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6 五哥的生与死
卓娇娇大喜:“太好了!这么多钱!发财了!”
其实她更欢喜的是,不需要面对王岸然那么危险的家伙了,勒索王岸然,就等于直接勒索了王岸然的一系列势力,太冒险了,倒不如见好就收,从这里拿了七百万后,远走高飞。视频还可以随身带着,随时远距离威胁王岸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谢俊飞却嬉笑怒骂道:“去你妈的!三百万还不够干什么的?你们这帮有钱人,简直都是畜生!我他妈的当年身上只有三十块钱,我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真是让钱给惯出毛病了,我要是有把枪,把你们这帮垃圾全部突突了!恶霸资本家、土豪劣绅、地主老财!就应该革你们的命!”
高晃假装被他打怕了,连续说:“是是是……”
谢俊飞见这个往日把自己踩在脚下,不可一世的有钱人,现在跟孙子一样老实巴交,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他见高晃已经受伤不轻,加上自己肯定能打得过高晃,因此也就放心地将高晃解开,一边解一边威胁:“姓高的,你他妈可以等我松了你的绑,你立马跑呀!反正我报警的话,你跑多远也没用。”
高晃连忙点头:“是是是……”
谢俊飞又说:“你是说,四个箱子,需要一个司机和一个秘书来给你。但我告诉你,别觉得你多了两个人,就能反过来制住我们俩了!我随时可以打110报警!”
高晃忙说:“不敢,不敢!秘书是个女的!司机是个中年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啊!你放心吧!”
谢俊飞这下彻底放心了:“很好!行了,咱们走吧,去你的租房,然后你马上打电话让人送钱来!”
高晃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他走出去。谢俊飞要他捂着脸,不许四下张望,一旦引起周围邻居的怀疑就不好了。谢俊飞本人带着卓娇娇购买的吃喝用品,这些东西可以随时扔掉,方便他随时动手控制住高晃,而卓娇娇则拿着移动硬盘和那一提包钱。
到了高晃租的房子内,里面装修得更简单,基本上没什么家具,至于电器用品就更是一个也看不见了。高晃租住这里很简单,谢俊飞现在明白他是拿了钱就走,没必要住太舒适的地方,跟自己和卓娇娇这种有可能打持久战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关上门后,谢俊飞冷笑道:“高晃,你给我老实点哈,马上打电话!要是我发现你在通话中自以为聪明地加什么暗号暗语的,那你就等着倒霉好了!”
高晃一边“不敢不敢”,一边掏出电话。
谢俊飞陡然一把夺过手机,狡黠地问:“你告诉我,多少号码?我拨出去,不要耍花样!”
高晃还真记得朋友的手机号,就算不是朋友本人常用的,起码也是和朋友联系的唯一渠道,便说了号码。
谢俊飞拨通后,打开免提,将手机还给高晃,自己却掏出自己的手机,摁动了110三个数字,在高晃面前晃来晃去,意思是自己随时可以拨通,到时候高晃就完蛋了。
高晃只得打了过去。老实说,他也很敬畏自己这位朋友,态度上必须是谦卑和恭敬的。谢俊飞见他立即进入状态,神色肃穆,还真是商人的风范,也有些折服。
电话刚拨通,里面却没有声音。高晃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因为做着擦边球生意,因此十分警觉。于是,他先开了口:“五……五哥吗?”
谢俊飞心想:“这应该是买他公司的家伙,还‘五哥’,估计南方人兄弟姐妹多,此人排行老五吧。”
而于果则心中剧震,因为这座城市,的确也是仲老五当初所在的城市。其实,仲老五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于果愿意,可以一个人轻松全歼仲老五贩毒集团,把他们全都送到世界各地的深山老林、沙漠荒原、极地冰海里喂各种各样的猛兽。
可是,真正令于果感到惊悚的是,仲老五明明是死了啊!
最起码,系统不会撒谎,最少,系统不会对自己的主人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撒谎,主人一旦误判,对未来的事业产生危险,那系统就会跟着受到重大损失,所以系统绝不会自毁万里长城的。
那么,这五哥也许是重名?排行老五的男人,岁数又比你大,都应该叫五哥吧?只不过也恰巧在这座城市里而已。
于果虽然觉得多半只是巧合,可看到高晃那副即便隔着手机,也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的样子,真不像是在跟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五打电话。
谢俊飞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高晃,但没发现什么破绽,当然,这所谓的“锐利”也不过是他自己这么认为而已。
里面等了一阵,开口了:“是老高?”
于果一听之下,立即辨认出这跟仲老五的声音不同,看来,此五哥非彼五哥。别看于果只见过一次仲老五,但他的体能是常人的百倍以上,而且还均衡发展。就这么一次,也足够记住仲老五的声音,无论仲老五说什么话,哪怕说一个字儿。
谁料,高晃居然也有些狐疑:“你不是五哥?”
谢俊飞烦了:“我操,你个穷毛病,既然不是说了算的人,你跟他墨迹什么?让这个人把电话给那个五哥,让那个五哥亲自接不就行了?”
高晃大惊,心想这可毁了,谢俊飞这蠢货偏偏这时候说话,坏自己的大事,要是五哥发现自己这边还有其他人,误以为说好了送一个出境,其实送的不止一个人,那就真完蛋了。
其实,谢俊飞也不傻,他装作粗鲁地这么喊一嗓子,其实是为了验证,手机那头到底是不是要来给钱的,万一是王岸然的人,那就不妙了。
里面的人问:“你身边还有别人?”
高晃慌了:“嗯不是,是个服务员,热心过头了……放心,说话方便。”
谢俊飞朝高晃竖起中指,嘴上模拟着骂人的口型。
里面的人说:“原来如此。那么,你也准备好你该准备的东西了?”
这当然是指劳务费了。高晃咳嗽一声,毕恭毕敬地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里面的人笑了,听上去声音很年轻:“我不是五哥,但我是五哥的人。五哥很忙,你的事儿我负责。怎么?你觉得我不配?”
高晃惊了一下,忙不迭地补救:“不不不……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怎么称呼?”
那人的声音不慌不忙:“叫我小魁好了。高总,你要五哥办的事,办妥了。如果五哥不是看在和你有几年交情的份儿上,我们不会趟这趟浑水。只要你不忙,随时可以。你说个时间吧?”
谢俊飞大喜,示意高晃现在就行。
高晃见谢俊飞已经入彀,便说:“好……好,那就现在吧,我在xx区xx路53号,金辉花园小区11-4。您再过一个钟头能到吗?”
那人淡淡地说:“路况好的话,半个钟头也用不上,我现在就在街上开车,这就出发。到了我再联系你。”说罢,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谢俊飞感觉一切还算顺利,说:“这南方人还真的挺牛气的,说话挺冲的,当手下都这么冲,那个五哥看来很牛逼了哈?”
高晃心想:“仲老五是胶东人,但他在这边混了这么久,手下用了南方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总觉得这个叫小魁的,南方话也有点儿奇怪……大概也是外地人来这边讨生活的,学了一口这里的腔调……”
谢俊飞见高晃居然敢不搭理自己,推了他一把:“我操,我跟你说话呢!看来,你还真是穷途末路了啊?人家说了,不是看在和你有几年交情的份儿上,不会买你那个破公司的!”
高晃却心里暗叫侥幸:“幸亏五哥是黑道大哥,这一行说话都比较隐晦,不然的话,被这个傻逼谢俊飞听出破绽来,那就麻烦了。哼哼,谢俊飞,你给我等着,一会儿这个小魁来了,你就知道仲老五的厉害了!我跟毒贩子有交情,你想不到吧?还想要七百万?过不了今天晚上,你就没命了!”
谢俊飞感觉大势已定,心里轻松了起来,拍了拍高晃,问:“既然咱们合作愉快,那么那个送钱的家伙来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卓娇娇说:“我俩有点私人恩怨,要说道说道,你先去外面帮我俩买盒烟,我不能亏待他不是?”
卓娇娇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嘴里嘟哝着“刚才要我买饭的时候怎么不一块说,老娘饿得死去活来……”,这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卓娇娇一出门,谢俊飞用力捏着高晃的肩膀,恶狠狠地问:“我问问你,你这傻逼是不是就不盼着我一点儿好?没错,当初是你打造我的,但我得了那点广告费还不是个可怜的零头?你他妈的拿了多少大头?当初你为什么要拆散我和方洁?**的!”
高晃没想到他还纠结这个问题,心里的怨毒再度满溢,面上却叹了口气,说:“你和方洁,不合适……”
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谢俊飞也不愿像刚才那样粗暴地对待高晃,也没因为他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发怒动手。
可谢俊飞还是不甘心地追问:“不合适?你妈逼的,你打造我们俩,号称什么‘金童玉女’,现在又来这一套?我就问问你哈,既然是金童玉女,为什么不能结合?难道只能一辈子看上去像情侣,但一直在为你不断赚钱,你就高兴了?我这暴脾气,说到这里,我他妈真想马上弄死你!”
可偏偏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0407 视频与枪
高晃和谢俊飞都愣了一下,后者有些莫名其妙:“我了个操操来,你这个朋友是蜘蛛侠吗?这么快就过来了?”
高晃也觉得不对劲:“应该也不是房东……”
谢俊飞对高晃说:“你去里屋坐着。”他也是怕万一自己凑近猫眼,高晃会忽然冲过来,一下子将自己撞倒。尽管他认为高晃不会这么做,毕竟自己随时可以报警,但人心难测,高晃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正如谢俊飞怎么也不理解高晃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拆散自己和方洁的大好姻缘。
看到高晃一脸不满地走进里屋,谢俊飞才趁机凑上猫眼看,见卓娇娇一脸委屈地在门口站着。
谢俊飞当即有些恼了,说道:“叫你去买包烟,看把你冤的跟什么似的?我当年给你跑前跑后出了多少力?你至于吗你?烟买回来了?”
由于这次不是在自己的租房,似乎也没必要弄暗号,加上卓娇娇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要是一直等她用暗号敲门,那恐怕她就抓狂了。想到这里,谢俊飞极其不满地打开门。
也就在这时,门外骤然一股大力,轰然一撞,谢俊飞猝不及防,也惊恐万状,一下子飞了出去。从外面闯进来四个大汉,看上去貌不惊人,衣着打扮也很普通,一个个就像是工厂里干体力活的粗壮工人,可眸子精亮,一看就是充满了彪悍的力量。
门外最后走进来的,是一脸阴沉的王岸然和仲老四,以及仲老四胳膊上耷拉的衣服包裹中伸出的枪口顶着的卓娇娇,一脸哭丧相,看起来委屈得不得了。谢俊飞这会儿哪还有精力去怒骂卓娇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自己都吓傻了。
于果虽然也能猜想到是这个结果,可他没料到能亲眼见到仲老四,或者换言之,他没想到仲老四能亲自出马。看来,行贿视频这件事,仲老四相当重视。
于果转念一想,立马也就明白了:“现在是仲老大能否晋升为副市长的关键时刻,要是仲老四这个篓子带动着整个仲家被调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百万贿赂的事是小事,仲老四这么积极,其实也并不是真的为了王岸然,他俩还不至于这么铁,主要还是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仲老大。”
但也正因为此,恐怕谢俊飞和卓娇娇的劫数就真的到了。仲老四既然决定全心全意办这件事,而且没有大张旗鼓,却一脸阴沉暴戾,还带着枪,说明这件事不是用冷兵器可以解决的了。谢俊飞和卓娇娇哪怕真的乖乖交出视频,那他俩的下场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于是,于果命令系统:“从现在开始,准备录像,无论画面还是声音,都必须清晰,用来作为毁灭王岸然和仲老四的证据。”
系统回答:“如您所愿。其实,在您穿越到现场后,拍摄就已经开始了,到现在仍在继续。只要您喜欢,截取哪一段都行。”
于果心道:“你真细心体贴,谢谢你,那咱们继续欣赏这大片吧。”
谢俊飞这下真的傻眼了:“我……我……”说了好几个“我”,居然说不下去了,两腿发颤。其实,他虽然肯定听过胶东黑道上仲老四的大名,这是如雷贯耳的,可由于层次相差太远,谢俊飞并没有亲眼见过仲老四,他之所以害怕,是看到了仲老四衣服里面那黑洞洞的枪口。
门关上了,这只是普通的金属防盗门,可听上去,就像是监狱甚至地狱的大门关闭一般。
王岸然满脑子只是谢俊飞了,等看到谢俊飞,怒不可遏,当即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谢俊飞的半边儿脸立即红肿了。真要讲动手,虽说王岸然也是人高马大,可论年龄和高晃差不多,还真不见得是谢俊飞的对手,可谢俊飞也不傻,他哪敢动?老老实实挨几下嘴巴子,也好过腿上挨一枪。
卓娇娇沮丧着哭咧咧道:“俊飞……我对不起你……可这不怪我,是你让我去买烟的……其实一开始他们就跟踪我了,但到了这个小区,跟丢了……我要是一直不出来,他们是发现不了的,可你偏让我去买烟,所以才被他们逮住……我不是要害你,可我要是不带他们来这里找你,他们会杀了我呀……你看见了吗,他们有枪的……”
王岸然阴冷无比地瞥了她一眼:“你消停点,一会儿咱们再算总账。我先和这个姓谢的说道说道。”
接着,王岸然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骗了我的女儿,接着骗我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我告诉你,我王岸然哪怕玩腻了的女人,也轮不到你来上!看来,我上次是没把你收拾舒坦了,你皮痒痒了是不?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视频,我断你两条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你应该看得出,我这几个朋友是做什么行当的。”
仲老四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了消音器,装在枪口上,这一套动作十分麻利,谢俊飞都看得呆了。卓娇娇吓得想要尖叫哭喊,可旁边一个大汉狠狠一巴掌,将她打得如同陀螺一般转了个圈子才摔倒,鼻孔和嘴巴都出血了,欲哭无泪,吓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蓦然,仲老四打了个寒噤,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果笑了,他就站在仲老四旁边,为的是随时把仲老四手里的枪下了,可现在看来,仲老四对于果有天生的恐惧感,这会儿尽管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于果,但总感到有点不对头,恐惧已经在内心深处扎根,所以有些疑神疑鬼。
这会儿,仲老四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当做是大事不妙的兆头,便冷冷地说:“王主任,快点让他交出视频来吧,不然我就马上把他办了。”
仲老四毕竟是胶东市主要的几个顶级黑老大之一,这种派头,哪怕是穿了一身普通陈旧休闲装,也掩盖不住的。霸气横生,阴森可怖,眼神里乌云翻滚,随时都能吐出雷电来。谢俊飞吓得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前计划了无数次的豪言壮语,现在都烟消云散了,仿佛他连汉语都不会讲了。
王岸然瞪着谢俊飞,一字一顿地问:“视频呢?视频原件呢?”
谢俊飞可能是吓呆了,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话来。
仲老四横过手枪:“别废话了,十秒钟,给你十秒钟,不说,我先断你一条腿。从现在开始,十,九,八……”
谢俊飞见那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挪向自己,吓得开始飙泪了,一点儿也不比卓娇娇强多少:“我我我我说说说!我说!在那边,桌上!”
仲老四拿起桌上的黑包,打开一看,是一个移动硬盘,转而看了一眼王岸然。
王岸然不放心,说:“这里有网线吧?我打开这个笔记本试试。“他打开谢俊飞携带的笔记本,插入移动硬盘,果然,里面的确有个视频。
王岸然和仲老四对望一眼,打开视频。视频果然是当初在三和大酒店的行贿受贿视频。王岸然看过后,再度怒视仲老四。
仲老四心里七上八下,但却十分奇怪,暗忖:“我的确是录了视频,但这视频的角度不对……因为我安装的秘密探头,不会这么高……这简直是有个趴在天花板上的鬼,从它的角度纵观全局拍摄的……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仲老四再度打了个寒噤。
这是因为于果朝他吹了一口气。于果笑着想:“很好,你的悟性跟你的第六感都很强,看出问题了?可惜,凭你的智力,是猜不透的。”
果然,仲老四想歪了,他自从于果事件之后,就不再信任郑荣和李闯这两个左右手了,恶狠狠地心想:“是不是这两个家伙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合谋,在天花板上安装了另一个探头?可我在王岸然告诉我这件事后,专门去查过啊!确实没有……难道他俩自知不妙,提前卸下来了?
“可是……也没有能安装的地方,天花板没有活动的机关……不……不对,也许不是他俩干的,是邓长发干的……邓长发死了,也死无对证了……不,我还是不能随便撤销对郑荣和李闯的怀疑,这两个家伙都有各自的算盘……郑荣本来就狡猾,李闯也不像以前那么不动脑子了……”
谢俊飞生怕自己另复制的一份在笔记本里存储的视频也露了馅,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那个……那个就是原版,我们再没有别的了……”
王岸然点点头:“很好。现在你告诉我:这视频你是怎么拍摄的?”
谢俊飞傻眼了:“这?这不是你自己家里放的吗?”转而看卓娇娇:“怎么?难道不是?”
卓娇娇也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说:“是啊……是在老王家里发现的……”
王岸然一耳光抽过去,将卓娇娇掀到在地,怒道:“你这个贱女人!我非好好收拾你!”
卓娇娇哭喊道:“你不是说,只要交出视频,就饶了我们吗?”
仲老四冷笑道:“你们还说,想要交出视频,就必须得到五百万呢,现在五百万在哪儿呢?你不也交出了视频?”
王岸然淡淡地说:“我说饶了谢俊飞,只要他两条腿,但我没说饶了你。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要我饶了你的命,也行,谢俊飞用不着拿他自己的命来换,只需要再要谢俊飞一条胳膊就行,你问问他答不答应,用一条胳膊换你的命?”
卓娇娇信以为真,这是二奶的特点,都比较单纯,这倒不是说单纯的人才能当二奶,而是那些选二奶的官员和富商,都希望找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大胸大腚女人,除了玩之外没别的,尤其是漂亮女人,对男人来说,最好不要太聪明,否则就犹有过之反为不美了。
0408 尔虞我诈
于是,卓娇娇充满期待地望向谢俊飞,嘴里哀求道:“俊飞,你一直是爱我的对吧?你自己不是也经常说吗?总不是虚情假意的吧?我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是吧?你也用不着死,你只需要断一条胳膊,就能救救我……”
谢俊飞的眼神却躲躲闪闪,不敢作声,更不敢看卓娇娇。
王岸然哈哈大笑:“好啊!这就是你的真爱!这就是你的选择!很好!现在,我真为你俩的真爱感到感动啊!哈哈哈哈!”
卓娇娇见谢俊飞完全没有任何男子气概,原来过去的一切都是谎言,此刻都现了原形,不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我去你娘了个屎啊谢俊飞,你他妈原来只是为了艹我,只为了艹我!你全是骗人的!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真该把你千刀万剐!我现在到了这一步,全是拜你所赐,王八蛋,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王岸然见她又开始唧唧歪歪地犯贱,怒火中烧,扬起巴掌就要抽过去,却被一个大汉突然抓住胳膊。王岸然简直不敢相信,诧异地看着仲老四。
仲老四淡淡地说:“王主任,你先别着急,动粗有的是机会,一会儿再打行吗?我想先问问你这位不合格的情妇。”
王岸然摸不着头脑:“问她什么?你有什么好问的?”
仲老四却没理会他,而是森然问卓娇娇:“你告诉我,你这移动硬盘,到底是在哪儿发现的?”
于果笑了,心想,自己当初布的局,埋下了很深远很长久的伏笔,现在终于到了它该发挥巨大作用的时刻了。心里问系统:“这移动硬盘里的视频,你的虚拟空间里还应该有备份吧?”
系统回答道:“这是当然,您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于果心道:“那就好。我看,眼下这笔记本和移动硬盘的两份都保不住了,不过,总需要保住最起码一份,否则,凭空交给警察一份视频,似乎是有点突兀了。”
王岸然脸色一变,肃然问:“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她一个疯婆子,贱货,说的话,比我说的话好使?”
仲老四不疾不徐地说:“王主任你不必激动。这里都是熟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这是广开言路,多听听不同的声音,才能有个正确的判断,不是吗?”
王岸然冷笑道:“老四,你有什么话就请明说,明人不装暗逼,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玩这种文字游戏,那是小孩子的把戏。你以为,这移动硬盘本来就是我的?里面的视频,是我自己录了自己的受贿视频,等关键时刻,用来告发我自己?而且我还要闲得蛋疼,专门打电话告诉你?”
仲老四慢条斯理地说:“也许,这还有更高一层的想法。和我大哥有竞争关系的某人,许给你一点好处,让你暂时先受点委屈,以后再提拔,那也不是难事。王主任,你这段视频,重点是在我的三和大酒店,首先出事的人,应该是我。”
王岸然陡然作色:“好……没想到你这么看我,但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现在视频我拿到手了,我要当着你的面销毁,怎么样?”
见仲老四还是漫不经心,王岸然干脆把谢俊飞那笔记本也一起拿来,信誓旦旦地说:“你看着,我要把这笔记本也一起烧了!”
仲老四一脸讥讽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表示“我就默默地看着你装逼表演。”
王岸然阴沉着脸,怒问:“你还想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仲老四针锋相对地说:“卓娇娇说这个移动硬盘是从你的家里拿出来的,你除了说她撒谎以外,有没有别的更好的理由来说服我?”
王岸然也是个强硬的性格,冷冷地说:“武大郎捐精子——没有必(逼)要。我犯不着低三下四地来取悦你。反正东西我找到了,我接下来就要烧掉。”
仲老四阴森森地说:“随你,但是你怎么敢保证他俩没有再私藏一份?”
谢俊飞吓得连连摆手:“真的没有了!真的是最后一份了!”
仲老四示意手下用毛巾塞住他的嘴,随后把枪对准他的脑门。
谢俊飞吓得哇哇大叫:“不是说不杀我的吗?王岸然你不是人,说话不算呜呜呜呜……”
王岸然阴鸷地笑道:“我说了,我只要你的两条腿,但你也看到了,我命令不了这几个人。他们想要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了。”
仲老四淡淡地命令道:“把这一男一女带上车,咱们去个好地方。”
可蓦然,卧室那边似乎有什么响动,王岸然和仲老四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于是四个大汉中的两个仍旧看守谢俊飞和卓娇娇,另外两个一马当先冲过去。只听到卧室那边“哎呀呀饶命”的叫喊声不绝,等王岸然和仲老四看清楚这人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仲老四是不认识高晃的,诧异地问:“这长腿鸡是干什么的?”
于果听了他当场给高晃起了这么个外号,登时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高晃虽然并不认识仲老四,但从这个最多一米六零的家伙的脸上读出了真正的心狠手辣,因此知道,这家伙最少和自己认识的五哥是同行,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顿时心里一震。
王岸然也惊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高晃。
其实,他和高晃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自从方洁被他“托付”给高晃,他也专门找人打听过方洁后来怎么样了,而打听的结果令他十分满意,看来这个高晃还是很识相的,特别专心卖力四处奔波地为方洁找对象,还把方洁打造成一个胶东相亲界冉冉升起的女明星。
当然,方洁混得好不好跟自己没关系,可王岸然很欣赏高晃这识时务的态度。因此,在这里见到了,当然颇为诧异,这可不是在大街上偶遇,而是在自己已经说出许多隐秘之后发现居然共处一室的惊险状况,因此,王岸然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用一种审视的冷酷目光打量高晃。
事情看似很乱,其实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于果觉得,眼下这出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高晃也有些尴尬,赔着笑脸说:“那个……王主任,你……你好?”
王岸然还算礼貌地说:“原来是高总。高总,咱俩在这里遇到,也太巧了吧?我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看到谢俊飞,我就明白了。当年,你不是很捧他吗?”
高晃脸色发绿:“不……不是的……我……王主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来这里做买卖的,正好碰上谢俊飞……谢俊飞那混蛋,以前被我找人揍过,现在狭路相逢,我落单了,他就把我打了一顿……这不,还要讹诈我的钱……不信,你问问谢俊飞?”
谢俊飞却矢口否认,为了把高晃拉到自己这条线上,谢俊飞慌忙大喊道:“不是!老高,你怎么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明明是你让我用这个移动硬盘来讹诈王主任的!”
王岸然瞪大了眼睛,转而望向高晃。
高晃大惊失色:“什么呀?你别听他瞎说!这都是一派胡言!他打算冤枉我啊!这是栽赃、陷害、诽谤、诬蔑……”
仲老四当即甩了一个耳刮子,高晃捂住脸,一下子仰躺在床上。仲老四和仲老五只是同村五服之内的亲戚,并不是亲兄弟,因此他俩长得并不像。高晃又不敢看仲老四,所以并不会觉得仲老四长得像仲老五。
王岸然转而对仲老四说:“我和他无冤无仇,可是,今天咱们说话的内容,都被他听到了……”
高晃大惊失色:“我冤枉呐!我什么也没听到呀!我这人一直耳朵不好用……”
谢俊飞有些绝望,但也有些释然,反而长舒一口气,说:“哈哈,老高,你说这些一点儿屁用也没有了……咱们都认命吧……”
冷不丁脸上一下子被吐上了一口带着鼻涕的浓痰,谢俊飞一看,居然是卓娇娇,后者一脸怒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他。谢俊飞本来是要勃然大怒的,可是陡然间又松懈了下来,感到一阵阵颓然和沮丧,浑身都没了力气。
于果心想:“我得找个机会,把这笔记本和移动硬盘拿走,然后立即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不……仲老四的能量太大了,这案子很有可能在他哥哥的干预下,最终让他无罪,那我布置了这么久,却只能让王岸然伏法了,岂不可惜?最好是仲老四就在这现场死掉……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也就在此时,门外陡然传来了敲门声,这声音不大,可在每个人心里,都像是一阵来自地狱的锣鼓声,敲鼓的,是恶鬼。
屋内九个人一阵警觉,当然,这九个人不包括早已经胸有成竹的于果。于果知道,这个自称叫小魁的家伙,出现了。于果真想看看,仲老五死了,替代仲老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就是这家伙谋朝篡位,也未可知呢。
谢俊飞连忙看了一眼高晃,高晃也怔住了,运了半天气,却不敢作声。
仲老四察觉了不对劲,悄声问:“姓高的,外面的人是你叫来的?”
高晃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是……是我一个朋友……”
仲老四淡淡地问:“就一个?”
高晃点点头:“应该……应该是吧……?”
“什么朋友?”
“说来话长……做生意的朋友,南方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和他老板认识,他是他老板派来的人,专门处理我这笔买卖的……”
仲老四暗忖:“听上去也没什么问题,这姓高的只是个普通的买卖人,应该跟黑道上的人不熟悉……”
0409 黑吃黑
于是,仲老四朝着四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两个埋伏在门旁,另一个看着高晃和谢俊飞,第四个则面色如常地凑近猫眼。
而仲老四本人,始终攥着枪柄,斜着眼看着王岸然。自己的大哥给自己下的命令——一旦王岸然真的是受到竞争对手的指挥,此事上升到官场斗争的层面,那就要王岸然永远闭嘴。
那个看猫眼的大汉转过头,重重地朝仲老四点了点头,意思是的确只有一个人来。
接着,仲老四示意高晃。高晃只有硬着头皮喊道:“是谁呀?”
外面的人声音平静:“是我,小魁。高总开个门吧。”
于果在心里暗暗叫好:“幸亏小魁没有说自己是五哥的人,否则仲老四就会警觉的。”
仲老四是眼下屋内九个人里真正说了算的,因此他也点点头。看猫眼的大汉打开了门。这门的确是慢慢扭开的,可这慢的程度,在现场众人心里,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然而等门整个打开了,于果第一时间看清了小魁。这个家伙的确是个新面孔,年轻、帅气,偏瘦但也不是瘦骨如柴,大约一米七七左右,在南方来说,已经算是高个子的行列了。
小魁见这么多人,也是愣了一下,旋即一笑,显得热情洋溢,简直是一个暖男:“怎么?高总,不是只说好是你一个人吗?为什么这么多人?”
仲老四却一亮手里的枪,沉声道:“进来,咱们聊聊。别想转身跑,你一动我就开枪。想试试我的枪法?”
可是,小魁却认得仲老四。在洪校长手底下干活的人,个个都是精明能干。小魁知道,养父洪校长把西沙台的仲式家族当做了胶东黑道上的第一大敌人,所以,他见过仲老四的照片,可仲老四却不认得他。
因此,小魁吃了一惊,故作害怕地说:“怎么……怎么还有枪?你们是什么人?”
高晃知道他在演戏,只得配合说:“你快进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于是,小魁只得顺从地进来,走了两步,等待那几个大汉把门重新关上。
可偏就在此时,小魁骤然间飞跃而起,一个闪身就到了仲老四身后。仲老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
系统却骤然发出了警报:“这把刀有问题。”
于果正看得津津有味,听系统这么说,便好奇地问:“这刀子是宝刀?还是古董?”
系统严肃地说:“刀子上的dna残留,和仲老五本人当初毛发上的dna一致。仲老五,果然是他杀的。”
于果心里一惊,有道:“你告诉我这个,难道不需要花钱吗?”
系统却说:“我主动告诉您的,不需要花钱。再说,您不是已经从仲老五已死,推断出此人很有可能是黑吃黑,替代了仲老五的地位吗?所以我告诉您,不违反规定。只不过,您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他自己想要杀仲老五,还是受人所托?这我可不能告诉您,您想要知道,就需要花钱。”
于果笑了,也没回答,继续看戏。
全场都被这人飘逸潇洒的动作惊呆了。仲老四拿着枪的时候很有范儿,可这时候傻眼了,他说到底还是怕死,阵阵颤抖:“兄弟,你别乱来啊……我……我放你走,你别乱来……”
小魁却平和地说:“让你的人全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就抹了你的脖子。现在,请你重复一遍我的命令。”
仲老四慌忙说:“别动别动你们都别动啊!”
那几个大汉本来就要靠仲老四当主心骨的,这时候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其实他们中的两个身上也带了枪,可此刻绝对没有掏出来的机会。
小魁微笑道:“很好,现在,把你的枪交到我的手里。我提示一下你,不要逼我杀人。我的身手,你刚才应该用你的眼睛做出一个很公正的评估了。如果你认为你动作比我快,尽管试试。”
仲老四只得狼狈不堪地缓缓将枪交到小魁手里,小魁却骤然立即连续四枪,消音器的效果极好,当即四个大汉都是胸口中枪,倒在地上。
随后,小魁松开了仲老四,把他推到一边,然后走上前,在这几个大汉的额头继续补了四枪。
见他如此心狠手辣,仲老四瞠目结舌,浑身剧烈打战。无论是王岸然还是高晃,都吓呆了。至于谢俊飞和卓娇娇,简直要吓得昏死过去。
旋即,小魁意味深长地对仲老四一笑:“四哥,你平时应该多锻炼身体,这么矮又这么大肚子,关键时刻能活吗?”
仲老四目瞪口呆:“你……你……你怎么认识我?”
小魁微笑道:“你是大哥级的人物,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所以,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高晃便回过神来,大喜道:“谢谢魁哥!谢谢五哥!”
仲老四恍然大悟,吓得屁滚尿流:“你……你是老五的人?仲老五的人?”他和仲老五已经彻底决裂了,自己来到的这座城市,虽然和仲老五称霸毒界的城市相邻,可万万料不到,这里也有仲老五的人,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这个叫小魁的一定要杀了自己,那么自己就表明自己和仲老五是从小光腚长大的兄弟,最起码还能缓冲一下。不过,他也清楚,能用这个方法逃过一劫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就算仲老五并没有把和自己决裂这件事告诉小魁,小魁也一样可以打电话问仲老五,探明真相。
高晃也没想到,原来传说中的大毒枭五哥,居然是胶东人,姓仲。他由此也知道了,眼前这个“老四”,原来是胶东市西沙台的黑道老大仲老四!想不到他亲自出马,看得出那移动硬盘里的视频有多么厉害了。
而王岸然虽然和仲老四相交多年,却并不知道还有个“仲老五”,也是震惊莫名。
可小魁却邪魅一笑,说:“你们各位的表情,真是可爱。高晃,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把事情办砸了?”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好奇是什么事。
高晃也一脸窘迫:“我……我跟你说,魁哥,麻烦你跟五哥说说,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那也是没办法,我找的那个‘带货人’本来打算在公交车上交易,可是突然来了几个小偷,把他的货和手机都偷了,这样一来,他也没见过联系人,所以没了手机,只能硬着头皮去把手机抢回来……
“可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又来了一个什么退役特种兵,把这些小偷都打了,还把东西还给带货人,可带货人不知怎么露馅了,只能掏出枪来了,但也没打中,被那个特种兵夺下枪,还报了警,警察就把他和这些小偷都抓走了……
“唉,魁哥,这事儿不赖我,你们非要在公交车上交易,可公交车上小偷多,你们跟小偷又没提前打过招呼,那这怪谁呢?我……我不是要抵赖,或者推卸我自己的责任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这些全算成我的责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于果听得内心剧震,福至心灵,思念如电,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忖道:“原来那个带毒品的家伙,是高晃找来的!看来,这个小魁的确是谋朝篡位,而且野心比仲老五还要大。仲老五虽然把持着这座城市的毒品上下渠道,但既然和仲老四决裂了,他就肯定不打算把毒品运到胶东市了,而这个小魁则顶着风上,居然还敢在胶东市玩这套。
“不过,大概这个小魁自己也不敢在仲老四的地盘上这么招摇,以免被仲老四发现,所以就想到,利用婚介所老板手里的大量人脉资源,来做这种事……贩毒是杀头的买卖,高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接下了这个活儿,那看来就是为了交换仲老五帮他逃跑出境。
“这么看来,高晃早就想要逃跑了,他也自知已经犯了很多死罪,虱子多了不咬人,也不差贩毒这一项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我和关凤凰的所谓相亲,关凤凰的多管闲事,居然仍然是这个案子里的一环,可见冥冥中,还真的自有天意,这仍然是科学,只不过,是我们渺小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概率了。”
他从超级穿越系统那里得知,这个人类世界所在的宇宙,只不过是超级穿越系统制造者所制造的一场游戏设定,那么,他就更认为,冥冥中自有的天意,必然也是一种目前人类科学远远无法理解,未来也很难理解的超级概率了。
小魁却冷笑道:“你一句话就想推开,可我的货呢?我的货就这么被警察吃了,这笔钱谁负责?”
仲老四猛然警觉起来,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我的货”,而没有说“五哥的货”,那就真有点奇怪了。这家伙真是仲老五的人?可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呢?
高晃叫苦不迭:“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再说,我以前也没运过货,这已经是我尽最大的努力了……魁哥,你帮帮忙,在五哥面前说几句好话吧!你看,我这里有钱,可以赔偿你,我都带来了!”
他连忙把那提包推了过来。谢俊飞一见之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懊悔不已,悲愤交加地想:“我**的姓高的,我真被你害死了!原来根本没什么公司!你这些钱,是跑路钱!”
小魁却冷笑道:“这不是你的跑路钱吗?怎么?还能顺道赔偿我的损失?我损失了几百万,你这跑路钱,最多一百万吧?姓高的,我那是第一次往胶东运货,意义重大,是要探探路的,还没等受到什么反馈评价,就被你办砸了,你觉得,我还能饶得了你吗?”
0410 虚张声势
高晃一阵愠怒,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了:“魁哥,你这么做,有点太不厚道了,你现在就一把枪,就算你身手好,还有一把刀,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可以从不同的方向扑向你,况且,我们五个人可以随时蹲下去摸死尸身上的枪,你就一定能立即击毙我们五个吗?”
他这话其实看上去是在对小魁说,其实是在提醒王岸然、仲老四、谢俊飞和卓娇娇。其他四个人本来各有心思,尔虞我诈,可是此刻他们站在同一边,生死一线,因此人的本能促使思维也得到质的飞跃,因此也都立即反应过来,互相看看。
仲老四杀人如麻,从当初刚开始混社会到现在,三十多年,间接死在他手里的最少也有十个人,因此他当机立断,绝对不会有什么犹豫。而王岸然看似是官场之人,可心狠手黑的程度绝不亚于仲老四。
高晃自己尽管是个普通商人,但此刻,他的心反而是最黑暗的一个,而且他已经犯下了诸多必死的罪孽,也不差这一个了。可以说,仲老四希望除了自己和王岸然外的其他这些人全死,而高晃则希望只自己活下来,其他人没有一个能走出这个房间。
小魁也有些惊异,他感觉自己的确托大了,便向后退了两步。其实,单打独斗他百分之百必胜,哪怕是只用冷兵器,这五个人围攻自己,也能必操胜券。可是,这个房子太狭小了,脚下又有四具尸体,工作量也太大,他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就把所有人推到对立面去。
可他的性格里,是不会出尔反尔的,绝不会现在重新朝高晃示好,便只能冷笑一声,作势吓唬:“高晃,你觉得,一个钟头内五哥收不到消息,会放过这一屋子的人吗?”
仲老四却陡然开口了:“小伙子,你真是老五的人么?”
小魁一怔:“怎么了四哥,怀疑我的身份?你俩现在已经决裂了,五哥的原话是,看到你不必废话,当场击毙。所以,我现在对你算很客气了,毕竟我确实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仲老四冷笑道:“小伙子,我是过来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你刚才说,运往胶东市的货是你的,露馅了吧?老五的性格我很了解,他的手下,怎么敢把他的货说成是自己的?就算你真是老五的人,那这批货,估计也是你瞒着老五,偷偷运出来的,是不是?”
高晃和王岸然都是一惊,立即朝小魁看过去。
小魁见瞒不住了,便森然笑道:“好,很好,不愧是四哥,眼力很毒嘛。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和老五已经反目成仇,难道还能打电话告诉老五,说我已经叛变了吗?你觉得,他会相信你么?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字排好,坐到床上去。”
仲老四和高晃互相看了一眼,高晃质疑道:“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是五个!你有枪又怎么样?我们如果坐到床上,你连开五枪怎么办?我们偏要分散开来。”
小魁点点头:“哦,姓高的,你真是个老狐狸,跟混江湖的人比,你的头脑也不差。既然如此,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你们谁敢稍微动一下,我就立即开枪。”
仲老四却不服:“你只有一把枪!里面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我自己的枪,我还能不清楚?”
小魁哈哈一笑:“老四,你的心理战术不错,不愧是一代枭雄。可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枪里面只剩下一发子弹,那么,这发子弹该送给谁呢?换言之,谁想为其他人牺牲自己,来吃这一颗子弹呢?”
众人都被戳中心事,全都不敢动弹。
小魁继续优哉游哉,好整以暇地抖着另一只手里的刀子:“另外,各位也太小看我了。我是孤儿,从小被培训成杀手,专门玩小刀的。当然,我们那拨人里,玩飞刀的不少,我称不上最好,可最起码也是中等水平。
“后来,被我义父花大价钱赎了身,就是看中了我这刀法。各位,听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吗?我这只手上的刀子,对你们来说只是一把冷兵器,可是我随时都能把它发挥出枪的威力!况且,我身上可不止这一把刀,随时都可以连发!谁想要试试的,尽管可以上前试试!”
众人一听,都变了脸色,他们从刚才小魁兔起鹘落的身手,就能看出他绝对是武术高手,这是亲眼所见,就算他的刀法没有他说的这么出神入化,可最起码,也许收拾他们五个足够了,更别说,他手里还有一把带消音器的枪。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小魁嘴里所说的“义父”是洪校长,因为他们始终都认为,小魁是仲老五的手下,只不过是个不忠实的手下罢了。
可于果听到这话时,却心中剧震,顿时心下雪亮:“原来如此!他也是那个什么全球性的刺客集团培养的杀手!只不过从小被洪校长看中,所以‘买断’了!原来洪校长果真很厉害,居然能认识这个刺客集团的人,还能花重金从里面买杀手归为己用!
“怪不得这个小魁能联系到薛笑笑,可同时知道仲老四联系了黄中锦,因为他们原本也都是同门师兄弟!但从这一点上来看,也能推断得出,刺客集团厉害无比,无论是资金、规模还是影响力,都远胜过洪校长。我当初把洪校长和刺客集团看做我未来并列的两大隐患,是可笑的想法!这个刺客集团,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这里,于果也能猜测到,小魁既然敢说自己的来历,说明已经起了绝对不可动摇的杀心,屋内的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都会死。
但于果并不理解小魁为什么会舍弃从仲老五手里抢来的生意,因为小魁杀仲老五,是小心翼翼地将其埋在桥下的,可现在是大白天,屋内已经有四具尸体了,这是个工作量很大的活儿,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搬走,然后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前提下处理掉尸体?
这只能说明,小魁是打算永久放弃仲老五的生意。尽管根据于果推断,按理说,杀死仲老五,是洪校长的主意,仲老五的毒品生意,也都等于是被洪校长垄断,而小魁只不过是洪校长在本市毒品生意的代理人罢了,最多有提成,可是决不能一口吃掉。
于果的想象力一向丰富,自从大脑中出现了超级穿越系统,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因为整个世界本身,就是被游戏设计师设定好的细节。所以,他随时都能展开丰富的想象力。
他骤然想到:“也许洪校长并不认识这个刺客组织,他只不过是自以为收养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孩子作为孤儿,却不知道,那是刺客组织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也许每座城市的头号黑老大身边,都有这么一个棋子,方便他们随时掌握世界各地的生意动向……甚至兴许,他们志不在此呢,甚至打算控制全世界呢……”
这个念头有点太疯狂了,于果念及此处,也觉得不寒而栗。不过,抛开其中的疯狂,单说这个推断,却是特别合理。
可是,小魁也的确是虚张声势,他要杀这五个人的确不难,但他并不想受伤,他的组织正在受到围攻,他必须立即返回支援。因此,他的确背叛了,背叛的不是仲老五,而是洪校长。
但在他看来,这也不算是背叛。他和洪校长其他的养子不同,他本来就不属于洪校长,他始终是属于赋予他信仰的“黑铁社”的。
假如于果知道关凤凰所属的全球合作特种小队要剿灭的对象正是盘踞在中亚沙漠深处的“黑铁社”,那小魁的命运可能就不同了。
甚至,如果他知道黑铁社的秘密,那就肯定会和关凤凰一起前往的。
但于果再怎么超凡脱俗,也终究不可能站在神的角度看问题,他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
于是,小魁打算向后退几步,然后散放飞刀。他虽然擅长飞刀,可组织当年培养的战士个个都是全能杀手,玩枪也一样出神入化。一摸手枪枪柄,里面有几发子弹,他估算的结果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正确率。
这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里,尽管不像仲老四所说的只有一颗子弹,但也只有两发,想要在这种狭窄的地方靠这两发子弹干倒五个人,的确不容易。
不容易的根本原因,是在于地上的四具尸体里,不知哪一具或者是哪几具有枪,一旦自己一瞬间只能同时干倒三个人,剩下的两个人有一个冲上来抱住自己,另一个则获得相对充裕的时间蹲下捡起枪,自己就完蛋了。杀手再厉害,也不是钢铁之躯。
他当然知道,组织的顶层,的确有能做得到凭两颗子弹和一把飞刀瞬杀五人的高手,但毕竟自己不是。他决定先将子弹和飞刀都发射出去,拼一把。
在这之前,他必须分化这帮人,让他们不能团结一致。对此,他有信心,毕竟这帮人本来都是各自为战,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尔虞我诈,要分化他们,并不难。
于是,他冷笑道:“高晃,你很早以前就认识老五了,当时,老五就背叛了西沙台的仲氏家族,老四,这是你对头的朋友,你觉得,他能安心和你合作吗?”
仲老四怒笑道:“你少来离间我们!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吗?老高,你不用怕,我这四个小弟,身上都有枪!”其实,其中只有两人身上有枪,但此刻虚张声势是必须的。
0411 于果登场
小魁铺垫好前面的话后,话锋一转:“那么,你们这五个人,谁愿意冲上来为别人挡子弹?我一瞬间最多能杀三到四个人,可你们中的哪一位,有机会蹲下捡枪?”
这话戳中所有人的心事,使得这个本来就很不牢固的临时联盟,顿时摇摇欲坠。大家互相看一眼,都觉得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赔上自家性命,真是太不值当了。
可仲老四却很明白小魁的心理,他见小魁说这话的同时退了一步,骤然大喊一声:“再不动手,他就要开枪啦!”
于果明白,该是自己登场的时候了。
如果这个屋子里被小魁威胁的只有仲老四,于果是不在乎他的死活的,可以再等等,把这部录像拍摄完整再拿回去给警察,皆大欢喜。可谢俊飞、卓娇娇毕竟罪不至死。
其他两个该死的家伙:贪污**的王岸然和高智商犯罪的高晃,也都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尤其是高晃,也必须为其邪恶的一系列犯罪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于果不能立即现身,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进入这房子内的,于是他在那一瞬间,拉住了门把手,轰然一拽,整个门把手飞了出去,门也就此打开了,在这一刹那,于果的无视状态也取消了,正式现身。
扯断门把手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轻松拆掉这金属门,只不过那样的话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周围的邻居。
虽说这一带都是外地打工者和小推车小本生意人的租房,白天他们基本上都不在房内,可万一有人在,一下子被小魁、仲老四或者高晃用作人质,那就不妙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房子内的六个家伙,其实都是罪犯。
果然,这一下先声夺人,让屋内的六个活人立马就全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原先还是你死我活的对头,现在却同仇敌忾了,毕竟他们都害怕来者是邻居叫来的警察。
可当他们看清了于果的脸时,谢俊飞、卓娇娇都莫名其妙,他俩压根就不认得于果。因此,除了一味地惶恐惊诧外,也是一头雾水。高晃却一下子认出了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像被雷电劈中一般。
当然,幸亏他没有把窃听于果破案的过程一直持续到最后,而是中途就立即切断网线离开了。否则,他准会以为是见了鬼,因为于果就算是会飞,也不可能从北方的沿海城市胶东市,飞到自己所在的这座即便是深秋了,天气依然炎热的南方城市。
只有小魁、仲老四和王岸然认得他,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恐惧感疾速弥漫了全身的血管,血液几乎都要被冻成红色的冰块。
仲老四牙齿打颤:“你……你……你怎么来了?”
王岸然也恨极了于果,可这个时候,于果出现得非常微妙,让他的痛恨中,也夹杂着相当的不解。
可以说,高晃、仲老四和王岸然,都认为于果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哪能不紧张害怕?
至于说小魁,他是最镇定的一个,他来自的黑铁社虽然在国际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可他也必须要回去,这种信仰尽管是最近才确定的,可由于关乎种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因此仍然十分坚定。
因此,小魁看到于果后,淡淡地说:“于先生,你好。”
于果虽然不认识小魁,但从不会认为自己被认出是一件多么稀奇古怪的事,再说,他早就知道小魁应该是洪校长的人,也是杀死仲老五的真凶,便说:“你好,小魁先生。”
小魁玩弄着手上的刀:“于先生,久仰大名,你来这里,是要对付谁?”
于果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那我再藏着掖着,就太不地道了。各位,我既然已经来了,那大家都消停点吧。”他一低头,故作惊讶地说:“哎呦,地上怎么还有四位?这四位我可不认得,等警察来处理好了。”
高晃极其勉强地笑道:“你不是小于吗?我们婚介所的钻石会员,我认得你。我老婆,你认得的,就是苗红,她每次提到你都赞不绝口。”
于果挠挠后脑勺,在桌面抓起盛着食物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一袋麻辣花生,撕开,往嘴里填:“嗯,真饿啊,当侦探不容易,风餐露宿的。”
可是,他这个动作,仍然没有任何人敢于提出任何意见。仲老四听说他是来“等警察来处理好了”的,心跳加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很清楚于果的实力,这个小魁武功再高,又有刀又有枪的,那得看跟谁比,在于果面前也一样是送到嘴边的菜。
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面对小魁,在战斗力的对比之下,就像是面对狮子的五只鬣狗,一起上也许尚有一线生机,说不准谁赢谁输。可于果的参与,就像是凭空多了一只霸王龙,对霸王龙来说,狮子和鬣狗,也没什么区别。
仲老四此刻最担心的事情,和王岸然心中所想一样,当然莫过于那移动硬盘里的视频,要知道,这份视频一旦传上网络,或者被纪委拿到,那不单单是他要倒霉,王岸然的乌纱不保,甚至就连仲老大能否接任掌管城建的副市长的职务,都出现了极大的变数。
所以,他拼死也不能让这移动硬盘,落到于果的手里。否则,从改革开放以来就称霸西沙台街道的仲氏家族,只怕就要全军覆没,永远再难以有回天之术了。
于是,他和王岸然对望一眼,眼睛中所蕴含的意思,都是心领神会。可这在于果看来,只是很好笑的拙劣掩藏,于果对这屋子里除了小魁之外所有人的心理活动,都尽在掌握。
他突然开始凝视谢俊飞和卓娇娇,这两人的意志最为薄弱,和他对视一阵后,陡然间白眼一翻,都昏了过去。小魁、仲老四、高晃和王岸然,也并没有太惊奇,只是以为他俩太过害怕,昏了过去。
而高晃虽然也知道于果的厉害,但他并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因此,他总希望于果和小魁打起来,两败俱伤,那是再好不过的理想结果了。
接着,于果说:“高总,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实话实说吧,我是跟着你来的。我在胶东市进行的破案,你想必也听到了。这次我是为刑警大队办事,专门负责婚房连环抢劫杀人案的事宜,专门来缉拿你归案的。
“你要是识相,马上束手就擒,身上就不会吃苦头。我懒得废话,要是你非要负隅反抗,你不妨问问这位胶东的黑社会老大仲老四,或者问问这位区政府采购办的王主任,看看他们是否建议你坚决顽抗到底。”
他这么说,其实是为了稳住所有人。尽管他可以完胜现场六人联合,可毕竟现场还有枪,而且不止一把,万一子弹打在自己身上却毫发无伤,那么众目睽睽之下,就真的无法抵赖了。
要想保住自己的秘密,就需要把他们全部送上西天,但于果尽量不想让手上沾太多的血腥,除非必要。因此,他一定要在做每件事之前,都留有足够回旋的余地。
于是,于果故意说只抓高晃,这样一来,既可以分化众人的注意力,进而分而治之,也能让仲老四和王岸然不会猜测到,那移动硬盘的视频跟自己有关,最起码,他们会认为,自己绝对不会知道这件隐秘的事情。
高晃的脸孔煞白煞白,知道躲不过去了,便说:“魁哥,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于果看了一眼小魁。小魁心里则在激烈地思索:“他……他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我不信……他要是真这么厉害,别说黑铁社,就连觉醒会这样的组织,都会知道他的……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他的资料……”
于果说:“小魁,一会儿我还有话要问你,麻烦你放下枪。咱们之间无冤无仇,我要是一不小心用力大了,就容易产生遗憾。”
仲老四则满脸疑惑,充满敌意地试探着问:“于果,你……你真是来抓捕高晃的?只是抓他?”
于果饶有兴趣地问:“怎么?四老板最近干什么坏事,一脸心虚又肾虚的表情?你放心吧,你那些破事,除非有人花钱请我调查,要不然,我可没什么动力。”
这话虽然很难听,在整个胶东都没有几个人敢朝仲老四这么讲话,就连强如洪校长,也起码在面上会对仲老四客客气气。可仲老四面对这种语气,却并没有忍气吞声,反而心下一宽:“好……看来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就好办了……”
小魁尽管心理素质很高,知道孰轻孰重,但偏偏听了于果的这句威胁,雄心陡起,他毕竟是全球最强杀手组织培养的,出身非同寻常,就不相信自己真的不如这个榜上无名、只存在于胶东最近野史里吹嘘神化的于果。
他心想:“洪校长让我千万别跟他为敌,那是因为洪校长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高手如云,这于果最多算个天赋异禀,但他就是自恃强大,以为能胜过我,那就真是无稽之谈了。”
想到这里,小魁骤然冷笑一声,阴森森地问:“于先生,我是久仰你的大名,但你要是错误地理解成,我怕了你了,那就是开玩笑了。既然你是来抓高晃的,我也没什么话说,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这就离开,离开大陆,这辈子永远不和你见面,你也放我一马,都退一步,咱们不用拼个两败俱伤,怎么样?”
于果也跟着他笑:“我这人呢,都是先礼后兵。但我必须纠正你,用词太不妥当了。咱俩怎么会拼个两败俱伤呢?我看你玩刀子的手法,应该是受过相当高标准的训练的,可实际上,在我眼里,你和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你放下枪,我有话问你,如果你坚持不放下,那莫谓言之不预也。”
0412 花样复仇
小魁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撞击,终于勃然作色:“哦? 我要是就不放下枪,你能怎么样?”
于果旋即注视着高晃,高晃陡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虽然是非常聪明,意志力也很强的人,但体能却跟不上其智商的高度,很快就昏昏然,于果这么一路看下去,终于把他看昏了。紧接着,于果又朝王岸然望去。
与之前谢俊飞、卓娇娇昏倒时一样,高晃和王岸然昏过去,也被小魁和仲老四误认为是惊恐过度的晕厥,谁也没察觉出,这是于果对他们精神上的“高度控盘”。
于果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确不希望谢俊飞、卓娇娇、高晃和王岸然四人听到,他凝视着小魁,问:“你是杀手出身吧?在你之前,我也跟杀手打过交道。前些日子,不知哪两个傻逼分别雇了两个跟你一样自以为很牛的杀手来杀我,一个自己觉得自己是枪神,一个也是玩刀的。”
仲老四心里立即擂起了鼓,惊恐万状,心想:“原来我让郑荣雇佣的杀手还真不是骗子,真的去杀他了!可为什么没消息了……?难道……?还有,为什么是两个杀手?难道还有一个人也很痛恨于果,因此也雇佣了杀手?会是谁呢?于果这么狂,肯定招人恨……难道是仲老五?”
当然,他最害怕的,就是于果知道其中一个杀手的雇主是自己,他汗流浃背,生恐于果掌握了线索,其实是为了来找他的茬的。
小魁一惊:“你……”
于果正色说:“他俩以为自己杀过几个人,就是超级赛亚人了,被我抓住的时候,还是一脸地不相信。我逼问他俩分别是谁雇佣的,他俩的职业操守是值得赞扬的。所以呢,既然问不出什么来,而且我也不怕以后再遇到这类货色,就把他俩都送到他俩该去的地方了。”
小魁和仲老四,都是大惊失色,相顾骇然。
仲老四颤声问:“你……你把他们都杀了?”他虽然是惊异万分,却还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杀手没说出我是雇主……应该不是杀手不中用,的确是这家伙太厉害了……简直不是人……”
于果摆摆手:“你爱怎么理解都行。”旋即他转而对小魁说:“放下枪,咱们聊聊。”
小魁似乎在那一瞬被说动了,可他骤然间凌厉无比地一下子射出飞刀,直刺于果的面门。这一下的确是电光火石之间,速度难以想象地快,仲老四甚至还来不及惊呆,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于果却并没有躲开,而是伸出了舌头。他其实并不是在一味冒险,而是想试试,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进化的身体,是否能用最柔软的部分承受这种碳钢打造的锋利武器。
果然,在小魁和仲老四难以置信的眼神里,于果用舌头叼住了刀子。要知道,这不是耍杂技,这刀子的凌厉抛射加大了它的锋利和杀伤力,就算是狮子老虎也不可能正撄其锋,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人类的舌头!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于果含着刀子,看着小魁。
小魁心跳十分剧烈,但很快又极其阴毒地笑了。
于果立即做了一个让他的笑容瞬间灰飞烟灭的动作:他嘎吱嘎吱几声,就像咀嚼一块猪脆骨一般,那碳钢打造的刀子,如同被泡软了的鸡架,在他的嘴里被搓成几块严重走形的金属片。
于果从嘴里把碎片取出,在阳光下看了看,若无其事地问小魁:“以前也曾经有人给我下过毒,这刀子上的味道似曾相识,也涂了毒药吧?”他把刀子的碎片收好,为的是不给自己添麻烦。他说的“自己曾被下毒”,其实源于他曾经的某次历史穿越,俱往矣,小魁再强,也是个凡人,是不可能听懂的。
此刻的小魁浑身发抖:“你……你是百毒不侵?”
于果点点头:“算是吧。我现在要向你宣布,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听,那就真的怨不得我了。”
说着,于果作势要朝小魁扑过去。小魁已经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全身,毫不犹豫就开了枪。但于果在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到位的最后一瞬间,骤然横过身躯,斜着飞了出去。
小魁猝不及防,这一枪正中仲老四的胸口,这巨变太过诡谲,任谁也想不到,小魁本人也呆若木鸡,这是他成为杀手以来,甚至是从出生开始,从未有过的恐怖一天。
由于消音器的质量太好,仲老四陡然感到胸口一冷,直到剧痛伴随着滚烫的鲜血一起流淌出来,这才明白,自己的要害部位中了致命的一枪,已经回天乏术了。
于果终于笑出声来,露出狰狞的面目:“老四,现在地上和床上躺着的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昏过去了,没人能看到和听到咱们三个现在的场面和对话。”
仲老四至死还茫然不解:“你……你说什么?”
系统突然在于果的脑海中感叹道:“您真的太可怕了,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上您……”
于果不理会系统,而是凑到仲老四跟前,啧啧地说:“看看,这虽然只有一枪,可打在你的左胸,就算你的心脏还有救,可是只要不及时送到医院就医,那这种程度的出血,就必死无疑。我会在给警察的报告上说,我追查到高晃的所在地后,刚一进门,你们就互相乒乒乓乓开了枪,你被击中,别说我不想救你,就是我想救你也来不及了,好可怜呐。”
仲老四怒目圆睁,痛苦和憎恨同样深厚:“你……你……我不甘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咱们不是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吗?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于果晃了晃食指:“no,你理解错了。我杀你还不容易?一根指头就够摁死你了。我不只是要你死,是要整个仲氏家族在胶东市被连根拔起,彻底消灭,还老百姓一个永远的清静安宁。”
仲老四嘴角开始淌血:“你……!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于果阴恻恻地问:“杀手是你找来的,你心知肚明,还有脸来问我?我杀你很容易,之所以要这么折腾你,当然是因为我得回敬你。”
仲老四的神智开始模糊,但也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恨。
于果头也不回,因为他相信,小魁依然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算小魁跳窗拔腿就跑,自己也一样能撵上去瞬间碾压。
于果向后指了指:“另一个杀手,是仲老五派来的。当然,我在找你算账之前,先找仲老五,毕竟仲老五没有白道背景,更好收拾。可是仲老五被这个小魁杀了,埋在大桥底下,所以他很幸运,还有个安身之处,要是落在我手里,就没这么安逸巴适了。”
安逸巴适是四川话,于果从川妹子谭晶晶那里学来的,这时候正好用上了。
小魁本来就被这一巨变给惊呆了,这时候更是惊疑不定地想:“这……这怎么可能?我杀了仲老五,把尸体埋在桥下,天知地知我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啊!他……他难道真的像洪校长所说,除了武功盖世,还料事如神?”
仲老四怒火万丈,充满了怨毒,噗嗤一声喷了一大口老血,于果巧妙地侧身让过,在他耳畔说:“还有更让你惊喜高兴的事儿呢,你那行贿视频的硬盘,也是我弄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不过吧,视频里的行贿受贿,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不算是我诬赖你吧?
“我要是只把这视频交给警察,而且公安局又完全依法办事,那也最多会让王岸然这傻鸟完蛋,而你呢,就未必了。因为你的大哥仲老大,即将从区委书记升任掌管城建的副市长,所以,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地保住你,你肯定没事儿。
“可你没事了,我就前功尽弃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一网打尽,把你们这帮人渣全部送到法院,该进监狱进监狱,该枪毙枪毙。所以,既然仲老大会保你,我只能让你现在就死,而且是很合理地死,仲老大就算恨我,也赖不到我头上。
“老四,别恨我,恨就恨你不该得罪我,我一忍再忍,换来了你请杀手来干掉我,你要为你的幼稚付出生命的代价。另外,你也可以顺道恨一恨你大哥,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我才不得不对你实施毁灭性打击。可以说,是你大哥的社会地位加速了你的死亡。”
仲老四狂怒地瞪着于果,眼睛通红,全身的毛孔都像是要喷出充满毒性的血来,可他也同时能强烈地感受到,自身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地快速流失,而且越来越快,也许很快他的灵魂就会脱壳而出,看到自己七孔流血的尸体。
于果很满意他这个表情,笑道:“老四,记着,下辈子,不要这么狂,也不要做事做这么绝,到头来,全算在了自己头上,追悔莫及。拜拜,尽情享受你流干全身血液之前生命的最后一刻吧。”
仲老四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感到重力似乎不听使唤,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于果转而对瞠目结舌的小魁说:“我这人有时候报复心挺强的,非要整这么一出花样复仇,其实就是为了顺顺气,让你见笑了。好了,他这破事解决了,咱们谈谈咱们的。”
小魁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冷笑着问:“咱们有什么好谈的?谈谈你怎么一刀一刀零碎切割我?”
于果摆摆手:“看你说的,我就算要杀你,也会给你个痛快,毕竟你没得罪我,不至于跟仲老四一个下场。我这人还是恩怨分明的,可惜你没办法跟我相处太久,不然你一定会了解我的。”
0413 觉醒会
于果之所以说自己把黄中锦和薛笑笑都杀了,并非是单纯为了给小魁和仲老四施加压力,也是为了保护薛笑笑。薛笑笑一死,小魁如果仍旧隶属于那个刺客组织,那么,就等于间接把薛笑笑的死传达过去。即便组织原本对薛笑笑之前的假死存疑,这次也应当是确定无疑了。
小魁自知无路可逃,便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问吧,但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而且需要你也回答一个问题,来做交换。”
于果来了兴趣:“你这个提议挺有意思的,那么,好吧。我先问你,请你告诉我,关于你所在的刺客组织的情况。”
小魁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组织?”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我之所以知道,那两个被派来杀我的杀手不是一路人,是因为我跟踪其中一个,而此人和另一个杀手狭路相逢,打起来了,边打斗边说关于什么刺客组织的事情,等我出现了,他俩就联合起来对付我,也就不再说了。我也只听到了一点点内容。这不,所以才请教你。”
小魁听懂了,可他旋即倔强且狡黠地问:“可是,你最多知道这两个杀手是刺客组织的,为什么会认为,我也是他们的同类?”
于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最起码,对我来说,你的事情大多都是透明的。第一,我和在你之前的那两个杀手交过手,又跟你交过手,感觉风格很相似,虽然细节上有差异,可不管是气宗还是剑宗,不也都是华山派的么。所以,我感觉你们是同一类人。
“第二,你武功再高,也是单枪匹马,不可能靠你自己一人之力,有能力杀了仲老五和他忠诚的手下后,把尸体埋到刚建好的桥下,然后接管他庞大的家业, 这背后,一定有人。
“第三,但是,你那个刺客组织估计就像黑手党、山口组一样有钱,或者更加有钱,这点毒贩的家业,够呛看在眼里。所以,要杀仲老五的,应该另有其人,既知道仲老五是胶东毒品的供应商这个身份,又能杀掉仲老五,嫁祸仲老四,一举两得一石二鸟的,只有洪校长。你名义上,是跟着洪校长吧?”
于果在这之前已经潜伏在屋内,听到小魁说“义父”这个词,可他必须装成是从外面闯进来的,于是就没有说得太露骨。可即便如此,小魁听了也惊异万分,充满了警惕和惶恐,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真的是纯粹靠推理吗?”
于果笑道:“推理有时候太严谨,就被局限了,如果能合理大胆地想象,那就更能接近真相。”
系统酸溜溜地说:“您的脸皮还真厚,明明是借用穿越功能才得知的,被您把这份本事算在自己头上了。当然,您也只能这么说,可我还是要说,您真是个撒谎高手,是个影帝!”
于果不介意系统的讽刺,他继续说:“洪校长是你名义上的老板,你的真正主子,是刺客组织。你们的组织把像你这样的人送到世界各地的黑道老大或者反对派武装头目身边,借此又能获得生意,又能把控政治脉搏。你们组织的目的,是要颠覆全世界吧?”
小魁浑身一抖。他的确也想过这个问题,否则,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宣誓效忠黑铁社,背叛觉醒会。这不单单是自己处在黑铁刺客这个层次,才决定和所有的黑铁刺客站在一起这么简单,关于刺客组织最高领导层的诡异传说才是他奋起反抗的终极原因。
终于,小魁开口了:“你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你这个问题很庞大,分成了无数个环节,我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话,那就太亏了。最起码,相比我要问的问题,你这问题太复杂了。再说,我们交换问题答案之后,你就会杀我,这让我怎么有动力?”
于果点点头,说:“你是因为复杂而不愿意说的话,那你就可以说得简单点,你要是因为怕你的组织报复你,坚决不肯说,那我就换个问题。”
小魁沉默少顷,说:“我虽然脱离了组织,但组织有铁的纪律,我不得不遵守……不得不遵守。可以的话,你换个问题吧。”
于果注视着他,问:“好。你既然替洪校长取得了仲老五的毒品家业,为什么不趁机做大做强?就算这是洪校长的买卖,不是你自己的买卖,做大了你的提成也会更多,这个道理你总不至于不明白吧?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突然之间杀这么多人,还一副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小魁一阵冷寂之后,还是说:“我不能说。如果说了,会暴露很多人,他们会无辜惨死。”
于果冷笑:“你杀的无辜的人还少?”
小魁看着手里的枪:“我迄今为止,杀了大约五十来个人,除了黑道分子、毒贩、极端分子外,没有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包括被你借枪杀人而弄死的仲老四,都是罪有应得。”
于果突然不想杀这个人了,虽然他觉得此人心狠手毒,留着也是个祸害,可薛笑笑跟此人一样,双手都沾满了人血,就算杀的全是该死之人,可他不能厚此薄彼,只因为薛笑笑是女人,就网开一面。
其实,于果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正因为薛笑笑是女人,爱上了自己,因此一定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但小魁就不一定了,因为没有任何的感情羁绊做牵制。
正在于果激烈思索的当儿,小魁骤然说:“但只要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答案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之后,再加入我们,那我还是可以向你说一些秘密的,因为说不定,会拯救很多人。”
于果看他目光炯炯,言之凿凿,并无任何闪躲慌张之意,和之前的狡狯诡诈大不相同,不像是心存祸害,便说:“虽然我想告诉你,我不可能加入任何组织来束缚自己,但我还是想先听听你要问的问题,然后试试我能否说出你想要听的答案。”
小魁很欣慰,点点头:“好,那我问你——你……你是‘觉醒会’的人么?”
于果一时半会没听明白:“什么?”
小魁一字一顿地重复:“觉醒会。”
于果缓缓摇摇头:“从没听说过。这是你的组织的名字吗?听上去很**,像是喜欢动漫的御宅族起的名字。”
小魁有些凄然地说:“这比动漫的历史早多了……”可他陡然觉得自己说多了,便又重新坚定了目光:“好,我相信你,看来你真的跟觉醒会没什么关系。那就好。那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于果一愣:“加入觉醒会?你们的组织叫觉醒会?”
小魁波澜不惊地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于果这才意识到这其中的差异,也能看得出小魁不是在有意故弄玄虚拖延时间:“你们?你们是谁?不是杀手组织吗?”
小魁淡淡地说:“既然你不愿意加入,那我不勉强你。可我想最后有个请求——如果以后你面临种族存亡的生死抉择,你愿意选择对抗邪恶吗?”
于果虽说看他神情肃穆,可听到这句,还是有点想笑,他问:“你们这帮人杀人如麻,居然还让我宣誓去对抗邪恶,真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难道还有比你们更邪恶的存在吗?说来听听。”
小魁突然笑了:“以前,我们也以为不会有,但后来,一切都变了。”要不是他一身功夫惊世骇俗,于果还真以为他只是人群中一个有严重“中二”情结的疯狂幻想主义者。
于果说:“好吧,那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小魁却不置可否,说:“我说‘觉醒会’这三个字,已经是犯了大忌,必死无疑了。而且,觉醒会将在全世界范围内围追堵截我们这种赶过去支援的人,因为我们会戳破他们的阴谋……所以,即便你放了我,我的下场也是个死……恐怕根本支撑不到到达目的地……所以,还不如死在这里……”
于果打断说:“你说的明明是中文,可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小魁惨笑道:“凭你的聪明才智,迟早一天会想明白的。要是我今天跟你的接触,能让你终究有一天站在我们这边,帮助我们,那我真是善莫大焉,今天马上死掉,也值了。”
于果骤然感到不妙,只见小魁正说话间,就陡然将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反向对准自己的脑袋,里面还有一颗子弹,原来是小魁用来自我了断准备的。
于果脚下一点,腾空而起,小魁眼前还来不及一花,手腕就剧痛不已,失去了扣动扳机的能力,可这正是他声东击西的计策,因为他很清楚,正面抗争于果,哪怕自杀也难以实现,必须另有准备。
于果必须保证这枪的枪柄在小魁手里,因此并没有夺下枪,而是只掰断了小魁的手腕,可他立即意识到上当了,自己再强大,也只是一味地强大罢了,论杀人经验,甚至自杀经验,也都比不上没有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因此,他发现上当之后再想要补救,已经晚了。
而于果想要抢下小魁另一只手突然冒出来的小刀,但小魁已经用那把刀子已经深深地划破了自身的喉管,噗嗤一声,一股血泉从中喷了出来,四下泼洒,看上去触目惊心。
0414 大功告成
仲老四之所以死不瞑目,是因为恨极了于果,而小魁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有些死不瞑目。
于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长远的意思依旧不太明白,可还是朝小魁点点头:“我尽量去想明白你今天的话,你安息吧。”
小魁这才闭上了眼睛,但这一下又牵动了一大口血向上吐,血落下来,覆盖了他的眼睛,远远看去,仿佛是眼睛被挖出来一般,眼皮上全是一片鲜红,惨不忍睹。
于果看着这一幕,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可毕竟见惯了生死,他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本来,他是打算把小魁打晕了送到大洋彼岸,但并无猛兽,让他自生自灭,可毕竟那杀手组织是全球性的,小魁也许真像其自身说的那样,避无可避,下场迟早是个死。
因此,于果决定让小魁之死发挥最大的价值。他不移动小魁的尸体,而是就这么将其留在了犯罪现场。
这样一来,仲老四是被这个小魁开枪杀死的,也是一目了然,而小魁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谁也说不清楚原因。
洪校长得知小魁死了,也会尽量去掩盖这件事,以免其预谋杀害仲老五的事情就会暴露。
至于说杀手组织,也会因为通过这个消息知道了小魁死亡的信息,也就会因此而停止追查,毕竟这一屋子死了六个人,可以说是三四年也少见的恶性大案件了。
接下来的事,是于果把高晃、王岸然、谢俊飞和卓娇娇弄到一排,扒开他们的眼睛,开始继续进行深度催眠。这催眠大部分是将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记忆深化,让他们记忆犹新,而只修改了其中一小部分。
修改后的记忆,会让这四个人都记得,在于果进门的同时,小魁和仲老四的枪战就已经开始了,小魁杀死了仲老四,旋即莫名其妙地自杀,具体原因谁都不得而知。而他们四个都因为太过惊恐,彻底吓晕了,而并不是被谁催眠。
毕竟警方都知道于果有催眠的本事,所以于果一定要在这方面杜绝他们的怀疑。再说,警方并不知道于果的体能全面进化,催眠的能力大大提高,已经可以通过瞬间对眼来立即深度催眠,而不需要长时间对视了。
在这之后,这四个家伙继续呼呼大睡,这也不奇怪,他们心里也的确都疲惫之极。
随后,于果在心里对系统说:“请你截取从我把门把手拆掉之前的录像,也就是从高晃拿着移动硬盘威胁谢俊飞开始,到我拆开门把手进入之间的视频。我知道你的录像是全方位覆盖的,要用谢俊飞的肩膀为第一视角,在他的肩膀上做一个被精妙微型摄像头扎过的痕迹。这些需要多少钱?”
系统回答:“不多不少,给您算最优惠低价,一共是七万元。您现在剩下了二百四十万元的积蓄。”
于果点头:“就这么办。我随时要的话,你就随时给我,就把这段视频装在我的手机里好了。”拿到了这笔记本和移动硬盘,旋即给唐均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快点赶来。唐均听说活捉了高晃,心中大为宽慰。
可当唐均听说“一屋子的死尸”,就真的感到事情十分重大,便表示会立即上报谷强,整个胶东刑警大队都会出动,并且通知本地城市的警方。
于果在这里留了个一个小心思,他没有直接说,死的人里面,有仲老四和其黑恶势力手下。
毕竟谷强已经成为刑警大队队长,将来问鼎主抓刑侦的副局长,或者刑警支队的副队长,甚至升入省内刑警总队,也是指日可待。这样一来,谷强首先是个官员,其次才是警察,因此,要做什么事之前,就会先想一想其政治影响,不可能跟当年嫉恶如仇的底层干警谷强相比了。
所以,万一因为仲老四是仲老大的弟弟,因而整个市公安局都考虑政治影响,而想要尽力压制这案件,尽量最小化处理,这就起不到“仲老四黑社会团伙老大仲老四本人已死,大快人心”的社会效果了。
因此,于果只说了句:“死的人不少,来了详细说”,把他们都吸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谁要是还想先保住仲老大仲民林书记的乌纱帽不受竞争对手的攻击,那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厚度够不够承受基层干警们鄙视的目光了。
当然,这么做有点对谷强、孙奇峰这样的警队领导不大厚道,可于果是打算从根本上铲除仲家势力的,这样一来,他未来在胶东才能顺风顺水地发展,甚至一路腾飞。
尽管还有各种关于组织的疑问尚未解决,可总算高晃、老方婚房杀人案告破了,也是大功告成。于果能够暂时休息一下了,只觉得阳光真好。
此刻,他绷紧了很久的身体终于赶到一丝疲态,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了。首先,肚子饿得咕咕叫,正好在本地买点南方美食尝尝。
系统突然汇报道:“您目前的财富积蓄是两百四十万元不变,投资为一千万元。”
于果点点头:“这我知道,你是想说,积分又增加了?”
系统回答道:“是的,您的积分变为50000点。这次增加这么多,是因为您极其巧妙地摧毁了仲老四和王岸然。尤其是仲老四,是您现阶段最直接的敌人之一,您将他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了,这对您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他毕竟杀人如麻,早就该死,别说您是借了杀手小魁的手杀了他,哪怕就是您亲手杀他,系统也不会认为这是罪过。”
于果心道:“谢谢你的夸奖。可我本来以为,除掉了他,接下来只需要面对洪校长就成了,但我心里却并没有如之前想得那么轻松。”
系统问:“是那个杀手组织吧?”
于果回答:“对。‘觉醒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虽然是经营杀手行业为表象,但到底骨子里是不是仅仅是一个杀手集团,这就很值得玩味了。另外,小魁看来虽然原本属于觉醒会,但似乎又参加了一个什么新的组织,这就更让人一头雾水了。”
系统说:“您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也许这件事是全世界政府都在操心的。”
于果心道:“我知道,按说也轮不到我操心,暂时也成不了我的敌人,因为我的层次还不够与他们为敌。可小魁自杀前所说的话,真的让我很震撼。
“他到底托付给我什么呢?与其说他信任我,倒不如说他觉得我的能力是他最后的希望和赌注。尤其是,他问我是不是属于觉醒会的,那这说明,觉醒会里面高手如云,因此他才会以为我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系统说:“迟早会弄清楚的,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约半个多钟头后,当地警方赶了过来,人来得还真不少,荷枪实弹的,这说明,当警察报警,那事情就严重了。可当他们看到于果坐在门口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嘴里还咬着牛奶吸管的时候,都怀疑这家伙报警是不是在开玩笑。
为首的是当地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姓聂,这位聂队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悄悄观察他,对此于果能够洞幽烛微,早就一清二楚,因为他的体能之强,触觉自然极其敏锐,近距离承受别人的目光时,皮肤上都会有一种被直接抚摸的敏感,但仍然不动声色。
聂大队长狐疑地问:“于先生,您是卧底警察吗?”
于果摇摇头:“不算,算是热心群众吧,职业是皮包侦探,但经常和我们胶东当地的警方合作,这次就是,追踪一个杀害亲生孩子的禽兽父亲,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卷入这屋子里的恩恩怨怨了。
“我刚到,这里就乒乒乓乓开了枪,屋里死了六个人,还有四个活着,只是昏迷了,我也不方便叫醒他们,以免算是破坏现场,就给胶东警方打了个电话,然后等你们来了。”
聂大队长听到他说“死了六个”,脸色大变,众人面面相觑,立即打开了门。
里面如同地狱的惨烈景象,直接冲击了聂大队长和他诸多手下的视觉器官。尽管他们其实看过更恐怖的现场,比如被分开的肉块和其他部件,但那只是恐怖。眼下六个死人,都倒在各自的血液汇聚的血泊中,仿佛漂浮着的孤岛。
当他们用力摇醒于果所指的四个人,他们很快都醒过来,但一脸迷茫,无精打采,让警方一度以为他们都变成了白痴,这是深度催眠的效果,醒来后,他们的大脑也会暗示他们强化被修改的意识,认为这是绝对真实的记忆。
接下来,他们基本上都变了脸色,或者颓然沮丧,或者悲观失望。
于果当着他们的面,就跟说评书一样,简明扼要,但该详细的地方绝不省略,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由于他的表述能力极强,讲故事又比较会抖包袱,大家听得一惊一乍地,就连法医也都侧耳倾听,成了他的忠实听众。
等于果讲完,累得口干舌燥,居然还有人递上来一瓶水给他喝。
聂大队长听胶东同行的话,虽然心存疑惑,但毕竟于果就在这杀人现场的屋外,要说完全没有嫌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果,毕竟不是警察身份。
可是,屋内并不止于果一个活人,毕竟有四个人在场,他们虽然没有对于果所说的话表示赞同,也没有对于果指证他们的罪孽供认不讳,但全都阴沉着脸,纷纷表示“记不清了”,以此来推脱。
0415 最直接的证据
尤其令聂大队长惊异的是,胶东的同行言辞里,对这个于果是百分之百信任的,还说他断案如神,真有这么厉害?
于果见聂大队长的确不相信自己,便说:“其实,我是有证据的,是最直接的证据。本来打算等胶东警方来了一起播放,但现在看来,必须得拿出来了。”
他拿起移动硬盘,插入电脑笔记本,以此来表示,他对电脑笔记本里面谢俊飞另外复制的视频并不知情。
大家看到视频里的两个人,的确是现场的死者之一仲民彪,正向现场幸存者之一王岸然行贿整整一百万。于是,聂大队长信了几分。而王岸然看到此情此景,自知大势已去,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了,当即又晕厥了过去。
而谢俊飞和卓娇娇面面相觑,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行为,感到懊悔万分,本来他们既没杀人也没贩毒,只是想勒索一把,可钱没见着,两个人却都要面临着牢狱之灾了。
眼下他俩只有尽量说出事实真相,才能立功赎罪,尽量减刑,于是两人一改之前风格,你争我抢地要说出所有的真相,当然,也因此客观上不断地为于果的讲述作了证。
接下来,于果又掏出自己手机中的一部,插上笔记本,播放了那段以谢俊飞肩膀为第一视角的视频,尽管不断晃动,但无论画面还是声音都十分清晰,这就从头到尾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了,果然和于果所表述得分毫不差。除了之后开枪的内容,但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也基本属实,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了。
谢俊飞和卓娇娇看到这段视频,眼睛都变成直线了,简直不敢相信。谢俊飞慌忙查看自己外套肩头,果然有个扎过的痕迹,颤抖着问:“你……你什么时候放到我肩膀上的?”
于果笑道:“这就是天意了。你俩的事是老天爷让我知道的。当时我和我朋友在电影院看动画片呢,你俩在我俩身后,又亲又搂的,我听力不错,一不小心把你俩的勒索计划都听得差不多了。我是个侦探,随身就带着摄像头,在你俩起身要走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衣服肩头扎了一下。
“当然,这很侥幸,幸亏你一直也没有换外套,不然就没用了,还浪费我一个宝贵的微型针孔摄像头。不过话说回来,我估计你应该不会随便放弃这个外套的,你没什么钱,这外套算是按照你的消费能力所能买到的最贵的衣服了,所以,我还是赌一把你能穿到最后的。”
谢俊飞脸上红一阵青一阵,阵阵颤抖,却不敢说什么,他虽然没和于果交过手,但看得出死去的仲老四很害怕于果,想必真有两下子,自己要打,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况且都落在警察手里了,只有认罪一途了。
聂大队长看到这里,再无犹疑,态度也立即转变了风格,一把握住于果的手,用力晃动:“谢谢于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努力!”
于果觉得他应该也是谷强一类的铮铮铁汉,也比较尊敬他,便笑着说:“应该的,您客气了。私家侦探在国内一直是打法律擦边球的行业,我只盼望您不要介意我使用摄像头。”
聂大队长忙说:“哪里哪里!幸亏你这个摄像头,解决了不少困难,能让我们很直观地看明白这件案子!”
于果只是温和地笑着,心里却想:“我必须先播放一遍给你们看,造成影响。以后,如果胶东市公安局因为某种压力而对这视频进行雪藏性处理,那这座城市的公安系统,可就会有意见了。总而言之,我必须最大程度地打击仲老大,否则,他对我的反扑会很直接,到时候,我可能会有些被动。”
当然,别说是仲老大,就是更大的贪官,于果也一样能毫不费力地刺杀,但这不是个完全靠暴力取胜的年代,于果再怎么着,也是一介平民,是无法和即将升任副市长的仲老大对抗的。从白道上来说,仲老大比洪校长还厉害。
本市公安局接管了这个房子,于果正乐得清静,出去逛了。他知道,由于这一屋子活的死的,都是胶东人,跟本地无关,也算不上本地的恶性案件,本地公安局破这件案子只有功劳没有压力,所以个个神情振奋。
于果在外面逛荡了一阵,很快就觉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现在全国的各大城市,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高楼大厦,除了周边种植的树木南北有别,其他的还真没看出什么区别来,很快产生了审美疲劳。
等胶东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民警们赶到,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买了一大堆汉堡、薯条、鸡翅和饮料,在当地公安局门口等着他们。
老远地,看到唐均等人,于果笑着朝他们打招呼。张晓影见到他,奔跑着冲上来,要来个热情拥抱,可于果却一下子闪过去。
可是,于果能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出相当的诧异,这也难怪,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高晃,这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也幸亏他等了一整天才前往,否则,他就无法解释自己如何能立即从胶东瞬移到南方这座城市,就连飞机也没这么快。
谷强、孙奇峰等领导赶快跟于果握手,热情洋溢。于果也笑容可掬,但心里却想:“接下来就有点对不住他们了。”
聂大队长也恭候多时,和他们一阵寒暄之后,开始进入正题。果然,进入正题后,所有胶东来的警察都傻眼了,他们听到死者之一居然是胶东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仲民彪,几乎全都错愕万分,然后齐刷刷望向于果,那表情毫无疑问,是在问“为什么之前不说?”
于果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我本来是打算告诉各位的,可电话里说不清楚,到了告诉你们也一样。要知道,仲民彪已经死了,被那个杀手小魁一枪击中心脏,当场就没救了。就算告诉各位,他也活不过来。”
这话有点辛辣的讽刺,连当地公安都听明白了,当然,他们也很理解,要是自己当地的黑道老大死了,也必然牵动上头保护伞的关注,警察不是独立执法,受到各方面的压力,地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夹在中间,都很难做,这毕竟是社会现状。
其实,衣食无忧的路晨,一向是站在于果这边的,她痛恨杀人如麻却始终未能遭到报应的仲老四很久了,许多砍人事件都跟仲老四团伙有关,这下仲老四被黑吃黑杀死,她尽管觉得在心里叫好不厚道,可还是特别畅快。
巩帅、韩增这样自身素质过硬的警察,对此也觉得十分解恨,他俩认为自己迟早能凭真本事被提拔上去,倒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大的负面影响。
唐均则不同,尽管他集合了巩帅、韩增、陈阳光等人的优点,集能文能武于一身,按理说对自身素质也是绝对自信的。可提拔到他这个不上不下的级别,那就真的要看政绩了,有时候,会办事比单纯能干出成绩,要强得多。
而到了谷强、孙奇峰这一级,受到的制约就真的很大了。
果然,谷强和孙奇峰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尴尬,分别咳嗽了一声。
最终,还是由谷强来说:“小于啊,你一直帮我们破案,一连三起古怪复杂的连环大案,都是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们都很感激你,也都很佩服你。这次案子也是一样,上头很重视。仲民林书记表示,这婚房杀人案实在是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一定要一破到底,绝不姑息!”
于果听出端倪来了,笑道:“仲书记不是市中区的书记么?这案子发生在郊区,仲书记也这么重视?”
孙奇峰忙说:“这个……毕竟市公安局在市中区,仲书记抓一抓这个问题,也是很正常的,正好体现了领导对群众安全的关心。”
于果伸出大拇指:“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领导。哦,仲书记和这个死了的仲老四都姓仲,是不是一个村的啊?这个姓可不大常见,应该是西沙台那边的大姓,建国前出了不少抗战英雄。你看看,仲书记也一样一心为民,操碎了心,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实在不多见!
“同样是姓仲,怎么就这么大的差距呢?这个仲老四,可是给仲姓丢尽了脸!组织黑社会团伙,欺行霸市,作威作福,称霸一方,这也就罢了,居然在南方还有这么一个义弟仲老五贩毒团伙,最后这俩人还闹掰了,仲老五被他手底下的小魁谋朝篡位杀死,然后小魁又杀了仲老四,真是恶有恶报啊!”
大家都很窘迫,瞠目结舌。这时候谁还能不开眼喊一句“小于你说话注意点,仲书记就是死者仲民彪的亲大哥”?只能都不做声。就连对黑道轶事如数家珍的张晓影,都长了个心眼,不再多嘴了。
其实,他们更清楚,于果这么聪明的侦探,洞幽烛微,明察世事,还能没调查过仲老四的背景?仲书记和仲老四的关系,想必他心知肚明,只不过爱讽刺几句罢了。
于果这么说,并非是单单要试探这些领导的反应,也同时是为了表示,自己只能调查到“小魁是仲老五的手下”这一步,而不是直说“小魁其实服务于洪校长”,更不会说“小魁来自全球性的杀手组织”,这些都没必要,光一个仲老大就足够他忙活的了,假如同时再树立更多的强敌,就真是很愚蠢了。
他相信,洪校长会很好地掩藏自己的,也会暗地里松一口气,不必忙着和小魁撇清关系了。至于那个什么“觉醒会”,应该更是高枕无忧,他们是国际级别,当然不在乎某一个杀手的死活。而且看起来,小魁虽然略强于薛笑笑和黄中锦,但还是在同一个层次里,仍旧是三等杀手等级。
0416 我还真是替天行道
接下来,于果又把整个故事重复一遍,但更加详细,谁有什么疑问,他就马上解答,并且最后播放了关于仲老四向王岸然行贿的视频,以及从谢俊飞的角度来观看的租房大战视频。
看过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于果说:“各位,我为这个案子,也费尽了心力,最主要的,是尽了力了。仲老四虽然是个混蛋,但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假设我及时赶到,一定会问他要点救命费,然后救了他的,毕竟也是一条命,再说,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可惜,我晚来一步,那也没办法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我有点累了,要去休息。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众人知道,他这个人并不是传统上的刚正不阿,但有一股绝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傲气,话说到这里,再多说就没意义了。他们必须要第一时间向关注本案的仲书记汇报,而仲书记得知亲弟弟死亡的消息,也必然会勃然大怒,这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接下来,就是刑警队自己的事了,于果确实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大家也不方便苛求他更多。
于果走出本地公安局大门后,路晨突然发了个短信:“在门口等我。”
于果耐着性子等了一阵,估计路晨借口上洗手间而溜出来。果然,路晨走到于果面前,说:“老于,咱们算最好的朋友吗?我不是说独一无二,我是说,最起码,我和雅诗她们几个,算并列吧?”
于果点点头,但却毫无嬉笑之意。
路晨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他一路小跑到偏僻的犄角旮旯,正色说:“从你破案开始,我们对你的态度也是从不信任到惊讶,从惊讶到彻底服气,从服气到不断刷新敬佩的高度,最后简直把你看做是破案之神。对公安局来说,你的破案能力比你的武功更高明得多。
“你说你是天生有超能力的人,而且只告诉了我,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二种更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解释你的神奇作为。但是,老于,对于这次的案子,我持有保留意见。我想听你亲口说说,这次的案子,真的跟上两次一样吗?”
于果说:“都是很复杂的案子,但哪有完全相同的案子?当然不一样。”
路晨皱着眉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金晖肖胜利藏尸大案、庞芳韩金匙母子连环夜跑女孩杀人案,我相信你都没有藏私。可眼下这个婚房入室抢劫杀人案呢?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重复一遍——你没有夹带私货?你敢吗?”
于果沉默少顷,问:“你觉得,有些坏人兴风作浪,却一直没遭到报应,这合理吗?”
路晨怒气冲冲:“果然!你还真……仲老四的死,原来不是无法挽救的?”
于果以退为进,说:“我如果全力以赴的话,也许会打偏小魁的枪,仲老四就算挨上一枪,也不致命。但我还真不至于为了他这么费心费力,他又不是我老婆。再说,要是一旦子弹没射中他,在屋内形成跳弹,击中谢俊飞、卓娇娇他们,又该怎么样?我来负这个责任?”
路晨深知他说得都对,可就是不服气:“你真是个混蛋!我们因为信任你,才放任你,默许了很多先斩后奏的权利,甚至告诉这里的公安局,你是我们最值得信任的战友,你怎么能这么无视法律,无法无天?”
于果淡淡一笑:“无法无天的是死掉的仲老四,他恶贯满盈,罪大恶极,这是天谴,他躲也躲不过了。我如果是主动击杀仲老四,那你说我无视法律,也不算有错。我最多算是对一个大坏蛋见死不救而已,甚至救了他兴许会连累其他人,因为那枪口对准的方向有五个大活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但都比仲老四强,你能否认这是事实吗?”
路晨哑口无言。
于果又问:“我再重复问一下之前的问题:仲老四不该死吗?你本人,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我正是因为相信你不是那种会因为仲书记的压力而感到难堪的庸俗官员,才肯和你坦诚相待的。”
路晨沉默几秒,说:“那也不是庸俗,是无奈,这就是现实社会,你不得不低头。当然,你说对了,我不属于这一类,我家境富裕,父亲在省内的企业家里都能排上号,仲老大就算真的当上了管理城建的副市长,他也会给我父亲三分薄面的,不至于全面压制。”
这话于果相信,论家产,路晨在这几美之中,算是仅次于蓝色深度集团的第二大集团千金大小姐。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张晓影而言,真要说起来,谭晶晶的父亲在四川的企业规模,也绝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也未可知,只不过她不是胶东本地人,不能和胶东本地企业相比较。
路晨接着说:“可我想要追求心中的绝对公平正义,因为公道自在人心!我自己内心深处的实话,当然是仲老四死了大快人心,老百姓应该放鞭庆祝!可是,我不能这么想,因为我是一个人民警察,我得处处维护法律至高无上的尊严!一切,都必须依法办事,不能夹带私货!”
于果凝然道:“我始终是相信你的,所以别人这么说,我一笑了之,你这么说,我相信你表里如一。但是,我就先不说法律的尊严是不是真的至高无上,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必须依法办事,但最起码,你也说了,这个社会现实,不得不低头,那你还提心中的绝对公平正义干嘛?毫无意义。”
路晨哑然,想要辩驳,可却没什么底气,只能怒道:“你那么牛逼,你以为你是替天行道啊?”
于果点点头,丝毫不必避讳目光:“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真是替天行道。”
路晨冷冷地问:“你就不怕我带着窃听器,或者用手机录音?”
于果当然不怕,就算路晨录了音,于果也一样能够通过系统删除,但于果不可能告诉路晨这些事,只是说:“我信任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路晨狠狠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我们刑警队就是太惯着你了!现在你比警察的权力还大啊?”
于果也没多说,只是很平静地站着。
路晨知道,他心里没有任何愧疚,只不过是不与自己计较罢了,自己动手动脚地也有点过分,态度上也有问题。于是,她叹了口气,说:“你呀……你就是太傲慢了,自己觉得自己最聪明,谁都得靠你,离了你不行……”
于果摇摇头:“我没这么想过。我始终敬畏每一个对手,也尊重高手如云的现实。高晃和韩金匙,都属于高智商罪犯,这种人肯定还有的是,以后的破案,你们也少不了要面对。”
路晨说:“还用说他们?光我跟你混了这么久,也进步了不少。”
于果笑笑:“能看得出来。”
路晨轻嗔薄怒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所说的康晓明的生母一家是谁!这世上就你聪明,我们警方就都是蠢蛋?你上次在狮虎山公园救我的时候,顺道救了的那个姓龙的少妇,就是康晓明的表姐!她的父亲,那个省城来的老爷子,就是康晓明生母的亲哥哥,也就是康晓明的大舅!”
于果心里一震,半晌才说:“嗯,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我的确有点自视过高,觉得除了我自己,和高智商罪犯之外,一般人很难猜到康晓明生母一家就是狮虎山公园的那个姓龙的人家。尤其是,我没想到你能猜得出。”
路晨气呼呼地说:“所以,你太小看我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能向你学习以后,有这么大的进步,难道唐队他们,就不如我了?以后你再别搞这样的小聪明了,我们迟早都能跟得上你的思路!”
于果朝她带着歉意,也带着鼓励地笑了笑。其实,他的内心深处知道,这帮人就算在进步,以后也很难跟得上自己的思路了,反而会被越拉越远,难以望其项背。
因为自己在不断地快速进化中,三个多月前,也只能推翻一辆两吨多重的全尺寸越野车,而现在,全力以赴地话,可以一下子举起来。
但是,康晓明生母就是省城龙家的女儿这件事,于果的确没想到,路晨能猜得出来,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也许身边的人,在受到自己潜移默化地“熏陶”后,也能渐渐成为了不起的高智商群体,所以,自己再也不能随便好整以暇地托大了。
不但要敬畏自己的对手,也要敬畏自己的队友。
可于果也不会追问路晨“其他人都不知道吧?你没告诉其他人吧?”他觉得路晨不会说出来,也没必要多问,否则适得其反,还显得自己不够自信。
于果给童雅诗和孟灵都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但没有单独给谭晶晶打,因为童雅诗和谭晶晶住在一起,想必也都能通知到。至于说关凤凰,于果还没给她打,手机就收到了关凤凰的短信,短信果然很短:“保重,有缘再见,请照顾我家老爷子。”再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看来,关凤凰是要去为国家执行任务了。于果能猜得出,她爱上了自己,而她也的确在自己心里,有了影子。
返回的路上,于果在看着飞机下方的城市群楼,有一种悲壮苍凉的感觉。这下面的芸芸众生,其实都在演绎属于自己的精彩故事,只不过大部分在他人眼里,仍然不屑一顾,只有少部分的故事,陡然如同超新星爆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留下了一定的印迹。
0417 熟悉的陌生人
回到胶东后,于果去另一个城市提了一辆哈弗h9,他需要一辆能装东西、吃苦耐劳、非承载式车身,爬山越野翻山越岭,适应一切地形和天气的实用大越野车型。很多人对国产车有偏见,但最近这些年,比较实用的国产suv车型,已经起码不输给韩国车了。
但他没花自己的积蓄,自己当初在系统虚拟银行里存储的钱已经派生出了季度利息,足够支付这辆车钱了。
与此同时,他虽然经常去看关凤凰的父亲关建国,但他不想再继续在南郊原地租住了,因为很多人都认识他了,他的传奇越来越广为人知,因此没办法,只能转移阵地,到了东北海岸的高新区某地另找了一个房子。
这车停在自己所租住的房子旁边的小区,于果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这辆车是自己的,平时还是以开童雅诗给的沃尔沃xc60为主。
以后的两个月内,这件婚房抢劫杀人案终于在电视新闻和法制节目里被详细解读,人们都被这其中惨烈黑暗的人性阴影所震撼,就连茶余饭后谈起时,都不由得胆寒。
但关于三大主犯(高晃夫妇、老方)之一的高晃帮着南方某市大姓贩毒团伙仲老五运送毒品一时,却并无任何消息。甚至连仲老五死亡的报道,也不见任何踪影,南方某市的新闻上,也不见谈论。
至于仲老四的死亡,新闻上说的是“本市著名民营企业家、人大代表、先进个人、劳动模范、纳税大户、慈善先锋仲民彪先生,因突然发作的脑溢血昏迷,送往医院途中不治去世,社会各界深深悼念”,而那几日谁敢在街上放鞭庆祝,也是找死。
当然,老百姓虽然在心里异常欢喜,却也都清楚得很,仲老四死了,不等于仲家这棵参天大树倒塌了,因为仲老大作为市中区区委书记,也是未来掌管城建的副市长,前途无量。
就算仲老四没结婚,孤寡一生后继无人,可仲家还有西沙台街道办已经成为正主任的仲老二,西沙台派出所所长仲老三,一样可以继承仲老四这份庞大的家业。
所以,这不等同于一般的黑社会团伙头目死亡这么简单,也就是说,下面的小弟永远别指望随便上位,郑荣和李闯这两个仲老四手下的左右手,也一样别指望能够分得仲家的家业。
不但如此,他俩要是想这个时候突然独立出去自立门户开干,就等于是和仲氏家族明目张胆地对着干,他俩只要脑子没毛病,是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选择的。
可是,连续一个月,仲老大都没有专门要收拾自己的意思,那就很奇怪了。于果知道,仲老四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仲老大应该不会完全没有。仲老四的死跟自己无关,可仲老大想要从明面上整自己,也不难。
该来的总会来,但不论对手是谁,他都毫不畏惧。
可没想到,有一天唐均给他打来电话,说仲书记很高兴这影响极其恶劣的婚房杀人大案告破,特批了二十万元奖金给大家,但大家一致认为,于果最少应该分得一半,所以打电话来让他领钱。
于果知道,其实警察比自己辛苦得多,区区二十万,分给整个刑警大队,估计每个人手里能分两千差不多,领导肯定多拿,基层民警还没这个数字。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同意放弃这笔钱,全部给刑警队的,但还是要打个电话落实一下,毕竟应该征得自己的同意。
于是于果说还是给大家吧,自己不缺钱,谢谢大家,电话那一端传来一阵欢呼,于果听了,感觉为他们心酸。
本来以为没什么事了,可就在他为一顿午饭到胶东大学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乱逛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于先生,你好,有空的话,出来聊聊吧。”
于果一愣:“你是哪位?”
“我是仲老四的儿子。”
于果听到这句,还真是吃了一惊,过了两秒,他反问道:“仲老四有儿子?我只知道他没结婚。”
“没结婚,不代表没有女人,我是私生子。”
于果不明白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便说:“像你这样自己承认私生子的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况且,就算你真是仲老四的儿子,你称呼你父亲居然用‘仲老四’这个称呼,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
对方笑了,态度似乎很轻松:“于先生顾左右而言其他,不会是害怕了吧?我听人说,于先生武功盖世,智商超群,断案如神,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于果也笑了:“你文采不错,说你是老四的儿子,我就更不相信了。不过,我不随便和别人见面,除非是我自己愿意,否则,都需要是业务往来才行。你应该不是要找我谈生意吧?”
对方说:“也算是吧,谈生意。我们可以见面吗?”
于果说:“我现在在大学小吃一条街吃午饭……”
对方说:“于先生何等身份,竟然还这么愿意粗茶淡饭,我更佩服了。我想请于先生吃顿午饭,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于先生肯不肯赏光呢?”
于果爽快地说:“行啊。别人的话,第一次见面,哪怕谈业务,我也不会让对方掏钱。但仲老四无所谓,都是熟人了,哪怕已经去世了,也是熟人,那么你就算是故人之子。我要是连你请的饭都不吃,那就太见外了。时间,地点,随你定,你请讲。”
对方说:“好,果然爽快!我跟我妈妈姓白,你叫我白亮就行。我正好也在外面开车,如果不堵车的话,三十分钟后,我到胶大小吃一条街外面等你,我开一辆陆地巡洋舰。”
于果就站在原地等着,不过他的嘴并没闲着,沪上生煎,土豆饼,炸甩,烤串,吃得不亦乐乎,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吃午饭,他的饭量很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胃塞满。
没用三十分钟,一辆陆地巡洋舰靠了过来,下来一个挺精神的年轻人,无论哪方面都比仲老四强太多了,假如他真是仲老四的儿子,那他的母亲必然足够漂亮,能强大到扭转仲老四的劣质基因。
但靠近看时,果然在眉宇间,很有仲老四的感觉,这令于果不得不产生了一点点厌恶。可现在,于果还是在面上需要维持足够的礼貌的,便主动打招呼:“你好,小白。”
白亮听了略一怔,随即笑笑:“这个称呼挺好。于先生,你也好。”
于果说:“你看上去二十出头吧,我痴长几岁,但不至于让你称为先生,你就叫老于吧。”
白亮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车。”
于果上车后,随口说:“这车不错,仲老四毕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挺好的。”
白亮关上车门,淡淡地说:“于先生,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谈不上对我好不好。这车是真正对我好的人给我的,我是代表他而来。”
于果一怔,但凭他的聪明才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便幽幽地问:“你是洪校长的人?”
白亮笑着点了点头:“洪校长是我的义父,从小收养我长大。”
于果显得无所谓,慢条斯理地说道:“真没想到,洪校长会用这样的主意让我上车。”
白亮第一次见到听到洪校长名号却安之若素,毫不为之变色的人,心里也暗暗佩服,便却正色说:“于先生,你误会了,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仲老四,但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
“为什么呢?因为不怕你笑话,我的母亲是良家妇女,当年就是因为很漂亮,被仲老四强奸了。我母亲到处去告,可是仲家势力很大,不但告状无门,还把我母亲毒打了好几次,我的姥姥姥爷因为这件事,一个疯了,一个早早地郁郁而终。
“母亲把我生出来以后,跳楼自杀。所以,我非常痛恨仲老四,他死得好,大快人心。洪校长看我可怜,收养了我,虽然是义父,但他对我来说,比亲生父亲强万倍,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于果微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但你的话还是不中听,仲老四是被仲老五手下的杀手杀害的,关我什么事?不能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仲老四,就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吧?”
白亮凝然道:“那还真未必。起码仲家不会认为不关你的事,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想,对此于先生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对吧?”
没等于果反驳,白亮又说:“我当然不是说于先生怕了仲家,于先生神功盖世,又难得文武双全,是世上少见的奇才。我义父对你一直颇为欣赏,但总是苦于不能见面,上次请他的学生代为邀约,却还是吃了闭门羹,引为憾事,不胜感慨……”
于果打断道:“小白,你在洪校长手下,具体负责什么事?不会是专门写武侠小说的吧?能不能别这么文绉绉的了?”
白亮微微一笑:“于先生,似乎是对洪校长很有意见?”
于果古井不波地说:“不用扣大帽子,我对他能有什么意见?我是良民,他是胶东最大的黑社会老大,我们之间没有交集。谢谢他能看得起我,但我不想卷进这件事。你说我文武双全,断案如神,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你们要我干什么了。
“洪校长收养了你,以前一直不声不响从不招摇,这会儿仲老四死了,就让你放出风了,这不是明显要跟仲老大、仲老二和仲老三对着干么?为了争夺遗产,又是一阵明争暗斗,这都是可以猜到的。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会不知道,洪校长是在利用你吧?”
0418 这个时代没有大侠
白亮莞尔一笑:“于先生料事如神,看来果然是真的,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我说过,我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养恩大于生恩,何况我的生父是个十足的混蛋。就算你说大家都是黑社会老大,但那不是半斤八两的问题,是有根本区别的。
“起码我义父,从没有强奸过谁,从没有引起民愤,他一直是武林盟主,是人人尊敬的江湖前辈。所以,我正愁没有机会报答义父呢,这次正好,我是西沙台集团的第一继承人,我必须要把它一举拿下,先给义父,作为报答!”
于果不知道他对洪校长的忠心程度有多高,但这并不关自己的事,只是反问:“这些与我何干?”
白亮笑道:“于先生不是一个生意人吗?我听说,你连你最讨厌的仲老四的生意都做,更何况从没得罪过你的洪校长——我的义父呢?于先生这么聪明,大概连我想做什么生意,都知道了吧?”
于果点头:“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母亲家里没剩什么人了,你唯一在世的姥姥,精神有问题,无法证明,而当初也没有你的任何身份证明。你要怎么证明你是仲老四的亲生儿子,这是头等大事。你需要我去寻找一个证据,对不对?”
白亮一拍大腿:“于先生让我说什么好呢?除了神,还是神!简直太神了!”
于果却冷冷地说:“你也不用这么吹捧我,我明白说了吧,我不答应。没错,我做过仲老四的生意,但那对我只有利没有弊,生意就是生意,没有其他。可是,你要我参与洪校长和仲氏家族的斗争中去,我还没那么傻,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得罪仲老大这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这不划算。”
白亮笑道:“于先生是不是认为,民不与官斗,财不与势斗,洪校长在江湖上再厉害,也不过就是黑道上的老大,在仲书记面前,什么也不是?那我只能说,于先生太小看我义父了。”
于果悠然说:“我从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洪校长,这是胶东市少有的我能看得上的大人物。也许仲老大的确是白道关系强硬,但也许,洪校长在更高级别的白道上也有保护伞,这就很难说谁赢谁输,可我并不关心这些。不是说,我认为洪校长必然输给仲老大,我才不和洪校长合作的。”
白亮眨了眨眼,继续问:“那这么说,于先生是不是想要维持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样会对张宏远有利?目前胶东黑道群雄林立,但真正的强者只有我义父、仲氏家族和张宏远三巨头。你怕我义父灭了仲氏家族之后,就会和张宏远作对,到时候,张宏远就危险了?而张宏远是你女朋友张晓影的父亲,你自然而然更向着他。”
于果嗤笑道:“我说,小白,你嘴上全是掉书袋的古色古香,怎么内容却都是尔虞我诈的阴谋论?我做什么事,就非得要考虑得这么阴险?你也太把我的日常想法当回事了。我没有你说那么复杂,我就是不想管。
“生意归生意,可哪桩生意我爱做,哪桩生意我不爱做,这都是自由,否则就失去了自己创业的基本意义了,什么都得听人家的,跟上班何异?还有,张晓影只是我的异性好朋友,但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要听信江湖谣言,坏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的好名声。
“我只想总结性地说一句:无论洪校长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参与他和仲氏家族的明争暗斗,无论最后是谁赢,都等于我就要支持赢的一方,我对此不感兴趣。哪怕仲家老大要联络我对付洪校长,我也是不会答应的。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白亮沉吟一阵,看似让步了:“好,我明白了。但是……”
于果讪笑道:“我就知道还有个但是,那么,但是什么?”
白亮收敛了笑容,说:“但是恐怕,这事儿还真由不得你啦,于先生。”
于果心里一阵剧怒,他的怒意一旦涌上来,用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是真正的杀气,刚刚释放出一点点峥嵘,就令白亮骤然感到毛骨茸然,不寒而栗,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冒汗和颤抖起来。
于果看着他的眼睛,怒极反笑,缓缓地问:“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洪校长的意思?如果是洪校长的意思,我这人不爱藏着掖着,想问清楚了——这是在威胁我吗?”
白亮想要说话,可突然一口口水都吞不下去,喉咙噎住了。
于果一字一顿地问:“在你之前,威胁我的人很多,不见得比得上洪校长,但能和你父亲仲老四比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而我仍然好好地坐在这里,这就是描绘他们下场的最好形容词。谁如果敢威胁我,那谁用来威胁我的这句话,就是他最后的遗言。”
白亮大汗淋漓,忽然呼哧呼哧运了半天气,这才松了开来,强笑道:“于先生气场很强大,领教了,领教了……但你也太性急了,我并不是在威胁你……我是想说,只要你答应这笔生意,并且答应我义父的一个条件,那么,仲老大就威胁不到你。”
他见于果神情不善,慌忙又说:“当然了,我不是说于先生会怕了谁,于先生是肯定不怕仲氏家族的,但于先生面临仲老大的直接威胁,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不瞒于先生说,仲老大是属于典型的笑面虎,而且最宠着他的四弟,多少次仲老四都犯了死罪,可全被他保住了,而且还反咬一口,打击了不少向上告仲老四状的无辜百姓。”
于果不语。
白亮又趁热打铁地说:“我知道,仲书记表扬了公安局这次破大案的功劳,但是,他还在开会的时候明确说过:‘法治社会,必须以法律为准绳,有些人自以为在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但是视法律为无物,这是不可饶恕,也是不能容忍的!遇到这类人,法律绝对不能宽恕他,必须严惩不贷!’你听听,这是说的谁,于先生是世外高人,聪明绝顶,这还用猜吗?”
见于果还不做声,白亮便试探着问:“要不,于先生听听我义父的条件?”
于果依然不说话。
白亮误以为掌握了风向,笑着说:“我义父说,他的义子很多,个个都出类拔萃,当然,我是不才,鱼目混珠,可大部分,都是了不得的人才。但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就算全加起来,也不能和你相比。所以,我义父说,只要你肯认他为义父,当他的干儿子,那以后,谁敢惹你,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给洪校长塞牙缝的……”
于果的笑声一开始很小,白亮并没有听清楚,可这时候渐渐大了起来,白亮才感到不胜骇异,瞪圆了眼睛。
于果波澜不惊地说:“我并不是被你说动了,才没反驳的。要当我的义父?洪校长虽然是了不起的人物,但他这句话,太僭越了,是对我的严重侮辱。正因为是他,而不是别人说的,那我还可以原谅他的不敬,这一篇就翻过去不提了。
“不错,我清楚,仲老大迟早要报复我,我也能想象得到。但是,这不是我要和洪校长联合的理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于果没有显赫的地位,也没有雄厚的财力,可我有一样你们谁都没有的东西。”
白亮颤声问:“什么?”
“暴力。”于果拉开车门,站了起来,对白亮意味深长地说:“暴力,你能听懂吧?玩别的,我不敢说,毕竟我也没多少钱,更是一介草民,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是,弱肉强食的大自然里,也有柜机,但真正决定一切的,还是暴力。
“谁想跟我拼,我别的没有,暴力是应有尽有。仲老大要对付我,尽管让他试试,能当区委书记的人多了去了,可谁想要跟我玩玩暴力,那他就等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特大新闻的头条吧。”
白亮一阵剧颤,却不敢再说什么。
于果拍拍他的座椅背,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吃饭就不必了。我和你亲生父亲没什么交情可言,自然也就犯不着对你有什么教导。不过我还是给你提个醒:自古至今,做傀儡儿皇帝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白亮等他走出几步,才恼羞成怒地说:“于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武功再高,这也是热兵器的世界,你能挡得住子弹吗?江湖上说仲家为了除掉你,已经开始放出高价暗花,悬赏百万要你的项上人头了!现在是一百万起价,听说还在增加!
“你再厉害,能对抗得了暗地里隐藏着的数不清的杀手吗?你总不能永远躲在刑警大队你那帮朋友的办公楼里吧?应该是我给你提个醒才对!醒醒吧!这个时代,没有谁能当大侠!该好自为之的人,是你!”
说罢,他发动车,开走了。
于果脸上若无其事,内心却泛起波澜:“我刀枪不入,又有无视状态和催眠能力,更有超级穿越系统辅助,可以说在当今世界上是无人能敌的。但是……我以为仲家会通过权力刁难我的生意,可真没想到仲家会玩这一手……要悬赏我的脑袋……
“这恐怕不单单会吸引一些自以为能获得巨款、层次参差不齐的各类杀手的注意,甚至会吸引到那个全球性的杀手组织!他们当然不缺一两百万,可万一他们希望杀我来增加业内名气呢?那么,跟我在一起的童雅诗她们,就都有危险了……!”
0419 尖叫的女人
但于果艺高人胆大,又想:“看来小魁这帮不驯服于组织的杀手,在全世界范围内正受到组织的追杀,这应该是‘觉醒会’杀手集团的大事,现在够呛有功夫来管我的事,这不得不说是我的幸运。
“否则,尽管谁也杀不了我,但我也不可能放任来杀我的杀手威胁到我身边的朋友,所以只能来一个杀一个,那这样的话,就成了‘觉醒会’的死敌,那就真的摊上大事了,十年八年内也很难抽身。在我取得一定社会地位和财富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树立这样的大敌为好。”
想到这里,他又对仲家敢于公然悬赏自己的性命这种行为感到极其愤怒:“现在还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也许是洪校长为了激我加入他的门下而编造的谎言,也许是白亮本人的杜撰,可如果这是真的,仲家也真是太猖狂了。将来这样的官儿一路坐大,对老百姓而言,岂不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于果突然想起:“对了,我除了超人的暴力,还有超人的脑子。我不一定非要用拳头收拾仲家兄弟。嗯,我可以设计一个绝妙的计划,来让仲老大死得莫名其妙,还算不到我头上。
“我以前都是破案,而没有做过案,可是,我看了韩金匙、高晃和老方这些人的犯罪计划,也不是一点儿也学不到。再说,他们再聪明,也只是凡人,我是强化新人类,当然应该比他们做得更好。
“不过……这事需要从长计议。一方面,只要出了怪异的大案,刑警队都习惯性地指望我参加重案组的侦破活动,就算我可以用‘不想总是白干’来推脱,可万一有人出钱,我却不接生意,那本身就令人起疑心了。
“我如果破不了,那就是自砸招牌,要是破了案,岂不是要把我自己供出来?哪有破案的侦探最终成为作案凶手的?这可真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了。路晨这些经常本来就聪明,而且还经常受我影响的警察,思路在不断开阔,水平不断提高,万一我百密一疏,被他们看出破绽了,那可就真的把自己栽进去了。
“而且,假如我真的设计巧计谋杀仲老大,也只能依靠精妙的布局、强大的攻防能力、催眠能力和无视状态来完成,很难指望超级穿越系统能帮上忙。因为我毕竟是去设计谋杀,而不是为了自保临时起意,属于绝对的积极攻击行为,穿越系统恐怕很难批准这种行为使用穿越功能和其他附属功能。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想不露痕迹,又不使用系统善后,这就真是难上加难了。再说吧,假如仲老大真的把我逼到那一步,系统为了保护我达到自保的目的,一定会批准我为了反戈一击而使用穿越功能的要求的。眼下,我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中午被白亮这么一折腾,于果更饿了,又买了一屉小笼包,进了炸串串店。下午看了一场电影,接着又去彩陶店和一帮学生一起玩橡皮泥,玩得有滋有味。
最近他比较自在,倒不光是因为破了一个大案子,或者自己能向众多美女和朋友申请“放假”。大家放过他的原因各不相同,但都无一例外地很忙。
路晨被调到省城学习去了,虽说她的成绩很骄人,但也并不是独一无二,只是优势在于十分漂亮,正好可以树立典型,被公安局打造成了制服明星,到处演讲和宣传,从工厂到小学,忙得不亦乐乎。
张晓影则转为有编制的警察,成为四中队乃至整个市刑警大队的新一代警花。她比以前稳重多了,也开始跟路晨一样,有鼻子有眼地训斥新人,十分严厉。这会儿她成了新人的老师,需要忙活的事儿太多,也就很难再有时间和于果聚会。
童雅诗可能的确开始悄悄运作上市的准备事宜了,这几天坐着飞机到处跑,连给于果发信息也只能勉强保持一天一次,而且都是很简单地“平安,晚安”礼貌语。
谭晶晶家里情况复杂,谭老爷子每次一病,许久见不到的各路女儿女婿都出现了,为了财产打得不亦乐乎,谭晶晶都会很无奈地被叫回四川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孟根生“死而复生”,虽然被冤枉,而有立功表现,但还是因为有诸多触犯刑法的行为,仍然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但好在缓期执行,他只要老老实实地,就不必进监狱遭罪。孟灵为了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努力工作,已经升任本地最大的二手车市场销售部副经理了,收入又增加了。
当然,销售部的正经理是迟海超,虽然这家伙是个浪荡公子,但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此人的人品越来越好了,甚至于果还跟他、杜阳一起小聚了一下,还叫上了穆凯。此三人对自身跟于果的特殊交情感到十分自豪,出门都横着走。
金俊基等人也跟于果聚会了一次,但聚会时没说几句话,这些富二代精英们就全都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想完整地聊天都不可能。于果忽然觉得,这帮家伙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他们有他们的烦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平头百姓也比他们轻松。
张丽云跟于果打过几个电话,但一直没有聚会,于果对张丽云的想法心知肚明,可他始终不是很喜欢张丽云,也就没有创造两人见面的机会。
晚上照例在街上瞎逛,东吃一点西吃一点,吃饱之后,于果打着饱嗝,向外晃悠悠地走。这接近半年在胶东相对安逸的生活,令他不再像过去那么瘦削了,比那时候长了不少肉。现在虽然看起来仍然略微偏瘦,但也勉强算是胖瘦适中了。
而系统告诉他,这些肉是必须要长的,身体在进化,也就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之后将要转化成肌肉,要是本身没有肉,那也就没有转化成肌肉的资本。
正走着,路上骤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救命啊!抢劫!”
这话一喊,周围哗啦啦散开一大片。现如今,人们都怕事,一旦因为见义勇为,把抢劫犯给逼急了,一刀捅进要害,那就可真划不来了。
于果看在眼里,心想:“如果是关凤凰在这里,肯定是要管的,多大的事都要管,勿以善小而不为。或者哪怕是疯疯癫癫的张晓影,也一定会出手的。”想起关凤凰,这一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生死未卜,叫人担心。特种兵,真不容易。
念及此处,他也没多说,一路小跑到尖叫的女人身边,问:“往哪个方向?”
女人一指七拐八拐的小胡同:“朝那里面跑了!”
于果知道,这附近小巷子很多,四通八达,正是准备拆迁的重点地带,非常适合熟悉这里地形的小偷和强盗生存。于是便跑了过去,等到四下无人时,才加快速度。
可是,很快到了需要有选择困难症的分岔路口,于果再厉害也不能跟猎犬相比,再说,也一点儿没见到抢劫犯的影子,没办法跟踪,估计也许是骑摩托车跑了。这是他们的常用工具,自己上次和张晓影追击的就是摩托车抢包贼。
谁料,此刻陡然听到又有女人喊叫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凄厉:“救命啊——!强奸啊——”
于果一怔,心想这强奸可不比抢劫,性质还要恶劣,得先管这事儿,真没想到现在犯罪这么猖狂,即便眼下是初冬的夜晚,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样丧心病狂的恶事。
于是,于果快跑几步,却见黑暗的小巷深处,几个身影一晃而逝,而一个女人的黑影正背靠着古老的砖墙半蹲着,在微微地抽泣。
这里的路灯都陈年失修,全是摆设,晚上基本不亮,但于果目光如炬,仍然能看清这女人的脸,看起来没有受伤,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自己也就懒得追击那几个混蛋,这事儿只要报警交给警察去做就行了。
因此,于果问:“你没事儿吧?刚才是你喊的?”
那女人的肩膀停止了抽泣,用一种非常柔弱的哭腔说:“大哥,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我吓得腿软了……”
于果看她的打扮有点太风骚了,难怪被人盯上,便说:“你以后注意着装,非要穿成这样,就拣着人多的地方走比较好。”可他绝不可能伸手触碰这种货色的。
那女的见他并不来扶自己,又央求道:“大哥,你帮我个忙,扶我起来吧,我真是腿软了……我又不是老太太,不讹你……”
于果冷笑一声,说:“行了,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表演了。”
那女的一愣,旋即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吼道:“来人呐——救命啊——强奸啊——这个男的要强奸我——!”说罢就扑了上来。
于果哪能让她这拙笨的动作扑中?轻飘飘一个闪身,就落到了几米之外。那个女的本来就听说目标身手了得,也没打算一次扑中,的确准备来第二次,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目标居然如鬼似魅,灵动如电,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时半会儿居然没缓过神来。
终于,这女人反应了过来,尖叫道:“快来人呀——再不来,强奸犯要逃跑了——”
于果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钓鱼执法,甚至是一个早就策划好的阴谋,用来栽赃和陷害自己。他既然没什么可怕的,干脆就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出招,见招拆招吧。
0420 小巷里的集体舞蹈
于果对系统说:“我有点大意了,没有及时录像,从现在开始,咱们进行清晰地全方位视频拍摄吧,除非我平安归来,要不然,这些日子,就麻烦你没有任何间断地拍摄。”
系统回答:“如您所愿,但是,由于并无收益前景,无法给您算成是优惠附加赠品,因此要扣除您一万元的费用。您目前的财富积蓄是两百三十九万元,投资为一千万元。您的积分50000点不变。”
也就在这时,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喊声:“哪里有流氓?”“好大的胆子,抓流氓!”“竟然强奸妇女,禽兽不如!”就像是雨后春笋突然冒出来,之前鸦雀无声,此刻却人声鼎沸。
小巷子四面八方开始“恰巧”出现了人,而且都是孔武有力、目光不善的壮年男子,年龄从二十到四十之间不等,越来越多,渐渐朝巷子中央于果所站着的位置汇聚,看他们的打扮,就跟之前从那个自称差点被强奸的女人身边逃走的男人们差不多。
而那个尖叫的女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于果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他知道,这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陷阱,可是,尽管这些人的拳头对他来说连挠痒痒也算不上,可他绝没有任凭别人殴打自己的习惯。
慢慢地,这帮人距离于果最多两米远,将他层层围在中间,最少有二十多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于果漫不经心地环视一圈,却找不出明显的为首者,看来,这一帮人是四面八方凑过来的,不存在绝对的老大,真正发号施令者,仍然藏在幕后遥控指挥。
于果忽然觉得好笑,自己的确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没想到对方会玩这种伎俩,便说:“你们就这么凑上来,也不说话,光看着我,有点尴尬。所以那还是我来说吧,你们这是钓鱼执法么?”
一个斜楞眼的毛寸头指着他,厉声喝道:“为什么强奸妇女?”
于果懒得跟欲加之罪的戏子辩驳,只是淡然问:“我这人随时可以**,所以前戏就不用铺垫得这么足了,有什么干货,就快点儿拿出来吧。”
毛寸头似乎愣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恼怒,看来他过去用这种方法屡试不爽,如今第一次吃闭门羹,有点蒙圈,便怒道:“我他妈问你,为什么强奸妇女?你这个流氓!”
于果双手抄兜,活动了一下脚踝:“你就会这一句么?颠来倒去的?词汇严重贫乏,跟你现在钓鱼执法的狡猾行为相比,在智商上有点不匹配啊。”
他随意一动脚脖子,周围的男人却都哗啦啦一下子让开了一大圈,人人警惕,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于果“哦”一声,说:“看来,全都认识我啊?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呢?派你们来当炮灰?说真的,我这是第一次遭人陷害,挺新鲜的。你们要是不想让这新鲜劲儿过了,要么走人,要么就快点用实际行动来维持。”
最前面几个男的相互看看,都在大喘气,似乎都准备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冲上来打于果,但在关键时刻,都泄了气,没有谁敢于真的豁出命去,毕竟于果的名声,在社会上已经非常响亮了,尤其是黑道上,几乎都是谈之色变。
骤然,有个男人“啊”一声狂喊着冲上来,于果一只手不偏不倚地正中男人的胸口,向上猛地抛掷,那人腾空而起,飞上了两层楼的高度,众人看在眼里,都惊呆了,由于时间太短暂,一时也想不起冲上去攻击。
但当那人即将头向下落地时,于果再度伸手,精准无比地再次揪住其胸口的衣领,如同孙悟空玩金箍棒,急速转了三圈,才缓冲了这股力道,将其放在地上时,那人头晕目眩,当即没站稳,跪在地面的青砖上,吐了一地。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完全呆若木鸡,他们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而且还有丰富的格斗经验,自己这帮人尽管人多势众,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因此,他们决定实行先前的计划——人海战术。
要知道,一人单挑一群人,无论武功多高,都必然会落败,除非能依据地势,比如进入一条直线的小胡同,对方人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反而成了累赘;或者拐入一个一次只能通过一人身躯的关卡,侧身埋伏在旁,来一个打一个,尽管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么夸张,但总是可以一人力敌数人。
这不是拍电影。电影里,尽管一群人围着主角,可真要打的时候,总是一个一个上,而且主角身后的人基本上不前来攻击,打斗都是有板有眼,动作美观好看,却没什么实用性。
会格斗的人都知道,动作电影追求视觉效果,真打起来,就算双方都是真高手,能够料敌机先,见招拆招,那动作也绝对没有电影里那么漂亮潇洒,看上去仍然像是加速版的王八拳,只有内行才能看出门道,外行看来,仍旧是乱打一气。
而围着于果的这群人,个个都受过正规的格斗训练,肌肉结实,打斗能力强,最重要的是有极好的协作能力。而且,他们久仰于果的大名,知道单挑是决不能胜的,必须一拥而上才行。
他们相信,于果力气再大,也就是三四个人的力气,自己这边二十多个人呢,一起压上去叠罗汉,就是一头小象,也给压住了。
只是,他们对自己有可能即将吃的苦头,也都是心知肚明,但他们身负使命,按照上头的命令,是绝对不能在挨打之前公开真实身份的,否则回去就要受罚。他们只是协警,西沙台街道的联防队员,没有正式编制,要不要他们继续吃这碗饭,那是仲所长一句话的事。
那么,无论这个于果是不是像黑道和警界传闻得那么厉害,自己这帮人,都得硬着头皮上了。据说上头发话,谁挨得揍最重,奖励也就越高,只要于果打出第一拳,那袭警有了足够的证据,大家的任务,就是挑动起于果的火气,逼他大打出手,那么就能办成铁案了。
于果冷冷地说:“我没那么好脾气,这是给你们的准备活动。现在,要么动手,要么都让开。”
“轰!”于果话音未落,一根甩棍狠狠地砸向于果的后脑。这先动手的是个小年轻愣头青,他琢磨着,于果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棍子的钢身足够让这个传说覆灭。
于果却轻飘飘一滑溜,不知怎么着,近在咫尺却骤然远离,让开了这一击。他算得很准,等到这棍子打到合适的角度,自己才趁机让开。果然,这棍子也没白打出去,直接“呼”在一个大嘴巴汉子的鼻梁,当即鼻血横流,牙齿崩出,摔在地上。
“好啊!敢打人?”众人虽然惊异万分,但自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从没有别人敢反过来欺负他们,便个个怒火万丈,暴戾的心思涌起,纷纷咆哮着冲了上来,有的用甩棍,有的用拳头。当然,他们还有电棍,可现在人多手杂,一旦触电就要一扫一大片,所以暂时也就没使用。
于是,十来个拳头和棍子,铺天盖地如同暴雨般砸向于果。可在于果眼里,这些人的动作仍然很慢,他穿来插去,纵横逆顺,直复不闻,但绝不会远离战场,而是一沾既走,不做片刻停留,却也不会远遁出去。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帮家伙自作自受:因此,有的人一拳砸破了另一人的脸腮,而自己也被从别处居高临下砸落的棍子劈开嘴角,让别人鼻青脸肿的同时,自身也一样皮开肉绽。
其中有两三个家伙特别凶悍,看起来平时也没少欺负人,于果尤其有意让他们几个多挨几下,吃吃苦头,因此,对他们的“调戏”时间要更加地长一些。
可于果的确没有任何的回击,只是腾挪闪躲,就没有吃上一拳一脚,反而能利用空气的流动顺势将两人的拳脚加到对方的身躯和肢体上。这比动作电影里那些被迫不能动手还击的武林大师们巧妙地运用肩膀和大腿侧面撞靠,更加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而且,即便这不是在拍电影,可如果现场有人在欣赏的话,他将看到一场绝美的大型舞蹈表演,对,这简直是舞蹈,比美到极致的武术,更加瑰丽无论。
打了足足五六分钟,这二十多个人基本上都受了不轻的伤,有的眼睛都被血糊住,看不清楚目标在哪个方向了。
于果却毫发无伤,依旧面容冷峻地双手插兜,在来回穿梭。他明白,自己的确又变强了不少,最起码半年前,自己做不到完全闪避,而且还能借力打力让别人挨打,更别提这么多人的集体斗殴了。
最终,所有人都或者仰面,或者卧倒趴着,总之没有一个能好好地站着。于果站在他们中间,脚步轻点,绕过他们每一个,笑道:“各位,你们把我骗过来,污蔑我是强奸犯,按说下一步是把我扭送派出所。可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能有这么个剧情,居然在我面前互相集体斗殴,打得不亦乐乎。这是要干啥?”
于果顿了顿,接着说:“对了,看这样子,应该是表演结束了吧?那我就回去了,谢谢你们的精彩演出。我刚才一直没把手从兜里伸出来,现在,为你们的敬业精神鼓个掌吧。”说着,鼓起掌来,在暗夜里响亮清脆地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