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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侯皓月     天宋武功txt下载     天宋武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度过冬天、发明暖炕

    显德元年(964)正月初九日,天气进入隆冬时节,此时北方已经飘起了大雪,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河道水渠之中冰冻三尺,东京城内亦是寒色十足,街市之上人人都裹着严严实实的、穿着暖暖的,行人之间形色仓促,叫忙不断,恨不得立马赶回温暖的家中。

    不知怎的,这个冬季好冷好冷,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雪花如席,风如刀割,风雪其下,路人避行,谓之大寒之日。当日赵德昭忙完广味集团的生意之后,仓促催着驴车回府,然驴车亦不快,道路之上皆滴水成冰之样,原本地上的泥土渣子都冻成了活标本。驴车之内,赵德昭冻扯心扉啊,冻得骨头都散了,腰背都弯了,浑身上下缩成一股脑儿,过去一年里,赵德昭去岁收获了颇多,人也变得古灵精怪起来。

    “冻死嘞,鬼天气!这是甚么劳什子的鬼剑愁?”赵德昭呸了一声,唾沫入地都冻出冰渣子来。

    而后驴车终于到家了。赵府之内,下人们都卷在屋角处跺着小脚,搓着小手,这个冬天来得十分突然,毫无征兆,昨个还是暖意十足,今日便肃杀万分。此年间为了御寒,百姓多穿皮裘和燃木炭取暖,其余富贵人家能够支付得起买石炭(古代叫石炭,现代为煤)的钱。

    这时赵德昭也躲在屋子内不出来,房子内火炉烧着木炭,赵围坐在火堆旁搓着小手,不敢把门掩实喽,唯恐出现一氧化碳中毒,待周身暖和起来,方才冻僵的身子才渐渐挺立起来。

    这段日子气温骤降,自家母亲又有气疾在,加上风寒之症,此刻又加重了,不停地咳着,待赵德昭温暖过身子,就匆匆赶去贺氏的房间,进去后关上门,见此状况,急忙关切问道:“娘,好些了吗?”

    贺氏拉着儿子的手,摸摸他的肩膀,面带笑容,连声感慨,答道:“昭儿,娘……咳咳咳,没事儿,放心好了,往年每过冬天都这样,想必会好的。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天气阴冷便会犯病……”当年生赵德昭大哥时难产落下病根。赵德昭心知这是当娘的不让自己的儿子担心,故意说得。

    赵德昭知道银霜炭燃烧看似无烟,却也味道不佳,尤其是在紧密门窗的室内,更会使空气污浊,反而不利于娘养病!但是也无可奈何,道:“哦!那昭儿就放心了。昭儿已经派人送购了上好的银霜炭,马上送来!娘,到时候就不冷了,我们都暖暖的。”

    贺氏听了十分欣慰,高兴地说道:“昭儿有心了,屋子里点了炭火是好,却也气闷异常,为娘反而不舒坦……不知道你有甚么好法儿?”

    “这…..娘先让我想想看,我这小脑瓜子里现如今浆糊一大堆,只待豆腐脑儿全分清楚了,到时候就明白了,娘且让我思考片刻。”赵德昭调皮地嬉笑道。

    贺氏开玩笑道:“你这个小猴子,为娘就等你这句话了。到时候不要让娘冻死哈。”

    赵德昭连连点头认错道:“是是是…..我的亲娘唉!我会想方设法让娘和家人过上一个温暖如春的寒冬。”

    赵德昭对郎中使了个颜色,然后两人就跨出门去,赵德昭关上房门,忙问道:“医士,我家母亲病情现如何?”

    郎中道:“夫人的脉象虚浮,后劲不足,受了风寒,此刻观其面相苍白,呼吸急促,之前又得了气疾,这寒冷气节可不好办啊。眼下天气多变,风寒入体,还是在房间多烤些火。我这里有些药,赵小郎君要按时让夫人服用。”

    “好吧!”赵德昭也很是无奈,这段时间老往外跑,没有留意到母亲的病,故而也想尽点孝心,奈何束手无策,心下想着,“可是没了炭火,这冬日哪里能有温暖……娘既然身体不适,还是不要用炭火的……”

    要使得屋子内温暖如春,除非让自己好好想想,赵德昭左思右想,在院子里面瞎逛着,忽然间李四儿从柴房内走了出来,脸上都是黑蒙蒙的一片,衣服上面被烧了一大个洞,样儿十分狼狈,任谁看到了都要“呼哧”一声笑出来。李四儿是最近赵德昭从流民中找到的一个小伙儿,他手脚勤快,为人幽默风趣,这小子比赵德昭大五六岁的样子,作出的事情尝尝让人忍俊不禁。

    “李四儿,你急甚么,好好的路都不会走了。”赵德昭假装很生气的样子,“还有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好猥琐样儿,是要扮钟馗来吓唬本少爷么?”

    李四儿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和脸上黑灰样儿,一口苦水道:“小郎君,啊,不是……小的刚刚在柴房内烧火,烧火做饭的时候,柴火一不小心溅了出来,就烧了自己的衣服,哎呀~烫死我了。”

    “哦,原来如此,怎么不烫死你啊!这么冷的天气烫一样不是挺暖和的么。”赵德昭说道“烫死”两字,俄而就想到了。——嘿嘿,有了,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瞧见那灶台,忽然灵机一动,哈哈。灶台改装一下,不正好是暖炕吗。这份意外的礼物,娘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把整个赵府的主要房间都改装成这种样式。

    五胡乱华后,胡床桌椅才传入中原之地。从唐以后,五代十国床在逐渐成为人起居就寝的专用工具,时间并不很长。

    赵德昭匆匆忙忙跑到母亲房间,叩门说道:“娘冻不死了,昭儿有法子了,娘请拭目以待啊。”

    贺氏看到赵德昭咋咋呼呼地跑进房间,狐疑得问着:“哦?怎么样?”

    “没事儿?给你个惊喜哟!”

    贺氏看着大冷天,孩子小脸上冻得通红,登时招呼香儿把披风给赵德昭拿来,“香儿,你去把披风拿给小郎君。”

    说干即干,赵德昭披上披风,就离开贺氏的房间,去书房画了暖炕的样式,随后叫来李源昌去多找几个泥瓦匠来,说是有要事吩咐。一会儿,数十个泥瓦匠就来到赵府,赵德昭把图画拿给他们看,吩咐他们按照画中那样做。

    片刻之后赵府后宅的一处别院先被整理出来,数十个泥瓦匠在第一时间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赵德昭两刻钟前吩咐的诸多材料。

    人多力量大,这阵仗,莫不是今晚便能直接送上意外之礼了。事实上,今日赶得巧,人多能够发挥出力量。

    在赵德昭的指挥下,泥瓦匠们开始在屋子内侧砌砖,涂上些许白灰和黄泥,用青砖砌成一个镂空的方台,然后在上端封顶成为一个平面,很像是一张大石床。

    赵弘殷回府之时,看到泥瓦匠开始在墙外两边修建灶台和烟囱之时,不知道在干什么,此刻又在一旁看到自家孙儿站着,指挥这些请来的泥瓦匠们,热火朝天般,于是乎走了过去。

    这时候赵德昭看见祖父归来,问了个好,赵弘殷不解地问道:“昭儿这是要作甚?好多泥瓦匠,莫不是在打灶。难道是嫌弃府上灶太少,昭儿要改行当厨师了。”

    “祖父你全部都想错了,啊呀,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还未完工。”赵德昭回道。

    赵弘殷不知道自己孙儿在搞什么鬼,不过他对自己的孙儿十分放心,一般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正无事,何不在一旁等候,待会儿自见分晓。

    “恩!好吧,就请祖父擦亮眼睛,看甚么?”赵弘殷也笑屁笑脸地回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那间屋子的砖头砌完了,一个床的模样展现在面前,此刻泥水未干。赵德昭就吩咐下人们找来些柴火,往后面孔内烧火,那烟气便顺着孔道往上排出去,屋内一丝儿烟味都没有,却有温暖的感觉遍布房间之内,这样就能加快暖炕的进度。

    “好神奇啊,昭儿。我明白了。”赵弘殷看到眼前之状况,心里十分敞亮,竟也明白了这事物是过冬用的。

    赵德昭道:“待灰泥稍干,上面铺上垫子与被褥,然后根据温度需要在外面的灶间添加柴火,便可温暖一室!还可温暖一冬,祖父可放心地在屋子内冬眠了。”

    赵弘殷对此十分满意,一脸笑意不断点头赞赏,道:“好,好,如此甚好……昭儿想得方法是在妙啊!冬眠,你这小子在笑话祖父么。祖父年纪大了,怕冷。今日还是那个小子说自己冷死了,要冬眠了。那个人是谁啊?”

    “祖父何必纠结,昭儿口无遮拦,小嘴儿太激动万分,竟然跑了驴车。”赵德昭笑话说说,赵弘殷脑袋儿笑歪了。

    不过随即又想到这是什么样的脑袋瓜儿能够想到的,赵弘殷于是乎赶紧地问道:“昭儿,是如何想到的。”

    赵德昭担心贺氏却因为身体原因多有不适,热炕无疑最为适合,解释道:“此乃我去城南一户人家中看到的,此物既可以取暖,也可以保证屋内气息纯净,不受烟火污浊!今日看到娘受了风寒之症,病的很重,又咳嗽又气疾的,这个法子也就这样了,娘肯定十分开心,我这就去请大家试试看我的作品。不,是今晚。”

    ……

    在烟火的烘烤下,砖块灰泥俱变干,一切完成之后,当晚,赵德昭唤来下人,底下铺上竹垫与毛毯,随后让侍女香儿搀扶贺氏坐上热炕。底下烧柴火,倏忽间,整个屋子里便暖意浓浓,贺氏对此很是喜欢,困扰她很久的寒冬问题总算是妥善解决。

    跟随在侧的赵德昭笑靥如花道:“娘——这份礼物可好?”

    “好,很好……多亏了昭儿,此物当真是舒坦无比。娘这个心头就更加暖和了,昭儿不愧是娘的小宝宝。”贺氏点点头,对着赵德昭笑道。

    赵德昭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困扰母亲的寒冷终于解决,这是作为人子该做的,今日的一番苦头是值得的。而后赵德昭又说,“既然如此,何不让泥瓦匠们明日过府,将主房之内全部换上这些。”

    贺氏点头笑道:“昭儿这份孝心,为娘十分开心。不过昭儿,不要忘了外公他们啊。”

    赵德昭一想也对,明日顺便去外公府上叨扰一下,已经好久都没去过,不知道外公身体怎么样了。

    虽然说现在有了暖炕,但是自己母亲的身子骨,自己这个做儿子的知道一些,除非能够找到名医医治,否则后果还是挺严重的,在历史上赵德昭的母亲在显德年间辞世的,而且祖父也是在几年之后去世的,自己的父亲五十岁之时也驾崩了……唉,或许自己能够遇上一个名医,可是乱世之中有谁呢……自己也得在五代十国之中慢慢找寻医术了当之人。

    第二日又有一批泥瓦匠过来,依次砌了些暖炕,此时此刻赵府主房之内皆遍布暖炕,虽东京城内的雪还在下,但赵府里有暖炕和火炉,应对寒冷的方法,这个冬天不太冷。

    赵德昭又让那批泥瓦匠往开封陈留贺府上赶去,顺路看望了一下外公舅舅表哥他们。

    看到外公府上都在用木炭石炭的,于是乎问道:“昭儿见过外公!”

    贺景思道:“昭儿好久没来看外公了,想死外公了。”

    “外公,昭儿也想死你了。怎么不见舅舅和表哥?”赵德昭和贺景思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你舅舅和你表哥今日出去了,下午就要回来,你也是的,这么久都没来,都半年过去了,没想到都长个了,唉,岁月不饶人啊,外公是年迈胳膊腿都酸胀,上次多亏你拿来的鸿茅药酒,杂们武夫舞刀弄枪的就是个劳碌命,遇上个伤痛就能使上。上次我的一个好友用了之后,都想跟我要,不知道你吝啬不,求个灵药。”贺景思感慨道。

    “外公,好的。改日我让下人送一坛子过来。今日让你见识一下神奇的物件儿,过个时辰就能见分晓。”赵德昭说道。

    贺景思疑惑未解,眯着眼问道:“哟。啥东西,这么神秘?”

    “暂时不告诉你。”赵德昭耍了个流氓,随后挥了挥手,一批泥瓦匠就进来砌墙了。

    “外公看着便是。”赵德昭意犹未尽地说道。

    “好吧,乖孙儿。你做事,我放心。”贺景思也想看着自己的外孙究竟在做些什么。

    当日晚上贺府之上也多了些暖炕,贺景思初次见到不以为然,还认为是神秘神秘的东西,着实有些费解,赵德昭亦如昨日那般操作,过了半刻,屋子内便有些暖意了。

    贺景思感觉到了房间内一股温暖的气息,恍然大悟,道:“好东西,这就是昭儿所说的神秘之物么,外公见了好,要不把我府上都改一下。”贺景思迫不及待地要试一下,结果自然是相当满意,连忙夸道自己外孙孝心可嘉,尊敬长辈。

    “好吧,这批泥瓦匠就留下来帮外公侍弄侍弄。”赵德昭也有这个念头,随即又说,“如果有谁问起这主意谁出的,就找开封赵家就行。”

    “好主意啊,呵呵——你这个小财迷,真会赚钱,惦记上你外祖父的好友了。”贺景思笑道。

    恩,行动继续。

    贺府上下也拥有了春天般的温暖,赵德昭心里十分得意。我得意地笑~

    过了片刻,舅舅和表哥就回来了,两个孩子许久未见面,一见面贺令图给赵德昭了个熊抱,然后拉着赵德昭的手问寒问暖的,一副颇为关心人的样儿,要求赵德昭今日在府上逗留,晚上陪着自己,赵德昭也答应了。

    晚饭前,赵德昭就去贺家厨房内展示了一番厨艺,贺令图就在厨房之内烧着火儿,晚饭之时,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在饭桌上拉长拉短的,吃饭之时,不停地夸赞赵德昭懂事,会烧菜,点子多,一旁的贺令图就吐着舌头。晚上两个小家伙就谁在一个被窝,底下是暖炕,睡了一会儿就出汗了,然后贺令图就说昭哥儿的主意真不赖,现在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就行了,赵德昭就说那是自然,你今天旁边睡的就是暖神。

    赵德昭躺在被窝里,心里美滋滋的,今天这钱就都自己出了,有了赵府和贺府的宣传,想必有许多人家都要过个明白,呵呵,赶明儿就留下这泥瓦匠,为自己所用,去一些大户人家设置暖炕然后收费,自然也能收获一笔经济。

    这几日郭荣出入赵府,也见证了暖炕的威力,又想到自己父皇如今身子骨正是需要温暖的,就截留下赵德昭的几个泥瓦匠,分分钟的样子,就奔往滋德殿。依照此等,郭威在这个寒冬日子内也过上了舒服的日子。

第三十八章 改进石炭、欲见商贾

    第二日赵德昭就留下昨日那批泥瓦匠,继续府上之工程。他辞别外祖父和舅舅,而后带着自己的表哥回自家做客去了,拾掇了此等计划匆匆回府。

    回去之时,二人坐在驴车之中,速度颇慢,二人都靠在驴车之上打起了盹儿。倏忽间,听到前头一阵吵闹声还有哭声,赵德昭睁开睡眼,然后推了推头靠在自己身边的贺令图。

    贺令图从困觉中醒来,眯着眼睛问道:“昭哥儿,甚么事儿?”

    “外面很吵,我睡不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走,我们去看看。”随后赵德昭就喝令赶车夫停了驴车,二人手挽手地下了驴车。

    此刻街边一个妇人哭闹着,旁边都围满了人群。

    人群中一个老年男子说道:“曹家娘子,何事?为何在此哭闹不休?”

    那名被老年男子唤作曹家娘子的夫人,止住了哭闹之声,说道:“昨个儿家中生火取暖,房屋不慎走水,烧了半间。”

    老年男子继续追问道:“你家里人甚个样儿?”

    曹家娘子用手挽了挽发髻,抬起头来,却是一脸惆怅之色,说道:“家中值当的物件化作灰烬,一番作为都乌有了。婆婆自此一病不起,如今还躺在那完好的半间屋子内。奴家夫君早死,当年不过是屋子内烧了炭火,可是不曾想到第二日夫君怎么叫唤都起不来,身子都跟河里的石头一样冰冷。唉,如今我只剩下和婆婆相依为命,唉——奴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唉,你也是个苦命人,这等事情经常发生——唉,不知道是何原因?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吧。”老人一边安慰着曹家娘子,随即又想到了这石炭之使用确实是危险连连,一个不小心就人命所失。

    赵德昭听到那妇人一番言语和老人的一番感慨,心里想着,这还不算什么,东京城里现在已经开始流行烧石炭,每个寒冷之夜稍有不慎之处,房屋走水,屋檐惧毁,不好的还会死人,当然还有一些人家烧炭烧石炭的时候,往往将室内之门窗紧闭,顾着睡觉,却不知道此刻屋子内已经埋下了弹,往往第二日其他人发现之后都是一具死尸,许多人都认为是被鬼夺了命走的,因为前一日都是活蹦乱跳的。

    对于这些事故,赵德昭当然知道怎么防御,眼前那妇人之难处只是少了半间房子,好在人命无碍,稍稍接济她一些银钱即可。

    眼下那曹家娘子的哭声已经停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赵德昭现在不方便露面,就派那赶驴的车夫递过一些银钱过去。那曹家娘子见到有陌生人递过来的银子之后,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谢谢这位恩公,奴家将来做牛做马都要回报!”

    车夫不知所措,无奈地望着赵德昭、贺令图二人。赵德昭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车夫就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曹家娘子,一番苦涩道:“这银钱你好生拿着。”

    今日在街上见到的只是一个缩影,这些问题一直都是存在的,赵德昭心里也不好过,穷苦人家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不错了,如今家中的一切都没有了,所幸今天遇到赵德昭这样的好心之人。

    回府的路上时时刻刻都能闻到一股烧煤的味道,特别是这种寒冷刺骨的日子,大户人家就烧这种石炭,石炭的这种味道且是那种劣质煤炭的味道,赵德昭一直都忍受着这股味道。

    这股味道闻多了自然对身体也不好,赵德昭在驴车之内一直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是时候要改变一下石炭,减少它的危害,同时让百姓知道燃烧石炭时候,千万把窗户留条缝儿。

    至于石油和天然气,虽然在这个时代一些地方已经被发现,正在使用当中,可是赵德昭知道那些东西现在鞭长莫及,来日方长,在今后的岁月之中,自己是有资本和实力来谈论这一切的,而眼下,应该将当前的石炭给处理好,以免再害人。

    驴车回府,赵德昭和贺令图二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待吃过午饭,赵德昭撇下表哥,去李管家那地儿了,今日是月除,正巧在屋内。

    赵德昭轻叩柴门,李管家见到自家少郎君,疑惑地问道:“少郎君有事?”

    “昭儿正打算跟李管家说一件事情,是关于石炭的,不知道李管家能不能全面叙述一下石炭的事儿?”

    “少郎君是说这石炭,是问对小老儿了,小老儿知道!”随后李管家就把石炭的一些事情告知了赵德昭,赵德昭听得十分认真。

    话语之中意思大概就是大周境内产石炭地区基本是在秦岭、淮河以北以内。当时北方多石炭,在大周河东路的太原府及晋、泽、石三州(山西中北部地区),河北西路相州(今河南安阳、濮阳一带)、怀州(今河南沁阳)、磁州(今河北磁县)、邢州(今河北邢台),陕西路的广大地区以及京东西路的徐州等地,都有大型煤矿。所以说这些资源是不缺的。

    从李管家那儿出来,赵德昭又去府上仓库内查看了些刚进的石炭,只是从表面上便能窥视一二,只见石炭皆为块状,且杂色混杂,似乎纯度不高,赵德昭拿起一块仔细查看着,这石炭皆为劣质石炭,就算烧火做菜、取暖之时候所散发之味道刺鼻难闻,料定是正常人都忍受不住。

    赵德昭此番心中大概知晓一二,知道怎么回事儿,轻声踱步而出,在走廊中间慢慢悠悠地逛了一刻钟,正欲往前走去,忽然见到后院厨房门口立着一口石磨盘,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吃力地来回拉着磨盘,那些粗物被研磨成细粉,此间,一个激灵,赵德昭好似发现了甚么,如果那正被研碎的不是米,而是石炭。

    过了一会儿,赵德昭就想起一个法子——赵德昭就拉着贺令图走出房门,身旁的贺令图连忙问道:“昭哥儿,甚么事情?”

    赵德昭答曰:“顺便在街市之上逛逛,稍后就知道了。”

    顷刻间坐驴车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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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市之上,烧石炭的味道还是挺浓烈的,寒风一吹,石炭之粉尘飘得老高老高的,人被吹得面色之上俱是黑灰,人见了笑问道:“汝怎一派黑鬼之姿,全然不见汝真颜。哈哈。”

    “呃……烧石炭。”

    ……

    这般味道,闻得两个小孩子都捂着鼻子,不过赵德昭今日找的就是街上之上的石炭,今天是带着目的出来的,只见到这时候赵德昭就凑了上去,问道卖石炭的一位商贩子。商铺所卖之石炭为一小块一小块的,十分之支离破碎。

    赵德昭心下十分疑惑,看到一家卖石炭的商铺,连忙走了过去,问道:“店家这卖的是石炭吗?”

    那位商贩子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孩,旁边还带着一个稍大的孩子,不耐烦地淬了句:“去去去,别挡在门口做生意,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买个石炭?笑话——”

    “你……”一旁的贺令图听了,正欲出拳,被个子矮的赵德昭拦住了。

    赵德昭忙说道:“方才问你卖石炭否,是见你石炭成色还行,烧的木有味道,我这里正欲买些回去烧之用,你难道是欺负我等说笑?”烧的木有味道这个只是赵德昭随意胡诌的。

    “这……你这孩子,呃……不就是卖些石炭,这些你都拿去吧。”那位商贩子见到眼前的小孩子虽然小,但是眉宇之间那股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子所比拟的,也就为了生计所迫,便卖了些与赵德昭。

    赵德昭买了些放在驴车之上,紧追不舍地问那个商贩,道:“这位大哥,你家的石炭真好。”

    那个商贩子现下态度十分缓和,却是摇摇头,一边也为方才的事情很是过意不去,道:“我等不知,小郎君请见谅,方才……”

    “没甚事,不要紧的。那好,我且问店家,此石炭,你从何处所购?”赵德昭又继续追问道。

    “不瞒小郎君,从东市孙家石炭铺所购,孙家石炭铺在开封城已经二十多年,一直卖的就是这些,我等与他做了几年合作,全当分铺。”

    “多谢商家告知!”

    商贩言及于此,赵德昭就获知了重要消息,吩咐几个小厮将几箩筐石炭搬上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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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驴车,赶往烧窑之处,要求那户匠户制了几件陶模具,中间立着几条柱子,两半何在一起就是一个圆柱,匠人按照赵德昭的比划就做出了一套,虽说样式粗糙,可是还能上样儿。

    赵德昭伙同贺令图踏上驴车,立马回了府。

    回了府,小厮们把几箩筐石炭统统搬至后头院子中,却不是搬至仓库,而是找来几口石磨盘,将几箩筐石炭依次倒入石盘中,又使唤了府中几个力气大的仆从在一旁拉磨。

    贺令图见到赵德昭此等吩咐,不甚了解,疑惑地问道:“昭哥儿这买的是石炭,不是谷物,怎可以研磨细碎,好端端的石炭不予使用,却如此糟蹋,成何样子?我等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有何打算?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

    说了这句话,贺令图本想上去阻止到,可是看到赵德昭在一旁笑呵呵的样子,无甚么表现,自己也不怎么闹腾了。

    旁边使唤仆从的赵德昭一派自信十足的样儿,笑呵呵道:“表哥,何须担忧,待会儿自见分晓!”

    贺令图无可奈何地摇头道:“好吧,你鬼点子多,我是不解,待会儿可要讨个说法。”

    过了一会儿,一大筐的石炭渣子出来了,赵德昭又让人挖来几筐黄土,后从厨房间内搬来些木炭同样压磨成粉状颗粒物。

    然后让小厮们按照比列调和,据说其中石炭占据最大的分量,八成。木炭粉一成,其余加些黄泥,调上些水,和匀称了,用铁匠铺倒出的铁模具作出一个圆锥形的物体,尔后倒出

    成型之后晒干…切记不可以太干。

    这时候赵匡美进来了,看到赵德昭在做着甚么,就跑过去瞧瞧看。却见到贺令图也来了,忙问道:“图哥儿来啦!”

    “见过小叔。”两人虽然同年,但是辈分差了一辈。

    赵匡美听贺令图也不知道赵德昭在做甚么,好似十分有趣,自己也想来试试看。赵德昭就说你在一旁看着,反正以后有用的是你的地方,这物件儿唤作煤饼。

    赵匡美和贺令图一听煤饼,还以为是吃的。赵德昭忙阻止二人胡思乱想,道:“待会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此等新事物,好教你们叹为观止。”

    如今蜂窝煤已经制作好,赵德昭忽然想到还有煤饼炉忘了打造,就遣府上新来的李四儿拿了自己书房的图稿,去了一直都在那里打造器具的匠户家中。

    打造器具非一日之工,王老铁匠花了三日时间,按照图纸上所绘的图样,按照比例,日夜赶制,终于历史上第一件煤饼炉诞生了。

    三日半后,煤饼炉制造好后,赵德昭让下人们试了一下,非常不错。赵德昭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好似成竹在胸,随后他吩咐李源昌拿了一筐制作好的蜂窝煤,备上驴车,赵德昭、赵匡美与贺令图三人朝城东方向赶去,一路上便是打听城东孙家石炭铺的下落。

    约莫半个不到时辰,驴车已经到了孙家石潭铺店门口。寒冬岁月,久霜阴霾,来购买石炭的人家还是挺多的,这段时间孙家石潭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德昭、赵匡美与贺令图三人勉强才跻身而入,说广味集团的少东家求见,这时候堂上的掌柜听到了广味集团三个字,从堂上走了过来,方见到那日在广味楼门前的小孩,不,这就是那个惊觉天人的广味楼的少东家,如今是广味集团的董事长。

    王掌柜施施然出来,挽着袖子,笑道:“今日不知吹的甚么风,把东家董事长给吹这里来了。”

    赵德昭回道道:“我是顺风而来,今日是来商量一下石炭之事,不知道掌柜的能否引见一下孙东家孙老爷。”赵德昭方才打听孙家石炭铺之时,就耳闻当今开封之内孙家石炭铺的掌门人就是老一辈的富商孙如海。

    富商孙如海那真的是实打实的从一个白手之家发展到现在这般在东京之城占据了半边的天的人物,例外一个卖石炭的也是个人物,叫刘房。

    三国时代,孙刘就是分分合合的冤家,现如今大周国京城之内也出了这两个人物,孙刘两家垄断着东京城及其周围大大小小的石炭生意,城中大大小小的商铺不是孙家的就是刘家的,两家同为石炭商贩,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虽然两家同为竞争对手,但是从不坑害百姓,所从事之生意也是礼尚往来,俱不同行相残。所以这两家在开封府都能站稳脚跟,只是不知道这两家的背后为何势力,如此势均力敌,平稳相当。背后定是个大人物。

    王掌柜见赵德昭要见自家东家,就自己亲自跑了一趟腿。

    赵德昭这么想着,不一会儿王掌柜请来的孙东家孙如海先生从孙宅出来了。

    说曹操到曹操即来,一个肚子圆滚滚、大腹便便、步履怡然自得,身着财主衣裳,铜钱纹样,左手捏着两个石球,右手贴在身后,背后跟着两个青衣色的仆从,一个喘气连连的王掌柜,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第三十九章 洽谈商业、互利共惠

    大雾沉沉,烟味浓烈,开封街头石炭烟亦大,墨人衣,石烟多似洛阳尘。

    登时门外,来了城东孙家石炭铺的主家孙如海和一个和赵德昭同等年龄的小女孩。曹操一来,赵德昭几人见到孙如海到来,便施了一礼道:“城南广味楼东主赵德昭求见孙家东主!”

    孙如海见到眼前之人,虽然未曾见过,但是也有过耳闻,广顺二年二月二日,赵府小郎君于城南街巷新开了酒楼,谓之“广味楼”,广味楼因其菜式奇特、内饰巧妙,独壁蹊径,择地治生,堪称东京一绝,而后这广味楼又相邀其他酒楼共同成立了个甚么广味集团,自己从未听过集团二字,但是也知道这民间亦有商帮。

    如此小孩子竟然有这般壮志,实在是自己这个中年之人所想不到的。况乎范蠡乎!

    昔年范蠡于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发了大财,当真是名扬天下,当世之生意人家一听说陶朱公的大名无不敬佩称赞。今日赵德昭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是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商业头脑,将来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另外一个陶朱公,未可知否。

    孙如海那双精明的眼睛一丝不停,注视着赵德昭,可是赵德昭的眼睛同样打探于他。四目相对,好似争锋相对,又好似基情满满,呵呵。两人如今的身份都是商人,商人之间是有共同话语的,虽年幼,但其才不可多见,很是值得孙如海相交往。

    当然赵德昭也打量眼前之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虽然面前之人肥胖臃肿,并不光鲜亮丽,但是此人昔年贫困,靠着人脉关系打通了各层人物,在东京之中站稳了脚跟,赵德昭今日来只是谈谈手中蜂窝煤的销售分成,并不是一定要与之长期合作。

    同时赵德昭心里也想到这么一个社会情况,这么一个现状。如今大周国力蒸蒸日上,在当今天子郭威的统治之下,大周的经济发展迅速起步,从百业凋敝到百业欣欣向荣,如春雨过后的竹笋一般,此后伴随商品经济的发展,行业繁杂和数量增多,商人队伍日渐壮大,竞争日益激烈。

    自己大概是知晓之往后经济发展的局势的,只不过如今社会依旧处于封建统治者极力维持的封建社会,历代统治者们为了维护封建地主阶级,向来推行重本抑末的政策,“士、农、工、商”中,商人们屈尊末位。

    何况乎。对于商人而言,国家没有明文的法律保护,而士绅官吏百姓军官们又对商人冠以“奸商”的歧视。唐代诗人白居易之《琵琶行》中就坦言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从此可见当时社会对商人的歧视了。

    而商人,在那样的年代,受尽白眼,只能利用乡里、宗族关系,互相支持,和衷共济,于是就在这一特定经济、社会情形下应运而生商帮这一集团。

    赵德昭神思翩翩,古往今来,种种商业,犹在眼前,历历在目。

    两人对望了良久,这时候孙如海身侧一旁的小女孩十分着急的样子,说道:“外公,你们两个怎么都站着啊?究竟累不累的,你看客人都等急了,不知道你眼中还有待客之道乎?”

    孙如海对着自家的外孙女傻笑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之色,忙道歉道:“赵东家,以及两位小友,真是抱歉,我这主家怠慢了各位,还请上座。王掌柜你去招呼小厮为客人上茶!”

    “是,东家!”王掌柜退下,忙招呼小厮上茶。

    赵德昭几人坐定,孙如海亦坐了下来,几人开始聊天着。

    孙如海用手拿了拿杯子上的盖子,问道:“不知今日赵东家来此小店,可为何事?”

    赵德昭毫不掩饰,开门见山就说道:“不瞒孙东家,我今日来此为生意之事而来。”

    旁边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说道:“外公,这就是你说的广味集团的董事长,广味楼的少东家赵德昭吗?怎么一开口就是生意啊!”

    “绾儿,在客人面前不得无礼!”孙如海呵斥自己外孙女道。

    那名叫绾儿的小女孩闭了口,朝着孙如海吐了吐舌头,随即说道:“诸位见谅,方才是绾儿心直口快,忙给各位赔不是了。”

    “小娘子不必介意。我不过是一个生意人,况且我从来都好不掩饰自己,我这个人很直接。”

    那叫绾儿的小女孩的小女孩听了也就再没说甚么了,就坐在孙如海的身边。

    孙如海开怀一笑,道:“做生意就是要直截了当,赵东家不愧是心怀坦荡之人,对老夫也毫不做作,我就喜欢跟直爽之人做朋友,谈生意。不过今日赵东家不知道要与老夫做的是甚么生意?”

    赵德昭也就由此深入,道:“不瞒孙东家,我最近在市面上看到孙家石炭铺的石炭的成色非常的不错,所以就让下人们从其之处购买了一批石炭。回去后试着烧了一下,果然不错!只不过这……这石炭还是有所不足的。“

    听着赵德昭一番对孙家石炭铺石炭的夸赞之情,孙如海心中还是挺高兴的,只不过如今是谈生意,自然对方怎么说都行,随即孙如海心中想着,“难道是要和我做石炭生意?”可是听到说自己的石炭有所不足,方才还笑眯眯的眼睛,就充满了愠怒。

    孙如海追道,嘴上却说:”这……不知道赵东家所言属实!哪里不足?“

    “这……小子不方便说。待会儿我给孙东家看看我改进过的石炭,孙东家看了之后就会明白。”

    赵匡美和贺令图二人自然是知道原先那些石炭的不足之处,旁边的叫绾儿的小女孩却说:“这位赵东家,不知道你为何不满意孙家的石炭?还是你有甚么好的物品能够让我们瞧瞧。”

    “绾儿,不得无礼!”孙如海又是斥责一番。

    “孙东家,孙小娘子,我说的那个马上就到了。”赵德昭说道。

    “赵东家,我不姓孙,我姓颜。”那名叫绾儿的小女孩瘪了瘪嘴巴。

    赵德昭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不好意思,颜小娘子。”

    场面尴尬几秒之后,过了一会儿赵德昭又说:“确实如此!不过今日前来我却不是要与孙东家做石炭生意,我是要与东家做另一笔买卖。不知道孙东家可不可以试试看我新制作的石炭。”

    孙如海狐疑万分,石炭就是石炭,还有甚么新意,问道:“不知道赵东家所说的石炭在何处,怎么个新法?老夫我好想看一下。”

    赵德昭忙道:“孙东家一看便知,我今日来时已经在车上备了一些,待会儿让府上小厮去拿进来。”

    “嗯,那就好。我也要看看赵东家给力我甚么惊喜!”

    “惊喜自然是有的。李源昌,你去和几个下人把我新制作的石炭给抬进来。”

    “是,小郎君。”李源昌答。

    事实上早就已经运送到了石炭,不一会儿,赵德昭口中所言的新制作的石炭给抬了进来。

    孙如海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在上面的布,随即露出一个个黑色的圆柱体般,体积大小如上山几年种着的槐树般的大小截面。此外还被码放的整整齐齐,那些柱体中间是中空的,孙如海光是看这些石炭就觉得十分新奇,自己从未见过,而身边的叫绾儿的小女孩的眼睛也直溜溜地盯着,完全像是见到外星生物一般,完全不知道眼前之物做何用途,良久这二人同时脱口道:“好奇怪的设计,这是石炭吗,原来石炭还可以做成这样子啊,只是不知道这烧的时候如何?”

    赵德昭答曰:“惊喜稍后继续!请大家拭目以待!”

    众人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赵德昭又让下人抬来煤饼炉,下人们按照赵德昭的吩咐,依次取了蜂窝煤,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蜂窝煤,随即把点燃的蜂窝煤架在炉子内,火苗窜起,蓝色的火焰之中闪耀着希望的火光,随后赵德昭又叫人来把脸盆盛满水放在炉子上烧。

    孙如海看到这个新奇的炉子,啧啧称赞道:“这炉子跟这个石炭之间十分吻合,想必赵东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还有这个煤炭中间中空,烧起来十分方便,火星都在里面尽情洋溢着,若是原来的石炭烧做起来甚是麻烦,往往火星四溅,何况今日此石炭气味已然淡了许多,这炉子跟匹配赵东家新制的石炭十分。所谓好马配好鞍,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而颜小娘子此刻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地说着:“赵东家的奇思妙想果然奇特,小女子十分钦佩,方才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颜小娘子过虑了,我不是个记仇之人。”赵德昭挥了挥手,笑呵呵道。

    颜小娘子听了“呼哧”一声笑了出来,叫说道:“少东家不要这么称呼小女子了,小女子名叫颜沐绾,赵东家还是称呼我为‘绾儿’吧,你我年岁相仿,那我就叫少东家昭哥儿吧。”

    “是,绾儿娘子。”赵德昭所谓称呼着,内心十分尴尬,这个时代的女子依旧是具备唐朝遗风,敢怒敢言,嬉笑追逐,山花烂漫。

    “昭哥儿,我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女子,你和外公有公事先聊着吧,我在一旁看着就行,就不打扰你们了。”颜沐绾甩甩手,退居一旁。

    赵德昭点点头,倏忽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孙东家所言极是,这炉子跟这个石炭都是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我观察以前的碎煤块东一块西一块的,堆放也不再理,就捉摸着能够方方正正才好,所以就这么弄了。”

    “哦?这是碎的,制作而成的?”

    “确实如此。”

    说着说着,半柱香未到,盆中之水就沸腾不已。

    孙如海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心知赵德昭今日所说的一切都不假,瞬间也就明白了赵德昭新制作石炭比以往石炭利用率高、价格便宜,顺带这个炉子,这些物件都是新出来的,市面上都是没有的东西,所谓一家独大,别人就是想要也要屁颠屁颠地巴结自个儿,就是模仿又能怎样,等自己在开封卖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转卖其他的,确实是赚钱的好方法。

    孙如海心内一番心思就涌动起来,随即问道:“不知赵东家这个新制作的石炭跟炉子怎么个称呼?”

    赵德昭答道:“此石炭中间是中空的,大大小小十几个洞,形如蜂窝,不如唤作蜂窝煤,这炉子就叫做‘煤饼炉’吧!这两个物件儿的名字十分贴切,也容易记,人家听了也是非常有印象的,此物已经推出,就能引起开封官宦士绅之家的购买**。”

    何况现今虽然市面之上出现了煤砖、香煤饼和焦炭,但是开采的但其开采的煤炭质量尚属一般烟煤。

    孙如海当然知道现今石炭的利用率不高,不假思索道:“好,不错,就冲这些,老夫我就认定这桩生意了。”

    “那孙东家认为之蜂窝煤和煤饼炉怎么分成才好?”

    “这个好办,既然是你赵东家鼓捣出来的,老夫就让一分利,如何?”

    “这个不行,小子不过是改进了石炭,但是对这个石炭生意甚是不了解,孙东家是这方面的前辈,我还是占三成为好,毕竟我人微言轻,何况还有刘家石炭铺作为对手,确实是不宜出面的,还望老前辈能够体谅我的一番好意。”

    “这……岂不是你吃亏了。”

    “这个我一点都不吃亏,我三你七,何况石炭不是我所擅长之道。”赵德昭的此番言语是从自己的现实所考虑的,如今广味集团在开封已经一家独大了,若不是联合了开封好几家酒楼,自己的生意是做不成这么大的规模的,当初自己设想的基本上已经有个框架了,只是再往后面修改精进一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他酒楼与自己联盟,已经为自己消去一大部分的暗之末节,出来做事情都是跟人打交道的,人在江湖都是讲究利益的,利益均沾对自己、对所有人都好,何乐而不为呢,钱是赚不完的,但是结交了人脉对自己的前景利大于弊,何况自己也打算抱大腿。

    “那好吧,我们相互之间签订一份协议,就按照你说的来分成。”孙如海怕赵德昭反悔,这么问道。

    “好!“两人一拍即合。

    赵德昭和孙如海二人进入房间之内,随后详细商谈了合作的相关事宜,详谈甚欢,一个时辰之后,二人从里面笑着走了出来。而后赵德昭和孙如海等人去了开封府登记。

    这日下来,赵德昭和孙家石炭铺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日后蜂窝煤和煤饼炉此二物在开封市面上卖得已经脱手了。大户人家皆往孙家石炭铺购买蜂窝煤和煤饼炉,。

    孙家石炭铺生意比以往更甚兴隆,财源不断,之后在开封一家独大,赵德昭钱包也鼓起了不少。这期间刘家的石炭铺生意有些捉襟见肘,来买之人反而每日都在减少,这样的事情也开始引起刘房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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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开封之中城北客栈,被主上称呼为老九那人,一汉子兴冲冲地闯了进来,门未敲,进来就说:“大哥,有消息送到。”

    独眼老九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汉子道:“大哥不愧为主上身边的智囊军师,那赵德昭的一行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近日我长春堂欲往开封发展,我暗地里就招呼汴河上的帮头,追踪他,后来发现他最近和孙家石炭铺的孙如海走的很近。后来我发现刘家石炭铺的生意反而不太好了,这点我觉得很是问题,里面大有文章。后来我在孙家石炭铺意外发现了这两件物品,大哥请看。”

    独眼老九的那只完好的眼睛忽然之间张了开来,如鹰隼一般,光彩熠熠,兴奋道:“这两件东西是何物?“

    那汉子记了好久,依旧吞吞吐吐地说:“我听他们商家说这是煤……饼炉,这是蜂窝……煤!”

    “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物不是石炭吗,还有甚么新奇?”

    “大哥,我给你操事一番,你就知道了。”

    汉子虽然表面是粗犷,笨手笨脚的,但是心思极为细腻,当初独眼老九在路上捡到这么一个小孩子,就让他一直跟他自己的身边,虽然自己比他年长,但是他却不喜欢叫他师傅,喜欢称呼他为大哥。

    “你观察的不错,做事情亦十分细到。大哥对你很满意,想必主上知道了也会非常开心,但是你继续盯着赵德昭的一举一动,我们在开封静候主上的消息,再过些时日,主上差不多要赶到开封了。”

    “是!大哥“汉子告别独眼老九,离开客栈往汴河边上探去。

    而时间如催命符,现如今皇宫之内,阴气笼罩,不知何时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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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应某作者邀请特意虚构了一个人物,孙家外孙女颜沐绾,是不是女主,还是接下去看吧。

第一章太祖驾崩、汉辽犯境

    公元954年,正月初一,后周大赦,郭威颁布诏令,今年改元显德。

    正月初五日,郭威加晋王郭荣兼侍中,判内外兵马事,将朝政委归柴荣,因此权力移交顺利。郭荣正式接掌大周国内的军队。

    郭威对朝臣之任命如下:宰臣冯道加守太师,范质加上书左仆射、监修国史,李谷加左仆射、集贤殿大学士,王溥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十几天后,日子到了正月十七日,当日的寒风刺骨开封城中大雪纷飞,冰天雪地。今年的雪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从天空飘飘洒洒,整个开封城中如死寂一般,沉重、萧瑟。

    雪依旧飘飘洒洒,似乎北风也起来了。

    开封尹、晋王兼侍中,判内外兵马事郭荣在殿外焦急等候着,这几日宵衣旰食,未曾合眼,父皇自从去年就得了病,一直以来都没有痊愈,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去岁广顺三年,父皇自入秋得风痹疾,害于食饮及步趋,祭天之时差些不能言语。

    去年周皇郭威就除去二王,黜退一批恃功倨傲之臣,又任命一批新官吏,将这个周境之内的大小节度使都轮番换了个遍,封郭荣为晋王,将朝政委归郭荣。

    此时在东京开封宫中的滋德殿内,周皇郭威病重,他自己知道难以恢复,就急急忙忙让内侍召见晋王郭荣。今日郭荣仍在开封府内做事,忽闻郭威身边内侍传召入宫,郭荣等不及梳洗,就入宫了。

    偌大的滋德殿内,虽然温暖如春,可是寒意袭人,不知道打从何处,周皇郭威面色蜡黄,气息紊乱,躺在龙榻之上,忽见儿子郭荣请旨进殿,就让身边的内官将自己扶了起来,半撑着身子,歪歪斜斜地坐着,身子疲软,若不是这暖炕,自己这个冬天怎能安然度过。

    郭荣见到郭威,头发似又花白了许多,那几日不见,眼袋下坠,双目无神,眼神已经没有几日之前那样坚毅,透出一种憔悴与悲凉;两鬓苍苍,岁月已经悄然爬上了额头,额前的纹路俞来清晰,肌肤皱紧,诉说这日理万机、任劳任怨之苦;还有一如眉角的皱纹,像是怎么也抹不平的岁月,诉说着一种世态炎凉、一朝一代,一君一王,郭荣见了心里十分痛苦、悲伤。

    郭荣一见面,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见到自己失礼了,就赶紧行礼道:“儿子拜见爹爹!”

    虽然眼前的郭荣不是自己的亲子,是自己的亲外甥,可是待他如亲身父子,于是乎拉着郭荣的手,说道:“荣儿起来吧,坐在为父身边,我有话要说。”

    “是,爹爹!”郭荣坐了下来,问道:“爹爹,这暖炕如何?爹爹觉得怎样?”

    “不错,难为你个孩子了,很舒服,不觉得冷。”郭威确实对这个物件感到甚为满意,如果以前就有就好了,但是他依旧问道:“恐怕这个奇思妙想又来自那孩子吧。”

    “爹爹,你一猜就中了,的确如此。”郭荣说道。

    “哦……”郭威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有些五味复杂,不知道如何对待。

    郭荣看在眼中,内心明白,知道自己的爹爹又在担心了,只是如今大周国的对手有很多,既然知道那孩子有才干,为什么不借用其才干,来对付其他对手,如北方的汉国、契丹,南边的唐国,其他几个都微不足道,郭荣自信自己一登基,那些小国家休想翻出自己的手掌心,不过这三个国家确实头疼,他们暗地里经常来往勾结,欲要吞并大周国。

    其中契丹最强,军队战力十分强悍。汉国凭借与契丹勾结,时常联合,南下侵略。唐国与契丹联合,相邀契丹南侵,唐国北上,到时候三国一上,大周危矣。

    郭荣把刚才自己想的一番当前周边国家的形势讲给郭威听,郭威一听,自己也明白了,所谓的敌人不就是那三个国家么,其他几个确实不足为虑,大周乃中原大国,吴越依附大周,虽然和唐国有些来往,但是秦始皇时期不是有“远交近攻”策略呢,吴越何必为了唐而抛弃周,连唐都知道和契丹勾结。何况弱国无外交,吴越国国主的册封诏书还是郭威自己颁布的呢。

    郭荣的话让郭威看清了,随后郭荣坐在床榻之上,听着郭威训话,郭威交代自己已经让武德司长官暗地里跟踪赵德昭,也把这件事情教到郭荣手中,让他继续掌握其一举一动,自己不杀他是因为知道此人对自己的儿子应该还有用处。确实这孩子不简单,如今一心为商业之道,甘愿为贱。

    开封赵府之内,赵德昭冷不防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自己笑道:“恐怕是有人在想我吧!”

    周皇郭威自知病重,恐怕到时候很多事情都难以交代,这时候郭威有事情交代了,鉴于前朝帝王多以金玉陪葬,陵墓无不被发掘,就对郭荣说:“荣儿,我若因为此恶疾而离开人世,你一定要把我迅速下葬,不要停灵在殿内。而且修建陵墓等所有事务均以朴素简单。在我的陵墓前就不要立甚么石柱子了,这样很浪费人力,就用砖头代替好了,棺材就用瓦棺纸衣。我的梓宫临入陵之时,你就召附近三十家农户税户为守陵陵户,下事前揭开瓦棺,遍视过陵内,切不得伤他人命。而且不要修建甚么地宫,也不要甚么守陵人,陵墓前也不要树立石人石兽,只立一石记子,镌字云:‘大周天子临晏驾,与嗣帝约,缘平生好俭素,只令著瓦棺纸衣葬。’若违此言,阴灵不相助。荣儿你千万不要忘了啊!这是我死后一遗愿。”

    郭荣听到郭威的一番话之后,就说道:“是,爹爹之言为圣旨,即有爹爹之道理。孩儿谨遵圣言,勿忘爹爹之言。爹爹你放心好了,孩儿会遵照爹爹的遗愿行事的。”

    郭威听了点了点头,可仍旧不放心,继续对郭荣说道:“每年寒食节不忙时可差人洒扫,如果朝政繁重,军务劳顿,如果没有人去的话,只要遥祭一下就行了。”

    郭荣道:“爹爹,怎么可以这样?”

    郭威解释说:“昔年我西征之际,见李唐十八家帝陵,大多数都被盗挖。因帝陵暗藏金玉,导致了盗贼盗墓猖獗。历史上,汉文帝素好俭素,葬在霸陵原,至今坟墓完好如初。这样能防备盗贼,也能减少百姓的负担!”

    郭荣点点头,明白了郭威的意思,也就答应下来。

    末了郭威强调着“荣儿,千万千万,莫忘朕言。荣儿,你要叫人在河府(今河北省河间县)、魏府(今河北省大名市东南)各葬一副剑甲,在澶州(今河南省濮阳县)葬一件通天冠绛纱袍,在东京开封葬一件平天冠衮龙袍。此事勿忘!”

    郭威忽然之间坐了起来,脸上一片笑容,意犹未尽,又言之:“我看当世的文才,莫过于范质、王溥,如今他俩并列为宰相,你有了好辅弼,我死也瞑目了。”

    郭荣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

    随后郭威叫来知制诰起草遗诏,命晋王郭荣为太子。郭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不再说甚么了。多亏了这暖炕,才让郭威在寒冷冬季感受一番暖意,可终究是油尽灯枯,阎王催命。如果能够再活个五百年,恐怕天下就是郭家的了。

    夜色如墨,纷纷扬扬雪花洒遍开封街市。打更的更夫依旧打更,气温骤降,寒风簌簌。

    殿外守着大臣们,他们冻得浑身发抖。

    郭威适才那是回光返照,忽然间如抽丝一般,郭威的手重重落下,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当晚弥留数日,周皇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如烛火灭,茶水凉,一代周皇郭威驾崩于汴京宫中的滋德殿。郭荣朝着龙床跪了下来,眼中噙着泪水,哭喊道:“父皇——”

    内侍见到皇帝陛下已经驾崩,连忙朝殿外那些大臣跑去。群臣此时尚在殿外候着,左顾右盼,五味交集,万一官家驾崩,自己该如何,不知殿内的情况。

    忽然间殿门被打开,隐隐约约间听到里面的哭声,大臣们的目光一下子朝着内侍看,然后内侍宣布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群臣闻之,皆跪之,哭喊着。内侍颁布大行皇帝遗诏,晋王郭荣可为帝王,于是乎众臣纷纷朝新君跪拜。

    郭荣以大周新立,国外敌国环饲为名,在先帝灵柩前即位,择礼,大赦天下,第二日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随之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郭威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只是短短的在位三年,但是郭威给世人展示的不仅仅是短短的三年。

    开封城中,赵弘殷、赵匡胤收到皇宫传来的消息,紧急入宫,宫内禁军集结,拱卫皇城。赵德昭听大人说话间得知此消息,却丝毫都不奇怪。

    赵德昭知道按照历史的发展,接下去的几年时间未来皇帝一直都是在征讨其他国家的行列,只要自己不十分引人注意就行。其他的事情,自己能够插手即可,所谓蓄势待发就是隐藏自己的势力,暗中发展,十年磨一剑,一剑定天下,等待一击必中。现在开封城中皇帝驾崩,各地势力必定蠢蠢欲动,如北汉,契丹,南唐等国家,当然还有各地的执掌各地军政大权一体的节度使武将,如今风云暗潜,自己全凭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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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得很快

    晋阳【太原】城中,寒风簌簌,大雪纷纷,道路都是积雪。

    天色将白,东方仍旧是昏蒙蒙的一片。晋阳皇宫内,汉国主刘旻【别名刘崇】流连于后宫宠妃的怀抱之中,后宫中那妃子轻舒玉臂,长发逶迤,身如纤月。莺莺燕燕、美色佳人,争奇斗艳,所谓皇帝后宫: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刘旻十分享受这般生活,奈何被内侍唤醒,发泄了一番牢骚,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忽闻暗卫报道:“周国皇帝郭威驾崩。”

    “哈哈哈,郭雀儿终于死了,忝居帝位三载,如今不过是个死人,汉国复兴有望,我儿的大仇可期。“刘旻【刘赟生父】想到昔年宋州郭雀儿抢先入驻开封,逼迫太后下诏封为监国,朝中大权尽握于手,以太后名义下诏废黜了刘赟,降刘赟为开府议同三司、检校太师上柱国、湘阴公,遣部将郭崇威囚禁刘赟于宋州。刘旻知郭威夺位灭汉,便在晋阳称帝,国号汉,与郭威对抗。郭威怕留刘赟成后患,命宋州节度使李洪义秘密毒死了刘赟。

    郭威驾崩,刘旻一听喜上眉梢,呵呵,开封之中早已经深入了汉国的探子,每遇到重要事情,自己都能抢先一步窥知一二,如今这开封好比自己手中的棋子一般,让自己操纵了。哈哈,刘旻非常高兴,内侍见了陛下开怀也一同道喜了。

    自己终于少了一个敌手,最近几年都是被郭威挨着打,如今老虎已经死了,豺狼和狐狸就应该出来觅食,代替死去的老虎,只不过自己是豺狼,还是狐狸,刘旻认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终于能够吐气扬眉,打败周国。只是自己区区一十二州,兵力不足,该如何行事。刘旻一双豹子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地图,地图上方写着契丹两个字,呵呵,契丹和周国之间也是敌对双方,自己如今可以和契丹一起联合侵略大周北境。郭荣即位后,北汉国主刘旻认为周主换人正是灭周兴汉的千载难逢之机,遂向契丹乞师,联合入侵中原。

    于是乎刘旻让诏令使起草文书,立即派遣得力大臣往契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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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新皇登基,契丹亦得知此消息,并且受到了来自汉国之邀请,契丹此时早已经改为辽国。

    上京城,天气严寒,寒风朔朔。

    辽皇耶律璟【谥号辽穆宗】此刻正昏睡着,自从登基以来爱好打猎而“竟月不视朝”,除外还经常酗酒,日落而起,日出而昏。直到天亮才睡,中午方醒,因此长时期不理朝政,辽国之内,百姓皆人称之为“睡王”。“睡王”虽然如此,却并不爱美色,真是一朵奇葩。

    “睡王”好杀,经常亲手杀人。广顺元年,察割杀掉耶律阮后,耶律璟【辽穆宗】杀掉察割,即位称帝。广顺二年六月,萧眉古得欲叛辽南奔周,阴谋败露,被杀。七月,政事令耶律娄国、林牙耶律敌烈等谋乱被捕后伏诛。去年十月,耶律李胡之子耶律宛等人谋反,事情被察觉后被捕。

    外面的官员得了汉国奏报,由于皇帝经常辍朝,只好传给内侍,内侍知道皇帝的脾气,也就等皇帝醒来之后,再言之。

    辽皇耶律璟从昏睡之中醒来,内侍连忙唤了宫女为皇帝洗漱,待洗漱完毕之后,内侍就把汉国的奏报传给皇看,皇帝一看也就皱了皱眉头,自己登基这三年多以来,国内反对自己者甚重,政权不稳,时时刻刻都危急自个儿的生命。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耶律璟虽然昏庸无能,但是起码的转嫁国内矛盾还是看的清楚的。

    此刻辽国上京,收到汉国皇帝的奏疏,“睡王”耶律璟知国内动荡,却好大喜功。于是乎辽国皇帝耶律璟派耶律敌鲁去助刘崇,又让杨衮率领一万铁骑兵和奚等部五万人,准备出兵一起攻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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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城内,因周皇驾崩,周国之内,民间禁止婚嫁、禁乐、素服色、车架等。前日此辆车子在陈留附近停留,得知周皇驾崩的消息,此车的主人将车辆纱幔全部改为黑色,将原先马匹尽数改为驴子,然后慢慢悠悠地朝着开封进发。今日,那辆周围遍布黑色纱幔,在清晨的辰光之中披着雾水经过。一个汉子驾着驴车,而车上之人端坐于车内,闭眼冥思。

    忽然间,车上之人探出半个头来,匆匆问道:“松儿,此地离城北客栈有多远?”

    那个汉子装过头来,说道:“义父,过了这个城门,沿着汴河大街,一路往北就能到。请义父稍安勿躁!”

    “嗯!”车上之人说着,拉下车帘,入内端坐。

    此刻赵德昭的车子刚好从赵府出发,正欲往广味楼去,半道之上,忽见一辆黑色纱幔的车子经过,但是赵德昭却并不在意,往城南赶去。

    此时一个驾马的军士从拥挤的街道,一路驰骋,周围街道之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让。

    军士神色紧张,前方急报,今日刚到开封,无论如何是要把奏报传递给中书省,然后传递给当今天子。

    消息滞后,军士丝毫不知皇帝驾崩之事,然军情严峻,自己一刻不停也要送达帝都。

    几日几夜,累死了好几批马,终于到了开封。但是此刻飞驰的马之前呆呆地站着双眼呆视、迷茫着并哭泣着的孩童,军士慌乱无措,欲拉住马,可是此马竟然不受自己摆布,发现马上就要撞上了。

    这时候赵德昭忽闻孩童的哭声,欲跳下车子救孩子,然而此刻另外一架马车之上,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朝着飞驰的骏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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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四月,先帝郭威葬在新郑县郭店西南高家村北,庙号为太祖。

第二章 救人义士、李筠败退

    但听得蹄声答答,青骢健马并辔而来,马上之人面色惶恐。

    此刻马前站着一惊慌失措孩童,马上之人欲要拉马绳子,但是马却受了惊吓,眼看要撞上孩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身,一道影子过去了。赵德昭目光不暇。而这时马前站着一个魁梧汉子。他双手勒住缰绳,一个过肩摔,马被掀翻在地,马上之人也被掀翻在了路中央。

    孩子惊慌失措,依旧哭声顿天,黑衣汉子不顾地上的人马,走到孩子面前安慰道:“小哥儿,不哭!”

    而这时候孩子的娘亲一直在路边亲眼目睹,一脸惊恐之色,她从路边冲过来,抱紧浑身瑟瑟发抖哭声连连的孩子,拉着孩子,跪在路上,磕着头,谢道:“多谢这位义士救我的孩子,谢谢……义士。”

    “这位小娘子赶紧起来,适才路过此地,不过是见了马狂奔路上,就出手了!”黑衣汉子扶起地上的那对母子,正准备离开上车。

    那孩子脱离了危险,那军士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赵德昭以为那个军士正欲发火,却见那个军士一脸欣慰之色,追上黑衣汉子,双手拱着,道:“多谢壮士刚才将此马弄翻,今日若不是壮士在此,恐怕……不然我就要造孽了。只不过现下我有军务在身,多有不便,请见谅。改日我做东,邀请壮士。不知壮士姓甚名谁?居何处?”

    黑衣汉子要准备上车了,也就回道:“兄台客气了,今日我有事情!而且天大地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哦!既然如此,壮士还请相告!”军士追问道。

    “客气了,某乃江宁府万松!”

    “哦?!你是唐国人士。万壮士,不知道现居何处?”

    万松的眼睛看着车上之人,车上那中年人拉开车帘子,示意万松快点。万松道:“京城客栈之中!”

    军士听了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先行,改日有机会能够遇上万壮士,再谢谢壮士。”

    驴车之上,车帘子拉开,出现一张脸,正是那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催道:“松儿,好上车了,别耽误行程。”

    万松道:“今日有事,对了这位衙内,下次不要在如此莽撞了。”

    军士点了点头,想起还有军报要送,耽误不得,也就拉起地上之马,绝尘而去,立刻赶往皇宫。

    赵德昭见到那个汉子,武功十分不弱,行事行侠仗义,出手相助,若能认识此人,对自己也会有相当大的助力。赵德昭遂招呼马车夫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他也上前去,拉住汉子的衣角,一脸正色,拱拱手说道:“今日多亏这位大哥了,若非这位大哥相救,恐怕那位大娘要承受丧子之痛了。”

    “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万松客气道。

    赵德昭忽然想起手上还拿着糖,就赶过去把糖塞在孩子的手中,然后哄着那个孩子,说道:“小哥儿,不要哭,这是糖,刚才那个马上的哥哥是唬你的,不要怕!”

    那孩子见了这个哥哥手上拿着的五颜六色的糖果,也就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方才的惊恐也就烟消云散。

    此中年人为杨濛,见到一个孩童模样的,与那个惊恐万分的孩童也差不多大。

    义子出手救人,他对自己的义子感谢,又哄着被马惊吓的孩子。杨濛此刻的内心感觉很奇怪的,据老九他们的情报说广味酒楼的少东家也是这般模样大,兴许这个孩子家教好,看上去十分谦逊有加,也就不再去想了,遂催促义子赶紧上车,驾着马车赶去城北。

    那魁梧汉子赶紧离去,赵德昭见了车子已经离去,也就不再言语。登时突突突也就上了车子,往城南赶去。

    车上的杨濛静下心来思考着,他今日刚到开封,不知道现下该如何行事,自己呆在开封能够见到那个人么,还有能不能与之结交,这还是一个问题。不过随即也就不再深思,随着车子一路往北,如果让杨濛知道今日见到的那人正是自己欲结交之人,第一面相见即是如此,何况匆匆一相遇。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子,杨濛和义子万松,两个人在异国他乡,虽然长春堂勉强能在开封立足,可是自己的国仇和家恨不知道何时候能报。

    不多想车子就停在了城北一处客栈前,此客栈名为凉城客栈,南北客人云集此处,再往北去,离开周境,就是契丹了。

    杨濛从车子上下来,一身文士服,素雅,和义子万松的服饰,一白一黑,前后两人,在小二哥的招呼下,入住了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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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道路之上,军士战马送至皇宫,郭荣正在殿上上朝。

    “报——边关急奏!汉国与辽国联合南下,侵犯我周国边境,如今大军挥师南下,朝着京都方向袭来!辽国方面派武定节度使、政事令杨衮率领万余骑兵和汉会师晋阳,汉主亲自统帅三万人马,和辽国合兵南下。”

    忽听北方战报,汉辽两国,陈兵北境,满殿一片噤声,随即军士将边关三百里奏报呈送至天子桌前。

    郭荣翻开奏报,砸桌面怒言之:“可恶,汉国大军趁着先皇驾崩,联合辽国南下,难道他们真认为朕是好欺负的!”

    随即郭荣遂问道满殿堂大臣,“汉辽压境,不知何人出战?”

    左右文武大臣都陷入沉思之中,这时候龙座之上,郭荣神色不自然,汉与周的恩恩怨怨三四年,广顺元年十月,契丹发兵五万和汉联军南下,围攻晋州。年底,周的援军逼近,契丹军先撤退,汉军队撤退不及,遭到追击,损失很大。

    这一战,使得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南下,可是三年后,先皇驾崩,郭荣继位后不久,汉主认为郭威已经死去,大好机会已经来临,于是联合辽国乘机南下,打算乘周内部还不稳定的情况下打击周的力量。

    郭荣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太常卿田敏为郭威拟定谥号,不久田敏就上尊谥为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庙号太祖。

    郭荣获知奏报,见大臣们都在下面嘈杂声一片,如一锅乱粥,不悦道:“先皇驾崩,朝中大事尽托付于我,然我根基未稳,伪汉欺我太甚,联合契丹攻击我北境,现两国大军集结,诸位大臣们,你们皆为国之栋梁,先皇倚仗的重臣,如今先皇尸骨未寒,梓宫尚在宫中大殿,汉辽这般形势,谁堪为重任?为国家战!”

    这时候宰相冯道出列道:“潞州昭宁节度使李筠可以一战,潞州易守难攻,这几年李筠为我戍守边关几载,此事交于李筠即可!”

    冯道身为宰执,说话有分量,而且此时汉辽大军恐怕已经在潞州附近了吧,而要调集京城禁军北上还要花费时间、金钱等,所以郭荣立即下诏三百里加急速去潞州传旨。

    而圣旨到达半路之时,汉辽大军已经进入了潞州境内,潞州昭宁节度使李筠先前派去的军士虽然已经三百里加急去了开封,可是时间不等人,李筠苦苦等待援兵,见其大军压境也只好派部将穆令均率领两千人马迎击汉军队,自己率领主力在后面扎营。

    此时在汉辽军中,刘旻已经信心满满,此刻他手中有兵马,而又有辽国的帮助,开封之中换了皇帝,想必周国京城人心不稳,若此刻南下,定能攻入开封,恢复大汉国国土。

    一想到这些,刘旻就哈哈大笑,随即进军潞州。

    二月,契丹派杨衮率骑兵万余及步兵五万余人,到达晋阳,两军会师晋阳,一路攻上潞州(今长治)。北汉主刘旻亲领中军,张元徽领左军,杨衮为右军,阵容严整。

    北汉前锋左军都指挥使武宁节度使张元徽设下埋伏,自己佯败诱敌。结果穆令均中伏被杀,士卒折损了上千。李筠退回潞州,凭城固守,周军初战告负。

第三章 新帝亲征、力战汉辽

    现如今李筠大军败,汉主趁机入寇,攻打上党。

    十几日后,郭荣接到前线传来的紧急军报:汉国前锋左军都指挥使武宁节度使张元徽设下埋伏,自己佯败诱敌。结果穆令均中伏被杀,士卒折损了上千。李筠退回潞州,凭城固守,周军初战告负。

    消息传至京师开封,大周国朝堂顿时大乱,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整个朝堂如菜市场一般。

    龙座之上的郭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先帝驾崩,局势动荡,风雨变换,自己登基不过短短日子,而周军初战告负对于郭荣来说影响太大了。

    事实上,郭荣心知肚明,这场战争无论对于刚刚登基的自己还是对于动荡之中的大周国都是生死之战。郭荣瞧见殿下的诸位大臣,他们此时的心思真是多啊,不知道自己能否倚仗他们。

    此刻殿外忽然下起了大雨,郭荣思绪万千,听着大雨,自己心中一片纠结难当。

    赌博有输有赢,那也就罢了,如果拿性命相博,自然是得掂量一番,只不过如今自己刚刚登基,皇位未坐稳,汉国就乘乱来袭,算的是好时机,但是自己不是一个吃亏的人,鹰击一搏才有出路。

    胜,自己的皇位就此稳固,国家的威望也将大幅提升,对于其他明里暗里窥伺之国会起到强大的威慑作用;败,自己的威信将会跌至谷底,牵一发动全身到,连皇位岌岌可危,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会危急,周边的豺狼虎豹都会觊觎大周国的这肥肉,大周如砧板之上的肥肉,等待宰割,大周国土沦丧不可避免。自己父皇打下的江山怎么能够拱手相让,大周国好不容易让中原百姓稳定下来,民心所向,正是百废待兴之机。

    开封这座城在数年前曾经被契丹占领过,这城中的百姓若是听了契丹和汉国南下,必定心慌失措,人心浮动,大周国三年内稳定下来的局面就要被破坏掉,届时开封城内的百姓再次遭受外敌的入侵,自己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百姓生灵涂炭。

    郭荣拳头捏紧,手指甲都扣紧了肉内,鲜血从龙座上流了下来,望着满殿大臣,沉思许久的郭荣突然露出坚毅无比的目光,自信地对朝臣说道:“汉室宵小,何足惧哉!朕要御驾亲征,剿灭贼匪,扬我大周国威!诸位大臣此番做好抵御外敌之姿。”

    生或死,胜或败,就在此一举了,不过却不能当面和众位大臣直言。

    大臣们听罢郭荣的话,登时一片嘈嘈切切,过后纷纷出言反对。

    郭荣欲御驾亲征,此刻文官之列中,出列了当朝太师、中书令、宰相冯道,冯道腰板挺直,极力进谏。

    “陛下,不可亲征啊,如今先皇才驾崩不久,朝中局势不稳,而那汉国正是利用了这个时机才趁机南下,我周军只要稳坐北境,那汉辽远征之军,不足为惧,只待对方疲军出征,粮草不行,再切断他们的粮道,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郭荣道:“昔日唐太宗平定天下,都是亲自出征,这次朕要一扬国威,让他们见见我大周的军容,也好让残汉退去。”

    冯道说道:“陛下不能和唐太宗相比,唐太宗可是一代明君,上的了战场,下的了朝政。”

    郭荣一听,虽然心内不是很满意,但是自己刚刚登基,自然是不能和唐太宗想比,但是他自信满满,道:“汉军乃是乌合之众,若遇我军,如泰山压卵,如今汉辽大军劳军南征,只要我大周军队出战,自然能够平定。”

    冯道仍道:“陛下不是泰山。”

    老成的冯道想起了先皇郭威临终前嘱托,希望他能够辅佐郭荣平稳登基、顺顺利利掌控朝政,所以一干大臣皆认为新皇刚刚即位,人心还未稳定,先帝灵柩还在大内,此时若是皇帝出征,人心浮动,不宜亲征,应该派得力的将帅去抵御,只不过冯道言语之中得罪了郭荣,郭荣大怒,拂袖而去。

    但是郭荣却知道自己若不能战胜汉辽联军,那么国都开封就会沦陷,届时国家动荡,整个大周将万劫不复,自己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只要坚定了一个信念,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没人可以阻止他。

    在与以宰相冯道为首的众大臣们反复唇枪舌战未果后,郭荣不顾反对之声,在朝臣中王朴、王溥两人,见皇帝亲征的决心不变,也不敢过分反对。

    郭荣征求王朴、王溥两人的意见,两人也只能连连点头,赞同郭荣北上。不过两人奏请先征调各军人马,在潞州会合,而后全军北上,攻击汉辽联军。郭荣见终于有人支持自己,很是高兴。

    于是郭荣下诏密令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自磁州进军赶赴潞州,击敌后路,并命令澶州节度使郭崇为副,辅佐于他;命令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以陕府节度使韩通为副手,自晋州进军赶赴潞州,攻击敌军东面。

    安排好侧翼人马之后,郭荣便留下枢密使郑仁诲把守京师,自己下令征调人马北上。随从的将领有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滑州节度使白重赞、郑州防御使史彦超。

    从东京开封统帅禁军出发,禁军长官赵匡胤也在征战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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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郭荣欲亲征北汉,不让冯道随行,命他担任太祖皇帝山陵使,主持太祖丧事,又让大臣主持开封事宜,待自己凯旋。

    开封赵府内,得知自己的孩子即将出征,赵弘殷连忙给自己的儿子备上出征用的行当,准备送行。

    杜氏、贺氏,赵匡义,赵匡美,月娘等几人都十分担心,一番嘘寒问暖,赵匡胤安慰道他们不过是出征,自己身经百战,一定会平安回来,随即贺氏给了自己的官人一个平安符,让他时刻戴在身上。

    当赵匡胤问道赵德昭怎么不说话的时候,赵德昭回道:“爹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可是神仙下凡啊,掐指一算,便知爹爹此番一定能升官……”赵德昭刚要说出发财,就闭口不言了。

    赵匡胤听到自己孩子的话,心中很高兴,虽然这孩子胡话连篇,但是自己现下还只有一子,不过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有范蠡陶朱公之才,自己也就放心了。

    赵德昭知道按照历史的发展,周军先是处于下风的状态,而后是自己的父亲赵匡胤和张永德二人的策略,大周最后胜利了。

    史载高平之战,后周初战不利,郭荣冒着矢石亲临战场,终于扭转战局,此战以后周的大获全胜告终,中原王朝从此由弱转强,自己的父亲也在这个历史舞台上展示出自己光辉一面。

    赵德昭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横插一脚,改变了历史,不过这都是有可能的。

    想想自己之前的一番行为,不知道是否已经扇动了历史的浪潮,自己终究还是太肤浅、太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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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客栈之中,独眼老九坐在杨濛的左侧,收到飞鸽传信,连忙向杨濛说道:“主上,收到晋阳老八的线报,称汉主正月从晋阳拔军,如今攻克周国几座城池,朝着开封进发,主上你说周国的新皇能够打败汉国吗?“

    杨濛听着老九这番话,沉思良久,就说道:“伪唐阴险,屡次三番联合契丹南下,那个徐逆还自称甚么李唐皇室,后来还真改为李姓,真是恬不知耻,自认为糊弄百姓就能够了,可是如今如果周国被灭,唐国就会实力大增,那你我的复国大业也将遥遥无期,国仇家恨是终生无望啊!只有周国在,才能灭唐国,就算不能复国,也能报了国仇和家恨。我观察这三年多的时间,周国实力蒸蒸日上,依然有一成之力,如果能够战胜汉辽大军南下,这周国的实力自然是大涨的。所以我们要静候时机,在必要之时能够添一把柴,加一把火。”

    独眼老九道:“主上说的极是,如今周国的实力还是客观的,不知甚么时候起个助力?”

    杨濛闭了闭眼睛,往事又浮现在心头,前尘如烟云一般,仿若在昨日,刹那间却说:“不急不急,如今形势,我倒是觉得周国大胜的机会大,此番入驻周国,我就看准了时机,到时就是要一携天下大势,到时候……只是如今长春堂的势力遍布各个国家,而人才良莠不齐,我虽然是长春堂的堂主,可是稍有不慎,就要走丢棋子,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百年之后,不知何人能够继承我的家业,我膝下无亲儿,可辛有义子松儿,只不过他的资历来看,如果成为一个武将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作为一个统治者的姿态,那就不足了。唉……难啊……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的。”

    “主上,三日之后便是周皇大军出发。”

    “恩。”杨濛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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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下旬,那日天气清明,正色明白,前期准备妥善,皇帝御驾亲征统帅禁军出发。大军浩浩荡荡,禁军赵匡胤随着郭荣亲征大军从开封出发了。

    大军从北城出京,北墙四道城门,先锋主力走陈桥门。百姓皆在道旁驻足挥别军队,军队之中又自己的家人,将士要出去打仗,家里的老小当然会万般牵挂担忧,少不得拥堵在道旁挥泪离别。赵德昭也在此列,看着自己的父亲随着皇帝出发,赵德昭的心里还是挺复杂的,这一切终于要来了,看来这段历史还是抹不去的,这到底是喜是忧啊,如果自己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将来还能有自己的天地么。

    此间,百姓的送别队伍之中,杨濛依然保持着仰望的姿态望着城门,表情凝然不动。

    忽然间大风吹过,有几丝白发被风吹起,覆在额头上,透出一股苍凉深邃,他亦也在此列之中,他看到军队肃然,军纪严明,皇帝仪仗还算鲜明整齐,周围百姓一片箪食壶浆,心道这短短的三年多时间就能够训练出这样的士兵,郭雀儿确实是了不得的皇帝。

    如今郭雀儿已作古,不知道他的养子能够继承他的遗志。杨濛顺眼望着远去的军队,嘴角之中掠过一丝淡然的笑。

    郭荣大军离开国都,一路北去,路上百姓皆相迎。在途中,禁军控鹤都指挥使赵晁不太识时务,派人继续向郭荣进言,劝阻亲征。郑好谦对郭荣进言,建议暂缓行军,等候大部队增援。郭荣却不敢再等,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人被关入怀州军营囚禁在怀州,郭荣领着大军继续急行军。

    正所谓,憾山易,撼朕的意志难呐!郭荣咬牙切齿,淬了一口,道:“不识时务的赵晁!此番亲征,朕必定踏平宵小鼠辈,甚么刘、耶律的,都要跪倒了朕的脚下。”

    大军继续前行,此刻汉主不知道周国的新皇帝竟然敢亲自出征,汉军看潞州城坚固,一时难以攻取,就越过潞州不攻,直取开封。之前潞州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筠打了一仗,已战败。

    汉主自认为周**力不盛,也骄傲起来,此番联合契丹南下,估计自己马上就要打进开封城,这死去的郭雀儿马上就要被朕给撕裂开来,汉主一想,心花怒放,得意洋洋,一佛升天,想想这三年多的时间,郭雀儿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付郭威,他甘拜下风,但是对付他的样子,汉主自信不能够翻得出他的手掌心,如今两国大军南下,还怕他不成,南下开封,必定屠戮一番,洗刷耻辱。

    开封赵府内赵德昭望着远处的高平,心中五味复杂。

第四章 高平之战、形势危急

    显德元年,二月下旬,周国皇帝郭荣亲自率领大军出发,一路旌旗蔽空、浩浩荡荡、军队向北进发,大军过了黄河,几日之后就到了周汉边境之地。

    之前路途之上发生许多不愉快,到达怀州之时,有两个官员劝自己,被自己关在在怀州军营之内,此刻马上的郭荣面色依旧沉重,面对这场战争,自己是迫不得已的,而且当时的形势下容不得自己做主。

    如今大军北行,自己的匆忙布置,能否应付这汉辽两国的联军,自己未可知否,但是自己满腔的热血,对国家的忧心忡忡,让自己这个皇帝最近寝食难安。

    这个年代动荡不堪,节度使的天下,五代皇帝(武将出身),都喜欢御驾亲征,前脚刚出门后脚家里面就造反了,如五代第一神将的唐庄宗。所幸郭荣对后方开封帝都还是非常放心,后方安定,诸事布置妥当,郭荣就等两国联军南下,亲自歼灭这两**队,看他气焰嚣张,挫其锐气。

    恰在那时候,汉主围攻潞州不下,听闻周国援军已到,于是放弃潞州,会和辽国大军一路南下,绕道南下会战,准备往开封方向那里进发。

    一路上,周**队前方派出斥候打探两**情,随时准备着。忽闻汉**队放弃围攻潞州之消息,郭荣下令周**队继续前行,匆匆行军,务必两日就抵达泽州与北汉军前锋相接。

    两日后军队终于相见,三军主力在泽州高平县的巴公原上,彼此驻扎,以逸待劳,两军胶着在巴公原上。

    ……

    而在一日前,在三月九日,汉兵的前锋与周军在高平以南相遇,一场小战,周军殊死搏斗,终于击溃了一小股汉国单独兵力,让周军部队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周国派斥候大军打听道,汉国方面,汉国皇帝亲率中军,张元徽率军在东,辽国方面,杨衮率契丹骑兵在西。

    然而周国方面,时河阳节度使刘词将后军未至,郭荣的军帐之中众心危惧,而郭荣哂笑之,将士们看到自己的皇帝都亲自出征,彼此间都志气益锐。

    阵前交战,甚么都是急不得的。郭荣紧急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接下去的军事行动。大致布置如下:当日郭荣命白重赞与侍卫马步都虞候李重进将左军居西,樊爱能、何徽将右军居东,向训、史彦超将精骑居中央,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将禁兵卫帝,赵匡胤亦在禁军之中。郭荣亲自在督战,率领中军迎击敌人。

    三**容齐备,两国皇帝参展,气势磅礴,军容极盛。

    刚开始汉国方面一小股军事力量被周军击退,汉主却不以为然,一场小败,何况只是死了几百个小卒子,真正的后招尚在后头,于是乎汉主命全军将士在巴公原排开阵势准备迎击。

    汉国方面也杀了周国的几个裨将,两军可谓是处于拉锯之中。两军对峙战前,汉国和辽国双方也召集将士们召开军事会议。汉主见到周军的人数少,心里头就认为自己早知道不该召集契丹这股军事力量的,认为汉国能够轻松击败周国,然后亲自上阵杀了周国皇帝郭荣。

    今日这等气势下,汉国就可以打败周国,倒是让契丹瞧瞧汉国的军事实力看,好教他心服口服。汉国方面,汉主这么认为,连身边的大将皆认为汉国倾其全国精锐,必定杀了那周国皇帝,届时杀进开封,中原可下,开封城的金银财富好似在向他们招手似的。

    此刻,汉主淡然地锊了一下自己的美髯,对周旁的诸位将士说道:“众位将士,如今是不可使,大家就不要再议论纷纷了,请拭目以待,看过汉国二郎们奋勇杀敌,杀进开封城。”

    “杀进开封!杀进开封!杀进开封!”众将士一致引吭高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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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队大帐内,辽国主将耶律敌禄这几日观察,发现周国大军的阵型严密,心里头自然认为周军实力强、布局沉稳、可攻可守,是在是不可小觑,此番作战,恐怕得是一场硬战。思量再三,他还是去找汉主,要求辽汉两国联军重新配置阵型,制定新的作战方案。

    汉军皇帝大帐前,众位汉军将士皆在账外等候。忽然见到辽国主将耶律敌禄往这边赶来,就问:“大将军这是要见陛下么?”

    “当然,不知道陛下现在何处,我有军情相告。”耶律敌禄自称我,而不是末将,本来就不是汉国的将军,尚且对汉国皇帝也不怎么感冒,但是这些汉国的将军当然不知道耶律敌禄的意思。

    何况耶律敌禄老远就听到汉国皇帝的帐内奏着乐,一派恬然姿态,自己心中老就火冒三丈,见汉主却是怡然自得,全然不把战争当成一回事,这样的皇帝怎么成事情,我大辽过跟这样的国主结盟,不知道是喜是忧啊,脸上一片无脸色。

    这时候就有一个裨将在账外禀告:“大辽国耶律大将军求见!”

    “进来吧!”里面的汉主刘旻坐在帐内,一派肆意骚客状态,边饮酒,便听边说道。

    耶律敌禄见汉国皇帝此刻在中军摆开牙床,一边奏乐一边品酒,全无一番作战的紧迫感,仿佛胜券在握,心中更加鄙夷,刘旻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看得耶律敌禄满脸不自在,他浑身都被怒气给充满了,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当然那种脸色是不会挂在脸上的。

    耶律敌禄暗自思索,将心中的一番见解给说了出来。两个人就讨论作战方案,然而和刘旻的想法正好相反,坐在堂上的刘旻觉得周军人数不多,而且骑兵偏少,完全不是对手,甚至后悔不该请辽军来分功。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刘旻只是在心中默念。

    刘旻一番风趣,却被耶律敌禄很不识趣地打搅,刘旻虽然不悦,但是契丹乃自己的支持方,眼下周国才是砧板上的鱼肉,但是耶律敌禄此刻却发怒了,汉国刘旻完全不听自己的建议,一意孤行,此番南下恐怕是要毁在此人手中了。

    刘旻亦毫无示弱,心中却想耶律敌禄仗着自己是辽国大将军,就跑来指出我军正处于劣势,很是扫兴,何况朕之前打了几次胜利战役,见到周军的军力不强悍,自认为单单凭借自己汉国一方的军力就能稳超胜券,何须与契丹联合南下。于是乎这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耶律敌禄气愤地甩甩将袍走出汉国皇帝的大帐,忽然巴公原刮起了强劲的南风,帐门一下子被大风吹起,烈烈作响,呜呜的风声透着一股诡异,而那些汉国的将士们却全都在账外嘻嘻哈哈地,侧着身子听着汉主帐内的音乐,好似都不是来打战的一样,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么。

    耶律敌禄见了,脸色更加白了。只不过自己深受辽国皇帝的器重,担任此次南下与汉国结盟的将军,必定是要完成皇帝的命令才行,今日虽然与刘旻意见不合,但是这种情绪也是不能破坏汉辽之间的友谊的。

    大风把耶律敌禄的小辫子都给吹了起来,脸上都被头发给盖住了。

    “唉——你们那。”耶律敌禄指指点点,观其南风乍起,都往汉**帐这边吹来,风中透着一丝寒意,然而汉国这边却毫无察觉。

    此刻耶律敌禄一想,心道不好,这情节仿佛出现过一样,十余年前,契丹和后晋之间的白团卫战役,本来是契丹军占据优势,结果风沙大起,晋军迎风逆战,反而将契丹军大败。本来能够得胜之战役,却不料让后晋得了胜利,而后辽太宗骑骆驼狼狈而逃。

    如今这般形势,周军也是顺这大风而战,这岂不是更容易击败辽军和汉军?

    耶律敌禄的胸口一阵痛,愤懑之下,一丝苦笑浮现脸上,心道:“汉国皇帝愚蠢之至,如今这种形势,不利我辽国,倒不如坚守阵地,看清形势后再说。”

    如此一想,耶律敌禄决定只坚守阵地,不施援手,坐看自以为是的汉国皇帝自己解决敌人。

    转眼到了三月十日晚上,当夜的星空闪耀,群星荟萃,然大风却不止,虽然已经是三月了,可是北方的风吹过来还是很冷的。夜晚三国大军驻扎现在巴公原上,各自心中怀着事儿,双发拉开对峙之势。

    汉主刘旻看到偌大的巴公原上契丹大军尚未出动,心内一阵激动,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意,他本来就后悔请来契丹援军抢功,这下辽军不出手,功劳都是自己的了。

    此刻双方军队都在巴公原摆开了阵仗,汉军和辽**队在北,周**队在南。

    按照先前的议定,周军中白重赞与侍卫马军都虞侯李重进统率左军在西,樊爱能、何徽统率右军在东,向训、史彦超率领精骑在中间列阵,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率领禁军护卫皇帝。

    郭荣自己也全身披挂,自己跨马到阵前督战,双方都严阵以待。这一天,交战双方在高平县南的平原地带列开阵势,准备开打,双方严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

    当日,不知何处吹了一声呜咽的军号,顷刻间大地震动,如千军万马,在巴公原上展开了激烈的殊死搏斗。战争终于拉响,周汉两**队展开厮杀,显德元年(954年)三月十一日,汉军与周军在高平遭遇,史上轰轰烈烈的高平之战正式拉开了大幕。

    巴公原上两军呈南北对峙之势。烈日之下,军队如巨浪一般,层层叠进,涌动的浪潮下,遍布血腥之气息,死亡、受伤等惨烈行径上演。

    周**队将士们见到汉军共有精兵三万,列成东西两阵,旁边还有一万契丹铁骑,可谓规模浩大。反观自己军中,由于前锋前进过快,河阳节度使刘词率领的后军被落在后面。如此,敌众我寡的局面,周军将士开始产生畏惧心理。

    郭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情况,亲自披坚执锐,上马迎击敌人,鼓舞士气,坚定克敌,大声地喊道:“大周的将士们,今日是你们保家卫国的时刻,对面的敌人并不可怕,我们要拿出百倍的斗志来战胜敌人,众将士听令,杀!”

    “杀杀杀!”将士们从嗓子中嘶吼出非人的声音,如之前军营之中议定的战前布局一致,白重赞与侍卫马军都虞侯李重进统率左军在西;樊爱能、何徽统率右军在东;向训、史彦超率领精骑在中间列阵;在禁军的护卫下,郭荣带领中间军力,亲自跨马到阵前督战。

    战鼓擂动,响彻云霄;令旗前指,双方冲杀;马蹄轰鸣,十面埋伏;交战双方,数万人瞪红了双眼,疯狂地冲向敌方阵营。杀声中,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杀来了一般,叫人心惊胆寒、不寒而栗。

    可战斗刚一打响,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就突然出现了。

    汉主带领中军,见到周国右翼似乎有破绽而出,就让汉军左翼左军都指挥使武宁节度使张元徽阵前出列,迎击周国右翼主帅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

    张元徽,此人为北汉第一悍将,尤其擅长重骑兵冲锋,接到汉主出兵的军令,他身先士卒,刹那间率领四千名铁甲骑兵鼓噪着逆风而进,如浪潮一般冲向周军的右翼。

    “啊——杀啊——”战场之上难免死人,经过长时间的杀敌,双方的战斗力皆在下降。

    而此刻汉军猛将张元徽杀向周国右翼主帅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这里,正杀的昏天暗地的,樊爱能和何徽本来正在为风向有利而窃喜,正猜测敌军要不战而逃了,没想到对方却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来,被吓得不轻。

    何况此人正是汉军猛将张元徽,擅长重骑兵冲锋,这下子可怎么才好。

    樊、何这二人见形势不妙,且二人先前都是都是后汉的老将,对如今的大周国,尤其是新即位不久的郭荣谈不上什么忠诚,面对张元徽的雷霆重击,更不可能奋死血战,一番心思就活动开来,眼见这猛将朝这边赶来。

    这二人心思万千,鬼主意颇多,且周国的骑兵尚弱,樊爱能的骑兵自然挡不住热血澎湃的张元徽,很快被冲散。樊爱能的骑兵败下阵来,导致周国的骑兵打乱,也把何徽的步兵方阵也冲乱了。

    樊、何这二人见势不妙,又心怀异志,又见到自己周国的皇帝也在阵列之中,认定此战是汉国必胜,郭荣必死无疑,二人仿佛天生就是通晓彼此的心意,也就一个眼神交换了一下,就心有灵犀地撇下自己的部众不管,临阵脱逃,飞马逃离战场。

    右军将士们见到自己的主帅都临阵脱逃,其麾下的上千名步兵干脆就地倒戈,投降了汉国。

    汉国皇帝大喜,接受了降将的投敌。其余汉军见威武的张将军击溃了敌军一翼,遂士气大振,纷纷顶着风沙,向周军阵营发起猛烈的冲击。

    汉军攻势猛烈,一溃周国的右翼军队,周国将士抵挡不住,兵力捉襟见肘,刹那间,周阵脚大乱,全军陷入危局之中,好似千钧一发。

    大风依旧在巴公原上刮着,血腥味弥漫在风中,令人作呕。此刻右翼已经败了,皆投降了汉国,郭荣见了大为恼怒,亲自上阵,只是敌人兵力太甚,郭荣此刻已经被困在重围之中,脱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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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开封城中,朝中大臣忧心忡忡,担心北方的战局,他们尚且不知道交战双方谁胜谁负,只是担心自己这一方如果败了,那么契丹的铁蹄一下,开封之中又要经历战火的洗礼。

    赵德昭虽今日在府上等候消息,却坐立不安,生怕自己的蝴蝶效应改变了现在历史的发展,眉头紧皱,府上下人们见到自家的小郎君今日一天都在书房内呆坐,都认为是自家大郎君出征在外,担心父亲罢了。

    “昭儿——”贺氏推开赵德昭的书房门,关心的问道。

    “娘,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孩子!”

    赵德昭好无奈,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知道历史的发展趋势的,也就期盼自己的蝴蝶效应没有改变这次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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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客栈之中,杨濛、独眼老九正在屋内聊着天,这二人时刻关注着北方战场发生的事情,此刻间都是眉目紧皱。

    独眼老九“主上,我们的人马已经混进了周国的军队之中,主上还在为那件事情担忧吗?”

    杨濛道:“老九,我这也就庸人自扰啊,你说这个汉辽两国的联军虽然实力很大,但是周国郭荣取胜的机会也很大,只不过这战场的形势风云变幻,机会稍纵即逝,若是让汉国取胜,这辽国的大军势力就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北方又要被外族统治,出现五胡乱华的局面。”

    独眼老九朝着北方望去,心中早已安排好事情,道:“主上所言极是,相信我们的人马到时候见机行事,能够实现主上的计划的。”(伏笔)

    “希望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否则……”杨濛忧心忡忡般的样子,眼神茫然道。

    “主上放心!”独眼老九道。

    ……

第五章 高平之胜、北击汉境

    此刻周军右翼差不多已经全军覆没,樊、何二将投敌。

    这边周军阵营之内,郭荣见到右翼领军之人投靠汉国,愤恨不已,心中热血沸腾,怒发冲冠,身为一国皇帝,虽然右翼的主将已经逃窜流亡,可是郭荣却依旧在军中从容地指挥大军战斗。

    刘旻见到周国皇帝依旧在指挥大军,心中十分焦急,而此刻张元徽在另外一处战斗,自己这边的大军人手不够,布防接不上,如果战至最终,自己兵力不能消灭周军有生力量,那么汉军就会一败涂地,何况周军右翼已经溃散,但是却不能见缝插针,从那个地方撕开一个口子。

    刘旻急切之下,急忙让弓箭手过来,吩咐道:“弓箭手上,务必给朕射死那周国小皇帝——”

    刘旻紧急调拨弓箭手,朝郭荣那边一停不停地放着箭矢,企图上演一幕擒贼先擒王的闹剧,如果射死了周国皇帝,整个战场的局面瞬间就会朝自己这一方倒戈。

    “哈哈哈——郭荣小儿谅你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刘旻抚须大笑,浑然不顾,“嗖嗖嗖”之声一刻不停破空响起,箭矢优美地在空气中擦出火花,同一个方向朝着郭荣那边射去。

    “护驾——”禁军统领赵匡胤见到汉国弓箭手的箭矢都朝着皇帝的面前射去,喊了一声,立即出面冲到皇帝面前护驾,随即郭荣麾下之亲兵将士就用圆盾四面遮蔽,围住皇帝,护成一道坚固的防护线。随着箭矢的增多和空隙射入,那些盾牌的重量也增加了不少。一两支箭矢从圆盾的缝隙之中穿插而过,拿盾牌挡箭的亲兵们一个个倒下了,盾牌上插满了几十枝箭,远观就像一只大刺猬。

    随着箭矢的增多,稍有不慎,亲兵们就有生命危险,可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护卫皇帝,死后家里能够得到皇帝的照顾。

    “陛下——”那边张永德见到情况危急,喊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郭荣毕竟是从军过的,此刻依然坚守岗位,见到亲兵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之中,心内也是震撼的,为他们的行为感到自豪,遂拔剑出鞘,拨开敌军射来的箭支,朝着军队之中的众位将士们大喊道:”大周的儿郎们,如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诸军建功立业的时刻!大家不要怕,奋勇杀敌,都给朕杀!杀光这些汉国狗,那么我们今日就值得了,回去后朕定会重重封赏!”

    大周的将士们见到自己的皇帝都如此,自己却是怕的要命,开封城中还有自己的亲人儿女,若汉国大胜,挥师南下,恐怕自己的家人们都难以幸免。

    皇帝如此英勇,作为将士如此退缩,不就是瓜怂么,遂一个个也就热情高涨,全军将士们的心都集中到了一起,此刻才稍稍稳住了阵脚,但形势依然非常危急,一着不慎,大局就倒在汉军一方,这边周军的情况非常混乱不堪。

    阳光照在将士们的脸上都十分刺目,僵持很久的战场上血腥味儿十足,尸体横卧,断肢残腿亦十分常见。

    秃鹫低飞,时刻都在盯紧地上的目标,而两军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此刻战斗已经经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谁都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只是……周军的状况十分不佳,汉国两翼的兵力渐渐地朝郭荣中间兵力围拢,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擒贼先擒王,如果周国这边援军未至,那么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皇帝的处境十分危急,如果皇帝死了,周国国内的形势就乱成一锅粥。

    刘旻的眼光一直都盯着周国皇帝那边,他愤恨道:“该死,真是不要命了,哼——”

    身为禁军统领的赵匡胤,正紧紧跟随在郭荣的身边,他一边拼死护卫郭荣,敌军都向这边靠拢,如果不能突围,势必会战死沙场,可是家中还有大小要照顾。

    赵匡胤忽然想起儿子赵德昭的一番话和不同寻常的表现,心中也就高亢起来,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也相信开封街头的那个神仙,今日无论如何要赌一赌自己的气运。

    赵匡胤所幸豁出去了,思定再三,胸中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自己看中了这个机会,就等时机来了,唯有另辟蹊径,方能脱困此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灵光一闪。禁军统领赵匡胤拿着盾牌径直冲到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面前高喊道:”张指挥使大人,如今陛下有难,我们为人臣子的应该尽些义务,食君之禄,难道不该担君之忧,浴血奋战到底吗?此刻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既然敌军从两翼包抄而来,我们则从两翼反击,稳住大军的阵型待刘词将军赶到,则可全线反击!到时候战场上的形势也就逆转了。”

    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也是一员猛将,他苦无良策,而开封之中有人又希望他能够救援皇帝,可是自己不过是个将士,胸无点墨,不是孙子孙膑、诸葛武侯在世。他听了赵匡胤的一番言谈,虎躯一震,连道:“赵将军的良策不错!我这就吩咐突围。”

    当即张永德愿与赵匡胤并肩奋战,杀出重围,将汉军围攻皇帝身边的敌军,一个个地歼灭,到时候就能解救皇帝于危难之中。

    赵匡胤急忙道:”我军右翼已经崩溃,二将投敌,而汉国张元徽势猛,我愿率军前去迎他,张将军可去援助左翼!”

    “好!”

    阵前激烈,赵匡胤跳上一匹战马,随即策马到阵前高喊道:”现在军情紧急,千钧一发,陛下尚且浴血奋战,我等将士难道还要贪生怕死吗?都拿出勇气来!开封城的父老乡亲在看着呢!我们还活着干什么,杀呀!”

    诸将士皆是凛烈男子,虽然势单力孤,这边兵力在减少,僵持许久,力气也跟不上了,但是听到此话哪个不是热血沸腾?如打了鸡血似的。

    郭荣看到禁军统领赵匡胤不顾艰险,孤身一人冒着危险解除自己身边的危急,心中感慨道这人不惧艰险,迎难而上,此诚猛将之风,幸运的是他是自己身边的裨将,自己的心腹,自己还是有看人的眼光的。

    此时赵匡胤边说罢,他手执一条通天棍,捣入敌阵,和张永德各率两千精锐骑兵分别向左右两翼发起反击,皇帝郭荣看到这二位将军都十分尽职,胸中一热,尽数将御前禁军尽数增援中军,自己身边仅留五十骑在近身护卫左右!

    周军在禁军统领赵匡胤的喊杀声中,无不舍身奋战,尤其是赵匡胤,手中挥舞着通天棍,一骑绝尘,尘土飞扬,汗水在烈日下蒸腾,手中棍子变化多端,从汉军阵中密集处穿过,如入无人之境,周军将士们看到了都要为他捏一把汗啊,而赵匡胤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睛,只是知道杀敌立功。

    赵匡胤沿途穿过之处,连斩数名敌将,自己身上负了一点伤,却浑然不顾,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势鼓舞了周军将士们的心,他们越发地坚定杀敌之心。

    而战场上的形势已经成势均力敌之态,哪一方都不能将对方如何。

    风更加猛烈,军旗猎猎作响,军旗一改方向,都往北飘扬着,尘土飘扬,天空中的鸟儿惊恐地飞走了,盘旋在上空的秃鹫也消失了踪迹,战场上的血腥味也淡了许多,大军的好些顶军帐也被风吹得呼呼摇摇,晃动不安。

    战场依旧厮杀,人更疯狂。

    疯狂的厮杀没有冲昏赵匡胤的头脑,他挥舞棍子,冲进汉军阵营,一旁也在冷静的审视着战局变化。

    战场之上战机是瞬息万变的,看着军旗的方向变了,尘土飘散,赵匡胤那双布满鲜血、狰狞可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丝笑容。

    “冲啊——”

    赵匡胤却知道自己大军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一个良机。

    原来,当日,南平地区东北风很大。双方的首领都是常年带兵打仗之人,在列阵时都避开了风向的影响。之前辽国的耶律敌禄就劝过汉主刘旻改变策略,只是刘旻自以为是,耶律敌禄倒不如坚守阵地,看清形势后再说。昨日是一小股南风,可是今日却是大风,大风啊!!!

    天不遂人愿,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在转变之中的。此刻间,风向一改为南风,大风夹杂着尘土,视线模糊不堪,而此时的汉军正处于下风口。赵匡胤正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情况,才露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借着愈发猛烈的南风,周军向汉军发起了潮水般的反攻,左突右杀,与汉军大战。汉军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射了过来,渐渐地箭矢也就不多了,稀稀疏疏的几支箭矢朝这边飞过。

    此刻间马上的赵匡胤身先士卒,箭矢飞来,左臂中箭,血染战袍,他吃痛地折断箭杆,让箭矢暂时留在体内,这点痛却让赵匡胤越发地热血沸腾,也愈战愈勇。

    赵匡胤立时驾着马向向张永德建议,两队左右人马,利用风向优势,痛击敌军。张永德采纳了赵匡胤的计策。

    此刻战场上的局势混乱不堪,赵匡胤看着战局,对自己的部署高呼:“国家兴亡,在此一举!”

    “将士们,杀啊——”

    在他的带领下,部下也人人奋勇,以一当百,奋勇杀敌。在赵匡胤的军中,内殿直马仁禹跃马猛射,连毙数十敌军,殿前右番行首马全义也率领部下几百骑兵向前猛攻,众将士看到自己的将官们杀了许多敌军头领和士卒,愈发激昂。周军渐渐有反败为胜之势!

    汉军本以为胜利在望,没有防备周军队的反扑,加之南风越来越大,自己这边是逆风向,尘土肆虐地飞扬,头顶还是烈日,这般鬼天气样子,士卒的视觉受到极大影响,而周军如潮水一般往汉军这边涌来,汉军顿时阵脚大乱,纷纷败退,战局就此扭转。

    郭荣见到自己方军队势如破竹之势,率领身边五十骑向汉主刘旻发起了冲锋!汉主刘旻此刻正在杀敌,浑然厮杀之中,绝没料到周国这个小皇帝会这么拼命,顿时乱了方寸。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边兵力都交给正在前线奋战的张元徽,捉襟见肘,而敌人有备而来,情急之中,脑换热张的他居然召回正在前线奋战的张元徽。

    而张元徽此刻正对峙上了周军的将领,脱身不得,见到汉主刘旻被周国皇帝围困,也就亲自奔马前来,方将周国皇帝郭荣的人马冲锋逼退。

    刘旻的一个昏招,导致这一个指令成为了转折点,若不是张元徽会马来救,恐怕阵前还能抵挡一阵子,因为周军的援军未至,周国刘词尚在后方很远的地方赶来。

    若是能击溃周国皇帝亲军,就能擒得周国皇帝,手中也就有了一张筹码,而此刻却——

    当张元徽再次回到阵前时,他发现刚才被他冲得七零八落的周军已经重整阵型,斗志昂扬的等待他的又一次冲锋了!

    今日的天气正是多变,早上刮的是东北风,现如今刮的是南风,汉军原本是顺风,却成了逆风,而此刻南风也愈发猛烈。

    胜败之战,一念之间!汉军张元徽在被刘旻紧急召回。

    军令如山,岂可废之!张元徽知道皇帝如今被困,岂可因为贪生怕死,违背军令,当如是,马革裹尸,血溅沙场,一笑沧桑。敌方飒爽英姿的赵匡胤此刻已经杀的天昏地暗,这等猛将,若是杀之,自己脸上也是光彩的,这一番肾上腺激素的刺激也彻底激发了他的豪情。

    张元徽一马当先,顶着猛烈的风沙,冒着周军的箭雨,怒吼着冲向赵匡胤,麾下将士无不效命,紧随其后。

    然而,刀剑无眼,虽然张元徽身披重甲,挡住了周军不少箭支,可是战场之上的形势已经朝着周军那一方倒去。就在他冲到周军阵前不远,胯下战马中箭倒地!

    张元徽一个不防,重心不稳,马儿跪倒,马上的他被巨大的冲量直接甩了出去,正好落在周军阵前。这下子张元徽十分惊恐,正欲被宰割,他惊恐的双目凸出,一声怒吼,血液从脖子上喷薄而出,随后周军一阵乱刀将这位悍将剁为肉泥。一代悍将就此烟消云散。

    ”张元徽——死了——”周军发出猛烈的欢呼声,郭荣、赵匡胤、张永德等人见了十分高兴。

    “张元徽死了,杀啊——”郭荣发出一声吼声,赵匡胤等将士纷纷冲向汉军大营,欲活捉汉国皇帝。

    “张元徽……死了?!”刘旻刘旻惊呼道,汉军的将士们见到勇猛的将军死了,心下十分惊恐,看到周军正朝自己面前而来,刘旻十分惊慌,带着人马往北逃去。契丹大军见情况不妙,偷偷地溜走了。周军往汉军溃败的方向冲去

    从战场上溃败逃跑的樊爱能、何徽率领溃军一路抢劫辎重。为掩盖投敌的罪行,他们还散布谣言,并且企图阻止周国后军刘词的前进。刘词不听这二人,知道皇帝孤身一人,禁军此刻非常需要自己军队的援助,应该继续率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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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战场之上的风力已经差不多很小了,而刘词后军终于赶到战场之上,与郭荣大军会和。

    “陛下,臣有罪。”刘词匆匆忙忙叩首道。

    郭荣连忙扶起刘词,道:“你能赶来,朕心甚慰!接下去还有战要打,刘旻与我军相隔一个山谷,此刻汉军正在山涧之中。他们妄想隔山涧布阵,企图抵抗,真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多谢陛下,臣马上派军队去绞杀。”刘词下去,马上和赵匡胤、张永德二将率领剩下的兵力再次发起猛攻。

    汉军这次彻底崩溃了,向北而逃。周军一路追杀,汉兵尸体布满山谷,军资器械丢弃的到处都是,数千汉兵望风而降,汉军主力遭到了歼灭性的打击。

    刘旻仰天长啸,身边仅仅率领百余骑兵狼狈脱逃,枢密使王延嗣、主帅张元徽都死于乱军之中。先前的壮怀激烈,如今做了满腹的空章,遗恨终生啊,与契丹联合,还能输个一败涂地,哈哈哈,以后是再也没有机会南下了,比曹孟德还不如啊,说完一口鲜血吐出,人也倒了下去。

    “陛下——”余下的士兵抱起昏死过去的刘旻,一路北逃,狼狈不堪,就此一蹶不振。至此,高平大战,以周军的完胜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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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军帐之中,周军将士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都为打了个大胜仗而高兴,仗打完了,该奖勤罚懒、奖优罚劣了。

    军帐之中,郭荣点帐,将士列为左右。今日的浴血奋战让郭荣看到了将士们的辛苦,也看到了一些将领的背叛,一些将领临到危急时刻救驾,郭荣五味复杂,幸亏今日战胜了汉军,不然自己大军都要命丧巴公原上。

    赏罚分明,郭荣将樊爱能、何徽及其所部军使以上七十余名将校均被斩首,随后郭荣道:“如今刘旻被逃,我等一定要挥师晋阳城下,待灭了汉国,再班师回朝,诸位认为如何?”

    众将士点点头,汉国如今已成强弩之末,正欲追之。

    郭荣命符彦卿为河东行营都部署知太原行府事,率二万步骑从潞州[山西长治]趋晋阳;王彦超、韩通自阴地关[山西霍邑北]北上,与符彦卿合军而进。

第六章 挥师北上、晋阳之役

    野外,夜幕下,昏死的刘旻终于醒了过来,他望着巴公原,无奈地一笑,随之让部下日夜兼程、仓皇北行,一行人历经艰辛,方才逃回晋阳。

    翌日清晨,周**队稍事休整,大军由高平挥军北进,进入汉境北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如果此时正好有这首诗,正是如此。

    三日之后,边关捷报加急:周**队在高平一战打败汉军,大胜的消息传回开封,开封的百姓欢呼雀跃,朝堂之上,几个宰执也都安下心来。

    赵德昭听说了此事,心里头也安心多了,幸亏高平之战改动不大,最终还是胜利了,只是如今大军应该在汉国境内了吧。

    客栈之中,杨濛和独眼老九收到消息,周军大胜,他们也感到十分高兴,然后又听说周军此刻奔往汉国晋阳,特飞鸽传书,飞书晋阳老八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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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夜的夜幕之下,星光黯淡,月色深沉,晋阳城内,几处房舍,低矮,一处极不显眼之地。

    忽然屋子边枝头上也蹿出一个白色的身姿,呵呵,竟然是只鸽子,然后飞入半掩着的窗户,声音不大,但是惊动了里面的人。这时候忽然从屋内蹿出一个瘦小的身子,那人身着普通的装束,样子看不清,随之拿起地上走来走去的鸽子,弯下腰并取下鸽腿上的信函,细细读了起来,随后他脸上一阵苦笑,此人正是杨濛口中的老八。

    老八摇了摇头,看着南边的开封城,心道原来这汉国大军已经被周国击败,此刻周国大军业已挥师北上,直取晋阳。看来主上是要我在晋阳静候时机,盯紧城中的一丝异动。

    不过现在自己正一筹莫展,明日召集长春堂在晋阳城中的众位弟兄们,商议此事。

    ……

    三月十一日,巴公原上高平之战,周**队取胜过后,郭荣一刻不停地追击汉主刘旻溃逃的军队,同时又命王彦超领军至汾州(山西汾阳),经过一番浴血厮杀之后,汉守将降。

    周军趁着胜利之势,大军进入汉境,郭荣下令四路大军进攻晋阳外围,策应主力作战。其中右翼莱州防御使康延沼攻辽州(山西左权)、沁州(山西沁源),汉辽州刺史被周劝降,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一路又占领了汉国多个城池,周军战线往北推进,汉国各地守将望风而降,步步紧逼汉国晋阳城。

    本月下旬,郭荣军队取得几场胜利之后,继续率领周国十万军队继续挥师北上,已经到了晋阳城方圆几十里地之外。

    四月初,郭荣亲率大军,此刻间望见北方视线中出现一座城池,一座孤城。此城郭即为晋阳城,此刻雄踞北方,乃一座坚城,晋水和汾水绕城而过,此晋阳城非后世太原城。

    在烈日下,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它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它经历过多少凄凉,也有风花雪月的繁华,也有人走茶凉的悲伤。青苔是时间逝去的痕迹,古墙阻拦着敌人让城市固若金汤,它的历代主人对它十分珍视,看得出来用了不少心思。

    郭荣坐在马上,头望着远方天际,那一抹苍阳,脑海中浮现了历史上关于晋阳的一些情节,随即吟咏道: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叫胡马度阴山。

    这时候郭荣笑了笑,问道身边的赵匡胤道:“二哥儿,你看那汉国城池如何?”

    跟随在郭荣身边的赵匡胤拍手道:“陛下,晋阳,好,好一座雄伟之城,可惜刘旻是个窝囊废,恐怕要失去城池了。”

    郭荣听了心中十分畅快淋漓,随即想到历史上晋阳曾经作为赵国初都、汉晋干城、东魏霸府、北齐别都、盛唐北京而享誉江河南北。春秋时期,智瑶掘开晋水和汾水,水灌晋阳。李唐王朝之龙兴之城,发源于此,故晋阳又被成为“龙城”。

    五代十国时期,李克用、石敬瑭、刘知远、刘旻(刘崇)等人轮流盘踞晋阳城,割据一方,与中原形成旷日已久的争霸战。后唐、后晋、后汉均以晋阳为依托,称雄天下。

    试想一下,如果周**队拿下晋阳城,就能依靠晋阳的地理位置,和辽国相互对峙,晋阳在汉国手中,会对周国造成一定的伤害,只有拔除这颗钉子户才能减少一分阻力,那么必定能够对北方起到很大的威慑作用。晋阳一下,或者晋阳被深深地打击,北方才能安宁片刻,这对新生的大周国的休养生息十分必要。

    郭荣心中这么一想,整个人的精神开始高昂起来,遂跟身边的将士们说道:“我大周国的将士们,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只要拿下晋阳城,回朝之后,官升一级。”

    “万岁!”将士们喊道。

    若是赵德昭在此,肯定又得感慨一番,这晋阳城是毁在赵匡义(赵光义)手中的,此刻开封之中的赵德昭仍在苦思冥想之中,从显德元年到显德六年这段日子中,自己如果在开封之中,却是行动十分受阻的,还不如跳出开封这个藩篱,另外去一地,谋求发展,这件事情也成为他非常纠结的问题,眼下这从公元954至陈桥兵变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自己的父亲的发展情况是十分光明的,可是自己这个先知的存在是否会打破这个平衡,这到底还是个问题,还是个问题啊!

    赵德昭不知道的是周太祖郭威之时就已经命武德司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郭荣亦是如此,还有一个背后的长春堂也在盯着他,其他暗中其他势力不知道有没有。若是这么一想,恐怕赵德昭就得坐立不安,即使离开京城之地,恐怕日后行事也得小心翼翼。

    ……

    大风肆虐,北方一片寒意。当日郭荣就命手下大军驻扎在晋阳城外。

    可是当日军营之中即爆发出一股不协调的声音:大军刚至城外,周**营之中一些将官和士卒剽掠百姓之家财和粮食,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躲入山谷之中。

    不久之后,郭荣见汉地百姓避之不及,不夹道欢迎周军,于是乔装改扮一番,混入逃难百姓之中,问那些逃难的百姓,他们皆道:“周**队残暴不堪,只好避之锋芒,入其山谷,以保全自己家人的性命。”

    郭荣听到后,良久感慨,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说的,百姓如水,君如舟的一番遗言,郭荣回去之中,昭告军中众将士,命人禁止剽掠,安抚农民,止征当年租税,募民入粟拜官。这一系列措施,约定军纪,秋毫无犯,若有违反,必杀之,众将士听了无不就范。

    不久之后,郭荣的“不侵害百姓”的政策受到了汉国百姓的热烈欢迎,汉宪州(山西静乐南)、岚州(山西岚县北)、石州(山西离石)、沁州、忻州(山西忻县)、代州(山西代县)先后归周。

    周军战线推进过快,出现了后勤补给不足的问题,为了弥补粮草不足的问题,郭荣又发泽、潞、晋、绛、慈、隰及山东近使诸州民*运粮馈军。

    大路上运粮车队络绎不绝,如同长龙,一字摆开,浩浩荡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郭荣听说汉国的几个州都囊入周国版图,十分高兴,命大军加紧攻城。

    五月,周军在晋阳城下,旗帜环城四十里。

    晋阳城内,皇宫中,此时刘旻急得团团转,这几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自从上次高平之战之后,虽有小胜,但是如今周国大军围困晋阳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几日病倒在在床头,现下他已经疲惫不堪,汉军败亡的消息流言蜚语一样充斥着整个晋阳城,城中的百姓听了十分地惶恐,晋阳这些日子粮价都涨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汉国就要亡了啊。刘旻现在已无力再战,耶律敌禄在高平之战中没有出手,而是坐视汉国大军惨败,而后辽**队又撤离,往北归去。

    此时必须代替汉军主打一线,否则汉国就要彻底灭亡了,刘旻一脸愁绪,看来自己这边又要亲自特命官员求援辽国。

    自从三月十一日,高平那日一战,契丹退走,人马滞留辽州外围,拖不得困。周军控制了北面的晋阳到太行山一线,太行山以东也是周朝治下的河北诸镇。辽国上层告知,严令这支残军沿着辽州直线南下袭扰周朝粮道。

    与此同时,晋阳城上空浓烟滚滚,城外,周军四面合围,杀声震天。周国将士们奔走在尸山血海之战,血与火,交织成一片。两国交战,到处是冲锋陷阵的士兵。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周军调来几驾攻城的抛石机,把一颗颗上百斤重的石弹砸向城头,每一颗巨石砸落下去,都腾起一团浓厚的黄烟,烟雾重重,把晋阳城轰得千疮百孔,但是晋阳城依旧屹立不倒。

    晋阳坚城乃北方重镇,又是汉国都,此城就地取材,用粘性极强的黄土夯打而成的,此等粘性黄土夯打结实了之后真和水泥一样坚固,又比水泥多了几分韧性,如今反倒成了比石块垒就的城池更好的凭仗。若是砖块所砌成的,此刻恐怕在巨石之轰砸下,安有完卵,墙倒城塌,那时候只待周军将士沿着倒塌的城墙就能进入汉国晋阳外城内。虽城墙不到,可是**凡胎之人岂能和金刚不坏相提并论,那些守城将士们避不开石弹的侵袭,巨石辗过,被砸成一团团肉泥,一路血肉。血液四溅……看上去一阵恐怖恶心。

    过了一段时间,周军的抛石机上的石弹不足,又调来弓箭手,朝着城墙上射去。城下那一排排集束似的弩箭,漫天的火箭如飞蝗一般射来,朝着城头倾泻,又若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打击,时时刻刻地不停歇,城墙上的汉军士兵只好架起盾牌,应对箭雨,抵挡城下敌军的来袭。

    这是一片血与火的战场,到处是冲锋陷阵、喊杀震天的士卒,到处是倒卧血泊、已经永远也不会再爬起来的死尸,尸体堆在战场之上,垒砌成堆,城墙之上也有汉军士兵掉落下来,那场面真是震撼人心。

    周军见晋阳城攻不下来,就从远处推来几驾云梯,将士们顺着云梯上去攻城,只见那高高的城墙上到处都爬着人,观此阵仗,周军正在用最常规的攻城战术:蚁附。士兵们架起云梯,然后借助云梯,爬上城墙。城墙上头的汉国守将士卒们拿起木头,极力把云梯往外推,云梯上爬满了人,整个云梯往后仰去,一云梯上的人不是死就是残疾。

    “啊——”一些云梯被退下城墙,然后云梯上的士兵摔落,死了,然后周国的其余士兵,接着把云梯架起,来个人海战术。而城墙之上,汉军士兵们又赶紧调来烧滚的热油,砖头,石块,只要是硬物体,皆往下浇,往下砸,往下抛。一瞬间,滚木石头纷纷砸落,不断有周国士兵从云梯之上掉落,那些被火油浇灌的士兵来不及脱衣就摔落,噼噼啪啪的火烧声音响起,嘶声裂肺的叫喊之声从城墙上消逝。

    城墙之上,汉军也在顽强还击着,城头之上拉起了一排排利箭,冲着向上涌的周军人流。

    “嗖嗖嗖——”一茬接一茬地,如一阵阵勾魂般的弦张声后,飞蝗肆虐,死神之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收割城下周军士兵的性命。城头之上的热箭丝毫不亚于周**一轮抛射规模巨大石弹雨幕。

    战场如炼狱一般,死亡漫布。

    战场之上,黑烟四起,浓烟滚滚。城门之下,周军的士兵们推着牛皮冲车靠近城门,用铁包的檑木冲击城门,可是城门丝毫未动,不过是从城门上方跌落几块泥土。

    何况之城门两边专门设有石洞,里面有汉国兵士在泼油,北方气候干燥,时值旱季,刹那之间冲车就变成了一堆熊熊的柴火,如烟花筒炸开了一样,火箭就像飞溅的密密火星,城上城下火光闪动,黑烟四起。

    一个个活生生的汉子,在这千军万马之中死去。但是周军依旧顽强,士兵前赴后继,不断有人死伤,异常惨烈。战场之上人马过万,无边无沿,这时城下军马何止一万,看来真有投鞭断流、举手如云的庞大气势。

    周军见围攻晋阳城无果,城池依旧岿然不动,也就在城外扎营安寨,围困晋阳城。

    后面几日,周军主力依旧在晋阳城下,上演一幕幕攻城之战。

    双方在这城城下已经僵持了很长时间。半个月来,双方损失都极其惨重,相形之下,城中的汉军比城下的周军损失更大。

    两军开始拉锯,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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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城外几十公里之外的战场之上。

    辽国高平之战之后,一股骑兵此刻游荡在忻、代之间,辽国上层发布公告,南院大王耶律挞烈随后领军来援,派遣此番骑兵援助汉国,之后这股骑兵南下,遭遇了符彦卿二万步骑,符彦卿率领部队,随后又增援二千,周潞州节度使李筠率部前来助战。辽国士兵士气低落,此时怎敌战意正浓的周军,周军小胜。

    周军节节胜利,此刻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周将先锋史彦超带领两千骑左右包抄辽军,结果他一激动,追杀得太快,竟然脱离主力,只带了二十多骑冲入辽军深处,结果史彦超阵亡。这边辽军见斩了对方正印先锋,士气复振,耶律敌禄、耶律挞烈重新集结部队反击周军,竟然大获全胜。

    天有不测风云,夏日的雨说来就来,时断时续、时大时小,三日之内雨未有停歇的迹象。周军依旧驻扎在晋阳城外。周军倾河南兵力攻晋阳,久攻不克。

    军营之中,郭荣远望晋阳城,城楼城墙仿佛笼罩在深深的烟云之中。大雨浇灭了烽烟,也冲洗掉了伤亡将士在城墙上留下的血迹,他的心头十分烦躁不安,昨日符彦卿大军来晋阳城外会师,郭荣听闻后方的奏报,知晓了周军伤亡甚众,史彦超等部将战死,符彦卿退保忻州之事。而此刻天雨未绝,攻城之战被搁置下来,城外筑起了藩篱工事围城,自己这边的将士们十分疲惫,且心中有怨言。周军驻扎城外,而军营之中的辎重粮草确实不多了,又闻军中议论纷纷,诸将争论纷纷,矛盾迭出,这样的状况对于郭荣继续围攻晋阳一事确实不好……然自己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遗憾之处,就是没能攻下晋阳之城,确实是千算万算少算了轻敌,郭荣又召开军中会议,集合将军们的意思,最终也就同意只好解除晋阳之围。

    郭荣自晋阳撤军,但是粮草一些也带不走,既然自己带不走,也甭想让汉军得到,于是乎焚军粮草数千万于城下,周国大军退出汉国境内,那些新开拓的汉国土地上要驻扎军队,但是周**力不足,无奈只得抛弃占领的土地,周于所得汉州县设置的刺史均弃城而逃,这一番心思周国所得的土地又回到了汉国的怀抱之中。

    周国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回师,不久就回到了开封城下。

    晋阳之战役之后,汉国国力大损,辽国看到汉国的势力已经不是周国的对手,无力南侵,也就暂时放弃南侵,周北部边境就此暂时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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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军退走晋阳的消息,传回一处极不显眼之地,老八等人已经知晓,商量了一下事情将来的细细打算。

    飞鸽又入开封。开封之中的杨濛和老九他们获知周国围攻晋阳等一系列事情,且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心里只是有些莫名的感觉,看来汉国还是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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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之后,汉乾佑七年(954)、周显德元年十一月,汉主刘旻病重,以子刘承钧监国。不久刘旻卒,告哀于辽,辽册命刘承钧为帝,更名钧。是为汉孝和帝。

    汉国新帝就向辽国上表,辽国皇帝听到汉主刘旻死亡的消息,就赐之诏称其为“儿皇帝”,刘旻死后谥睿宗。

    同年,蜀国趁周国郭威驾崩、郭荣登基的有利时机,悄悄出兵吞并了秦州、成州、凤州、阶州四地。郭荣忙于应对汉辽联军的军事威胁,一时抽不出力量来反击,也只能默许了蜀国对这四州之地的占领。

    回到京城后,赵匡胤被任命为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

第七章 路遇名医、医治贺氏

    阳武县【河南原阳】郊外一处荒山之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正背着一个药筐子,在山上采药,背篓里面装着满满的草药,他挥挥汗水,继续往林子中寻去。

    因为附近农民最近都得了腹泻病,此刻间都躺倒在塌败的屋舍之内。刘翰怀疑大伙儿是得了瘟疫,瘟疫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一不小心传染上来就会死人,除了死人,还会传播这种病毒,若是到时候周遭一片都传染上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场瘟疫的波及范围不大,所以很少人知道。刘翰匆匆采集了一些草药之后就立即下山,前去草庐之中熬药。

    山上那间草庐之中,屋舍内躺着三个面色发白,浑身无力的百姓。

    刘翰起了火就开始熬制草药,待草药熬制好后,刘翰蒙着面巾,套上手套,用醋熏蒸一下,然后将此药汤一一端去喂他们。虽然瘟疫十分可怕,但是刘翰有法子,若不是这般,他怎么肯亲自喂病人药,岂不是活腻了。

    他简单的用苍术、雄黄等烟熏室内,以消毒防病,他知道这样只能确保不被传染,却不能让那些已经得了重症瘟疫之百姓,解了瘟疫之症状。幸好这几日这三人的病情不重,发现得早。

    阳武县不过是个小地方,此地一些百姓老早就逃难了,往开封县州县涌去。

    自从显德元年正月,周国境内,在黄河滑州段,灵河、鱼池、酸枣【河南延津西】、阳武【河南原阳】、常乐驿、河阴【河南武陟东南】、六明镇、原武【河南原阳西南】八个口子都发生了洪水决堤一事,而决口进而导致河水泛滥,周围百姓因为大水,背井离乡远走他乡。朝廷当时派了前登州刺史周训等分别塞决河。

    黄河水患三年一小患,五年一大患,地方官只是从表面上解决了黄河决口的口子,如今虽然口子已经堵上,但是受河水侵蚀后的土地,泥土都覆盖了老高老高的,那些幼苗已经压在底下,淤积的土壤松软,且是黄土,土地的肥力不够,后来这些庄稼都种不活,这倒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在这些地方有些民众之中开始上吐下泻,当地官吏一查情况不妙,好似是瘟疫。大水之后,瘟疫蔓延,那些百姓喝了不干净的水,全都一个个上吐下泻,然后面皮发白,全身毫无力气。

    刘翰路过此地,先去县城找了一些药材,可是他束手无策,无奈一些草药十分名贵,这阳武县县城之上也找不到这样的药物,可是自己的囊中羞涩,怎奈何、怎奈何,如今只好去国都开封去找这样的药材。

    那三个百姓已经痊愈,十分感激刘神医的施救,若不是他,他们三人恐怕已成枯骨。三人问到刘神医去何处,刘翰说去开封,这样这四个人也就一同往开封走去。

    路途之上,刘翰四人随着一小部分的饥民队伍,朝着开封城走去,路上刘翰见到队伍之中也出现了几个上吐下泻,浑身无力,面色苍白的症状,心道不好,瘟疫竟让没控制开去,已经在人群之中传播开来,他散尽家财,购买药材,但还是有一些严重的病人死在去开封城的半道之上,刘翰无奈,只是希望能够早日到达开封,找到治理瘟疫的方法和药材。

    四月份的时候,刘翰四人随着饥民到达开封城,当时衣衫皱皱巴巴的,浑然如一个几个月不洗澡的人,到达开封城门之时,刘翰恨不得立马赶去京城中的皇宫,求见当今圣上,只不过因为消息闭塞,他尚认为皇帝此刻应该在北方打仗,刘翰后来打听到了皇帝的消息,心中十分惆怅不堪,欲投奔京城中的亲戚朋友。

    刘翰四人到达开封第二日,赵德昭闲来无事,从府上出来,随便往街上这么一逛。当时开封城中戒备森严,先皇驾崩,尚在国丧之中,诸事禁止,而皇帝出征在外,一切可疑之事均被武德司官员监视着。

    赵德昭只带了李源昌,不骑驴车,只是走路,随便在街上逛着,近来因为赵匡胤出征一事和将来的打算而烦恼,出来不过是散散心,哪知道碰上个宝贝。

    街边的人群依旧,赵德昭穿越在人海中。忽然瞥见路边一个人,此人好似看到过,十分眼熟,只不过,赵德昭的脑海中记不起来了。

    他这一想或许是认识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忽视一个细节,自从穿越回来之后,他时刻都警惕这警惕那的,不走以前的路,不走弯路,与人为善。

    他通过广味楼和广味集团,合计了一些商人,不过是做了经济利益上的事情,现在还未做其他的事情,倒不是不做,不过是现在不敢做而已。他有些恼怒这穿越的时间太早了,自己做事情也有些张扬,偏偏选了开封之地,天子脚下,而且父亲位列大周禁军之中。这有些让赵德昭抓脑子,自己到底还是欠思考啊。

    赵德昭不顾自己有没有看错,还是觉得熟悉,当下就上前搭讪道:“这位大哥,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不知如何称呼?”

    刘翰今日是一个人出来逛逛的,其他三人此刻正在城外照顾那些百姓,正准备走,被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拉住了手臂,他疑惑道:“这位小哥儿,我们之间见过面吗?”

    “这……小子不过是觉得见到你感觉十分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不知大哥如何称呼?”赵德昭继续追问道。

    “哦?!这位小哥儿真是有趣,我从未见过小哥儿,你怎会认识我的,难道……”刘翰这么想,或许是自己那个好友的孩子,当年应该尚在襁褓,只不过就是这么一想罢了,“小哥儿,我有事情要去办,你就不要在这里瞎认亲戚了。”

    赵德昭穷追不舍,完全不像其他穿越客一样,匆忙道:“我见道这位大哥觉得亲切,不知道如何称呼,而且听口音大哥是山东人士吧!”

    哦?刘翰心道这个小孩子一口开封话,自己确实不是开封人士,一下子被认出了外乡人,而且还猜到了自己是山东人士,真是不简单啊。此时此刻他面色之上黑线丛生,自己一心钻研医术,又心念瘟疫的百姓,也就抱抱拳道:“小哥儿,我确实是山东人士,可是今日有事情,有些病人还得我去治,现下不得耽误片刻,不然病人的病症可等不及啊!”

    “大哥原来是郎中,小子敬佩了,不知道小子能不能帮得上大哥的忙啊?若是能够帮的上,大哥可以找我,而且我见大哥落魄的样子,这……”赵德昭看着刘翰穿着一身布衣,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

    平素温文尔雅的刘翰面色之中显现出愠怒之色,道:“小哥儿,莫要开玩笑,我有事情要去采集一些药材,病人的病情真的不能耽误啊!”

    “大哥,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药材之事我会帮大哥解决的,不知道大哥需要哪些药材!”

    “哦?”

    “大哥不信我?不如就把药材的采购清单给我,我吩咐小厮去帮忙去药店采购。”

    “这……”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少郎君好好与你说话,要帮你的忙,你就这么回答么?”一旁的李源昌见到此人吞吞吐吐的样子道。

    “李源昌不得无礼,我让你插嘴了么?”赵德昭怒斥李源昌。

    李源昌听到自家郎君斥责自己,也就无趣地静立一旁,不说话了。

    “大哥,请见谅!”

    “多谢这位小哥儿,只是你我萍水相逢不过是陌路客,我这样接受小哥儿的馈赠,今后该如何报答!”如今自己都束手无策,身无长物,又看到眼前这个小孩子穿的不差,料想此娃娃是个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一定能够解决自己经济上的难题和购买药物的金钱,但是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就接受一个人的馈赠,这让他的良心也不安的。

    “大哥你误会了,病人的病情要紧,日后不要你归还的,你今后就悬壶济世,解救病人好了,全当报答小子了。”

    “这……”

    “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事无需多言,就这么办了,我陪大哥先去药店,大哥在那里列一张清单给我,我吩咐小厮采购,之后大哥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送去。”

    “小哥儿,我替那些百姓谢谢你了。你真是仁义无双啊!”

    “大哥有甚么难处,可以找我,我能帮的上的尽力而为,除了那些不能帮的上的。”赵德昭还是那番话,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如果有难处,很乐意帮人解决。

    “好吧!只是还有一个忙,这……”

    刘翰也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在阳武县遇到感染瘟疫的百姓,然后出手相助,无奈散尽身上的财物,后来又随着逃难的百姓来到了开封……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仿佛还在昨日,说得刘翰眼泪都留下来了。

    而赵德昭听了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心中也被此人悬壶济世老百姓的高尚行为而感到折服,他赞叹道:“大哥仁义之举,让小子汗颜,小子一定会帮上大哥的忙,大哥缺少的药材可以问我拿,所缺的买药材的钱,我也一并帮你解决了。大哥如何称呼,我日后见到家父,必定会让家父觐见天子,向天子言明,大哥当了太医,就能解决天下百姓的苦痛,大哥到时候能够治更多病人了。”

    “你能接触到官家?”刘翰竟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孩子能够见到当朝天子,方才的一脸鄙夷、惊奇之色一扫而光,也就肃然起敬。

    “嗯。”赵德昭点了点头,旁边的李源昌也点了点头。

    “小哥儿,在下沧州临津【山东宁津】人,家中世代为医,鄙人姓刘单名翰,若是改日见到官家,多谢帮忙!”刘翰拱手道。

    “好的,我一定会帮忙的。啊,你是……甚么……你是刘……翰,刘翰,刘神医啊!”赵德昭一脸震惊之色,此人竟然是刘翰。怪不得赵德昭见到刘翰之时,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

    刘翰在显德二年的时候,曾任护**节度巡官,后来因进献《经用方书》30卷、《论候》10卷、《今古治世集》20卷等医学著作,被郭荣任命为翰林医官。父亲赵匡胤北征时,刘翰曾奉命随军从行,加升朝散大夫、鸿胪寺丞。自己前世在府上得了病,就是此人给医好的,所以见了刘翰非常亲切,没想到回古代逛了一圈,又碰上老熟人了,赵德昭见了十分开心。

    “神医不敢当,在下医术浅薄。”刘翰拱手道。

    “刘大哥高义,你的困境我一定会帮上忙的,不知道刘大哥现居何处?下午我就让府上下人把购买药材拿给刘大哥。”

    “不瞒小哥儿,现下我本欲投奔京城之中的亲戚好友,只不过如今……”刘翰说道此处,说不下去了,他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赵德昭明白刘翰话中的意思,他这是没找到去处,心中十分为难。随即赵德昭心中窃喜,今天自己能碰上刘翰,是在是捡了一大宝贝,但是脸上却浮现寻常之色,忙道:“刘大哥可有甚么苦衷,若是不介意,就往我府上暂住一段日子,我府上有空的厢房,刘大哥可愿意前往,小子还要向刘大哥打扰了不成。”

    刘翰心内是非常愿意的,不过嘴上却说:“这不成,翰难为了,打扰你府上家人了。”

    赵德昭使出一张杀手锏,那就是打亲情牌,却说道:“刘大哥,我娘的身子不好,刘大哥会些医术,能不能去看一下我娘的病症,医好我娘的身子的。”

    “那好吧,病人现在何处?翰愿意前往医治。”刘翰忙说。

    “府上!我们现在就走吧!”随后就拉着刘翰往赵府跑去。

    回到赵府,赵德昭吩咐让下人们收拾了一间空的西厢房,然后领着刘翰往贺氏的房间跑去。

    赵德昭带着刘翰进入贺氏的房间,丫鬟香儿说夫人在后花园,然后赵德昭就让刘翰在房间等候,自己和香儿过去找贺氏去了。

    后花园内,贺氏在侍弄着花儿,开春的时候,百花争艳,花园内都被打扮得像个花的海洋似的,贺氏虽说也是出生在武将家庭,但是哪个女子不爱花,只不过贺氏现在若是凑近了闻花,就会经常打喷嚏,易流泪、流鼻涕、打喷嚏和皮肤发痒,但是自己却浑然不知道。事实上就是后世的花粉症。

    “娘——”赵德昭唤了一声,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昭儿,你这孩子,匆匆忙忙的,作甚?阿切——”贺氏见到自己的孩子,问道。

    “哎呀,我滴娘啊,我给你找了个神医。”赵德昭不由分说,就拉着自己的娘往房间走去。

    “阿切——”贺氏又打了几个喷嚏,心道最近怎么了。

    “娘,你怎么老打喷嚏啊?”赵德昭问道。

    “最近一碰到花就这样。”

    “哦。”赵德昭明白了这是花粉症的原因,然后忽然又想到按摩鼻子的方法,就把这个方法讲给贺氏听。贺氏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古怪的方子。

    刘翰见到贺氏拱了拱身子,赵德昭就说这就是神医了。

    此刻贺氏的病还是老样子,老毛病了。见到自己的孩子带了一个穿得皱皱巴巴衣服的进来了,忙回礼道。

    “夫人,不知道得的是甚么病?”刘翰问道。

    然后贺氏说自己胸闷,刘翰就仔细观察了贺氏的病症,然后说道:“夫人的病症为肺气热,心气次之,肝气凉,脾气温,肾气寒。主要是出在肺气这边。我这里有个方子可以拿去抓药,减轻夫人的气疾之症,但是要根治还得靠调养休息。”

    贺氏听了点了点头道:“肺气,我近些日子问道花的味道,就咳嗽不停,应该于此有关吧。”

    刘翰建议道:“确实,夫人最好离花远些,这对夫人的气疾之病不好。”

    赵德昭在一旁听着,这就是传说中的花粉症吧,也是呼吸道的一种疾病。

    刘翰随后向贺氏建议道一些饮食上的禁忌,如虚寒体质的人应忌吃生冷的食物,肺肝郁热体质的人应禁食烟酒、辛辣燥热的食物。其次提到了一些养生之法,饮食有节,起居有序。

    贺氏在一旁点点头,赵德昭忽然想到自己的娘喜欢花,自己竟然忘了此事,自己太不孝了,于是乎让香儿下去做个口罩,对贺氏说出门时最好戴上口罩,以保持鼻腔的温暖、隔绝外界刺激,这样也能减少花粉对鼻子的刺激。刘翰不愧是神医,能够减轻自己母亲的病症,虽然还不能彻底医治好。

    完事后,赵德昭就派李源昌拿着钱财同刘翰,一起去京城采购药材,下午的时候赵德昭厚着脸要求一同去看望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刘翰不肯,说瘟疫不是一般的症状,非常容易传染,若是一个不小心感染上来,后果就……不是能控制的。恩公的一番好意心领了,翰世代为医,自然知道瘟疫之中猛如地狱的无常。

    此刻心头,赵德昭想到一些现代社会治理瘟疫的方法,他打算以此为依据,跟刘翰说一下治理瘟疫的策略。

第八章 解决瘟疫、规划土地

    现如今已经四月了,天气逐渐温暖,马上要入夏了,水灾过后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一系列问题。虽说去年赵德昭已经向当今天子进献救灾之良策,但是地方州县上毕竟有些地方处理得不是很完善,上次因为是水灾,百姓受灾,有口安稳的饭吃。

    但是这次由于正月的再一次黄河决口,雪上加霜,之前那些百姓尚未安定下来,而地方上的救援力量不够,而天子出征北国,河北之地成为主战场,战乱更加频繁,流民又避战自保,纷纷逃亡开封附近安全之地。

    刘翰和李源昌两个人正要上驴车,这时候赵德昭从府内跑了出来,远远地叫喊道:“刘大哥,等等我。”

    刘翰听说赵德昭也要一起去感染瘟疫的百姓那里,觉得此事兹事体大,而且瘟疫不是小事,好言相劝道:“小哥儿,你如今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瘟疫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的,它不是平常的一种疾病,如果一个不小心感染上了,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就别在这里打扰了,我是怕你万一出了好歹,那我就对不起小哥儿你了,你说是吧。”

    赵德昭自然知晓治理瘟疫,绝非易事,而瘟疫产生之原因为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一般是自然灾害后,环境卫生不好引起的。瘟疫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随影而行。如**、鼠疫、天花、流感等。

    据史料记载,中国历史上经常是十年一大疫,三年一小疫,每次瘟疫都会夺走百姓之生命,所以说一听到瘟疫,老百姓都会惊恐万分,恨不得避之不及,哪有赵德昭这样的,不是医生,也要亲自跑过去看看。但是赵德昭知道瘟疫也是能够治疗的,一些防治措施得当,也是能够挽救万千生灵于水火之中,他自信凭借多出千年的医学知识,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赵德昭遂言之:“刘大哥,瘟疫不是你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今日我正好也去看看那些被感染瘟疫的百姓。瘟疫虽然会传染,但是我不怕,我这里也有一些治理瘟疫的良策,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刘翰摇摇头,他知道瘟疫不是闹着玩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这样纠缠下去,耽搁不得,恐怕那边的病人就会出现事情,连忙这么说:“这……好吧,小哥儿,不……恩公,你说说看。在下听着呢,你能有甚么能够好的治理之策?”

    赵德昭搜刮肚肠,方才在街上就听说了刘翰在治疗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他回去赵府的路上就在一路思考,脑海中涌现出后世许多防治传染病的方案,自信满满地道:“小子这里有一整套方案,请刘大哥洗耳恭听。那小子就说了。这治理一事,首先要做好瘟疫的宣传工作,增强防治疫病的意识和自我意识,若是人群之中出现了疑似瘟疫的百姓,就要隔离开来,不得接触一般人,防止再次传播疾病,随后派郎中来进行治疗,等完全痊愈才好。把感染瘟疫之人的衣物烧掉,这样能够阻止传播……还有在百姓住的地方要撒上一些生石灰,处理每日产生的垃圾和污水,杜绝蚊虫滋生。百姓的饮水要保证干净清洁,勿要喝生水,要喝煮沸开的热水,吃得东西也要保持干净清洁,饮食清淡。每日保持身体的清洁,碰到污秽之物,立即洗手;勿往人多的地方去;保持室内通风;若是出现病人死亡,就要焚烧尸体,避免尸体腐烂导致苍蝇滋生,传播疾病……当然这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功夫,但是对治理瘟疫却大有用处,刘大哥觉得如何?“

    刘翰刚开始不认为赵德昭能够说出甚么治疗瘟疫的法子,但是仔细在一边儿听着就越听越震惊,此刻已经被赵德昭一番言语惊呆了,如此全面的瘟疫防治措施,竟然出自面前一个五岁儿童之口,还是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何况赵德昭一番言语滔滔不绝,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中间都一点都没有停下来,呵呵……简直是妖孽啊,若是孔明在世也想不出这么实用的法子,听得他连连称赞,道:“小哥儿的法子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我的见解大增,我平生还找不出这么全面的方法,你这些法子若是能用,也不枉你思考甚佳,点面甚全。我这就前去这么做。”

    刘翰听完赵德昭治疗瘟疫的法子,就立即要上驴车,却被赵德昭一把拉住衣角。

    “小哥儿,我这是要去治理瘟病呢。”

    “刘大哥你耍赖,德昭也要去!”赵德昭可怜兮兮地盯着刘翰看,“刘大哥听也听了,都觉得德昭的法子不错,怎么忘了方才所言带上德昭了,我没骗你。你放心吧,我不是个毛躁之人,知道该怎么做好防护之策,自己的周全自己护着。”

    “小哥儿我算服了你了,不过待会儿你得离得远远地,前往不要接触那些病人,知道吗?”

    “唔,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

    刘翰此刻已经流汗了,只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们立马出发,那些百姓现在在一个破棚子里。”

    赵德昭、刘翰和李源昌,另外从外面雇了一辆驴车,带上府上几个手脚勤快的小厮,兴冲冲地赶去刘翰所说的那个地方。驴车上的药材太多了,慢慢悠悠地,赵德昭却嫌弃这驴车太慢,可是中原之地缺少马匹,马作为军中物资,是要强令上缴的物品。赵德昭也只能哼哼气,只到日后,一定要大摇大摆地坐着马车。

    驴车之上,赵和刘二人又讨论着治疗瘟疫的法子,刘翰心中默记,时而点头,时而蹙眉,一些他从未听说过,赵德昭却知道那些都是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内的记载,对于刘翰来说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若是此刻车上有纸笔,刘翰定要边听边记,现下就凭着记忆。刘翰回过神来,赵德昭终于讲完了,他对这个五岁小孩子更加佩服了,称呼也变成赵兄弟了。

    半打的时辰,驴车入了那地儿,赵德昭让小厮们吆喝着把药材、衣服、锅碗等东西全部搬下车子,又开始埋锅造饭、煎煮药材。

    赵德昭和刘翰径直地入了破败的棚子。赵德昭适才和刘翰已经做了防护措施,走近棚子之前,有三个百姓出来了,那三人间见到刘翰,又见到赵德昭几人,疑惑地问道:“刘神医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刘翰说道:“今日在街上遇到了赵兄弟,多亏了赵兄弟,若不是他,这药材等物品现在还不知道去何地筹集。对了,你们三个,今日百姓之状况如何?”

    这三个村民摇头道:“今天有几个村民又开始浑身无力,上吐下泻。这一番下来,我们三个又是照顾村民又是出去找食物,所幸村民们算轻微,当初我们三儿那可是刘神医从鬼门关把我们仨儿从阎王殿里救回来的。现如今还未出现村民死亡。”

    刘翰说道:“还好,你们几个不用这么辛苦了,这不食物药材衣服都有了,你们几个先去休息一下,待会儿帮一下忙。”

    三个村民说道:“是,刘神医!”

    此刻棚子内住着大约四五十人,百姓之中大概有十二个已经得了瘟疫,赵德昭连忙吩咐下去,去找了几个人力来,大家在空地上又盖了几处棚户,这样大家住的地方有了空隙,赵德昭让大家伙儿将已经得了瘟疫的百姓都挪到一处棚户,然后让刘神医说了一下防治瘟疫的细节和措施,百姓们书读得不多,刘翰就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描述了一下,所幸百姓都是感激刘神医的大恩大德的,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疑问的都提了出来。一炷香的时间下去,百姓们散去了,他们都去帮忙了。

    棚子外面热气腾瑞,地儿上的泥土已经被烈日蒸烤地快要熟透了,此刻日上正午,若是站在外面,就算身体健康的人晒个久久的,也要晕。赵德昭见到这个情况不好,心里头也在为刘翰捏了一把汗,这么住下去不是个好法子,瘟疫的传播就是这么来的。

    赵德昭转过头去,问道刘翰道:“刘大哥,如今天气快要入夏了,蚊虫滋生,这里打水也不方便,空间狭小,这里人很多,你们有何打算?”

    刘翰伸了一口长气,摇摇头,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赵兄弟,我也是没得甚么好方法,你有吗?”

    赵德昭见到棚子内这么多人,也是愁眉紧皱,土地,这城外不是有么。忽然想到自己城外的那处先皇赏赐的土地,他对刘翰说:“这里住着不是个事儿,这样吧,我在城外有几亩地儿,那儿还未有甚么百姓,等过几天我府上的土地修筑好了村舍房屋,让百姓们搬到那处地儿去。”

    刘翰听到赵德昭这么说,就摇摇头道:“这怎么好意思,你为百姓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他们还未报答,你怎么……”

    赵德昭摆摆手说:“报答,我何尝要他们报答哦,刘大哥,你把我怎么想成只求回报之人。我的意思是我城外土地尚未耕种,人也没有,等房屋修好之后,百姓们不就有个安乐窝了么,何况现下那地儿空着,百姓可以耕种,也能够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他们若是想留下来,我赵德昭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刘翰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一听这个意见不错,暂时就这么办了,他点点头,看向赵德昭的目光又不同了,回道:“赵兄弟,如今就依你之见,这百姓之居住吃食就先交给你了。”

    此刻赵德昭见到刘翰这么说,心里头也放下心来。

    离开棚户,赵德昭回去之后,先把这件事情报给自己的爷爷,赵弘殷听了就说:“先皇赏赐给你,你就拿去用吧,何况你这么做,爷爷也是支持你的,换了爷爷也会这么做,如果有甚么问题,爷爷能够解决的,爷爷也会帮你的。”

    “哦,好吧。爷爷觉得,我做不好吗?”

    “呃……昭儿做事,爷爷当然放一万个心。你去吧。”

    赵德昭派了人力,赶紧往城外土地修筑房屋去了,暂时那些房屋都是参照农舍修建的,赵德昭催了人力,房屋的修建也在有条不紊之中,因为考虑到了百姓的人数,赵德昭眼下也只是修建了几幢屋舍,若是有个水泥啥的,那么房屋修建也是颇快的,只是水泥的制作那是那么简单的,虽然说赵德昭算是半个穿越客人,半个土著居民,但是他一直都在为改变社会而改变,虽说现下这个环境有些压抑,但是赵德昭何尝不去改变呢。

    赵德昭将自个儿关入书房,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捞到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就是农户加商铺方案,也就是说在农户区建造商业区,然后还有一个耕种区,农户家中的收成和劳动成果都是可以拿到商业区进行买卖的。

    赵德昭拿着计划,以及规划在纸上的未来,他雇佣了大批劳动力,那些工人们都在城外土地上风风火火地日夜干着活。

    赵德昭给他们的对待十分丰厚,每日三餐都是从广味楼内捎带出来的,有鱼有肉,都是赵德昭的一番心血,虽然赵德昭的心在滴血,但是他觉得计划成功了,这么一点也就不痛苦了。工人们都觉得为这个主家干活十分痛苦,有鱼有肉的,虽然没有酒,但是都心甘情愿得付出自己的血汗,热火朝天,顶个大太阳干着活,所以工程的质量也上去了,速度也快了许多。

    大概过了半个月,在赵德昭的催促下,城外土地之上建起了几座屋舍,破土完工。赵德昭这几日将广味集团的事情都交给了白孤城,自己和赵匡美就大大咧咧地每日奔去城外看屋舍的修建。

    说道这块土地,赵德昭对他可是倾注了一番心思,自从有了那四五十人百姓即将入住这片土地,赵德昭的一番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他在自己的土地王国上好好地规划了一番,里面有居住区、赵德昭管他叫做“如家”,耕种区,还有一个小小的商业区,商业区名字太俗,叫甚么沃万家。赵德昭暂时也只能这么叫,呵呵,日后的沃尔玛……房屋的风格皆是按照原地区的风格建筑,赵德昭别出心裁的将居民楼改成了上下二楼,不过虽然是木结构的,但是还算好,等待日后水泥的诞生,赵德昭还会将它修改一番的。

    耕种区,现下也只是种植一些本地种子,甚么马铃薯、番茄的外来物种,此刻还在美洲大陆,也要等日后自己派遣大船过去开拓,抢过来,何况自己现下建立船队也是不现实的。

    沃万家内,简单的装饰,虽然还未有商业开户,但是里面的装饰简易中透出大气,这幢建筑物此刻尚未完工,但是看得出来赵德昭的一番心血。自己就是日后自己的商业模式,虽说现下还未开业,但是如后必将崛起。

    居民楼现下已经完工,赵德昭就踏上驴车,往棚户那边赶去,这几日听闻在刘翰的医治之下,那十二个百姓如今已经痊愈,哪像得了瘟疫的样子,赵德昭听说了十分开心,不再感觉驴车那么慢了。

    终于到了棚户区,赵德昭下了驴车,见了刘翰,道:“刘大哥,如今城外的屋舍已然建立,去跟大家伙说一声,日后他们的生活有着落了。”

    刘翰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多亏了赵兄弟的帮忙,才有如今百姓之痊愈,如今瘟疫过去了,全仗你的一番恩德。你仁义之心,万民敬仰。我这就去跟大家伙说说。”

    过了一会儿,百姓都聚集在棚户前,大家伙儿不知道今日刘神医有何事情,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刘翰就跟他们说了,百姓听说了此事,皆嘴巴里塞了一个鸡子似的,目瞪口呆。赵德昭这个时候就走了过来,就说刚才刘神医说的不假,自己确实已经为你们修建了屋舍,此刻屋舍已经建好,大家伙儿就搬进去住吧,大家不要担心,这是免费的,我只不过是为大家伙儿出了一分微薄之力。

    百姓们皆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随后扑通一声,全都跪倒在地上,口中念到:“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这四五十个百姓都对赵德昭感恩戴德,但是赵德昭却说:“你们不要跪我,我年幼,要折寿的。要跪就要跪周皇,这是周皇仁义!日后你们就要靠自己了,我在这里给你们留了耕种的地方,你们要辛苦劳作,牢记大周皇帝陛下的恩德,这一切都是托大周陛下的恩福。如今周皇正在晋阳城下,我们都希望周皇能大打个胜战。”赵德昭这么说不过是表面上做了个文章,若是日后哪日皇帝陛下认为自己是在收买人心,那么自己的一颗大好头颅,怎么禁得住多砍几次。

    老百姓听了就说:“周皇仁义!周皇英明!”

    赵德昭前世在军校训练过,虽然为上过战场,但是知道此刻棚户外面定是有人在偷听,若是皇帝陛下派来的,刚才一番话讲的十分好,若是其他人派来的,勉强说了番子好话。可是赵德昭哪知道那人确实是皇帝派来监视之人,还是武德司之人,赵德昭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惶恐至极,然后长吁一番,自己留了一个心,才让头颅多待了许多时间。

    这时候棚户外边有一个人影,听到里面说的一番话,然后消失了,那人正是武德司派去监视赵德昭的,听闻赵德昭口中称呼周皇仁义,那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也就放下心来,当日武德司的密信往北境飞鸽而去,当晚郭荣就收到了武德司的密信,他翻看密信,道:“这孩子真是个七窍玲珑心,我大周国若是能够多几个这样为国家社稷考虑之人,那么大周国就千年万年,可传万事,如今自己家中只有一子,郭宗训,赵德昭高义,为国家考虑,将来赵德昭可以作为自己儿子的得力助手。”

    百姓们高高兴兴地去了城外居住,但是赵德昭知道,现在他们还得依靠自己,所以赵德昭忽然间就想到了许多东西,觉得有些小事自己可以去试试看,比如这个水泥,还有肥皂的,还有香水其他的,把东西制作好后,让老百姓去街头卖,既能解决收入,也能让自己大赚一笔,互利共赢,赵德昭觉得自己太阴险了。

第九章 肥皂制作、解决生活

    解决了百姓之事,赵德昭十分开心,刘翰也对赵德昭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如今暂时居住在赵德昭府上,一边给贺氏看病,一边在开封找个地方打算开个医馆。

    赵德昭听说了刘翰的事情,就打算出钱资助刘翰开医馆一事,刘翰死活不愿意,赵德昭最终以“悬壶济世”之由头,说服了刘翰,刘翰也只能摇摇头,话说和赵德昭讲理,无任何人能够对付他。

    刘翰和赵德昭合资的医馆开了起来,名为“刘氏医馆”,开在东京城南,和广味楼相隔一个街道,此事挂头之人为刘翰,所以没人知道背后是赵德昭的一手,不过赵德昭不在乎大家知道不知道,最好不知道。

    如今医馆已开,刘翰整日呆在医馆给病人看病,吃住都在赵德昭那儿,后来赵德昭又给了刘大神医城外的一所屋舍,就在那些百姓的屋子周围。

    为什么刘大神医接受了赵德昭的馈赠还能如此淡定,此事后世在博物馆内可以见到第一手资料,资料上记载道:显德元年,帝遇刘翰……刘翰道:“赵兄大义,赠我屋与医馆,又施赠百姓屋舍,大义也。”帝曰:“汝为天下百姓服务,善哉!不过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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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换了四月,如今已经五月初,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这个时候赵匡胤跟随大周天子郭荣在攻打晋阳城。

    此刻,开封城外庄园之内,老百姓高兴地搬进了赵德昭规划的屋舍之内,大家非常开心,当初在河北家中被水淹没,土地亦毁于大水之中,路上碰到了刘神医,亲自为他们看病,还散尽钱财,就把刘翰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不想到了开封,还碰上一个赵小恩公,赵小恩公,年纪更小,却有一颗菩萨心肠,不仅拿来药材,衣物,食物,还为百姓们建造了屋舍,此等仁义,这些百姓都时时刻刻记在心中,打算某天来报答。这边赵德昭分发了一些种子和农具,百姓们高兴地在田地中耕种。

    赵德昭的这块庄园靠近蔡河,水源十分丰厚,看得出来郭威赏赐的还是块沃土。这块沃土之上,现如今建起了屋舍和商业区,赵德昭见到自己的庄园已经初具规模,他打算在庄园内给自己建造一间小小的别墅,未来打算将自己的庄园称呼为恬然居,寓意为快乐地居住的意思。

    如家,这边百姓都已经生活在赵德昭亲手为建造的屋舍之中,男子正在土地上播种,热情洋溢地撒播这希望的种子,种子是五月初栽种下去的,现如今种子已经栽种下去,若是要等收获要秋季了。

    在这短短几个月中,赵德昭也只能向他们提供一些物品,赵德昭如今依靠的是广味集团的收入,来供养这些百姓,但长时间是不行的,老百姓始终是要靠他们自己的,昨天他考虑肥皂制作这一块交给他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古往今来就是这个道理。在后世,赵德昭看到街上那些手脚都没断掉,但是故意装成残废出来乞讨的,赵德昭见到了就嗤之以鼻,这些好端端能够干活的人,竟然如此乞讨,还不如去找份工作,这些人有甚么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赵德昭不得不管这些百姓的吃喝生活,他心中有一股“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之心愿。如今自己有能耐了,他十分愿意去做。

    解决百姓之生活,就从一块肥皂做起。好吧,关于肥皂的制作方法,赵德昭知道一些什么动物脂肪,草木灰等的,其余自己也大概只知道这些,在前世的时候,洗衣液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肥皂的使用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赵德昭暂时把所需制作之材料记载于纸上,打算明天让府上下人们购买一下原材料,亲自鼓捣鼓捣,期望自己能够做出历史上第一块肥皂。

    这时候的富贵人家用的是胰子,也就是澡豆一类的。若是肥皂诞生了,估计要改变许多人家使用一些澡豆的情况,肥皂能够在大周国乃至其他国家都会传播过去。赵德昭知道有许多赚钱的东西,但是这个肥皂他是不在乎被别人剽窃的,自己脑袋瓜子有许多东西,还怕没其他的么。

    第二天,五月初三日,赵德昭吩咐买的东西已经购买齐全,只等赵德昭亲自试验了。

    赵匡美比赵德昭高一个头,但是身上的肉也是紧绷的,却比以前好多了。在现场,他见到赵德昭鼓捣新玩意,也就凑了上去,闭着嘴巴,期待有甚么好东西出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赵德昭操作某物。

    只见赵德昭非常仔细的一个样子,眼神专注,先后把碱面和生石灰分别融入水中,这样就一下子就得到碳酸钠溶液和氢氧化钙溶液这两种溶液,赵匡美在旁边看到赵德昭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水中,亦觉得十分怪异,就问道:“昭哥儿,这是作甚?”

    赵德昭默不作声,依旧专心致志地一副模样,只见他把这把两种溶液混合,这时候产生变化了,冒着汽泡,随后只见生成的碳酸钙变成固体下沉,赵匡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嘴巴成了“o”字形,旁边的李三儿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好似石化了一般,只是奇怪,今日李源昌这小子一直都不在。

    赵德昭只是管着自己,他知道,如今只剩下氢氧化钠溶液。然后赵德昭再把这种溶液与油一起加热并且不断的搅拌。赵匡美站着那边,丝毫不疲惫,随后他惊奇地发现发现油层在慢慢消失,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目若呆鸡。

    赵德昭嘴角笑了一下子,反正他们是不知道,其实这就是油脂与碳酸钠反应的结果,解释给他们听也不知道。

    过了一阵子,当油完全消失之后,赵德昭吩咐李三儿,去厨房拿盐来,自己依旧在搅拌之中,当李三儿问:“小郎君,这盐要作甚?”

    赵德昭就说:“放进去,不要问,问了你也听不懂。”

    赵德昭自己动手,随手将盐撒进去,奇迹出现了,这时候赵德昭的心中好似放松了一下,结果清亮的溶液里竟然出现一些淡黄色的固体,赵德昭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他跟赵匡美说:“小叔叔,我这个就要快完成了,待会儿你试试看,用着怎么样,你就知道了。”

    “好像是吃的,这个能吃么?”吃货赵匡美认为这个是吃的东西,就问道。

    噗嗤一声,赵德昭笑了出来,赵匡美看到侄子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连忙闭上嘴巴,静静地等待下文。

    赵德昭也没在说甚么,他知道这就是最原始最初级的肥皂了。赵德昭让赵匡美闻闻看,赵匡美凑过鼻子,一闻到这种味道,就皱了皱眉眉头,他从来都没闻到这种味道过。不过对于赵匡美来说,如今这块肥皂的味道确实是不太好闻,有股碱性气体的味道。

    等到肥皂都被盐析了出来,赵德昭把肥皂都用大铁勺,放进锅子中煮了起来,因为肥皂的融点很低,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会看到肥皂化为液体,此时此刻,香料和松香已经妥妥地备上了。

    赵德昭是有法子让这块肥皂立即就香,他吩咐购买的香料已经在一边了,此刻赵德昭打开盒子,炼了一些,把松香和香料放了进去,香料自然是增加香皂的香味,松香则可以让香皂更容易起泡。他加入到里面,顿时那股味道就变得香喷喷的,闻得周围的赵匡美和李三儿一阵陶醉,这就是香皂了。

    赵德昭将这个粘稠的香皂搅拌物,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子内,那方方正正的模子,一小格一小格的,这样做事为了让出来的货色都保持一个状态,就好像金砖银砖似的。

    李三儿在一旁不停地鼓掌。赵匡美此刻已经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赵德昭了,他像变戏法一样,把几样不相干的东西混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未见到过这种东西。

    赵德昭吩咐几个手脚勤快、舌头不大的下人们按照方才他制作的一样,制作肥皂。下人们就按照方才那样,制作起来。

    赵德昭在旁边指导着,他让下人们先按照他做的那样,得到一批香皂,然后再让他们制作一批,最后一个环节,不要放香料和松香,最后得到的就是肥皂了。李三儿瞧见自己也能变着戏法,将几样材料做成刚才自家小郎君那样的,他激动地哭了起来,赵德昭见到李三儿哭了,就说道:“你激动个甚?”

    李三儿答道:“我也会变戏法了。哦哦哦。”

    赵德昭鄙视地看了一眼,然后眼睛眯着,拍拍李三儿的肩膀,说道:“以后跟着本少,你也会有出息的!哦,三儿哥看看我的成果。”

    等到香皂冷却后,一个香皂也就做好了,肥皂也做好了。

    李三儿闻闻看这香皂的味道,他觉得十分好闻,闻过觉得不错,下意识就去添香皂的味道,这时候赵德昭噗嗤一笑,制止了李三儿的举动,让李三儿找来一脸盆的清水,然后赵德昭手上随便抹了一下黑灰,自个儿拿起香皂,然后用香皂往自己的手上擦去,手上都起了泡沫,用清水一洗,手上的黑灰都不见了。

    赵匡美、李三儿还有几个下人此刻都瞪直了眼儿。赵匡美忽然间明白此物的用途,也学着赵德昭的样子用了一下,看到此物的神奇之处,他问道:“昭哥儿,此物甚好,不知你打算如何?还有这个是甚么东西?”

    “叔叔,你觉得呢?”赵德昭脸上一脸子的笑容,问道。

    “自然是卖的啊”李三儿答道。

    “你说对了一半,三儿哥,今日怎么不见李源昌这个崽子?”

    “李大娘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今天回家看望李大娘了。”李三儿答道,然后挠了挠头道,“哎呀,我差点忘记昌哥儿,让我向小郎君讨要一点跌打酒。”

    赵德昭道:“李大娘还好吧。去,三儿哥,带上一贯钱,和一罐鸿茅药酒,捎给他。”

    “是,小郎君!”李三儿道,随后去了酒窖,拿药酒去了。

    “昭儿,你还没说这个是什么东东?”这边赵匡美继续问道。

    “肥皂啊,小叔叔,还有我打算建造一个作坊,地点就是城外的如家,你看如何?”

    “这个方案不错啊!作坊就建在城外,也很便利啊。”

    说干就干是赵德昭的一贯作风,关于这个作坊,赵德昭唤作“皂坊”,赵德昭负责肥皂的技术制作,人手刚好是城外如家的四五十个百姓们,他们一边可以在作坊中打工,然后赵德昭付给他们工钱,然后再让府上的下人们或者百姓中的闲置人群去兜售香皂和肥皂。

    老百姓每人都能领到一块香皂,一块肥皂。赵德昭把这两种,肥皂和香皂的作用都告诉了他们,然后他们使用了一下,皆觉得不错。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赵德昭不想把肥皂的制作工艺说出去,而且若是肥皂一问世,必然会有一些人找寻它的制作工艺,因此雇佣了这些百姓,同时也从赵府上调集了一些家丁以及武夫,专门在皂坊四周巡逻,以防肥皂专利泄露出去。

    老百姓感恩戴德都来不及,恩人还让他们有生计可做,在他们眼中,赵德昭简直就是菩萨再世,挽救他们危难之中。

    接着赵德昭就雇佣如家一些闲置的劳动力,将他们收拢起来,为自己短工。百姓因为贩卖香皂和肥皂,得了一笔不少的收入,解决了他们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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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城外,王大娘和他儿子王小牛有说有笑地,从田间地头走过。

    孙大叔此刻正在田间除草,头一直低着,忽然听到河岸边小道上欢声笑语的,好像是王大娘,然后头一抬,见到的正是旺王大娘,就唠嗑道:“王家大妹子,今日发生了甚么事情,怎么这么高兴?”

    王大娘一脸子的笑容,故意问道:“孙大哥,你猜猜看?“

    “俺不知道,王家大妹子,有甚么喜事么?是你家娃娃要娶媳妇了不成?“

    “孙大叔,俺还没找到婆家了。”王小牛一脸的尴尬。

    这边王大娘不请自说:“虽然不是俺家的娃娃小牛娶媳妇,但是你看——”说完,王大娘从袖口中掏出一串东西,在夕阳之下,金灿灿的,呵呵,原来是一吊子铜钱,那铜臭味道此刻是香饽饽的味道。

    孙大叔睁大眼睛,开玩笑道:“这是从哪里‘抢来的?’”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这是卖肥皂得来的钱。”王大娘实话实说道。

    孙大叔早就听说赵小恩公为他们生活的那个肥皂,试问道:“哦,就是恩公的那个吧!”

    “对啊,你浑家不是也出去卖去了,怎么现在还不见回来。”王大娘问道,随后忽然想起甚么,就抱歉一声道:“哎呀,不说了,孙大哥,我要赶回家去了,我家老头子等着我吃饭呢。”说完,扭动着大腰,一溜烟似的,不见了踪影。

    旁边的王小牛就说道:“今日孙大娘也在的,只是这个时候她好像还提着个篮子,走街串巷地吆喝着。”

    这边孙大爷嘴里叽叽咕咕道:“去去去——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婆子,不就是一串铜钱么,赶回去问问我家看。”

    孙大爷听到王小牛的话,道:“哎呀——对了,浑家还在外边,俺得回去做饭去了。”孙大爷就拿起锄头,匆匆往家里跑去。

    王小牛一看孙大爷都回去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跟在王大娘的身后,走远了。

    黄昏时分,孙大爷烧完饭菜,等候着。夜幕快要降临了,就瞧见自己老婆子开开心心地归来了。

    “你这个老婆子,是不是不想回家了,俺烧好饭菜等候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去干甚么坏事去了?”

    “老头子,你看看。”说完她从背后掏出一瓶酒,孙大娘知道自家老头子喜欢酒,一见到酒甚么生气的、不开心的统统滚远了。

    孙大爷问道:“老婆子,今日怎么这么阔绰,哪里来的买酒的钱?”

    随后孙大娘故作神秘,不慌不忙地从袖口之中,掏出两串铜钱,一刻不停地,在孙大爷面前晃来晃去,孙大爷脸上跟笑开了花似的,就说道:“敢情王大娘才一串铜钱,你这一下子把她风头都抢了去。明儿个看她怎么笑话俺们,俺家婆娘就是个会生鸡蛋的主儿,一看就是地主家出生的算账先生。”

    “你个杀才,甚么比喻的,我今日赚了两串,明日说出去就说一串,懂么?”孙大娘大喝一声,孙大爷妥妥帖帖地。

    “哦,是是是。”孙大爷望着自家的婆娘,心道自家婆娘的境界就是高,三四层楼那么高,跟恩公开的那家广味楼一样高。

    第一天,第二天,经过两天的吆喝,香皂之名,已经传开了,一些人家都在试用肥皂盒香皂。

    这边孙家石炭铺内,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一块香皂闻过来闻过去的。

    这两日,如家的百姓都尝到了赵德昭带给他们的甜头,如家他们几个老百姓手里头否有一些钱,打算四五十人凑钱为刘神医和赵恩公出资修建一座生祠。但是后来被刘翰和赵德昭知道了,就拒绝了,老百姓念念叨叨不忘,就在如家建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以此来慰藉他们的心。

    夜幕降临,此刻赵府上正在准备端午节过节的东西。

第十章 端午出游、颜小娘子

    赵德昭让府上下人们将肥皂和香皂送到各家亲朋好友府上,又授其使用方法,众人刚开始对这个物事儿十分怀疑,可是用得久了才发现此物的妙处,而先前都用其他物品代替,如今,绝大多数人都认同了这个新生的事物。

    这两日来,开封城内大街小巷之上,香皂、肥皂之名已经借其名头,给百姓带来了生活上的收入,为百姓谋了福利,让那些北来的百姓钱袋中鼓了起来,也让如家之百姓们都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端午,此举,也让自家的香皂和肥皂产业,传播到了整个东京开封府,赵德昭心中甚是欣慰。

    今日即是端午节,又称为端午日、唐宋时期为浴兰节。唐末以降,讲究贴天师符,家中主人命其匠人合泥作张天师,以艾为头,以蒜为拳,置于门户上,驱逐辟邪。

    一大清早杜氏就命人在大门上插上艾叶、菖蒲,以及泥捏的张天师。如此习俗,赵德昭历经三世,自然是深谙其门道,甚么禁忌都是得注意的。

    而赵德昭起床之后,即在后院打了一套太极拳,缓解一下最近的压力,一套拳过后,整个人舒畅无比,换洗之后,随即打算和赵匡美,李源昌,李三儿出府了。

    恰在此时白孤城匆匆赶来,跟赵德昭说道:“今日,昭儿今日我要和先生去一趟洛阳,这段日子,广味楼要昭哥儿操心了。”

    “哦,杨先生怎么突然要回洛阳啊?”

    “没事儿,他最近想去洛阳看看,说人老了,想回去上个坟。”白孤城道。

    “哦,那你们早去早回,记得路上要照顾先生,他年纪大了,每天都要打太极拳。还有让刘翰去给他看看身子,有无大事。”赵德昭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个没完,一旁的白孤城听了心中十分欣慰,昭哥儿果然是想得周全。

    “昭哥儿,你忙,就不叨扰了,过几日过来再来府上做客。”白孤城说完就回杨府准备回洛阳了。

    这边赵德昭想起让赵匡义也出去散散心,可是赵匡义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府上读书,每次赵德昭都见到他手上拿着《孙子兵法》,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二叔这是逼死人的节奏。赵匡义嘴皮子一笑,说道:“读书好,兵法也好,昭儿要把心思用到读书之上,等哥哥回来了,让他给你找个教书先生。”

    赵德昭摇摇头,道:“先生无用,我还是自我修炼好了。”

    赵匡义白了赵德昭一脸,一副无可奈何之样儿,也就不再说甚么了。

    ……

    随即告别赵匡义,赵德昭几人就去汴水看赛龙舟了,打算借其佳节出去好好散散心,去去疲劳之姿。四个人轻装上阵,步履悠闲,转转悠悠地逛到了汴河附近。

    农历五月之色,天地间绿意盎然,街道之上人群今日挺多的,汴河两岸的柳树已经展开了身姿,清风拂过,柳叶沙沙,摆动万千;河水清清,河水之中的鱼儿都冒出了头,水波微漾,那是看热闹的节奏;隔水相望,街市早早地都已经开场了,早起的食客们都去吃食去了。

    赵德昭几个人坐在街边一家吃食店铺内,点了四碗热腾瑞的汤面,四人不顾主仆的体面,顿时吃作起来,哗哗哗的,四碗业已底朝天,随后又觉得不够,又来了四碗,片刻功夫,露出了白底。四儿腹中已爆肚,撑着身子,慢悠悠地晃荡在河岸堤岸小道。

    几时工夫,人影涛涛如潮,往岸边跑了过来,赵德昭几人被甩在后头,亦连忙上前奔去,挤入了人潮之中,却见原来是汴河上的龙舟已经登场了。大周期间的赛龙舟依旧是很热闹,如今虽说皇帝行辕尚在晋阳城下,但是因其高平之战以后,大周国打出了气势,堪为五代第一战。

    十几个汉子同在一条长条形船上,顺手紧握划桨,看那阵势,观其身姿,皆是上身赤着身子,浑身肌肉虬满,好几艘龙舟,前头挨着后头,赵德昭数了一下,也数不清楚,远处河的尽头似乎也是龙舟结尾,而河道无尽,亦龙舟无穷尽。

    所有汉子都在船头等待开场,那边一身穿红衫的汉子立在河岸上,手里拿着一手旗子,另一边那人候在锣鼓旁。然后一人手中旗子一挥,一人大锣一敲,场面正是开始。

    龙舟上的汉子们得了令,挥舞手中木桨,龙舟如一条快箭,倏忽在河中向前冲动起来。

    前头挨着后头,一刻不停地在汴河中划水赛舟,继续前行,倏忽嗖的一下,从桥洞下穿过,不见第一艘龙舟的身影。好个热闹,周围百姓群起鼓掌,有叫好的,有拍手的,还有静静伫立桥头,脸色悠然地望着,虽说北方战事纷起,奈何百姓之豪情依旧,佳节之美妙妙不可收。

    看了半日的龙舟赛会,赵德昭亦感觉心中之疲惫,两眼困顿,整个身子都往前倾去,一旁的赵匡美、李源昌、李三儿看到了,连忙去拉。

    “昭儿(小郎君)!”赵匡美、李源昌、李三儿喊道。

    “没事儿,最近甚是觉得疲惫,休息一下,没大事。”赵德昭回过神来,心中一片感激之情,最近恐怕是要亲自操劳一番了,奈何自己尚不过是个五岁小儿,整个酒楼集团若是自己接手,恐怕是要作死的节奏,今日若不是被赵匡美、李源昌、李三儿拉住,自己恐怕就要掉进河里去了,一不小心就要去见屈原祖宗,弄得好也就是湿个衣裳。

    整个龙舟赛事十分热闹,赵德昭四人高高兴兴地看完了龙舟,调转街头,往街上随便逛逛,最后打算去广味楼看一下最近的生意。

    忽然之间赵德昭见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围在卖糖人的周围,好似熟悉,然后那女孩买过一串糖人,付过钱,随即转过身来,看到了赵德昭几个人,道:“真巧,在这里见到昭哥儿你们了。”

    赵德昭关切地问道:“绾儿,怎么买糖人么?“

    “对啊,这家大叔的糖人做得不错,样子也甚是好看,见了不免喜欢,就买了一串,找哥儿,你要不要。“

    赵德昭说道:“我还是不要了吧!”

    随即看了看周围,赵德昭又说道:“唉?绾儿,今日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么?怎么不带个下人,你这样独自一人出来是很危险的。”

    颜沐绾一脸尴尬,支支吾吾道:“呃……这个么。”

    事实上,颜沐绾他爹爹最近让她学女红,她十分不乐意,他爹说将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省的整日里去街上溜达,行事谈吐完全不像是个女孩子家的模样儿,颜沐绾执拗不肯,偷偷摸摸从府上溜出来的,今日恰巧碰见赵德昭他们几个,也就十分开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却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对赵德昭说明,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赵德昭也只道小孩子贪玩,估计是出来玩耍的,只是身边没个下人看着,确实危险,这年头人牙子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拐去,何况是后世呢。

    赵德昭也就不问了,就说道:“绾儿,你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吧,不然很是危险。”

    “恩,那好吧,一起走。”颜沐绾一个小姑娘跟在赵德昭的后面,这几日烦心之事都已经被颜沐绾抛在脑后了,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地,然后一起去了城南的广味楼。

    前面四人加快脚步,可是后面颜沐绾身着裙琚,赶不上四人的步伐,她欲赶上前头四人,可是裙裾的下摆太长了,她想提起裙裾,可是忽然想到父亲的一番话,说女孩子家要像个女孩子,也就端庄起来。走着走着,路上颜沐绾一不小心,忽然之间崴了右脚,一下子吃痛起来,“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赵德昭几个人停下脚步,然后往后面看了一下,只见到颜沐绾坐在地上,双手抚着右脚。

    赵德昭跑过去,问道:“绾儿,怎么了?”

    “昭哥儿,你们几个男的,走的太快了,绾儿后面跟不上,不小心崴了脚。好疼——”颜沐绾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在打着转儿。

    赵德昭见到了,低下身子,就取下绾儿的鞋子和篾子,那里果然是肿了起来,一大片的,赵德昭一不小心碰到颜沐绾的伤口,她吃痛起来,他就说:“绾儿,看这个样子,你是走不了路了,要不我背你吧。”

    “这个……就不麻烦昭哥儿了,我自己能走。”颜沐绾说完强忍着痛,可是没走两步,身子差点跌倒,多亏赵德昭一瞬间扶住了她。

    “绾儿,你还是不要勉强了,我背你吧。”赵德昭说完,弓下身子。

    “唔,好吧!”颜沐绾就伏在赵德昭的身后,从小到大,只有府上的下人们和爹爹亲人们背过,今日伏在一个男子的身后,心里却感觉美美哒,昭哥儿是个好人,是不是爹爹说的以后的好男人啊,若是以后嫁给昭哥儿了,那么自己淑女不淑女也就无所谓了。

    赵德昭辛亏是练过武艺的,背着颜沐绾在街道之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颜沐绾见不好意思,就让李源昌背,李源昌心里头那个乐呵呵的。不一会儿,五人就到了广味楼。慧如秋与她小姊慕容芷月远远见到了,就起身相迎接,道:“东家,四郎,昌哥儿,三哥儿,你们都来了!”

    然后见到李源昌背着一个小女孩,道:,东家,她是?”

    “这是孙家东主的外孙女,颜小娘子。”赵德昭介绍了一下。

    “颜小娘子好!”

    “你们两人好!”

    随后五人都进去了,往二楼上去,赵德昭从二楼柜子中拿出一瓶子跌打酒,给颜沐绾的脚上擦了一些,擦完之后,赵德昭顺便去楼下询问广味楼最近的生意情况,李源昌和李三儿就在酒楼开始充当打杂的伙计。

    赵德昭下了楼,忽然想起白孤城今日早上跟自己说他要去一趟洛阳,和杨凝式一起去的洛阳。赵德昭十分头疼,看来自己又要亲自出面打理偌大的广味集团了,最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自己也不周全,看样子要召开一下广味集团会议,顺便完善一下整个体系。

    颜沐绾看着赵德昭下楼了,目光注视着他,然后转过头,心里一阵暖意,脸上红晕阵阵,又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坐在凳子上发着呆。

    这时候赵匡美瞧见她的小女儿姿态,戏谑道:“呦,性格直爽的颜大小姐,今日怎么了,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呃……你是不是皮痒实了,找打,看招!”颜沐绾登时从凳子上起来,可她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起身之时,那只右脚落地了,如触电一般,她吃痛地收回脚,狠狠地瞪了赵匡美一眼。赵匡美心道不好,这颜大小姐虽然身受重伤,可是那耐力值却不减万分,就算受伤了,赵匡美自信也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乎赵匡美连忙转过头,目光注视着窗外,窗外人马不断,叫卖声此起彼伏,嘈杂万分,可是赵匡美的心头确是安谧,眼神出神,心头却在想别的事情,忽然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日上元节,那日蔡河之边,那个小娘子十分有趣,十分有趣,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她。

    “让你们就等了——”这时候赵德昭从楼下走了上来,双手插在背后。

    “昭哥儿,你去哪儿了,这么久。”颜沐绾嘴里嘟哝着。

    赵德昭一脸尴尬之色,方才不过是离去一小工夫,不过事情繁杂,也确实是招待不周,随即道:“呃……我不过是去楼下片刻,哈哈,让你们久等了。今日我做东,你们要吃甚么,随便点。”

    颜沐绾笑道:“恩,今日本小娘子,要一饱口福!”

    赵匡美回过头,听到颜沐绾的话,就回了一句,道:“吃货——”

    赵德昭不管这两个人方才怎么回事,笑道:“哈哈。”

    随即赵德昭拿来菜谱,点了几道酒楼的镇楼之宝,吩咐金六福上菜,三人就坐在包厢内,尽情地吃着美食佳肴,颜沐绾自从上次吃过酒楼的饭菜,已经好久都未吃过可口的食物,所以一见到满桌子的菜肴,就顾不得礼,直接开动嘴巴和手,一副饿了好久的模样,而赵匡美确是吃不厌的样子,比颜沐绾稍微好上一点。而赵德昭见怪不怪了,他小心翼翼得伺候着二位,反正都是吃,自己可是细嚼慢咽,不似狼吞虎咽,少不得还得说他们慢慢吃,这整个广味楼都是自个儿的,免费的,若是吃不完,再打包回家。二人看了对方的吃相,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饭桌之上,吃吃喝喝的,过了许久,一大桌子菜都被消失个一干二净,赵德昭蓦然回首,心里却在想着,这二人都是吃货投胎啊,若是今日自己没有开这家酒楼,估计自己是要被他们吃穷的。

    这边这二人,手摸肚子,一副若是肚子够大,还能吃的样子。赵德昭回过头来,此刻瞥见他们圆滚滚的肚子,一下子掩饰不住笑容,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真是服了二位了,你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瞧你们现在这副模样还能走路么,今日要不要雇个车子啊!我估计这个车子都要被你们压垮了。”

    颜沐绾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赵匡美的肚子,忽然间也大笑起来,而赵匡美则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方才一番作战,此刻间诸如美食都入了肚肠。这三人只好休息片刻,各自心怀心事,不再言语。

    下午申时许,赵德昭觉得日子确实不早了,就打算雇俩驴车,送颜沐绾回府。颜沐绾却是心里头愁云惨淡,回去之后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幸好自己右脚扭伤了,赵德昭见到不放心,亦在身边充当护花使者,颜沐绾也就放下心来。

    在驴车慢悠悠地回去之后,终于到了颜府。赵德昭此次尚是第一次见到颜府,颜府大门,装饰精美,果然气派,果然是大户人家。这时候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外,见到赵德昭从驴车之上背下来自家姊姊,也就跑上前去,欲要从赵德昭身上出手。

    “姊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

    颜沐绾见到这自家沐官儿剑拔弩张的样子,也就说道:“沐官儿,不要冲动,今日多亏赵郎君了,若不是他出手,你姊姊我怎么回得来,还不快谢谢人家。”

    “多谢赵郎君!”

    “没事儿,你姊姊伤了右脚,车子上有瓶子跌打酒,你去拿来吧。”

    “哦!”那个叫沐官儿的小孩子正是颜沐绾的亲弟弟,此刻他从车上拿下一瓶子跌打酒,随后来到门口。

    “对了,姊姊,你今日偷偷溜出去,我现在已经瞒不住了,爹爹此刻火气很大,你就不要顶嘴了。”

    赵德昭把颜沐绾从背上放到台阶之上,然后就说:“绾儿,怎么了?”

    颜沐绾眼睛眯着,笑着说:“呃……没事儿!多谢昭哥儿仗义!今日劳烦你了,改日再请你过府一聚。”

    然后赵德昭也就没再问甚么,转过身子,回到了驴车之上。

    这边颜府台阶之上,颜沐官道:“姊姊,那个赵郎君何人啊?姊姊平日里都是欺负别官儿的,怎么他不是啊?”

    “你搅和甚么,我是那样的人么,谁说我欺负你了,你这个孩子啊。赵郎君可是个……呃……很好的人……不对,是个非常好的人。”

    颜沐官一脸黑线,由于年纪小,不知道姊姊话中的意思,也就不去听了,随后唤来府上的小厮,扶起颜沐绾进府了。

第十一章 一屋不扫、何扫天下?

    按照惯例,每日中午前都会有丫鬟去颜沐绾房间打扫屋子,可是今日几个丫鬟却没见到自家小娘子,然后将此事匆匆上报老爷与夫人。颜老爷听说了此事,特命府上下人、丫鬟去搜查。颜府之内,颜老爷、颜夫人一下子站着,一下坐着,焦急万分,这个小孩子真是不省心的灯。

    颜哲徽摇摇头,他一大早右眼一直都在跳,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只道是迷信,不堪相信,可是如今他匆匆赶往女儿的房间,见到女儿的房间内没人,然后问府上的下人、丫鬟们,都说没有见过,然后又问了宝贝儿子,宝贝儿子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随即颜老爷就知道这丫头偷偷溜出府门,自己儿子也参与此事,遂赶紧叫来府上的小厮们去城里找寻小娘子的下落,平常爱逛的地方恨不得拆个三遍,愣是没找到人,颜夫人坐在胡凳上,偷偷地抹着眼泪,一旁颜哲徽絮絮叨叨个没完,叹道:“都是你个不懂事的娘们,宠坏了女儿,如今女儿不知去了何处?又不是生死未仆,你个丧门的扫把星。“

    颜夫人怔了怔,随即说道:“我早说过,女儿不愿意学女红,你就是偏要她学,女儿的性子难道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么。”

    颜夫人心里头担心自家女儿莫不是被人牙子拐了去,被卖了,随即又让人去青楼找找看,无果。颜夫人伤心之下,几度昏厥,府上下人们都进进出出的,颜家上下都乱了套一样。颜老爷颜哲徽,唉声叹气的,不是怒就是悲。

    这时候却见这边一个小厮赶紧进来,兴高采烈的样子,道:“老爷,喜事儿。小娘子已经找到了,如今正在回房间的路上。”

    “甚么,绾儿回来了,颜四你去把那个逆女叫来。”颜老爷颜哲徽一副高兴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头那个愤怒啊,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训斥一番,再也不能教她胡乱了。

    “是,老爷。”颜四退了下去

    “老爷,待会儿你就不要跟女儿怄气了。”颜夫人苦苦相求道。

    “我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从小到大尽给我惹祸,她这是要把颜家上下都弄个鸡犬不宁啊!好好的浴兰节都让她搅和了。“颜哲徽道。

    ……

    隔了一会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颜沐绾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绾儿,拜见爹爹。”

    “你还有脸回来啊!”此时颜哲徽背过身,看着堂中的书画,随即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头来,却见到女儿的脚上裹了一层布,心中疑惑,看了十分心痛,却说道:“你这是作甚?好好的脚怎么伤了?”

    “爹爹,今日多亏赵兄弟,我在街上不小心崴了脚,多亏赵兄弟送我回来。”颜沐绾说道,不过她的脸上一脸喜悦,看在颜哲徽眼中却是一番不一样的心思。

    却听到颜哲徽说道:“你口中的赵兄弟是谁?现在还在外面么,我当面要好好谢谢他。”

    颜沐绾道:“赵兄弟送了我回府,现在业已离开,若是要谢谢他,改日我邀请他过府,如何?”

    颜哲徽见到女儿好像有些懂得人情世故,也就说道:“绾儿,此事甚好,改日请他过来,我要当面谢谢他。”

    “恩!”

    ……

    那边送了颜沐绾回府,赵德昭就匆匆去了城南广味楼,今日恐怕要很晚回去了,一来一去甚的麻烦,赵德昭对赵匡美说:“小叔叔,今日昭儿可是要很晚回去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赵匡美回道:“不急,一起回去吧,反正回去都没事情可做,倒不如在这里看你做事情,我也好好学习一番,怎么样,好吧。”

    赵德昭嘟哝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若你要从商,恐怕祖父听到了,要用刀枪架在我脖子上的,虽说我只是个甩手掌柜,可是广味楼基本上都是我在暗中操作,这等子事情,你还是不要从事了,若要玩玩,就和我一起合开一家甚么的铺子,我保管你囊中金钱滚滚而来。”

    赵匡美问道:“也对,昭儿觉得你小叔叔能开甚么铺子啊?”

    赵德昭戏谑道:“青楼,赌场……呃……这个我也不知甚解,还是慢慢合计,反正你现在才九岁。等此事有了眉目,就能浮出水面了。不急不急,你若是无事干,就在一旁看着我怎么做,也好学学,我现在是琐事缠身,白孤城去了洛阳,原本我就是个参谋,现在要当司令了。你能帮我分担一些么?”

    “这个……参谋,司令……我尽量做做看,做的不好,不要见怪,不然我的心里面会愧疚的。怎么,昭儿想好没,今晚让我做甚么?”赵匡美觉得自己现如今已经长大了,自己比赵德昭年长四岁,可是每次看到赵德昭都辛苦万分之样,心中觉得自己是个残废,帮不上忙,也就问问自己的侄子看,哪里能帮的上的,也好差事于他。

    赵德昭摇头晃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道:“万事从小事做起,小事情大学问,不如今晚就扫个地、擦个桌子如何?若是让你洗碗,估计柴房内的锅碗瓢盆都要被你洗个稀巴烂了。你觉得意下如何?赵公子。”

    赵匡美听赵德昭方才之言是要与他扫地擦桌之事,心中极不情愿,委屈道:“诺,你这是嫌弃你小叔叔不会做事?怎么交给我这个差事啊!其他没啥好的事情了么?”

    赵德昭回道:“事情有一大堆,但是有些事情十分棘手,你现在可能一下子也不能适应,不如做个小事情,帮帮忙。但是我觉得吧,一个人要从小事做起,比如擦桌子和扫地,这两样东西,它也是一门学问,做事情从简单到难,这是一个过程,没有人能一下子干大事。汝岂知,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若是寻常之事情皆不去做,何能安身立命,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是此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赵匡美一脸黑线,心中有千万只蜜蜂在飞:“……”

    赵德昭忽然转过话题,道:“要不,你今晚就去实习吧!”

    “甚么是实习啊?”赵匡美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也就不知所云。

    赵德昭一脸头大,解释了一下甚么是实习。

    赵匡美晕晕乎乎地听完赵德昭讲的话,说道:“好吧,现下,我就去实习了。昭儿,能教教我么?”

    赵匡美已经彻底败给了赵德昭,孰知人家是个万人劝,道理狂,这世上哪人孰能有此大道理,唯赵德昭一人。

    “可以,那我说了啊…..”赵德昭立马让赵匡美下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给了他一块抹布擦桌子,然后告诉他,有客人离场散去了,方能擦桌子。赵匡美点点头,表示听懂了,他的认为和赵德昭的认为确是不一样的。

    “祝你实习愉快,小叔叔!”赵德昭把赵匡美推出去了。

    赵匡美打扮齐全,就等社会实践,他走下楼去,一边望着楼上笑眯眯的赵德昭,心中十分不乐意,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要履行。赵匡美闭着眼睛,所幸就这么着了,反正还有赵德昭擦屁股呢。

    今晚上刚开始的时候,赵匡美做的时候也犯了几个错误,未等到客人离席,他就起身,拿起一块抹布,就去擦。那客人还算不知道擦桌子为何意,认为是广味楼之服务周到,心中十分舒畅,看来是对客人的服务更加周到了,也就没甚么表现了。楼上的赵德昭往下看去,就皱皱眉头,那眼神是多么的犀利,看得赵匡美都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碰到这样的客人算是好运,若是其他注意餐桌礼仪的客人,恐怕要离席弃桌而去了,不过那客人最后还给了赵匡美一两银子,二文铜钱,这个确实是不可思议啊。赵匡美刚好就碰到这么一位,那客人一身长袍,头戴文士帽,举止十分文雅,从容不迫,明显是个文人雅客。可是见到赵匡美拿着一块抹布,身子也不弓着,一直都候在桌子旁,他就皱皱眉头,心中想到:这广味楼打从哪里找了这位一位傻不愣登的伙计,客人明明在吃食,他却在一旁候着,难道是嫌我没有打赏与他。

    这位客人从钱袋里掏出一文钱,然后给了赵匡美,道:“伙计,这是赏给你的!”

    赵匡美楞了一下,随后看到这个客人给了他一文钱,他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基本上主人打赏给下人的,下人都应该收下,他这么一想,也就收下了。但是收了人家的钱,他却是依旧站在客人身边,没离去席位。

    这客人也就纳闷了,心道我不是打赏了你一文钱么,怎么还不退下,是不是嫌弃我打赏的不够,他脸上觉得无光,一文钱说出去也挺丢人的,也就从口袋之中再掏出一文钱,说道:“小二,这是给你的一文钱,现在没事,你退下吧。”

    赵匡美接过一文钱,道:“客官慢吃,小子我恭候在一遍,静候客官。”

    那客人见赵匡美还未离开桌子边,他左顾右盼,随即起身去了服务台投诉,自从赵德昭设立了这服务台,进来吃喝的客人们都知晓了这一奇葩的存在,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适应,不知道什么是投诉,后来有人就这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了一下,可是把他侍候地服服帖帖,安安稳稳的,他觉得非常满意,后来告诉了另外一些食客,慢慢地大伙儿就都知道了。而后广味集团成立,这种模式也就传开了。可是如今年复一年,又能在广味集团旗下的酒楼之内都能见到此种模式,众人也就熟悉了这一事物,久而久之,亦被其他酒楼借鉴开来。

    这位客人投诉的是赵匡美的服务态度,他觉得这个小儿又呆又傻的,服务不周,然后服务台的服务生听了客官的投诉建议都面面相觑。他连忙告诉这位客人,那小二是东家的叔叔,今日在酒店内打工实习,还是头一遭干活,是来历练的。那客人听说实习二字,也就十分惊奇,敢情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也出来干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己头一遭听说,看来这东家的思考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这般,广味楼能够屹立京城之中不倒,想必就是此理了。又见到这公子爷能够屈尊来到酒楼打工也算一怪事了,当下也就不再继续投诉。

    这时候,这位客人也就回到了桌子上,继续吃食,他边吃边打量身边的那个新来的“小二”,随后他吃完了,掂量一番,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赵匡美。赵匡美见到一两银子,心花怒放的,觉得那人出手怎么这么阔绰,打赏下人都是一两银子,也就笑着收下了。若是赵匡美知道服务台那边的人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说他是个贵公子,恐将引起他呵呵呵了。

    这位客人想的是,如今能够给这位公子爷一锭银子,说不定日后自己再次来到广味楼吃食,此楼必定会给他打上一个折扣,他这么一想,也就水到渠成了,给了赵匡美一两银子,希望日后能够打个折,端个情面。

    这边赵匡美一脸喜色,他把银子放到口袋之中,然后等待这客人,不一会儿此人终于离席,他紧张有序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筷盘子,然后用抹布把残羹冷炙都扫入木桶中,随后收拾好碗筷,端了进去,不过赵德昭未让他刷碗洗筷,这个是明智之举。

    楼上的赵德昭心中十分纳罕,这位客官出手也忒阔绰了吧,打赏人都是一两银子,看来这是个大主顾,日后必定好好迎接,他也在心中暗暗记下了那人的模样。

    赵匡美抬抬手,弯弯腰,做了一会儿就疲惫不堪,满是劳累。赵德昭望着楼下的赵匡美也就笑了笑。

    就这样赵匡美等候着客人们离去,然后收拾餐桌……

    ……

    到了晚上,快要打烊时分,客人离场,赵德昭从楼上下来,眯着双眼,盯着赵匡美上下左右瞧瞧,他说道:“刚才见你擦桌子的时候,有一位十分慷慨的主顾,打赏了你一两银子,两文钱啊,真是下的手去。”

    赵匡美拿出袖口中的一锭银子,在赵德昭面前晃了晃,道:“哥儿,今日也是拼了老命,赚了不少钱,总算有花销了。”

    赵德昭戏谑道:“不错,昭儿看好你,你就是个极品小二哥,在小二届打开一片天地,到时候哥看好你哦。”

    赵匡美笑道,随即回过神来,“昭儿取笑了!哎……甚么叫在小二届混,你叔叔我是这样的么,就这点出息么,大侄子。”

    赵德昭找回到了话题,说道:“好好好,我不取笑于你,唉,说说看,今日头一遭实习,觉得如何?是不是体会到赚钱的辛苦了。”

    赵匡美满腹牢骚,“确实啊,我低声下气地站在客人身边,还拿着一块抹布,擦擦擦……”

    “擦擦擦……明日你就出名了,抹布也是这么擦的么,我不是跟你说过等客人离去后在擦的么。”

    “我不是这样做的么?”

    “我表示对你无语了,你不应该一直都站在客官身边,那样不好,你应该入内,察言观色,等到那客官付钱离身之时,才能从里面出来,不然就是无礼了。唉——”

    “原来你说的是那样啊,可是我这不是得了一两银子了么,今日也有一个很好的开场白啊!”

    “这个我不不清楚,客官的一时喜好,都凭他做主,这个算是让你碰上运气了。”赵德昭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知道了,就要好好地笑话一番了,不过后来赵德昭确实是知道了,他没说甚么,既然自己叔叔开心,真相就不重要了,“你今晚的表现不错,好好表扬一下,甚么时候请客啊?”

    “请客?”赵匡美疑惑道,“我在广味楼请你吃一顿,我请客,你付钱,这是跟你学的。”

    “呦,学我,甚么时候学的。”

    “昭儿,莫要取笑,最后还不是入了你的口袋么,所幸你请你付钱。”

    ……

    一直等到子时,终于打烊了,街上已经打起了一更,广味楼内,这边收拾好桌椅,最后赵匡美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场面了。而赵匡美也收拾好了打扫任务以及擦桌椅任务,埋怨道:“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一杯水都没有。唉——”

    “清水送上,辛苦了,么么哒——”赵德昭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道。

    “水真甜!”

    “……”

    赵德昭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坐在椅子上,头低了下去。

    今夜端午之夜,没能在家中陪伴亲人,确是不应该。收拾完广味楼,两人就驱了驴车,夜幕中归家了。

    驴车之上响起了鼾声,花了些时间,回了府,赵德昭洗漱之后,沉沉睡去。

    二更天了,空气中闷热潮湿,天气跟变了脸色一般,远方天边的雷声不断,似乎要下雨的赶脚了,然二人都在各自房间内熟睡,根本听不到声音。

第十二章 颜府招待、德昭赴会

    翌日清晨,赵德昭早早地就起床,随后去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浑身畅通,一气呵成,沐了浴,换了身衣裳,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昨日,赵匡美已经在广味楼做杂工做了一个晚上,赵德昭怕赵匡美不过是寻常的说说先生、做做后生。

    赵匡美昨夜想通了,他打算这一个月打算先去广味楼实习,所以一大早也就起床了,随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赵德昭上了驴车,马不停蹄地赶去城南。

    赵德昭他们刚出了街,拐过一个街巷,这时侯颜府的车马已经停在赵府门前。颜沐绾拉开车帘子,随后翘着一只脚被下人扶着从车上下来,见到李三儿伫在门口,她喊道:“三儿,你家郎君呢?”

    李三儿向前指了一下,随即说道:“颜小娘子,我家小郎君与四郎君刚上车,此刻不再府上,他们坐了车往城南去了。你这真不凑巧,他们这个前脚刚离开,你后脚就拜会,兴许你这会儿去追他们或许能够追得上。”

    颜沐绾自言自语,叹了口气:“怎么偏巧又出去了。”

    片刻之后,又言:“唉……三儿,多谢你了,我们走了告辞!”

    李三儿挥挥手道:“颜小娘子,慢走。”

    颜沐绾赶紧上了马车,朝着城南方向奔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赵德昭他们此时正在车上,赵问道:“小叔叔,你确定接下去这个月都去广味楼实习?还是……”

    赵匡美毫不坚定地答道:“那是自然,我说出去的话,我是一定会履行我的诺言的。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赵德昭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叔叔,不错嘛!有些长进了,嗯,说得不错,你记住伱今天说的话,加油!”

    赵匡美点点头,“嗯”了一声。

    车子向前开,这时侯后面的驴车终于赶上来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女孩的头颅,她朝看前头的车子喊道:“昭哥儿,我是绾儿,快停车——”

    赵德昭好似听到后面的声音,随即掀开窗帘子,见到颜沐绾探出头来,随即让车夫停下车子,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说道:“绾儿,你怎么来了?有甚么事情?”

    颜沐绾拉开车帘,说道:“昭哥儿,昨日多亏你了,回去后我把事情的来源去脉给爹爹说了一下,爹爹让我今日请昭哥儿过府,物意感谢于你。”

    赵德昭不好意思,说:“你难道专门为了此事而来,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绾儿,你爹爹太客气了!你爹也真是的,我这不是要去城南酒楼么,要不改日吧。”

    颜沐绾不悦道:“今日都已经说好了,你这能不能先去颜府,我爹这人极好面子,你不去的话,是对他老人家的不尊重。”

    赵德昭心中想到甚么叫对老人家的不尊重,明明是你这个小娘子邀请于我的,只不过酒楼中的事情也不是怎么紧急,自己脱身一会儿,也就这样罢了,随即想到先去看看再说,也就答应下来,让赵匡美一个人先是去了广味楼,自己则上了颜沐绾的车子,去了颜府。

    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去颜府了,前世明明记得没听过什么东京城中有甚么颜府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历史也已经被自己改变了一些,就是连白孤城这个名字也没听到过。

    偌大的颜府伫立在开封城北,还是相当不错的一处建筑,虽然比不上红楼梦中描述的那样子,但是还是绰绰有余的。当赵德昭的眼光再次打量这座府邸之时,此刻车子已经停靠下来。

    颜府上下人们见到自家小娘子的车已经停在府门前,连忙从台阶上下来,上前去撩开车帘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搀扶她下车。

    颜沐绾下了车,车内探出一个人头,下人们这时候又见到从车子中出来一个小男孩,正是昨日送自家小娘子归来的那个小郎君,也就客客气气的样子,忙侍候。

    “你们去通传一下我爹,就说我爹要见的客人已经带到,此刻正欲往大厅。“颜沐绾道。

    “是,小娘子。“

    赵德昭当下没说甚么,而是跟着颜沐绾进入颜府,迈过了大门门坎之后,正门进去抬头就见到一面影壁,整个影壁都是用青砖垒成之,上面雕刻着一句话:“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赵德昭一瞥,随即心中感叹道,这几句话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要自己身体力行,历练起来,就不简单了。在《论语》中孔子赞叹颜回生活不易,因为他生活在“一箪食“,“一瓢饮”,物质生活是如此艰苦,住在陋巷之中,破屋里。任何人处于这种环境,心里的忧愁、烦恼都吃不消的,可是颜回仍然不改其乐。今日若是换做赵德昭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在享受到物质极其丰富的现在,怎么能回到贫困之时。

    赵德昭看了此言,心中明亮起来,虽说如今日理万机,但是自己也是一定要坚持住的,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富贵,何况颜回呢。

    赵德昭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颜沐绾的身后,然后穿过一片悠长的石径,苍翠欲滴的人工小竹林,鸟鸣阵阵,清澈的水池中初露荷叶,风吹过水面,又有金鱼随波逐流。

    但是赵德昭忽然想起影壁那句话,却觉得此地好似没有印证那句话,也就摇摇头。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厅前,厅堂及阙下亦多有阶基,亦用矮柱以承阶面,柱与柱之间刻水平横线,殆以表示砖缝。

    大厅内,柱之高者,其高仅及柱下径之三点三六倍,短者仅一点四倍。柱上或施斗拱,或仅施大斗,柱下之础石多方形,雕琢均极粗鲁。然四周之窗棂以斜方格为最普通,间有窗棂,另作成如笼,扣于窗外者。厅内装饰简单,布局一般,虽然简朴,但是粗犷、大气。赵德昭随着建筑的起伏而变换目光,随之目光停留在此建筑之上,它留有汉风遗韵,完全不像是唐风五代风格,看来颜府的装饰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啊,开口赞道:“不错!”

    颜沐绾站在一侧,然后笑了笑,道:“昭哥儿,这处厅堂不甚雅致,甚是粗略,让你见笑了,如何称得上一个不错啊!”

    赵德昭没有回答颜沐绾的话,他随即注视到在厅堂主上之榻前方桌之上,放着一卷书籍,赵德昭往近了看,上面写着《颜氏家训》这四个大字,赵德昭欲要翻看书中的内容,却觉得十分不妥,未经主人的允许,私自翻看,此举实为不礼貌,赵德昭也就收了看书的念头,静静地站在厅内,等候颜沐绾她爹的到来。

    随后忽然想到《颜氏家训》这本书应该是颜之推记述个人经历、思想、学识以告诫子孙的著作。共有七卷,二十篇。分别是序致第一、教子第二、兄弟第三、后娶第四、治家第五、风操第六、慕贤第七、勉学第八、文章第九、名实第十、涉务第十一、省事第十二、止足第十三、诫兵第十四、养心第十五、归心第十六、书证第十七、音辞第十八、杂艺第十九、终制第二十。

    赵德昭大概也知道《颜氏家训》的一些内容,上上辈子,自己的父皇就逼着自己度读过里面的内容,也就笑了笑,看来这本书还是集天地精华于一身。颜沐绾见到赵德昭这般,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二人静候厅内。

    那边主人见到厅堂内客人来访,正是昨日女儿在外面崴了脚,送回来的那个赵贤侄,就匆匆赶来,表示当面感谢。此刻赵德昭听到背后有铿锵有力脚步声进来,转过身子,然后

    见到面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竹枝袍子,腰上悬着一块羊脂玉,头系着玉簪子,仿佛魏晋时期的名流佳士气,赵德昭料想此人即是颜沐绾的父亲,刚要去拜会。

    这时候颜沐绾开口叫了一声“爹爹!“

    赵德昭就知道眼前之人为她父亲,于是乎见着时,弓了弓身子,行了一礼道:“颜伯父好!”

    颜哲徽见到面前是个五六岁般大的童子,与自己的女儿年纪一般大,但是还是十分懂得礼貌的,也就如一个父亲见到孩子那样的口吻说道:“你就是绾儿口中的赵贤侄,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能出手相助,颜某在此感谢赵贤侄的帮助,亦不知道这位赵贤侄如何称呼?”

    “爹爹,你们坐下来聊着吧!要不我先出去了!”颜沐绾说了声,立马走出厅内,却在门外一处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德昭接道:“让伯父称赞了,小子名赵,德昭,尚未有字。”

    颜哲徽听到赵德昭这三个字,德昭,德昭,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可是随即一想,又是一脸不置信的样子,他先前听绾儿的外公说过,孙家石炭铺的合伙人就是广味集团的董事长,广味楼的东家赵德昭,上次给予岳父的那些蜂窝煤和煤饼炉,极是好使,正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如今不过五岁上下,却能将原本立于世上的东西奇思妙想,稍微改作一番,推出一些新事物,这颗小脑袋中藏着怎么样的聪明才智,如今因为这些已经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商业神童,而自己时不时地还去广味楼去吃食美味,一番饮啄,甚是痛快!

    颜哲徽以前只是听过,今日能够得见亲身,也是醉了。颜哲徽笑了笑,道:“我听绾儿的外公说起过,原来小兄弟就是那个神童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赵德昭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然后说道:“伯父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孩子,不是伯父口中的神童,伯父不要这么说。”

    颜哲徽又问道:“赵贤侄家中如何?”

    赵德昭一听怎么扯上自己的家世了,也就见一些平常之事情,说道:“伯父,小子家住城东,祖父为将官,父亲带领禁军,如今随天子亲征,身在晋阳城下。家中还有两位叔叔。”

    颜哲徽一听赵德昭的祖父和父亲都在军中为将,也就肃然起敬,道:“赵贤侄果然是出生于官宦世家!果然有大家风范!“

    “我这……”

    颜哲徽在朝中做官,然后朝中有些大臣又收到前线的奏报,称周国大军在巴公原击败汉国、辽国联军,如今已经将刘旻打个落花流水,将刘旻死死困在晋阳城中,如今周国皇帝亲率大军围攻晋阳之城,应该能够将汉国给攻打下来,然后俘虏汉国皇帝。

    只是东京开封城中的百姓官员都不知道,如今晋阳城下已经成为胶着之势,而汉国刘旻求助于辽国,辽国又出兵南下,杀了史彦超,晋阳之势如今只有五成的把握,不是输就是赢。

    赵德昭令尊又是天子身边的近臣,好像听说在巴公原上,赵父救驾,将汉国刘旻残军,逼回北方。赵匡胤又是禁军中的一名武将,此番救驾,待回到京城就要升官加爵,如今赵府年轻,赵德昭亦年轻。

    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才人,将来一番功业,必定能够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前途无量,何况赵德昭和自己岳父还是合作伙伴,想必也是站在颜家这边的。

    颜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是从安史之乱之后,颜家为大唐社稷做出了许多牺牲,一个半世纪前,凛冽的寒风夹带着沙尘,呼啸着、撞击着门窗,不断发出沙沙沙的嘶吼和声响,摇动着、摧残着庭院中那棵古槐。

    粗可合抱的巨大躯体战栗着、抖动着,枯枝儿不住咔嚓咔嚓地折裂着、跌跌撞撞地坠落着。颜杲卿、颜真卿等亲族在安史之乱中为了国家社稷而献出了生命,颜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颜氏子孙如今人脉凋零,自己业已在朝中为官,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

    颜家虽然不想做门阀,但是颜家肯定是要立足于这个世界上的,他们的血液之中流淌这先贤子弟的血液,自己若是能够得到赵德昭的相助,颜家就能够振兴。而且自己女儿若是能够有这么一个夫君,也是她的幸福。

    只不过如今两个人皆是小孩子,这样一想,颜哲徽随即自嘲地笑了一笑,自己这么想不过是随便想想的,但是赵德昭这个人自己是一定要笼络的,尤其是赵德昭发挥出来的价值。

    哎呀,我这也是杞人忧天啊,为了颜家,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算计。

    若是赵德昭知道颜哲徽这么想,恐怕讪然一笑,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被人家相中,成了颜家的乘龙快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今日到底是中了甚么神秘头彩……可是颜哲徽看中的是赵德昭的才能和财力。

    这时候颜哲徽开口问道:“赵贤侄往后有甚么打算么、打算继续操持商人之业,还是将来去考个举人,中个进士!”

    赵德昭眯了眯眼睛,道:“家中父老希望我考个进士出来。”

    “哦!”颜哲徽打探道,“赵贤侄大才啊!”

    “不敢……”赵德昭感觉到后面的一些话他都觉得是颜哲徽在故意问的,回答起来也都不是很诚心。

    ……

    厅内颜哲徽和赵德昭二人相谈甚欢,这时候赵德昭忽然八卦道:“方才我有一个疑问,只是不知道伯父能不能解答,颜伯父父乃颜回后人乎?”

    颜哲徽眼光之中,忽然现出惊讶之色,即刻掠了胡子道:“这个……赵贤侄的观察力不错,你是怎么观察到的。“

    “我适才经过影壁,见到孔子称赞颜回之语,又见到桌上的《颜氏家训》,就认定无疑了,我也不过是猜策。”

    颜哲徽道:“不错,赵贤侄,我颜家确实是春秋颜回的后人,唐朝颜真卿后人!”

    “敬仰敬仰!原来如此!没想到能够见到颜氏后人。”赵德昭笑道。

    ……

    两人交谈一番之后,已经在厅堂之内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快要到正午,赵德昭顿时觉得腹中饥饿难当,忽然想起酒楼的事情,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叹道:“颜伯父,如今我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马上就要吃食了,不如先去用餐。”颜哲徽笑眯眯得要求赵德昭用过中餐。

    “也好!”赵德昭觉得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觉得疯了,这大叔真怪,也只是期望饭后能够脱身,他隐隐约约之中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头,他方才从颜哲徽的眼神和语气中,顿时觉得,此人十分不简单,不知道他在做何打算。

    午饭之后,赵德昭也就辞别了颜哲徽。

    赵德昭对颜沐绾就说了句:“绾儿,我有事情先回去了。若是有空,改日再说。”

    颜沐绾道:“昭哥儿,你有事情先去忙吧!绾儿打扰了。对了你如果去城南的话,我让车夫送你。”

    赵德昭道:“那怎么好意思?”

    “今日是我打扰你了。”

    随即赵德昭出了颜府,坐了人家的车子去城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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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宋武功介绍:
五代十国末期,天降圣人,军校青年赵德昭穿越后周,再世成为赵匡胤之子,人会在同一条沟里翻两次船?不!且看帝子赵德昭,如何扭转乾坤、一统华夏!后世云:天宋武功、大道德昭。天宋武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宋武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宋武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