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章 有钱有势就是任性
周锡简直要凌乱了。
看人家的里面描写兵王回归,不是坐飞机就是坐火车,正好碰上劫机的匪徒或者什么犯罪分子,手里拿着ak47啥的(别管人家带着武器怎么过安检的,关键很爽就是了)。然后主角都是狂虐犯罪分子,再附带救个美女什么的,那可真是无限装逼的节奏!
可是到了自己,不就是坐个大巴吗,没遇上美女,也没有手持ak47的匪徒,倒是碰上了一个非常奇葩的话痨。
一路之上,这位话痨对周锡极尽盘问之能事,简直比审问犯人还要问得详尽,这简直是刨根问底,往祖坟上刨的节奏!
“兄弟,你在部队的时候是什么兵种?”
“不都是秋天退伍吗,你这大夏天的怎么就退伍了,不是被开除的吧?”
“你要去找工作啊,为什么非得去西海市呢,为什么不去京城?京城工资多高啊!”
“哦,原来你在部队是军医啊,这么说你的医术一定很好喽,你可以去医院应聘啊!”
巴拉巴拉……
周锡不由得看了看货架上自己的背包,心说老子的医术确实很好,我的背包里有急救包,是不是考虑给这位话痨兄来个嘴部缝合,把他两片厚厚的嘴唇给他缝合起来呢?
也可以考虑配制一点药粉,偷偷洒在他的杯子里,让他喝了以后舌头像吊死鬼一样吐出来,再说话就会把舌头咬得生疼。
正在纠结,车上的人突然全部往前趴过去,原来是大巴紧急制动,然后大巴很快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车上的人议论纷纷。
只见高速路上满满的全是车,堵车了,看看前边的路上被堵的车辆一眼望不到头,好像是出车祸了。
大热天的被堵在路上,车上的乘客很快就受不了,纷纷下车乘凉。
周锡不禁苦笑,这也算是自己这个兵王回归的遭遇之一吧,先是遇到这样一位话痨,接着又赶上堵车!
这鬼天气,还真是闷热!
不过看样子前边已经堵了很长时间,现在这边连应急车道上都堵满了车。
远远的传来警笛的声音,还有喇叭里警察开道的吼叫,听得出满是焦急。
渐渐的警车开过来了,前边一辆警车在开道,后边跟着一辆救护车,是运送伤者的。
只是应急车道被车辆占了,路上的车辆排得满满的,应急车道上的车辆想让出车道相当困难,警车不时地停下来驱赶应急车道上的车辆,后面跟着的救护车走走停停,就像爬行一样。
这位话痨兄依然喋喋不休地跟在周锡旁边,对那些非法占用应急车道的车辆指指点点,义愤填膺: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应急车道是救命车道,对救护车上的伤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要是死了人,这些无良司机都算是谋杀犯!
周锡心里微微叹息,话痨兄说的不假,但这就是国情,国人素质如此,法规又是如此地苍白无力,又有什么办法!
好在警察的权威还是有点作用的,眼看不让路就会被拍照扣分,占在应急车道上的车辆勉强挤进旁边的行车道,给救护车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当应急车道上的车辆纷纷挤进行车道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唯雅诺却是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想往行车道里面挤。
交警跳下车,跑过来直接去拉唯雅诺的车门,同时吼叫着让唯雅诺让路。但是唯雅诺的车门锁死了,司机在里面就像睡着了,看都不看交警。
嘭嘭!交警狠狠地捶打着车窗玻璃,让司机下车。人命关天,交警的情绪显在比较激动。
唯雅诺的窗玻璃往下摇了一点,司机冷漠地看一眼交警,又把玻璃升上去了。
另一个交警跑过来,愤怒地用警棍敲打着车窗,让司机挪车。
这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从唯雅诺的右侧转过来,来到交警身后抬腿一脚踹在一个交警的后腰上,直接把交警踹个狗啃屎,噗通一声抢在地上。
另一个交警刚刚抬手一指:“你干什——”话没说完,脸上“啪”的挨了一个耳光。
“敲什么!”胖子满身的名牌,一脸高贵之气,颐指气使地往后一指,“把你们的车挪开,让我过去。”
口气不容置疑。
被踹倒的交警拄着警棍从地上爬起来,另一个也摘下了腰上的警棍。可是还没等他们动手,唯雅诺车门一响,司机从上面下来了。
司机一旦横在胖子和交警之间,周围看热闹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两个交警更是举着手里的警棍呆住了。
因为这个司机长得相当魁梧,身高要超过一米九,穿一身黑色的作训服,黑短袖下面凸显出棱角分明的腱子肉,剃个锅盖头,脸色不怒自威,一看就是功夫高手。
围观的人们发出惊叹的声音,乖乖,这哪是什么司机,简直是电视看到过的外国大兵啊!
这边的车辆不动了,后面救护车上的医生焦急地跑上来,一边跑一边叫着:“怎么还不挪车,伤员快不行了——”一看眼前这个架势,也是吓了一跳,一愣神之后上来恳求胖子,“这位老板求你了,挪挪车让我们过去,车上的人伤得太厉害了!”
“管我鸟事!”胖子冷漠地瞟一眼呆在那里的两个交警,“这俩警察还想打我,信不信马上扒了你们这身皮!”
胖子说着掏出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瞟着交警衣兜上面的警号,打完电话冷笑一声,相当傲慢。
接着交警的手机叫响了,电话里传来训斥的声音,然后宣布两个交警暂时停止工作,等候处理。
围观的人们又是发出一片惊叹声,一个电话就把在路上出警的交警给停止工作了,这得多大的能量?这胖子什么背景?
旁边的医生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伤员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胖子又是往后一指:“把你们的车挪开,让我先过去。”
让拉着生命垂危的重伤员的救护车给他让路,这人也太霸道了,完全没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啊!虽然围观的人看得出胖子的背景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但是人命关天,有钱有势的人就真的把别人的生命当成草芥了吗!
但是胖子手还没收回去,周锡已经走上来,伸手抓住了胖子的手腕:“把车挪开!”
胖子一愣,瞪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一般,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使劲挣了两下,但是他的手腕好像被混凝土浇铸起来,纹丝没动,胖子怒道:“你干什么,放手。”
“把车挪开!”周锡冷声道,“我数到三,一,二——”
旁边那个锅盖头司机身形一晃冲上来,别看他身材那么高大,动作却是相当敏捷,围观的群众只觉得眼前一花,司机已经冲到周锡的背后。
哗——围观的人不禁同时发出惊叫,被外国特种兵一样的人物从背后攻击,这个青年完了!
周围的人再次眼前一花,只听到一声惨叫,接着眼里飘过一道黑影,“噗”的一声在后面一辆半挂车上响起,只见那外国大兵一样的司机落在半挂车的篷布上,一只脚被车上的缆绳挂住,就像死人一样软哒哒头朝下耷拉下来,分明是晕过去了。
哗!周围的人又发出惊叫,太出意外了!
噗!周锡一脚把胖子踹倒在地,然后冲旁边行车道上的车辆喊道:“麻烦大家再挤一挤,救人要紧!”转身要去把唯雅诺挪开。
啪,唯雅诺后面的车门一响,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也是黑色的作训服,一米九以上的魁梧身材,剃了个锅盖头。
原来人家还有保镖啊!
周围人议论道,这下青年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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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章 神乎其技的外科医生
但是这两个保镖一样的人下来之后并没有攻击周锡,而是分别站在了两边,眼睛看着车上。
车上先是伸出一条圆润修长的小腿,皮肤晶莹剔透,脚上穿一双用几条青色布带交织而成的那种平底鞋,单是看那修长的小腿和平底鞋,就知道人家对自己的身高是如何地自信。
接着紫色的衣裙一闪,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车上下来了。
一霎时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做梦般的错觉,看女孩九头身的身材,白色雪纺背心搭配紫色长裙的长腿女孩,衣袂飘飘,体态轻盈,身姿美妙,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纤尘不染的干净,恍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一样。
这肯定是天上的仙女,因为人世间是不会有这样让人眩晕的美丽,有这样超凡脱俗的气质,只有现在亲眼看到了,才会让人恍如大悟一般地想到,美丽居然可以到这种极致的地步!
只是女孩的脸色冷冰冰的,让人联想到“冰山美女”那样的字眼,但是马上又想到这样的四个字放在这样极致的美女身上也是一种亵渎。
胖子咧着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小姐你醒了!”
哗!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叹,大小姐!
刚才这胖子牛气冲天,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想不到居然是人家的奴才!
“齐哥,怎么回事?”女孩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怒的表情。
胖子解释说:“他们让咱挪车,我怕挪车会惊醒大小姐——”
没等胖子说完,那女孩的眼光已经把现场扫描了一遍,基本搞清楚了状况,微微抬手制止了胖子的话:“把车挪开,赶快!”
还是人家大小姐通情达理啊!周围的人心里纷纷赞叹,同时也慨叹自古以来最凶恶的其实就是奴才,俗称恶奴!
虽然心里赞叹,但是人群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因为人们的眼光被女孩抬起的手吸引了,只是看到一只白皙圆润的手,就会让人的眼睛挪不开,甚至产生一种眩晕感。
一看车辆挪动,刚才还急得跺脚的医生赶紧往车上跑,准备上车离开。可是他到了车上马上又脸色阴沉地跳下来:“伤员已经停止呼吸了!”
这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开始把死者往下抬。
周围的人问:“为什么要抬下来?”
医生说:“急救车是拉病号的,不是拉死尸的,后面还会有运送死尸的车辆上来,我们回去还有事。”
把死者抬下来,放在了路边。那死者浑身是血,看来伤得确实不轻,鲜血还在淋淋沥沥地往外淌。
话痨兄跟在周锡的旁边,看到那个伤者因为耽误得时间长而死去,忍不住指着胖子怒道:“都是因为你才死人的,你要偿命!”
周锡却是顾不得向胖子表达愤怒,而是冲着地上那个死者跑过去,既然还有鲜血,这人应该还没有死。
“死了!”医生无奈地说,“心脏停跳,没呼吸了。”
周锡蹲下来大致看一下死者身上的伤,脑袋上虽然满是血,但是从外表看头部伤得不严重,严重的伤处在腹部,好几处大口子,其中一处致命伤在左腹部,看起来被什么尖锐东西刺出一个大洞。
“他还有救!”周锡翻了翻死者的眼皮,然后快步跑回大巴,把自己的背包拿下来,取出里面的急救包,“哗啦”一声,先展开了一个长布包,里面一字排开插着几十把大大小小的手术刀具。
“你要干什么?”医生大吃一惊,上来阻止道。
“你们退后,我要给他动手术,不然他会死!”周锡嘴里说着,手里干净利落地全部展开了自己的急救包,最后还拿出一个手雷模样的东西,扣住拉环,啪的一声拉开了。
拉手雷了!医生、护士,包括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吓得四散逃开。
手雷爆出一股烟雾,瞬间把周锡和那伤者包裹起来。
“不用怕,这是杀菌消炎的东西!”周锡说话的这几秒钟,手上已经麻利地把伤者腹部的衣物和血污等清理干净。
周围的人一阵眼花缭乱,只看到朦胧在一团雾气中的周锡双手上下翻飞,剪子、刀子、镊子、药棉等等器具和物品就像流水一样在他的双手之间流过。而地上那个伤者就像在播放快镜头一样被开肠破肚,最可怕的是看到周锡居然把伤者的心脏给提溜出来,在周锡手里一上一下就像颠球玩儿一样。
这是干什么?太血腥了,太残忍了吧!
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周锡的手指缝里居然分别夹着好几种手术器具,那只手简直都不是人手了,而更像是电动工具上的钻头,在翻滚,旋转,搅动!
这是做手术吗?周围的人完全震撼惊呆了,骗鬼去吧,地上躺着的那是人啊,但是在周锡的手底下,那不是人了,那是一头猪,一头正在被剔骨分解的生猪!
那位话痨兄在一边替周锡解释:“大家要相信那青年,他刚从部队回来,在部队里是军医,医术相当高明,他最擅长外科手术了!”
一个最先从震撼中清醒了一点的人终于在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挤出一句:“那青年不是军医,他是杀猪的!”
还没等围观的人全部清醒,周锡已经给伤者缝合完毕,挥舞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招呼医生和护士了:“快点过来把他抬到车上,赶快送医院!”
医生跑过来蹲下一看,大叫一声:“什么,居然呼吸平稳了!”
“少罗嗦,快点!”周锡蹲下帮着抬起伤者的肩膀,另一手托着伤者的头部。
那边的唯雅诺已经挤到行车道里面,后面的车辆也在纷纷让出一条通道,警车在前面开道,救护车呼啸而去。
话痨兄走上来,盯着正在擦血手的周锡:“在路边上就动手术,呃,我知道你把他的心脏提溜出来是起一个人工起搏的作用,可是,你就不怕病人感染吗?”
周锡笑了笑:“有时候执行任务,不管环境多么恶劣,手术还是要马上就做。只有活人才会被感染,死人是不怕感染的。”说话当中,不经意地瞥了那边的极致美女一眼,只见那女孩也正在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四目相对,周锡觉得有点尴尬,好像自己偷看人家一样,要是对方是个丑女也不会尴尬,但是如此美丽,天仙一样的女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
前边终于通车了,堵在路上的车辆开始潮水一般往前涌去。
唯雅诺速度快,很快超过大巴,不长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周锡盯着唯雅诺消失的方向,有些发呆。
“怎么了兄弟?”话痨兄笑道,“是不是还在想那位大小姐呢!”
“想啊,怎么了!”周锡毫不掩饰地说,“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吧。”那女孩当然漂亮,可是周锡心里想的却不是关于漂亮的话题,因为刚才唯雅诺过去的时候,周锡看到这车后边有两辆车形迹可疑,凭着自己军人的直觉,周锡分明感觉到了后边那两辆车里边传出来的杀气,而且敏锐地观察出,那两辆车的目标就是前边那辆唯雅诺。
虽然自己不知道那里边有什么隐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辆唯雅诺有危险,女孩有危险了。
可是周锡又想,这些有钱有势,非富即贵的人拿着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就是死了也死有余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话痨兄看着发呆的周锡,悠然说道:“不过老哥劝你一句,你也就是想想而已,权当做个美梦,刚才看人家美女眼都直了,算是过过眼瘾,但是刚才我已经打听到美女的身份,这辈子你老弟是没机会了——那是逍遥制药的大小姐,咱们跟人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逍遥制药!”周锡简直差点惊叫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女孩是苏莺琳?”
“哦?”话痨兄笑道,“当兵的知道的还不少,知道逍遥制药的大小姐叫苏莺琳!”
周锡低低的声音嘀咕一句:“她怎么长那么漂亮了,怎么可能!”
废话,自己要是连逍遥制药的大小姐是谁都不知道,那么自己来西海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就是奉了父母之命来西海,找苏莺琳结婚的,而且老妈一再嘱咐:“琳琳是世界上最旺夫的女人,只要你俩结婚了,你小子这一生都会顺风顺水,福禄无双!”
听老妈那意思,看她那坚决的表情,好像自己这一生最头等的大事,所有的追求,就只是能跟苏莺琳结婚了!
只是想不到十多年不见,当年的小琳琳居然会出落得这么漂亮,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这他*妈*的简直是一百四十四变啊!
可是周锡蓦然想到,不好,唯雅诺后边跟上了两辆车,自己的准媳妇现在正面临危险!<
0003章 剔骨神功
周锡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行李,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追上唯雅诺?
下车,拦下一辆跑得快的车去追?好像在高速上不是那么容易拦住!
这可怎么办?
话痨兄见周锡收拾东西,有些奇怪:“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要下车?”
周锡不置可否,往前看看司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把背包背在身上,周锡径直走到司机旁边:“师傅,能不能停一下让我下车?”嘴里说着,一只手却像是抚着司机肩膀似的伸过去,偷偷点了司机穴道。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周锡扶住身体僵直的司机惊叫起来,“大家快来,司机师傅突然昏迷了!”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帮司机把住方向盘。
乘客们大惊失色,司机突然昏迷?这样的事情在新闻里看到过不止一次,大巴司机突然昏迷,有的直接酿成事故,有的还能在昏迷前紧急靠边刹车,还有据说有个小伙在几秒钟之内救了全车的性命……
于是都跑上来,七手八脚把司机从驾驶座上挪开,周锡就近挤进驾驶座,替司机开起车来。
“大家把司机师傅平放,没有确诊病情之前不要乱动,我要加速了,争取把师傅送最近的医院!”周锡一边开车一边叫道。
“你不就是医生吗!”乘客们叫道,“让别人替你开车,你过来进行急救啊!”
周锡做出苦笑的表情:“我就是善于外科手术,现在师傅突然莫名其妙地昏迷,我也检查不出来!”
说话之间,周锡已经把大巴的速度提到了一百五以上。
高速上大巴的限速是一百一,但是现在救人要紧,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其实就是这样的豪华大巴,时速在一百五六上还是能够基本保证安全的。
周锡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祈祷,高速上小客的限速是一百二,希望那辆唯雅诺不要超速,那么自己很快就能追上他们了。
大巴狂奔了半个多小时,前边进入一片山区,一边开车一边紧张搜寻的周锡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那两辆盯梢的车,两辆车就在前边刚刚停下,有人正在从车上跳下来。
单单没看到那辆唯雅诺。
大巴再往前靠近一点,周锡看清楚了,那两辆车附近的高速护栏被撞开了一个口子。同时周锡也看到那两辆车的车身上伤痕累累,很多地方都瘪了进去,很明显那是在追车时互相挤压撞击所致。
不用问,唯雅诺被挤到山崖下边去了。
周锡脑子里几乎是“嗡”的一声,车辆掉到山崖下,苏莺琳还活着吗?
失职,真是失职!如果准媳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遇害,那自己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大巴紧急靠边停车,周锡按开车门,往车下跑的途中扶起司机,还给他嘴里塞进一枚药丸,这药丸是活血顺气的,能让解开穴道的司机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恢复气血通畅。
这两辆停在路边的车,一辆陆虎揽胜,一辆悍马h2,从外表看伤痕累累,车上的人已经爬到山崖下边去了。周锡往山崖下看看,幸好不是很深,就唯雅诺那样的车掉下去,车上气囊和气帘打开的话,车上的人应该也不会致命。
不过面部磕到边边角角破了相的可能还是有的!
周锡皱了皱眉!
大巴车已经重新启动,从周锡的身边飞驰而去。
“你干什么?”从揽胜上面下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满脸横肉,冲周锡吼道!
“这——”周锡往崖下一指,“发生事故了!”嘴里说着,脚步却是不停。
大汉看得出周锡想要下去,快步迎上来,“滚蛋!”嘴里骂着,醋钵一样大的拳头已经呼啸而至。
周锡伸手接住大汉的手腕往外一扭,传来一声筋骨断裂的闷响,同时周锡右手的冲拳已经打在大汉的下巴上。这一拳力道十足,大汉的脑袋被打得荡了一下,脖子瞬间断了。
大汉的身体往后飞起四五步,飞行的过程中喷出一溜鲜血,不等落地,人已经死了。
而在他飞起来的同时,周锡左手探到对方腰间,摸出了他别在腰里的手枪。
拧手腕、冲拳、掏对方的枪,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完成的。就在大汉迎着自己走来的同时,周锡已经隐约看出对方腰里有枪。
处心积虑把唯雅诺挤下山崖,还带着枪,对于这样杀人越货的狠手,周锡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背景,但是可以肯定都是亡命之徒。自己既然要跟对方动手,就必须一击即中,而且要下狠手,最好是一招致命。
自己可不会像那些脑残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明明可以致敌人于死地,却偏偏只是打昏,然后傻不拉几地等着对方醒过来再一枪把自己打死。
“啊——”周锡的背后传来那位话痨兄的惊叫,“兄弟你杀人了!”
周锡早就看到他跟着自己下来了,但是事发紧急,随便他了,自己也没空搭理他。周锡翻身跳出高速护栏,一边往崖下爬,一边给话痨兄丢下一句:“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等到冲到崖下,周锡已经基本看清楚了崖下的情况。从上面一共跳下来五个人,从他们跳跃的身手就可以看出,这五个人都是功夫高手。也就是说,这五个人很可能并没有带枪,因为只有对自己功夫没有自信的人才会用枪。
功夫和枪械这两种选择,往往很难在一个人身上统一起来,对枪法痴迷的人,对功夫的痴迷程度就会大打折扣,而功夫高手往往不会在枪法上下太多功夫。
就像刚才在车上留守的那个大汉,之所以身上带枪,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他们那一伙人里面,功夫是最弱的。
那辆飞下山崖的唯雅诺车身已经严重变形,现在车上的人刚刚艰难地爬出来,让周锡松了一口气的是,苏莺琳不但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大碍,而且还有余力从车里拉出一个锅盖头保镖。
车上三个保镖,看起来都没事,看到有人追杀下来,三个保镖迎着对手冲了上来。
最惨的应该是那个胖子,他本来坐在副驾驶上,看来车辆坠落时他被甩了出来,现在躺在离唯雅诺几十米远的地方,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三个保镖去阻击追杀的人,按理说苏莺琳应该赶快跑掉,但是苏莺琳扶着唯雅诺,并没有急着逃跑。然后周锡看到从唯雅诺里面又钻出一个人来,原来人家车上还有人啊!
最后出来那人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穿一身唐装,红光满面,相当精神。周锡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唐装应该是个练家子,而且看得出功底相当深厚。
三个保镖跟对方已经交上手了。说实话,人家那外国大兵的派头确实不是用来装逼的,身上那是真有功夫。看他们那一身虎虎生风的外家功夫,力道相当足,招法也是相当纯熟,一看就是受到过严格的训练。
周锡想到刚才,那个开车的锅盖头被自己一个回旋踢踢飞,诚然是因为对方跟自己差距很大,但是当时自己也有偷袭的成分,那个锅盖头一开始轻视自己了,被自己打了一个毫无防备。
三个保镖功夫不弱,但是跟着五个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五个人分出三个人抵挡三个保镖,另外两个脚步不停,飞快地朝着苏莺琳冲过去。
看得出苏莺琳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啊——”
“啊——”
“啊——”
三个保镖再强悍,在对手面前也走不了几招,随着三声惨叫,三个保镖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看来三个保镖被对方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了。
等到周锡跑过来,五个人几乎已经冲到苏莺琳身边。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周锡吃惊得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
三个已经死去的保镖就像死不瞑目似的大瞪着眼睛,屹立不倒,但是就在对手杀死他们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之后,他们身上的衣服开始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不,确切地说,是他们身上的皮肉开始一块一块地往下掉,那些看起来碎掉的衣服只不过是随着衣服一起往下掉落而已。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三个保镖身上的皮肉就像化了冻的烂泥一样,“哗啦”一声流淌到地上,而剩下的那三副骨头架子,在皮肉全部流淌完毕之后,才歪歪斜斜地摔倒下去。
眼看着他们不过是缠斗了几招而已,就在这短短的几招之内,三个保镖就全部被剔骨剥肉,这得多快的刀法!
同时周锡也想到,这得是多么残忍的功夫!
而且周锡也分明看到,对方手里只不过拿着一把长不过半尺的小弯刀。<
0004章 难道是他
穿唐装的往后推开苏莺琳,迎着跑在最前面的对手走上来。
对方手里的小弯刀就像倏然飘忽的月牙一样瞬间包围了唐装。
小弯刀劈刺砍削,速度快得无法形容,唐装闪展腾挪躲避着弯刀,突然右手变爪闪电般挥出,一下扣住了对方握刀的手腕,然后身体一卷一缠,对方握刀的那只胳膊就变成了一条软绵绵的绳子,缠在了唐装的手臂上。
当然了,在手臂变成绳子的同时,手臂里面传来骨头碎裂的闷响。
唐装的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下巴,然后手臂又是一缠,对手的脖子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了一下,赫然变成了面部朝后。
剩下的四个人交换一下眼色,其中三个人分别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将唐装包围起来,另外一个径直挥舞着小弯刀冲向苏莺琳。
从刚才三个保镖的惨状上,周锡已经深切了解到小弯刀的厉害,现在自己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跑得再快也是赶不上的,情急之中不禁高声叫道:“琳琳快跑!”
想不到的是苏莺琳不但不跑,反而迎着那把弯刀上去了。
周锡知道苏莺琳肯定会功夫,对于会功夫的人来说,能有一线取胜的机会,也不会轻易逃跑,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手。
但是周锡不知道苏莺琳的功夫如何,如果不是对方的敌手,那么会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一堆白骨的!
急切间周锡一边拼命跑过去,一边探手从后边的背包里掏东西,自己的飞镖、飞针,那些手术刀,掏出来以后一股脑儿地打过去。
毕竟距离还是有点远,飞针太轻,周锡知道无法命中,只好先打出飞镖和手术刀。
因为周锡心里只是关注着苏莺琳,就怕她有个闪失受到伤害,所以飞镖和飞刀全是冲着她的敌手打过去的,因为变成一堆白骨的景象太震撼,让周锡变得有些狂暴,手里但凡有点分量的飞行物全部冲着那一个人飞过去。
苏莺琳面前的人叫都没叫出来,就像一架被击落的飞机一样不由自主地快速前冲,脚下绊在山石上跌跤翻滚出去,而他的身上赫然变成了刺猬,插满了飞镖和手术刀。
这还是离得远,远距离打过来力道肯定大打折扣,如果离得近的话,这些飞行物早就全部没入对手的身体之内了。
那边三个围攻唐装的人此时已经得手,唐装就像刚才的三个保镖一样,僵直地站在了原地。
三个人只是回望一眼后边跑上来的周锡,接着就同时毫不犹豫地冲向苏莺琳。
周锡已经跑得很近,相信飞针已经能够发挥效应,手里的飞针就像一阵毛毛雨一样冲着三个人激射而去。
“啊——”痛叫声响起,其中两个人也是变成了两架被击落的飞机,在山石上翻滚碰撞而去。
另一个受伤较轻,脚下还能控制速度,但是已经把握不住重心,“噗通”一声摔倒在苏莺琳身前。
但是那人看起来相当凶悍,摔倒之后一个翻滚,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了,依然挥舞着弯刀劈向苏莺琳。
苏莺琳跳跃躲闪着,虽然对方中了飞针,但她的步法依然没有对方灵活,一瞬间便险象环生。
周锡手里已经没有暗器可以打出,但是看到那把围着苏莺琳飞快砍削的弯刀,随时都会把她变成一堆白骨。周锡在疾速奔跑中扑地一滚,顺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瞅准弯刀的走势一下子扔过去。
“铿——”的一声,弯刀被飞石磕飞了。
弯刀飞了,那人却是依然不停手,合身扑上去,看样子要抱住苏莺琳,把她掐死什么的!
对方手里没了刀,苏莺琳终于可以大胆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随着对方的力道顺势一拉,反手一缠,就把对方的胳膊给反扭起来。
那人还想挣扎,但是他的胳膊被反扭,这是一个人力道最薄弱的姿势,苏莺琳手上用力,往上一抬,咔嚓一声,那人的肩膀被卸下来了。
等到周锡气喘吁吁跑上来,那人的两个膀子都已经被苏莺琳卸下来。
怕那人还会继续反抗,苏莺琳快速出脚,噗噗两下,把那人的胯子也给踢下来,这下他就彻底不能动了。
“好了,留个活口!”周锡喘息着站住了。
但是地上那人冷冷地瞪了周锡一眼,然后在脖领子上咬了一下。
“喂——”周锡一下子扑上去想掐住那人的喉咙,但是毕竟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在一瞬间翻了白眼,眼看着就断了气。
“死了!”周锡无奈地把那人往地上一掼,然后扭头看一眼苏莺琳,“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惹上弯刀门的人?”
“弯刀门?”苏莺琳冷冷地看一眼地上的死者,“没听说过。”然后苏莺琳扭头看一眼不远处那堆白骨,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诚叔!”
但她只是看一眼之后就把头扭回来,不忍直视,更不忍心走过去面对那堆皮肉和白骨。
“你受伤了!”周锡一上来就看到苏莺琳的胳膊上流着血,很明显被弯刀划了一下,刚才要不是自己出手及时,大概下一秒就开始分解皮肉了。
周锡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示意要给苏莺琳包扎。
苏莺琳擦擦眼泪,略一犹豫。但是毕竟伤口在流血,而且刚才在堵车的高速路上时,苏莺琳也听到有人议论这个年轻人当过兵,是部队的军医。
当苏莺琳雪白的手臂抬起来,凑到周锡眼前,周锡不由得心神一荡,眼前这玉藕一样的手臂应该不是很陌生的,十几年前自己常常拉着她的胳膊到处玩。但那时候的苏莺琳是小女孩,而且有点瘦削,没看出居然有如此大的美丽潜质。
“玉藕金芙蓉,无称我莲子。”面对这雪白的肌肤的圆润手臂,周锡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苏莺琳冷冷地看着周锡,一言不发。
好容易给包扎好了,周锡擦一下额上的汗珠。就凭着自己的手法,可以在两秒钟之内把伤口包扎完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的准媳妇包扎就变得笨手笨脚起来,像个实习生似的。
而且一边包扎,心里还有一种冲动,极想抚摸一下苏莺琳嫩滑的手臂。
可越是那样想,越是生怕碰到她的肌肤,小心翼翼地闪避着,弄得自己那个难受。
“呃,好了!”周锡往四周看看:“你赶快跟我离开,这里很不安全。”
苏莺琳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开,你是谁?”
周锡苦笑一下:“你不相信我,你看我都帮你消灭了这些坏人!”
“谢谢你的帮忙,我没有不相信你!”苏莺琳的言下之意,没有不相信,但是眼前的青年也绝对不敢轻信!
她转身往远处那个胖子躺着的地方走过去:“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齐哥有没有事!”
胖子从车上甩出来,在山石上摔跌碰撞,伤得很重,刚才昏死过去,现在悠悠然醒了过来,微微发出呻吟。
当满是血污的眼睛里闪出苏莺琳的身影,胖子就像看到了救星,淋漓着鲜血的双手抬起来疾速颤抖:“大——小姐,救——命——”
苏莺琳俯身拍拍胖子:“你会没事的,别激动,都是皮外伤!”
“是不是皮外伤,等一会儿咽了气就知道了!”周锡在旁边冷哼一声。
“这位军医大哥,求你救救他!”苏莺琳直起身子,眼里满是殷切。
“我就是救一条毒蛇,也不会救他!”周锡斩截地说,“刚才在高速路上,就是因为这位有权有势的大爷,差点就让一个人丢了命。世界上每多一个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让好几个普通老百姓白白丢了性命。我可不会当东郭先生,狼就是狼,打死一只狼,就相当于救了好几个人的命!”
苏莺琳默然无语。
胖子艰难地侧过头,看清了旁边的周锡,又冲周锡伸出血手:“我——错了,求你,救我——”
“等死吧!”周锡语气冰冷地说,“你现在就像那个在急救车上的伤员,感受一下别人对于生命的渴望,也感受一下我把你的生命看成草芥的感觉吧!”
胖子知道周锡是绝对不会救他了,绝望地炸撒着手,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救——救——”然后脑袋一软又昏死过去。
周锡冷笑一声:“我只不过让他尝尝那种数着秒等死的绝望滋味而已,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走过去从那个弯刀手身上拔出自己的手术刀,简单消一下毒,然后打开急救包,给胖子该止血的地方止血,该缝合的地方缝合,旁观的苏莺琳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胖子居然又慢慢苏醒了。
苏莺琳这时才低声解释说:“刚才在路上齐哥做得不对,但他是怕我有危险,我们早就发现后面有车盯梢,齐哥想利用那个机会快速从应急车道穿过去,甩开后面的盯梢的——你别怪他!”
周锡点点头,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然后把胖子从地上抓起来托在手上,胖子那么大的体型,在周锡手上居然看起来轻飘飘的,就像胖子是纸糊的。
“跟着我,赶快离开这里!”周锡看一眼苏莺琳。
苏莺琳脸色一变:“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周锡得意地一笑:“我天生神力,你不知道吗!”
“我——我为什么会知道。”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苏莺琳心里一动,难道是他?<
0005章 娃娃亲
苏莺琳看看周锡的眉眼,越发疑惑起来:“你这飞镖功夫出神入化,跟谁学的?”
周锡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你刚才用的擒拿手是少林功夫,但不属于少林三十六房之内,你这是少林的外门功夫。”
苏莺琳微微一惊,再次打量一下周锡:“你年纪轻轻,居然能看出我这属于少林的外门功夫,这么说,你对少林三十六房的功夫都很熟悉了?”
周锡有些得意地说:“那当然了,不然能看得如此精准。而且我还知道,你这手外门功夫,是在少林龙爪手的基础上自创的苏式擒拿手!”
“你!”苏莺琳愣了一下,不禁抬手打了周锡胳膊一下,“你是小锡!”
苏莺琳冰雪聪明,就凭眼前这个天生神力,又有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而且一语道破自己擒拿手的来历,从眉眼当中,已经隐约看出当年那个整天上蹿下跳,喜欢上房,最爱爬树的小锡来了。
周锡被她拍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了。唉,谁叫自己这些年除了练功夫就是当兵,当兵的时候又整天执行那些最凶险的任务,一直很忙啊,以至于没机会接触女人,一旦面对准媳妇,她又拍自己一下,不麻才怪!
“要不是听别人说你的名字,我都不敢认你了!”周锡咧嘴笑道。
“是啊,毕竟十多年了,那时候咱们都是小孩!”苏莺琳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
……
等他们走到山崖下边的时候,苏家接应的人也来到了。
其实一开始,苏莺琳他们在高速路上就已经发现被人盯梢了,那位诚叔打电话告知了苏莺琳的父亲苏彦德,可毕竟逍遥集团离这里有些远,等到派来接应的人赶到,一切都结束了。
看到周锡从崖下上来,那位话痨兄居然还没走,从旁边冲出来:“兄弟你没事吧?刚才我还想跟着下来帮你,可是一看人家带着枪呢,也没敢下去!”
“谢谢大哥,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周锡笑道。
“嗨嗨!”话痨兄摸摸脑袋,“跟你说实话,我也会点功夫,可要是对方有枪,我那点功夫就算不了什么!”
周锡心说,得亏你没跟着下去,我只想着照顾苏莺琳,也许你冒冒失失冲上去,几秒钟的功夫就被变成一堆白骨的。
苏莺琳看一眼话痨兄,问周锡:“你想去哪里,要不要跟我的车一起走?”
“呃!”周锡略一沉吟,然后稍微靠近苏莺琳,小声说,“不瞒你说,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我妈让我来的。”
“上车!”苏莺琳冷冷丢下一句,顾自坐进去了。
“一起走吧罗兄!”周锡朝话痨兄一招手。刚才在车上话痨兄自我介绍过了,他叫罗兆磊,在参源制药集团上班。
而且这位话痨兄还说,要是周锡到了西海找不到工作,就到参源制药去找他,就凭周锡这么高明的医术,他可以向老板推荐周锡,给周锡谋个工作。
“不了!”话痨兄很有眼力价,好像看出周锡跟苏莺琳之间有些小暧昧似的,“我跟着警车回去,还得做笔录呢,哦,兄弟到了西海,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把手放在耳朵边上比划着,“啊,打电话!”
周锡上了车,就坐在苏莺琳旁边:“咱们不要去给警察做笔录吗?”
“这些事自然有人处理,不用你操心!”苏莺琳淡淡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弯刀门的人要追杀你?”
“弯刀门是怎么回事?”苏莺琳反问道。
周锡故意叹息一声:“亏你还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家的擒拿手号称擒拿无敌,你这也算是江湖儿女,居然不知道弯刀门。”
“少废话!”
“好吧,不废话,我就给你科普一下弯刀门。”周锡记得小时候苏莺琳挺活泼的,跟自己青梅竹马,又是从小定了娃娃亲,跟自己挺亲的,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冰冷了?
难道女大一百四十四变,不但变外貌,连性情也变了?
只不过外表越变越漂亮,性情却是越变越冷,这好像是呈反比例的变化啊!
最可怖的是,自己想不到苏莺琳对于久别重逢居然如此冷淡,看起来这些年人家不但不想念自己,而且好像都要把自己忘了。见了面既不兴奋激动,也没有真诚地发自内心地询问自己的父母近况如何。
简直是平淡如水啊!
“这个弯刀门啊,其实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周锡咳嗽一下,详细地给苏莺琳解释了一下弯刀门。
以前的时候,弯刀门在西域也算是一个大门派,后来经历战乱,各大门派萎缩的萎缩,被灭的被灭,当然也有趁机壮大的,反正在经历了一次江湖大洗牌之后,弯刀门被其他门派从西域挤压到内地来了,而且高手丧失殆尽,人数也不多。
弯刀门成不了气候,生存也艰难,渐渐演变成一个杀手门派,干一些暗杀一类的营生,维持运营。
弯刀门规模不大,没有很厉害的高手,也接不到大活儿。但是有些人如果想达到某一目的,往往喜欢雇佣弯刀门的人,因为他们看好了弯刀门这一手十分血腥的剔骨神功。
一般情况下,雇佣杀手只是把对方杀死就算达到目的了,但是弯刀门因为有剔骨神功,完成任务不但把人杀死,还能在瞬间把人剔成一堆白骨,这种效果对人的神经冲击相当厉害,往往能够起到一种震慑作用,达到一个很好的效果。
“我当兵的时候,曾经接到上级的任务,要求我们消灭弯刀门。”周锡说道,“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弯刀门的老巢,这伙人隐藏得很深,相当油滑,而且出来执行任务的一旦失败,马上就会自杀,所以至今没有抓到活口!”
苏莺琳冷笑一声:“可惜这次他们错了,我们不怕震慑。”
“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锡问。
“等回去了,你问我爸。”
“呃,问咱爸跟问你不是一样吗,我又不是外人!”因为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所以周锡一直称呼苏彦德夫妇为爸爸妈妈。
苏莺琳冲周锡立起手,做阻止状:“别乱认亲戚,问我爸!”
周锡不做声了,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看这架势,好像苏莺琳并不认可自己这个娃娃亲啊!
难道时过境迁,他们苏家做大了,而周家因为衰落了——其实不但是衰落的问题,更严重的问题自己一家现在隐姓埋名,处于被追杀的境地——两家差距太大,自己的准岳父嫌贫爱富,准备赖婚了?
就像《女驸马》里唱的那样:民女名叫冯素珍,自幼许配李肇廷。爹娘嫌贫爱富贵,诬陷李郎入了监中。
或者像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员外做主,将小姐终身许与那,那太守之子马文才。”
自己的准媳妇早就嫁为人妇了?
周锡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苦辣酸甜,什么滋味都有!
……
等到了逍遥集团,在豪华的总裁办公室见到自己的准岳父,周锡的心彻底凉了。
见了面第一句话,周锡当然要走上去叫“爸爸”了。虽然十多年不见,但是成年人在外貌上不像长大成人的孩子那样变化大,周锡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准岳父。
苏彦德居然也是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淡淡地摆摆手:“小锡来了!我跟你父亲是过命之交,虽然没有磕头结拜,但也是亲如兄弟,你就叫我苏伯伯吧!”
苏——伯伯?
伯伯等于爸爸吗?
一个称呼的改变,就完全表达出了苏家的真实想法,还需要千言万语地解释,还需要明明白白跟你说,那娃娃亲不算数了吗!
“呃,苏——伯伯,您的胳膊怎么了?”周锡看到苏彦德的右胳膊打着石膏,吊着绷带。
“没事,磕了一下!”苏彦德随口说道。
作为一个擒拿高手,胳膊受伤吊着,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周锡看他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不必多问,人家分明拿自己当外人,自己也就不要再去乱认亲戚了。<
0006章 赖婚
“祖卿兄弟和弟妹都好吧,祖卿的性格有没有改变一些?”苏彦德打破尴尬的沉默问周锡。
祖卿兄就是周锡的老爸周祖卿,所谓的性格有没有改变,周锡很清楚老爸的这些故人对老爸都存在偏见。
周祖卿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当然,那神乎其技的医术来自祖传,还有一本祖传的、秘不示人的医书,《黄天本草》。周祖卿医术神则神矣,只是有个小小的毛病,那就是傲气,或者说,就是喜欢装逼。
本来周祖卿的医术到了那种神乎其神的境界,对金钱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趣,只是为了弄点经费助力自己的医学研究,所以就弄了一个小小的制药厂。就凭周家祖传的《黄天本草》,拿出任何一个小小的方子来做成制剂,那都是畅销无限的特效药。
但是坏事就坏在周祖卿这个张逼无限的毛病上,因为治疗一个病人跟人打赌,其实后来才知道这是别人做局,末后因为被人偷换了药方里面的药物,导致把人给治死了。
偏偏死的那个老头是西海最大的黑*社会“西竹堂”的堂主,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但制药厂输给了做局的人,周祖卿还被弄进大牢里去了,西竹堂盯死了周祖卿,雇人在监狱里准备弄死他。
末后还是苏彦德费尽了全部家产,连他的一个军品加工厂都给转让出去,这才好容易把周祖卿打捞出来。为了躲避西竹堂的追杀,从此周家亡命天涯。
“嗯。”周锡淡淡地说,“谢谢伯伯挂念,都还好,我爸还是老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那样了。”
虽然苏家是周家的恩人,但是,周家在临走之前,周祖卿从《黄天本草》里面撕下两页纸送给苏彦德。苏彦德就是凭着这两页纸上的方子,开办了制药厂,因为药品疗效显著,制药厂很快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现在逍遥集团的那些特效药物,都是特供军队使用的,逍遥集团自然也就有着很深的军方背景。
如果把话说得刻薄一点,如果没有那两页纸的药方,苏家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军品加工厂,也许会做大一些,但是绝对没有今天制药集团的辉煌。
可是想不到现在苏家居然会如此绝情。
更让周锡想不到的是,苏莺琳不但绝情,而且还会说出很刻薄的话来:“据说当年周叔叔喜欢装神弄鬼,我看小锡完全继承了乃父之风。刚才救了我,还故弄玄虚地说看出了我的功夫来历,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装。”
这可是赤果果的讥讽了。
而且周锡记得小时候自己跟苏莺琳形影不离,苏莺琳在自己家里也是跟着叫自己父母为爸爸妈妈的,想不到现在她也主动改口了。
还说什么“据说”,“装神弄鬼”,你直接说你原来的公爹就是喜欢装逼就是了,遮遮掩掩弄些什么春秋笔法,连讽带刺!
就她们一家这样的态度,以后还能做亲戚吗,还能不能继续一起玩耍了?
看来,这门亲事真是黄了。
如果让老妈看到苏家这副嘴脸,肯定没有自己这般坐得住,早就跳起来指着苏彦德的鼻子大骂了。
甚至老妈还会气不过,从兜里掏出各种暗器给他来个“暴雨梨花针”,非得把苏彦德扎成刺猬不行!
周锡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送到苏彦德的大班台上:“苏——伯伯,这是我爸让我给你捎过来的,一点小意思,当年您为了救我们一家费尽了全部家产,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爸给您的补偿。”
“哦?”苏彦德眉毛一挑,“祖卿兄弟跟我来这一手,里面有多少钱?”
“具体我不知道,大概有几千万吧!”
“不少!”苏彦德语气里讥讽味蛮浓,“看来连利息都给我算上了。”
“我爸说了,不在于钱,关键是表示一下心意。”周锡不动声色地说,“另外,我妈让我问候您和——呃,伯母,想让我来跟琳琳把婚结了。”
苏莺琳把脸转过去,看着另外一边的空气。
“嗯。”苏彦德慢条斯理地说,“当初你们走的时候,你和琳琳都是九岁吧,都懂事了。你要知道,当初我跟祖卿那是玩笑话,不当真的,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有定娃娃亲那一说,儿女的婚姻,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
得!轻飘飘一句话,赖婚了!
苏莺琳又把脸转回来,盯着周锡:“你到西海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对,要不然我来干嘛。”周锡实话实说。
“那好,事情的结果你也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苏莺琳站起来拿起那张银行卡,给周锡塞到口袋里。
周锡鼻子里毫无遮拦地飘过一道幽幽的香气,还带着一丝女孩肌肤的温热,一霎时有点失神。
说实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越耐看越好,再说自己小时候跟苏莺琳形影不离——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杨雪涵,一直是青梅竹马三人组,要知道小时候的那份感情,是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
想不到长大以后,竟然物是人非,变成了这副模样!
周锡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又重新走过去放到班台上:“这是我爸让我带来的,我只负责带给您,不敢私自收回。老妈让我来西海,让我在西海发展,我也不会就此回去。”
苏莺琳冷冷地说:“你还想赖在这里?跟你说得多明白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婚姻自主,你觉得跟我般配吗?”说着放低了声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这一句话,让周锡嗓子里就像塞进一只癞蛤蟆似的,那个堵得慌!
“婚姻的事,你有你的自由。”周锡脸色平淡地说,“但是法律没有规定我不可以在西海发展。”
“小锡!”苏彦德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你应该知道,当初麻威的父亲不治身死,这个仇口一直在那里放着呢,现在西竹堂势力更大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会有危险。”
麻威就是现在西竹堂的堂主,当初不治身亡的老堂主是麻威的父亲麻辉煌。
周锡淡淡地一笑:“看来苏伯伯还是为我好,多谢苏伯伯关心,不过我是个听话的孩子,我妈让我在西海发展,我就一定在西海发展。”
这话也有点噎人,苏彦德无语了。
苏莺琳冰冷地说:“让你走你就走,为什么非得找理由赖在这里!”
周锡看着这位昔日的青梅竹马:“怎么,西海分封给你了?”
“不管怎么样,这里不适合,你赶紧走。”
周锡微微一笑:“我就是要在这里发展,怎么样,你咬我啊!”
苏莺琳又把脸转过去,看旁边的空气。
苏彦德干咳一声:“既然小锡要在西海发展,按理说我可以安排你到逍遥集团干点什么——”
“苏伯伯!”周锡很无礼地打断了苏彦德的话,“谢谢您的关心,我想不用了,来的时候我已经找好工作,去参源制药的仓库,干装卸工。”
在大巴上闲聊的时候,罗兆磊自告奋勇要推荐周锡到参源制药上班,但是看起来他也没有一定办成的自信,最后他还说:“如果老板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聘用你,你就到仓库上班好了,这点小权利我还是有的。”
当时周锡还暗笑,到仓库里去上班,那不是去干装卸工么!
现在人家苏家不收留自己,周锡还真决定先去仓库当装卸工了。因为临来的时候老妈也考虑到,万一苏家赖婚怎么办?于是教导儿子:“如果苏家不认账,你也不要离开西海,随便找个下苦力的活儿先干着,你小子要给我装可怜,越是可怜越好,老妈自由办法摆平苏彦德!”
想不到让老妈不幸言中,自己只能在西海临时装可怜了。<
0007章 青梅竹马三人组
苏彦德简直拿这个倔强的小锡没办法了,见周锡背起背包要走,又嘱咐道:“弯刀门那事,因为现场没有留下活口,只要我们这边不乱说,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找上你!”
周锡笑了:“我还怕他们不找我呢!”
苏彦德无奈地摇摇头:“你确实跟你爸一样的性格,什么都不在乎。”
苏莺琳并不回头,扭着脸悠悠地说道:“人不轻狂枉少年,有些人就是要趁着年轻干出点头破血流的事来!”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不但讥讽周锡,还附带着揭了周锡老爹当年的老底。
怪不得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为什么女人的心一点冷起来会变的如此无情?婚姻不成情意在,至少两代人的情义放在那里,做不成夫妻还可以重温小时候的旧梦做朋友嘛,现在看她的态度,不做仇人已经很好了!
周锡走到了门口,苏彦德仍是不甘心地说:“小锡,既然在西海发展,你觉得能瞒得住你的身份吗,如果有一天让麻威知道了你是谁,你想过后果没有?”
“嗯,想过了。”周锡成竹在胸地说,“苏伯伯,我还有个小秘密可以透露给你,当年我爸给麻辉煌治病的时候,配的药物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的那人是麻志尧。”
西海作为全国最重要的老制药基地,本市最大的三家制药集团分别是逍遥集团、参源集团和尧天集团。麻志尧是尧天集团的当家人,而尧天集团的前身,就是周祖卿当年的那个小制药厂。
逍遥集团有军方背景,参源集团是百年老牌制药集团,而尧天集团凭借当年周家制药厂的口碑,走的是公关主义路线。
业务的重心不在产品,而在于地毯式的广告轰炸,眼球效应,还有就是给医院和药商高额回扣。一句话,尧天集团的生产药品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追求最大化的利润,药品变成了赤果果的商品,所以尧天集团能够凭此成长为西海三大药企之一。
周锡继续说道:“麻志尧跟我爸打赌其实是个圈套,当然,我爸确实有性格缺陷,就像麻志尧那样一个开野鸡医院的江湖骗子,何必去跟他打赌!另外,麻辉煌之死,说到家就是麻威为了当上堂主,跟外人勾结害死了他的父亲。”
苏彦德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震惊,而是淡淡地说:“以前的事,能忘就忘掉吧!”
“可是姓麻的忘不掉,我们家也忘不掉。”周锡意味深长地一笑,“苏伯伯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会来看望您和伯母。”
周锡拉开门走了,苏家父女坐在那里,都没挪窝。
总裁办公室的套间门一响,苏莺琳的母亲席君从休息室出来,一脸的不忍:“你们这样对待小锡,太伤他了!”
“唉!”苏彦德叹口气,“这是为他好,现在咱们面临灭顶之灾,自顾不暇,我不想让他卷进来。”
席君想了想,建议道:“要不然让小锡带琳琳远走高飞,剩下咱们这些人,生死由命算了!”
苏彦德苦笑:“既然被盯上,哪能那么容易让咱们的家人走掉,在这里大家抱成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让他俩远走高飞,其实是落了单,还不是任人宰割!”
夫妻二人谈论了各种可能,但是鉴于对手太过强大,实在是没有好的办法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说到后来,夫妻俩都沉默不语了。
苏莺琳幽幽地说:“周锡的功夫是周叔和阿姨亲手教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又当过兵,在部队历练过,我看得出他的实战经验相当丰富。可是,他这点功夫在咱们的敌人那里,还是不够看的——就不要让他跟着送死,咱们不要再考虑他了!”
席君盯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口:“话虽如此,可是小锡在我心里跟亲儿子没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不见,都想死我了,这次让他伤心,你这狠心的连称呼都让他改了,我心里难受!”
……
周锡心里也不舒服。
这才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呢!
毕竟十多年不见了,现在要来西海见自己的准岳父和青梅竹马,本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想不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活生生上演了一幕冰桶挑战,这比一瓢冷水浇在头上可是刺激多了!
不过周锡同时又想,苏伯伯胳膊吊着绷带,今天苏莺琳又被追杀,真不知道苏家现在遇到了什么事?也许他们不想让自己留在西海,是怕自己受到牵累,所以才故意这样刺激自己的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既然奉老妈之命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老妈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结拜了一个过命之交的异性姐妹,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算子胡迪菁。老妈对自己的这些安排,其实都是受到了那位胡阿姨的蛊惑所致。
不过鉴于胡阿姨言无不中的强大,而且老妈的安排对自己来说并不排斥,周锡也就下定决心已定要完成老妈交给的任务。
但是在周锡心里,无论苏家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自己受到对方这样冰冷绝情的对待,心情总是不爽的。
最严重的是,老妈告诉自己,如果苏家收留,那以后就在苏家发展,当然不需要你小子准备什么零用钱在身上。如果苏家不收留,那么你小子就在那里给老娘装可怜,到时候老娘会到苏家兴师问罪的。所以,周锡现在身上只有三百块钱,这点钱让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坚持不了几天。
一开始兴冲冲往西海走的时候,周锡还是相当兴奋的,因为一想到西海市,就会满脑子的亲人。
现在被泼了冷水,才发现自己在西海好像是举目无亲的样子。
当然,当初那个青梅竹马三人组,除了苏莺琳,还有另外一个杨雪涵。
杨雪涵的父亲杨建德,母亲叫冯云,夫妻俩是收废品的,常常到周家的药厂来收废旧纸盒子,跟周祖卿熟识,后来成了好朋友。周祖卿告诉周锡,那夫妻俩其实是功夫高手,因为厌倦了江湖恩怨,隐居到西海来的。
夫妻俩没有孩子,他们的女儿杨雪涵,是夫妻俩在垃圾箱里捡来的。
在周家逃亡的这些年里,听说杨雪涵的亲生父母居然是参源制药的老总,因为牵涉到一宗豪门家族的内部恩怨,杨雪涵才被丢到垃圾箱里边的,幸好命大被杨建德夫妇给救了。
后来杨雪涵上大学了,在学校里成了当之无愧的校花,更被好事者把照片发到上,很多人看她长相跟她的生母十分相像,这才去做了dna,人家一家子团圆了。
也就是说,杨雪涵现在应该是参源集团的大小姐。
周锡摇头苦笑,自己满脑子的亲人,现在都成了豪门大小姐,自己已经挨了一盆冷水,就不要再去挨第二盆了!
幸好在路上遇到一位话痨兄,现在看来只好找他了。
周锡拨通了话痨兄罗兆磊的电话:“罗兄,我想通了,决定到你们仓库去干活,另外,罗兄能否帮我租一间房子容身啊?”
罗兆磊还没到家,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周锡的电话,对于工作的事情,既然周锡愿意去仓库当装卸工,那个当然是没有问题。
“至于住嘛,还真是巧了,我有一处三室一厅的老房子,租出去两个卧室了,还闲着一间,你去住好了。”罗兆磊说,“只是我还得确定一下,兄弟你不是拿我开涮吧,就凭你那么高的医术,那么好的功夫,会甘心去仓库当装卸工,我真心表示怀疑!”
“我来到西海举目无亲,手里也没剩多少钱,不干装卸工还干什么!”周锡笑道。
现在天快黑了,罗兆磊办事还真有效率,给了个地址让周锡打车过去,他在老房子那里等着。
周锡到了那里,看到小区门口写着“向阳小区”,里面的楼房也不是很旧,刚才听罗兆磊说是老房子,自己还以为是烟熏火燎又矮又小的房子,想不到居然这么豪华。
周锡笑道:“你挺有钱啊,两套房。”
“有什么钱,”罗兆磊似乎说起这事来挺心烦,“买房子这都是我老婆的主意!娶那样的女人,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我原来住这个小区虽然旧点,面积又不小,还集暖,那女人非得让我买新房子,她嫌旧小区在同事面前丢份儿,我到现在还有上百万的房贷,压力很大。”
周锡默然,男人娶不到正儿八经的好老婆,一辈子甭想过好日子——这老妈给自己洗脑时说的,那么,她心目中的好儿媳妇苏莺琳跟罗兆磊的老婆比起来,能好到哪里去?
到四楼罗兆磊打开门,客厅里面沙发茶几子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装修得还行,收拾得挺干净,还有淡淡的香味。
“那两间卧室租出去了,都住着什么人?”周锡问道。
“一个男的俩女的,都是大学生。”
一男俩女?周锡看了罗兆磊一眼,话痨兄你这是要让我男女*混*居啊!<
0008章 分明欺负人
房子是三室两厅,最东边那间卧室的门锁着,罗兆磊打开门,把钥匙给了周锡。
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床,床单都有,还有一张桌子。
“亲兄弟明算账,这个房租多少钱?”周锡问罗兆磊。
罗兆磊摆摆手:“咱们兄弟俩一见如故,要什么房租!”
周锡一笑:“那我就不住了,你要是明码标价,多少钱租给别人的,我也给多少钱,我就住。”
“好吧,他们三个都是五百块钱一个月,原来都是同事,也没那些押一付三的讲究,你就按月交,给我五百块。”罗兆磊倒也不拖泥带水。
周锡掏出三百塞给罗兆磊:“这是三百,算是订金,我先住一晚上试试,要是觉得习惯的话就常住了。”
其实周锡心里直咧嘴,什么订金,这三百块钱是自己现在的全部身家,不好意思跟人说先欠二百而已!
罗兆磊倒也直接,留下一百,另外二百又塞给周锡:“订金的话一百就够了。”好像他看透了周锡身上只有三百块似的。
弄得周锡有些小尴尬,心说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看来这个装可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不过也幸亏罗兆磊又返还二百,要不然自己身上一分钱不剩,晚饭也是问题。
罗兆磊让周锡放下行李,拉着周锡到小区外面的小吃部吃晚饭。
虽然俩人一见如故,但是因为罗兆磊出差离家好几天,陪着周锡喝了几瓶啤酒就先回家去了。
周锡回到出租屋,拿钥匙打开门,那三个房客已经回来,吃过晚饭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一个穿得很土气的青年打开门进来,都像瞻仰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虽然罗兆磊打电话告诉他们又来了一个房客,但他们以为总得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城市蓝领一类的,想不到居然是个民工一般的人物。
那俩女大学生靠在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其中一个抱着一盒爆米花的胖女孩问周锡:“你就是刚住进来的?”
周锡点点头。
胖女长得肥白,好在不是那种臃肿的胖,而是丰满,看得出身上的肉都比较结实,所以大夏天的露出来那身白肉看在眼里倒也不腻。
另一个身材匀称,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是还算耐看,唯一的缺点就是嘴有点细长,不过唇线分明,看起来还很有型,尤其是一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可爱!
匀称女孩指指沙发:“坐坐吧,咱们认识一下。”
茶几上除了茶壶茶碗,还丢着一大堆零食袋子,看那个胖女孩一停不停吃东西的样子,袋子里的内容物肯定进了她的肚子。
胖女除了体型不大好看,面貌长得还行,皮肤也好,周锡感慨人无完人,如果胖女的身材跟旁边那位换换,那绝对是个美女。
只不过周锡发现胖女气色艳丽的表面之下,还是有一些微小的病患表现,比方说看她的指甲表面有凸起的棱线,额头、嘴唇和下颌部位分别有零散的几个青春痘,虽然不多,但是说明她的肝、脾等脏腑有毒素沉着。然后再结合其他一些外在的气色表现,周锡能够肯定,胖女至少在胸部两侧有几个结节,而且时常有胸痛的小毛病。
当然,这都是因为不良的生活习惯引起的小毛病,让周锡给开药的话,排排毒,化化瘀,很简单就能解决。
不过自己刚跟人认识,才不会那么好心开口就说“你有病”一类的话,要是再像扁鹊那样,说她如果不治的话会越来越严重,早晚会拖成大病,那么自己是不是有点找揍的味道?
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看看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大学生吧,一直不说话,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锡在男大学生旁边坐下,看起来有点局促。
大夏天的天气很热,虽然吊扇的风量很足,但是吹下来的风也是热的,俩女孩穿的是夏天的家居服,比较暴露,尤其胖女肥白的双腿很晃眼,让周锡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们。
唉,谁让咱长这么大,除了学功夫就是当兵,偏偏错过了青春期的必备课呢!
匀称女孩抬手指着茶具招呼周锡:“喝点茶吧!”
男的拿起茶壶,作势要给周锡倒茶:“你要用你自己的杯子吗?”语气很客气,可周锡明明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嫌恶,眼睛一个劲儿打量自己的鞋,周锡知道自己的鞋有点脏,但是没有味儿。
他明明是连茶碗都不想让自己用,嫌自己脏。
周锡说自己不渴,不喝水,男的就把茶壶放下了,然后各人做自我介绍,胖女叫钟心素,匀称女孩叫林莹,男大学生叫卢柏龙。
他们三个都是大学生,去年才进入参源集团,说起他们的公司来,两女一男都有点表明了自己的贵族身份的感觉,周锡看到那男大学生的胸脯就像充满气的轮胎。
卢柏龙像是早有准备地递给周锡一张纸,这是他写的“合租守则”,需要注意的事项达二十多条,包括用过厨房和卫生间要及时清洁,不能随意带人来,晚上11点以前归宿,不得进入对方房间,不能酗酒和大声喧哗,穿着不能太暴露等等等等。
看到“穿着得体,不能肆意暴露”这一条时,周锡忍不住偷瞄二女,心说这个尺度算不算暴露?
卢柏龙生怕周锡看不明白似的,给他逐条解释,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把条款无限放大了,周锡一边耐着性子听他解释,心里一边回答他两个字:“小人!”
“我知道农村人生活比较随便,”卢柏龙已经完完全全把周锡当成农村出来的打工一族,“但是到了城里要适应城市的生活习惯,不能把农村的生活习气带到城里来。”
周锡点点头,听明白了,卢柏龙就是希望把自己放到清水里用钢丝刷子洗刷干净,洗净后按到消毒液里浸泡几天,然后再用硫磺熏蒸,最后挂在晾衣杆上晒干,做成标本。
那样自己不动不出声,就不会妨碍在大公司上班的大学生白领的正常生活了。
这卢柏龙以为自己是乡下人,除了掩饰不住的嫌恶,分明就是欺负人,摆明了想把自己挤出去。
对方说什么,周锡都点头答应着,这卢柏龙除了对自己明显的嫌恶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男的。如果自己不来,那么卢柏龙就可以一人霸占两个女同事,而自己来了,好像要跟他一人一个分享了似的,至少这种潜意识让卢柏龙不舒服。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不管卢柏龙说得多么苛刻,周锡都没有提出一点异议,卢柏龙也就找不到可以借题发挥的理由。客厅里的气氛虽然不大和谐,但是至少还没有火药味。
两个女孩就像看演出一样,笑眯眯看着卢柏龙高高在上地教训新来的房客,而这个新房客还真是老绵羊一样的性格啊!
教训够了,卢柏龙的优越感也表现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不早,大家都分别进屋睡觉。
周锡因为刚刚住进来,床铺什么的要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刚刚睡下,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隔着猫眼一看,居然是罗兆磊又回来了。
“罗哥?”周锡知道罗兆磊有钥匙,但是房子里面住了女客,大晚上的来了也不能随便拿钥匙开门,“你怎么又来了?”
罗兆磊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张脸就像成了变色龙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拳头攥得“嘎嘣嘎嘣”乱响,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周锡的卧室去了。
“发生什么了?罗哥看起来很生气啊!”周锡问道。
“兄弟!”罗兆磊坐在床沿上,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问周锡,“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他们?”<
0009章 揍他
“是不是该杀,你先把情况跟我说一说。”周锡拉个凳子在罗兆磊对面坐下。
罗兆磊攥着拳头,“呼哧呼哧”喷了一会儿气,这才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周锡。
事情其实很简单,这次出差回来,因为罗兆磊在车上跟周锡聊得热乎,加上后来又在高速上堵车,赶上有人截杀苏莺琳,一来二去,罗兆磊就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告知自己要回来了。
所以,今晚他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是他老婆,男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就是仓库主管,叫何增。
其实一开始来看房子的时候,听罗兆磊说那句“娶那样的女人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周锡就知道罗兆磊的家庭生活不幸福。
罗兆磊痛苦地抓着床头,好像恨不能把床头给掰下一块来:“兄弟你有没有发现我是个话痨,有点人来疯的感觉?其实那都是假的,那不是真实的我,或者说那是以前的我,好容易出一趟差,我在路上就是要表现得开心一点,想让自己忘掉家里那些烦心事!”
“是是,我懂!”周锡知道,罗兆磊的老婆能做得那么出格,肯定不会是一日之寒,罗兆磊也许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周锡不明白,在大巴上的时候罗兆磊自我介绍,说他以前是练自由散打的运动员,会功夫,而且从高速路上的表现来看,他跟着自己跳下大巴,还想要帮自己呢,说明他这人义气,而且是有血性的男人。
为什么把老婆捉奸在床了,他在现场居然能忍得住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男的是仓库主管,是他的顶头上司?
罗兆磊痛苦得连连摇头:“老婆不老婆无所谓,我都是为了老娘!老娘癌症晚期,而且刺激得心脏相当脆弱,她老人家受不了一丁点儿刺激,我不想让老娘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离婚,看到一个家散了,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孝子贤媳给老娘送终。就这点儿冤枉,那该死的女人都不给我这点儿时间!”
哦,这回周锡懂了。
这确实是太让人难以选择的无解题了,一边就像自己的老娘被人劫持要挟,另一边是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这可怎么办?
周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罗兆磊才好!
“不管怎么说,罗大哥为了老娘,在那种情况下能控制住自己,这才是真汉子!”周锡说,“不管怎么样,你就是忍她,也不会忍很长时间,等一切事都过去,她不能用老娘要挟你了,咱们兄弟俩一起揍那狗娘养的!”
“好,兄弟我听你的!”罗兆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周锡都很怀疑他咽下去的是唾沫,也许是急火攻心上来的一口鲜血。
……
当天晚上,罗兆磊就在这里跟周锡将就了一夜。周锡听到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本是人生不共戴天之仇,却因为老娘的牵绊,有仇不能报,有冤不能伸,偏偏罗兆磊又是个血性汉子,这种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真够折磨人的!
第二天俩人到小区外吃了早餐,罗兆磊用电动车带着周锡去仓库上班。
到了仓库门口,周锡不禁惊叹道:“这是仓库吗?这么大!”
参源集团不但是西海的三大药企之一,也是国内著名的制药企业,这里仅仅是企业的一个仓库,从外表看它的规模跟个厂子差不多大。
仓库都这么气派,公司的规模可想而知。
有骑着电动车的员工来了,仓库大门外有车棚,把电动车整整齐齐放在车棚里,从小门进去,到门卫室刷卡。
接着有几辆轿车开过来,也是把车整整齐齐放在大门一侧。
但是有一辆昂克雷开了过来,不等昂克雷开到门口,大门就自动打开了,昂克雷长驱直入。
别的车都整整齐齐停在大门外边,独独这辆车有长驱直入的特权。
而且罗兆磊看到那辆昂克雷,眼睛盯着驾驶座,好像要冒出火来。
周锡瞥到开着昂克雷的是个胖子,现在看看罗兆磊的眼神,大概明白了什么。
随着一阵大声喧哗,一大群骑着电动车的人吵吵闹闹地来了,一看这些人就比较粗鲁,素质也较差,先前来的那些员工都是把电动车整整齐齐放在车棚,这些人却是把车子推进车棚放得歪歪扭扭。
罗兆磊对周锡说:“这就是那些装卸工,都是仓库旁边村子三里庄的痞子,仓库如果不用村里这些人,这些痞子就会给仓库搞破坏,还翻墙进来小偷小摸,所以只能让这些人在这里干装卸,其实这些毛病都是让何增给惯出来的,那个装卸头儿是何增的亲戚。”
说着罗兆磊把人群当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叫过来,给周锡介绍说:“这是曹有志,咱这里的装卸头儿,你就跟着他干。”
又转头对曹有志说:“曹老板,这是我表弟,刚从老家出来,干活的时候你照顾着点儿。”
“好好好,”曹有志满脸堆笑,那笑容一看就太假,堆出一条条褶子,连连点头,“罗经理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曹有志的脸很瘦,尖尖着嘴,看起来很像那种灰老鼠,下巴以及嘴的两边稀稀拉拉挑着几根黄色的胡子。
进去大门不远有一排平房,罗兆磊的办公室就是最边上一间,里面陈设很简单,进来以后罗兆磊换上天蓝色工装,看得出罗兆磊不过就是仓库里的小头头。
仓库里很快繁忙起来,门口外边来了好多大货车,有来送货的,也有来提货的,一辆辆电动叉车从仓库里开出来,装卸工被一波一波地分派出去。
曹有志悠闲地坐在桌子后边喝水,从他的打扮上看得出他是脱产的,只负责分派工作。
眼看着装卸工大部分都派出去了,而周锡坐在那里感觉自己成了空气,稀薄得曹有志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期间曹有志接了一个电话,接起来先叫了一声“何总”,听电话里说了两句,他斜着眼睛看看周锡,拿着电话出去了,周锡就知道电话里说的是关于自己的话题。
打完电话曹有志回屋,满脸堆笑地跟周锡闲谈,可是他满脸的笑还不如不笑,周锡感觉他这笑容就像一只黄鼠狼见了一只大公鸡那样地笑。
“罗经理有没有跟你说,咱们这里干活是按车算钱,越能干越挣钱?等会儿来一车雄黄,卸完那一车给一千块钱,你去干吧!”
周锡点点头,可是心里有点嘀咕,听他的意思好像卸雄黄挺挣钱的,可是看他那一脸奸笑,明明是不怀好意。
过了一会儿一辆六轴半挂车开进来,曹有志把周锡领到一辆叉车上,让他跟叉车去卸货。
叉车司机一看就来了一个装卸工,对曹有志笑道:“黄总,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曹有志趴在叉车司机耳朵上不知道嘁嘁喳喳说了什么,司机意味深长地看周锡一眼,不再说什么,开着叉车去了仓库。
等半挂司机解开绳子,撤下篷布,周锡爬到车上,这才明白为什么叉车司机要跟曹有志说“开国际玩笑”!
雄黄,说白了就是些矿石,用蛇皮袋装成一袋一袋的,估摸每一袋有三四百斤,装卸工要把袋子码到托盘上,叉车挑过去以后再从托盘上搬下来,整齐地码在仓库里。
这么重的货物,一个人是根本搬不动的,就是俩人抬也有点费劲,要想码到托盘上,没有四个人的协作很难完成。
曹有志这是要玩死人节奏!
可恶!周锡从车上跳下来,出去找着曹有志,一把拉住他就往仓库走,曹有志拽不过他,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叫道:“放手,你他妈干什么呢!”
“曹老板来教教我怎么卸车吧!”周锡气鼓鼓地说。
“你放手——”
“……”
“你他妈放手——”曹有志挥拳朝着周锡的脸就打。
周锡抓着他的手腕往上提,几乎要把他提起来了,曹有志身不由己,拳头根本够不着周锡。
曹有志一路大声叫骂,引得其他人都往这边看,等到众人围上来,周锡已经提着曹有志进了仓库。
周锡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曹有志的脚脖子,把他平举起来,扔到车上:“曹老板给我做个示范!”
曹有志从货物上爬起来,气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跳,转圈儿在脚底下找趁手的兵器,看样子最希望找到一把青龙偃月刀,把周锡劈成两半。
看到其他装卸工跟着进来,曹有志指着周锡叫道:“揍他*妈*的!”<
0010章 神力无敌
那些装卸工早看到周锡提着曹有志了,一个个挽挽袖子扑上来。
“你们干什么!”门口有人大吼一声,罗兆磊也跟着进来了。
曹有志弯下腰撕扯雄黄的袋子,想撕开袋子拿两块雄黄打周锡,撕了几下没撕动,这袋子十分结实,他直起腰指着周锡:“罗经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问问你表弟刚才干什么了!”
周锡冷笑一声:“我干什么了!”他把刚才的事一说,指着货物,“你们谁能一个人卸车?”
罗兆磊本来今天的脸色就难看,听周锡一说更阴沉了:“曹老板,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曹有志强词夺理道,“雄黄的装卸费高,我想让你表弟多挣俩钱,小子,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卸一车给一千块钱!”
“好了,”罗兆磊道,“曹老板,你一个人卸完这一车,我自己出钱给你两千。”
曹有志从车上爬下来,拍打拍打手,一副无赖嘴脸:“我腰不好,干不了,这个机会还是给你表弟吧!”
“哼哼,”周锡连连冷笑,“就是给你们一万,你们谁能一个人把这一车卸完?”
门口一个人接口道:“给你一万,你能一个人卸完吗?”
说话那人四十来岁胖乎乎的,穿着西裤衬衣,头发抹得一丝不苟,背着手站在门口那里,分明就是刚才开着昂克雷进来的那人。再看罗兆磊瞪眼盯着那人,拳头攥得咯咯响,不用问,这就是那位所谓的仓库主管何增了。
今天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昨天晚上可是够疯狂的。
刚才听曹有志接电话时称呼“何总”,而且鬼鬼祟祟出去,看起来曹有志故意整治自己,应该是得到了何增的授意。
何增昨晚被罗兆磊捉奸在床,本来他还担心罗兆磊报复,早上来上班都提心吊胆,想不到来到之后罗兆磊连个屁都没放,何增也就放下心来,自己是他的顶头上司,谅他也不敢怎样。
然后听说罗兆磊安排了一个表弟到仓库当装卸工,他就是要让人整治那个表弟一下。这才叫打狗看主人呢,整治了罗兆磊的表弟,可以持续地打击罗兆磊的自信心,让罗兆磊完全变成一个软蛋。
何增扭头出去,从昂克雷车上拿来一叠钱,上面带着白色的捆钞条,一看就是原封未动的一万块钱。
他把钱扔到旁边的雄黄袋子上:“你能中午下班之前一个人卸完这一车,一万块就是你的,要是没那个本事——”他挑衅地看一眼罗兆磊,“趁早从我这里滚蛋!”
“***的——”罗兆磊眼珠子都红了,再也忍不住,像头发狂的雄狮一样冲上去,一记右勾拳打在何增脸上,何增横着飞出十几米去。
旁边那些装卸工明显倾向于何增,一看罗兆磊动手了,都上来拉他,明地里是劝架,嘴里也在劝着,但是他们上来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明显是把罗兆磊控制住了。
何增在地上爬了两次才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扭头一看罗兆磊被装卸工们控制住了,瞪着眼冲上来,嘴里骂着:“你他妈不想活了!”
他冲上来对罗兆磊拳打脚踢,嘴里还骂咧咧的,甚至肆无忌惮地叫他“缩头乌龟”。
罗兆磊头往后一顶,身后抱他腰的装卸工马上松手,捂着鼻子蹲下了,那几个抓着他胳膊的被他伸脚勾住腿,甩了几下,全摔趴下了。
曹有志带着几个装卸工冲上来,被罗兆磊抓住一个过肩摔,曹有志横着身子被扔到地上,疼得像条虫子似的蜿蜒着,那几个装卸工还没看明白路数的,就一个个被扔出去了。
何增见事不好,转身往外跑,被罗兆磊从后边赶上来,一把抓住摔在地上,按住就是一顿老拳。
这些装卸工一转眼功夫被罗兆磊摔倒一大半,剩下那几个也不敢上前,都知道他以前是省队的运动员,没见他显露过,今天才见识到他的厉害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人世间最大的仇恨,但是为了老娘,昨晚上明明捉奸在床,但是子啊强势的老婆面前,并且威胁要把这是抖搂到婆婆那里,罗兆磊顿时怂了!
但是罗兆磊痛恨了一夜,现在面对何增赤果果的挑衅,他再也忍不住了。
周锡上去把罗兆磊拉住了:“停吧,打一顿出出气就行了,一下子把他打死太便宜他了!”
好容易把罗兆磊拉开,罗兆磊犹自怒气不息,一次次想冲上去把何增打死算了,周锡在他耳边小声说:“想想老娘”
这句话还真管用,罗兆磊“啐”一口唾沫吐到何增身上:“先留你一条狗命,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见罗兆磊终于停手了,几个装卸工赶紧跑上去把何增扶起来,何增的脸被打得他老娘都认不出来了,说话都口齿不清:“滚蛋,快滚,你被开除了——”
罗兆磊鼻子里哼一声:“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一拍周锡,“咱们走。”
周锡一笑:“你先走吧,我总得把这一万块钱挣下来。”
罗兆磊惊诧地看看周锡,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在众人无比惊讶的眼光中,周锡爬到车上,就像搬一袋子木柴似的搬起一袋雄黄,轻轻放到托盘上,几分钟的功夫,高高的一托盘货物就码好了。
叉车司机由衷地朝周锡伸出大拇指:“牛逼,确实牛逼!”
没到中午下班时间,这一车雄黄就让周锡一个人卸完了。
所有的人,包括被打成猪头,嘴里和鼻子里一直在往外流血的何增,都没有走,全部目瞪口呆全程看着周锡把车卸完。
等到周锡从车上跳下来,拍打拍打手,过去拿起那一万块钱,众人才好像如梦方醒。
这还是人吗,怎么这么大力气?
罗兆磊抱着个纸箱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仓库门口,周锡走出来叫他:“一起走吧!”
“你还没支装卸费。”罗兆磊说。
周锡举起手里的一万块:“拿到了。”
罗兆磊依然站那里不动:“卸一车雄黄一千块,这是公司早就定好的。”他扭脸冲门口外站着的一个女员工说,“小郑,麻烦你把他这一车的装卸费付了。”
何增在里边叫道:“不能付给他,把我那一万块拿回来——”
罗兆磊放下纸箱,冲上来从装卸工手里夺过何增,把他扶正了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何增被踹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货物上,头一歪晕死过去。
“总有一天废了你!”罗兆磊说着走出来,看一眼那个女员工小郑。
小郑赶紧跑回去拿一千块钱,交给周锡,让周锡在派工单上签了名字。
见罗兆磊和周锡要走,曹有志在后边叫道:“罗经理,说好了卸车我有提成的!”
罗兆磊扭头冷冷地看着他:“就是这一车雄黄的提成是吧?”
曹有志点点头:“对啊,咱们一码归一码,我那提成总得给我吧!”
周锡心里暗笑,看曹有志这副嘴脸,果然是极品痞子的模样!
罗兆磊点点头,好吧,放下箱子走回来,突然伸手撕住曹有志的前胸,两拳掏在他的肚子上,然后一把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出来了。
曹有志捂着肚子,身子像条毛毛虫卷起来,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那边晕死的何增被几个装卸工扶着,慢慢苏醒过来,痛恨地盯着罗兆磊和周锡的背影,从兜里掏出手机:“叫人,打死他!”<
0011章 又是城管
周锡的装卸工当了一上午就失业了,而且连累罗兆磊也失业,感到很是过意不去。
罗兆磊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又不是看不出来,那根本就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何增那狗娘养的故意找事,把我开除了无所谓,要是张莉华借题发挥,那这对狗男女就死定了。”
所谓的张莉华,就是罗兆磊的老婆。当初罗兆磊是省队的运动员,张莉华倒追罗兆磊,等到罗兆磊从省队退役,张莉华已经去参源集团上班,罗兆磊这份工作,还是张莉华给找的。
张莉华也算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会跟罗兆磊的顶头上司搞到一起,现在罗兆磊想起来,当初张莉华让自己去仓库上班,感情那时候她就跟何增有一腿了。
罗兆磊不放心老娘,怕因为自己打了何增,张莉华会骚扰老娘,于是要赶去老娘那里看看,他反过来安慰周锡说:“仓库里干不成不要紧,明天我跟你一起找工作,大不了咱俩一起去劳务市场。”
“呵呵。”周锡笑道,“劳务市场也不错啊,我今下午先去试试,反正我是闲不住的人!”
反正老妈说了,要让自己装可怜,那么就凭自己的身份,要到劳务市场当苦力,够装了吧!
中午在小摊上吃了点,周锡就根据别人的指引到劳务市场来了。
这个劳务市场在一座立交桥底下,那里聚着一堆人,都是等活儿的。
来到人堆前停下,人群立刻蜂拥过来,把周锡围在中间,纷纷问道:“老板,什么活儿,我去,我什么都能干……”
“干什么干,”周锡笑道,“我们也是来干劳务的。”
那些人打量打量周锡,都散开,又站回原处去了。
周锡走到人堆的边缘站着,那些人大都是熟人,凑在一起聊天打屁,周锡孤零零站着,就像个新来的插班生一样,感觉全班的同学都在盯着自己,好在周锡心理素质强大,倒也无所谓了。
不时地有车开过来停下,车上的人摇下玻璃,这群人就踊跃跑上去把车围得风雨不透,头都要扎进车窗里去了,里三层外三层,纷纷吵嚷着自告奋勇要去干活。
周锡刚来到这里,业务不熟,又不会说干活的术语,很难跟人谈得拢,所以眼睁睁看着劳务下去一批又一批,自己依然在边上傻傻地站着。
又来一个骑电动车的妇女,要几个挖沟子的,一百块钱一天,下午七点下班,那几个拿铁锨的跟着走了,周锡很想去,一下午就是五十块钱啊,可是觉得自己没有铁锨。
听到剩下那些人在议论:“三点多了,看来今下午没大有戏了。”劳务们有点松懈下来,有几个干脆围在一起打扑克。
这时又来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女的,长得很丑,但是打扮得很时髦,烫着大鸡窝头,口红抹得很艳丽,周锡赶紧上去截住她:“大姐有什么活,我去吧?”
丑女刹住车子,看着周锡笑,也不说话,其他劳工也嘁嘁喳喳地笑,笑得周锡一头雾水。
“我也是来等活儿的!”丑女说着把电动车推过去,好整以暇地坐在电动车后座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周锡。
周锡这个气,来等活儿的还打扮得那么时髦,让你去倒水泥的话不怕脏了衣服!
眼看着太阳西斜,看来今下午真的是没戏了,松懈下来的周锡有点发困,站在那里半睡半醒地迷糊。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城管来了!”
周锡睁开眼,心说这立交桥底下没见有小贩,谁还怕城管?
只见那些站着的、坐着的,打扑克的纷纷爬起来,四散逃开。
那个丑女挺麻溜,翻身骑上电动车,一溜烟就骑远了。
一转眼功夫,这一堆人就剩下周锡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周锡觉得奇怪,咱们又不是小贩,又没占道经营,你们跑什么?
一辆蓝白涂装的金杯大面包开过来,从车上跳下两个穿制服的城管,过来问周锡:“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锡说:“我在这里等活儿。”
一个城管语带讥讽地说:“小伙子挺狂啊,愣不怕。”
另一个严厉地说:“这里不准聚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周锡干脆地说。
“啪!”车门一响,从面包副驾驶上跳下一个城管来,一看就是带队的,上来照着周锡当胸一拳,“你猖狂什么!”
周锡不防备他会突然动手打人,被他一拳捣个趔趄,怒道:“你干嘛打人?”
带队的朝两个手下使个眼色:“小伙子挺狂,把他带到车上。”
两个城管队员上来一边一个架住周锡的胳膊,把他往车上推,周锡看到车门子拉开,车上还有好几个城管,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准备打人的样子。
一看那架势,周锡就知道上了车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伸腿别住一个城管的退路,胳膊往后一甩,“啪”,那个城管就被摔倒在地。
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锡摔出一溜滚。
带队的拉开车门都要上车了,回头一看俩手下被摔倒在地:“还敢动手!”摔上车门朝周锡扑上来。
车上紧接着跳出五个城管,跟在带队的后边冲上来,看来他们动手惯了,一旦准备打人就像打了鸡血,兴奋得大呼小叫。
周锡扭身就跑。
这倒不是周锡怕这区区五个城管,而是觉得人家毕竟穿着制服,有这身制服就代表着为国家干事,背后有强大的国家机器,那可不是随便想打就能打的!
跑了没几步感觉裤兜一癫一癫的有什么东西,这才想起上午卸车时有一袋子雄黄破了,周锡觉得那石头颜色鲜艳,还金光闪闪的挺好看,就捡了几块不大不小的放在口袋里玩。
现在用得着了,周锡一边跑一边掏出雄黄来,回头瞄了瞄带队的脑袋,没敢往脑袋上打,他怕给一石头敲死了。
带队的正追得起劲,突然膝盖一痛,腿一软,就像马失前蹄一样“噗通”抢出去,摔倒在地,脸都抢破了。
后面跟着的五个城管队员发扬紧跟领导的精神,一个接一个做出马失前蹄的动作,“噗通”,“噗通”,纷纷倒地。
周锡深恨那个带队的,自己不就是想干点粗活儿,而且等了一下午还没等来活儿,犯着哪门子法了,你上来就打!
虽然穿制服的不能随便打,但是你们做事这么出格,自己这属于忍无可忍,奋起还击!
周锡扭身回来照着带队的肚子狠狠踢了两脚,让你为事不为事的就动手打人!
城管总是最吸引市民的眼球,一看城管又在打人,过路的纷纷驻足,很快围上一圈人来,周锡钻出人群,悄悄地溜了。
等了一下午,一分钱没挣着,还被捣了一拳,差点被城管拖到车上暴打,确实让人郁闷哈。
周锡百无聊赖地往回走,心想明天这个地方是不能来了,工作的问题还是任重道远。
远远地有一群少女骑着单车迎面过来,虽然隔得远,但是周锡能分明感觉到人家的青春气息,花团锦簇,青春靓丽,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还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周锡在男女方面的经验为零,虽然在其他方面心理很强大,但是面对这些青春美少女,还是没有勇气明目张胆地欣赏。低着头走路连看都不好意思看人家,心想装可怜真让人郁闷,同样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人家无忧无虑幸福快乐,自己现在连下苦力的活儿都找不到。
“叮铃铃……”身后响起车铃声,周锡往边上靠了靠。
“叮铃铃……”身后的车铃声持续地响,周锡看自己都要走到路沿石上去了,实在避无可避,而且这条街上车辆不是很多,又不是过不去,叮铃什么!
身后那辆自行车好像跟他卡上了,一直跟在他身后“叮铃铃……”响个不停。
周锡闷着头在前边走,爱咋咋地,我没法再让了,你要是觉得过不去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得了。
见周锡置之不理,身后骑自行车的看来实在忍不住了,叫了一声:“小锡!”
周锡就像遭了雷击一样浑身一颤,呆在原地迈不动步了。<
0012章 小妖精
自行车赶上来停在他的前边,周锡先看到一张让他心血管都哆嗦的脸,接着清脆的声音就像小铁锤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的心上:“我没认错吧,一看就是你,你怎么到西海来了?”
妖精,绝对的妖精!如果不是妖精的话,不会让人一见就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喉咙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样呼吸不畅,脑子就像被吓得缺氧似的一阵阵发晕!
“呃,呃——”周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结巴,“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青梅竹马三人组的另外一位,杨雪涵,周锡给她起的外号叫小妖精。
因为周锡跟苏莺琳定了娃娃亲,称呼彼此的父母为爸爸妈妈,这样两个人更像是亲兄妹,而且那时候小嘛,对于男女之事还处于蒙昧状态,两个娃娃亲的孩子面对彼此的时候,并不会有成年人那样的想法。
跟杨雪涵就是最好的玩伴,也没有娃娃亲那一说,但是周锡不知道为什么,不管看到她的模样,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气息,她的一行一动,一颦一笑,甚至一根头发丝随风飘起,都能让他像见了妖精一样胆战心惊,心灵受到强烈震撼。
于是就偷偷给她起个外号叫小妖精。
据说能让人上瘾的东西都带有刺激性,而且初次接触会给人以强烈的不适感,譬如毒品,譬如烈性白酒,譬如小妖精。
时至今日,周锡感到自己中毒深矣。
而且事实的发展也证明了自己的眼光相当具有预见性,小妖精越长大越漂亮,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据说人家现在是学校里无可否认的校花,上还流传着好事者发的她的走红照呢!
小妖精穿着牛仔裤,骑在车上,一只脚踩着脚踏,另一条大长腿撑着地面,那条穿着牛仔裤的长腿落到周锡眼里更是引起一阵眩晕。
周锡心里暗暗惭愧,一别十多年,自己跟苏莺琳都是定了娃娃亲的人,面对面的时候居然没有认出对方。倒是这个小妖精,不过是骑着车子擦肩而过,居然能够认出自己!
相比之下,差距很大啊!
“是我问你,老实交代,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妖精笑道。
“嗯,老实交代。”周锡老老实实说,“我来打工,今下午去劳务市场,差点被城管拖到车上,这是才跑出来。”
“又是城管!”小妖精愤愤地说,“你没挨打吧?”
“没事没事。”周锡怕她担心,“幸亏我跑得快。”
小妖精笑了:“这个我信,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呃,我们离开这么多年,但是一直没忘记你们,听说你找到亲生父母了?”周锡问他。
“是啊。”小妖精不笑了,“我的亲生父母找到我了,当初有人把我从医院里调换出来,想让人弄死我,幸亏我命大。后来学校里那个混蛋把我的照片发到上,有人觉得我跟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才给他们提供了线索。”
“你回到亲生父母那里了?”
“没有,我不习惯跟他们住,我还是跟爸爸妈妈一起住,他们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把我养大,你也知道,从小都把我惯坏了,我一辈子也不离开他们。”
“你说得对,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叔和婶子都还好吧?”
小妖精摇摇头:“他们身体可好了。”小妖精说起她的养父母就两眼放光,“这么多年不见了,好容易又见着了,你到我家吃饭去吧!”
“嗨嗨。”周锡摇摇头,“不去了不去了,给你们添麻烦。”虽然很想见到杨建德夫妇,但是周锡想到小妖精现在是逍遥集团的大小姐,身份的差距拉开了,而且有了苏家那个教训,所以自己不能给点阳光就灿烂,总得客气一点。
小妖精抬起大长腿照着周锡的胯子踢了一脚:“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怕添麻烦,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虚伪,还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周锡挨了一脚,就像被判官笔点了要穴一样,浑身都麻了,被小妖精机关枪一样一连串质问,更是问得他张口结舌,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小妖精往后一指,命令道:“上来我带着你,去我家吃晚饭。”
她骑一辆红色的山地车,根本没有后座,怎么带人?
“你个笨蛋。”小妖精指着后轴,两边有放脚的支撑,“你踩上去,扶着我的肩膀!”
小妖精上身穿粉色的格子纯棉衬衫,下摆扎在牛仔裤里面,青春靓丽,纤尘不染,周锡不由自主看看自己的两手,手上还红通通的,这是刚才攥着雄黄给染的。
感觉自己像个流着两道黄鼻涕的小脏孩,而小妖精就是个还没拆封的芭比娃娃,自己这双小脏手怎么好意思扶着她的肩膀。
小妖精又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拖拉什么,上来呀!”
这一脚管用了,直接把周锡从小脏孩踢成了小僵尸,赶紧把两手在裤子上擦擦,机械地踩上去,俩手就像按着两只刺猬似的虚扶着小妖精的肩膀。
饶是虚扶着,他的俩手碰到小妖精那柔软的格子衬衫,就像俩手摸到了超强电流,一下子把他电得定格成了冰冻僵尸。
“扶好了啊,走喽——”小妖精飞快地蹬起车子。
周锡很怀疑小妖精骑的这是自行车,自己从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自行车,红色的山地车就像大海里一条善游的红鱼,游刃有余地穿行在行人和自行车之间,飞快地把行人和其他自行车,甚至是电动车抛在后面。
周锡叫她道:“你慢点,我要掉下去了!”这倒不是真要掉下去,而是因为扶着小妖精的肩膀,身上老是一阵阵酥麻。
小妖精并不减速:“抓紧我!”
周锡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两边的景物“嗖嗖”地往后退,这哪是自行车,分明是机动车,这要蹬得多快才能跑这么快?
低头往下一看,看到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小妖精两条修长的大腿,牛仔裤的布料十分细腻,让周锡一下子想到裤子里面皮肤是不是更细腻,脑子一热,差点一头栽下去。
“还很远吗?”周锡问小妖精。
小妖精指着前边:“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们学校,我家离学校不远。”
“你停下,我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买礼物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到我家去还买礼物,不买!”
“叔和婶子在家,我不能空着手,你不让买,我不去了。”
“i服了you,别动不动就威胁我好吧,我这人怕吓唬你是知道的!”小妖精只好停下车子。
周锡下来又犯了难,买什么呢?他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合适!
小妖精看出他不知道买什么好了,建议道:“你买水果吧!”
买上水果,小妖精抢先递过钱去,周锡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不用你拿钱!”
可是马上又像触电似的松开了手,小妖精的手腕子圆润光滑,让他想起那句诗来了,“皓腕凝霜雪”!
小妖精白他一眼:“你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
周锡马上就不再坚持,把自己的钱又揣起来,这句话他爱听,就是嘛,咱俩谁跟谁!
小妖精家离南大不远,“上苑华庭”,从森森威严的大门口和门口挺立的保安,就能感受到小区的豪华,等到进了小区,看到里面的绿地和假山、水池等设施,更是处处彰显奢华。
等到进了楼道,看到楼道里纤尘不染,锃亮的不锈钢栏杆,红色大理石的楼梯,周锡貌似理解罗兆磊的老婆为什么一定要换新房子了。
那女人在参源集团上班,耳濡目染全是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再回到自己普普通通的家里她肯定要感到强烈的反差,从而让她觉得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
小妖精住三楼,她并不敲门,拿钥匙就像小偷一样轻手轻脚打开门,还伸出指头竖在嘴上,不让周锡弄出响声。
周锡跟在她身后走进来,进来先是有点吓一跳的感觉,客厅太大了,奢华的装修闪得他有点发晕。
一霎时又想到罗兆磊的老房子,貌似又理解了罗兆磊的老婆三分。
液晶电视开着,就镶在墙上,周锡又被电视震了一下子,电视太大了,这得一百多寸的吧?
客厅里没人,小妖精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往里看,同时往后伸出手抓着周锡的衣服,怕他跑了似的。
她的养母冯云从里边探出头来:“小雪回来了!”
小妖精就像受到惊吓一样“啊”地大叫一声,俩手伸到后边拽着周锡的胯子,把他往下拉,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周锡:“妈,你猜我身后是谁?”一边说一边用手掐周锡,意思是让他隐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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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章 最毒妇人心
这房子是错层结构,杨建德从上面的卧室走出来,扶着栏杆问:“是谁?你一惊一乍的!”
小妖精赶紧拽着周锡转了个方向,让自己的正面对着爸爸:“给你猜三次!”
杨建德两口子都摇头:“猜不出来。”
“你们猜熟人嘛!”小妖精跺着地板撒娇。
“猪八戒!”杨建德说。
冯云白了男人一眼,笑着说:“我猜唐僧。”
小妖精跺脚:“让你们气死了,”说着把周锡从身后拉出来,“当当当当,闪亮登场,看看是谁!”
杨建德两口子一看女儿身后的青年,不认识,盯住眉眼愣了一会儿,同时惊叫一声:“小锡!”
“叔,婶子!”周锡打着招呼,脸红红的,自己被小妖精摆弄着又躲又藏,又掐又拧的,浑身都酥了,迈步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
杨建德两口子就像在外流浪多少年的人见了娘家人一样,上来亲切地拉住周锡:“小锡你回来了,来看你叔和婶子?”
“他才没那么好呢。”小妖精抢着说,“他是我在大街上捡回来的,让他来家吃饭他还不来,让我踢了两脚这才老实。”
“你就知道欺负小锡。”冯云嗔怪地瞅了女儿一眼,拉着周锡在沙发上坐下,“你这孩子,回来了不来家吃饭,就你一个人来的,你爸你妈没来?”
杨建德笑着说:“我这些年别人不想,就想你爸,两天不跟那家伙下棋,手就痒痒。”
“爸妈没回来,就我一人来的,我妈让我来西海发展。”
杨建德跟妻子对视一眼:“你爸妈不回来也对,回来的话会很麻烦。只是我不明白,你妈为什么让你来西海发展,他们不会不知道麻威的势力现在越来越大了吧?”
周锡笑了笑:“只要咱们不说,麻威不知道我是谁,毕竟我们走的时候我才九岁。再说,即使知道了,我也不怕他。”
杨建德说:“你妈既然那样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小锡你一个人,就住到这里,也算是跟你叔和你婶子做个伴。”
周锡不由看看小妖精,见她正对着自己连连点头。
能跟小妖精住到一个家里,那是周锡的终极梦想,可他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大小伙子像吃软饭似的住到这里算得什么,时间长了会惹人厌的。
再说这房子——应该不是杨建德自己买的,他们两口子就是收废品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多少钱,不至于有买得起这么大房子的财力。
可以想象得到,这房子应该是小妖精的生父母给买的。
也就是说,杨建德一家都是寄人篱下,能不能处得长久还是两说,自己就不要再来跟着添事儿了。
“这房子真大。”周锡环视着客厅,“太豪华了,不少钱吧?”
杨建德闷闷地说:“小雪的亲生父母给安排的,咱们可没钱买这么大房子。”
“小雪的亲生父母够有钱的!”周锡说。
“你看他那样儿。”冯云指着男人说,“这房子还算好?差点住别墅!人家给安排得好好的,这老东西说是就像卖闺女似的,要命不住别墅,人家劝劝他,他就要回去,这人脾气太轴。”
周锡知道杨建德两口子都是功夫高手,对于他们来说,要想凭着一身功夫弄钱那是很容易,只不过他们住到这里就是为了隐居,所以越低调越好。
“妈——”小妖精抱不平道,“我爸就是轴,但那是骨气。”
周锡暗暗点头,小妖精说得好,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那叫自作清高!”冯云性格豪爽,倒是对这点事并不看重,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小锡来了,我去包水饺,先炒两个菜你们爷俩喝点,小雪来帮我。”
吃饭的时候,杨建德又提出让周锡住到这里来,周锡说自己租到房子了,并把从昨天到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小妖精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愤愤地说:“狗男女!那个何增太欺负人了,明天把他撤了,看他还有闲心耍娘们不!”
“哎。”杨建德说,“小雪别乱说,人家是公司的领导,能说撤就撤!”
“切,领导!”小妖精满脸不屑。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周锡要回去了,杨建德拍着周锡说:“不在这里住就不住吧,别人的房子再好住着心里也是不安,你从小就有志气,好好干,还是得自己买房子,以后下雨阴天不干活的时候你就过来,可别老长时间不来!”
“是啊是啊。”冯云附和着说,“没事你就过来,要是干活的地方不远,下午干完活就过来吃饭!”
周锡知道杨建德两口子是真心对自己亲,心里暖暖的,他们一个劲儿嘱咐让他常来,自己唯有一个劲儿点头而已。
从小妖精家告辞出来,周锡不禁是感慨万千,同样的青梅竹马三人组,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第二天一大早,周锡出来吃完豆浆油条,天也大亮了,打电话给罗兆磊,告诉他那个劳务市场不能去了,咱俩得另外找地方。
罗兆磊说:“就是没有城管,我今天也没空去,那女人昨晚回来跟我签完协议收拾东西走了,今天去民政局办手续。”
“那咱的老娘怎么办?”周锡问他。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只能面对。”罗兆磊说,“这也怨我,谁让我没本事呢,她要换房子,还房贷就让我焦头烂额了,她喜欢豪车,我不但买不起豪车,连奥拓都买不起,她那辆吉利熊猫还是自己的工资买的,我现在又丢了工作,水浅了养不住鱼,只能怪自己。”
周锡想起那句俗话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罗兆磊为了老娘都甘愿忍受奇耻大辱,打算睁一眼闭一眼了,那娘们居然在他失业的当天提出离婚,而且她不想想,是谁惹出事来,让男人失业的?
周锡后槽牙痒痒,只恨罗兆磊昨晚没把那娘们儿暴打一顿。
没有罗兆磊领着,周锡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劳务市场,漫无目的在街上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以后不管上哪干活,都要有个代步工具,昨天见小妖精的车子不错,自己现在没事,正好去买辆车子骑着。
周锡跟人打听哪里有卖自行车的,根据那人的指引来到一家专卖店,进来转了一圈,真巧,居然看到小妖精骑的那一款了,不但有红色的,还有黑色的,他就想买一辆,跟小妖精那不就是情侣车吗!
周锡本来兜里踹着一万多块钱进来,还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一问价格,不贵,两万九千八,他那个财大气粗就像一个大气球给扎了一针。
幸好店员比较善解人意,看看周锡的打扮,给他介绍说他们这里有换购车,说白了就是换购时收来的二手车,三百块钱卖了一辆给他。
三百块钱买一辆换购车,骑出来在街上溜了一圈,感觉还不错,虽然三百块和两万九千八差距挺大的,但是速度似乎差不了多少。
骑着速度这么快的车子上哪呢?
打电话给罗兆磊,罗兆磊还在民政局门口等那娘们儿呢!
反正没事,周锡骑着车子赶过去,心里深恨那娘们儿,要亲眼看看那狠心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儿,记住她的模样,以后犯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恶毒付出代价。
走到一个路口,从右边拐过一辆车来,周锡认得那是何增的昂克雷,车速不快,就像一个有心事的人低着头闷头走路一样慢腾腾的。
周锡一阵紧蹬赶过昂克雷,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个女人,貌似长得挺漂亮。
难道那就是罗兆磊的老婆?
这个何增挺狂啊,居然明目张胆拉着别人的老婆去跟人离婚,他就不怕罗兆磊暴怒起来,把他打死了?<
0014章 赶尽杀绝
不过说实话,周锡承认何增的车很不错,看起来很大气,难道这就是豪车?那娘们坐在车里肯定很享受,都市的繁华从锃亮的车玻璃上流水一般掠过,会不会感觉那些步行的、骑自行车的、坐公交的芸芸市民变得市侩而卑微?
看着旁边开着车的何增,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像猪头,但是人家有钱,当着领导,可以对下属指手画脚。大概那个张莉华再想想自己的男人,只能在人家手底下干粗活,上下班骑着一辆电动车,也会感觉很卑微吧!
人比人要死,真是要死!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罗兆磊的老婆,她和何增这都是要死的节奏!
周锡到了民政局,见罗兆磊坐在门口外的台阶上闷头抽烟,他的气色很差,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离家出远门的时候忘掉家里的烦心事,就会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话痨,现在给逼得只能坐台阶上闷头抽烟,很有点“英雄末路”的感觉。
“她还没来?”周锡过来坐在他旁边,问他。
罗兆磊只是闷头抽烟,鼻子里“嗯”了一声。
说实话,现在的罗兆磊一点都不话痨了。
“我刚才看到何增开着车也是往这个方向走,副驾驶上坐着个女人,长得挺漂亮!”周锡说。
唔!罗兆磊扭头看了周锡一眼,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甩在地上,“腾”地站起来,看起来内心相当愤怒,在台阶上来回走。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辆昂克雷也来了,罗兆磊盯着车上的一男一女,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昂克雷后边俩车门同时开了,从车上跳下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来,俩人穿着一色的黑色衣裤,戴着黑超墨镜,大脑袋刮得锃亮,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何增的脸虽然还肿着,但是满脸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下来车冲罗兆磊招招手:“恭喜你罗经理,要换老婆了,反正你又不上班,今中午喝一杯庆祝一下?”
周锡记得罗兆磊说过,他老婆叫张莉华,那女人从车上下来,明目张胆过去给何增整整衣领:“你在外边等我吧,很快就好。”
当着罗兆磊的面儿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分明就是故意气他,而且你们现在还没办离婚手续!
不但罗兆磊给气得面无人色,周锡都觉得自己有点忍无可忍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嫌人穷把男人踹了就踹了,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不要说曾经夫妻好几年,就是路人,看到罗兆磊又是失业又是离婚的,总得有点儿同情心吧,她却伙同奸夫来恶心他!
而且周锡很明白,罗兆磊还要面对病重的老娘,如果知道儿子离婚的消息,会不会心脏衰竭而死?
何增见罗兆磊气成那样,脸上更加得意,立起一个手指左右摆动冲他做阻止状:“哎哎,你别激动,小心受伤,”说着一指旁边那俩打手模样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两个兄弟比划比划!”
张莉华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催促罗兆磊:“进去吧!”
何增扭头对那俩光头说:“敢得罪我,那就是不想活了,这是才开始,总有一天有人要来跪着求我!”
他这话分明就是说给罗兆磊听的。
本来何增叫人来准备把罗兆磊活活打死的,但是张莉华给他出主意,不要一下子把罗兆磊打死,那样太便宜他了,要慢慢地折磨他才好。
真不知道张莉华为什么要对罗兆磊如此狠心?
罗兆磊和张莉华进去了,周锡坐在外边的台阶上等着,心里愤愤难平,心里琢磨着怎么让那三个混蛋吃点苦头。
何增摸摸口袋:“我的烟呢?”在口袋里没摸到,上车也没找到,下来朝俩光头一摆头,“咱们去买包烟。”
周锡真想趁他们离开的空当儿把昂克雷给他掀翻了,看看那狠心女人坐什么!
可他看看那么大的车,有点心虚,自己虽然天生神力,但是那么大的车,怕是掀不动。
看着那俩光头锃亮的脑袋瓜子,为什么坏人都喜欢剃光头呢,而且脖子后的后槽肉都叠着,这样是不是就显得凶狠?
周锡从口袋里掏出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来,因为要保持低调,不适合用飞镖一类的暗器,但是自己用暗器惯了,只好在口袋里放几块石头,以备不时之需。
没敢往那俩光头的后枕骨打,周锡知道那地方给敲上能把人给敲死,那就打他们的脑袋一侧吧!
何增领着俩光头正走着,突然听到“邦邦”两声,就像曲起指头敲在葫芦瓢上的声音,接着俩光头大叫一声,同时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眼看着鲜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谁?谁干的?”何增回头环视周围,他最怀疑周锡,知道他是罗兆磊的表弟,却见周锡两手搭着膝盖,老老实实坐在台阶上。
头皮上血管丰富,破了头血流得很快,眼看着俩光头的脖子上就满了血,何增对他们说:“去包扎一下——”话没说完,又是“邦”的一声,何增大叫一声,本能地用手捂住额头,鲜血从手指缝里很快流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石头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周锡这是没敢用力,如果尽全力的话有可能连他的脑壳给敲碎了。
周锡的“飞石绝技”有绝对的自信,自己这一手别没优点,唯有“狠”和“准”而已这可是老妈从小手把手教的。
三个人车都没法开了,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罗兆磊和张莉华办完手续出来,张莉华连看都不再看罗兆磊一眼,径直过去拉车门子要上车,但是拉了两下没拉开,车门子锁着,车上没人。
她掏出电话来打电话,一直放在耳朵边上听,看样子对方不接电话。
罗兆磊脸色阴沉沉的,拍了周锡一下:“走吧!”
周锡坐着没动:“稍等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太过瘾了,刚才那两个大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后脑勺哗哗地淌血,那个何增还跟着学,脑门也哗哗地淌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坏透气了?不知道那三个混蛋的腚眼有没有淌血?”
张莉华横了周锡一眼,继续坚持不懈地打电话,而且看得出她有点焦躁,再不是刚才那样的优雅和不冷不淡的模样,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来回走。
这就是报应,刚才罗兆磊给气得在台阶上来回走,现在轮到这女人来回走了,周锡见罗兆磊脸色稍稍有点缓和,不那么阴沉了。
“罗哥,你跟我过来看地上的血,那血淌得哗哗的,估摸不等到医院就淌死了。”周锡拉着罗兆磊过去看地上的血迹。
张莉华也跟在他俩身后过去看,一看地上那么多血,这才知道周锡并不是信口胡说,脸上的表情更加焦躁,她问周锡道:“这位兄弟,你能跟我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周锡就像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样,一拉罗兆磊:“你们的离婚办完了是吧,咱们走吧!”
张莉华紧走几步赶到俩人前边:“兄弟,求你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到哪去了?”
“噗!”周锡一口唾沫吐到那女人脸上,“滚远点,再骚扰我跟你不客气!”故意暴怒得像是控制不住情绪,要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疯狂举动一样,因为这一口唾沫吐出去,那女人明显要翻脸了,周锡这是用气势压制对方。<
0015章 羊入虎口
这一手确实管用,那女人明显胆怯了,生怕眼前这个得了疯牛病一般的青年控制不住情绪,弄个过失杀人啥的,赶紧笃笃笃走开,一边走一边用手擦脸上的唾沫。
罗兆磊看样子心里不那么堵了,脸色和缓了许多,跟周锡并排着往回走,路上问周锡,那三个混蛋是怎么回事?
周锡含混其词地说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反正那三个混蛋不知道怎么给人敲破头了,坐出租车去了医院。
罗兆磊看一眼周锡,他知道周锡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在高速路上亲眼看到的。
这时罗兆磊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看看电话号码,对周锡说:“你先慢慢走着,我接个电话。”
周锡慢悠悠蹬着车子往前走,走出老远了,回头看罗兆磊还在打电话,只好支住车子,停下来等他。
好一会儿,罗兆磊才打完电话赶上来,从他的脸色上,周锡感觉这个电话应该是个好消息,因为罗兆磊的脸色不但是和缓的问题,简直有点多云转晴。
走着走着罗兆磊拐弯了,周锡问他:“咱们这是上哪?”
“上班啊,不然你以为是上哪?”
“哦,你早找好活了!”周锡恍然大悟。
“不但是我找好了,连你的也找好了,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那还用说,我肯定跟着你干。”
罗兆磊赞道:“好兄弟!”
走着走着,周锡发现不对,这不是往参源集团的仓库走吗?前边就到仓库了!
周锡叫他道:“喂,罗哥,你别跟我说去仓库上班啊!”
罗兆磊笑笑:“就是去仓库上班。”
“你——”周锡好像吃饭给噎着了,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心说这个罗兆磊看起来不像软骨头的样儿啊,他怎么还甘心来跟着何增干?
罗兆磊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你放心,咱们不会受何增的气,刚才公司的新任命,我跟何增换了岗位,你还是继续来干装卸。”
“等等等等。”周锡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这仓库的一把手了?”
罗兆磊点点头。
“不可思议,”周锡道,“你不是说过,何增是公司物流部部长的亲信,人家上边有人!”
“现在陈部长就在仓库,等着我和何增过去交换岗位。”
“陈部长?”周锡因为觉得这事不可思议,明知故问道,“就是物流部部长?罗哥,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罗兆磊笑道:“看不出你想得还挺多,放心,我没那么笨,以后你会明白怎么回事的。”
“我看那何增就是个痞子,”周锡说,“参源集团这么大的公司,怎么用这样的人?”
“公司什么样的人都用,就是让他们人尽其才,有的岗位就是需要这一类黑白通吃的人,仓库建在城郊,附近的村民很难缠。”
到了仓库,罗兆磊直接领着周锡上了二楼何增的办公室。
仓库主管的办公室很大,也很豪华,光是大班台就有台球桌那么大,沙发和茶几看起来也很高档,也许这就是大公司的气派吧!
沙发上早就坐着一个人,四十多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看起来气质很好,罗兆磊叫他“陈部长”。
陈部长气质好,素质也好,说话很有亲和力,他拿出公司给罗兆磊的任命书,勉励了罗兆磊几句,并说已经给何增打电话了,他马上过来,你俩交接一下。
外面有人敲门,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推门进来,先跟陈部长打个招呼,陈部长指着罗兆磊给那女人介绍:“这是罗兆磊罗主任,以后你就协助他工作,跟他好好学。”
又指着女人给罗兆磊介绍:“这是于莎莎,我们物流部最富才华的女干将,调过来给你当副手,我先祝你们合作愉快!”
于莎莎上来跟罗兆磊握手,娇滴滴地请罗总以后多关照。
周锡一阵恶寒,这女人说话的声音像个妖精,音调软糯得好像大清早躺在被窝里眼都没睁开,惹得旁人一听这声音就有跟她钻被窝的冲动。
何增很快来了,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外层还罩上一个兜,大概医生觉得何增的脑袋像西瓜,西瓜都得用兜装着。
不过周锡觉得何增更像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伤兵,如果再用条白布把他的胳膊吊起来,那就绝对像了。
他一进来就哭丧着脸:“陈部长,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撤我?”
一扭脸才看到于莎莎,明显很意外:“莎莎,你怎么也来了?”
陈部长笑道:“这回好了,你们两口子在一个部门工作,上下班还可以拼车。”
这个女人居然是何增的老婆!周锡看于莎莎不到三十,但是何增总得四十多了,两口子年龄差距怎么这么大,难道是二婚?
“你也到仓库来上班?”何增吃惊道,“这是为什么?”
陈部长道:“于莎莎调来仓库给罗兆磊当副手,罗兆磊对仓储工作很有心得,于莎莎跟他好好学习。”
“啊!”何增大吃一惊,几乎要哭了,“陈部长,这是故意的吧,让莎莎跟他干,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陈部长脸一沉:“何增,胡说什么,赶紧跟罗主任交接一下!”
何增跟罗兆磊做了交接,抱着自己的东西去下边罗兆磊原来的办公室,几乎是哭着出去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做梦似的,自己就反过来成了罗兆磊的手下,而且老婆还成了他的副手,那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婆了,当初她就是自己的手下,然后从小三转正的,这女人放骚的本事能赶上十到十五只狐狸。
别人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罗兆磊和周锡,周锡问他:“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绝对是个陷阱。”
“你放心吧,不是陷阱。”罗兆磊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整理着桌子上文件,“实际上归根结底,这事还得谢谢你。”
“谢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周锡奇怪地问他。
罗兆磊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人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这可是太奇怪了,周锡想了想,难道这事是小妖精做的?可她还是个在校生啊,而且她也说过,跟生父母之间有些生疏,交流不多。
罗兆磊不说,周锡也不好再问。
外面有人敲门,门一开,又一个女人进来了,不是旁人,正是罗兆磊的前妻张莉华。
张莉华看到大班台后面坐着的罗兆磊,明显愣了,然后她退后两步,再次看看门牌,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她又定定看着老板椅上坐着的罗兆磊,满脸不可置信,就像刚刚做了一个梦醒来,正处于“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的纠结当中。
罗兆磊抬头看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忙自己的。
“这——”那女人指着班台后面,嗫嚅着,“何增呢?”
眼前这一幕让周锡很过瘾,他问那女人:“你找何增还是找仓库主任?”
“呃——找主任,我来报到。”看那女人傻愣愣脑子拐不过弯儿的样子,跟早上在民政局门口那高贵气质判若两人。
周锡伸手一指罗兆磊:“那是罗主任,刚上任没有半个小时,来报到找他去。”
张莉华迟疑地走进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班台后面的罗兆磊:“我调到仓库来了,来报到!”
罗兆磊公事公办地接过来看看,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小郑,给新来的张莉华安排一下,让她跟发货员实习。”然后低下头一边忙自己的一边说,“你下去吧,平房第二间办公室找小郑。”
张莉华赶紧点点头:“哦!”扭身想走,又有点迟疑,终于壮着胆子扭回头来问,“兆磊,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糊涂了!”
罗兆磊头也不抬:“你出去吧!”
那女人用老鼠看猫的眼神再次看看罗兆磊,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于没说出来,脚步沉重地出去,小心地从外面把门带上来。
周锡想想早上在民政局,她看罗兆磊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同样的俩眼珠子,同样的罗兆磊,为什么眼神的差距会有天壤之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