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艾泽拉斯冒险指南TXT下载艾泽拉斯冒险指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艾泽拉斯冒险指南全文阅读

作者:小白兔乖乖     艾泽拉斯冒险指南txt下载     艾泽拉斯冒险指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撕裂者营地

    统一了思想的一行人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最终决定由玛斯雷先去摸一遍。因为逃跑的那几个逃兵,撕裂者营地的兽人肯定已经有了防备,贸然冲进去,并不是一个多好的选择。

    “小心点,他们肯定会有术士,想想我们来时路边的那些烈焰小鬼,”迪亚戈拉住了变形成猎豹的玛斯雷,警告说,“那么营地里就少不了能看破隐形的基尔罗格之眼!”

    玛斯雷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往山谷那边走去。十几步之后,这头猎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迪亚戈斟酌了一会,还是把关海法派出去作为接应,以防万一。

    要说迪亚戈最不想面对的敌人,恐怕真的要算术士了。这些痴迷于黑暗力量与恶魔学识的施法者是游走于混乱与黑暗的噩梦,他们贪婪成性,操控邪能,玩弄灵魂,召唤恶魔并与恶魔签订契约以强化自己,追寻来自扭曲虚空的邪恶力量。

    或许他们的攻击力算不上太强大,但他们的法术绝对诡异而恐怖。他们知道如何挖掘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即使那些恐惧你自己也从未意识到过;他们精通如何使用阴影能量抽取你的血液,并从中汲取你的生命和魔力;他们清楚怎样能使敌人达到最深切的痛楚,即使并不致命,仍然能让人痛不欲生,丧失反抗之力;他们甚至可以悄悄的把恶灵或者腐蚀之种寄生在敌人体内,令其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诅咒而死;更恐怖的是,对于术士来说,死亡并不意味着可以得到解脱,他们有的是办法把对手的灵魂折磨的死不如生;而且这些披着人皮(或者兽人皮)的恶魔很难被杀死,那些最强大的术士甚至知道如何保存自己的灵魂,以达到事后死而复生的目的。

    如果可以选择,迪亚戈是绝对不愿意招惹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家伙的。不过,黑石氏族从来不以出产术士而闻名,即使在黑手·布莱克汉统治时期,他们也只是以力量与钢铁称雄于世。所以,不受重视的黑石术士们往往得不到多少资源来提升自己,他们大多水准低下,远不能和暗影议会的大术士们相提并论。撕裂者军团的术士更是如此,这些半吊子更加悲催,来来去去就只会有限几个法术。

    过了一会,两只豹子还没有回来。迪亚戈有些沉不住气了,打算也摸过去瞧瞧情况,但温德索尔阻止了他这么做。

    “沉住气,年轻人,耐心是一种美德。”元帅老神在在的说道,虽然他自己也每隔几分钟就往山谷那边瞟上几眼。

    时间就在这样枯燥的等候中过去,直到半个小时后,就在迪亚戈彻底失去耐心之前,两只豹子一前一后的跑了回来。

    “那个营地里人并不多,而且很安静。”玛斯雷在地上画了幅地图,然后在上面比划着。地图很潦草,勉强能算个示意图,不过迪亚戈和温德索尔倒是都能看得懂。前者是因为前世对艾泽拉斯任何地方的地图都相当熟悉,而后者则更是看过更详细的军用地图。

    迪亚戈抬起头,和温德索尔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肯定是个陷阱,那些兽人自作聪明,搞得有些过头了——没有那个营地能在溃逃的同袍返回之后,还可以保持安静的,不炸了锅才怪呢。

    而且为了引诱他们跳进去,兽人们甚至都没在周围的山坡上布置岗哨,不得不说,对于拥有猎人的冒险者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怎么办?”听完了玛斯雷的讲解,迪亚戈问道。

    “突袭,一次直截了当的碾压,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了。”温德索尔老道的说道,要解决这种军事方面的麻烦,他最有发言权了。

    “好,那我们就这样干。”迪亚戈赞成道。谨慎小心是好事,但过分的谨慎小心却会变成胆怯,他可不想矫枉过正。再说了,这个撕裂者军团在黑石兽人中也只能算二线部队,他们最好的军队都在黑石塔攒着劲等着和黑铁矮人开战呢。

    既然做了决定,他们开始往山谷内走去。他们并没有走在一起,迪亚戈是沿着山脊线背着撕裂者营地的一侧前进,玛斯雷是躲在阴影中潜行,而温德索尔则是踩着叮咣作响的步子,沿着大路径直向前。

    迪亚戈是第一个到达预定位置的。与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燃烧平原不同,这条山谷已经开始出现植被了。虽然大树很少,多是些高矮不平的灌木丛,但已经足以为他提供足够的遮蔽了。而且这里的地表也不是细碎的粉尘与沙土,而是混合着砾石与岩块的乱石堆,倒也不用担心扬起的沙尘会暴露目标。

    他从背后取下步枪,开始做战斗前的准备。他潜伏的这个山坡距离营地大约有二百米,正好在步枪的最大威力射程内。

    现在的情况和灼热峡谷时不同,那时是伏击,以有意打无心,而这次几乎是强攻,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做好了准备的术士有多么恐怖。

    他端起枪,目光透过准星在营地内来回移动着,寻找着目标。

    这是个**型的兽人营地,它坐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谷地之内,只在朝东方向有个峡谷出口。没有木石建筑,只有一些半蛋形的兽皮帐篷,这些简陋的帐篷用木制框架支撑着。看来兽人们也只是打算把它当作临时营地,或许打进赤脊山地区之后,他们就会搬走。

    他在帐篷之间的空地上没有看到一个兽人士兵,这些撕裂者军团的士兵们应该是正躲在帐篷或者营地后面的大山洞里,等着他们踩进陷阱。

    就在这时,他看到营地入口处,一身蓝白相间甲胄的温德索尔走了过来。他没看到玛斯雷和关海法的身影,但他能确定这两头豹子肯定已经在营地里面了,或许就在那个角落里等着发起攻击。

    迪亚戈确定那些兽人肯定也知道了温德索尔的到来,但他们都没有现身,可能是在等敌人全部跳进坑里来。说实话,迪亚戈真的很怀疑,兽人到底喝的是深渊领主之血,还是浆糊?

    “圣光与我同在!”元帅大声怒吼道,然后,他提起盾牌,向着离他最近的帐篷发起了迅猛的冲锋,既然那些鼠辈藏在里面不出来,那就把他们驱赶出来吧。

    只是轻轻一撞,那顶帐篷的木头框架就碎裂开来。坍落的兽皮像一床大被一样把埋伏的兽人兜头蒙在了里面。他们像土拨鼠一样在里面挣扎着,蠕动着,但这些兽皮结实而坚韧,一时半会哪能从里面逃出来。

    他们挣扎了一会,终于有人想起了手中的武器,利刃割破皮革的声音接连响起,但就在他们把这些破口扩大到足够容人钻出之前,温德索尔的攻击降临了。

    温德索尔手中的剑是暴风城制式单手剑,但这把看似普通的武器在他手中却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威力,在他手中,这把单手剑锋利而致命。

    兽人们在他的剑下惨叫着,哭喊着,血花溅射,溅在篷布上,如同鲜花般鲜艳。

    元帅如同飓风般攻击着,他每一次挥剑都会怒吼出声,每一次戳刺都会发出如雷般的咆哮。

    “去死吧,怪物!”

    “肮脏的绿皮怪!”

    渐渐的,兽皮篷布下的兽人停止了挣扎,变的悄无声息,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流淌着,染红了整面篷布。

    温德索尔平复了一下呼吸,在篷布上抹了一下剑刃,然后转过身,从容地看向营地里的方向。

    就如他所期望的,更多的兽人从其它帐篷里,从岩洞里,从乱石后,从树丛中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埋伏地点蜂拥而出。他们终于意识到,如果不能解决眼前这个强大的人类,他们也就不用等其他敌人出现了。

    温德索尔放眼看过去,眼前乌压压的一片。但这些兽人和他之前从见过的都不同,他们的头发高高的扎在一起,好似鸟冠或马鬃一样。他们虽然同样体型巨大,有着粗壮的臂膀和结实的大腿,但远不像他们在黑石山的同族那样装备精良,他们身上不穿盔甲,仅有束带,护肩和一条破破烂烂的短裤,脚下踏着一双草绳编成的鞋子。他们青绿色的皮肤上布满刺青,大部分人的耳朵、鼻子、嘴唇、额头甚至是**上都穿着小金属片或是看起来像是骨头样的东西。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野蛮面对狂热,闪亮的铠甲面对狂野的纹身与穿孔,兽人们强壮,粗暴而疯狂,但温德索尔却拥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经过千锤百炼的技巧,不止一个兽人在面对他的攻击时仓惶败退,看上去反而像温德索尔一个人包围了数以十计的兽人。

    温德索尔用盾牌轻巧的拨开一个兽人挥舞过来的斧头,斧刃在盾牌上划过,划出一溜火星,但在那个扑过头的兽人重新找回重心之前,元帅的单手剑早已割破了他的颈部动脉。温德索尔退后了几步,保持着和兽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倒在自己剑下的兽人了,但人数的劣势不是高超的战斗技艺所能弥补的,越来越多的兽人围了上来。

    一缕鲜血从他耳后淌了下来,流进铠甲内衬,那道伤口是一柄粗劣的长矛留下的,但那长矛的主人也早已经倒在了他的剑下。他感觉自己累极了,就仿佛有成吨的石头压在他背上一样,可他仍然稳定的举着盾,严严实实的保护着自己的侧面,手中的利剑摆出进攻的姿势。

    周围一片宁静,几乎所有的兽人都被他吸引过来了,不过德鲁伊和猎人仍旧没有发动的迹象,但他仍然对自己的队友们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这两个年轻人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事实也的确像他想的那样,就在他显露出败象之前,两头凶猛的野兽从兽人背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头黄豹和一只棕熊。它们配合的默契无间,玛斯雷像一个真正的野兽那样攻击着——用爪拍击,用牙撕咬,用巨大的身体发起冲撞,关海法在他的身旁策应着,用锋利的尖牙和爪子从兽人身侧和背后攻击他们的要害。

    兽人们惊慌失措的转过身,面对他们新出现的敌人。但腹背受敌的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这波猛烈的进攻,几乎眨眼之间,他们就要面临崩溃了。如果没有什么变数,失败看上去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就在这时,迪亚戈终于看到了他苦等已久的目标。就在离岩洞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看上去不同寻常的兽人从那树后绕了出来。

    “终于出现了!”迪亚戈一阵兴奋。他一直没有发起攻击,等的就是这个家伙。这是个绿皮肤的兽人,皮肤的颜色比其他兽人要鲜艳许多,他穿着一件红色的法袍,脚上穿着布鞋,身份看上去比普通兽人要重要一些。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种族,施法者总是高高在上,孤僻不群。在他的身后,一个浑身冒烟的小鬼不安分的来回蹦跳着。事实上,这也是迪亚戈发现这个兽人术士的原因——他的恶魔仆役太拉风了,想看不到都难。

    迪亚戈微微的移动了一下步枪,把前护木架在一个条形的石块上,以使射击更加稳固。然后一股奥术能量从他体内流出,通过枪机灌注进弹头内。

    那个兽人并没有继续移动,而是站在树旁眺望着打成一团的人群。但是当他摆出那个弯腰探头,弓步屈膝,双手在腰侧摇动的熟悉动作时,迪亚戈立刻就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以艾露恩之名!”迪亚戈喃喃念道,然后扣动了扳机。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那个兽人就仰天倒下了。没有在身上加持法术护盾的他完全无法抵挡灌注了奥术能量的子弹,这颗子弹几乎整个掀飞了他的头盖骨。

    而令迪亚戈感到惊奇的是,术士的恶魔仆从并没有在他死亡之后继续攻击,与之相反的是,这个烈焰小鬼甚至取消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火焰箭,捡起落在还粘着头皮与脑浆的头盖骨。在下一刻,它的身体变得电光般闪烁不定,虚无透明,迪亚戈发射的第二颗子弹甚至穿过他的虚影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敲出一团木屑。

    迪亚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个拎得清形势的伶俐小鬼显然对奴役自己的术士没有任何好感,更不要说给他复仇了,而且它返回扭曲深渊的时候还自行筹足了薪水——在有关恶魔的传说里,头骨与灵魂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术士的灵魂,下场显然不会有多美好。

    现不过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迪亚戈回过神来,看向撕裂者营地里黑石兽人们。解除了术士的威胁之后,如释重负的他开始放心大胆的收割。

第五十八章 基沙恩下士

    迪亚戈稳定而快速地射击着,一个又一个黑石兽人倒在他的枪下。在这个距离,他并没感觉到什么不适,感觉就像前世在老家铲玉米秸秆一样,轻而易举,喝水般简单。

    接下来的战斗结束的异常迅速。没有人能在激烈的肉搏时还能防备远处飞来的子弹,更重要的是发射这些子弹的人还打的非常准,几乎每次枪声响起,就会有一个兽人倒下。而且之前很多兽人目睹了术士的失败,领袖的倒下使他们更加陷入了恐慌,当有几个兽人终于绷不住而逃跑时,他们的战斗意志完全崩溃了,但更多的兽人没有选择跟着逃跑,而是丢下武器投降了。对于没有萨满的黑石士兵们来说,这种行为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这些兽人不少,大概得有二三十个。

    尽管恨不得要杀光他们,但迪亚戈发现自己还是无法下手杀死俘虏,战斗时杀人是一回事,而面对面的杀死一个毫不反抗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他们之前做了什么。或许温德索尔会有办法的,因为当年兽人战争胜利时,联盟也面临过同样的难题。

    “我需要一个向导!”站在蹲坐的兽人们面前,迪亚戈用人类通用语说道,虽然他不懂兽人语,但是他知道这些俘虏当中肯定有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果然,一个兽人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

    “您要去哪里?”他畏惧的说道。他的通用语说的很蹩脚,但勉强能听得懂。

    迪亚戈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营地后面的山洞。这个隐秘的岩洞被兽人们命名为撕裂者之石,但在人类当中,却不为人所知。

    兽人明显松了口气,这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看得出来,他很害怕迪亚戈说出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来。那样的话,他就失去用处了——那可不太妙,因为对于兽人来说,失去利用价值的俘虏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丢给座狼做食物。

    “您跟我来。”他恭敬的说道,然后带路往山洞内走去。

    迪亚戈一行人跟在他的后面。

    关海法被留在了营地里看守俘虏。它慵懒的趴在地上,眼睛微眯的看着兽人们。但没有一个兽人认为这只看似温驯的大猫好相处,它的凶残在刚才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颗散发着氤氲微光的金属牙齿,即使最厚实的皮甲都无法阻挡它的穿刺。

    岩洞里并不黑暗,因为兽人同样没有黑暗视觉,所以他们在岩壁的缝隙里插了一些火把,把这里照的还算明亮。不过味道就不怎么样了,火把上浸润的动物油脂在燃烧时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把整个岩洞都熏的臭气熏天。

    “里面还有人吗?”迪亚戈在兽人身后问道。他把步枪背在背后,手里提着左轮手枪,在这种逼仄的狭窄空间里,长武器并不太好用。

    “没有了,营地里所有的士兵都在外面了。”兽人慢慢的回答道,他的人类通用语现在终于通顺点了,但仍然有些生硬。

    “你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迪亚戈突然问道,他注意到这个营地里的兽人总共才五六十个,远不是一个军团该有的数量。而且许多帐篷都是空置的,它们的居住者显然并不在这里。

    “在……”兽人沉吟了一下,但迪亚戈立刻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脑后,并搬起了击锤。击锤移动时发出的“喀”的轻响在岩洞里分外清晰。迪亚戈能感觉到这个兽人全身都变得僵住了。看来他的枪给这些绿皮怪物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虽然这印象并不怎么亲切。

    “你只管撒谎,但我能保证你只有一次机会。”他冷酷的说道。

    “我说,我说,他们都去了石堡要塞,军团长说拿下了那里,我们就可以控制整个赤脊山区。”兽人忙不迭的说道。人类总是能在生死关头爆发出巨大的潜力,看来兽人也是如此——他的人类语说的急促而流畅,磕巴都不带打一下的,唯恐迪亚戈手一抖,把他送进地狱。

    这个残暴的种族从来只敬畏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软弱和哀求在他们面前永远得不到同情。

    “好了,继续走。”迪亚戈收回枪,插进枪套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温德索尔,后者显然也听到了兽人的话,他原本就忧心忡忡的脸更加的苦大仇深了。

    岩洞狭长而幽深,到处都湿漉漉的,一条小小的暗河沿着洞穴蜿蜒流动,在洞穴的最深处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潭。迪亚戈一边小心着脚下坑洼不平的路面,一边警惕的看着前方。但山洞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因为潮湿,兽人既没有把它当做仓库,也没有住人,实际上,他们是把它当做一个临时的监狱来筹备的,但现在显然还没投入使用。在里面兜了一圈后,迪亚戈并没有找到那位被俘的下士,除了一个散发着邪能气息的祭坛。这个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焦黑的骨头和牙齿,以及贝壳,草人之类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看来应该是那个被他杀掉的兽人术士的财产。

    一无所获的迪亚戈有些沮丧的往山洞外走去。

    “难道来晚了?”他有些低落的猜测道。在他的身后,玛斯雷和温德索尔默不作声,他们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以为他在搜索溃兵,以防生变。

    “我想我们得离开了,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站在洞口,温德索尔催促道,他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蹲着的兽人俘虏们,“这些绿皮怪我们可以交给湖畔镇的所罗门镇长,我想他肯定很乐于听到这个好消息的。”

    但就在这时,一个人类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元帅阁下,是您吗?”

    迪亚戈霍的回过头,往山谷的葫芦口那边看去。

    他惊奇的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正站在那里,好奇的往这边张望着。他穿着一身暴风城制式铠甲,额头绑着一条红色的头带,一手挽着橡木圆盾,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柄战刀。这不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约翰·j·基沙恩下士吗?

    这个发现令他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个节奏啊?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发现自己视力依然很可靠。就在这时,迪亚戈突然意识到,这是黑暗之门开启后的第二十一年,而不是二十五年,黑石兽人刚刚入侵赤脊山,这里的局面还没崩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而且看这样子,这个联盟士兵也还没有被俘虏,他所属的第十二军团b连也没有被击溃。

    迪亚戈脸上感到有些烧得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搞出这么个大乌龙来的,但好在他没和温德索尔和玛斯雷说过这件事,不然丢人丢大了。

    “约翰?”温德索然也有点意外,“你们军团不是驻扎在石堡要塞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石堡要塞正在遭受攻击,元帅阁下,我们是被派出来袭扰兽人后方的小部队。”基沙恩激动地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行了个军礼,恭敬的说道。他转过身,把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随着这口哨,迪亚戈他们看到四个人类从周围的山坡上露出头,然后沿着山坡滑了下来。

    这四个打扮各异,但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但当他们来到温德索尔面前时,却非常激动,有的眼里还噙着泪花。

    “元帅阁下!”他们整齐的站在元帅面前,敬礼道。

    “b连……”温德索尔目光游移,眼神依旧在四周的山坡上张望着。

    “别找了,元帅阁下,b连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基沙恩有些低落的说道,“当我们听说您被俘虏的时候,我们整个军团就出发,打算去救您,但我们在黑齿营地和兽人们大干了一场,损失太大,不得不撤了回来。”他赧然说道,看上去很为没有坚持下去而羞愧。

    “正确的选择,不然,恐怕整个军团都要损失掉!”温德索尔赞同道,他看上去很为这个军团长的选择感到高兴。

    迪亚戈和玛斯雷自动的和这几个因为故旧重逢而激动不已的人保持了距离。他们看上去有很多话要说。虽然迪亚戈从来没当过兵,即使加上前世也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这些士兵和老上级之间的感情,那是无数次一起战斗流血积累下来的,是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一种信任与兄弟情谊。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些人很快就结束了交谈。几个人类士兵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向你们致敬,两位勇士,向你们的为暴风城所做的贡献致敬。”基沙恩下士庄重的行礼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感激与羞赧,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来酬谢这两个人,“我可以想象把元帅阁下从暗炉城救出来有多艰难,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责任才对。”

    “为了国王的荣耀。”迪亚戈连忙回礼道,身为人类的一员,他虽然还不清楚自己这具身体属于那个城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乌瑞恩国王的名义下为自己的种族效力。

    “为了联盟。”玛斯雷简洁的回礼道,作为一个按暗夜精灵,他为维护这个联盟作出的这一切都无可指摘。

    “约根森向您致敬。”这时候,另一个人类走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暗色的铠甲,背后背着一柄雪亮的长剑。他严肃的以手触额,行礼道,他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冒险者,这两位勇士所做的一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得出来的,即使在历史书里都值得大书一笔了。

    “卡克拉尔向您致敬。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兄弟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第三个人走过来,豪爽的说道。他是个狂暴战士,有着一头银发和一个帅气的马尾,**着上身,腰间挂着两把冒着绿光的战斧,那是斧刃掺加了瑟银的标志。

    “那些绿皮怪物也没讨得了好,他们的伤亡是我们的两倍。”他突然有些没头没脑的说道,但迪亚戈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他看上去仍然对基沙恩刚提到黑齿营地的那次战斗耿耿于怀。

    “丹弗斯向您致敬,愿圣光与您同在!”一个全身黑甲的人类优雅的行礼道,他背着一面圆盾,盾牌的中间雕刻成骷髅图案,一把闪亮的银锤挂在他的腰间。这是一个来自北郡的圣骑士,全身都散发着圣光的味道。

    “向您致敬,我得说你们挽救了暴风城最后的希望。”最后一个法师打扮的人类男性弯腰行了个斯文的学者礼。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法袍,手里提着一柄镶着硕大红宝石的法杖。这让迪亚戈有些吃惊,因为事实上,和游戏里“术士多如狗,法师遍地走”的情况完全相反,艾泽拉斯的施法者并不多,只有那些最充满智慧并且严格自律的学徒才能够走上法师之路,此外,天赋的限制和施法材料的昂贵也决定了施法者的成才率。在赤脊山地区,只有伊尔加拉之塔有施法者的存在,而且这座塔里的法师们据说还和黑石兽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很是有些不清不楚。

    而且,即使在艾泽拉斯这样超自然力量普遍存在的世界,法师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他们的强大只是相对于普通战士来说,他们在战场上的威力更像重炮,但远做不到核弹洗地,毁星灭斗的程度,而且他们也并不是没有缺点,一个疲惫的耗尽魔力的法师,甚至连最蹩脚的盗贼都未必打得过。当然如果他们准备充分而且还呆在自己的法师塔里的时候,法师确实是无解的。

    所以得知一个小小的五人小队里面居然有法师存在的时候,迪亚戈很是有些难以置信,而且颇为警惕,说实话,他对伊尔加拉之塔的法师可没什么好感。

    “我师从艾尔文森林阿祖拉之塔的塞欧克瑞图斯大师,事实上,我加入b连是还肩负着老师交付的其他任务的。”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和敌意,法师温和的解释道。

    迪亚戈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阿祖拉之塔和伊尔加拉之塔之间的宿怨,这个梅森纳应该是被他的老师派到赤脊山监视伊尔加拉之塔的动静的。

    ……

    注:好多书友提到了时间轴的问题,我也意识到了,并且在努力弥补,但人力有时尽,有些实在弥补不了的地方,大家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哇哈哈~~~

第五十九章 驰援

    在一番寒暄之后,冒险者和b连的士兵们也熟悉了起来,相处起来也颇为融洽。

    “能看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基沙恩崇拜的看着温德索尔,他有些担忧元帅的身体状况,但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你们一路长途跋涉,马不停蹄,又结结实实打了一仗,现在一定累坏了。现在都快中午了,你们也还没吃过午餐吧?我们这就去准备午餐,在你们用过餐之后,你们在这些帐篷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他扭过头,示意约根森去打扫营地里最大的那顶兽人小屋。

    “不需要,我的下士,”温德索尔拒绝道,他看了看天色,往山谷外走去,“不管我们多么疲倦,都还不能休息。我们必须现在就出发,午饭可以路上吃干粮。石堡要塞顶不了那么久的。我也了解托德曼上校,他不会后退,更不会投降,我将会和他并肩作战!”

    基沙恩有些无奈的执行了元帅的命令,只好从一个小山坳里牵出坐骑。凑巧的是,他们藏马的地方和迪亚戈他们藏的地方并不远。当看到迪亚戈把自己的科多兽牵出来的时候,他们很是惊羡了一会。

    在整理好鞍辔之后,他们翻身上马,踏上了驰援石堡要塞之路。

    至于营地里的这些兽人俘虏,则被交给了一支和基沙恩他们一起来的湖畔镇民兵小队。虽然不像正规军团的士兵那么训练有素,但是押解这些解除了武装的兽人,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待这些侵略者的命运将是苦工和劳役,以弥补他们对人类造成的伤害。

    不过温德索尔并没有让民兵们把兽人俘虏押往湖畔镇或者是石堡要塞,而是带往北边的摩根岗哨,因为前两者正面临着战火的威胁,这一路并不安全。

    当他们离开撕裂者营地的时候,太阳正悬在天空正中,烈日的光芒笼罩着赤脊山赭红色的土地,给它染上了一层黄金的火焰。他们沿着那条往南的道路前进,穿越整座山脉,两侧是陡峭耸立的山壁。随着他们的脚步,这座山脉变得越来越低矮,越来越平缓,最后变成了连绵起伏的丘陵。

    这时候是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经过五个多月的漫长跋涉,迪亚戈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赤脊山的土地,从这里一直往南,就是人类的国度。对于一连穿越了荒芜之地、灼热峡谷和燃烧平原三个不毛之地的迪亚戈一行人来说,这里简直宛如天堂。

    这里天空蔚蓝洁净,地面绿草如茵,往远处望去,一眼就能能看到远方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湖面。

    队伍继续前进,他们担心太晚抵达,于是以加快了速度,偶尔才会停下来休息。这些产自东谷伐木场的的良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属上乘,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撕裂者营地到石堡要塞的路非常远,即使快马奔驰也要用去超过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迪亚戈骑着科多兽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这头高大的坐骑可以使他可以很远就能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赶到通往湖畔镇的大路与通往石堡要塞的道路交汇处的时候,天空终于暗淡了下来,即使是暗夜精灵的黑暗视觉,在这种天色里纵马奔驰也有些看不清了。为了防止马失前蹄,反倒欲速不达,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扎营。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五个小时路程,但前面仍然还有超过一半的距离。他们在一处干燥的坡脚扎起了营帐。由于他们不熟悉四周的状况,因此也不敢生火,只是黑暗中嚼裹了一顿冷冰冰的干粮。

    今天是月亏之日,白女士和蓝孩子都没有现出身影,没有了它们的掩映,壮丽而璀璨的星辰点缀在低垂的夜幕之上,仿佛触手可及。这种清澈瑰丽的夜象在满天尘霾的灼热峡谷和燃烧平原都是看不到的,前世被严重污染的都市就更不要说了。迪亚戈躺在一块草地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他感觉光看到这令人心潮澎湃的壮阔星海,就不枉穿越这一回了。

    以这个季节来说,这一夜相当闷热。曝晒了一天的地面温度很高,即使席地而卧,他们也没感到有多冷。

    迪亚戈过了好一会也没睡着,他来到营地旁的高处,通过单筒的地精望远镜眺望着远方,但是这把望远镜的镜片已经磨损严重,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了。他有些失望的把它丢在地上,对自己释放了一个鹰眼术。

    温德索尔沿着山坡走了上来,站在他身边:“石堡要塞的方向能看见什么动静吗?”

    “距离那边太远了,”迪亚戈用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然后继续观察道,“我只能看见一座巨大的建筑物的黑影,应该是石堡要塞的轮廓。它的边缘有人影在晃动,还有一些光亮,或许那里在发生战斗,但我看不清那里的详细情况。”

    “希望他们能坚持的住,”元帅忧心忡忡的说,“这将会是危险而关键的一夜。”

    这一夜他们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在寂静的夜里,他们不时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雷鸣般的声音,那听起来好像是法术轰击和火药爆炸的巨响。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刚刚勉强能看清路面的时候,他们就出发了。气氛越来越凝重,没有人说话,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力的磕着马腹,催促它们跑的更快。在中午之前,他们就到达了奥瑟尔磨坊,这里已经被兽人攻占了,但是这些绿皮怪物并没有留人驻守,看来他们也知道,拿不下石堡要塞,占领什么地方都是白搭。

    他们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在阳光开始西斜的时候,跑在马队最前面的迪亚戈终于看见一个黑点奔向他们。那是一名正在纵马狂奔的人类士兵,他们勒住马缰,在路边停下了来。

    骑兵终于来到马队之前,那是一名头盔上沾满血迹,铠甲上满是刀斫斧劈痕迹的信使。他筋疲力尽地爬下马,不停的喘气,最后他总算攒出了一些说话的力气。

    “基沙恩在吗?”他问道,他在人群中瞧了几眼,最终看到了下士,“你们终于回来了,但是已经太晚了,兵力也太少了!战况在你们出发之后急转直下,那些兽人像疯了一样冲击要塞外面的哨塔,我们昨天承受了惨重的损失,被迫撤离哨塔,许多战士在撤退的过程中战死了。昨天晚上,兽人又夜袭要塞,他们一定都已经把所有的兵力都带来了,而且还把东边的豺狼人也收拢了起来,驱赶着他们攻击要塞。我们寡不敌众,要塞外墙几次失守,如果不是托德曼带着伤员支撑,恐怕外墙早已经整个失守了……”

    他急促的一口气说道,基沙恩甚至都插不上嘴,他最后接过卡拉克尔递过来的水袋,猛灌了几口,“我得走了,到湖畔镇去,希望所罗门镇长已经把民兵召集起来了。”

    温德索尔一直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他终于往前一步,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嘿,皮尔斯,到这边来!”

    信使整个人都傻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不用去湖畔镇求援了,那些民兵过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徒增伤亡,”温德索尔有些伤感的说道,“整个王国能找到的援兵都在你面前了,就我们八个人!”

    仿佛猛然醒悟过来一样,皮尔斯简直是欣喜若狂,他转过身,突然往身后的马背上爬去:“我可不这样认为,元帅阁下,您顶的上一整支军团!”

    他骑上马背,从剑鞘里抽出满是缺口的长剑。

    “元帅,请下命令吧!”他语无伦次的喊道,“请饶恕我的无礼!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还被关在黑铁矮人的巢穴里,等待着腐烂生蛆?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但两位勇敢但不乏聪明的冒险者拯救了我……”温德索尔大发感慨的说,但他好歹还记得现在最紧要的是干什么,“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支援石堡要塞!”

    在温德索尔说话的时候,迪亚戈往前骑了一段距离,眺望着东边的要塞,从这个距离,石堡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即使不用鹰眼术。最后他赶了回来。

    “元帅阁下,恐怕我们得再快一些了!”他说:“我看到黑石兽人马上就要攻破要塞大门,我们再不快点的话,他们就要顶不住了。”

    “好,我们出发。”温德索尔大声喊道,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利剑,猛然向前挥下。

    雷鸣般的马蹄声在这一刻轰然响起,敌人就在眼前,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节省马力。就在辉煌的阳光照耀之下,他们如同一道飓风般卷过大地,向要塞的方向冲去。

    迪亚戈早已松开了绑缚鼓槌的毛料,牛皮战鼓随着科多兽咚咚的脚步不停的敲击着,发出粗犷而雄浑的鼓声,如同雷鸣一般在天地间滚涌着,就好像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呼啸。

    “圣光与我们同在!”他们齐声咆哮道,然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第六十章 瑟银之胆

    在止水湖的东面,湖旁的峭壁上有一片平坦的空地,在这空地上有一道古老而坚固的高墙,墙内则是一座矗立的城堡。有传说这座城堡始建于阿拉希后裔南迁时期,它是阿拉希的子孙们在温暖的南方建立的第一座城堡。

    它曾经是联盟的领地,在第二次战争期间落入兽人手中,但在战争胜利后被收复了。不过由于暴风城的混乱统治,联盟到现在也没有力量来整饬修葺这座破破烂烂的要塞,驻守在这里的第十二军团甚至被裁撤的只剩下了三个连队的力量。

    现在,看到机会的黑石兽人们趁机发起了袭击,如果能占领这里,他们的力量就可以辐射整个赤脊山地区,甚至把湖畔镇也收入囊中。

    黑石兽人在这次侵略行动中投入了上千名士兵。在整个艾泽拉斯,自从三次大战结束之后就罕见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然而驻守要塞的联盟士兵只有三个连队,严格来说,三个不满编的连队,不到三百人。

    不过对于守军来说也不是毫无优势的,因为他们至少占据着地利。要塞的城墙高达二十尺,宽可以让四个人并肩齐步,城墙的垛口只有身材高大的人才能够伸头往外看,墙上到处布满了可以让弓箭手瞄准敌人的箭孔。要塞有两道城门,但要想攻击南门则必须绕过整个止水湖和一条狭窄的吊桥。而北门所在的城墙却是光滑而平整,巨大的石块彼此之间严丝合缝,毫无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对于进攻的部队来说,这道城墙就像是悬崖一般难以克服的阻碍。

    自从昨天开始以后,黑石兽人的攻势就从未停歇过。他们敲着巨大的兽皮战鼓,蚁群一样从西面和北方蜂拥而来。虽然那些粗制滥造的投石车大多已经因为过度使用而趴了窝,但失去远程掩护的兽人们依然悍不畏死,一些穿着厚重斗篷的身影也出现在战阵中出现了。他们都用兜帽遮住了脸,只露出猩红的双眼。他们手持着千奇百怪的法杖,有些法杖根本是用类人生物的脊椎制成的,顶端是风干的头骨。他们全身都散发着诡异的邪恶气息,其中的几个甚至有尖锐的骨刺从背后穿透出来,看上去如同恶魔的背棘。

    没人敢靠近他们,所有敢这么做的联盟士兵全都倒下了。被某种看不见的暗影能量击中之后,血液如同小蛇一般从士兵们的嘴里、鼻孔里、耳朵里甚至眼角流淌出来,被汲取到那些行凶者手中。在这些邪恶的恶魔役使者身边的,是他们的小鬼仆从,这些小恶魔不停的发射着火焰弹,压制着城墙上的人类弩手。

    在他们的掩护下,豺狼人炮灰们推动着比他们的身体还要庞大的攻城车向正门靠近。不不时有巨大的石块从城墙上投掷下来,砸的他们筋断骨折,头破血流。但是驱使他们的兽人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伤亡,仍然用武器驱赶着他们去送死。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价值——消耗守军的箭矢和投石。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那座攻城车终于被推到了城门前。这座厚实的城门是用最坚固的老橡木包裹钢铁造成的,即使时间和刀砍斧劈都无法损害分毫,但是,相比于周围坚固的岩石城墙,这是要塞的整体防御中最弱的一点。

    这支巨大的攻城锤使用了一整棵大树的树干,它的黑铁尖端铸成双头熔岩犬的形状,上面被附魔师附加了超强冲击的效果,以增强其冲击力。推动攻城锤的此刻早已换成了最强壮的兽人,他们把吊装着攻城锤的架子抵在城门上,然后喊着号子向后拉动树干,以使其可以在释放后产生更大的冲撞力。

    伴随着吊装攻城锤的粗大铁链发出的嘎吱声,这根巨大的桩体径直冲向正门,和它撞在了一起。大门晃了晃,巨大的声响如同闷雷一般响彻整个要塞,有碎石和砂尘从上方的城墙上簌簌的落了下来,但厚实的大门和钢铸的门轴旧挺住了这股攻击。城墙上的人类士气大振,还有人小声的欢呼了起来。

    但攻击并没有结束,兽人们再次拖动巨锤,将其向后拉起。刚刚还在欢呼的人类忙不迭的试图阻止他们,箭矢和石块如同雨点般落下,其中夹杂着燃烧的火油,许多兽人惨叫着倒下了,但更多的兽人士兵涌上来,补上了空缺。

    兽人们的号子响了三次,巨大的破城锤跟着挥动了三次,在最后一击之下,要塞的大门在一声巨大的冲撞声之后垮塌了下来,崩裂成了碎片。在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的欢呼声中,兽人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向要塞内涌去。

    不过,在正门附近,人类士兵依旧十分顽强,一些侧翼受到威胁的士兵不得不向后退却,但却在重新组成阵列以后再次迎了上来。一时之间,要塞门口到处都是在殊死拼杀的人类和兽人,军官和最老练的战士都集中在这里。箭雨插满了战场的每一寸土地,攻城锤终于被摧毁了,坍落成一堆木头,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着,但它早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损毁与否已经无关大局了。

    军团长托德曼上校浑身是血的在主城堡前的台阶处拼死厮杀,这位乌瑞恩国王的护卫骑士早已失去了他的战马,现在像一个步兵一样疯狂劈砍着每一个敢站在他面前的兽人。他的身边尸体堆积如山,但在难以想像的疯狂力量驱使下,兽人依旧奋不顾身地冲上来,试图用人海把他淹没。

    不得不说,兽人的人数优势在联盟失去了地利的依靠之后彻底的显现了出来,人类士兵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阵型,他们三三两两的依靠在一起,抵抗着一圈敌人的围攻。

    局势已经不能再恶劣了,人类士兵们渐渐变得绝望,现在与其说是信念,不如说是对死亡的恐惧在支撑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但人都是有极限的,也许在下一刻,孤立无援的他们就会完全崩溃。

    但就在这时,援兵们赶到了。

    “圣光与我们同在!”有人在要塞外面大声呼喊。这是人类的信仰,也是这个种族所发出过的最顽强不屈的声音。在黑石山,安度因·洛萨这样高喊过;在黑暗之门,图拉杨这样呼喊过;在海加尔山,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也这样呼喊过。当人类陷入悲观与绝望的时刻,英雄们的振臂高呼让希望之光放射出璀璨的光芒。这句口号是人类历史上不朽的丰碑,是人类最后的尊严与骄傲!

    几乎所有人,不论是兽人还是人类士兵都在战斗中看向了那个方向。就在要塞大门前的缓坡上,出现了一个持盾的骑士,他穿着一身暴风城的制式铠甲,西斜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映衬的如同金色战神。他单手高举着联盟狮旗,那是一面曾被丢弃在城堡外的的旗帜。当他来到要塞大门时,他把旗杆用力的插在地上,然后举起一只巨大的黑色号角,凑到唇边吹响。

    随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号角声响起,五位骑士沿着坡道冲上来,站在他的身后。

    “为了联盟!”温德索尔如同雄狮般怒吼道,他身下的战马立刻纵蹄狂奔。他身后的旗帜在风中飞舞,五位骑士跟在他的身后。区区几个人却如同万马奔腾般向兽人冲去,元帅仍然一马当先。他看起来像是一尊万夫莫敌的钢铁魔像,阿拉希的血脉都在他的体内沸腾,就像是奎尔萨拉斯之战中的索拉丁王一样威风凛凛。他高举雄狮盾牌,反射着金色的落日余晖,仿佛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点亮了士兵们心中的希望之光。

    夕阳西下,黑夜即将来临,但要塞里的人类士兵心中却如同看到了黎明,这光芒和北方的热风一起来临,使人振奋!兽人却开始惊慌失措,他们忐忑不安,军心动摇,温德索尔身后的骑士们则唱起雄壮的战歌,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这是他们最辉煌的一战。他们震耳的歌声随风飘送,进入岌岌可危的要塞之中。

    “元帅回来了。”有人在大声喊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与振奋。

    “还有基沙恩,他们的小队也回来了。”士兵们欢欣鼓舞的大喊,“他们终于赶上了!”

    “瑟银的胆量,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更多的人呼应着,他们高呼着这位传奇的名字,和兽人鏖战在一起,“温德索尔,温德索尔!他和我们在一起!”

    人类士气大振,难以想象的力量从他们疲惫而破碎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合着怒火,一起向着兽人倾泻。

    温德索尔勇猛的向着兽人队列的纵深突进,但一些兽人返回身来,组成人墙阻挠着他,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压力,速度不可避免的减低了下来。而其他的兽人开始向他的马靠近,决心要将这位联盟元帅从马上拖下来并且撕成碎片。

    “去死吧,绿皮怪!”温德索尔挥舞起他的长剑,砍在了一个兽人的颈侧,只一击就砍飞了那颗丑陋的头颅,然后他用盾撞开了另外一边扑上来的一个兽人,以使他有足够时间把这个兽人戳出个大洞。

    不过这些兽人却足够强壮,他们缺乏技巧,但却拥有力量,虽然温德索尔的盾牌总是能及时格挡他们的劈砍,但却被震得手臂发麻。围在他身前的兽人越来越多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野性的咆哮,一头巨大的棕熊如同坦克一般碾压了过来。数以十计的兽人被他撞翻在地,看上去就像拍翻了一群稻草垛。

    局面终于被扭转了过来,联盟士兵们一点一点的推进战线,把兽人士兵从要塞的各处驱赶出来,赶向要塞大门。但兽人也不甘心失败,他们度过最初的惊慌之后,终于镇定了下来,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

    利剑斫击在铠甲上,溅出一溜溜火花,四面飞窜。戟柄的碎片、折断的旗杆、盔缨、碎甲和血迹斑斑的徽旗以及人类和兽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把要塞内外弄的遍地狼藉。在这种情况下,谁受了伤从马上倒下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仿佛真的被圣光注视着一样,五位骑士迄今还没有一个倒下来过,他们以翼型队形走在元帅两侧,一面呼喊着温德索尔的名字,一边凶猛的砍杀。他们面前的黑石兽人虽然强壮,但却缺乏精良的铠甲保护和严格的训练,骑士们像烈火掠过被秋天的草原,马蹄所至,寸草不留。

    卡拉克尔冲的最猛,这个狂暴战士一旦发起癫来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他经常风一般的挥舞双斧,把一个又一个兽人砍翻在地,如果不是丹弗斯屡次用盾牌为他抵抗致命的攻击,他恐怕早已坠马而亡。相对来说,约根森和基沙恩的配合更为默契,约根森挥舞双手剑在前面冲锋,基沙恩则在一旁为他护卫侧翼,防备暗中的偷袭。

    在要塞内冲杀了一圈之后,他们终于再次返回了要塞的大门。这个时候,这里是整个战场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列队,列队!举起长矛,架起盾牌,协同攻击!”温德索尔在马背上大声呼喊道,人类士兵们迅速的听从指挥——就像他们以前经历过的无数次战斗一样配合默契,如臂使指,事实上,只要有了主心骨和杰出的指挥,这些百战老兵们远比他们自己所认为的更为强大。不得不说,在激励士气和随心所欲的指挥艺术这些方面,托德满上校离温德索尔还差着从石堡要塞到止水湖另一头的湖畔镇这么远的距离。

    现在,人类士兵们一起移动着,排出了一座露出长矛的结实的盾墙,部落狠狠的撞在了上面。却只能留下软软倒地的尸体,即使盾墙的有些部位被撞出了缺口,后排的人类也总能迅速跨过他们填补空白。

    但他们没有推进多远,因为黑石兽人调动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马,甚至更多,来抵抗他们的冲锋,而且他们虽然同样疯狂的攻击着,却并不像上一轮攻击者那样不用脑子,而是展现出一些战术意识,特别是他们中间那个大个子兽人。他穿着一身黄铜铠甲,一手持盾,一手紧握着一柄阔剑,这个兽人的攻击走位迅速而又谨慎,在攻击的同时也注意不让自己脱离盾牌的保护。这个发现让温德索尔心里猛的一震,他意识到了一些东西,这是这些绿皮怪物的首领。这个兽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他的这双眼并不是其他兽人那样的红色,而是黑色的,它看上去冷静而敏锐,完全没有其他黑石兽人的那种疯狂与嗜血。

    这个兽人叫加塞尔佐格,是撕裂者军团的督军,温德索尔意识到如果能干掉他或许就能很快的解决战斗。他策马向前走了几步,但他和加塞儿佐格之间隔了整条战线,这其中有人类,也有兽人。他甚至都无法冲到这个兽人督军身前去。

    然而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声死神尖啸般的枪声响彻整个战场。

    兽人首领的脑袋猛的向一侧扬起,看上去就像被人在脸侧重重的打了一拳。黑石督军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向一侧歪斜着倒下,他条件反射的举起手中的阔剑,试图平衡自己的身体,但他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从剑柄上滑落了下来。另一只手里的盾牌也砰的一声跌落尘埃。

第六十一章 胜利

    在一片沉寂中,双方停止了战斗,呆呆的注视着加塞尔佐格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抽搐着,随着生命离开了他的躯体,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鲜血和脑浆从头部的大洞里汩汩流出。

    在要塞大门前的半山坡上,那座已经被摧毁的哨塔顶端,迪亚戈从枪托上方抬起头,看了一眼战场。然后裂开嘴,笑了起来。他等这个兽人的出现已经很久了,为此他不惜放过了那些从远处经过的兽人术士。

    这就是猎人的力量,无远弗届,永远都无法忽视。他们的攻击总是忽略空间的区隔,瞬息即至,他们是战场上的幽灵,你永远无法确定他在那儿,只有当他的枪声响起,你才能知道他的存在,但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看见他们的督军莫名其妙的毙命,兽人士兵中一阵骚乱,一些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嚷了起来,一些人则猫鼬一样傻呆呆着的站立着,四下张望着寻找凶手。

    基沙恩和自己的队员乘胜冲进兽人丛中去,像一头鹰飞进鸡群中去一样。五个人锐不可当,把兽人一排一排地砍倒,犹如一群棕熊走进了豌豆田,把豌豆从豆荚中踩得噼里啪啦爆出来一样。

    这个时候,那头真正的熊也没有闲着,他像披着熊皮的死神一样在兽人堆里横冲直撞,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扑,兽人的队列往往还没形成被他冲散了。

    这个时候,那些个穿着长袍,手拿法杖的兽人术士们终于在后面呆不住了。他们逆着人流而上,试图用自己的邪恶能量稳住战线,但枪声接连响起,他们发现自己的法术护盾并不能抵挡这些灌注了奥术能量的灼热子弹。他们并不是没见过矮人火枪,但这支火枪发射的子弹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火枪都更加强大,更有威力。

    有一个兽人术士终于发现了目标,但他有些无奈的发现,那个人类猎人在自己的法术射程之外。“在哨塔上面,冲过去!”他用兽人语大声命令道,大约一打兽人士兵从战线上分离出来,向石塔那边冲去。

    但那队士兵并没有冲出去多远,那支火枪的射速超出了所有兽人的想象,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仅仅转过头看了一下正面战场,再回过头来时,这一小支兽人部队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m1步枪本身就是为野外战场而设计的,如果是巷战或者室内近距离战斗,它的效果反倒没那么好,但在这个距离上,它就是主宰,没有人能躲过它的点名,发现即是死亡。

    兽人术士有些惊慌,但就在他命令另一支兽人小队向石塔发起突击之前,一颗急速飞来的子弹终结了他的生命。被击中胸口的他歪斜着像后倒去,一直罩在他头顶的兜帽脱落下来,露出那张干瘪而扭曲的脸。他那双恶魔般的眼睛的红色渐渐熄灭了,恢复成原本的黑色。

    其他的兽人术士们恐惧的发现,那个石塔上的猎人的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攻击才刚刚开始。那个猎人的射速并不是特别快,有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精灵猎人们那种急速射击时箭如雨下的感觉来的震撼,但令人崩溃的是,他射击的持续性。术士们敢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装填如此之快的火枪,虽然有些时候,射击之间的间隔会稍微长一点(迪亚戈在换弹夹),但往往接下来,又是一波连续射击。

    术士们被完全压制了,他们甚至只能躲在兽人步兵后面,不敢直起腰来,更不要说反制了。但饶是如此,也不时有人被从人缝中穿过的子弹放倒在地。

    这期间,不是没有术士打算放着那个猎人不管,而是在持盾步兵的保护下专心攻击正面战场上的人类士兵,但令人绝望的是,一只黄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窜进了术士们中间。

    这只大猫的攻击并不致命,但它急促而敏捷的爪击与撕咬却使术士们无法击中精神,以保持施法专注。就像一个壮汉在碰到一个张牙舞爪的泼妇时,也难免会忙乱一阵子的。

    不过兽人们此刻可不仅是要忙乱一阵子那么简单,就在术士们手忙脚乱的时候,他们周围的兽人护卫也一个接一个倒下了,他们的橡木盾牌或许能挡得住普通子弹,但却无法阻止附加了奥术能量的子弹。

    所以,几分钟之后,兽人术士们绝望的发现,他们周围几乎出现了一圈空地,再没有一个兽人敢接近他们,仿佛那是一片死亡地带。他们得靠自己了。

    术士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窘境,但他们显然不打算就此放弃。仿佛是不约而同的一般,他们向着哨塔的方向冲去,完全没有躲避迎面射来的子弹,也没打算躲避。看上去更像是要迎接一个体面的死亡,而不是打算给敌人造成什么伤害。

    但事实永远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冲在最前面的兽人术士被击中了,但奇怪的是,他只是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却如同没事人一般继续向前冲去。不过,就在术士们身后,一个火焰小鬼突然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然后瘫倒在地上,幽绿色的鲜血从它口中吐出,仿佛一滩脓液。几秒钟之后,小鬼消失了,它被驱逐回了扭曲虚空,只留下了那滩仍在散发着邪能的令人作呕的液体。

    “牺牲契约!”哨塔上的人类猎人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与依靠忠诚与友谊维持与宠物之间关系的猎人不同,术士和他们的恶魔仆役之间,更多的是利益驱动与暴力役使。在需要的时候,术士会毫不犹豫的依靠彼此之间的契约漏洞来牺牲恶魔,以恢复自己受到的伤害。

    猎人定了定神,低下头继续不停的射击着。他不相信术士的恶魔能承受的伤害是无限的,如果恶魔死亡,术士接下来受到的伤害仍然要靠自己来硬吃。

    果然,几秒钟之后,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术士倒下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只有一个兽人术士冲到了法术射程之内,他喜出望外的抬起手,试图释放已经积蓄已久的暗影能量,但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黑影从背后笼罩过来,把他扑翻在地。那条大猫终于摆脱了兽人步兵们的阻拦,及时赶了过来。

    在破破烂烂的哨塔顶端,迪亚戈仰面瘫坐在地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在他身边,扔了一地的空弹夹,步枪的弹仓里空空如也,如果刚才不是关海法及时赶到,来不及重新装弹的他注定是要吃上一记术士的法术的,说实话,那些诡异而恐怖的法术,他真的不想去尝试。

    战场的中央,兽人一阵惊慌,督军和法术力量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无法弥补。而就在这时,更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头顶,一个人类法师出现在城墙上,现在没有了远程力量的兽人已经完全无法阻止他的杀戮了。

    梅森纳抬起手,他手里的法杖尖端的红宝石在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即使阳光之下,这光芒也依然耀眼,令人无法忽视。几秒钟之后,一个火焰球从他手中喷射而出,冲向前方,击中了温德索尔侧前方的一群兽人,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他们被轰飞了,被这强大的力量炸成了焦臭的碎块。然后是第二个火球,又一群兽人被烤成了焦炭。就在兽人们意识到这个恐怖的威胁并冲去来阻止他之前,又一团巨大的火焰投石如同陨石一般从天空坠落,斜斜的落在兽人最密集的地方,燃起一片火海。

    兽人的战线终于出现了松动,那些兽人军队中的豺狼人是最先溃散的,这些关于见风使舵的骑墙草一看形势不妙,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的盟友——说实话,他们的盟友对他们也不怎么样——往远离战场的地方逃去。

    他们的溃逃给兽人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沿着他们在战线上留下的漏洞,人类士兵们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急冲而出,把兽人军队分割成互不联系的一小块一小块。

    兽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他们仓惶的向要塞外面的山坡下逃去,一些人逃往了西北边他们来时的路,而另外一些则慌不择路的逃到了东北边的群山之中。那里是豺狼人的地盘,或许这些临时盟友能给他们一些帮助,但更大的可能是会对这些曾经强大的盟友反噬一口。几乎每个艾泽拉斯的种族都清楚的知道豺狼人的贪婪与反复无常,但很不幸,这些外域侵略者不知道这一点。

    “我们要追击么,元帅阁下?”浑身是血的托德曼上校向温德索尔这边奔了过来,大声喊道。他仍因为之前的战斗而热血沸腾,想追在兽人后面然后将它们一网打尽。

    “不。”但是温德索尔摇了摇头,阻止了他。

    “我们成功的守住了石堡要塞,但这丝毫无法掩饰我们人数上的劣势,我们必须保持暴风城在这个地区的军事存在,而不是和兽人同归于尽。”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托德曼,微笑着,那是一个冷酷的、疲倦的微笑。“要知道,即使这些兽人死光了,他们仍然有可能从黑石塔派遣其他的军团,但如果我们全都死了,暴风城却不可能再派一兵一卒到这边来了。事实上,那个女人正恨不得我们全都去死。”

    “如果不消灭他们,那么我们至少应该把兽人驱离赤脊山地区,以免他们这里找到栖身之地,”托德曼问道,“难道不是么?”

    “我们确实应该这样。”温德索尔同意道,“不过看看你身后。”

    托德曼转过身来,然后立刻明白了元帅的意思。在他的身后,士兵们因为战斗的结束而摇摇欲坠,他看到许多士兵疲倦的躺在被献血浸湿的泥泞上,有的是因为受伤而昏迷,而有些则纯粹是因为疲劳。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超过两天的时间,虽然刚才并没有感觉出来,不过现在,当一切结束时,托德曼上校忽然发现自己浑身都在疼痛,而且他们的武器已经损毁了很多,他们的箭矢几乎都已经消耗完毕了,每柄剑都出现了缺口,盾牌也伤痕累累

    “我们需要休整,士兵们也需要休息和治疗,”托德曼有些低落的说道,他看上去为错失了这次良机而懊恼不已,对从这里抽调军力的暴风城的不满也再次加深了,“该死的政客,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他恶狠狠的咒骂道。

    “谁说不是呢?”温德索尔发出一声冷笑,然后策马向要塞内走去,“不过我们也击溃了这些兽人的主力,剩下的那些散兵游勇,基沙恩他们就可以慢慢解决。”

    他笑着看向托德曼,然后最终点了点头。“好样的,干得漂亮,我的上校阁下,我现在得承认当初任命你为十二军团的军团长,是一个非常棒的选择!”他在勒马走向城堡前轻轻了说了这么一句。

    上校强忍着雀跃的心情看着他的离开,这个简单的赞赏让他非常自豪。对许多和他一样的暴风城中层军官来说,这位沉默寡言的元帅不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演说家,他总是靠行动而不是言语来影响周围的士兵。这位正直而富有牺牲精神的统帅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力量与信念,令人肃然起敬。他在暴风城的所有军团当中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这是其他元帅所不能比拟的。可以说,得到他的赞许是所有中层军官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值得为此大摆筵席,好好庆贺一番。

    但是温德索尔并没有在要塞里呆多久。当他发现打扫战场、治疗伤员、恢复后勤,所有的后续事务都有人在负责,一切看上去都有条不紊,他的存在更像某种象征意义时,他立刻就决定尽快离开了。

    他只在废墟般的石堡要塞呆了一个晚上。对于迪亚戈和玛斯雷来说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事实上,军营从来都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早上起“床”时迪亚戈嘎巴作响的骨头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几乎所有的床铺都被伤员占用了,他们两个昨天晚上是和温德索尔在马厩过的夜,对于德鲁伊和猎人来说,遍地马粪的味道说实话真还不如野外舒服。

    “我得离开了,暴风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温德索尔和托德曼解释道,他牵着战马向要塞大门的方向走去。虽然一晚的休息并不足以消除他身上的疲劳,但对于他来说,都不如自己肩上的使命重要。

    就在石堡要塞几乎废墟一般的城门下,温德索尔和他的老部下们一一道别。

    军官和士兵们都围上来,渴望为元帅回归暴风城出把力,但是被温德索尔拒绝了。他回到暴风城是一回事,而带着军队回去又是另一回事,那简直是叛乱。他想要的是拨乱反正,而不是引发暴风城的分裂。

    “愿圣光与我们同在!”他最后点了点头,向着士兵们大声喊道。

    “为了国王的荣耀!”军官和士兵们齐声回应道,他们许多人的眼里都泛着泪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去前途未卜,危机重重,或许这将是他们和这位可敬的元帅最后一次见面了。

    暗淡的晨光里,他策马向西方奔去。两个冒险者跟在他的身后,一如他们踏入这个地区时那样,看上去势单力孤,愈发渺小。

第六十二章 湖畔镇

    赤脊山南部毗邻悲伤沼泽,而西边则紧挨着艾尔文森林。这个地方盛产鱼类和谷物,而且这里气候宜人,宁静的森林,宽广的湖面使得这里极为适宜居住,许多暴风城的市民把这里作为度假休养的第一选择。

    湖畔镇是赤脊山南麓最大的人类聚居地,它坐落于这一带最大的淡水湖——止水湖畔,这也是它的名字的由来。

    湖畔镇大概有着数百栋人类居住的房屋,大多数位于止水湖的西部峡湾北岸,依山而建,有着朝南的窗户。这些房屋大多因地制宜,采用当地的木材建造,虽然略显简陋,但却显得和谐温馨,自然舒适。

    在第一次兽人战争中,路过这里的兽人曾经把这里付之一炬,但在战争胜利后,顽强的湖畔镇人重建了自己的家园,并且把它修建的比以前还要漂亮。

    沿着湖边大道一直往西走,是湖畔镇大厅,这是这里的政务中心。在它的旁边,有一座不小的旅店。它是在很久以前,兽人还没有入侵,洛丹伦与暴风城之间的商贸往来还很频繁的时候所建造的。因为那时的湖畔镇可以算那条黄金商路上的重要一环,不管是从西边的艾尔文森林,西南边的暮色森林,还是南边的悲伤沼泽甚至更南方的荆棘谷,前往北方的铁炉堡、激流堡以及洛丹伦的话,都要从这里经过。那时在这间旅店可以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那些暴风城的有钱的市民们来这里度假时,也最喜欢到这里听听各地发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了。

    不论外界如何变迁,湖畔镇的旅店依旧屹立不倒,关键就是在经营这个旅店的菲米尔家族身上。即使在湖畔镇被兽人毁于一旦的时期,这座旅店都被保留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要知道,那些兽人可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历史,尊重传统,他们只知道什么烧杀抢掠,几乎是天生为了战争而生的野兽。

    当夜色渐浓,双月已经开始高悬夜空的时候,迪亚戈一行人这时才走到了这座旅店门口。但即使这个时候,这座旅店依然没有闭门打烊,这里是喜欢找点乐子的湖畔镇居民最佳的聚会场所,也是迪亚戈他们这样的冒险者漫长旅途后的歇脚之所。有的时候,一些取道这里,前往黑石山脉的旅客(多半都是些矮人)偶尔也会在这里落脚。有关刚刚发生的石堡要塞大战的消息还没传到镇上来,这里依旧一派安静祥和,即使遥远的止水湖对岸曾经闪烁过的火光都没有引起这边的注意。

    对于远途而来的客人来说,光是这座旅店的外观就让人觉得十分舒适。这座砖木混合建筑有着起脊的棕色房顶,翘曲的椽沿,既不雄壮巍峨,也不金碧辉煌,但却透露着一股子温馨和舒适。这栋南方人类风格的二层建筑就座落在湖畔大道北侧,比它旁边的建筑看上去要大至少三倍。它有一个短短的门廊。大门敞开着,温暖的黄色灯光从里面流泄而出,照的夜行的旅人都心里面都亮堂堂的。

    门廊的旁边立着两根灯柱,上面各自挂着一盏精灵式的风灯。门廊的一侧挂着一面不大的招牌,上面用蓝漆写着:“湖畔镇旅店”。楼上的许多客房从厚厚的窗帘之内透出隐约的灯光来,令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丰盛美味的晚餐和温暖而柔软的床铺。

    他们牵着坐骑来到旅馆门前,女兽栏管理员结果了他们手中的缰绳,并把两匹战马和一头科多兽牵往后面的马厩。她看上去对科多兽的块头一点都不稀奇。

    “用最上等的饲料,最好加点宁神花或者银叶草,不然会掉膘的!”迪亚戈不放心的叮嘱道。

    “当然可以,先生,但是用上等草料得加钱,”女孩儿停下了脚步,说道,她扭头看了看科多兽,“而且这个大家伙得双倍!”

    “没问题,只管照顾好它们,不会少了你小费的。”迪亚戈财大气粗的说道。

    一行人走进门廊。走在最前面的迪亚戈差点一头撞上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粗壮人类。他穿着白色的围裙,正端着满满一盘烤肉从它们面前跑过。

    “我们想……”迪亚戈刚张开嘴,就被打断了。

    “马上就来!”那人回头大喊,接着又被淹没在拥挤的顾客和弥漫的热气之间。还没等旅行者们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又冲了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

    “晚安,小伙子们!”他鞠躬道,“您有什么需要吗?”

    “可能的话,我们想要一个有三张床的大房间,您就是菲米尔先生吗?”迪亚戈试探的问。这个菲米尔在整个湖畔镇都赫赫有名,他是老板娘布瑞安娜?菲米尔的丈夫,他们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格劳瑞亚?菲米尔。迪亚戈在大厅里扫了一眼,看到那个金发女孩正在人群里忙碌着,一手提着一把白铁皮酒壶,另一支手里端着一盘烤鹌鹑。她的身材高挑柔软,长长的一头金发反射着灯光,迪亚戈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传来了某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没错!我叫谢尔曼。谢尔曼?菲米尔恭候您的吩咐!”老板热情的招呼道,他侧过身子,带着他们从拥挤的大厅里穿过,“您是从北边来的吧?”他突然问道。

    “没错,我们从燃烧平原来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温德索尔警惕的问道

    “一身硫磺味儿,从那边过来的人浑身都是这个味儿,”老板指着他们身上说道,他看上去满脸的敬佩,“只靠三个人就穿越整个燃烧平原,这得有多少年没有人做到了?先生,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吗?”

    “汤姆?克鲁斯,他叫布拉德?皮特,”迪亚戈很自然的说,他说起这个来已经很熟练了,都不带磕巴的,他指了指温德索尔,“这位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欢迎各位的光临!”旅店老板再次欢迎道,但同时有些抱歉的笑着,他看上去很健谈,这可能是干这一行的人的共同特点,“今天生意很忙,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们安排。因为北边的兽人打过来了,所以很多耽误路途的旅客都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但幸好,二楼还剩下一间套房,你们应该能住得下,但我想你们应该还没吃过晚饭吧。请先跟我来!”

    他领着他们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迪亚戈不得不踹了玛斯雷一脚,才使其挪动脚步),接着打开一扇门。

    “这是这里最大的房间了,希望合你们的意。”他走过去,点亮桌子上的蜡烛,然后把一柄铜质的摇铃放在桌面上,“如果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摇摇铃,我就会过来的。现在我得给你们准备晚餐去了!”

    他说完就噔噔噔的走下了楼梯。三个人围着方桌坐了下来,这时他们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是间非常舒适的套房的外间,壁炉中点着熊熊的火焰。壁炉前则是几张低矮、舒服的椅子,还有一张铺好白布的小圆桌。那是给晚餐后休憩闲聊或者想小酌一杯的旅客们准备的。玛斯雷一眼就看到这个矮桌上放着几瓶矮人黑啤酒。

    靠近房门的两侧墙角,有两座木柜,旅客们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在里面——说实话,虽然湖畔镇周围危机重重,到处都是豺狼人、鱼人和兽人强盗,但在湖畔镇内部,却十分安定祥和,这个淳朴的小镇上很少有失窃事件的发生,旅客们大可不必为自己的钱财感到担心。

    正对着壁炉的一侧,摆放着一些脸盆、水桶之类的日常用具。一行人于是先去盥洗。虽然德鲁伊和猎人都能在荒野之中轻松生存,但像冲凉洗浴这种事情,还是非常不便的,冒险者们早想痛痛快快的清洁一下个人卫生了。

    在洗去了一身的旅尘之后,他们舒服的坐在壁炉前,享受着冰凉的矮人黑啤酒。这时,谢尔曼?菲米尔又进来了。他端着装的满满的餐盘,格劳瑞亚?菲米尔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一盆餐具和桌布。迪亚戈又感到玛斯雷变得全身僵硬起来。

    不到一分钟,餐桌就布置好了。桌上有热气腾腾的羊排、野猪火腿和许多熏肉,还有几条刚出炉的面包、旅馆自制的樱桃馅饼和精灵风味的达拉苏斯奶酪,当然,也少不了湖畔镇的特产——斑点太阳鱼,要知道,这种美味的鱼类只有赤脊山的止水湖才有出产,为了这些珍稀的水产,湖畔镇的渔夫和湖东面的鱼人打了不知多少回仗了。

    这些都是整个艾泽拉斯都著名的菜式,口味也很地道,足以让他们放下最后的戒心——其实在喝了黑啤酒之后,玛斯雷的戒心就融化了一大半。

    老板又侍立了片刻,最后向客人们告退。

    “如果诸位用完餐之后,可以到楼下大厅去找找乐子,”他站在门口说。“或者也可以直接上床歇息。如果你们想放松一下的话,大家应该会很欢迎你们的。我们已经很少见到三个人就敢穿越燃烧平原的勇敢者了!大家肯定很想听听你们在沿途的冒险故事,当然,一切还是看你们的想法!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摇铃!”

    他们这顿饭吃的十分尽兴,三个人足足埋头苦干了一个来小时。在接近一个月的旅途中,他们一直靠着干粮过活,都快要得便秘了。关海法吃的要更多,它对肉类很有爱,足足吃了两条野猪火腿和三块熏肉,撑得直打嗝。酒足饭饱之后,除了温德索尔之外的所有人都决定到大厅去逛逛。

    但温德索尔觉得下面太挤了。

    “我想还是坐在炉火前安静的休息一下,或许等下再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找个人谈谈,以了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联盟发生了什么。”他忧心忡忡的说道。

    迪亚戈和玛斯雷则来到了楼下的旅店大厅里,不过关海法被留在了房间里。

    旅馆老板口中的“大伙”都待在旅店内的大厅中。在迪亚戈的眼睛适应了大厅的照明之后,这才发现所谓的大伙真是什么人都有。大厅里面的照明主要是来自壁炉中刺眼的熊熊火焰,因为天花板上吊着的油灯里添加的是劣质的动物油脂,不光味道刺鼻,发出的光也非常昏暗。谢尔曼?菲米尔终于看起来不那么忙了,正站在壁炉边,和几个相熟的镇民聊天。大厅的长凳上坐着各式各样的客人:本地居民、暴风城来度假的有钱人、十几个旅行商人,门廊后面的阴暗角落还坐着几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像是和迪亚戈他们一样的冒险者。

    迪亚戈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坐下,他对于和周围的人闲聊没什么兴趣,只是竖着耳朵,想听听有没有关于暴风城那边的新消息。倒是玛斯雷坐在酒吧的吧台边,很快就和周围的人们聊得火热——这并不难,一杯矮人烈酒就可以让他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而且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一个来自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的精灵,而且还是看上去不那么高傲的暗夜精灵,那是相当受欢迎的。

    不过暗夜精灵今天的嘴巴关还算严实,他并没有泄露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和来历,只是泛泛而谈一些旅途中的趣闻和故事,并没有酗酒滥饮,或许这和他刻意保持了自己的风度有关,因为这个二货的眼珠子一直在随着大厅里的某位少女而转动,眨都不眨一下。

    本地人和旅行商人们多半都在讨论最近发生的大事,但是没什么好消息,而且这些迪亚戈早就十分熟悉。好像整个东部王国大陆的南方现在都在动荡不安,虽然不像北方那样打的血流成河,一地稀烂,但也够烦人的——赤脊山残暴的黑石兽人,西部荒野作乱的迪菲亚兄弟会,暮色森林游荡的活死人,荆棘谷的食人巨魔……

第六十三章 刺杀

    趁着没被人注意,迪亚戈安静的坐在角落,倾听着周围人的闲聊,顺便趁机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形。没过多久,他看到湖畔镇的镇长所罗门遮遮掩掩的走进了旅店,然后径直上了二楼。这是个正直而忠诚的官员,虽然手下没有多少士兵,但他仍然在艰难的保护着这个小镇,即使在湖畔镇的居民对他十分不满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仍然四下求援,勉力维持着局面,有的时候,他还不得不花自己的薪水来求助于冒险者,请求他们帮助清理周围的盗匪。前世的时候,一直有传言说,他和温德索尔的私交甚笃,现在看来,这传言似乎是真的。

    正当迪亚戈想要编个理由去打断同伴的高谈阔论,回去楼上的房间时,他突然间注意到墙边的阴影下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类,在倾听着暗夜精灵的谈话。他面前搁着一个大杯子,里面倒满了矮人黑啤酒,但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即使在闷热的室内,他还是披着一件亚麻布斗篷,兜帽遮住他大部分的面孔。他不时抬起头,往暗夜精灵的方向看上一眼,兜帽下的双眼散发出阴冷的寒光。

    “那是谁?”迪亚戈找机会对经过的谢尔曼·菲米尔耳语道,“看上去不像这里的人。”

    “他?”店主也同样压低声音,不动声色的瞟了那人一眼,厌恶的说道,“还能有谁?军情七处的探子呗,即使隔着半里地,我都能嗅到这些狗腿子身上的阴谋味道。”

    迪亚戈恍然大悟。但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不太明白这个间谍组织是怎样盯上自己一行人的。至少以他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它的首领马迪亚斯·肖尔不像是会屈服于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的人,这更像是一些被收买的尾指或者无名指甚至中指级别的成员,瞒着他进行的一次私底下的行动。

    事实上,公正的讲,军情七处从来不乏正直忠诚的爱国者,但他们在暴风城的名声仍然算不上多好,不过他们作为统治者手中的一把匕首,本身是没有自己的意志的,尤其是他们策划了对石匠工会的镇压之后,就更加的声名狼藉了。要知道,那群讨薪未成的石工在暴风城王国的平民中可是大有同情者存在的。

    迪亚戈很快就发现,这个密探应该是觉察到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他把自己深深的藏进斗篷里,捧起酒杯,慢慢的啜饮起来。

    迪亚戈估计自己再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玛斯雷身边使了个眼色。虽然后者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某个人吸引了,但这个示意他还是接收到了。他从吧台边站起来,跟着迪亚戈往楼上走去。

    他们回到二楼的客房,发现所罗门镇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温德索尔则一脸的沉重,看来所罗门带来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那个女人已经快要控制整个暴风城了,伯瓦尔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架空了。”温德索尔有些忧虑的说道,他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筹划着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得赶快了。”

    “我们明天就走。”迪亚戈赞成的说道,他接着警告说,“我刚才看到军情七处的人了,虽然我不能确定他是来干什么的,但他看上去并不友好,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温德索尔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到壁炉前的板凳上,提起剑用力的擦拭起来。孤立无援,举世皆敌的滋味并不好受。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带来的并不一定就是敬仰与荣耀。但这个把荣誉与责任看的比命还重的男人却只会选择继续走下去,直到死亡。

    玛斯雷看上去对某些事物还有些恋恋不舍,但他只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他还是能拎得清孰轻孰重的。

    迪亚戈把步枪推弹上膛,然后立在自己的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保持随时可以击发。

    “早点睡吧,我们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走。”他扑向温软舒适的床铺,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

    他闭上双眼,开始数绵羊。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进入梦乡。这可能还是他来到艾泽拉斯后的第一次失眠。或许是因为未卜的前途,或许是因为四伏的危机,他失眠了。

    上一次睡在这样舒适的床上,还是在塞尔萨玛的时候(瑟银哨塔的床可说不上有多舒适),时间才过去了五个多月,但感觉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穿越到艾泽拉斯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像今晚这样躺在床上,好好的静一静,思考一下自己的经历。生活就像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抽着他不停的往前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身陷囹圄,好不容易逃出去,又被人一路追杀。之后的几个月,他一直在为让自己变得更强而绞尽脑汁,或为了帮助别人而打生打死,与瑟银兄弟会交好,解救奴隶,打造m1步枪,一直到后来在黑石深渊的拯救之旅,莫不如此。

    和上辈子比起来,他这几个月的生活比那三十来年加起来都要精彩,有些事情,甚至是艾泽拉斯本地生物都难以想象的,就像闯进暗炉城,却全身而退,还从里面救出来了一口子。

    在前世的天朝,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无外乎三个,名、利、权!但这些东西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或者说,他在黑石深渊拯救温德索尔的时候想过这个吗?

    当然不!虽然出于一个小人物的卑微感,他不可避免的想过抱抱温德索尔这条金大腿,让自己这个外来人在艾泽拉斯混的更好过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建立自己的势力去争霸天下,光是对于权利的厌恶就足够令他不堪其烦了。

    那么,还剩下什么?尝遍美食,或者逐美**,甚至晋位封神?

    才不是呢!从湿地到赤脊山这一路,他的所见所闻,所有经历,都已经唤醒了他心中对这个世界最深沉的爱,尤其是救出雷吉纳德·温德索尔元帅之后,这位勇敢的战士身上的忠诚、坚定、信仰深切的感染了他,使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他要走遍这片大地,帮助这片土地上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结识那些传说中的英雄,帮助他们对抗邪恶与黑暗,保卫这片令他魂牵梦萦的大地与热土。

    他的“探索者”成就可不是白来的,这片土地,和它上面的山川河流、村落城市,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但开地图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里的秀丽风景,一草一木则又是另一回事。他知道,要做到这一切,从来都不会简单,没准儿半道就有可能命丧他乡,但他的心里,总是有一股热情在苏醒,在迸发,召唤着他义无反顾的继续这次神奇之旅。

    而且他也相信这次旅程绝对不会是孤独的,寂寞的,因为他的身边,也会有好友一路相伴。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隔壁床上的暗夜精灵,这个熊孩子躺的四仰八叉的,不时发出微微的鼾声,看上去睡的很香。他温暖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目光。

    他就这样躺在旅馆的床上,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就这样一直辗转反侧到后半夜都没睡着。一直到窗户发出极为轻微的“喀”的一声被拨开的声音。他猛的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到关海法正警惕的抬着头,两眼炯炯的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窗户被无声的推开了。但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在哪里,但迪亚戈敢打赌自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窗框的声音。他毫不犹豫的操起步枪,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迪亚戈一连开了三枪才放低了枪口。不过他只能确定自己的第一枪击中了目标,第二枪和第三枪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一团鲜血从虚空中喷射出来,溅了一窗户,几秒钟之后,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然后,他看到一条黑豹从他身边蹿了过去,跳出了窗口,跟在它后面的是一条黄豹。

    温德索尔穿着简单的衬衣和短裤,手执剑盾向门外跑去,噔噔噔的下了楼。

    “你在窗口压制,掩护我们!”他大声喊道。

    室内的壁炉依然在冒着火光,敌明我暗,迪亚戈可不敢贸然出现在窗口当靶子,他小心翼翼的躲窗口一侧,然后从侧面往窗外望去。窗外一片黑暗,借着昏暗的路灯,他看到一具尸体躺在楼下的地面上,更远一些的地方,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往南边跑去,他甚至还来不及举枪瞄准,人影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紧接着,他听到了有人入水的水花声。

    迪亚戈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和跑动的声音,几分钟之后,谢尔曼·菲米尔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把厚背斩骨刀,满脸慌张。

    “发生了什么?我听到有火枪的声音,还听到有东西从窗口掉下去了!”

    “今天晚上那个人,想要到我们房间里来。”迪亚戈低声说道,他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事实上,也瞒不住,下面的尸体谢尔曼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天哪,”谢尔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看军情七处不顺眼是一回事,但和军情七处作对又是另一回事了,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手里端着的油灯差点掉到地上,“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了,我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儿呢?”

    “都是你们,这些探子都是你们招惹来的。”他不满的抱怨道,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正在越来越大。

    “闭嘴,谢尔曼!”迪亚戈严厉的说道,“如果你不想每个人都知道有军情七处的人死在你的旅店楼下的话!”

    旅店老板立刻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过了几秒钟,他才从恐慌中略微缓过神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情!”他有些沮丧的说道,然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迪亚戈,“克鲁斯先生,我该怎么办才好?”

    “先去安抚你旅馆的客人,同时派人前往湖畔镇大厅通知所罗门镇长,或许他能给你更多帮助。”迪亚戈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幸好他们已经打算明天早上就离开,不然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谢尔曼仓惶离开了,甚至都忘记了道谢。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分钟之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往镇大厅那边去了。过了一会,镇大厅那边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还有穿铠甲的士兵奔跑和人们奔相走告的声音

    好吧,几乎整个湖畔镇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迪亚戈从窗口看到开始有灯光从每家每户的窗口照射出来。

    没过一会,他又从窗户里看到所罗门镇长和治安官玛瑞斯带着一队士兵往这边赶了过来。他和温德索尔单独在尸体旁谈了一会,而治安官玛瑞斯则带着士兵们走进旅店,安抚着惊慌失措的旅馆员工和旅客们。

    “这是一次未遂的盗窃,这家伙是暮色森林那边通缉很久的一个惯犯,我们很高兴这次能逮住他,哪怕是个死的。”治安官面不改色的胡诌道,只有迪亚戈和谢尔曼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旅客们看上去都接受了这个解释,他们情绪稳定了一些,然后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旅馆大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玛斯雷浑身水淋淋的带着关海法回来了。

    “那些人跳水逃生,我变形成海豹形态去追,却遇到了一群鱼人,等我摆脱那群垃圾的时候,那些人早逃光了。真是晦气。”他呸了一口,气愤的说道。

    迪亚戈没有说话,他呆在房间里根本没有出去。作为一个前世的宅男,他并不喜欢和官僚们打交道,有些事情还是让温德索尔和所罗门说去吧。反正军情七处都找上门来了,他的身份也肯定已经暴露了。

    他和玛斯雷默默无声的在客房里等待着,直到温德索尔脸色沉重的走进房间。

    “雷吉,有什么发现吗?”迪亚戈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我发现了这个,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温德索尔摊开手,露出握在里面的一个黑色的徽章。

    它看上去像一面铁质的卡牌,四周有一圈银白色的镶边,卡牌的四个角各有一颗凸起的骷髅银星。在卡牌的正中,是一把带倒勾的无柄短匕,看上去像盗贼们常用的可以投掷的那种式样。匕首正中的镶着一颗菱形的绿宝石。毫无疑问,这是一面货真价实的军情七处徽章,如假包换。

    迪亚戈把卡牌翻了过来,一个紧握匕首的手的图案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只手四指紧攥,只有食指是伸直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元帅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

第六十四章 军情七处

    军情七处是艾泽拉斯现存的最古老的组织之一。他们比暴风城王国的历史短不了多久。早在兽人战争爆发之前,暴风城的统治者就感觉到有些事情通过合法手段是很难办成的。军情七处创始人之一的爱维尔·杨登秘密的接触了暴风城监狱里关押的一名盗贼——帕索妮亚·肖尔。这个女人由于盗窃罪被治安官们反复逮捕,丢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捕三次之后,她就因令人印象深刻的犯罪记录而变得臭名昭著——当然,在黑暗世界里,那叫大名鼎鼎。在那间逼仄的牢房里,杨登向她许诺会从宽处理,条件是她要组建一个组织,负责干净利落地完成暴风城王国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工作。她立刻同意了——并要求其能让她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

    军情七处在那一天成立了。当天夜里,帕索妮亚·肖尔潜入一名**的暴风城官员的房间并杀死了他,整个暗杀过程不留痕迹:没有一滴血溅出来,也没有一张床单被弄乱。在爱维尔·杨登的允许之下,她从监狱中挑选出她的手下加入新家庭,并迅速建立了一支能够为联盟服务的特殊军队。

    第一次兽人战争期间,兽人从黑暗之门中倾泻而出的时候,军情七处派出探子,但他们发现,由于部落的绝对数量优势和探子们缺少军事训练的原因,他们很难占到敌人的便宜。军情七处的盗贼们不擅长成建制的正面战斗,但却最擅长背后的刺杀,他们自己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并把目标转向部落的领导者们。

    帕索妮亚·肖尔曾经是一名为了寻求刺激而作乱的盗贼,本性并不一定邪恶。只要她被允许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而且还有薪水,她就会变成一名联盟的忠诚战士。她确认组织以她的理念扩充成员:但凡入团者,不可妄取平民财物。

    既能享受暗杀和偷窃带来的刺激,又拥有稳定的收入,对这样的条件都不能满足的人,不会被刺客团所接纳。规则说得很明白:只犯被联盟所批准的罪。

    在建立组织的时候肖尔还有另一个要求:必须保守秘密。盗贼们从来不会走来走去宣称自己是盗贼,即使是他们成为了合法的盗贼之后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们改头换面,开始称呼自己为潜行者,但实际上,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对此嗤之以鼻,依旧喊他们盗贼,或者更短的简称——“贼”。

    军情七处的领导者是唯一一个拥有所有盗贼全部名单的人,当有人被指派参与某项较大的军事行动时,例如第三次战争之中的,她的动机是不会被其他成员所知晓的。他们以战士、斥侯、甚至巫师的身份现身,但仍然会在必要时完成盗取和暗杀的首要工作。他们的临时指挥官可能会在必要时知道他们的秘密,但通常只有盗贼自己才知道身处战场的真正原因。

    暴风城的民众知道军情七处的存在,但公共关系机构把他们的名声发扬到了极致:这些人是优雅的战士,他们天赋秉异以至于不适合作为普通的战士加入军队;他们被谜团和传说所包围,是在夜间行动的神秘人物。一些孩子——甚至是富贵人家的——怀着加入军情七处的希望而成为了盗贼。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几乎所有人都声称见过执行任务中的军情七处特工,尽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肖尔在十年前退休了,让自己的孙子马迪亚斯接班掌管。事实上,从马迪亚斯还是婴儿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培养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测试他的速度与敏捷并确保他明白什么是正确的事情,什么是该做的事情,以及这两者往往不相容的事实。

    圣光大教堂明白,军情七处的存在对暴风城和联盟是有益的,但牧师们并没有宽恕暗杀行为。他们只是选择视而不见而已。

    军情七处把自己看作是一只握住匕首的手,整个组织由此被分成五个分支。马迪亚斯·肖尔和他的领导层是拇指,负责管理和领导。领导层由大约三十名资深的盗贼组成,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认识帕索妮亚,有些人还直接受过她的领导。他们对帕索妮亚所希望的组织发展方向十分了解,并经常指引年轻的马迪亚斯走上正确的道路。其他的领导者们则负责剩下的四根手指,领导、训练、记录,甚至管理簿册以及确认薪水发到了每个人手上。

    这只手的另两个手指是由组织中最高等级的成员组成的,各有约五百名盗贼。食指,一个盗贼在放弃惊险刺激的生涯,进入拇指级的领导层之前能够达到的最高等级。他们投身于暗杀活动,从敌对的军事领袖到**的牧师,暗杀的目标可以是任何人。中指,则负责材料的“获取”,以盗窃、诈骗或者各种合法不合法的手段夺取指定的任务物品,可能是某件重要的信物、凭证,也可能是某件强大到足以影响某次战役的魔法造物。

    组成无名指的约五百名盗贼擅长间谍工作,通常与食指与中指级的盗贼合作,收集信息、阅读并记忆卷轴的内容而不直接偷取,并在其他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担当望风及打掩护的角色。小拇指是规模最大,同时最低的等级。这一千名盗贼都是些没有什么特长的成员:他们通常负责埋葬刺杀目标(也包括殉职的军情七处成员),毁尸灭迹,以及伪造作案现场。他们的职责是确保军情七处特工的身份不被发觉。同时他们也要负责招新工作。

    不过,虽然军情七处曾经取得过辉煌的过去,但随着近几年暴风城的混乱,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光环也在渐渐褪去。尤其是与石匠工会的敌对,使得他们的支持者大为减少。或许换个说法,正是在他们的逼迫下,石匠工会才渐渐的蜕变成了劫匪、强盗一样的暴力组织——迪菲亚兄弟会。要知道,讨薪不成却被赶出暴风城的石匠工会在整个南方的人类当中都不乏同情者。

    迪亚戈拿着这只军情七处徽章沉吟了好一会儿,毫无疑问,被他打死的这个倒霉蛋是个食指,这在军情七处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要知道,食指再向上晋升一级,就是拇指了,那可是军情七处的领导层,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的巨大能量。

    “凡是要往好的方面想,没准儿这个家伙是女伯爵派来冒充的,目的是离间你和马迪亚斯·肖尔的关系呢。”迪亚戈艰涩的笑了笑,宽解温德索尔道。但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信,除了军情七处,暴风城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神通广大到每个城镇都有耳目,可以在他们出现后没多久就跑来刺杀,这一点就连那个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都做不到!

    迪亚戈发现,现实的状况比他昨天推测的要更糟糕。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军情七处是否整个倒向了女伯爵,但这面徽章说明,至少有这个组织的高层被这个女人收买了,肯定有食指级别的成员,也可能是更高的拇指,甚至是马迪亚斯·肖尔本人也说不定。

    他前世的记忆在这件事上并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因为在前世,虽然马迪亚斯·肖尔已经被证明了是个可靠的爱国者,他只出手对付那些对暴风城构成了威胁的敌对势力,像内部的迪菲亚兄弟会,或者外部的暮光之锤。但令人生疑的是,在拯救温德索尔的一系列任务中,神通广大的军情七处竟然丝毫没有插手过,或者说,毫不知情。

    或许在军情七处的建立之初,这个组织就被限制在暴风城王国贵族们的内部权力斗争之外,如果是这样,整件事情就好解释了。不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马迪亚斯·肖尔并不知道元帅的归来,这次刺杀只是被女伯爵收买的部分军情七处成员干的。

    第二种情况:他知道元帅的归来,但不清楚女伯爵真面目的他并不希望温德索尔回到暴风城,因为作为之前政治斗争的失败者,元帅的到来必将破坏王国的稳定。于是他派人执行了这次刺杀。

    但是说实话,这两种局面能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和军情七处对上了,只是即将面对的敌人数量多少而已。

    迪亚戈想的脑仁都疼了,才得出这个结论,这让他颇为沮丧。

    而且这个结论还不能告诉温德索尔,不然,怎么解释像他这样的乡下土鳖,怎么会对军情七处这么清楚?要知道,即使是那些对军情七处的故事耳熟能详的暴风城市民,也未必知道马迪亚斯·肖尔的名字呢。

    “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他颓然躺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们就卷着行李下了楼。

    出乎他们的意料,一楼大厅里的旅客并不少。看来一宿没睡的人并不少,他们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但当一看到迪亚戈三个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毕竟能一枪轰死盗贼的人可不是那里都能随便见到的。有几个矮人甚至还凑过来打算雇佣他们护送其北上黑石山。但开玩笑,这当然被他们一口回绝了。

    迪亚戈来到柜台处,结算店钱

    “您稍等,克鲁斯先生。”谢尔曼·菲米尔恭敬的说道。

    虽然有些畏惧这几个敢和军情七处掰手腕的家伙,但他可没打算免去他们的店钱,他是个有原则的商人,在钱的问题上不会有丝毫让步。说简单一点,其实就是死要钱。

    虽然才住了一夜,但人吃马喂的,而且打碎的玻璃,损坏的家具,这些东西全算到了他们的头上,花费可不少。旅店老板算了好一会才算出来。

    “七个金币零五个银角子,克鲁斯先生,给个整数就好,零头给您抹掉了!”谢尔曼·菲米尔最终抬起头,大方的说道。

    迪亚戈把手伸进包包,但当他摸索了几下之后,玛斯雷看到他的伙伴脸色完全变了。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我没有钱……”迪亚戈尴尬的说道。

    “怎么会?你在开玩笑吗,迪亚戈?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可笑,”玛斯雷笑的直打跌,要知道,他们不久之前还在黑石深渊干了一票大的,抢的宝贝都足以买下半座暴风城了。

    他就这样一直哈哈大笑着,但笑声渐渐停了下来,最后僵化成一个尴尬的表情留在了他的脸上——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他猛地一把把恶魔背包从背后扯到胸前,伸手在里面摸索着,里面装满了各种珍宝,但唯独没有钱,哪怕一个铜板都没有——所有的金币、银角子或者铜子儿都被他们统统丢在黑色宝库里了,为的是腾出哪怕是最小的一个包包来装更值钱的东西。那些野外生存的必备物品倒是没丢,都在外面的驴子背上压着呢,后来在摩根岗哨换马的时候又搬到了科多兽背上,反正这点东西对于这头大家伙来说轻的如同九牛一毛。

    除了那个装着各种种子、浆果、藤蔓和植物块茎的施法材料袋,他其它包包里最不值钱的一件东西,都足以买的下十座这种旅店了。不过谁敢掏出来?惊世骇俗不必说,这些乡野村夫也未必识货啊。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菲米尔父女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很显然,他们被当成混吃混喝的流氓了。就连大厅里的其他住客都满脸不屑的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坨狗屎。

    暗夜精灵一脸的沮丧,他在女孩儿面前营造出来的良好形象这下子彻底完蛋了。

    “咳、咳……”就在这时,坐在一边的温德索尔发出了声音,此时此刻,对于两个二货来说,这声音听起来比天使还要美妙,“我倒是有些钱,但是味道不太好闻。”

    众目睽睽之下,元帅脱下自己的靴子——一股浓郁的恶臭瞬间飘满了整座酒馆,

    温德索尔面不改色的从粘了厚厚一层泥垢的靴底夹层里抠出了整整十枚金币。虽然已经很难看清楚它们的原色,但那确实是金币没错。

    谢尔曼·菲米尔捏着鼻子把其中的七枚接了过去。然后丢进了钱箱,没有人会嫌钱臭的,这个道理在那个位面都通用。

    “大人,这算我们借您的,等到了暴风城,我们一定会还您的。”迪亚戈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今天丢人丢大了,以后简直都没脸见人了,迪亚戈感觉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这么丢脸过。

    元帅呵呵的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不过,当他们从马厩里牵出坐骑的时候,兽栏管理员本尼小姐的脸色也不好看,迪亚戈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没钱来付许诺过的小费,他简直是如同逃跑一般狼狈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六十五章 过去的故事

    温德索尔谨慎的没有选择乘坐公共狮鹫,即使所罗门镇长很乐于为他们提供这方面的帮助,而且这位有点秃顶的人类老头确实是值得信任的,但在证实军情七处的人掺和进了这件事之后,谁能保证暴风城的天空还是安全的呢?搭乘狮鹫的时候出了问题可不像在地面还有别的地方可逃,在高空,除了摔死,没有别的下场。

    他们心情低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并非每个人都露出善意的表情,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怒目相向。这个时候,石堡要塞大胜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湖畔镇,大多数的镇民都在兴高采烈的庆祝着,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集中到他们一行人身上。

    离开湖畔镇之后,他们沿着跨过止水湖的大桥,一路向南,沿着那条古老的大道向着三角路口迤逦而行。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段旅程还算蛮惬意的。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意外,他们的心情甚至会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好。在温暖的南方,这个季节的太阳和煦而温暖,但又不会让人满身大汗,正好适宜出行。虽然已经是冬日,但南方的树木依旧苍翠,满树各色各样的叶子,让人有种祥和、平静的感觉。

    在接近城镇和大路的地方,他们很少看到有什么劫匪或者狼群什么的,最多只有狐狸和几只松鼠跑过他们面前而已。但是当第二天他们翻过大丘陵,进入南部丘陵地带时,情况开始变得糟糕起来。这里的道路变得坑坑洼洼,不知道是因为雨水冲刷还是人为造成的。

    远方的山区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在那些山谷里,不时有野兽嚎叫的声音传过来,迪亚戈判断那是狼群的声音。

    在那些远处的山坡上,林木不是那么茂盛的地方,一些棱形的巨大石英岩像柱子一般矗立在山野之中,看上去更增加了这里的蛮荒般的气息。在这些岩石之后,迪亚戈能看到有豺狼人的营地存在。这让一行人忍不住警惕起来。

    因为这个种族既懒惰又野蛮,也没有天赋可言。他们既不打渔也不耕作,而是过着游牧和狩猎的生活。但事实上,他们更喜欢劫掠这种不劳而获的收入方式。

    但不论怎样歧视豺狼人,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生物才是从赤脊山到艾尔文森及西部荒野的土著种族。早在阿拉希的子孙们南迁到此定居之前,豺狼人就已经在片土地上世代居住、繁衍了。

    他们谨慎而快速的赶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但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都没遇到任何袭击或者打劫,仿佛这一地区的豺狼人都改了性子,弃恶从善了一般。

    这个时候,落日的余晖正在快速地消退,一行人勒住马缰,看着黑夜降临。远方的山脉遮盖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风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是不能继续赶路了,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以防备随时可能的袭击,”温德索尔看了看四周,说道,“找个视野开阔一点的地方,休息一晚吧,”

    三个人都不是没有在野外宿营过的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宿营地。那是一个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坡的顶端,离大路有半里远,他们在坡顶发现了一个长满野草的凹坑,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小的环形山,里面最多只能盛得下三四顶帐篷,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三人站在凹坑边,发现这里以看见四野的景象。这堪称是野营的最佳场所,凹坑可以避风,而坡顶又易守难攻,可以保证安全。

    他们在这凹坑最低的地方升起了营火,开始准备晚餐,但在此之前,他们发现地上已经有灰烬的痕迹了——看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波在这里野营的旅人。夜色渐渐降临,气温越来越低。他们突然间感觉到饥肠辘辘,因为自从早餐之后他们就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中午的干粮又冷又硬,几乎难以下咽。

    不过他们也没敢放开了大肆折腾,因为那样的话,几乎几里地之外都能看到这里的火光。那是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告诉豺狼人这里有肥羊的好办法。不过对于迪亚戈来说,怎样挖出个野炊用的无烟灶来,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十几分钟之后,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就新鲜出炉了。伴着奥特兰克冷酪和硬肉干,倒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吃过晚餐,温德索尔和玛斯雷开始搭建过夜用的帐篷和其他的一些东西。凹坑里并不大,科多兽和两匹战马战去了一大半的地方。不过他们也不用太多地方,因为只要搭一顶帐篷就够了,在这里宿营,不可能不安排人值夜的。迪亚戈则在山坡四周设置一些陷阱——不光是猎人的特有陷阱,还有一些绊索和刺桩之类的普通陷阱。

    这个时候,气温越来越低,而天色也越来越暗。他们从这个凹坑往外看,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大地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夜空慢慢出现了璀璨的星辰。

    “聊一会儿吧?”忙活完所有的杂活儿之后,玛斯雷把自己变成猎豹形态,惬意的和关海法挤在一起,“随便说点什么。”

    他被安排最后一个守夜,但这个熊孩子有些兴奋过头,睡不着,非要拉着迪亚戈和温德索尔闲扯一会儿。

    “好吧,我总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你们说清楚,免得你们一直被蒙在鼓里。”温德索尔叹了口气,说道。但迪亚戈总是感觉他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在里面,隐隐约约还有点希望他们做个明白鬼的意思。

    没心没肺的玛斯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等着听爷爷讲故事的小孩子。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暴风城王国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就在去年,海加尔山之战胜利之后,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邀请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与部落大酋长萨尔在塞拉摩会谈,打算签订部落与联盟之间的友好协议,但是国王却在赴会的路上神秘失踪了。”温德索尔理了理思路,开始讲述道。

    “怎么回事?”玛斯雷震惊的喊道,这个坏消息还没有传到无尽之海对面的达纳苏斯,很少有暗夜精灵知道。不过迪亚戈倒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无法说出来,事实上,他正配合的作出一副同样震惊的表情。

    “当时暴风城乱成一团,但在伯瓦尔公爵和本尼迪塔斯主教的支持下,国王八岁的儿子安度因·乌瑞恩继承了王位,但年纪尚幼的他无法胜任王国事务,只好交由在联盟中有很高声望的圣骑士伯瓦尔·弗塔根公爵代为执政。当时我们都认为国王的失踪只是暂时的,他随时有可能返回。

    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我们也没收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而失去了国王的约束,那些不思进取的贵族们开始沉溺享乐起来,再没人关心政务。这使得缺乏帮手的弗塔根公爵对政务束手无策,说实话,他行军打仗是把好手,但对于治理国家,他只能算是个愚蠢的菜鸟。”温德索尔嘲讽的说道,但他同时也没忘了自嘲,“不过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事实上,我们这些大头兵出身的家伙大都对政治一窍不通。”

    “那后来呢?”玛斯雷不失时机的插口道,他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这个问题插的很是时候。

    “后来?后来那个女人就出现了——那个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她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困扰伯瓦尔的麻烦,并因此得到了他的赏识和信任,甚至把处理政务的权利交给了她。”温德索尔从行李包里抽出一个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玛斯雷,后者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玛斯雷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纳闷的问道。说实话,迪亚戈猜测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已经被瓶子里的酒吸引了,这句话只是下意识的问的。

    “是啊,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错的非常离谱。因为几个月之后,我们发现整个暴风城的领地全都乱成了一锅粥。西部荒野的迪菲亚兄弟会在掀动暴乱,暮色森林死人复活,赤脊山兽人入侵。虽然没人把这些事情和那个女人联系到一起,但是我还是发现,有一些从这几个地方抽调兵力的命令是这个女人自行发出的,伯瓦尔甚至都完全不知道。”

    迪亚戈感觉自己的兴趣也被勾上来了,说实话,当事人讲述亲身经历,比见诸于文字可有意思多了。

    “然后呢?”他好奇的问道。

    “我试图向伯瓦尔揭穿真相,但是我发现,伯瓦尔这个蠢货根本听不下我的意见,他认为我是在杞人忧天,他甚至拒绝了调查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来历的提议,除非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玛斯雷喝完瓶子里的最后一滴酒,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来自哪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干,一直到我听说有龙类出现在燃烧平原,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他抬起头,仰望着星空,眼神里写满了怀念与骄傲,“那时候我还是洛萨爵士手下的一名大头兵,就参加了一次突袭麦迪文之塔的战斗,你们应该都知道的,那些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甚至整个联盟都知道,你们跟随着洛萨爵士和卡德加**师突袭了卡拉赞,杀死了堕落的守护者麦迪文。”玛斯雷几乎要激动的全身发抖,毕竟他眼前的是一位从传说里走出来的英雄,而这位传奇正在给他们讲述那段历史,那段他亲身经历的历史。

    “但是没人知道在那次战斗中,我从塔中的幻像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注定要死与黑龙之手,所以当我听说燃烧平原有龙类出没时,我知道,我的宿命来了。我启程前往那里,即使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禁止我带走一兵一卒。而那个时候,伯瓦尔·弗塔根一言不发,我想,他可能认为我疯了。”

    “但是我知道自己没疯,而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我在燃烧平原得到了一些情报,但随后就被黑铁矮人逮住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从放在一边的包包里取出两块石板,抚摸着上面的龙语文字。他看上去非常平静,但迪亚戈感到他眼神里喷射出的愤怒几乎如同实质,“这些龙语文字记录了那个女人的真名——奥妮克希亚,可以逼迫她现出真身。她,是一头黑龙。”

    仿佛一个霹雳划破天空,听完这些话,营地里一片死寂。这简直匪夷所思,即使是那些最富想象力的人也不可能想到:现在是一条黑龙在实际上控制着这个人类的国度。对于人类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事实上,如果不是迪亚戈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他也会被吓尿的。

    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们默默的坐在这里,听着风声穿过岩石和树梢,在夜色中不停发出刺耳、凄厉的声音。

    “有些不太对,野草在传递给我危险的信号。”玛斯雷突然说道,他支起耳朵,仔细倾听着风声中的动静。

    迪亚戈探出头去,看到他入夜前设置陷阱的地方正爆出一团火焰,空气中隐隐有毛皮烤焦的味道传来。

    他跳了起来。

    “这不是风的呼啸声!”他大声喊道,“这是野狼的嚎叫声!那些狼已经来到坡脚下了!”

    玛斯雷和温德索尔也爬了起来,从凹坑边缘向山下看去。他们看到山坡下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些甚至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它们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山上的众人,彷佛正打量着美味的猎物。接着,它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召唤所有的狼群开始攻击。

    狼群咧开大嘴,猛地山上扑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传来一声如同雷鸣般的枪声,迪亚戈开火了。在一声凄厉哀嚎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头狼一头栽倒在地上;一个巨大的伤口出现在它的胸口。

第六十六章 疯狂的豺狼人

    “把火弄旺些!”温德索尔对玛斯雷大声喊道,“这些野兽怕火!”

    “千万不要,下面不光有狼群!”迪亚戈阻止道,温德索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远处的黑暗中人影憧憧,不时有金属的光亮从那边反射过来。

    “是豺狼人。”迪亚戈解释说,他取出几颗照明弹,填进手枪。然后冲着远方开了一枪。突然爆发的强烈的光芒把山坡上照的亮如白昼,狼群被这从没见过的炽热光芒猛的一下子吓住了。它们狼奔豕突的呜咽着往山下跑去,返回到它们的驱使者身边。

    冒险者们终于看清了远处的黑暗中的景象。那里到处是黑影,豺狼人的眼睛在信号弹发出的光亮照射下,泛射出一片绿油油的光芒,瘆人的很。

    伴随着一阵尖利的叫嚷,迪亚戈看见那些黑黢黢的影子正在冲向山坡,狼群潮水般跟在他们身后,从山坡上看下去,就像给地面铺了一层蠕动的毯子,令人头皮发麻。

    迪亚戈布置的几个陷阱只闪烁了几下,就被这人潮给淹没了。

    迪亚戈伏在地上,连续射击着,他甚至都用不着仔细瞄准,豺狼人密集的阵型他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然而这并不足以阻挡对方的攻击,因为山下足有数百头豺狼人在冲锋。

    “如果梅森纳在这里就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可以吃烧烤狼肉串了。”玛斯雷怀念的说道,这个人类法师在石堡要塞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吧,表演时刻,伙计!”迪亚戈抬起头,看着暗夜精灵,现在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难道就不能安静一会儿,让我听完整个故事吗?”玛斯雷不满的抱怨道,但在听故事和杀豺狼人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他恨恨的丢下手里的空酒瓶,然后变形成巨熊,咆哮着冲下山去。而在他左侧,披挂整齐的温德索尔叮当作响的冲向山坡的另一侧。

    “圣光与我同在!”温德索尔在呼吼声中左肩顶盾,冲入敌群。盾牌上爆起层层血花,没有一个豺狼人能挡住它的一击,没有一个豺狼人在受到它的大力冲撞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他旋身挥动长剑,用旋转来弥补单手剑力量的不足,同时也借助这种大范围的攻击逼退面前无数攻击者。一个未能及时后退的豺狼人绝望地用双臂护住头脸,结果他胸口以上的东西全部都被盾牌打碎了。

    温德索尔在豺狼人群里来回冲锋,在他背后的豺狼人,多有想上前偷袭他的。但每当温德索尔转过身,他们看到那面不停滴落鲜血与碎肉的盾牌时,他们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没命地向后逃跑。如果他们跑得太远,温德索尔就会丢下他们,冲向另一群敌人。

    在他的不远处,德鲁伊巨熊正在豺狼人中间撒欢一般来回冲撞,一个又一个豺狼人被他拍翻在地。说实话,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就在这时,感到身体一侧一阵刺痛,他急忙向旁缩身,让刺来的剑刃无法继续深入。他的大爪子空手向后一捞,就把那个偷袭者拍趴下了,肉烂骨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声令人难受的钝响。

    不过偷袭者显然不止一个,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他感到后胯上接连疼了好几下。他扭过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豺狼人正攥着一柄绿幽幽的淬毒匕首,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好像是还在纳闷他怎么还没被毒药麻翻。

    这是个豺狼人刺客,他的肤色和他的同族比起来要偏深一些,他们通常大都是躲在后面偷袭,很少加入正面战场。但这个径直冲上来的豺狼人毫无疑问个新手,不知道自己应该出现在哪里,而且也不知道他匕首上淬着的蜘蛛毒液对于巨熊的块头来说,剂量太小了,比被蚊子叮一口危险不到那里去。

    就在玛斯雷打算扑上去给这个豺狼人一爪子的时候,一粒灼热的物体擦过他圆圆的耳际,把那豺狼人打了个满脸花。他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知道那是迪亚戈干的。抬眼望去,他看见山坡上的猎人正在“砰砰砰砰”打的热闹。

    “真是准的要死。”大熊嘀咕了一句,但他同时着到一个豺狼人正从山坡的侧面爬上坡顶。

    “嘿,小心,哥们儿!”德鲁伊吼叫着冲向那里。他刚还没跑到半山的时候,那个豺狼人就像被迎面挨了一锤一般从山顶上崩飞了下来。

    玛斯雷回转身,向着离他最近的豺狼人冲去,但他刚一动,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看到一颗子弹击中了那个蛮兵。

    豺狼人晃了晃,但还站在原地。他低下头,想看见那颗射入他身体的子弹,但他看到的只是穿透前胸的一个孔洞。

    他把一根指头伸进洞里,徒劳的想止住喷涌的血液,然后发出一声惊叫,倒地死了。

    玛斯雷气愤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坡顶:“嘿,哥们儿,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啊!”

    然而就在这一边倒的战场上,仿佛是一瞬间,豺狼人的战术突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局势改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豺狼人仿佛被加持了嗜血术,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样。他们不再畏惧,不再逃跑,而是反身向着山上猛冲。即使温德索尔像潮水中的礁石一样,巍然不动,那些豺狼人仍然用几乎是送死的节奏冲到他的身前,被他砍翻在地,砸成肉饼。

    玛斯雷也终于杀发了性子,他连拍带撞的在豺狼人中间厮杀,然而却被渐渐压迫的后退起来。这让暗夜精灵羞愤欲绝,这些出了名的渣渣什么时候这么凶悍了?年轻的德鲁伊骨子里的执拗彻底被激发了出来,然而他越是不信邪,就越是想压过去,却总是冲不起来。豺狼人蛮兵们根本不给他冲锋的距离,他们的攻击就象潮汐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每当他拍死几个豺狼人,清理出一片空地时,总有成堆的豺狼人猛扑上来拦截,挤也要把他挤回去。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打算对这头巨熊造成什么伤害,而只是把他拖在原地。

    说实话,这个场面已经不能用惨烈两个字就可以形容了,说是送上来给他们杀还差不多。然而就在这种送死般的坚持中,终于有豺狼人从被完全牵制的两个人旁边冲向了坡顶。人数上的优势终于被他们完全被发挥了出来。

    迪亚戈甚至不得不把看守坐骑和补给的关海法都派了下去,支援温德索尔和玛斯雷两个。然而这也是杯水车薪,杀红了眼的豺狼人只是分出去一拨人和大猫纠缠在一起,其他人照旧往山顶上爬去。

    迪亚戈在坡顶上打的枪管都滚烫发红了,然而这并不足以阻止豺狼人冲的越来越近。他抬起步枪,把一个挥舞着钉锤的豺狼人一枪打的凌空飞起,然后转过枪口,再次扣动了扳机。

    那个豺狼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迪亚戈甚至能看到他棕黄色毛皮上的黑色斑点、这是一个豺狼人蛮兵,大概得有七尺高,这个身高在人类当中也算大个儿了。他手里拎着一柄单头连枷,但那个锤头看上去像是某种生物的颅骨,在夜色里散发着惨白的光。

    当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时,这个豺狼人立刻被吓尿了。他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不过这个动作却恰恰救了他一命,从枪口射出的子弹擦过他的头顶,把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豺狼人胸口打出一个大洞。

    迪亚戈压低枪口,再次扣动扳机。然而在此之前,一个打光的弹夹“叮”的一声从弹仓里跳了出来。迪亚戈差点把眼珠子都瞪了出去。

    “狗屎,真特么是时候!”他在心底破口大骂道。第一次,他开始抱怨m1步枪的弹容量太小了。

    绝处逢生的豺狼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仍然敏锐的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他有些哆嗦的站了起来,挥舞着连枷向迪亚戈扑了过来。

    打光子弹的迪亚戈有些出乎意料,但当那个豺狼人猛扑上来时,他还是利索的一个前刺,把它戳了个透心凉——他早就做好了肉搏的准备,挂上了刺刀。虽然说他的近身搏斗能力一般,但那是相对于人类或者说兽人来说,在豺狼人这些弱鸡里面,他已经算是相当出色了。

    他向后跳开一步,然后抡起步枪,用枪托把一个趁机冲上来摸鱼的豺狼人砸的脑浆迸裂。与此同时,他掏出一个满装弹夹,填进弹仓。

    在停息了几十秒之后,m1步枪的轰鸣声再次在坡顶响了起来。这也让一直担心不已的玛斯雷和温德索尔放心了下来。

    不过迪亚戈却打得很是有些郁闷,看着前赴后继扑上来的豺狼人,他心里纳闷不已:这还是那些又懒又蠢的豺狼人吗?即使最狂热的兽人都不可能这么凶残无畏的!

    他发泄般的连续射击着,冲上来的豺狼人终于被这猛烈的火力压下了山坡。他松了口气,掏出又一个满弹夹,填进弹仓。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好像有些动静。“坏了!”他打了个激灵,猛的回过身,看到几个瘦小的豺狼人正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提着温德索尔的皮包——那个装着龙语石板的皮包!

    他抬起手,“砰”的就是一枪,跑在最前面的豺狼人腾空而起,摔出了凹坑。

    他开了第二枪,又是一个豺狼人翻滚着落下山去。

    但是这时其余的豺狼人已经翻过了凹坑的边缘,向着坡下狂奔而去。

    “拦住他们,玛斯雷!”迪亚戈冲着山下大声喊道,“石板被他们偷走了!”

    他举起枪,一枪就射中了剩下的两个豺狼人中的一个,但是当他瞄准最后一个豺狼人时,那个豺狼人突然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不过这恰恰使他躲过了那粒致命的子弹。在迪亚戈再次射击之前,这个幸运的豺狼人连滚带爬的翻过一条土垄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迪亚戈泄愤般的往黑暗中开了一枪,然后端着枪向山下奔去。在他前面,变身成猎豹的玛斯雷终于杀出人群,一阵风一般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唿哨。仿佛是如遇大赦一般,刚刚还在拼死拼活的豺狼人们一哄而散,向着四面八方逃去。几乎是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温德索尔一下子愣住了。他们原本都以为这些豺狼人都是蠢货,但是现在看来,事实恰恰相反,他们才是,他们都被这些所谓的“蠢货”给耍了。

    几秒钟之后,如梦初醒的他气急败坏的往迪亚戈那边追去,但他跑的并不快,那身厚厚的板甲严重拖累了他的速度。

    那个豺狼人跑的很快,当迪亚戈跑到坡脚时,他都快到森林的边缘了。然而当迪亚戈赶到森林前面时,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迪亚戈犹豫了一下,跟着一头冲了进去。

    没了这两块石板,根本无法使那头母龙现出原形,那样的话,无论温德索尔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时,暴风城王国再也没有希望了。

    迪亚戈在茂密的丛林里高速奔跑着,那些横生的树枝不时抽打在他身上,打的生疼。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四周,但是放眼望去,到处都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抽出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一枪,但照明弹刚射出枪口,就撞在头顶的树枝上,反弹了回来,差点砸他头上,

    不过这颗落在地上的照明弹依旧炽热的燃烧着,多少照亮了一圈地方。

    他看到有一道黑影从他前面不远处一闪而过,他立刻端起了枪,但那边有棵粗大的松树挡住了他的射界。亚戈压低了身形,猫着腰朝那边追了过去。

    当他即将绕过大树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从大树后面转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追踪的猎人

    迪亚戈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口,但是在他搂火之前,那只野兽大声喊了起来,

    “是我!迪亚戈,小心你的火枪,别拿它对着我!”那是玛斯雷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借着照明弹的余光,他看到无数豺狼人从前方的密林中冲出,向这边扑了过来。

    “有埋伏,退回去。”迪亚戈大声喊道。他端起枪,一枪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豺狼人蛮兵放翻在地,但是豺狼人太多了,而且他们也不缺乏战术头脑,一些豺狼人在林中穿行,试图从两翼包抄到冒险者们背后,形成包围。

    “后退!”迪亚戈大声喊道。“这把枪如果可以发射霰弹就好了。”迪亚戈在心里暗暗的想,这种丛林地形,m1步枪并不能发挥威力,但覆盖面广,一打一大片的霰弹枪却是最好的选择。

    迪亚戈一连开了好几枪,但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他下意识的抽出m500,几乎是抵着冲上来的豺狼人蛮兵的脸扣动了扳机,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在弹巢里填装的是照明弹。

    纺锤状的照明弹“砰”的一声打在了豺狼人脸上,甚至连后面的吊伞都没能打开。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里面的粉剂一下子抛洒了出来,面粉一样糊了豺狼人一脸。

    紧接着,粉剂被引信点燃了。脸上着火的豺狼人惨叫一声,用双手拍打着脸上的粉末,但这些粘在毛皮上的细细的粉剂那里是那么容易被拍掉的,他的拍打反而弄得把粉末到处都是,他被彻底点燃了。惨叫变成了哀嚎,但几秒钟之后,这惨嚎也渐渐停息了。他就这样僵立着,像一个明亮的人形火炬一样剧烈燃烧着,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皮肉燃烧发出的焦臭味。

    豺狼人伏击者们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呆了。他们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惨绝人寰的景象,放慢了对冒险者们的追击。

    “以自然的名义,森林之灵助我!”借着这个间隙,玛斯雷大声喊道。迪亚戈感到周围的林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些总是挡在他面前的树木枝条突然改变了方向,总是绊手绊脚的树木根须也消失不见了,他像在平坦的大道上一样畅快的奔跑着,完全不用顾忌周围的树木和荆棘。而且他听到后面传来被豺狼人被拌摔发出的闷哼,这些伏击者显然没享受到他的待遇。

    几分钟之后,他感到眼前一畅,他们终于冲出了密林。

    他和玛斯雷戒备的看着黑黢黢的密林,但是豺狼人们并没有追出来。他们非常明智,知道失去了地利,他们根本无法拿这些冒险者怎么样。

    这个时候,温德索尔才刚奔到森林边缘。

    “怎么样?”他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有埋伏,我们没找回来。”迪亚戈歉疚的回答道。

    “见鬼!”温德索尔一拳锤在地上,打出一个深坑。

    “先回去,明天再来!”他愤怒的喊道,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莽撞的冲进去的时候。

    接下来,几个人都没了睡意。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豺狼人的目的——他们就是为了那两块石板来的。他们各怀心事的琢磨着,一直到快到凌晨时,迪亚戈才昏昏睡去。他太累了,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战斗比徒步走上一天还要累人。

    迪亚戈早上是被温德索尔叫醒的,忧心忡忡的老兵看上去一宿没睡,脸上写满了憔悴与疲惫。这让迪亚戈内疚不已,说实话,石板的丢失和他脱不开干系。虽然那种危急的情况下顾不到石板是很正常的,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职责,失职没有理由。

    在天色大亮之后,他们向山坡下搜索了一遍,但除了那些豺狼人的身体,什么都没找到,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显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只有被烧焦的草木和残破的尸体是昨夜恶战的证明。但过了一会,搜索南边的温德索尔脸色阴沉的返了回来。他手里提着一截断刃,那半截剑刃十分锋利,刃面如同镜子般光亮,迪亚戈把它接了过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子刚拆封的养护油的味道扑鼻而来。

    更严重的是,这截剑刃看上去非常熟悉,非常像暴风城制式单手剑的样式。他抬起头,看了看温德索尔,后者会意的抽出腰间的剑,递了过来。

    迪亚戈把它那截剑刃放在一起比了比,发现它们看上去一模一样。他感到心头一阵沮丧,现在要说这些豺狼人和人类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我已经看过了,暴风城军用制式武器,我敢发誓它们被打造出来还没超出一个月,”温德索尔有些悲哀的说道,他看上去心丧若死,“石堡要塞还没有用上这些新武器呢,他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更新过武器装备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去把石板找回来吗?”玛斯雷在一旁问道,他很是为元帅的心理状态担心,毫无疑问,刚刚的这个发现深刻的打击到他了。本该用于部队换装的武器被人私下提供给豺狼人,这个冷酷的事实对老兵的伤害比任何人都深。

    “为什么不?”温德索尔抬起头说道,他的眼睛里喷射着怒火,那些出卖暴风城的人并没有令这个坚强的男人感到绝望,正相反,他们终于彻底的激怒了他。

    “那些败类,那些暗中阻挠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用生命来忏悔的!”迪亚戈看着这位黑铁般坚硬的老兵,在心里暗暗的发誓道。

    他们在沉闷的气氛中吃过了早餐,这些干粮拔凉拔凉的,但他们连煮口热汤的心情都没有。在胡乱吃了点东西后,他们出发往东面赶去。但是他们并没有骑乘科多兽和马匹,因为往东边的道路大多是或疏或密的树林,并不适合骑马赶路。

    他们沿着大路一直向东,并在它往北扭向湖畔镇的拐弯处离开了大道。在这里,树林开始变得茂密起来。但在这些密林的间隙里,可以看到这里离那条隔绝赤脊山与悲伤沼泽之间的山脉并不远,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座山脉的褶皱间的沟谷。一些豺狼人在那些沟谷间建立了自己的营地,过着艰苦的游猎生活。昨天夜里袭击他们的豺狼人里面或许就有这些人。

    他们沿着与山脉平行的方向向东走了一段,但树木在这里变得越来越密,他们渐渐看不到头顶以外的天空。

    在这云雾笼罩的一整天中,他们几乎没有停下来。在平坦的地方,他们大步狂奔,在茂密的丛林里,他们披荆斩棘,彷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熄灭他们胸中的火焰。他们几乎一言不发,由于豺狼人几乎是朝着东北方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整天都寻着那些杂乱的脚印穷追不舍。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片连绵的丘陵下,这种起伏不平的地形在赤脊山区非常的普遍,一点也不稀奇。但豺狼人的足迹在这里变得模糊起来,因为这一带的土地是赭黄色的胶泥土,下雨的时候软的稀烂,但干燥的时候却非常坚硬,很难在上面留下足迹。

    迪亚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瞪大了眼睛,观察前面的蛛丝马迹。说实话,猎人的眼神都还算不错,迪亚戈的视力尤其出色。他在四周张望着,努力分辨着周围的每一丝线索。这还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追踪术知识学以致用,感觉起来很是有些兴奋。

    对于艾泽拉斯的猎人来说,他们注定将与各种猎物纠缠一生。这个世界有许多不一样的猎人,他们出身于不一样的地区,有着不一样的信仰,抱着各自不一样的目的,但相同的是,他们的灵魂深处都渴望着狩猎,渴望投身于对猎物的不倦追逐中。而无论猎人来自何方,去向何处,追踪术都是他们训练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猎人通过追踪猎物的脚印、气味、毛发甚至其他一些更细微的痕迹,便可以准确的推断出猎物的种类、大小、身体状况等基本信息。更有一些强大的猎人掌握了追踪恶魔及亡灵等扭曲生物的技巧,他们或是复仇或是为民除害,追逐着这些来自黑暗的生物,发誓要诛除这些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污秽与邪恶。

    迪亚戈低头不停的搜索,希望赶快找到一些线索。而豺狼人的粗心大意也确实给他留下了太多可供追寻的痕迹——装干粮的空袋子、看不出成分的食物残渣、挂在灌木上的衣物纤维、或者破了几个大洞的烂靴子……

    这些豺狼人留下的痕迹带着他们在丛林里走了整个下午,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现在他们已经走了超过一百多里,又累又饿。而艾露恩显然也无法给他们提供赶夜路的光亮,它的身影飘浮在天空的云翳里,无法给大地带来多少光亮,星辰也黯淡无光。

    “我现在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休息和停顿!”玛斯雷有些焦躁的说道,虽然暗夜精灵可以在夜间视物,但他一个人赶上去也没什么用,“豺狼人已经拉下我们太远了,仿佛有人用鞭子在后面狠狠的抽他们一样。我担心他们可能已经赶到石堡瀑布或者加拉德尔山谷,现在甚至已经返回到他们的老巢里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希望和努力就全都落空了!”温德索尔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说道,他看上去非常的憔悴。失去石板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远远超出了迪亚戈他们的想象,事实上,那几乎是他能在暗无天日的黑石深渊撑下来的唯一希望。

    “或许他们已经跑掉了,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即使要追到他们的老巢里也不会。”迪亚戈固执的说道,他更希望用行动来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

    “我们不能在这个时侯气馁,可是同时,我又觉得十分不安,”他的目光看着豺狼人消失的方向,事实上,从昨夜到现在,豺狼人的反常让他警惕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豺狼人会如此的凶悍与狡诈,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种族几乎就是愚蠢和懒惰的代名词,出了名的没脑子,“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不安过,对于一名猎人来说,在有了这么清晰的足迹可以追赶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感到如此不安。但我总是感觉这件事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就像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似的。”

    “你说的没错!”玛斯雷似有所感的说,他把这归结于施法者的敏感,他指了指东北边的山谷,“自从我们离开湖畔镇之后,我就有同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远远的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确实有这个人存在的话,我敢肯定,就在我们东北面。”

    看着他指向那个方向,迪亚戈有些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那边有什么,但他很不希望那是真的。

    “莫甘斯!”温德索尔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上去更加忧郁了,“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只能想到这个名字!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充分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得继续往北边进发,去追那群该死的小偷。”

    第二天一早,温德索尔早早醒了过来,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昨夜是否阖过眼。

    “醒醒,起来,赶紧起来!”他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已经天亮了,我看到前面有动静,快起来!”

    其它人立刻跳了起来,几乎是还迷迷瞪瞪的就开始拔腿往他指着的地方狂奔。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走下坡路,越过前面较低一些的树顶,往北边看去,他们可以看到远处的密林有一块缺口,并不是天然的,看上去就像被人为伐掉了一些似的。但这段路仍然花去了他们很多时间,当他们赶到那里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里的树木被砍倒了许多,以清理出一个暂时的宿营地来,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踩的十分硬实,空地的中央是一个篝火燃烧留下的焦痕,一些还没烧尽的湿柴还在冒出袅袅的白烟。

    迪亚戈停下脚步,在营地里仔细勘查了一番。

第六十八章 法师

    “他们在这边休息了一夜,”他从一地的狼藉上直起了腰,脸上充满了笑容,看起来情况还算乐观,“豺狼人们的懒病又犯了,在这里休息了很长时间,从这里的痕迹来看,他们离开还没多久。玛斯雷,你的判断是错误的,照这个速度,他们即使到了今天傍晚,也无法返回巢穴。”

    “这是我几天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温德索尔兴高采烈的说道,他看上去终于不是那么悲伤了。

    借着这股兴奋劲儿,他们再次开始了赶路。

    他们在山林间前行,这些树林很密,但并不是那种热带丛林密不透风的闷热,而是类似于北方的落叶林带,多是些松树,但其间也夹杂着一些榆树、白桦、山毛榉和少量的橡树,密林里空气很清新,但也夹杂着一些落叶腐烂的气味。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天空,阳光根本无法照射到地面上,最多在稀疏点的地方在地面上留下一些光斑。他们走的很快,地上厚厚的细枝和落叶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声音很小,但在这幽静的森林里,却能传得很远。

    太阳已经西斜,余晖在微风吹拂的大地上照耀着。前面依旧是茂密的丛林,迪亚戈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这里迷路了,不然总该走出丛林了。但那些豺狼人留下的痕迹又告诉他,他们没有走错。

    一行人已经马不停蹄地奔跑了接近一个白天,他们的脚步渐渐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下来,即使是温德索尔的背也弯了下来。这个顽强的老兵如同黑铁一般的坚毅,但这场看不到头的追逐让他也觉得筋疲力尽。迪亚戈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弯下身来检查地面上的痕迹或是脚印。只有两只豹子脚步依旧轻快——多长两条腿看来果然大有优势。

    “他们会不会把两块石板毁掉?”借着察寻踪迹的当儿,迪亚戈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那两块石板其实是整块的源质铸块,即使是最锋利的武器都难以损毁。”温德索尔笃定的说道,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豺狼人把它随便丢到那个深不见底的岩洞里,那就坏事了,放眼望去,丛林密布的赤脊山,到哪里去找啊?

    暮色越来越浓,众人脚下的森林开始被迷雾所包围,因为北边就是止水湖,这里也到处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但天空依旧十分晴朗,双月在天空高悬,放射出皎洁的月光,漫天的星辰在它们的映衬下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他们已经来到了止水湖的西南边,由于对方留下的痕迹不再明显,他们的速度也跟着减缓下来。止水湖的水面在这里变的狭窄,像一条狭长的带子一样在山丘之间蜿蜒流淌,与东部山区之间形成的一片狭长的平原。

    在树木稀疏一些的地方,他们向西北方看去,发现这里距离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石堡要塞并不遥远,即使是在夜里,他们也能从树冠的缝隙间看到远方那个白色的小点儿。

    可能是为了防止追兵,豺狼人在这里对自己的行踪进行了遮掩,本就不太明显的痕迹变得更加难以发现了。迪亚戈下脚步,在林木间寻找豺狼人留下的踪迹。

    “你想他们会往那个方向转?”玛斯雷问道,“会像你猜的一样,向北往伊尔加拉之塔走,还是朝西到止水湖畔坐船?”

    迪亚戈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管目标是哪里,他们都不会朝湖边走,除非那里的鱼人已经迁走,否则这些滑腻腻的大鱼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从自己的头顶经过的。我们往北走!”

    说实话,豺狼人并不是擅长匿踪潜行的种族,即使在夜里。对于迪亚戈来说,这也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在往北走了半里路之后,他再次找到了豺狼人的踪迹。

    沿着这些踪迹,他们在密林间找到一条小径,那是许多年前的湖边大道留下的废墟。在树木稀疏的地方还残留许多的石板,在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之后,这些石板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破碎不堪,在树根的扩张之下变得分崩离析。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最后看到一块林间空地。四周长着许多的高大的山毛榉,中间是片平坦的草地。从这片空地仰望星空,如同处于深井之底。

    他们很远就看到了空地中间篝火熊熊燃烧发出的亮光,在这片林间草地上,豺狼人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以在此休息。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然后看到了那个营地,营地里的豺狼人并不太多,大概只有几十个,看来这次袭击给他们自己造成的损失也非常惨重。

    这些豺狼人在篝火上架着一口锅,煮着什么东西,但迪亚戈看到,那锅看上去像是顶头盔的样子。豺狼人们看上去很是兴奋,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但是有几个头目一样的豺狼人却不时的扭过头,看向北边黑黢黢的密林。

    “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人。”迪亚戈猜测道,他们并没有从树林里走出去,而是在树林与空地的边缘处窥视着。

    “或许,我们马上就要知道是谁弄出的这些麻烦了。”温德索尔淡淡的说道,但迪亚戈很清晰的听到了他错动后槽牙发出的声音。

    突然之间,就在迪亚戈他们的对面,豺狼人营地的另一边,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他出现的非常诡异,仿佛完全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迪亚戈敢打赌,那个地方前一刻还是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黑色的带兜帽的法袍里。他手里提着一柄顶端镶着翡翠宝石的法杖,在黑暗中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豺狼人一阵骚动,一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身材高大的豺狼人站了起来,迎了过去。他手里提着一柄人类制式的双手剑,在篝火照射下反射着寒光,看上去非常锋利。

    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此前就熟识的,两个人在树林边缘低声交谈着。但没隔多久,那个人类法师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即使在迪亚戈他们这边,都能听到他的咆哮。

    “你竟然敢这么说,范高雷!”那个人类大声咆哮道,他生气的挥动手中的法杖,好几次差点敲在豺狼人的脑袋上,“你们竟敢反对自己的主人!”

    “伟大的豺狼人从来都不需要主人,我们是自己的主人!”豺狼人首领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手里挥舞的大剑更像是在虚张声势。他的人类语很蹩脚,听起来有些类似土狼吠叫,但勉强能让人听懂。

    “看来是我对你们这些下贱的土狗太过仁慈了,以至于你们竟敢反抗我!”法师终于失去了耐心,愤怒的大喊道,他举起了手中的法杖,然后指向了范高雷。

    “去啃会儿草,清醒清醒吧!”

    迪亚戈看到一团烟雾凭空出现在豺狼人首领站立的地方,他感觉自己隐约听见了绵羊咩咩叫的声音,然后当烟雾散去时,那个豺狼人首领不见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卷毛绵羊。

    这只看上去有些呆萌的绵羊在草地上来回兜了几个圈子,仿佛是无法抵抗自己的生物本能,它低下头,在草地上啃了起来。

    迪亚戈看的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变形术太逆天了,竟然能泯灭人的意识,使其服从变形后的生物本能。

    其他的豺狼人们显然被吓坏了,出于对法师的神秘力量的的恐惧,他们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上,把那两块龙语石板高举过头顶。

    “莫甘斯大人,请您务必收下我们的奉献!”

    “那只是范高雷一个人的主意,我们暗皮部族的所有人都是很乐于为您效劳的。”

    “那个范高雷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了,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

    豺狼人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头领给卖掉了,他们七嘴八舌,乱哄哄的说道,唯恐表态晚了,也被这个法师变成绵羊。

    法师并没有立刻接过石板,他得意洋洋看着跪倒一片的豺狼人,享受着他们的敬畏与恐惧。

    “原来是他。”迪亚戈突然意识到自己知道这个法师是谁了。这是个克尔苏加德式的人物,他是伊尔加拉之塔的主人,因为偷偷研究黑暗法术而被永远驱逐出了暴风城,躲在这里进行自己的邪恶研究。

    但就在这时,法师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这边,目光凌厉

    “谁在那?”

    回答他的是一声轰然巨响,和一颗灼热的枪弹,但这子弹并未建功,它轰击在法师身上,却只溅起一片冰屑,

    失去先机的法师反应非常迅速,他的身影如同电光般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当他再次显露身形时,已经是在远处的树林中了。与其他职业不同,自命不凡的法师们总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在遇到袭击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自保,然后才是反击或者其它什么。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命比谁都值钱,瓷器是永远不应该和瓦片死磕的。

    早就变形猎豹的玛斯雷冲了上去,在战战兢兢的豺狼人反应过来之前,一爪子把石板拍向温德索尔的方向。

    “我们走!“后者一把抓住石板,大声喊道,和一个有了准备的法师硬杠,但凡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尤其是这个法师还带着一群豺狼人仆从。

    法师是强大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在迪亚戈的前世,暴雪的亲儿子们也总是所有场面的目光焦点和中心。和猎人比起来,迪亚戈自己都认为法师更加适合作为一个穿越剧的主角。他们的法术绚烂而强大,他们的战术强硬而粗暴,他们仿佛天生是为了碾压其他职业而生的,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事实也是这样的,法师之城达拉然,不正是一座空中之城么?

    但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永远不是掌控了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真正的力量,是人心,是希望!就像安度因·洛萨,他只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不会圣光,不会奥法,更不会邪能,但他仍然可以率领着艾泽拉斯的各族联盟,力挽狂澜,击败了强大的兽人大军。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的强大吗?不!是因为他的忠诚、坚定、信仰!为了守护艾泽拉斯,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即使是他的敌人,都不得不对他怀有尊敬之心。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正如熊猫人先贤所言:对于所有人来说,真正的问题是,你为何而战!如果想不明白这一点,即使掌握了再强大的力量,也只能是下一个古尔丹,下一个克尔苏加德,下一个阿尔萨斯!力量愈强,为祸愈烈!

    一行人在森林中奔行,玛斯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和森林之间的亲密关系帮了大忙,没有枝条、藤蔓和树根的纠缠,他们跑起来又稳又快。

    这个时候,林间营地里,豺狼人首领终于“砰“的一声变了回了人形。他醒了醒神,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然后抓起地上的大剑,往迪亚戈他们消失的地方追去。

    “别丢下我!“他呸了一口嘴里的草渣,大声喊道。

第六十九章 范高雷

    一行人在丛林里狂奔,由于德鲁伊的存在,森林对他们非常友好,没有树枝,也没有藤蔓或者树根阻拦他们。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即使迪亚戈启动了猎豹守护也是如此。他都记不清自己跑了有多久了,也不太清楚自己跑了有多远,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奔跑的方向没有出错,还是在往西南方前进。

    “歇一会,歇一会,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温德索尔第一个受不住了,他喘着粗气喊道。说完,他就脚下一个拌蒜,“咣“的一声摔倒在路旁的草丛里——穿着一身重甲跑路,对于年轻人来说都是件艰难的事情,不要说他这个年纪的人了。

    “好吧,休息一会!”迪亚戈低声说道,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随便捡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在他旁边,玛斯雷变回人形,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浑身都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白色的火元素。

    “那个法师追不上了吧?”他看了眼北边的森林,惴惴不安的说道。

    “或许吧,他或许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呢。”迪亚戈故作轻松的说道,传说中,一些法师可以通过传送门来瞬间来去,他不确定这个法师会不会这一手。

    然而他们并没有休息多久,还没到一刻钟,玛斯雷就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后面有动静,有人追上来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恐惧,“法师的法术果然神奇,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

    “准备战斗吧。”温德索尔扶着身边的大树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的铠甲发出碰撞声,然后举起了剑和盾站在了最前面。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迪亚戈站在一棵小树后面,轻轻的推弹上膛,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现在,即使是他都可以听到人体碰撞枝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了。

    “听上去动静不大,他们人数应该不多。”玛斯雷低声说道,他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来变形成巨熊,虎视眈眈的瞪着远处的草丛。

    “一个人才好呢,我们或许能创造一个奇迹,三个人干翻一个**师。”迪亚戈憧憬道,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惜命如金的法师们从来都不会冲到最前面,在他们眼里,那是炮灰们才会干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几十秒钟之后,一个豺狼人跌跌撞撞的从树丛里冲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状况,他就被地下的树根绊了个狗啃泥。

    不过这个跟头也恰巧挽救了他的生命,一个灼热的子弹从他头顶呼啸而过,甚至把他头顶的毛都犁出了一条深沟。

    迪亚戈目瞪口呆,他都不记得这种情况是第几次出现了,难道在打豺狼人的时候,自己的幸运值自动衰减一半?

    “别打我,别打我,我是一个人追来的!”那个豺狼人忙不迭的哭喊道,但他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而是就那样趴着,两只手举的高高的,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我已经不是那个法师的人了!”

    温德索尔及时停下了劈砍的单手剑,他回头看着两个队友,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关海法,去看看他后面有没有其他豺狼人。”迪亚戈在心底对自己的动物伙伴说道,后者顺从的钻进草丛,不见了。

    “你为什么要追我们?”温德索尔询问道。他并没有允许豺狼人爬起来,先弄清这个豺狼人的目的才是最紧要的。

    “我想你们或许需要个向导,在赤脊山,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了。”豺狼人勉强抬起头,呲着牙说道,迪亚戈判断那是个笑容。但说实话,真的很难看。几个人终于认出了这个豺狼人好像是被法师变成绵羊的那个,那个叫范高雷的家伙。这个豺狼人和普通的豺狼人有很大不同,他比其他人要高大许多,身上的装备也要精良上不少。他穿着一身铆着铜钉的棕黄色皮甲,左边肩膀上还戴着一件铜质护肩。

    “猎人不需要向导,我们天生就是荒野的宠儿。”迪亚戈骄傲的说。任谁都看出这个豺狼人必定抱着某种目的,他们不可能带着个定时炸弹上路。每年,死于轻信的冒险者比死于正面战斗的还要多。

    “那么你去死吧,我们用不着你了。”温德索尔恐吓道,他装模作样的把剑搁在范高雷的颈侧,只要轻轻下压,锋利的剑刃就可以把豺狼人的喉咙切开。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豺狼人惊恐的大声喊道,他畏惧的向后挪动身子,以使自己离剑刃远一些,“我得罪了莫甘斯,留下来是死路一条!”

    “那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为什么非要追我们?”玛斯雷追问道,他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我身上有那个法师种下的印记……”范高雷哭丧着脸说道。

    “见鬼!”温德索尔真的很想一剑切下去——莫甘斯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或许现在正在带着自己的仆从大军往这边赶过来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关海法又从树丛里钻了回来,它冲着迪亚戈摇了摇头。

    “关海法说,这个豺狼人说的是真的,他后面没有人。”迪亚戈看着大猫的眼睛,他很快就明白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办?”玛斯雷有些两难的说道,作为艾露恩的信徒,他很难说出“把这个豺狼人弄死算了”这种话,但他也知道带着这个祸害到处跑,跟爬到树顶大喊“我们在这里差不了多少”。

    迪亚戈沉吟了一下,在艾泽拉斯呆的久了,他已经很难做到前世那样“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视生命如草芥了。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倒很有可能这么干。

    “那个印记在什么地方?”他蹲下来,看着豺狼人的眼睛问道。

    “这个……”范高雷吞吞吐吐的说,但是在失去耐心的温德索尔用剑脊拍了拍他的脸颊之后,他立刻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这里,印记是附着在这个上面的!”他指着自己的脖子,连忙说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群人看到他脖子上戴着个尖刺项圈,那是用很普通的钢铁制作的,工艺非常粗糙,倒是上面镶着的那些尖刺品质不凡,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迪亚戈猜测上面可能掺加了秘银一类的贵金属。

    “我把它弄下来。”玛斯雷走上来说道,他从迪亚戈腰间抽出瑟银手斧,在范高雷脖颈上比划着。他对自己的准头儿很有信心,可以砍开那铁环而不伤到豺狼人一根毛。

    “别,别,那上面有……”范高雷惊恐万状的挣扎道,但温德索尔牢牢地踩着他的后背,使他无法挪动分毫。

    就在他说完之前,玛斯雷的斧头已经斩到了他的脖颈上,伴随着一声叮的金属碰撞声,一道亮光从项圈上闪过。

    玛斯雷只感觉手一酥,斧头就飞了出去。而踩着范高雷的温德索尔则感觉自己的右腿好像被人用木棒狠狠的抽了一记,忍不住一跤摔倒在地。

    最惨的要数趴在地上的范高雷了,他双眼翻白,浑身毛发炸起,整个体型看上去都大了一号。他长长的舌头在嘴角耷拉着,拖得老长。

    “还有气儿,他还活着。”迪亚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孔前探了探,说道。看着面前狼狈的三个人,他几乎忍得脸上都开始抽搐了,才勉强压着自己不笑出来。

    “尽情的笑吧,我们会原谅你的。”玛斯雷没好气的说道,他走出去,把斧子捡了回来。但他的绿色长发已经挣脱了发带的束缚,炸蓬蓬的根根直竖,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超大号的绿蘑菇。

    相对来说,温德索尔的情况要好一些,他本来就是直短发,影响并不明显。但他也感觉一条腿麻酥酥的,好长时间都用不上力。

    几秒钟之后,三个人突然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

    他们弯着腰,畅快的大笑着,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在这笑声中,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悲伤、焦虑、和担忧,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都渐渐缓解了过来,慢慢消失不见了。名为希望的力量再次填满了他们的身体,使他们更加振奋。

    “那上面有闪电……”就在这时,范高雷终于醒了过来,但他一醒过来,就口齿不清的说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结果让他长长的嘘了口气——他的脖子还算完好,没有被炸断,就是上面的毛被电焦了,摸了一手的炭渣。

    “这怎么办?”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迪亚戈沉吟了一会,想了个办法。

    “这个项圈打开过吗?”他低下头,问道。

    “打开过,有一次我给莫甘斯干活干的漂亮,他就打开这个项圈,让我自由了几天,那简直是我被套上这个该死的圈子之后最美好的几天……”范高雷感怀的回忆道,但迪亚戈没让他继续回忆下去。

    “那钥匙是什么样子的?”迪亚戈打断道。

    “很普通的一把钥匙。”范高雷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那钥匙的特点了,那就是一把很简单的铜钥匙。

    “那么,”迪亚戈掉过头,看着玛斯雷,“嘿,伙计,还记得怒牙营地么?”

    “当然。”后者心领神会的说道,他走了过来,从包包里掏出一颗种子,凑到那个尖刺项圈的后面,那里有一个很小的锁孔,如果不注意,还真不好发现。

    “那是什么?”豺狼人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这些人吃过一次亏之后,不会再重蹈覆辙的,也就没有怎么挣扎。

    十几秒钟之后,那个铁圈内部发出喀的一声轻响,向两侧弹开了。迪亚戈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要不是用暴力破解,这个项圈内部储藏的法术是不会被激发的。

    范高雷把这个尖刺项圈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小东西让他吃足了苦头。那真不是一段美妙的记忆。

    他最后抓着那项圈用力的向远处丢去。铁圈在空中飞过好大一段距离,落到了树丛里,看不见了。然而,下一刻,伴随着“啪”一声轻响,一道亮光突然从那树丛里闪耀了一下——那项圈可能是磕到了什么石块之类的硬东西,里面的闪电能量不分青红皂白,又暴走了。

    范高雷本能的缩了下脖子,但过了好一会,他才响起那项圈已经不再是紧箍在自己脖子上了。这让他很是有些悻悻然。

    “现在,你们了解我为什么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了吧?只要轻轻一磕……”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回忆道,虽然他知道这个噩梦已经被自己丢开了,但他还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就会让我痛不欲生……”

    “我们得走了,即使没有了这项圈,这个地方也不安全。既然这个豺狼人都能找得到我们,那个法师没有理由找不到。”温德索尔有些急迫的说道。

    “好吧,我想我们最好带上这个家伙,”迪亚戈建议说,“或许在路上,我们能从这个豺狼人嘴里了解一些有关那个法师的情报。”

    温德索尔和玛斯雷都同意了,他们知道把这个豺狼人丢在这里,和把他直接杀掉也差不了多少。

    范高雷大喜过望,他自告奋勇的走在最前面。他们一边走,一边听豺狼人讲述有关莫甘斯的事情,但随着豺狼人的讲述,他们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第七十章 逃亡

    法师的法师塔是他的家,他的圣所,研究中心,以及堡垒。由于他们所研究的奥能法术,许多法师用强大的法术保护他们的法师塔。一座**师的塔可能可以从很远的地方看见,被高墙包围,矗立着的高耸的塔,就如同战士的城堡。不过,许多法师都将他们的塔设计为可以聚集奥术能量。想要进攻这样一座塔的军队会发觉,他们遭到塔墙上射出的奥术飞弹,火焰弹以及冰风暴的攻击。他们的投石机投出的巨石根本无法伤到那看上去很脆弱的塔壁。当他们最终派出士兵攻击正门时,那里正有恶魔,元素,以及其他各种恐怖生物等着他们。

    法师与他的塔的关系就如同与魔宠一样紧密。通过奥术几何学,法师或者法师塔的建造者可以令塔与塔的主人建立一种联系,令两者的魔力能互相流动,并将周围的魔力汇集到法师塔上。在很多方面,法师塔与其说是居住建筑,倒不如说他是魔法能量的聚集和疏导装置。本质上说,法师塔就是一座建筑等级的魔法物品。这座建筑的设计目的和结构就是为了聚集魔力。塔的外型,高耸而直立的结构,都是为了满足这个目的。因此法师们才这么喜欢建造高耸的法师塔。

    建造这样一座附魔建筑的花费十分惊人。这就是大多数法师为什么只建造一座高塔而不是一整座城堡的原因。因为法师们大多不喜欢涉足俗务,经济往往是法师们要考虑的重要因素。

    ——摘自《法师塔建设指南》,黑色圣石著。

    ……

    莫甘斯,伊尔加拉之塔的主人。这个法师由于学习恶魔法术而被驱逐出暴风城。但是令人费解的是,皇家法师学会并没有剥夺他的法杖以及施法权利。在很多年的流浪之后,这个法师在赤脊山西北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建造了自己的法师塔,并把山谷周围的原住民——豺狼人纳入了自己的统御之下。

    独力建造自己的法师塔,这一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强大。要知道,有自己的法师塔和没法师塔的法师完全不能算同一个位面的生物。

    法师塔的大小是衡量一个**师能力大小的标志,像拥有卡拉赞的**师麦迪文几乎是所有法师——从学徒到大魔导师——共同的学习榜样。但不管怎么说,莫甘斯是整个赤脊山地区最强大的法师,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对于温德索尔一行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位**师的恐怖的、无休止的追杀——通过范高雷的讲述,他们已经了解到这个法师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但这一事实却更令他们胆战心惊,豺狼人讲得越多,越了解莫甘斯的强大,他们就越感到前途无亮。

    迪亚戈一边在丛林里高速奔跑着,一边将一个满弹夹填进弹仓。说实话,这款步枪并不适合在丛林地带使用,这也坚定了他要弄把霰弹枪的决心。

    这些追兵在午夜前就已经缀上了他们。即使正在狂奔,他们也能听到后方传来的豺狼人独特的吠叫声。

    “我们必须反击,不然会被累死的。”猎豹形态的玛斯雷在他身前跑的口吐白沫。扭过头来喊道。追击他们的不止一拨人,但这些豺狼人可以轮番休息,他们却不行。

    迪亚戈回头看了一眼跑的轰隆作响的温德索尔,他是小队里面跑的最辛苦的人。这一身板甲少说也得有七、八十磅重,迪亚戈感觉自己穿着这一身硬邦邦的板甲光是走动都困难,更不要说像温德索尔这样跟他们连打带跑,折腾一天一夜了。

    但现在,他看上去也快要到极限了。

    “我需要休息一会儿。”他满脸歉意的喘息着说道。

    “那么,好吧,我们休息一会。”迪亚戈喊了一嗓子,然后站在了原地。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湿哒哒的几乎能拧出水。他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迪亚戈感觉自己还好,猎豹守护帮他节省了不少体力。

    虽然他们很快就听到了豺狼人的叫喊声,但是茂密的丛林迟滞了这些追击者前进的速度,他们足足休息了一刻钟才看到远处树木的晃动。

    豺狼人的吠叫声越来越近了。迪亚戈端起枪,把枪口对准了发出声音的地方。然而,从树丛里跳出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这么说有点夸张,毕竟豺狼人的长相在人类看来,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很难分辨出他们谁是谁。准确的说,迪亚戈他们是认出了他那身黄铜铠甲。

    “别开枪,别开枪!”看到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范高雷连忙向旁边侧了侧身子,但他紧接着畏惧的看了看身后。

    “后面有人,大概四五十个!”他紧张的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迪亚戈,唯恐他们以为这些追兵是他引过来的,

    “都是豺狼人吗?”迪亚戈慎重的问道,但他感觉自己这么说非常的违和,尤其是和一个豺狼人说话的时候。

    “是的,是的,”范高雷忙不迭的点头道,看到这个人类还算信任自己,他思索了一下,补充道,“不是暗皮部族的人,他们的肤色看起来比我们要淡的多。”

    “好吧,你到后面去,躲起来。”迪亚戈命令道,他并不指望这个豺狼人能帮上什么忙,事实上,不添乱就算帮忙了。

    范高雷顺从的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找了个矮树丛藏了起来。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迪亚戈回过头,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远处发出的脚步声,然后他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向他靠近,间或还有野狼发出的咆哮声。

    迪亚戈本来是打算躲过这波追兵的,但看样子这些追兵很清楚他们在哪里,而且竟然还环形包围了过来。

    只要有选择,迪亚戈就绝不会开枪的,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两个人影在迪亚戈注视着的树林里冒了出来,说实话,在连条林间小道都没有的树从里准确的找到目标,真难为他们了。

    迪亚戈是隐藏在草丛里的,他确信自己不会马上被发现,两个跳出来的豺狼人紧张兮兮的弯着腰,举着生锈的弯刀摸了过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经过范高雷的提醒,迪亚戈注意到,这两个豺狼人果然和暗皮部族不太一样,他们的肤色要浅一些,身上的斑点也不是那么鲜艳。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和势力纵跨湿地、洛克莫丹和阿拉希高地的藓皮豺狼人不同,赤脊山区的豺狼人就像一盘散沙,大大小小的豺狼人部族足有十几个,他可记不住他们都有那些不同。

    这两个豺狼人尖兵走的很谨慎,两、三分钟过去了,他们才前进了十几米,不过范高雷走过时碰断的树枝和草叶迷惑了他们,看着那条消失在远处草丛中的痕迹。他们放松的回过头,冲着远处的密林叫了两声。即使迪亚戈很难听得懂这种夹杂了犬吠、狼嚎和简单单词的语言,他也能判断得出他们是在召唤后面的大部队。

    迪亚戈一动不动,直到这两个豺狼人尖兵走到他身边时,他才突然跳了出来,猛烈的开火。

    迪亚戈并不是冲着两个豺狼人尖兵开火的,他射击的是刚从森林里冒出来,出现在他视线内的豺狼人主力。至于那两个豺狼人尖兵,自有温德索尔和玛斯雷对付,相信他们已经休息够了。

    迪亚戈几乎是在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射击着,现在已经不需要瞄准了,豺狼人密密麻麻的阵型他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刚冒出头的豺狼人被这劈头盖脸的弹雨给彻底打傻了。他们像夜间突然被灯光照住的松鸡一样,傻呆呆地在几十米外,一动不动。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豺狼人惨叫着倒下了,有些人终于反应过来,掉头向着森林内撤退,但后面的人还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依旧在冲锋,两拨人就这样挤成一团,然后像木桩子一样被迪亚戈一一伐倒。

    迪亚戈射完了第一个弹夹,依然站立在那里,装上了第二个弹夹,大大咧咧地向他们射完了第二个弹夹。

    豺狼人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最后鼓起勇气向这边冲了过来,但是这个时候,搞定了两个尖兵的温德索尔和玛斯雷已经向这边冲了过来。

    迪亚戈压上第三个弹夹,开始射击那些越过温德索尔和玛斯雷拦截的豺狼人。

    就在这时,豺狼人们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四面透风的丛林而不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一些头脑还算灵活的豺狼人绕过温德索尔和玛斯雷,从侧面对迪亚戈发起了进攻。

    第一个豺狼人几乎是从迪亚戈身边的草丛里钻出来的。他被吓了一大跳,但他并没有像上次那么意外,事实上,他也已经早已做好了近身肉搏的心理准备,刺刀也早已挂到枪口下方。

    迪亚戈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个豺狼人的扑击,挺枪从他肋下捅了进去。自从他上次发现自己在使用刺刀上的天赋比斧头更高时,他就下定决心把它发扬光大了。

    第二个从树丛里蹿出来的豺狼人要稍远一些,这个浑身烂草叶的家伙摇晃着脑袋转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目标。但在他举起手中的木棒之前,迪亚戈已经一个跨步,刺中了他的喉咙。

    迪亚戈拔出刺刀,发现更多的豺狼人已经如同地鼠一般从周围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但距离他还算有个十几米的距离。

    迪亚戈砰的一声,打中了离他最近的豺狼人蛮兵。这个蛮兵从树丛里钻出来,刚转过身面对他,就被打了个满脸开花。

    他又开了几枪,打翻了几个倒霉的家伙。豺狼人已经冲的太近了。他甚至都不用瞄准都能打中,然而就在这时,伴随着空仓挂机的声音,打光的弹夹叮的一声跳了出来。

    “掩护我,我没子弹了!”迪亚戈大吼一声之后,立刻转身向后跑了两步。

    他看到温德索尔一剑把面前的豺狼人砍翻在地,闻讯向这边冲了过来。

    “闪开,迪亚戈!”元帅高声喊道。他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减速的打算,事实上,如果减速的话,他与豺狼人相撞之前根本提不起冲锋的速度来。

    迪亚戈只好向侧面猛扑了出去,两侧的松树之间到处都是枝条上带着尖刺的灌木,但别无选择的迪亚戈也只能一个大跨步,纵身一跃,随后重重的扑倒在了带刺的灌木丛里。

    落地之后,只觉浑身上下一阵刺痛的迪亚戈闷哼一声后,眼珠子都差点瞪爆了出去,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有多少根刺扎进了他的皮肤里。在那一刻,迪亚戈感觉自己非常羡慕豺狼人有着一身带毛的硬狼皮,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就爬起来,而是就那样躺在灌木丛里,飞快的更换着弹夹,同时警惕的看着前方。

    但没有人扑过来,看来豺狼人都被援护的温德索尔拦住了。

    他推弹上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温德索尔正拄着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他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豺狼人的尸体。

    “玛斯雷,你那边怎么样?”他低声喊道,丛林里总是这样,可能相距没多远,但却无法看到对方。

    “我还好。”话音刚落,一头巨大的棕熊从离他大概只有十几步的一棵水缸粗细的老橡树后面撞了出来。爪子底下还挂着一具破破烂烂的豺狼人尸体。

    “哇哦,好大一只刺猬!”看到迪亚戈的惨状,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去死!”迪亚戈没好气的说道,但他没敢怎么动——他身上被扎了太多木刺了,有些木刺还带着长长的枝条,一动就会被扎到肉里的尖刺扯的生疼。离他最近的温德索尔终于缓过了气,伸手帮他把扎进身上的刺儿拔出来。但是他的板甲手套太笨重了,粗大的手指甚至都捏不住那些细刺,忙活了半天也没拔下几根来,反倒扯得他呲牙咧嘴。最后还是暗夜精灵跑了过来,变成人形连扯带拽的把他身上扎着的尖刺都给弄下来。

    “范高雷在哪儿?”迪亚戈这时才想起好像还有个豺狼人和自己是一伙儿的。他四下张望着,但是树林太密了,他根本看不出去多远。

    “谁知道呢,或许死了吧?”温德索尔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实话,他对这个奇葩豺狼人很是不感冒,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嘿,我在这儿呢?”仿佛是为了回答,一个吠叫般的声音在远处喊道。他们抬头往那边看去,看到豺狼人范高雷正骑在一个豺狼人蛮兵身上,用一把短刀狠狠的扎来扎去。那个豺狼人胸前早已经被捅烂了,扁塌塌的陷了下去。

    “好了好了,他已经死透了。”就连玛斯雷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一巴掌把范高雷拨拉到了一旁。

    前豺狼人首领喘着粗气,满脸是血,他走到旁边,捡起了自己的大剑,有些失神的愣怔着。

    “干得不错。”迪亚戈走了过去,赞赏道。

    “他们毕竟是我的同族。”范高雷黯然说道,但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满,事实上,豺狼人自相残杀的事情并不罕见,每年冬天,都会有许多老弱病残被杀掉,当作过冬的食物储存起来。

    迪亚戈反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靠着树,疲惫的坐在地上休息着,所有人都知道,这宝贵的休息时间很难得,没准儿什么时候,豺狼人追兵就会再次追上来。更重要的是,这些豺狼人更像是炮灰,更像是故意使他们疲惫的骚扰部队,那个还未出现的法师才是最致命的,像一块大石压在他们心头,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但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玛斯雷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侧着头倾听着什么。

    但还没等他听出什么来,就在他们侧后方,一群豺狼人默无声息的冲了出来,没有吠叫,也没有呼喊,就那么径直撞了出来。

    “敌袭!”温德索尔大声喊道,他提着盾牌第一个迎了上去。

上架感言

    好像强推都是要写一下感言的,我也写一篇吧,其实算是一个感慨吧。

    因为大家都明白,强推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也就不矫情了。是的,我要上架了。说实话,我心里是很有些忐忑的,这份忐忑来源于我对自己的不自信,我不知道这本书的成绩会怎样,是仆街还是大火,或者也就一般般?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说点儿什么,和大家唠一唠的。

    我写这本书,最早是一次《wow》版本更新,等待上线的无聊时的临时起意。因为在我感觉,这款游戏对于我的吸引力已经越来越低了,甚至都不能让我保持每天在线。但是在2005年,我进入魔兽世界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和那句广告词说的差不多:“给你一个世界!”

    那时正值年轻,这个梦幻般的世界立刻就吸引了我,疯狂而且全情投入了进去。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疯魔的状态感觉真的是需要让杨教授给我电击一下的,但至今,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没有投入真的感情,又怎么会体会到那段精彩而绚烂的游戏人生呢?

    后来的一切,真的和我在书里写的那样,这款游戏带给了我许多欢乐,也带来了好多烦恼。随着年龄的增大,随着这款游戏运营时间的增长,我们有了家庭,有了儿女,也有了工作的压力,这款游戏越来越不是我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经常一周也不上线,已经是常态。更多的时候,这款游戏带给我们的是怀念,对那段游戏岁月的怀念。

    就在今年年初,由于那次等候版本更新时的一个想法,我决定把自己的游戏经历用小说的形式写下来,给更多的人看。但不知不觉间,猪脚的人生轨迹依旧开始走偏,不再单纯是我游戏经历的重复,故事里也增加了许多的东西,有关信念,有关忠诚,好多好多……

    许多时候,我都在想,写的已经够多了,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是看到书友们在书评区写的热情洋溢的支持我的话,我又忍不住想写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妖魅,哦,就是《龙脉猎人》的作者,他是第一个为我打广告的,说实话,我不认识他,但对他感激涕零。他在龙~空写了一篇推荐,为我拉来了好多支持者。

    在这以后,由于书友们的大力支持,七组的主编五月慧眼识金,把我从沙子里捡了出来,并提交签约了。不得不说,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我写的更加起劲了。在我的责编泥鳅的推荐和帮助下,这本书也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在这里,真的要对他们说声谢谢了。

    说实话,我不是那种高产的写手,可以日更万字。事实上,我每天码字的时间并不长,更多的时间花在了查阅各种资料上,我不想把自己写的东西弄成一篇渣一样的玩意儿,而是尽量的想把它写的更好,更严谨,以免让大家一眼看上去就心生腻味。

    好了,就唠到这儿吧,希望大家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支持我,有订阅最好,呵呵,但是收个藏啦,推个荐啦,或者只是点击一下,都是对我的支持,谢谢大家。我会努力加油的,我保证。

    爱你们的小白兔乖乖。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48/ 第一时间欣赏艾泽拉斯冒险指南最新章节! 作者:小白兔乖乖所写的《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为转载作品,艾泽拉斯冒险指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艾泽拉斯冒险指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介绍:
《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一本您在艾泽拉斯世界居家旅行、探索冒险的必备好书!它将是您穿越之后的向导与良师,盾牌与利剑。在本书里,猪脚男迪亚戈?阿斯纳尔将带您领略艾泽拉斯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物种特产、信仰体系与历史人文,为您讲述著名人物与历史事件背后的故事,提醒您在荒野中生存需要注意的各种知识与技巧,和艾泽拉斯的土著交往需要保持的态度与礼仪。而且,它也是一本全面的技能训练手册,教您如何武装自己的大脑与肉~体,是您在艾泽拉斯的安全保证!
总之,这是一本艾泽拉斯世界的百科全书。有了它,您将在穿越艾泽拉斯之后,沟女把妹,无往不利;杀人越货,无惊无险;官场发展,平步青云;贸易经商,一本万利;斩将夺旗,万夫不当;帷幄筹谋,千里决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好吧,还等什么?只要九百九十八,八心八箭,哦,不,《艾泽拉斯冒险指南》带回家!
有志穿越艾泽拉斯的年轻人们,《艾泽拉斯冒险指南》,你值得拥有!艾泽拉斯冒险指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艾泽拉斯冒险指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艾泽拉斯冒险指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