次黄金级的杀手到我们部门讲话,当时是夏天,我看他们的身材,那简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全都是完美的肌肉。我觉得他们是人类里面最完美的个体,应该很少会生病,更何况是打喷嚏了。”
于果想:“黄金级的杀手,只不过是普通人类里面最完美的个体罢了,你永远不会想到,在黄金级杀手之上,还有超人类的存在。”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当然,是按照一定规律敲的,一看就是自己人,于果回应了节奏后打开了门,只见两个青铜级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外,其中一人冷冷地说:“洋葱,卷心菜,我们是来换班的,以后我们在这里监视,你们两位,去饭店里帮手。”
于果和卷心菜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张一张二肯定是不信任自己了,尽管还不是真正的怀疑,但肯定是打算让自己这二人一直都在眼皮子底下了。
于果无所谓,他随时可以隐身或者变成另一个人,要不是这些杀手都是训练有素之极,自己好不容易了解了洋葱的身份,如果冒然换成他人恐怕会弄巧成拙,反为不妙的话,他早就再易容成另一个人了。
但卷心菜却心里大叫混蛋,暗想:“这下可真毁了,我在张一、张二的眼皮子底下,还怎么能第一时间掌握情报呢?即便掌握了,张一张二一直在盯着我,我还怎么将信息透露出去给本社的人知道?洋葱本来是可以拉拢的,可偏偏张氏兄弟也不信任他,把我们俩一起调走了!”
于果虽然身在此山中,但基本身份、智商和眼界不是同一个级别,因此他能同步洞悉洋葱的想法和张一张二的阴谋,不过,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小鱼小虾,便很惬意随性地说:“好啊,走吧,我正想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但那两个青铜级杀手说是来替换他们的,却依然只是跟着他们,就像押解一样,卷心菜极其警惕,生怕他们俩要突然暴起发难,杀自己灭口,而于果则无所谓了,这些青铜级杀手,对他而言,跟普通没有受过训练的老百姓,在杀伤力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层面的。
此刻已经是四点多钟,于果刚进门,就发现剩下的十来个杀手都集中在张一张二的房间内。张一看了看于果和卷心菜,说:“你俩辛苦了。但从此以后,不需要你俩再在那里监视了。”
卷心菜登时感到血液凉透了,当即冻成了冰块,知道必须要拼命了,双手绷紧,就要打算撞破这木门。这对于一个青铜级杀手来说,也是不难做到的,但究竟能否活着逃出去,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0922 不会这么巧吧?
可偏偏在此时,于果却轻轻挡在卷心菜前面,他的身手远远不是这些青铜级杀手能想象的,因此即便故意为之,也是圆转如意恰到好处,别人却不容易看得出来。卷心菜心念一动,觉得他这么做必有原因,也就立马偃旗息鼓,放松下来。
果然,张一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于果和卷心菜,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说:“呵呵,也许是我刚才表述得有些错误。我不是要赶你们走,也不是要把你们俩当成叛徒处理了,是说,以后不需要再监视了。老二,大家都到齐了,你给大家统一讲讲吧。”
张二正在吃早餐,是一笼小笼包,吃得吧嗒吧嗒响,但周围很安静。
张二边吃边说:“今天中午,麻本亮终于给我们打电话了。我的意思是说,他终于告诉我们,他想通了。换言之,他会在下班之前这段有权限的时间,把第三个样本拿出来。我已经派圆珠笔将自动冷冻手提箱交给了他,他会用这个东西暂时装样本,直到上了冷藏车。
“当然,我们教给他的手提箱里,还放着假装第三个样本的赝品,用来放置到第三个样本原本存放的封闭培养槽里,这样还可以再迷惑胜南牧业的人一段时间,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宝贵时间,等他们发现,也就晚了。”
“另外,皮筋糖会开着大型冷藏车在胜南工业区等候,那里有个物流区,这种冷藏车特别多,我们只要用长期和胜南工业园合作的物流单位的车,一般都是免检的。我们还雇佣了别人同时开着十几辆冷藏车一起出发,其中真正的冷藏车将会前往当年欧洲人修建的下水道。
“车里面也有封闭培养槽,而且不止一个,用来长期存放第三个样本,关键时刻同样可以起到迷惑效果。我说这些,大家肯定很吃惊。但我想告诉大家,爱怎么吃惊就怎么吃惊,但绝对不要紧张,因为我们是胜券在握的。”
于果心里窃喜,但面上丝毫不动声色。他的表演已经是炉火纯青,就连最擅长表演的贾千面也不敢说在表演方面一定能胜过于果。
反而是卷心菜心下惴惴,又惊又怒:“这下完蛋了,怎么办?怎么这么晚才说?果真是老奸巨猾!我必须要通知本社成员前来抢这第三个样本……难道我必须要牺牲自己才能把信息发送出去吗?……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能死!”
当然,他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他是国际杀手,又是间谍,双重身份,走错一步就会死得很惨,甚至做梦时都不敢说梦话,因此,他还是控制得住表情的。
张一逐一扫视手下,一字一顿地说:“中午没有告诉大家,是不想走漏风声。我不是不信任大家,只是不到最后,我和老二不能开口,毕竟组织的利益至高无上。现在,即便是在座的各位里面真有黑铁社的间谍,他也根本不可能将信息传递出去了。”
这话说得寒气森森,谁听了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张二说:“我之所以说,各位不要紧张,是因为组织上非常重视这件事。除了接应我们的两名白银级杀手带领的青铜级杀手队伍之外,组织上又派出了增援队伍,包括两名黄金级杀手和四名白银级杀手,已经在下水道那里随时准备接应了。”
以前的任何惊人消息,甚至包括当场处决叛徒内鬼,都没有引起在座诸位青铜级杀手的震撼,此刻他们却不由得第一次明显惊呼起来。
张一很满意这种效果,缓缓地说:“看得出,大家很明白组织上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了。两名黄金级杀手和四名白银级杀手,是组织有史以来数得着地使用如此高规格的杀手组合,只为了办成一件事。
“这两位黄金级杀手,大家想必都听说过,他们是咱们组织里等级最高的杀手亲兄弟,白月明和白风清,他俩联合起来的威力,可以相当于四位黄金级杀手同时出手的水平。因此,组织上为了平衡我们南方和北方两大行动组的实力,只派出了两名黄金级杀手,就是他俩。
“说到这里,也不隐瞒大家,反正眼下谁也不可能将信息传递出去。在北方,同样有一项重大任务,丝毫不亚于我们今天的任务,都有改变世界格局的效果。所以,组织上在北方派出四名黄金级杀手,井出声,寒铁锋,厉冲宵,曲名扬。
“但他们不是组合,因此,白月明和白风清两兄弟组合起来,跟他们也差不多。当然,其中井出先生是东洋人,但是他的汉语说得很好,并且在单打独斗方面,也是黄金级杀手里数得着的高手,因此也被派来。他们不但要完成北方的任务,也是要来接应我们。”
于果心里一震,暗想:“莫非,他们说的‘北方’,就是海东省?这件北方的任务,是在海东省?难怪他们选择海东省,看来不光是因为海东省是北方出海口……等等!北方出海口?莫非是胶东市?不会这么巧吧?”
张一悠悠地说:“这样,凑在一起的话,我们将有六名黄金级杀手,八名白银级杀手,以及总数超过四十名的青铜级杀手,全算上的话,差不多要六十人。这些人加在一起,只要警方不出动火力强大的武警,那么足够对付持有普通枪支的上百名甚至还多的警察了。”
张二接过话来说:“有了这样强大的阵容,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已经为大家买了一些吃的,都是高热量的,可以尽量补充一下体能,你们就在这里提前吃晚饭,随时等待麻本亮和皮筋糖即将分别给我们的最新消息。”
众人立即开始分东西吃,大战在即也依然食欲旺盛。他们到底是训练有素,关键时刻体现出冷酷精准的显著特点。
于果觉得这大概也是张一张二想要持续观察的部分,便也毫无顾忌地吃起来,对现在的他而言,这些食物里面哪怕下了毒,只要不是大医生下的,一般的毒对他都没什么伤害。
本来卷心菜忧心忡忡,可看于果该吃吃该喝喝,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也受到了启示,也跟着吃起来,毕竟一会儿还需要体力付出。
于果正吃着,猛然看到屋外有个熟悉的人影掠过,尽管就是一瞬间,但他一下子认出了,这是范韵琳的脸!他再次觉得,这也太巧合了,不会这么巧吧?
他心里激烈地思索着:“范韵琳怎么会到这里?我是通过系统发现了梁奔就是麻本亮,可范韵琳是通过什么呢?她总不能真的通过推理来确定这个秘密吧?我不否认她的聪明,可她不可能比拥有系统的我还强,单凭推断,她不可能有这么明确的方向的……
“再或者她是循着我的踪迹来的?这也不可能!她如果在我身上安装什么定位仪,我也早就察觉了,哪怕我不察觉,系统也会告诉我的。而且系统是一下子将我从胶东传送到曾美的,我没有乘坐任何传统的交通工具,范韵琳应该无迹可寻啊!”
但于果又陡然想到一个问题:“不……也许有些事情,不能用常理推断!别忘了,范韵琳身上还有其他两重人格,准确地说,是有着张晶晶和杨璐璐的灵魂!假如脑电波能追踪我的话,那大概也不是没可能……”
他突然询问系统:“你能解释一下吗?”
系统说:“很遗憾,我能,但目前不可以告诉您。等您将来接触了拥有强大通灵能力的高等异人之后,您自然会发掘灵魂的秘密。游戏的乐趣,不完全是变得强大,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寻找答案,不也是一种很棒的体验吗?”
于果心道:“你满口浓浓的销售顾问口吻,既然暂时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去睡吧!”
系统说:“您不要这么功利化。您要我马上传送您到范韵琳身边吗?”
于果心道:“没必要,我不花那份冤枉钱。范韵琳只是在街上逛的话,即便接近即将发生大事件的这工业园附近地带,也不至于就一定有危险。但她天性不安分,又是侦探,很难说不努力去追查,到时候就会很接近危险。
“所以我要马上找个机会,出去找到她。她只是个普通人,走不远,我有充分的把握能找到她。再说,我不穿越也不光是不想花钱。我在这屋里,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那不是不打自招?你总不希望我为了保守秘密,把这些家伙一股脑全杀了吧?”
系统笑道:“好吧,看不出您还这么仁慈呢。那您有事就只管叫我。”
于果正想着,却听到张一眯着眼睛看自己,淡淡地笑道:“怎么了洋葱?我买的东西不好吃?看你吃的表情,好像不是太畅快呀。”
于果心想:“我真不喜欢你们这两个故弄玄虚还自以为很高明的傻逼。”他对张一张二毫无任何畏惧感,但他却要装得比较畏惧,苦笑一声说:“受凉了,肚子坏了……大哥,二哥,我想去卫生间,行吗?”
张一问:“懒驴上磨屎尿多,那你还不快去?酒心糖,烤鱼片,你们俩不是肚子也不舒服吗?你们仨一起去吧。”
于果明白,张一张二并不是怀疑自己了,更不是一切尽在掌握。
相反,于果觉得,张氏兄弟的内心是很惶恐不安的,生怕手下有谁背叛他俩,背叛组织,以至于导致他俩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功败垂成,因此对手下十分警惕,不断虚虚实实地吓唬手下,并且让手下之间互相怀疑、提防和监视。
酒心糖和烤鱼片当然没有肚子不舒服,可是听到这话,便只能都站了起来。酒心糖是个大肚汉,食量很大,这才刚刚吃到半饱,就被张氏兄弟叫出去干活,一肚子牢骚,对于果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恶狠狠地瞪了于果几眼。
而卷心菜则有苦难言,暗想:“你关键时刻偏要上厕所,这下咱俩一分开,我更孤军作战了!”
0923 是真是假?
一楼门头房这一层,有个简陋的公共厕所,好在卫生保持得挺好,因为物业要求他们轮着打扫。
于果缓步出了门,进入洗手间后,找了一个不错的坑位,当着酒心糖和烤鱼片的面,关闭了门,随后蹲下。酒心糖和烤鱼片不是真肚子疼,因此也不大号,只是在门口倚着墙,两人分烟抽。
于果的内力眼下已经越来越雄浑,尽管不如大医生的百年功力,可在技术上领先明显,加上三阶异人的入门实力,使得他还是可以比较游刃有余地操控真气的。
他故意将气在体内游走一圈后,砰地制造了一个闷屁,又响又臭,恐怕所有亲眼见识到的人,没有谁会怀疑接下来就要拉一泡超级大屎了。
因此酒心糖和烤鱼片互相看了一眼,都充满了厌恶,心想这家伙怪不得外号洋葱,屁味儿跟洋葱一样,接下来还指不定会怎么臭呢,便向外走了走,到了门口。
青铜级杀手想要从卫生间的窗户里爬出去,可以说是丝毫也不困难,哪怕五层楼也是轻松自在,更何况这是一楼。但巧在这卫生间的通风口设在女厕那边,因为女厕的蹲坑多。所以,酒心糖和烤鱼片还真不怕于果逃走,除非这家伙从屎坑里屎遁了。
但是,他们永远也想象不到,于果是可以隐身的。于果立即转换为无视状态,旋即快走几步,几个巧妙之极的闪身,悄无声息地就越过了酒心糖和烤鱼片中间并不宽裕的空间。不但如此,他是踮起脚尖的,因此并没有留下明显的水印足迹,酒心糖和烤鱼片完全不曾警觉。
跑到街上,尽管人来人往,可这是个热闹而又寂寞的世界,人们互相打着照面,除了看美女帅哥外,没人格外注意貌不惊人的人。于果知道这附近都是工厂,如果易容成某个见过的工人,那就很有可能走几步就被其熟人认出。
因此,于果经过一个背包的单身游客后,仍然在维持无视状态的同时,开始渐渐变幻成这名游客的样子,并且趁着无视状态的隐身技巧,将一个正在坑游客的黑心店老板身边的一套衣服顺走,等到他重新穿上时,整个人也脱离了无视状态,变成了另一个人。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要到处查看范韵琳的踪迹,正四下张望,果然,他发现了范韵琳的背影。尽管人潮人海,但他的眼力的确非同一般,精准捕捉到后,便依然不动声色地前往,看似没有明显加快脚步,可却在悄悄地增加平均速度,外人不仔细看不会觉得他在快走。
眼见就要接近了,于果本想将自己恢复原貌,以免让范韵琳受惊,只有看到自己的本相之后,范韵琳才能安心。
可是,他的第六感陡然告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他走到一处屋檐的阴影下,只略微转了一圈,出来后又进入了无视状态,隐身在人群中。
等快要接近范韵琳时,于果忽然大吼一声:“张晶晶!”旋即立即换了一个位置。
他本来想要喊“范韵琳”,可他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陡遇惊变,因此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先抛开一切前因后果不说,单说假如这个范韵琳是假的,那她真未必知道“张晶晶”这个名字,这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而如果直接喊“范韵琳”,那无论真范韵琳还是假范韵琳,都有可能装作没反应。假的范韵琳多半知道范韵琳这个名字,也就不会答应,而真的范韵琳从事侦探行业,冰雪聪明,一定也经常磨练自身,不会因为突然被别人叫自己的真名而露馅。
为了避免被听出自己的本来声音,谨慎起见,于果甚至模仿了路边一个卖烤肠的小贩的声音。他本打算模仿自己最熟悉的卷心菜和洋葱的声音,但又担心这个范韵琳如果是假扮的话,那说不定也跟觉醒会或者黑铁社有什么关系,别听出卷心菜和洋葱的声音,反而弄巧成拙了。
他刚才喊话的时候有一对小情侣在身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差点儿耳膜都要破了,吓得嗷嗷大叫起来,又正巧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的行踪。
但从范韵琳的背影来看,似乎充耳不闻,并没有任何触动,毕竟人来人往,喊什么的都有,但于果确信,刚才喊话的声音足够令范韵琳听见了,范韵琳肯定听见了,只是没有反应。
于果不能保证光靠这次实验就确定这个范韵琳是冒牌货,便打算再试一次取平均值。
于是,他再度疾如闪电地掠到另一边,足足比范韵琳快了十多步,在她即将转身之前又大喊了一声:“杨璐璐!”
这声音比刚才更大,而且换成了一个女声,这是模仿一旁卖气球的小姑娘,而且惟妙惟肖。如果这范韵琳的确是冒牌货,那么哪怕她是黄金级的杀手装的,也绝不可能听出问题来,因为于果远远高于黄金级杀手的级别,甚至底层的一阶异人也难以望其项背。
可那个范韵琳还是无动于衷,她继续往前走,慢走几步,接着又快走几步,这种步伐有些奇特,不知道到底是在追赶,还是在躲避,还是在等待。
但于果由此可以确定,这不是范韵琳,不然是一定会被这两个名字所触动的,因为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
于果在心里激烈地琢磨:“那这女人为什么装成了范韵琳?不……也许只是身形相仿,都是比较健美结实,而且发型相似,只是从背后看像是范韵琳罢了……不对!那为什么衣服也很像?就像范韵琳换下拍卖会的裙子后换的便装,真的很像……!
“这总不能是巧合吧?……不过,天底相似的人很多,十四亿人口,找到两个外貌相似,又没有血缘关系,穿着打扮又相似的人,这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很多外貌相似的人,爱好也往往很相似,造物主在造万物时,总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又猛然想到自己在刚刚看到范韵琳那一刹那,的确看到了她的脸!那的确是范韵琳!除非是孪生兄妹,不然很难达到这样的巧合。他深知,在自己身边,如果突然发生了巧合,那很有可能就是一场深不见底的阴谋。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是人皮面具,第二,是贾千面易容成了范韵琳。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方都知道自己和范韵琳在拍卖会上见过面,并且看上去十分融洽,这对范韵琳的人身安全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于果本来可以有多种方法看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范韵琳,比如以无视状态高速接近,再或者干脆易容成另一个人,故意和她搭讪。
可他天性审慎严谨,也考虑到一种最可怕的可能:“假如这个范韵琳是贾千面易容的,那我接近他的时候,彼此的真气很难不暴露给对方。我比贾千面高两阶,论战斗力,无论如何他也绝占不到半分便宜,我甚至可以比较容易地杀死他。
“可是,如果真是他装的,那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这就不好说了。要是我和他再次撕破脸皮,我将他打败甚至打死,也无助于我弄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易容成范韵琳。我虽然饶过贾千面的命,但他未必真感激我,说不定对我怀恨在心。
“所以,我现在根本弄不清他究竟是要找个机会,等我麻痹大意时干掉我,还是想要引导我去某个地方,对我进行某种提示。更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阴谋,也未可知……难道……难道麻本亮其实并没有杀人,麻本亮也就是梁奔,其实是贾千面扮的?”
于果猛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感到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说比武搏斗,他丝毫不惧贾千面。毫无疑问,贾千面只是一阶异人,超能力只有易容,而于果是三阶异人,有虚拟世界唯一的系统,内力更强,使用真气也更娴熟,更掌握着催眠、无视和易容三大超能力,要是正面对垒,他对贾千面基本上是碾压性地狂虐。
说到头脑聪慧,他却认为自己也只是和贾千面平分秋色了,绝不输给贾千面,但也没有胜过多少。只不过因为自己掌握的超能力多,更有系统相助,因此总占上风,他确实认为,贾千面的确聪明绝顶,也阴险绝顶。
他想:“那么,如果真是贾千面装成了麻本亮,到海东省的省城策州和沿海城市胶东连续作案,为的是什么?杀了好几个无辜的人,最终就是为了吸引我前往?当然,他干得出这种事。
“这老东西本事不大,可从来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毫无底线,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称霸胶东三十年。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的确会比我还要早地认识范韵琳,毕竟省城的铁三角案件早于胶东的同类案件。
“他知道我会去调查他,因此利用了我的惯性思维,只要让我推测到他使用的是人皮面具,那么,我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梁奔也就是麻本亮,不可能是他贾千面,因为贾千面是我认识的唯一可以易容的异人,他哪里需要用人皮面具呢?
“那么,他把我引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让我见证觉醒会和黑铁社争夺胜南牧业的所谓的‘第三个样本’?他如果想要得到这东西,又何必让我知道呢?我知道了以后,如果去阻止他,跟他抢夺样本,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于果见范韵琳越去越远,顿时下定了决心,想:“这些等到有空的时候再思索,我现在必须看清她的样子,不然容易走偏方向,以后每一步都越走越偏,正好会中了对方的诡计。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又不被他近距离发现真气,现在看来,也只有一种办法了!”
0924 最大的杀手锏王牌
于果继续保持旺盛的无视状态,快速跑向了本来就拥堵不堪的道路两旁的车。胡乱停车开车是个古老而又永恒的话题,原因很多,素质问题,传统风俗问题,人口密集问题,旅游景点停车位价格太高的问题,但这都无所谓,于果现在正好需要这些胡乱停靠的车辆。
他看了一下,这些车大部分都锁着,钥匙肯定是在外出乱逛的车主手里,而那些仍然在车上的车主,一般都在驾驶位置。
只有一个别克君越车主暂时停了车,钥匙没拔下来,而是下车转到车屁股,打开后备箱,准备往里搬东西。而这辆车靠近驾驶室的车窗是落下的,大概是方便跟街边摆摊的卖主进行交谈。
于果瞅准时机,远远地加速,在闪电般左右腾挪让开了所有人和物的障碍后,双脚轻轻一蹬地,脑袋向下一低垂,双手双脚向前一松,整个人恰到好处地成功穿过了驾驶室的窗,进去以后四肢并用,发动车子,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呼地一声向前开走。
车主刚刚放进后备箱的一箱子酒,一下子落空,砰地砸在地上,好在玻璃碎片都在箱内没有喷溅出,但酒香四溢,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向车主。车主这才反应过来,大叫着追出去:“我操,我的车!”
但他很快发现这根本不是溜车的速度,立马追不上了。
车子在惊叫的人群中一路送出,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是于果有意为之,其中的技巧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路上,于果没忘把车窗关上,这也是他抢这辆车的唯一原因。
车子直接冲向了正在朝着边走的范韵琳,速度达到了五十多,但立即减速下来,到了范韵琳跟前才停住。
假设这个范韵琳是异人贾千面所假扮的,那距离这么近,于果的真气很难不被贾千面察觉,到时候反而暴露了自己。但于果坐在一辆关闭了车窗的车里,这样一来,贾千面想要察觉自己的真气,基本上不可能。
这一招也是现学现卖,从支线世界里跟大秦基地的异人李老师学来的,李老师当时为了不被于果发现,也是藏在一辆奥迪sq5里偷偷酝酿真气。
车子到了跟前才硬生生刹住,范韵琳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果听她的叫声明显不对,虽说这声音隔着车窗并不清晰,但于果和范韵琳关系非同寻常,于果对她投入的情感之深,最少也和孟凝、童雅诗并列,因此对她的声音绝不会认错。
于果再仔细看去,见到了一脸吃惊的范韵琳的正脸。
果然,这不是范韵琳,而且相貌差距不小,范韵琳是绝对的美女,这个女人也是格外漂亮,但美女不都是一个模子,她俩是两种漂亮,并不一样。
但她偏偏无论发型还是身段都和范韵琳极其相似,甚至还穿着和范韵琳拍卖会那天跟自己出门的便装非常相似的衣服。不过,打眼一看,这衣服从远处看是相似,近看,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于果的观察力极强,自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分辨出。
这虽然很巧合,但也不是没可能。
在世界范围内,的确有些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相貌却很相似的人,通过网络上的照片认识了对方,等见面时才惊叹,不但是相貌相似,就连穿衣打扮、喜欢吃的东西、爱看的书和电影都十分类似,原因很复杂,但估计应该可以从造物主对基因的设定上找到原因。
可于果心中还是颇为惊疑:“不对!当时我在石锅鱼饭店里第一眼看到范韵琳时,也是看到了她的正脸,的确是范韵琳啊!难道是我过于思念和担心她,所以看错了?是我自己给自己的错觉视觉?
“还是说……这家伙就是贾千面,他故弄玄虚忽悠我!只有他才能在瞬间改变容貌!而且,我的瞬间移动和隐身,他是知道的!当然,瞬间移动是因为穿越,而隐身是因为无视状态,贾千面并不知道根本原因,可他清楚我能瞬间移动和隐身,那就已经很麻烦了。
“假设眼前这个假扮成范韵琳的人,真的是贾千面,那他通过这辆突然失控的别克君越,会不会看出是我在隐身操控呢?他应该明知道再次见面的话,他有生命危险,我不会放过他,可他怎么还敢跟我玩儿阴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眼下自己到底是否现身去拷问她,也是个大问题,万一这又是一个陷阱呢?
要是贾千面跟大医生,或者跟觉醒会、黑铁社联合,想要抓住自己呢?单打独斗,自己打败贾千面、大医生,都不是问题,甚至以自己目前的级别和段位,可以同时对付他俩联手。可觉醒会、黑铁社的统治者是一大批异人,他们要是一起出手,那自己可就真危险了。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于果还是在车窗里暗暗观察这个跟范韵琳的身段和打扮差不多,模样却差许多的女人,指望在不直接接触的前提下,观察到更多的信息。当然,他不能和这女人的眼睛相接触,否则一旦有观察者,自己的无视状态就会被破解。
可也就在此时,周围人越聚越多,很多人都看到驾驶室没有人,惊叫声此起彼伏,等到别克君越车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开车门时,有人打趣地说:“小伙子,你这车带自动驾驶的啊!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而他开门的一瞬间,于果早就极其巧妙地闪身出来,然后在人群中继续暗暗观察这个假范韵琳。
君越车主心里大呼倒霉,不大情愿地扶起假范韵琳,问:“姑娘,没事儿吧?用不用送你上医院看看?”
假范韵琳也是一脸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呆了几秒,才摇摇头,说:“没……没碰上……”
于果正要继续观察,却猛然从一旁酒店玻璃门里清晰地看到,一排排大型冷藏车从胜南牧业工业园向外开动,难道……这就开始了?麻本亮已经得手了?还是说,张一张二发现自己扮演的洋葱突然不见了,生怕迟则生变,就提前催促麻本亮连偷带抢,快速转移?
他当机立断,不再被这件事纠缠,也许此事真的是个巧合,但必须分得清孰轻孰重。他转而向冷藏车队开动的方向疾速奔跑。原本他的速度就快得惊人,经过支线世界血与火的淬炼,成功升级后,最高速度可以媲美时速六十公里的车。
但冷藏车迅速进了高速收费站,于果这一看急了,他的视力绝佳,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定睛一瞧,隐隐约约地看到,其中第四辆车的司机,正是觉醒会的青铜级杀手皮筋糖!
好在皮筋糖打开车窗缴费,不然,这么远的距离,又有太阳膜遮着,于果的视力再怎么超凡脱俗,也是绝对不可能看清楚的!
也幸亏他之前混入了这个行动组内,对每个人的绰号和体貌特征都尽快熟悉了一遍,而且也从张一张二口中得知皮筋糖开装有第三个样本的冷藏车,这才专门去观察司机。
冷藏车队前后周围的车都不少,于果也实在判断不出,这里面哪一些是张氏兄弟行动组的成员。
那辆别克君威已经被大多数人注意到了,于果必须快点儿找到另一辆车,追赶那浩大的冷藏车队。可是,现在自己手里没车,现买车又来不及,只能抢车。
但自己无论易容成什么模样,抢车都会被警察追击,到时候坏了觉醒会和黑铁社的大计,也坏了自己的事,他们肯定会改变行动计划,而自己就真的无法发掘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及第三个样本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样的作用了。
要是以隐身的无视状态去抢车,上高速的话根本无法通过收费站,也会闹出鬼开车这样的大新闻,这样就会彻底暴露自己这一超能力,相当于把自己保命的底牌直接亮给贾千面、大医生、觉醒会和黑铁社这四个大大小小的异人势力看,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怎么可能去做?
最重要的是,无论以什么状态,哪怕真的侥幸通过了高速收费站,并且成功追上了冷藏车队,如果被张氏兄弟发现,爆发一场高速公路追逐大战,再开了枪,引发严重惨烈的交通事故,那自己图个什么?自己还能算是个维护正义的使者么?连基本的良心底线都过不去了。
可是,这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是欧美列强在通过不平等条约长期租借的年代里修建的,历经百年依然有很强很实用的排水效果,最重要的是四通八达,比蜘蛛网还复杂,自己就算再聪明,在没有建筑学基础的前提下,也不可能推断出张氏兄弟进去之后怎么走。
更何况,入口应该不止一个,往大海排水的出口应该也不止一个,谁知道张氏兄弟要从哪里进,又从哪里出来?最起码,于果就连张氏兄弟的冷藏车什么时候脱离整个冷藏车队下高速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于果突然乐了:“我还有个最大的杀手锏王牌,怎么给忘了?看来我长时间依靠自己成了习惯,以至于忘了我最大的超能力——超级穿越系统的搜索和穿越能力!”
于是,他对系统说:“帮我追踪一下张氏兄弟,我知道他俩一直在移动,就像当年追踪迟海超、左刚、姜家五兄弟那样,只要他俩一旦停下来超过一分钟,并且车子持续降温超过一分钟,就立即让我穿越到他俩一分钟以前所在的位置,然后调回基准时间线。”
系统说:“您这个方法虽然不错,可为什么不直接现在就前往他俩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呢?”
0925 又一宗古怪的案子
于果摇摇头:“没那么容易。他俩万一需要分开指挥,分开做的话,你难道要我量子化成两半?只有他俩都下车,我才能确定他俩的最终目的地。否则,他们这些职业杀手非常敏感,我距离他们太近,有可能会惊动他们。
“尽管我自认为超过他们太多,可我也未必能一直保持绝对不被他们察觉的高强度隐身。况且,两个黄金级杀手还会带着四个白银级杀手前来增援。这也只是张一张二所说,万一甚至觉醒会的高层派异人来增援,这么近的距离,也许会发现我的真气。”
系统回答:“好的,我明白了。那您就先坐在这儿玩一会儿吧,我会一直追踪他们,只要达到您所说的条件,咱们就立即出发。”
于果就在原地坐着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易容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这是他经常在胶东同一个火锅店里吃饭时遇到的一个食客,于果对其很有印象,便扮成此人的模样,曾美市肯定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他。
正在此时,于果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路晨,便接过,有些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在外地,一直追查梁奔的消息,但目前还没有动静。”
路晨也表示理解:“你不用太着急了,你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一定顺利完成。再说,梁奔这个案子太诡异了,我们谁都毫无头绪,短短一个星期就想找到线索,那也不现实。”
于果突然心念一动,问:“你找我,总不是为了说这些。不会是梁奔又在胶东作案了吧?”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是大吃一惊,灵光一闪:“在胶东作案的梁奔,莫非并不是真的麻本亮,而是贾千面为了陷害麻本亮,故意装扮成麻本亮,吸引我南下寻找麻本亮?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伺机得到第三个样本?
“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必须要有同伙才行,假设是他装扮成范韵琳,吸引我的注意力,那麻本亮就是他的同伙。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陷害麻本亮呢?莫非是把麻本亮当成棋子?
“贾千面虽然和大医生一样,都是单干,可大医生多半是觉醒会的叛徒,而贾千面原本只是普通人,因缘际会吃了已经冻死的千面演员阿尔弗雷德的脑子,这才拥有了大约阿尔弗雷德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能力。换句话说,他并不是觉醒会的叛徒。
“他完全可以主动加入觉醒会,觉醒会也大可以乐得接纳他,用他来对付大医生和我。但是,贾千面的真实身份,我已经大致猜得出是谁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办完了眼前的事,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就是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的死期!”
路晨叹了口气说:“是不是梁奔做的案,真不好说。不过,的确是又有一宗古怪的案子了。是胶东市中区北郊北岛那边还没拆迁的老房子,属于北岛街道管理的。有个老房子的房东叫张红年,今天早上把房子租给看上去是外地来旅行并且要暂住一段日子的两个外地人,听口音,是策州那边的。”
于果隐隐感到不妥,便问:“他俩死了么?”
路晨说:“准确地说,是消失了。他们租的房子在最靠近码头的地方,如果要出村口的话,只有一条路,而房东张红年正巧在村口外面下象棋,一直就没看到这两人出来。后来他看到有个叫谭楞子的当地流氓来了,吓得赶快躲起来,因为他欠谭楞子一笔赌资。
“好在村里人都比较团结,谁也没有吐露张红年的行踪。接着谭楞子就直奔张红年的老房子方向走去了,张红年重新探出头,惶恐不安地等谭楞子在老房子里找不到自己再返回,然后再躲一次就没事了。
“他还很庆幸,一收就收了半年的房租,接下来就去躲到城里儿子的家里住半年,等半年后再回来,谭楞子并不知道他儿子住哪里,最少得有半年找不到他。可他左等右等,没看到谭楞子出来,也没看到那两个租客,顿时就有点不安。
“紧接着,村子里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按说村里谁办喜事,或者新店开张,大家早早地都会知道,但没听说有办喜事和开业的啊!而大家也都不以为然,因为郊区派出所对放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那么严,接着聊。
“一直等到中午,大家都散了吃饭了,张红年发现这三个人还没回来,就真害怕了,叫了几个村民,一起前往。到了之后发现,自己的房门大开,好在里面什么也都没丢,当然,他也没给租客什么家当,最多也就是一口做饭的锅,而且也好端端地在那里放着。
“他们找了半天,猛然看到谭楞子的帽子,谭楞子的帽子很特别,张红年欠钱不还,很害怕谭楞子,对此人的帽子也很有印象。但谭楞子的人不在,帽子却在。最怪异的是,这房子周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刺鼻气味,非常恶心,靠近的人都有点儿头晕。
“当时,张红年和村民的第一反应是以为难道现在的鞭炮都是这个味儿?可鞭炮呢?鞭炮总得有个渣渣吧,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就害怕了,觉得这么大的响声,不是鞭炮的话,总不能是枪响吧?
“思前想后,虽然欠人钱不还很可耻,也许还要打官司,可总比见到大事隐瞒不报强得多,后者恐怕得负法律责任。于是张红年就报警了。派出所的警察赶来后,更有了了不得的发现,他们在草丛里找到了人的手指,看样子是被锋利的东西削断的,但法医却觉得不是刀割的。
“这还不算,墙壁上都有子弹的痕迹,地面发现了不止一枚子弹壳。这说明,现场有不止一个人,用刀枪搏斗过。那手指有特殊的纹身,用不着去化验,张红年就能一口咬定是谭楞子的纹身,手指肯定是属于谭楞子的。
“但只有这一根手指,人都去哪儿了呢?由于谭楞子是北岛附近著名的地痞流氓,也有千万资产,手底下二十几个精壮的混混,称霸一方,也有吸毒史,都是几进宫的惯犯,所以北岛派出所把案子上报给我们刑警大队以后,我们马上就突击找到了谭楞子的老巢。
“谭楞子的确有枪,而且还不止一把,我说句不好听的,论影响力,就算不如你那个狗腿子杜阳,但也差不了很多。所以,我们把他的人该抓的都抓了,一直在审,却没有实质性的结果,毕竟这类人仇人太多,一时也真猜不出到底是谁干的,只能挨个查。
“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射击的双方都有枪,一方是普通的制式手枪,执法部门都有,另一方的子弹很特别,非常特别。肯定不是谭楞子的枪,谭楞子的都是自制的气枪和火药枪,还有一杆老猎枪,没有这么先进。我说完了,你……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回来看看。”
于果听了,愈发觉得事态严重。
当然,他并没有亲眼所见这些事,因此即便再聪明,也很难还原出事情的原貌来。
比如,谭楞子的脑袋是被觉醒会的黄金级杀手厉冲宵,用非常特别的钢丝割掉的,但帽子却一下子顺着脑袋飞了出去,而厉冲宵只顾着谭楞子的脑袋,对其帽子没有多加注意。
而且,谭楞子在经过钢丝时,手也在一瞬间抬起,一根手指就被割掉了,可厉冲宵和曲名扬却都没有发现。
觉醒会财雄势大,人才众多,确定要在某个城市执行任务的话,就会立即弄到当地的黑社会标配枪支,绝对不显眼,而且他们玩各种枪都是炉火纯青的,因此,制式手枪属于觉醒会的曲名扬。
比较特殊的子弹来自比较特殊的枪支,原本就是为了分拆得特别彻底而制造的,放在特别的旅行箱底部,能够躲避过当前国内最先进的安检搜查。这些都是都氏兄弟的,他们玩得最溜的就是子弹飞刀绝技,时间久了,用最常用的枪和刀,成功率更高,反而会被警方注意。
当然,这些,于果肯定都是不知道的了。
于果回答:“路晨,我现在找到了梁奔的一点点线索,一直在追查,如果这时候回来,就半途而废了。而且,我觉得你说的这起没有尸体,只有帽子和手指的持枪射击案,跟梁奔的案子可能没有关联。只是你说子弹非常特别,这一点倒是有可能说明,枪支来自海外。”
路晨一凛:“怎么可能?这样的枪是如何过安检的?”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仲老四以前走私汽车,你肯定知道。只不过仲书记保护着他,所以刑警大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这么说也许会让你很尴尬,但这是个事实。走私汽车想要利润高,就得走私豪华车。
“先运到东南亚,然后挨个拆成细微的零件,每一种放一起,大量运进国内进行组装。汽车怎么过安检,枪就怎么过。我猜想,这种子弹是为了配合枪支而制造的,而这种枪支,多半是会拆得非常零碎,而且要是旅行箱再特殊一些的话,就有可能通过。”
路晨惊疑不定:“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从外面弄枪来?在国内的民间,枪支也特别多,完全可以用国内的枪啊!而且还不容易被我们发现。”
于果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属于杀手的。三个原因,第一,用某一种枪用顺手了,因此就不想换了。第二,这是他杀人的标志,雇主知道目标被这种子弹杀死,自然也就确定自己的花费物有所值。
“第三,凶手经常往来于世界各地,杀了人就走,每个地方都呆不长,自然需要特殊的子弹、枪和旅行箱。综合这三样,我也可以确定,这子弹的主人不单单是杀手,也是国际杀手。”
0926 你没感冒吧?
路晨惊呆了,沉吟许久,没有作声。
于果安慰道:“一般来说,雇佣国际杀手,多半是因为商业之间的竞争,或者黑道上的仇怨,往深里说,还是利益问题。你们继续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总能找到线索的。我这边也有急事,咱们一样一样来,等我找到了梁奔,解决了你委托我的事,再和你一起查新案子,好吗?”
路晨心里一暖,也略有振奋,欣慰地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唉,我多少次都豪情万丈的,可最终还得靠你来帮我解决……嗯,你先忙吧,你单枪匹马一个人在外做事,可千万注意安全!”
于果放下电话,面容渐渐凝重冷峻。
其实,他从路晨的话里就能分析出,梁奔也就是麻本亮的案子,多半是和这个国际杀手有关系了。
张一张二和卷心菜都说过,觉醒会和黑铁社在海东省也有大事要做,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眼下这个第三方样本。而且,最终,这两伙人都要汇合到北方的出海口,也就是胶东码头,北方的行动组要接应南方的行动组,所以,这神秘的子弹的主人,也许也跟这件事有关。
至于互相开枪的双方是谁,于果就真的不得而知了。但由于这些牵扯到于果自身的秘密,也就是全球最大的异人组织觉醒会和黑铁社,还有像大医生、贾千面这样大大小小的群雄割据势力,因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给路晨,只好说了违心的话,说这两个案子没有关联。
尤其是路晨说,现场有着浓烈的刺鼻性气味,于果甚至第一反应就是,现场不单单是作案的第一现场,枪战的第一现场,也是处理尸体的第一现场,那浓烈的刺鼻性气味,难说不是某种特别的处理尸体的强酸化合物。
异人的组织里,除了有远胜过凡人的战斗天才,自然也有远胜过凡人的科学天才,要配制出这种专门供应异人组织外派人员执行任务毁尸灭迹使用的药品,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也是不难办到的。
最令于果注意的是,谭楞子的手指被并不是刀的锋利东西切断,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难道,这次觉醒会或者黑铁社不单单都派出了白银甚至黄金级别的杀手,连高层领导,也就是异人群体,都出动了?
这难道……是被真气切割的?
谭楞子只是一个地痞流氓,跟异人天差地远,犯得着用真气切割吗?
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异人组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关于这一点,于果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他琢磨着,只有亲眼见到了谭楞子手指的切割面,才能有所启发,或者直接通过系统回到今天早上的现场。
可是,眼下还有两件事,
一来眼前有更迫在眉睫的大事要做,此事只能先放一放,二来,自己穿越到现场的话,一旦现场有武力强大的异人,甚至有二阶异人存在,那自己即便是隐身的无视状态,也同样有可能被对方发现自身的真气,那就只能动手了,胜负还是未知之数,更有可能改变历史……!
所以,于果必须先完成眼前的事。最起码,他要最终为麻本亮这件事划一个句号,给胶东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个明确的结论。至于这个结论怎么给,于果目前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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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冷藏车脱离了浩浩荡荡的冷藏车队,从高速上下来,分别停到不同的地方。这一带到处是加油站和石材供应场,地方还算广袤。
紧接着,又是四辆品牌、颜色和车型都各不相同,但又都比较常见的车下了高速,分别走向不同的路。
其中一辆皮筋糖本人开着的冷藏车后,出现了一辆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陈旧途乐。
皮筋糖下车后,快速打开冷藏车的后箱,和两个途乐车上的同伴一起,将冷藏车里的那个封闭培养槽推了出来,那槽子下方设计有四个轱辘,就像旅行箱一样,不必非要抬着走,运送十分方便。
上车后,皮筋糖给了副驾驶的司机一沓厚厚的钱,说:“师傅,这是九万块钱,每人三万,您跟您那两位朋友一起分了吧,请你们继续向前开,一会儿跟下了高速的冷藏车队汇合就行。”
副驾驶的司机才是这辆冷藏车的真正司机,他见这一个傍晚就赚了三万块钱,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而且自作聪明地不断眨眼:“兄弟,放心,我懂。你们到底是大单位,商业机密,弄得跟007似的。”
张氏兄弟计划中本来也打算让这些司机这么认为,于是皮筋糖说:“您理解万岁,外面的商业间谍太多,老有去我们工业园拍照的,我们老板没办法,新产品只能这么保密运输,等到适当时机再发布。那好,您忙,我这还有条软中华,您几位都辛苦了,尝尝。”
冷藏车司机接过烟,又惊又喜,忙不迭上了车,开始发动。
途乐绕了一个圈子,从另一条路快速驶过,而其他四辆跟着冷藏车一起下高速的车,也非常巧合地在此汇合了。
为首的是一辆别克gl8,自它开始,包括途乐在内的四辆车全都跟在后面,形成一字排列。而途乐在最中间,前后四辆车仿佛对它形成拱卫之势。
gl8是圆珠笔在开车,卷心菜是副驾驶,后排很宽大,张一、张二把麻本亮夹在中间。麻本亮嘴唇绛紫,瑟瑟发抖,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不断地打喷嚏,全身蜷缩成一团,仿佛被囚禁在冰窟里。
张二淡淡地说:“麻主任,事情做了也就做了,没必要吓成这样吧?”
张一笑道:“那不是吓的,麻主任大概是不穿棉袄在样本冷处理室里呆的时间长了,感冒了,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大事牺牲了他自己的健康,值得尊敬和佩服。来,麻主任,我这里有个医药箱,里面有感冒药,你是生物学和医学专家,自己看看哪个药最适合你吧。”
麻本亮也没有辩解,颤颤巍巍地打开箱子,里面果然十分齐全,看得出觉醒会的行动组有多么缜密细致。他从里面拿起一瓶头孢,就着水吞了两粒。
张二问卷心菜:“卷心菜,你没感冒吧?”
张氏兄弟一向说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这也是一种当领导的智慧,卷心菜实在猜不出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便老实回答:“没感冒……”
张二说:“那你就把外套脱了,给麻主任穿着,看他冻的。你是年轻人,火力旺盛,车里也有空调,不差这一件外套。”
卷心菜当然不敢不遵,便照做了。
张二接过外套,给麻本亮披上,麻本亮也是来者不拒,裹着外套继续发抖。
张二哈哈一笑:“你到底是感冒了,还是被第三个样本给吓着了?”但他话锋一转,却问卷心菜:“我说,你和洋葱天天在一块儿,你当时说他行踪诡秘,我们都没当个事儿,没想到他还真跑了,烤鱼片和酒心糖两个人都没看住他,真厉害。还是应该听你的啊!”
卷心菜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夸奖,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觉得他行踪可疑,但要说他到底是不是百分百是黑铁社的,我也不敢保证。可他突然跑了,我确实没想到。”
张一说:“这就是我们提前行动的原因,没办法,我们只能假设他就是黑铁社的,拼死跑出去通风报信了。万一被黑铁社察觉了,来抢夺我们的胜利果实,那就不妙了。”
张二懒洋洋地看着卷心菜的后脑勺,对着前排后视镜和卷心菜的眼睛对视,说:“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逃出烤鱼片和酒心糖两个人的看护的?按说,这两个人的身手,都比洋葱强一些啊。卷心菜,你怎么看?”
卷心菜心头一震:“我他妈能怎么看?我还能告诉你实话吗?实话是,我很讨厌你们兄弟俩,而且我才是黑铁社的!我真操了你俩的祖先绿鳍马面鲀了!”
可是,他嘴上只能说:“这个……我感觉,他身手既然不行,却还能逃走,说明很聪明,头脑灵活,估计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了吧?”
张一却说:“那也未必,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他还有个同伙,分工协作,这两个人装作互相揭发,显得最起码其中一个人肯定是忠诚于觉醒会的。卷心菜,你说,会不会是你协助了洋葱逃走了呢?”
车内静悄悄的,可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这一刹那将外面的黑夜也照亮了。
卷心菜感到脑袋嗡嗡作响,他真没有时间去不断用各种肮脏词汇问候张一张二的全家,只能尽快思考如何回答才能让他俩满意,结结巴巴地说:“大哥,二哥,你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现在被你们吓着了,真不知道你们是开玩笑还是真这么认为……”
张一和张二都看着他,张一笑道:“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卷心菜忙不迭地喊冤:“当然不是啊!我当时不是还在您店里,在您二位的眼皮子底下吗?我怎么能去协助跟我隔着一条走廊的洋葱逃走呢?”
张二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抖得像一只大簸箕一般的麻本亮,说:“卷心菜,你当时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你完全可以头一天晚上在一楼的公共卫生间里做手脚啊。”
0927 白氏兄弟
卷心菜真是被他俩折磨够了,便正色说:“我一直都跟你们乘坐同一辆车,要是黑铁社的人跟踪我们,你们总不能说是我报的信吧?两位领导,我问心无愧,什么都没做。你们要是单纯想惩罚我的话,你们是上级,我只有服从。”
也就在此时,远远地有一辆车连续闪烁了几下远光灯,接着是近光灯,然后再一遍远光灯。
张二一凛:“大哥,白氏兄弟应该就在那辆车里,咱们下去吧。”
卷心菜讨好地说:“要小心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以免黑铁社的人跟踪我们。”
张一冷笑一声:“我们接头之后,就有两个黄金级杀手,六个白银级杀手,黑铁社的人再不开眼,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咱们硬碰硬吧?但是,进入地下排水道后,确实要小心了。”
很快,几辆车就各自停在路旁。这一带比较荒凉,是典型的郊区,甚至远处还有人骑着大水牛路过,远远地传来几声犬吠,尽管是南方,却也显得十分凄冷。
这二十多个人很快就见面了,四名白银级杀手都跟张氏兄弟比较熟悉,相互点头。张氏兄弟虽然狂傲不羁,却十分遵守组织的规矩,见到黄金级的白氏兄弟后,连忙上去鞠躬行礼,显得异常恭敬。
白月明和白风清长得很像,两人都是细长的眯缝眼,看上去骨架大却没什么肉,手掌比一般人大许多。非要说形象,就有点像富坚义博的漫画《猎人》中的反面角色西索,属于阴狠和刚猛并存的恶狼型杀手。
黄金级杀手是成为中层干部的必要条件,每个黄金级杀手等同于经理身份,能管理十名白银级杀手和五十名青铜级杀手。总部的黄金级杀手总数每年保持在一千多人的稳定数量,其中亚洲面孔大约占据一半,而华人则更少,大约只有不到一百人。
白银级杀手中,华人数量就明显增多,而青铜级杀手,则黑人和混血人种更多。这也是跟世界贫富分布有关,觉醒会主要从世界各地的孤儿中寻找合适的苗子进行培养,非洲和中东战乱最多,因此多半成为青铜级的来源。
华人相对聪明,能在技巧上多下功夫,可是,在体能上却弱于其他人种,故而上升到白银级的华人杀手不算多,而上升到黄金级的,则更就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这次到海东省和南福省分别执行任务的华人黄金级杀手居然达到了五个(井出声是日本人,不算在内),占整个觉醒会华人黄金级杀手数量的二十分之一,由此足以见证觉醒会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和必须要完成的重大决心。
而在华人黄金级杀手里,白氏兄弟也算是了不得的佼佼者,自然受到了现场众人的普遍敬畏,华人杀手们也都隐隐有种自豪感。
当然,白氏兄弟能作为这次南北行动组中南方行动组的首领,除了真实本领过硬,自然也是有笼络人的手腕的。
白月明虽然长相如同秃鹫一样阴鸷,可这不妨碍他露出和善的笑容,说:“两位小张,你们在白银级里声名显赫,以后很有肯晋级黄金级,到那时候咱们就都是平级同事,得互相帮衬。”
张一张二受宠若惊,连声说:“不敢,两位白老师多多提点。”
由于觉醒会几千年来一直隐藏在人类正史背后,尽管也与时俱进,甚至在格斗和科技的某些方面超前,可也同时保留了许多古色古香的特点,比如他们内部对话时,非常遵循过去的传统,极其看重辈分、资历和声望,正是这种一脉相承的理念,坚定着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信心。
张一张二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可白风清却说:“路上再详细说也不迟。现在咱们马上进入地下排水系统的入口,以免人多眼杂,被黑铁社的杂碎看见了。”
就跟张氏兄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样,白氏兄弟也是如此,老大白月明看起来更好说话一些,而白风清却是表里如一,就像一只冷酷的黑雕,一旦盯住了谁的眼睛,就仿佛把后者当成了猎物似的,就连声音也像破旧的手风琴,拉出十分破败诡异的走样长腔。
这声音让张氏兄弟听了不禁胆寒,更何况是其他对张氏兄弟都噤若寒蝉的青铜级杀手们。
于是,众人立即开始行动,皮筋糖将那封闭培养槽拉了出来,四个白银级杀手立即靠近,似乎是要做为保镖。在白氏兄弟的带领下,进入了这附近城市排水系统的一个入口。
越走越潮湿,滴水声仿佛把他们带到了那些经典恐怖电影的场景中去。
走着走着,白月明瞥了一眼麻本亮,说:“看来,这位就是针刀毒王苏复的核心科研所一把手了?”
麻本亮浑身剧烈颤抖,假如之前可以说是在样本冷处理室冻着而感冒了,那么此刻恐怕就是真的吓着了。他的鼻涕拖得老长,看上去有些虚弱,好在思路还算清晰,心想:“这……这个针刀毒王苏复是谁?”
如果觉醒会的众人不解释,那么麻本亮永远也不会知道,针刀毒王苏复就是大医生。
张一小心翼翼地说:“确实,就是他。他得了重感冒,不过总算任务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
白风清针线一样的眼睛瞅了瞅麻本亮,说:“我虽然只是来接应你们的,可我也为此做足了功课。据我所调查的结果,我听说,你们公司规定,单独一个人是不能进入核心实验室和样本独处的。
“普通员工想要进入,必须要有最少两名同事陪同。哪怕是你这个主任想要进入,也必须最少有一名同事陪同,同时刷两个人的卡,才能进入。我想请问你,你既然没有另一个帮手,你是怎么成功搞到两张卡,进入的?”
麻本亮看上去就发烧得厉害,用模糊不清的沉重鼻音回答说:“我……我偷了小初的卡……小初是我们那里一个笨手笨脚的员工……我故意批评他,趁他不注意,偷了他的卡……
“反正他也粗枝大叶,从来也不知道好好保管……连他电脑的密码他都老忘……我走之前把他的卡重新装回他的抽屉,他第二天就算看见了,也会误认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放的,肯定不会怀疑我……”
白风清说:“听上去这个解释挺合理的。好,麻主任,我希望你能一直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知道吗?日本的山口组,每年能赚五百多亿美元,但他们跟我们比,就少得可怜了。”
张一张二还有些犹豫,可白月明看出了他俩的心思,便笑着说:“没关系,以后麻主任就是自己人了,咱们也没必要跟他瞒着,凭着他的才华,说不定日后他最少也会成为咱们组织里的中层干部,而且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中层干部。”
白风清继续说:“我们是个国际性的杀手组织,叫做觉醒会,专门培养搜罗来的孤儿成为职业杀手。我们的组织每年除了不断向世界各地领取杀人任务赚钱之外,也向全球有战乱纷争的地方派出雇佣兵,甚至应邀对国家级元首行刺暗杀。
“所以,我们不单单是靠杀人挣钱,尽管一个大单就是几百万美元入账,可我们通过帮助各地反官府武装,也获得了相当的矿藏股份,其中有天然气,石油,稀土,甚至还有钻石矿,绝对称得上是富可敌国。所以,你将来的待遇,完全不必担心。”
麻本亮虽然疼痛难忍,懂得瑟瑟发抖,却也还是被他这话惊呆了,顿时感受到一股濒临绝望的恐怖,可与此同时,也闪现出一丝希望。
他颤巍巍地问:“我一直在问张一张二先生,我的父母怎么样了……他俩说你们才是这次行动的最高领导,那么,你们……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白风清示意手下一个白银级杀手。后者亮出了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里面居然真是麻本亮的父母,他俩正在惶恐不安地被几个杀手恭恭敬敬地请下楼,而屋里却躺倒了三具尸体,一看就是大医生集团里专门派来看护麻本亮父母的黑道分子。
麻本亮继续觳觫,恐惧感和病症各占一半。父母都被救出来了,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地高兴,总觉得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大医生虽然是南方三省的黑道皇帝,但比起这个全球性的邪恶组织觉醒会来说,还真的只能算是渣渣了。
但他的表情已经露出,为了避免对方起疑,便故意转移话题问:“这……这几个看护人员,都……都死了?”
白风清冷酷地笑笑,说:“这是当然的。本来也可以先礼后兵,但事发仓促,我们没时间和他们走正规程序。再说,这些黑社会分子自以为是,顽固不化,杀了反而清静。况且,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
白月明接茬道:“麻主任,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父母并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被接走的,换句话说,他们在大医生,也就是针刀毒王苏复专门安排的房子里居住。即便这里死了三个黑社会分子,警方也不会想到跟你的父母能扯上关联。
“不但如此,黑道上的仇杀很多,大医生虽然是南方的黑道皇帝,一般人找不到他,可是,他的手下们为非作歹,称霸一方,尤其是在私人医院方面令全社会怨声载道,还大肆制毒贩毒,仇家肯定很多。
“我们并没有用特殊的武器,只是一人一刀,扎在心脏部位,杀了这三个人而已,连枪都没使用,刀子也是从厨房里随手拿的水果刀。所以,这次的事情,最多会让警察认为是一场黑道仇杀罢了。”
0928 地心游记
最后,白月明总结道:“你父母会被我们的人通过另一条途径送往国外,只要你一心一意跟着我们做事,组织上绝对不会亏待你,无论从金钱上,还是从权势上,你会感到你在认识我们之前的所有幸福都是虚假的,因为那些对比我们即将给你的报酬和生活环境而言,不值一提。”
麻本亮不敢再多说了,只能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用卷心菜的外套裹紧了身子,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从冷库里取出的大虾。
卷心菜见张氏兄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白氏兄弟身上,而白氏兄弟则更关注麻本亮,自己暂时算是安全了,因此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下手机肯定是没信号的,只能等到走出去后,再伺机给自己的组织黑铁社发送情报了。
张氏兄弟有意要讨好白氏兄弟,而且也的确有许多疑问等待解惑。
于是,张一凑上前,沉声问白月明:“白大老师,这个针刀毒王苏复,听说是组织里最早的叛徒,估计今年最少也得六十多岁了吧?他是您一样,都是黄金级杀手吗?不过他现在这么老了,肯定也不能打了吧?听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罕见的格斗天才。”
白风清淡淡地说:“张一,他的事是组织里的绝密,你最好不要打听。”
白月明却更活泛一些,说:“老二,都是自己人,现在是执行任务时期,更得团结一致。不该说的不说,可以说的,说两句也行。”
因此,白月明说:“两位小张,我也只能告诉你们,苏复并不是我们黄金级的杀手。他原本是组织里的高层干部,而我们黄金级,只是中层而已。”
这一次别说张一张二,以及周边众多的青铜级杀手感到惊异万分,就连白氏兄弟手下的四个跟张一张二并列的白银级杀手,也是面露愕然之色。
但他们感到惊讶的原因是不同的。
青铜级杀手的认知受限,因为他们从小被控制,只知道杀手做到最强,就应该是黄金级,里面就算具体也分个三六九等,之间也不会差得太大。
可白银级杀手却因为权限被略微放开一些,也听说过一些神奇的传闻,说黄金级杀手并不是杀手的顶层,似乎有一种能够突破人体极限的更高级战士,他们就是这个觉醒会的高层干部,也就是副总或者副总以上的统治阶层。
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
张一张二听到这话,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白氏兄弟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实话,这的的确确是机密,这牵扯到组织本身的核心秘密,也就是说,大家到底是被谁收养、培训和统治的,谁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
这个命题太大,也太沉重了,他俩立即识趣地不再作声,不敢问下去了。
与此同时,地面上,月光朦胧,黑夜黑暗无垠。那辆别克gl8旁,陡然刮起一股小型疾风,随即,于果的身体就像是被一些肉眼看不清的沙子精准无误地堆砌出一般,很快就全部恢复,等到全部稳定后,他四下看看。
此刻的他处在无视状态,在这路灯昏黄的荒郊野外,他基本上就等同于真正的隐身。
他四下张望一下,四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最起码,没有觉醒会那帮人一丝一毫的踪迹。
系统说:“现在扣除您这次十万元的穿越费用。您目前投资一千万元,积蓄变为两千九百九十万元整,总积分仍旧是110000点不变。”
于果心道:“你就认识钱。但我现在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帮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分钟就跑得不见人影。不过,城市地下排水系统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我迟早能找到他们。要是找到后被他们甩得太远,那就只能再次花钱穿越了,虽然有些心疼,但做大事不能犹豫。”
系统笑道:“我很欣慰,好在您是一位深明大义,有大局观的抠门主人,跟那些一般的庸俗小气鬼不一样,您在关键时刻并不吝啬。”
于果心道:“谢谢你这么别致的夸奖,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当然,我不能一直维持这种无视状态,毕竟下水道的路面比较窄,他们都是从小受训的杀手,在这么封闭的环境下,也许发现我的行踪没那么难。
“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会隐身,那我只能把他们全杀了才能保守秘密。他们虽然个个都满手沾满血腥,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所以我不能武断地评论他们是否该死。所以,我如果现身的话,还是易容成洋葱比较好,反正我已经熟悉洋葱的身份了。”
接下来他开始寻找河渠,在这一带如果有城市排水系统的入口的话,那一定是在河水附近。
这种设计类似日本的排水,靠近河渠区域的雨水一般会通过各种建筑的排水管,路边的排水口则直接流入雨水蓄积排放管道,再通过大支流排入大海。
其余地区的雨水,尤其是城市中心那么多高楼大厦,雨水则会随着每栋建筑的排水系统进入公共排雨管,再随下水道系统的净水排放管道流入公共水域。
许多支线,最终汇合成一条主线。
果然,他发现了河道,便沿着河走着,顺着坡一路下去,果然看到了入口。
这附近杂草丛生,其中无比潮湿和幽暗的水气扑面而来,显得极其阴森而又凄冷。即便于果的身体不惧这种程度的湿冷,但对这水气带来的人文悲凉感,却比普通人类感受得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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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觉醒会南方行动组一行人,在下水道内越走越感到寒意十足,冷风带着大量的潮湿气流扑面而来,并且在各个拐口内被削得异常锋锐,发出激烈的尖叫,就像恶鬼见了太阳一样,显得阴森可怖。
张一转头吩咐道:“皮筋糖,抓好了把手,一定注意安全。”
皮筋糖小心翼翼地点头,围着他的四名白银级杀手不约而同地抬眼看了一下张一,意思是让他放心,有他们四人坐镇,哪怕出现特殊的问题,也都能应付。
更何况,还有白氏兄弟这两位黄金级杀手作为领导,这世上敢于找他俩麻烦的家伙,真是不多了。
黄金级杀手基本上除了杀人技巧要胜过白银、青铜级杀手之外,还要博览群书,会多国语言,了解各类民俗,会几乎世界上各种技能,包括最基本的游泳、滑雪、登山、攀援、潜水,也包括开坦克开飞机,且个个都是堪比黑客的电脑高手。
只有这样,才能突然被派到各国执行机密任务,就像到自己家后院一样驾轻就熟,毫不费力。在这地下排水系统内,一旦遇到危险,只要这危险不是太奇怪,基本上都能应付得来。
不但如此,觉醒会上千年的训练模式,摒弃了一切繁琐的官僚主义,使得这些杀手们不会因为等级高低、关系远近而产生矛盾,影响团队的紧密合作,进而影响办事效率。
这是他们一直保持高效的最根本原因:一切都必须围绕完成任务进行,谁也不能违背这个原则,否则就等于是背叛组织,要受到杀手界的广泛唾弃,甚至性命不保。
再加上他们经常模拟演练,上行下效,令行禁止,广泛配合默契,这就好像是各个零部件已经经过了非常严密的计算,哪怕随时组合,都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因此,这些杀手们之前并没有合作过,可眼下俨然就是一支合作很久的团队,完全没有沟通障碍,一个眼神,一声咳嗽,就能恰到好处地配合。
此刻,听力最好的白氏兄弟一下子感觉到了什么,白月明忙伸手一晃,打了一个响指,脚下又来了几下听似毫无规律的踢踏,后面的人立马像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全都站定。
这是觉醒会遇到较高危险的手势,也就是二级危险。
一般情况下,这种手势是遇到了成规模的有敌意普通人,比如惹怒了一个村庄,被数百名持械者围攻,就会使用这个手势。再往上是最危险的手势,只有遇到黑铁社、行动国武警部队、动乱小国的官府军和地方武装势力才会使用。
尽管这并不是最高危险手势,但从一个著名的黄金级杀手的手上使用,还真是罕见,尤其是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觉醒会这二十来人基本上是所向无敌的战斗团体,又怎么会遇到二级危险呢?
但没有人质疑白氏兄弟的判断,一来对上司要绝对服从,二来,白氏兄弟作战经验丰富,甚至曾经为了利益,在中东地区直接参与了颇具规模的真正战争,在火箭炮中穿梭,是在血与火中存活下来的超级战士,对危险的预判,应该不会有明显的错误。
于是,所有人都纷纷把手放入武器的手柄上,擅长暗器的人,也都抓好了暗器囊。
阵阵阴风从侧面一个大口呼呼地灌了进来,再被内中的小口纷纷削成了尖锐的风刀,割在脸上,觉得奇疼无比。
但是,众人从小都受过非人的训练,这点儿痛感真算不了什么。况且,大家知道,等到往里走深了,就只有潮气,没有这么大的风了。
而他们也都清楚,万一真有敌人,那么此地就是最佳的设伏地,凛冽的风声呼啸,会把枪和刀子的声音全都无情地吞没。
也就在此时,皮筋糖感到浑身发冷,突然白眼一翻,跪在地上,当即死去。
围着他的四个白银级杀手全都惊异万分,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能隔着自己,杀死皮筋糖。
众人猛地想到了一个传闻:“据说黑铁社现在已经不单单是青铜级杀手的团队了,其中不少人按照本会的严格升级标准,升级为白银级甚至黄金级了,莫非……他们也派出了他们的重量级杀手?”
0929 致命的暗器
这样一想,谁都不禁汗流浃背,就算他们真的从小被训练得对死亡感到麻木,对杀人毫不在乎,可是,自己的生命最宝贵,这是本能的念头,谁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杀。可潮湿水气被寒风带起,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于是,在第一时间内,觉醒会南方行动组的成员们展现出了良好而又冷酷的专业素养,大伙儿立即关掉手电,纷纷撒开,各找有利地势。太集中的话,就会吸引敌人攻击。
白氏兄弟和张氏兄弟都在激烈思索同一个问题:“假设敌人是黑铁社杀手,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走这城市排水系统下水道呢?这应该是绝密啊!两个内鬼都已经处理掉了,就算还有别的内鬼,大家终日都在一起,也没有机会外出传递消息啊!”
更奇怪的是,这群黑铁社杀手并不像是循迹而来,反而像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这伙人上钩,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这肯定是有内鬼作怪呀!
白氏兄弟看了一眼张氏兄弟,四个人的表情都十分阴森,他们都下定了决心,此刻暂时没办法判断谁是内鬼,可只要挺过这一关,他们就一定要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抓到叛徒,一定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恨!
张氏兄弟也突然想到了洋葱,不错,洋葱突然消失,按理说,他的嫌疑最大。
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洋葱就是叛徒。
一来,洋葱也很有可能在洗手间,被藏在里面的黑铁社杀手胁迫并带走,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洋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核心秘密,就算叛变了,也跟现在黑铁社的杀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没有什么必然关联。
换句话说,在今晚行动之前,虽然洋葱是在自己兄弟二人召集众人开会之后才借口闹肚子离开的,但是自己兄弟二人对众人说话时,只说了白氏兄弟会率领四个白银级杀手来接应,并没有说在哪里接应!
尤其是走地下下水道这个计划,张氏兄弟只亲口告诉了当事人麻本亮,除此之外,他们谁都没有透露!也就是说,洋葱绝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就算知道,他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也没这么快。
退一万步讲,就算非常顺利地告诉了黑铁社,黑铁社的杀手,也万万没有提前在这个下水道的这个地点设伏的道理!
不但时间上来不及,并且他们根本不会提前知道自己是要走哪个入口,不知道这个,又怎么会知道哪条路是自己这伙人的必经之路?又怎么可能恰到好处地在此设伏呢?
这个谜团太大了,一时半会儿真不容易解开。
因此,白氏兄弟和张氏兄弟都是心念如电,一闪而过,眼前的当务之急是立即反客为主,将设伏的敌人全都消灭,因此,他们必须通过在组织总部杀手学校里积累的知识,和平时外出作业时积攒的丰富经验,来判断对手此刻的方位。
可是,既然是远程攻击,为什么大家都没听到声响?皮筋糖莫非是被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打死的?
白氏兄弟作为黄金级杀手,对枪械的知识可谓是出神入化,尽管这里噪音不小,但毕竟距离不远,他们也能勉强听出子弹的细微差别。当然,于果作为三阶异人,自然比他们强太多太多,但于果并不懂枪械,在技巧上,就未必能听出子弹呼啸的区别。
白风清朝白月明轻且连续快速地点了十几下脚尖,意思是表示,这并不像是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发出的声音,反倒像是某种弓弩,但又比弓弩声音轻一些。
如果是枪声,以白氏兄弟的专业程度,会一下子锁定枪手所在的大致方位,到时候乱枪齐发,飞刀齐射,在这特殊的下水道环境内,能够成功躲闪开的几率很小。可是,这种未知的杀人方法,却真是很难断定枪手在哪儿。
好在他们平时的专业课都非常努力,因为他们知道必须拼死拼搏才能有人生,故而都能听明白这点脚声的意思。
在黑暗中,手势看不清楚。直接说话,声音传播范围广,本来是个好方法,但大家的暗语都是一脉相承,假设对方是黑铁社杀手,那自然也能听懂了。
所以,这种近距离轻微地用手和脚打出节奏,那自己这边的人就会听到,而敌人却听不清了,是眼下传播消息的最佳方式。
于是,张一转脸,示意圆珠笔去看看皮筋糖是怎么死的。
圆珠笔顿时脸色大变,面如死灰。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杀人知识丰富,谁也不傻,敌人既然藏在暗处,占据了有利地势,就等着谁冒头就收拾谁,尽最大可能对自己这伙人进行狙击减员,这时候上去查看皮筋糖的尸体,那不是白白去给敌人送人头?
没办法,圆珠笔只能就地一滚,这就要凑上去,谁料又是轻轻的嗤嗤声,圆珠笔想要挡格,可惜她只是青铜级杀手,道行不够,就算提前有所准备,那也只是准备好被杀而已,而对方却是蓄谋已久。
只见圆珠笔眼珠子上翻,舌头猛然向外一吐,鼻腔里流出血来,趴倒在皮筋糖的胸口,死去了。这两人从来没有相爱过,此刻却是共赴黄泉了。
听声音是直线而不是弧线,力度也很大,似乎射过来的暗器是被某种器械发射出的。
在黑暗之中,白氏兄弟和张氏兄弟很难看得出圆珠笔鼻腔里流出的血是不是黑色的,可对重量还是能大致判断出来的,这么轻的东西还能连续两次一击将青铜级杀手索命,说明除了力道足,就是有可能有剧毒。
可是,这又引出来一个新的问题——对方是怎么在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下子就看出圆珠笔的活动轨迹的?
白月明躲在石壁后面,大声喊道:“哪一路的朋友?想要干什么?”
敌人一旦回嘴就会暴露方位,现在藏在暗处,占据这么好的优势,自然是不上当。
只要再有一次射击,他们就能大致判定对方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过来的。尽管这么大的水声,会掩盖敌人的脚步声,但下水道内能够落脚的地方很少,只要确定方位,乱枪齐发,必然会让他们现原形。
张二拍了拍身旁的烤鱼片和酒心糖,要他们分别迅速抓住圆珠笔和皮筋糖的脚踝,一下子将他们的尸体拉出来并且背负在身上,快速向外走,吸引敌人的射击。
杀手们从小进行力量训练,力气都明显大于常人,更何况他俩是青铜级杀手里力气比较大的,经常见到死人,虽说背负的是尸体,而且是刚刚死掉的新鲜同事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这样做很有风险,因为即便他们用尸体挡住头、胸、腹等关键要害部位,但腿却暴露了,背着尸体,总会拖慢速度,说不定敌人就会射击他们的腿部,万一这暗器有毒,那就算要害没被射中,射在腿上,也一样会死。
可是,上级对下级下了命令,尤其是在战斗中下达的,下级就只有服从,不然就等同于叛变,上级可以随时以背叛组织的大罪处置抗命的下级。
烤鱼片和酒心糖都心下黯然,颇为沮丧,但他们也必须这么做,这就是觉醒会的刺客信条。
但正在此刻,张一却拉住了张二,随后狡黠地用脚尖打了一串急促的节奏。
卷心菜的脸绿了,虽说在黑暗中并不被人发觉,可他的确害怕了——张一的意思是,让他去拖圆珠笔或者皮筋糖的尸体。但自己的力气不大,怎么能拖得动圆珠笔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妈?皮筋糖虽然比自己还瘦,但被圆珠笔压在下面,根本拖不动。
卷心菜很清楚,这是张氏兄弟始终不放心自己,要除掉自己的节奏,无论自己是不是黑铁社的卧底,张氏兄弟都只是想要自己死。
可不去做,也会死。而假设对面真的是黑铁社同僚的话,黑暗之中,对方也肯定认不出自己是自己人。卷心菜心里一颤,把心一横,就要伸手过去。
但他长了个心眼,不是站着过去,而是在地面爬行。但等他刚刚碰到圆珠笔的尸身时,却感到寒光一闪,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把圆珠笔的尸身盖住自己的大部分身体。
紧接着嗖嗖两声,卷心菜感到自己正在抓着的圆珠笔的尸身明显颤动起来,显然是有很厉害的暗器刺入身体。
圆珠笔虽然受过艰苦卓越的训练,但人的胖瘦跟基因有关,圆珠笔翻跟斗大劈叉都没问题,但这不妨碍她是个大胖子,因此也总是在外派任务中被命令装成普通的中年大妈,她也习惯了这个身份。
像她们这种杀手,身上尽管有肉,也都是十分结实的肉,肌肉含量比较高,连这样的肉都被这暗器撞得轰轰作响,甚至卷心菜的手都感到疼痛,可想而知其威力。
当即,白氏兄弟确定了伏击者的大致方位,两人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拔枪,砰砰砰砰,打得对面的石壁火光四溅,张氏兄弟等人见此,也都立即照葫芦画瓢。
尽管是乱枪射击,可这些人身经百战,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对自己打了多少发子弹都是有数的,听撞击石壁的声响,就知道肯定是落空了。看来,敌人发射的同时,就挪动位置了。
他们立即分散开来,手电筒四面八方地照射过来,这也是为了一来让伏击者无处可藏,二来也让伏击者辨不清己方有多少人,在什么方向。
卷心菜很庆幸,这两下并没有射中自己,幸亏了圆珠笔,他趁机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将圆珠笔盖不住的身体部分,用皮筋糖的尸身来盖,完全把自己遮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