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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前卒txt下载     马前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同方绞肉机

    卞无双皱着眉头盯着同方城下的战斗,他没有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齐军将领,竟然让他生出一些无从下手的感觉,这同方城,便宛如一个全身长满了倒刺的东西,每一次击打对手,也将自己刺得满手掌的血。

    战事刚起之时,扫除同方城外围的战斗,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宿迁所率的两万西军与江上燕的一万骑兵作为主导,摧枯拉朽一般的将同方外围的齐军固守据点便扫荡得干干净净。唯一让卞无双不满意的是,歼敌并不多,看起来更像是对方在抵抗之后主动放弃了在这些地方的战斗,而是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了同方城外。

    卞无双预料到战事会非常激烈,自己面前的这个对手,虽然不是齐国的龙镶军,但因为有着世家豪门的加持,这支部队无论在人员素质还是战斗装备方面,都是丝毫不逊色于龙镶军的。上一次万州的大获全胜是战术上的胜利,真正面对面的硬抗的战斗,其实打得并不多,而这一次,显然就很不一样了。

    如果卞无双的兵员数量与对手差不多的话,卞无双是断然不会发动这样毫无意义的战斗的,现在,他有着数倍的兵力,装备之上与对手相较,更是要胜出一筹,现在他的麾下,几乎全都是明式装备了。而在战略之上,自己进退之间,游刃有余,而齐军则不然,他们没有退路可走,除了拼死一战,别无他途。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政治上的原因了。他要做出一个积极的样子给楚国上下看,给皇帝闵若英看。

    罗良要完蛋了,对于这一点,卞无双毫不怀疑,因为罗良的行军路线便是他亲自透露出去的,事情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周济云还抓不住机会的话,那他简直就是一个蠢猪了,这样的人,也实在值不得自己再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合作了。

    罗良带领的部队被周济云干掉了,而自己却在正面战场之上拿下了昆凌郡的门户同方,打开了昆凌郡的大门,这两相一比较,就更显得自己的英明伟岸,而罗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了,罗良有以前的不良记录作为背景,楚人只会咒骂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丧门星,只要是他指挥的战斗,次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楚国朝堂之上的变化,卞无双当然很清楚,闵若英急于结束在东部六郡的战斗,不仅仅是想收复昆凌郡,更多的还是想扫除了周济云这个横在这里的障碍,好能直接与齐国朝廷沟通,现在的闵若英,已经有了引入齐国势力来对抗大明渗透的意思了。但周济云这样一股势力横插其间,却是让他的想法不能得到全面的实施。

    但这对于卞无双有什么好处呢?周济云亡了,东部六郡的战事结束了,那自己的权力必然要大幅度的缩水,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可以想象得到,战事一结束,朝廷必然要将现在自己手中的权力一项一项的收回去,等到最后,自己大概就会和过去的程务本一样,成为一个守卫边境的大将了,这可不是卞无双想要的。

    同方当然要拿下来,但周济云却不能亡,相反,还要让他稳稳的扎在昆凌郡,这样自己才能从中渔利啊。

    打下同方却不守,再一次扔回给周济云,这是因为罗良的失败而导致的整条战线之上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可不关自己的事,而周济云这一次在同方遭遇到重大失败之后,实力缩水,想要生存下去,便不得不在以后更加倚重自己,他只要看清了这个事实,那么接下来,自己便可以与他背后的那些世家豪门真正的联起手来。

    只要运筹得当,做一番大事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这样做,也与明国的大战略方向上是符合的,就算自己最终失败,还有明国这一条退路可以走,算下来,三方相斗,倒是自己在其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了。

    罗良这个瓜怂,以为拿了一柄天子剑跑到荆湖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嘿嘿,想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尿,那老子便借你的性命来好好的谋取一番好处,送你上西天,再往你头上扣一个屎盆子,让你死也死得声名狼藉。

    卞无双一切都谋划布置得极好,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同方之战,打得如此残酷。几天战斗下来,宿迁的脸绿了,卞无双的脸也绿了,唯一还保持着平常心的也就是江上燕了,他的骑兵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乌林极其聪明,在同方外围的战斗刚刚打响没多久,在见识了楚军所使用的那些明式装备攻城掠地的巨大威力之后,他立即修改了以前的作战方案,大部分的同方外围要塞被尽数放弃,事实上这些要塞在面对着霹雳火的攻击时,并没有多少实力可以与之抗衡,那些土木结构的要塞城墙,根本就顶不住霹雳火的攻击,往往一轮攻击过后,这些城墙便被打得四处漏风,变成一段段残垣断壁了。

    撤回来的兵马,同方城中是放不下去的,如此多的人放在这样一个小城之中,也是自取死路,在城外集结密集兵力与对方野战,在对方的霹雳火,冲阵车,弩机的狂暴打击之下,也将会损失惨重。必须换一种作战方式与对手较量。

    乌林在同方城外大规模地开展土木作业,挖掘出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相连的壕沟,他的士兵便隐藏在壕沟之中,地面之上,根本看不到齐军士兵了。

    卞无双的霹雳火派不上用场了,弩机起不了作用了,陷阵车更是只能在在一边干看着,齐军想要前进,唯一的方法便是下到壕沟之中,与齐军逐段逐段地争夺这些壕沟的控制权。

    完完全全的近身肉搏,完完全全的一场乱战,纵横交错又彼此相连的那些壕沟,双方的作战兵力完全混杂在了一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你的后方,你的侧面,莫名其妙的杀出来一支兵力。

    兵力的优势在这样的作战面前失去了他的作用,在狭窄的壕沟之中,也许一个人就能将一整队人拦住。

    除了用人命去拼,却夺之外,卞无双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其它的办法。

    宿迁的西军与卞无双的直属部队轮番进攻,但几天打下来,两人都感觉到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了。

    齐军的损失并不比他们小,但他们是困兽,除了拼命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就剩下一条命可以拼了。

    在搭起的高高的木台之上,宿迁亲眼看到自己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在作战之中不知不觉地沿着壕沟向前太过于深入,然后被数支齐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围,堵在一段百余米长的壕沟之中一阵厮杀之后,无一人幸存的画面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打下去不行。”他咆哮着吼道,“江上燕,你的骑兵就不能去试一试吗?”

    正在用刀修剪着自己指甲的江上燕抬起了头,看着一脸狂怒的宿迁,无辜地道:“我能怎样?让我的骑兵们去壕沟之中作战?他们下去之后,连身都转不过来。从我们这里通往同方城,仅有一条道路,但那条道路想都不用想,乌林肯定是用弩箭,投石机都锁定了,我要敢从这条路上走,那是自取死路。宿将军,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一段一段的争,一段一段的填,等到填到了同方城下,我们就赢了。”

    宿迁黑着脸转过了头,重新审视着战场,他知道江上燕说得没有错,自己只是太心痛麾下的损失了。就在他转脸的这当口,他的数支兵马,终于成功地在壕沟之中包围了一支齐军,但厮杀才刚刚开始,便迎来了城上铺天盖地的投石机的攻击,石雨过后,这段壕沟被填平了,交战的双方,也几乎都不存在了。剩下几个侥幸逃脱的,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连往后跑都忘记了。

    “鸣金收兵!今天就到这儿吧!”一直没有作声的卞无双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道。

    收兵的锣声敲起,宿迁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好吧,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天,明天,轮到卞无双的部队攻击了,自己的麾下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儿了。一天的时间啊,才往前推进了百米左右,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打到同方城下。看着血肉横飞,累累尸骨的战场,宿迁叹了一口气。

    楚军退去,城内的乌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熬过去了一天,城外楚军伤亡累累,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轻松?这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打法。如果楚军坚持下去,最终失败的还是自己。他已经开始在城由布置巷战了,当城池守不住的时候,那就与对手在来一次城中混战吧。

    希望大将军能迅速地结束对罗良的战事,这样才能再战线之上撕开一条口子,迫使卞无双退去,从而保住同方。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罗良之死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罗良呆呆地看着陷入到了重重包围之中楚军被齐人砍瓜切菜般的杀死的场景,脑子中掠过的却是十数年前的往事。

    当年二皇子闵若英为了扳倒太子闵若诚,是牺牲数万西军为代价的,而操盘者便是罗良。楚国西军统率左立行的行军路线,战略意图,就是被他送到了卞无双的手中。

    那一战,左立行麾下除了敢死营侥幸得脱之外,剩余的十数个战营尽皆战殁在落英山脉之中,统帅左立行也在这一役之中战死,西军全军覆灭。当时的战斗场景,一一都落在了默默旁观的罗良的眼中。

    十余年时间过去了,当年的故事再一次重演,参与者仍然有他罗良和卞无双,但受害者却换成了他自己。

    当罗良带着罗虎罗豹以及他们麾下的万余楚军一无所知的钻入到齐军预先设下的包围圈从而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发生的因果。

    那一股熟悉的阴谋味道,一下子便将罗良拉回到了十数年前。

    卞无双出卖了他们!

    罗虎罗豹一次次的努力地发起的反攻,都在齐军的铜墙铁壁面前被砸得粉碎,甫一开战便遭受到巨大损失的楚军,已经没有了与对手抗衡之力。两万齐军设下的死亡陷阱,已经牢牢地圈住了他们。特别是其中还有周济云亲率的五千亲兵卫队,这支部队算得上是周济云整支军队的精华所在了。

    罗良紧握着拳头,愤怒的有些发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卞无双这个狗杂种,果然是没有安好心,他根本就不想打下昆凌郡,他是想着养寇自重,想要借着周济云来慢慢地培植自己的势力,自己一定要回去,将他的阴谋禀报给皇帝,大楚的精锐军队,怎么能给这样的人统带?

    这支军队已经没救了,罗良好歹也曾是数十万楚国边军的统帅,战场上的形式他判断得还得极准确的,已经没有突围的可能了。

    当然,他并不担心自己不能跑出去,当年的左立行,同样是宗师的修为,在遭到了李挚亲自出手被重创之后,还能逃出生天,如果不是后来变故迭起,左立行说不定便能逃出去,而现在,自己可还是全须全尾,想要脱身并不难。

    他只是很可惜从此以后在军中再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了,罗虎罗豹在这一役之中的全军覆灭,宣告了他千辛万苦才在军队之中培植起来的势力被冰消瓦解了。

    不远处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之声,罗良身子微颤,抬头看去,罗豹被十几支长矛刺中了身体,高高的架在了空中,下一刻,十几支长矛同时抖动,将他的身体甩了出去,惨叫之声戛然而止。

    罗虎愤怒地挥舞着大刀,砍倒了周围的数名齐军,而他的前方,更多的齐军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包围住,一时之间,罗良竟然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叹息一声,罗良转身,身子晃动,犹如一缕青烟,鬼魅般地在战场之中闪动,所过之处,齐军纷纷倒下。

    一般人看不清楚罗良的动作,但战场之上,却有几个人一直在关注着罗良的动向,周济云冷笑道:“还以为他会困兽犹斗,向我发起攻击呢,只要杀死或者活捉了我,那他还有翻盘的希望,至少可以将功赎罪嘛,没有想到,居然是连试都不试一下就要逃走了。”

    “罗良可不傻,他精明得很呢,怎么可能干出向一军统帅的中军发起攻击的傻事呢?逃,倒是最明智的选择。”周济云身边,一个老人呵呵笑道。

    “可惜啊,必须要杀死他,不然放他回去,倒是可以给卞无双添一些麻烦!”周济云有些遗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呢?放他离去也不是不行啊?”老人两手一摊。

    “我倒是想这样做,但那一定会让卞无双恼羞成怒的,罗良如果活着,接下来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在与他的交易之中,罗良必须死,是卞无双放在第一的条款。接下来我们还要应对国内的局势,实在架不住两边受敌了,以后我们还要从卞无双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的话,那就只能送上罗良的脑袋了。”周济云用力的甩了甩头,将留下罗良的这个念头抛之脑后,给卞无双造一些麻烦所带来的利益,远远不如将其杀死所带来的利益,当然要选择后者了。“周供奉,有劳了。”

    “乌老头会截住他,我再去兜他的尾巴,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在这里有两个宗师在等着暗算他,哈哈,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晚罗,你等着我们带罗良的脑袋给你回来吧!”老头大笑数声,身体倏然从周济云身边消失。

    军队对付宗师的唯一手段,便是集结大规模的军队,从四面八方重重包围,然后活活的累死他,虽然会付出较高的代价,但对于杀死一个宗师而言,这却是最有效的手段,但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之上,却是没有谁能限制住一个宗师的行动的,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另外一个水平相当的宗师出现。

    罗良根本就没有想到在周济云的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人,所以他很是随意地穿行在战场之上,但凡在他经过的路上,齐兵无不死得极惨,这也算是他聊以泄愤的唯一手段了。

    游移在这些正在战斗中的士兵中时,他无疑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直到他随手一巴掌拍向一个身材瘦小的齐兵。

    先前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了,那些被他杀死的齐兵根本就无法知晓攻击来自何处便一命呜呼,但这一次,似乎出了意外,一掌拍去,那个本来眼睛看在别处的小兵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罗良,咧嘴一笑。

    那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脸庞,因为他太老了,满是皱纹的脸此时喜气洋洋,食中二指并指如戟,正正的戳向罗良那拍来的手掌。

    警兆陡生,罗良一声厉啸,身体闪电般的后缩。但他快,对方却也丝毫不比他慢,那戳来的指头,仍然与罗良的手掌撞到了一起。

    一个是随手一击,另一个却是蓄谋已久的全力出击,一声闷响,罗良的手掌被对方食中二指戳了一个对穿,但这皮外伤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具伤害性的是对方的真气随着这一击,侵入到了罗良的身体之内,倏然爆发开来。

    一击之下,罗良已是受了不轻的伤。

    得势不饶人,一击得手的这人如影随形的跟上疾退的罗良,招招直取要害,宗师之所以比其它的武道修为者要厉害得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真正做到了不让一丝一毫的力量外泄去做无用功,而是将所有的威力都击中在了攻击的一点之上。水平相当的两名宗师交手,一旦落在了下风,想要扳回来,那是千难万难,因为对方不会给你一点机会。

    罗良现在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

    但这还不是恶梦的全部,只不过是恶梦的开始而已。

    背后风声凌厉,另一个武道高手似乎是看到了便宜,居然想着夹攻罗良。罗良心中愤怒之极,一手抵抗着对面的攻击,另一手挥拳,重重向后击出,纵然是九级高手,在他这一击之下,也只有倒退的份儿。

    但事实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的拳头与袭来的拳头重重地碰在了一起,先前那一股凌厉之极的气势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强大的力道透过罗良的拳头如同海潮一般狂袭而来。

    一声惊恐之极的呼叫,罗良像一个皮球一般的飞了起来。一者是他被对手击打得把持不住,另一个则是他借着这一飞来化解对方的力道,一招接过,他就明白,自己身后出现的又是一个宗师级别的人物。

    两个宗师!罗良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而且还是两个卑鄙之极的宗师。一个是冒充小兵暗算于他,另一个却是在背手冒充一般的武道修为好手暗算于他,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是连接遭到重创。

    战场的另一端,一直关注着罗良的周济云看到两位供奉连接得手,已是放下心来,懒得再看那边的状况了,这个样子的罗良,已经注定是一个死人了,他转过头来,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最后的预备队也投入到了战场之上,随着罗虎罗豹的战死,群龙无首的楚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该结束了。此刻他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同方县那边的战场之上,卞无双在想些什么,他当然知道,只是希望乌林能够不负自己的重托。

    入夜之时,战斗彻底结束了,万余名楚军,绝大多数都战死在沙场,那些受伤未死的,也逃不过打扫战场的齐军的补刀,抓俘虏,齐军只会捉那些没有受伤的还能行动自如的家伙,这些人抓回到昆凌郡,还可以当成劳力使唤。

    当周济云卸下盔甲,坐在马鞍子上就着水吃着干粮的时候,一路与罗良打斗不知去了何处的周乌两个供奉提着一个血糊隆冬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随手将脑袋抛在了周济云的面前。

    看着两个供奉气息也有些不顺,周济云便知道,罗良的临死反扑,还是让两位供奉吃了一些小亏。伸脚扒拉了一下罗良那双死不瞑目的脑袋,周济云冲着二人拱了拱手,“辛苦二位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不解其意

    曾琳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贺人屠,听着宁知文竟然被齐国曹辉派了两位宗师级的人物来掳走的事情,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追踪了他们数天时间,但石书生是隐匿追踪的大行家,我却不擅长那些,而那些鹰巢的人,我根本就不敢让他们跟上去,那只是送死.”贺人屠叹了一口气,”我跟丢了,其实就算是没有跟丢,我也无法可施,我一人是抢不回来他的.”

    曾琳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我不明白,齐国人把宁知文捉去是想干什么?”

    “我也想不通啊,宁知文在咱们大明,并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物啊,就算比起他儿子来,也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贺人屠摊了摊手,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曾琳眨了眨眼睛,道:”你说是不是齐人想用他来威胁宁则远?引诱宁则远叛变?宁则远可是大明水师的统领.”

    “痴人说梦!”贺人屠不屑地道:”齐人会有这么天真,以为将宁知文捉了去,宁则远就会俯首听命?那就真是笑话了,别说宁则远没有这么白痴,就算宁则远真是这样的白痴,现在的水师,又岂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周立,周扬帆,周宝桢等人早就已经自成一家,宁则远之所以能够号令他们,只不过因为他是陛下任命的水师统领而已.”

    曾琳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是,再者宁则远也不是这样的人,当初他投奔了大明之后,可是借着大明的势,迫使他老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投了大明,这样的人,岂会被亲情束缚着手脚?齐人也当明白这个道理,那他们抓宁知文究竟是个什么用意呢?”

    “不知道.”贺人屠有些恼火:”或者就是想离间一下宁则远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吧.”

    “就为了这个,就不惜请了两个宗师来抢人?”曾琳仍然觉得说不通:”听你所说,那两个人本身与齐国朝廷并不对付,之所以前来,只不过是因为欠了曹冲的人情来还人情而已,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随意便能使唤的,人情,用一次可就少一次,如果就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事情,便用掉这样一个大人情,不像是曹辉这样的人物能做得出来的吧?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大事情,只是我们还想不透而已.”

    “想不透,也就不想了,我已经让人把情况飞报回陛下了,齐人既然做了这件事,必然还有后手,只能见招拆招了.”贺人屠愤愤地捶着大腿:”齐人宗师级的人物,平素我们都是有监控的,但凡他们离开了齐国国境,我们都会得到报告,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一次居然来得是这两个人.”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回大明去吗?”曾琳问道

    贺人屠点了点头,有些垂头丧气:”这一次回去,定然让瑛姑那个娘们儿耻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实在是我平生之耻.”

    “没有谁能百战百胜的.”曾琳看着贺人屠,安慰道:”更何况这一次不是杀了杨青吗,你的主要目的是这样,保护宁知文,并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当时你要是逞强,后果那才是不堪设想,大明只不过五位宗师,比起齐国可少多了,咱们可损失不起任何一个.”

    “也许很快就会有第六个了!”贺人屠稍稍提起了一些精神,道:”杨致那小子已经摸到门槛了,不定那天就能推门而入了.”

    “杨公子也要晋级宗师了吗?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曾琳一听这话,不由大喜过望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摸到了门槛到推开门,谁也说不准需要多长时间,这只是说明他具备了这个资格,但推门的时间,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一年两年,但一个搞不好,一辈子也没有可能推开这扇门.”

    “杨公子天姿聪颖,当然不会有问题.”曾琳喜滋滋儿地道

    “这事儿,可不是越聪明越好,有时候太聪明反而坏事.杨致要是心态更平和一些,或者早就推开了这扇门了,他啊,就是太聪明了.”贺人屠摇头道

    曾琳眨巴了一眼睛,有些不满地看着贺人屠,真是说晴也是你,说雨也是你,这不是拿人涮着玩儿吗?

    书房的门被敲响,一名官员急步而入,脸上却带着一些惶急之色,看了一眼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的贺人屠

    曾琳摆了摆手,道:”什么事,直接说.”

    “回禀郡守,前线刚刚传来急报,罗大将军所率领的部队遭遇到齐军的伏击,全军皆殁!”他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曾琳的神色,这才接着道:”罗良大将军,罗虎将,罗豹将军尽皆战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消息真正抵达并证实这一点的时候,曾琳仍然有些失神,好半晌才问道:”卞大将军那里怎么样了,消息传送过去了吗?”

    “负责军情传递的内卫是同时将情报分传给卞大将军与郡守府的,此时想必卞大将军也应当接到消息了.”官员道

    “知道了!”曾琳意兴萧瑟地挥了挥手,接下来又有的忙了.现在看起来,卞无双的算盘至少有一半没有打响,他没有能拿下同方县城.通过这一役,也需要重新考量周济云所部的战斗力了,万州一役之后,大楚东部战区的人,似乎都忘了曾经被周济云率部撵得狼狈不堪,打得灰头土脸,都萌生了一股敌人不过如此的念头,现在这兜头一瓢冷水,也可以让所有人都清醒一下

    同方县城,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在楚军不计代价的猛攻之下,他们终于推进到了同方县城之下,将外围的那些让他们头痛了好久的壕沟尽数填平,一台台的霹雳火终于开始发挥了他们巨大的作用

    一团团的火球飞起,狠狠地砸进城中,在毁掉了乌林布置在城内的一些大型投石机之余,也让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在一台台弩机不遗余力的倾泄着弩箭的掩护之下,一支支的步卒抬着云梯开始了蚁附强攻

    即便同方县城被乌林几乎加厚了整整一倍,但在霹雳火一轮又一轮的打击之下,仍然摇摇欲坠,一旦进入这个阶段,楚军装备的大量明式武器便开始发挥起他们巨大的作用,将城头上的守军几乎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直到楚军快要攀上城头,那些咆哮的霹雳火,弩机这才停止了攻击.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卒跃上城墙,卞无双也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将军,这一次你是头功!”他看向身边的江上燕,道

    最后的攻城行动是在江上燕的策划之下进行的,在明军之中呆了数年的他,对于明军的战术相当的熟练,这种顶着己方远程打击的同时把步兵也押上去,对于操作远程武器的士兵来说是极大的考验,稍一个打不准,便将误伤到自己人,而进攻的步卒的头顶上不停地呼啸着掠过霹雳火射出的火球,弩机射出的弩箭之下进攻,也要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要知道,弩机的机头只要稍微向下压一点,射的那可就是自己人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城内也还是在反击的,残余的投石机,强弩仍然顶着楚军猛烈的攻击在进行着还击

    误伤当然是不可避免的,这些楚军虽然精锐,但像这样的协同进攻,他们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配合失误那是必然的事情,不像明军平日里经常练这个,射手也好,步卒也好,都已经习已为常了

    江上燕当然不会去理会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打进同方城,干掉里头的齐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他的兄长兼最好的朋友江涛,便是死在这些齐人的手中的,能多杀几个,他绝对会不遗余力

    乌林再一次下达了让卞无双感到惊讶的命令,他竟然下令放弃了城墙的防守,而是全军缩回到了城内,他是下定决心要与楚军打一场烂仗了,现在他虽然有着城墙这个看起来的优势,但在楚军猛烈的攻击之下,这个优势早就荡然无存,第一轮攻击,楚军就已经攻上了城墙.与其这样,还不如与楚军来打巷战,至少这样,大家的所有远程武器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与先前壕沟中的战斗一样短兵相接,一命换一命

    当布置好这一切之后,他转身冲进了城守府,看着还在内里有滋有味的品着茶的岳开山道:”郡守,你必须马上走了!”

    “去哪里?”岳开山面色从容,”我对乌将军守住同方城可是信心十足.”

    “可是我没有信心了!”乌林大吼道:”郡守,我已经放弃了城墙上的抵抗,要与敌人在全城混战一场,现在全城已经没有那个地方是安全的了,你要是不走,我就要派人绑着你走了,再迟一点,连走就走不了啦!”

    “或者很快,楚人就会撤军呢?”岳开山笑道

    “怎么可能?现在同方已经是卞无双嘴里的肉了,他怎么可能有撤军?”乌林话音未落,外头突然冲进来一个齐人军官,惊喜的大叫道:”乌将军,乌将军,楚人撤军了,撤军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利益纠葛

    卞无双极为遗憾地看着浓烟滚滚的同方城。

    罗良已经授首,跟着他出击的万余楚军全军覆灭,周济云在楚军的防线之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不得不撤退了,哪怕同方几乎已经要被他吞到肚子里去了。

    这一次战斗,让他记住了乌林这个人,原本以为是一场不算太过于艰难的战斗,最后打成了他军事生涯之中最为残酷的一场血战,城外数里之地,洒满了双方战士的鲜血,楚军伤亡数千人,而齐军的伤亡应当更多一些。

    当乌林悍然下令放弃城墙之上的抵抗而全部缩到城内的时候,卞无双就已经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对方是想将城外的这种非常规的战斗,在城内再上演一遍。

    卞无双倒不是害怕流血,害怕有多少损失,而是觉得有些得不偿失了。自己没有在计划时间之内打下同方城,便已经失去了机会,现在周济云已经结果了罗良,如果自己还死咬着同方不放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从撕开的口子里窜出楚境之内来一个肆意大破坏报复,马上要到秋收之季了,没有人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

    东部六郡,现在已经被卞无双看成了自己的地盘。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他便命令江上燕率领骑兵先行离去,以便封住那个口子,步卒也从同方城内撤了出来,虽然没有达到最好的结果,但基本上的战略目标还是实现了,卞无双也算是满意。

    周济云没有胜利,他虽然干掉了罗良以及跟随他的部下,但同方城的损失,不会比罗良部被灭更小,对于周济云来说,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平手,因为卞无双损失掉的人手,他背靠着大楚,很快便可以得到补充,而自己,想要恢复实力,那就难得太多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摸到了卞无双的底牌,以后可以有所勾连来保证昆凌郡的存在。

    楚国朝廷是这一次行动的最大失败方,不但没有击败周济云收复昆凌郡,闵若英还将一个心腹大将的性命丢在了这里,失地没有收复,削弱卞无双的权力便遥遥无期,战争不结束,对于明国的依赖一时之间便无法摆脱。

    收获最大的当然就是卞无双本人了。干掉了在荆湖指手画脚的罗良,成功地巩固了他在荆湖的权力,与周济云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罗虎罗豹麾下上万精兵的损失,又可以让他重新募兵来补齐这个缺口,而重新召集起来的兵马,指挥权自然而然地便会落到卞无双的心腹之人手中。

    至于这次没有完成皇帝陛下交待的任务,那可不能怪自己咯,是罗良这个这家伙又将事情搞砸了,自己不得不放弃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回兵为罗良收拾乱摊子,擦屁股,说起来,还真是委屈巴巴的呢!

    这一场交战双方都不想打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卞无双开始斟酌词句给闵若英写奏章,黑锅当然要罗良来背,同时又要充分说明周部所具有的战斗力极其强悍,他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强的财力支持等等,闵若英怎么想他并不在乎,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等到卞文忠将匪剿到了江南一带,那自己的布局基本便已成形,闵若英若再想像上一次在安阳一样玩那样的把戏,就得好好的掂量一下能不能平自己自己的怒火了。

    卞无双很开心,现在的日子,又似乎回到了大秦时期卞氏家族那咱掌控一切的时代了。手里的资本愈雄厚,在未来的日子里才会有立足之地啊。他很清楚,当明国和齐国这两个庞然大物干起架来的时候,自己手里头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得连渣渣也不剩下一点。

    周济云也开始在昆凌郡收拾残局,同方损失惨重,需要重整防守,招募兵力,随着齐国朝廷对昆凌郡的封锁愈来愈严,愈来愈明目张胆,他的日子已经愈来愈难过了,他需要多方面的来出击来保证昆凌郡的存在,既要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又要保证财力上的充分供应,在与卞无双搭上线的同时,他将目光投向了与他并不交接的遥远的明国。或者从那个地方,能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而就在他们忙忙碌碌的时候,宁知文,这个被劫掳而去的具有双重身份的人,已经被马豹子和石书生一路带到了与昆凌郡接壤的齐国潞州。

    三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地走在潞州的大街之上,乍一看,还以为三人是相知多年的好友,如果不是清楚内情的人,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三人中有两个是绑匪,而另一个却是肉票。三人如果究其根底,倒也真有一些相似之处,都是积年大盗,不过一个是在海上呼风唤雨,另两个却是陆地上的大佬,这一路之上,交换些抢劫心得,倒也是相谈甚欢。

    直至到了一户宅子之外,敲响了门环,马豹子这才甚是遗憾地看着宁知文道:“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咱们同道中人,虽然现在当了官儿了,但总还留了些豪爽本色,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以后还是可以做一个朋友的。”

    宁知文微笑着道:“这就到了地头了吗?那咱们就说定了,你们这两个朋友,宁某人是交定了,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咱们这样的人,是不太容易死的,或者再过几年,我还真会去你们的庄子上去拜访一下呢,到时候二位可不要把我当敌人。”

    石书生折扇轻摇,笑道:“如果你是以个人的身份去,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是欢迎的,如果你是以官身去,那说不定就会闭门不纳,指不定还要恶语相向,拳脚交加了。”

    宁知文大笑:“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带几个帮手去,打架,我可不是二位的对手。”

    大门在三人的笑声中被打开,一脸笑容的曹辉出现在三人的面前,抱拳拱手,向三人作了一个揖:“辛苦二位先生了,宁先生,为了能请你来,曹某可是煞费苦心啊!”

    “区区一个宁知文,能让马石二位不远千里相迎,宁某人是受宠若惊,就是不知曹大人如此大费周折的把宁某人请来所为何事呢?如果让曹大人失望了就不好了。”宁知文笑着还礼,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马石二位先生虽然豪爽,但却不太拘小节,这一路之上,宁某人可是既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更是连个澡都没有好好的洗过,现在到了地头,曹大人该准备好了吧,宁某人早年虽然吃得起苦,受得起累,不过老了却是贪逸恶劳了。”

    “宁先生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来人啊,请宁先生去沐浴更衣。”

    随着他一声招呼,几个丫头娇笑着迎了上来,左右簇拥着宁知文便向内宅行动,宁知文却是大笑着左拥右抱,施施然的就这么向内里走去。

    “宁先生,待会儿我们再一齐欢宴!”看着宁知文的背影,曹辉大声道。

    回应他的是宁知文举在空中摇了摇的大手。

    “一条好汉子。”石书生看着宁知文的背影,赞赏地道,转过头来,看着曹辉:“你想从这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只怕要大失所望了。此人绝不会被力服之,被利诱之,心性相当的坚韧啊!”

    曹辉一笑:“有时候想要从一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并不见得就需要从这个人身上下手,只要他到了我的手中,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马豹子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曹辉:“这人我已经当他是朋友了,我不希望他死在你的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

    曹辉哈哈一笑:“马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曹某自然会应承下来,像我这样一个常年在外面跑的人,可不想您这样的人记恨上罗。二位,请进内奉茶,这一次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二位了,容曹某好好的感谢一番。”

    “不必。”马豹子断然拒绝:“曹大人的人情我们已经还了,从此之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浑身的不自在,不舒服,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怕与你呆久了,便忍不住出手宰了你。可一想你终究是曹大人的弟子,杀你有些对不住故人。”

    石书生在一边道:“或者再等上些时候,你就杀不了他罗,曹大人选的弟子,根骨儿当真是顶顶好的,年纪不甚大,却已经快要与我们并驾齐驱了。当真是武学奇才。”

    “算不上,算不上!”曹辉笑吟吟地道:“比起明朝秦风,闵若兮,曹某大大不如。二位不要忙着走,在下还有一桩生意与二位谈一谈呢!”

    “没有什么好谈的!”石书生冷哼了一声:“这一次我们出来是还人情的,人情既还,便再无牵挂,我们也不想与你再有什么牵扯,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看着转身欲走的两人,曹辉脸上笑容不减地道:“有关周延儒,乌向东两人的事情,二位也没有兴趣吗?”

    正欲离开的马豹子,石书生二人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缓缓地转头看着曹辉,脸上竟然露出了狰狞之色。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见面

    凛冽的杀气毫不掩饰的从二人身上散发出来,曹辉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开锋芒,脸上却仍然是带着笑容,”马豹子,你这浑身上下的伤疤,就是周延儒当年给你留下的吧?石书生,你一家老小都死在乌向东手中,这些年来,你们一直想要报仇,但对方武道修为不在你们之下,更是势力雄厚得让你们根本就无法靠近是不是?”

    石书生沉默地看着曹辉好半晌,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这两个人现在在昆凌郡,很快就要离开那里回去了,我想二位对他们的行踪一定很感兴趣.”曹辉笑吟吟地道

    石书生突然笑了起来:”曹大人,你也想杀了他们吗?”

    “在二位面前,我就不说瞎话了,我的确是非常想杀了他们,只不过我抵达潞州之后才得到他们到了昆凌郡的消息,所以我来不及调集人手了.恰好二位与他们又有仇,我们何不再合作一次?”

    “我们兄弟二人等机会已经等了几十年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年,现在朝廷与周乌两家关系紧张得很,我兄弟二们对这一点也很清楚,所以我们可以再等等,等到他们成了落水狗的时候再去痛打他们,曹大人,我们兄弟二人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楞头青了,报仇是很重要,可是现在我们更看重其它的一些东西.”石书生摊了摊道,道

    “就知道石书生你会这样说,所以我先前跟二位说得是合作,是一次交易,二位可以提出条件,只要曹某人能作主的事情,那么就能为二位报到,当然也是换取二位出手.这一次曹某也不会作壁上观,而是会协助二位,所以我想这一次是二位能用最小的力气报仇的机会了.”曹辉道

    “条件任由我们提?”石书生问道

    “自然!不过需要在曹某人的职权范围之内,超过了曹某的职权,那就没办法了.”

    “当然会在你职权之内!”石书生嘿嘿笑着:”三年之前,你们鬼影抓了几个人,现在还关在你们的大牢里,我要你放了他们.”

    曹辉大笑:’此乃小事耳.来人,拿纸笔来.’

    一名仆人模样的人,飞快的拿来了纸笔,曹辉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了一封命令,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印盖了上去,然后将这封文书摊开在了石书生与马豹子面前,让二人看了一个清楚明白之后,这才转身递给了那名仆人:”现在你马上骑上快马,一路换马不换人,直奔长安,将这几个人从大牢里提出来,带到潞州.”

    “遵命!”那名仆人躬身令命,接过了文书,转身便向外走去

    石书生深深地看了一眼曹辉:”你竟然连笔墨纸砚早都准备好了,算准了我要提这个条件是吗?”

    曹辉一笑:”这几个人对石书生你非常重要,当年要不是他们,你早就被乌向东斩草除根了,所以这几年来,石书生你动用了不少关系想救他们出来,只不过既然我知道了这几人与石书生你的关系,又怎么会轻易放人呢,当然,这几个被判了斩刑的家伙一直能活到现在,自然也是我有意留着他们的命,石书生,他们虽然在大牢里,但曹某人可没有亏待他们,有吃有喝,就是没有自由.”

    “好,很好!”石书生的眼睛眯了起来:”曹大人果然厉害,马豹子,这件事我做了,你去不去?”

    “兄弟一场,你这不是废话吗?瞧瞧我这一身伤,周延儒那个王八蛋给我留下了这么多的纪念,我怎么能不去报答一下呢?”马豹子呵呵笑了起来

    “好.”曹辉双掌一合,大笑道:”那二位就别忙着走了,我的人现在正在监控着这二人的动向,一俟他们进入潞州,我们便能得到消息,二位却先请安心住下来,好好的养养精神,这二人修为高绝,大意不得,到时候二位可是主力,曹辉虽然不敢懈怠,但到时候却也只能敲敲边鼓,帮帮小忙了.”

    “只要你不让这二人有走脱的机会,面对面的干起来,他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嘿嘿,我们是亡命之徒,他们却是养尊处优的老爷,真拼命,他们可不是我们的对手.”石书生冷冷地道

    “就是这话!”曹辉乐呵呵地道:”曹某已经替二位安排好了歇息之处,二位但有所需,尽管吩咐下人便是.来人,请二位大老爷去休息.”

    石书生与马豹子二跟着仆人往内走去,走了几步,马豹子回过头来看着曹辉道:”你这人,太阴险,干完这一票,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好说,好说!”曹辉笑容可掬地道

    宁知文是既来之,则安之,于他而言,已经是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了,一家老小现在都已经去了明国,儿子更是在明国身居高位,统领着一支庞大的水师舰队,现在的宁氏,不再是泉州海盗,而是堂堂的水师将领,在不久的将来,宁氏更是会随着大明舰队威名远扬.人活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能要求再多了

    心安理得的在美女的服侍之下沐浴完毕,换上了舒适的衣服,便施施然地躺在一间放着好几个冰盆的房间里享受着那丝丝的凉气,穿着清凉的美女在一边轻摇罗扇,巧笑嫣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说着些闲话

    他真得很享受,以前在泉州的时候,心忧家族,在荆湖的时候,更是要指挥作战,何曾有现在这样舒心的什么也不用想的时候?

    眯着眼,美滋滋的享受着这一切,既然想不明白曹辉为什么要把他弄来,那就干脆不用想了,反正曹辉就在眼前,想来也会与他摊牌了

    没等多长时间,房门吱呀一声响,曹辉已经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一边服侍的美女们一声不响的站了起来,屈膝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宁先生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本以为是阶下囚,却不想是座上客,与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啊!”宁则文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怎么,曹大人将那二位安排好了?”

    “宁先生知道我能将他们留下来?”曹辉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如此好用的两个打手,既然已经被曹大人弄到了身边,不多榨一些油水出来,那就不是曹大人了,换成是我,也要想尽办法将这二位留下来再做一些事情啊,物尽其用才好.”宁知文笑道

    “知我者,宁先生也!”曹辉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这段时间宁先生随着马豹子,石书生两个人一直在埋头赶路,对外头的消息,可能有些闭塞了,这段时间,昆凌郡那边可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卞无双与周济云打了起来,这不是你正想看到的吗?”

    “那宁先生可知最后胜负如何?”

    “如果让我猜,那当然是不分胜负!”宁知文大笑着道:”怎么,曹大人不满意了?”

    “看来这件事情,宁先生果然是事先知情的,不过也许还有宁先生不知道的,罗良死了!”

    宁知文挑了挑眉毛,”该死的,自然会死.”

    “杀死罗良的是周氏乌氏的两位长老供奉,两位宗师.”曹辉笑咪咪地道:”现在宁先生该猜到我为什么要将马豹子和石书生二们留下来了吧?”

    宁知文一怔:”你准备杀了周乌两人?”

    “宁先生是大明的人,这是勿容置疑的,大明希望我们大齐朝廷与这些豪门世家闹得不可开交,最好是大打出手才好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自然不能让大明如意,所以嘛,消除世家豪门的势力,一步一步地剪除他们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周济云是如此,这两位宗师级的高手也是如此,他们要是呆在老家不出门,我们还真是不好下手,不过既然他们跑到了昆凌郡去了,那这样的天赐良机,我们怎么能放过?大齐的豪门世家,像这样的宗师级的高手,也不过三人而已,杀掉两个,那可是让他们实力大损的绝好机会.”

    “那宁某就祝曹大人旗开得胜,不过那二人修为高绝,曹大人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才好.”宁知文淡淡地道,齐国朝廷与豪门世家干起来,不管谁死谁伤,对于大明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曹某既然有机会提前布置,那自然就不会有半点闪失,相信宁先生过不了多久,就会听到好消息的.”曹辉笑道:”宁先生,就不想问问曹某,为什么把您请到这里来吗?”

    “这也正是宁某迷惑不解的地方啊,宁某自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身上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挖掘的,曹大人煞费苦心的把我弄来是什么意思呢?”宁知文道

    “宁先生不要急着撇清自己,其实您心中还是有很多秘密是我们想知道的,比方说您为什么最后见的是曾琳?大明与卞无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事情,宁先生就算不是全盘知道,总也能说个一二三四的.哈哈哈,宁先生,您不必紧张,您是我的座上宾,像刑讯逼供这些事情,曹某是断然不会施加在宁先生身上的,宁先生如果不想说,曹某就是再努力也没有用是不是?”

    “既然什么也不想知道,那你把我弄来,就是单纯的想请我做客吗?”宁知文沉声问道,眼前的曹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正是,还有就是请宁先生给大明皇帝陛下写一封信吧!”

    “写一封信?写什么呢?这倒还有请曹大人教我.”

    “无所谓,想写什么写什么!”曹辉大笑:”因为曹某人也会写一封信与宁先生的这封信一齐送给大明皇帝陛下,说起来当年我与大明皇帝陛下也算得上亦敌亦友,互相欣赏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恐慌

    大齐亲王曹云的明国之旅仍然在继续着,在宝清港,曹云与秦风达成了一揽子协议之后,二人便启程从宝清港一路抵达了大明的首都越京城,在这里,曹云再度遭受到了暴风雨一般的洗礼。越京城早已经不是他映象之中的那个城市了,以往在齐国的时候,他能从各个方面汇集起来的情报以及一些商人们的嘴里听到这里所起的巨大的变化,但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想象力的有限,仍然局促了真实情况的展现。

    就规模而言,越京城已经是一个完全不输于长安的超级大城市了。城墙之内的旧城,依然保持着与长安差不多的模样,但在旧城之外,新近扩张出来的地盘,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水泥打制的道路,将整个外城区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方正正的区域,极为规整有序,愈得向外,房子便建得愈是高大。

    秦风穿着便服,陪同着同样一身便服的曹云正漫步在新城区之中,亲兵和一些侍卫不动声色的混在热闹的人郡之中随着二人前进。

    “城市建设是一个大学问!”两人像多年老友一般闲逛着,秦风道:“这些年,越京城人口暴增,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烦恼,不过慢慢地,我们也摸索出了一些城市管理的门道来。就像这道路建设一般,亲王请看,这中间的水泥道路上,行走的都是马车以及畜力车,还有就是骑马的人,两边这些被隔开的区域呢,就是专门走人的。这样一个小小的区分,就立刻让原来拥挤不堪的道路变得畅通了起来。”

    “小事之处,能见到大文章!”曹云点头称是:“道路畅通,带来的自然是办事效率的提高,只是陛下,为什么所有人都是往一个方向上走呢?”

    曹云注意到,与他们走在一边的人,其本上都是顺着一个方向前行的。

    “哦,是这样的,因为人太多,所以越京城的市政司就强行规定在街道之上,所有人都靠右手边行走,如果你要逆向而行,那么中间的大路,在每隔一段距离之上,都会划出一个区域让你横穿而过,道理嘛,就人和畜分行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城市更加畅通起来嘛。”

    “连走路都要制定一个规则?”曹云惊叹道:“这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不作出这样的规定,人人都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那就乱套了。”秦风笑道:“越京城为了让整个城市运转得更快,更有序,效率更高,专门成立了一个衙门叫市政司,自市政司设方以来,越京城的确是井井有条了,现在大明很多城市,都开始效仿越京城设立同样的衙门来管理城市了,亲王殿下,在大明,还有很多城市的繁华并不输给越京城,只是规模上小了一些而已。”

    曹云默默点头,这一路之上,他见过了沙阳,也见过了正阳这些地方,繁华程度的确不输越京城。

    “市政司花了一年时间作过一个统计,现在越京城的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人,一百万人呐,这要是不管理好,岂不是在乱成一团糟?”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明示。”曹云想了想,道。

    “亲王殿下尽管明言。”

    “陛下登基之后,一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顿吏治,裁撤冗官,曾一度时间让大明官员奇缺,大明精简机构,裁汰不合格的官员,使得办事效率大为提高,但现在,据我所知,大明几乎每年都要新设一些衙门,比方说税务司,再比方说这个市政司等等,这样一来,岂不是国家供养的人又越来越多了吗?”

    “亲王殿下,裁撤衙门重在一个冗字,淘汰官员也是一个劣字,重点并不是衙门的多少,官员的多少,而是他们有没有事情做,认不认真做事?大明现在的确每年都会有新衙门开设,但每个衙门都是在兢兢业业的做事,为这全大明的百姓在殚精竭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投入和产出的问题,只要获得的比投入的要大,那就是赚了,您说是不是?”秦风笑着道。

    “陛下说得有道理,是外臣想偏了。”曹云认真地思索着,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大明发展极快,与前越相比,多出了许多新事物,新行业,当初大规模的裁掉了一些混日子的官员,不仅仅是为了减轻财政负担,也是为了让办事更有效率,我是一个大头兵出身,平素最见不得就是官员办事拖拖拉拉,办事之时你推我让,争功之时却一个个争先恐怕,受着百姓的供养,却不为百姓做事,这样的人自然是要不得的。现在我们大明的官员来路很广,一是京师大学堂培养出来的专门的人才,这些人都有他们各自擅长的东西,二是察举,请那些有能力的人来担任相应的官员,而且不问出处。二者交互,就算野有遗珠,但终归是要比过去好上许多。”秦风道。

    “大明风气,大齐只怕一时学不来。”曹云摇头道。

    “大齐沉岢多年,骤然之间想要改变,自然很难。”秦风微笑着道:“我们大明个头小儿,船小好掉头,不像大齐,船大人多。”

    “如果是陛下在我大齐,准备如何做呢?”曹云问道。

    秦风大笑:“这不是一个好问题,不过我想,现在大齐陛下想得大概是重症用猛药,但药如果太猛,很可能适得其反哦,就像一个病重多年的人,虚不受补,你天天弄人参他吃,搞不好就把他补死了。”

    曹云笑了笑:“陛下的意思是要徐徐图之,但时势逼人,徐徐图之只怕救不了齐国,看了大明如今的状况,曹云心中更有此感啊!”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秦风不置可否:“亲王真认为这样能解决问题?”

    能解决问题吗?曹云不知道,现在他正在左右摇摆。

    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这一件事,他能确定,秦风正在不动声色的把他往另外一条道上引,虽然他也觉得这条道路很诱人,但有一件事情,他却始终保持着警惕,那就是敌人想要你做的事情,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就算暂时看不透其中的关窍,但这个结论却绝不会有错。

    越往外走,建筑便越高大,曹云停在了一个建筑工地之前,出神地看着那一片正在忙碌的工地,那是与大齐截然不同的建筑技术,明人使用的竟然是钢筋和水泥来构建房屋的框架。

    “这是工部建筑司发明不久的最新的筑房技巧。”秦风道:“以钢筋为骨,水泥为肉,先将房屋的框架搭起来,然后再往里垒砖,建房速度极快,像这样的天气的话,几乎三四天就可以建一层。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房屋极其坚固耐用。亲王殿下也知道,我们这边一到冬天,大雪漫天啊,每到冬天,最怕的就是大雪成灾,压垮了房屋,那是要死人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这个忧虑了。而且这样高大的建筑,一幢里面便可以安置许多人,也可以解决一下现在越京城的人口问题,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越京城,已经让越京城的房价,房租很恐怖了,这也变相抬高了在这里生活的成本。从长远来说,并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秦风在说着民生的事情,曹云看到的却是这些技术在军事之上的应用,有了这些材料,这样的技术,明人便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用不多的人手建起一座座要塞,城池来防御齐军,这样的技术还可以用来铺路,架桥,以前的那些在军事之上被称之为天堑的所谓险阻在明人的眼中,早已经就不成问题了。

    从长阳郡一路出来,曹云就看到了一座座的水泥大桥,钢铁大桥横跨山川河流,将以往的艰难险阻尽数变成了一片坦途。

    在大明呆得越久,看得越多,曹云便越是心惊胆战起来。现在他突然很后悔当初放任了这个不起眼的国家在齐国的身边成长了起来,早知如此,当初就应当不理会楚国,先竭尽全力消灭了这个心腹大患才是正确的。

    现在,这头幼虎已经长大了,长壮了,如果说现在的齐国在综合国力之上仍然略有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会后来居上,全面碾压大齐了。

    现在就发动战争吗?可是大齐现在已经有陷入全面内乱的风险了,一旦发动对这样的一个强悍国家的战事,不但前些年的改革成果要化为泡影,而且很有可能让整个大齐陷入到烂泥潭中无法自拔。

    如果不能快速地处理掉国内的隐患,那大齐只怕在将来根本就没有与大明争锋的可能了。这些天,曹云已经明白,只怕在接下来的很多年中,一直秉承着战略进攻的大齐,将不得不收缩防守,转为被动的全面防御了。

    只是这样的建议,心高气傲的皇帝会接受吗?

    “亲王殿下,咱们去城外看看我们的农庄吧!”秦风笑着道:“民以食为天,在我看来,那里可是比这些建筑更有意思。”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种子基地

    秦风嘴里的农庄,其实便是大明朝司农寺的种子培育基地,坐落在洛河之畔,数千亩的良田之内,培育着各式各样的农作物。

    巨大水车在水流的带动之下,不知疲倦的转动着,将一桶一桶的水从江里舀出来,然后倾倒在下面的沟渠之中,然后顺着四通八达的灌溉水渠流淌到一无望际的田野当中。站在江堤之上,极目远眺,像这样的水车每隔上一段距离,便有一座。

    漫步在各式各样的庄稼当中,一股股清甜的乡土味道浸人心脾。

    “种子就像人一样,如果一代一代的锲而不舍的努力改良他们,他们也是可以变得很他们最初时候的模样大不一样的。”秦风笑呵呵地道:“就像皇室之中,男的大都气宇轩昂,女子一个个美丽端庄,但说不定他们的老祖宗其实长得平常甚至很猥琐,但他们既然掌握了权力,自然可以选取这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妻室,也可以嫁给这天下最英雄潇洒的男人,这样一代一代下来,他们的后代基本上就与祖先没有多少一样的地方罗!”

    听着秦风的比喻,曹云有些想笑,皇室之中,最重血脉,按秦风这样的说法,岂不是越是长久的皇室中人,他们的祖宗血脉就越淡薄么?但想着想着,却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家里供奉的曹氏先祖,似乎自己与先祖之间,就找不到什么相像的地方了呢。民间有五服之说,岂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田间垄道之上,十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正颠颠地向着他们这一行人跑了过来,看起来是这培育基地的官员们得到了通知,赶来迎接了。

    “那些都是这里负责种子培育的官员,其实对于这些,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让他们来为亲王殿下解说更合适,也能让亲王殿下听得更清楚明白一些。”秦风笑着解释道。

    等到这十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曹云却是看得怔住了,与他映象之中的官员完全不一样,这些人虽然穿着官服,但大部分分明就是一些乡间老农罢了,鸡皮鹤颜,手上青筋毕露,看起来都是匆忙之间套上的官服,有的连衣服搭扣都系错了位置,有的连靴子都没有穿,居然还是一双草鞋,在行过礼之后,正局促地竭力想把自己的大脚隐藏起来,不过袍子短了一截,怎么也藏不住。

    看着那一双双草鞋之中还沾着泥巴的双脚,曹云很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官员,在他进入大明之后,已经见过不少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一个官员该有的威仪,只是沉浸在他们所负责的事务当中,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其中还有几个极年轻的人。

    “他们都是我大明民间最为种地的人,经验丰富,是司农司从全国各地礼请过来的。”秦风道:“培育种子啊,可比培育一个难多了,动不动他就死翘翘了。各位,这段时间一切进展可还顺利?”

    一群人乱七八糟的躬身答道:“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很顺利。”

    “走,去你们哪里看看!”秦风挥手道。对于这些人礼节上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在意。

    一排青砖大瓦房之内,竖立着一排排的木柜,柜子上的抽屉之内,便是这个基地之中各式各样的种子。

    一人老头拉开一个抽屉,小心翼翼的从内捧出一把小麦种子摊在一张油皮纸上:“陛下,这是您一直最关注的小麦种子,这已经是我们培育出来的第四代了,现在的种子,亩产量比过去提高了足足五十斤,第五代种子今年准备试种一百亩,按照我们大家伙的估计,一亩应该还能提升个十斤二十斤的模样。”

    两根手指拈起几颗种子,捏碎,看着那白汪汪的粉末,秦风道:“我们大明绝大部分地方都是以小麦,糜子为种植物,但糜子并不是一种好吃的食物,小麦嘛,做得好了,那就是好东西,面粉人吃,磨出来的麸皮可以用来喂牲畜,这是关乎到我大明百姓的肚皮问题,也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改良的主要粮食作物,司农寺的这些官员们不负朝廷所托啊,五年时间,培育出来的种子每亩增产五十斤,放诸天下,那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成绩了。老倌儿,第五代出来了要是能再增产十斤,朕让你们带上大红花去越京城游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成绩,是你们让我大明不再饿肚子呢!”

    被他拍着肩膀称呼老倌儿的司农寺官员,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一般,“都是托陛下的洪福,小老儿也没做什么,就是照料照料这些庄稼罢了。”

    秦风大笑,“一般的种子就不看了,带朕去看看那些从西域弄来的种子吧,这些不太好种吧?”

    “最初失败了几次,但现在已经摸出一些规律了。”老头儿领着几人到了另一间房中,从同样的一排大柜子里,取出来一些东西放在众人面前,这一些,曹云可就不认识了。

    “陛下,这是番薯,是海事署出海带回来的,这东西原本出产在较热的地方,原本我们以为很难种植成功的,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这玩意儿的适应能力极强,没费多大劲儿,就种植成功了,陛下,这可是好东西啊!”

    “好在哪里呢?”

    “陛下,他几乎全身上下都是宝啊!这块茎,可以作为人的主食,味甜,既能生吃,亦能熟吃,他的茎叶,其实也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还不错。”老头儿笑着道:“而且这块茎,还可以用来制作糖。”

    “制糖?”秦风惊讶不已。

    “番薯二月下种,四月便可以采集他的茎叶大规模种植,他的产量相当大,亩产量可达数千斤,而且能保存极长的时间,也可以将他们切成条状或块状晒干储存。至于能制糖,则是有一次小老儿们几个煮了几个食用,结果因为一时有事忘了这回事,在锅里煮得时间过长,结果最后成了一锅糊糊,出乎意料的发现,这东西居然能熬成糖。”小老头不好意思地道。

    “这么说来,又是一条生财之道啊!产量如此之大,而且还不挑地,好种,这是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

    “商业署的人已经从我们这里拉了一车回去了,说是要去研究如何制糖。”小老头道。

    “王月瑶的鼻子一向是最灵的。”秦风笑道:“行了,既然这事她掺合进来了,就由她去主导吧,这东西好,既然不挑地,好种,那便可以大规模地种植,特别是西秦之地那边,可以大规模的推广,至少能先让那里的人吃饱肚子嘛,今年的种子够用吗?”

    “够的,够的,这番薯是结出茎之后然后插茎叶利植,一亩地的种子便可以种出上百亩甚至更多来。”

    “这真是极好的。”秦风鼓掌而庆,“有了这东西,咱们大明以后就不虞有饥荒了。对了,棉花的种子培育出来了多少?”

    “陛下,从前年开始,我们便开始培育棉花种子了,不过棉花比起这番薯来,可就难侍弄多了,但两年时间,我们也摸索出了不少的经验,今年已经在抚远郡那边开始种植,从在那里驻守的人反应回来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明年,最迟明年,我们就可以大规模的种植了。”

    “陛下,棉花又是什么东西,也是吃的吗?”手里攥着一块番薯的曹云,瞪大眼睛问道。

    “不不不,那是能穿的。”秦风对老头作了一个动作,老头手脚麻利的从另一个柜子里头扯出一团软乎乎,白花花的东西,递给了曹云。

    “这也是从西域弄过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保暖,现在咱们的老百姓的冬衣啊,里头大都是填充丝麻,芦花,甚致还有就是草来熬冬,要不就是一些动物毛皮,说实话保暖效果差强人意,每到冬天,真是能冻死人的,这东西轻便,用其制作的棉袄保暖效果极佳,可惜我们得到种子的时间也不过三年,还不能大规模种植,不过以后不会越来越好了。”秦风喜滋滋地道。

    摸着手里这团软乎乎的棉花,曹云心里是百感交集,大明,似乎总是能弄到一些新鲜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却都又事关着国计民生。手里握着这些棉花,曹云便能想象出他被作成衣服的模样,能想像到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明军士兵穿着这种东西制作出来的棉衣而齐军士兵却只能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陛下,这番薯,棉花的种子,我大齐可以引种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可以!”秦风不以为意地道:“番薯现在看起来没有问题,刚刚他们不是说过了吗,易种,也不愁种子,但这棉花,现在恐怕还不行,亲王想引回齐国种植,恐怕还得等上一两年,我们怎么也得先满足自己才是嘛!”

    “那是应当的,应当的。”曹云心中一喜,倒没有想到秦风答应得这般爽快,刚刚他已经打着要是秦风不答应,不妨派一些人来偷取一些种子回去的想法,反正看起来这里的防范也根本不严,甚至是没有防范。

    “亲王殿下,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去看看我们大明的医学院。”从房间里出来,秦风心情大好地道。

    “久闻舒大人的神医之技,正想拜访呢!”曹云点头称是。

    “老倌儿,马上要到饭点了,咱们今儿就在你这里用饭了。这个什么番薯的,多弄一点,朕要尝尝!”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恼怒

    老倌儿果然是一个实在人,秦风说让他多弄一点番薯,等到饭菜上了桌之后,秦风打眼一看,果然是好多番薯

    削去皮之后,切成细条的生番薯整齐的码在盘子里,丰满欲滴

    放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色的番薯条

    裹着面泥一起炸熟的番薯

    一大盆和大米饭蒸在一起的蕃薯块

    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用番薯熬成的糖块

    当然,最吸引秦风与曹云的还是几个外表看起来黑乎乎的,但从缝隙里却飘出一阵阵诱人香气的番薯

    一人拿起一个这样黑乎乎的家伙,伸指轻轻一敲,裂缝便更大了一些,两根手指头捏住一个角,轻轻一扯,一大块焦黑的薯皮便被扯了下来,一股带着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金黄色的番薯肉便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咬一口,细细地在嘴里抿着,滑腻,甜香

    “好吃!”两人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中的烤红薯,不约而同地道,看着彼此嘴边沾染的黑色的颗粒,又同时大笑起来

    拍了拍手上的黑灰,曹云伸手捡了一根炸得金黄色的薯条,放在嘴里卡崩卡崩地嚼着:”的确是好东西,完全可以用来作为军粮的补充,这东西糖份足够多,可以有效的补充战士的体力.而且便于携带,生熟不忌.”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

    秦风一笑道:”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不挑地,不管土地的肥瘦,种下去便能有不错的收获.不像其它的主粮,地一旦不肥了,产量便嗖嗖地下来.”

    看着曹云盯着自己,秦风反应过来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亲王殿下不必忧心,我既然答应了这东西齐国可以引种,便不会反悔的.”

    “哪怕他如此重要?”曹云有些怀疑地问道

    秦风大笑:”这东西,我们是要在大明推广的,很快,亲王便能看到在我大明的各个地方都会种上这东西,我就算不答应你,到时候亲王殿下派几个人挖几袋子回去不也照样能将这东西在齐国推广开来吗?如果说因为这东西好,怕别人也弄了去,就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再者说了,我大明现在可也还有饿肚子的人,特别是西秦之地那一块,更是堪忧呢!现在我们大明其它的地方还是丰收,还可以调剂粮食去救济那些地方,但万一碰上一个灾年而自顾不遐了呢?所以这样的好东西,当然得马上推广出去.”

    “陛下心忧万民,胸怀大度,常人所不能及也,今日曹云才算是真正对陛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曹云站了起来,向着秦风躬身行了一礼,”曹云在这里多谢陛下的仁慈.”

    “亲王殿下何故如此大礼?”

    “我大齐吃不饱饭的百姓,只怕比大明要多得多啊.陛下想必也很清楚,我大齐豪强兼并土地是相当严重的,上好的良田都在这些人手中,无地的百姓,或者只有一些贫脊之地的百姓,生活相当艰难,如果这番薯能引进到齐国,既然他不嫌地的肥瘦,什么地儿都能种,那很多百姓至少能因为他不饿肚子,能吃饱肚子,曹云怎么能不感谢陛下呢?”曹云真诚地道

    秦风笑而不语

    “特别是现在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曹云接着道:”毫不讳言,我们两国之间,终有一战.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楚国不论,他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而齐明现在虽然有着短暂的和平,但我相信,不管是我们还是你们,只要有一方率先恢复了气力,那么战争就会到来.在这样的一个微妙的时间段里,陛下愿意将这样的东西赐给我们齐国,让我们的人民吃饱肚子,这是在让我们用更快的速度恢复力量,易地而处,曹云自认没有这样宽广的心怀.”

    “亲王殿下言重了,先前我便说了,这玩意儿,只要你们有心,便可以弄到,我不过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二来嘛,亲王殿下很坦随,我也便直话直说,我对大明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大明肯定能在你们恢复气力之前,便长得比你们要结实多了.亲王殿下不会说我狂妄吧?”秦风笑道

    “如果没来大明之前,我会认为陛下狂妄,但这几个月,我知道陛下是绝对有这个资格说这话的.所以大齐也不会再闲庭信步,而是会卯足了劲向前飞奔了.”曹云道

    “可别跑得太急摔倒了,跌得头破血流.”秦风意有所指地道

    曹云本想反驳两句,但一想到如今国内的局势,勃州之乱,世家不安,每一个都足以将齐国往后拉得倒退无数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了一枚糖块,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亲王殿下,尝尝这些菜肴吧!”提起筷子,秦风指着桌子上花花绿绿的各式小菜,”这里山珍海味什么的是没有的,就只有这些小菜,不过嘛,这些小菜对天下来说,可还都是稀罕物儿,都是从海外引进来的品种,外面可是吃不到的.老倌儿,这一盘红彤彤的带着点酸还有点甜的是什么呀?我在宫里怎么没有看到?”

    老头儿凑了过来看了一眼:”陛下,这叫番茄,今年才培植成功的,这不刚刚成熟么?正准备往宫里送一些呢,不多,剩下的都要留种,陛下既然喜欢,那小老儿回头便多准备一点送到宫里去.”

    “别别别!送一点,让皇后和小文小武尝尝鲜就够了,贪欲是没有止境的,不能因为我喜欢,就给我多一些,这会惯坏我的.要是我被惯坏了,以后你们就有的苦头吃罗.”秦风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就这样吧!”

    曹云看着秦风说着话,筷子却再也没有向那盘菜里再伸过去,心中不由暗叹,一个克制的帝王,一个知道取舍的帝王,此人能走到如今,的确不是幸致.至少这一点,齐帝是做不到的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消灭桌上的食物.物以稀为贵,既然这些都是这片大陆所没有的,那自然都觉得口味非同一般

    正自吃着,外边却突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之声,听到马蹄之声,秦风眉头微微一皱,能在这里跑马的,可不是一般人,而能这样毫无阻拦的便接近自己的,那就更少了,来的人,肯定是自己的侍卫所熟悉的,而且是他们不敢阻拦的人物

    轻轻地放下了筷子,秦风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便看到纵马而来的是鹰巢的田康

    “陛下,刚刚从荆湖传来急报,宁知文被曹辉派人劫走了!”田康压低了声音,道

    秦风一怔,”贺师不是在宁知文身边吗?”

    “去了两个宗师,这两个人一直没有被纳入我们的视线,一个叫马豹子,一个叫石书生.”田康道:”贺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另外,内卫统领按计划已经被清除了.”

    内卫杨青,是闵若英的左膀右臂,也是闵若英最信任的人,掌控着楚国内卫,手中权力是相当大的,但现在他的死讯,却没有让秦风有半分高兴的感觉,因为对方劫走宁知文,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大妙,因为第一时间,他竟然猜不出来对方想要干什么,对于大明来说,宁知文并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如果一定要说他重要的话,那就是他有一个统管着大明水师的儿子

    “我知道了.”秦风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屋里,坐到了曹云的对面

    曹云放下了筷子,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秦风,轻声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与我大齐有关?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这一点.”

    秦风严肃地看着曹云,缓缓地道;”刚刚我们在谈着和平的事情,谈着愉快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不愉快的事情这么快就来了.”

    “边境之上又发生了冲突?如果是这样,我想不会是我们的问题.”曹云正色道:”因为我在大明,我们的边军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衅你们的.”

    “不是边军,而是曹辉!”秦风冷冷地道:”他劫走了我们的人.”

    “曹辉?劫走了你们的人?是谁?”曹云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秦风

    “宁知文,我想亲王殿下一定知道这个人吧?”秦风道:”看起来这个曹辉并不太在意您在大明的安危啊,就这样劫走我们的人,就不怕我扣住亲王,他不放宁知文,我就不放亲王吗?”

    曹云怔了怔,才苦笑着摇头道:”如果是曹辉做的,肯定有他的目的,在这里我就可以告诉陛下,他是绝不会因为我就放弃的,就算您扣住了我,他也不会放人.”

    “我倒是很好奇,曹辉到底看中了宁知文什么,居然会置你的安危于不顾?”秦风盯着曹云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水师!”曹云想了想,道:”大明的水师给了我们大齐很大的震撼,原本是想吞掉勃州周氏之后重建朝廷水师的,现在没有想到变成了这样,许是曹辉就将主意打到了宁知文的身上.”

    “难道他以为扣住了宁知文,宁知文不会为齐国效力,就算宁知文愿意为齐国效力,以他一个人,又能做一些什么,造船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有将无兵,照样是空中楼阁.”

    “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曹云笑了笑,似乎并不担心秦风会扣下他来

    “亲王殿下,看起来我们下午的行程要取消了.”秦风站了起来,”便请亲王殿下回驿馆好好休息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必须要救

    小小的议事堂内,气氛有些凝重,宁知文被劫事件,出乎了在座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政事堂在京的所有官员,难得的聚集到了一起,鹰巢的郭九龄也列席了会议.讨伦的主题有两个,一个是要不要救?第二,就是大明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救

    议事堂内已经冷场了许久了,在这样的事情之上,谁都不愿意贸然发言.好半晌,都御史金景南站了起来,道:”我以为,不可因为此事而开先例.从明面上来讲,宁知文现在还是楚国的高级官员,如果我们出手,未免就是向人昭示宁知文就是我们大明的人,这等于是撕破了我们与楚国现在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让双方公开交恶,这不符合我们大明的战略大计.其二,如果此例一开,让齐国人尝到了甜头,那以后,我大明的高级官员,岂不是要人人自危?再被他们绑一个,那我们是不是又要付出偌大的代价去救?这算是什么,绑票勒索吗?我以为,唯有置之不理,方能长治久安,让齐国人绝了这个心思.”

    金景南话音未落,一向与他唱反调的吏部尚书方大治也是站了起来反驳道:”金大人此言差矣,我以为宁知文我们一定是要救的.首先宁知文这些年一直在为我大明做事,不管是荆湖之事,还是在策反勃州周曙光之上,都是立下了赫赫功劳的,如果我们对一个大明功臣置之不理,放任他自生自灭,岂不是让其他人心寒,以后谁还愿意为我大明出生入死?我认为,正是从长远而言,我们才要救出宁知文,人心好散不好凝,我们不能让功臣流血又流泪.再者,请大家不要忘记了宁则远现在是我大明水师大将军,统带着大明水师,大明水师,基本上就是他后手建立起来,在水师之中,宁则远有着深远的影响力,虽然到现在为止,宁则远没有对此事说一句话,但没有说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了.陛下,臣认为要救.”

    “这一次救了,那以后齐人再来这样一招又该如何应对?我们大明就这样被勒索吗?”金景南冷声反问道

    “齐人不是山匪强盗,他们绑架宁知文有着极强的目标性,先前陛下也说过,齐人之意,根定就在水师之上.齐人应当明白,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如果真如金大人所说的,齐人还会跑到我们大明来绑架我们的高官,那才是让人笑掉大牙,真这么做了,那我们不会报复吗?完全是杞人忧天.”

    金景南还想再说,秦风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了回去

    “救,肯定是要救的.这一件事,齐人不会将它放在明面之上,我们也不会宣诸人口,至于楚人会不会知道,倒不用担心,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开,楚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公开,必竟宁知文刚刚才被闵若英任命为一方郡守,此时暴出宁知文是我大明的人,他的脸面须也不好看.他可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再者,杨青死了,大楚内卫现在群龙无首,基本上已经陷入了瘫痪,想要恢复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的情报获取能力,这一段时间肯定会受到影响的.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齐人会开什么样的价码,我们的底线是什么?”秦风看着众人,道

    首辅权云站了起来道:”陛下,宁知文对于齐人的唯一作用,便是在水师之上.齐国勃州之乱,给了齐人一个强烈的信号,没有水师,他们的千里海疆的任何一处,都可以成为我们大明攻击的目标,他们肯定是想要重建水师的,而宁知文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懂造船,懂水师训练,我不怕别的,就只怕齐人不开价,就算我们有救人这个意愿,他们也不愿意放人.”

    巧手摇头道:”我虽然不懂造船,但是这几年随着宝泉船厂,葫芦岛船厂的大规模发展,我也对这一行业有了一些了解,造船是一个系统的行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我们最初造出船来,很多人都是从楚国挖来的人才,负责这些事情的是周立,但我们的水师真正迎来大爆发式的发展,是在彻底兼并了宁氏船厂的人之后才开始的.现在宁氏船厂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我大明.齐国虽大,但这么多年的封海国策,再加上勃州周氏的叛乱,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具备最基础的技术贮备了,所以他们单单绑去一个宁知文,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宁知文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这一点,我想齐国人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拿宁知文来换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比方说,我们造船的全套工艺技术.有了这些工艺技术,大齐才有在短时间内重振水师的可能.”

    “休想,如果他们开出的是这个条件,我们绝不能答应.”金景南愤然道:”我相信宁则远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相信我们不答应,宁知文也能体量我们的苦衷,齐人是我们的大敌,明齐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这是资敌,是让敌人补齐他们的短板.郭统领,鹰巢能不能探寻到宁知文的下落?不如一了百了.”金景南杀气腾腾地道:”只要宁知文死了,那么一切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屋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的确是最迅捷也最见效的法子,但却也是最断情绝义的法子,宁则远对此会没有什么想法吗?

    郭九龄苦笑着摇摇头:”金大人,不是我妄自匪薄,鬼影实际上是非常强大的,虽然这些年我们对上他们,胜多败少,但都基于一个前提条件,我们对垒的地方,不是在明地,就是在楚地,现在在他们的本土想要与他们较量,郭某实在没有这个信心.而且曹辉花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将宁知文弄走了,又怎么会让我们找到他的踪迹从而下手?”

    秦风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这个事情不用讨论了.朕是不会同意的.”

    屋内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皇帝在这些重臣面前,很少自称为朕,一旦他这样在自称自己了,那就代表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皇帝下了结论,也就是说,宁知文肯定是要救的,一屋子的人,也只有金景南还梗着脖子,”既然陛下说要救,那我们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拿曹云去换,他们不仁,我们不义,不信齐国人会置曹云于不顾.”

    “曹辉如何真在乎曹云,就不会在这个时间段绑架宁知文了.”秦风摇头道:”说不定他更希望我们扣住曹云不放他归国,也或者这件事,本来就是齐国皇帝的授意.”

    听了这话,金景南不由有些愕然.”曹云可是他们的亲王,在齐国的影响力,特别是在军方的影响力非同一般,他们这么做,就不怕齐国军方异议吗?”

    “问题就在这里!”秦风道:”齐国皇帝本来就异常忌惮曹云,而这一段时间,我们不遗余力的所推行的计划,也是让他二人之间产生越来越多的间隙,齐国皇帝说不定已经对曹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担心.曹辉绑架宁知文,一来可以要胁我们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二来,如果我们真拿曹云来威胁,只怕正中他下怀.”

    “最恼火的是,我们还不能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不然楚人难堪,我们就难做了,现在楚人对我们已经是离心离德,这样的事情公诸于众的话,那理亏的是我们,楚国人便可以公然的与我们愈行愈远了.”权云叹息道:”曹辉此计,毒辣之极.”

    一直转着眼珠子听着众人说话的礼部尚书萧华听到这里,一摊手道:”也就是说,我们最终肯定是会答应对方的条件了?”

    权云看了一眼秦风,道:”陛下既然决定要救人,那我们就算吃亏,也只能最终答应他们的条件了.”

    “可也不能干吃这样的亏啊!”萧华道:”陛下,离间曹云与曹天成的计划,老臣也参与了,既然现在已经出了效果,不若我们借此事再推一把?”

    “老大人此言何意?总不能真扣着曹云不放!”秦风道

    “我们可以先用曹云来与曹辉讲条件嘛!”萧华老神在在地道:”而且也不必要遮遮掩掩,直接从桃园郡那边派人过去与他们谈.可以让鲜碧松,郭显成这些人知道嘛!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了这件事,不信他们会不鼓噪起来?他们可以施加压力,如果他们施加压力成功,那我们就能不费分毫捞回宁知文,如果他们的施压不成功的话,嘿嘿,曹云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而曹天成知道曹云心里不好受,他也肯定是食不知味的,而曹云的那些部将,见到了此情此景,不免也会有心寒之感,对他们的皇帝的忠心嘛,不禁又要跌上几分.”

    所有人将目光齐唰唰地看向萧华,这老头儿从来不对礼部以外的事情发言的,今天居然开了口.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萧华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老头儿只是这么一说,行不行,大家自己惦量惦量.”

    秦风笑道:”萧老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曹云我们不能扣,但并不妨碍我们拿他来讲讲条件嘛,再者小猫,让宁则远手下的舰队,这段时间就不要闲着了,去齐国的海岸线上溜哒几圈儿,当然,是以海盗的身份.”

    “明白了,双管齐下.让齐国人看到我们的决心.如果他们不放宁知文,那我们大明便让他们鸡犬不宁.”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发酵

    宝清港,宁则远端坐在甲板上,凝视着眼前宁静的海面.海事署现在一分为二,他的权力也一下子缩水了不少,从早前的军政一把抓,到现在的只负责军事.而且上头还多了一个婆婆,那就是大明兵部.虽然挂上了兵部侍郎的身份,但管辖的事务,仍然只是水师这一块儿

    本来他是应当去葫芦岛坐镇的,大明水师的主力驻扎所在地,只不过因为水师分家,千头万绪一时之间难以理清,与商业署的交接还离不得他这个挽总的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平静的海面,好像海面上开了许多花儿一般,身后,一排站立着的水师官兵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海面

    一串串气泡从海面上冒了出来,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紧接着,海平面翻起一朵朵的浪花,接下来一个个的人头从海水之下冒了出来.宁则远吁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多长时间?”

    “三刻钟!”一名军官上前一步,面露喜色地道:”统领,改良过的水肺,能让我们的士兵在水下呆的时间翻上一番,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呢!”

    宁则远点了点头,”的确不错,这样的水肺,跟天工署先订一批吧,告诉他们,我们希望他们继续改良,还是太笨重了一些.”

    “是,统领.”军官点头表示记下了

    抬起眼睛,看着海面上的水兵挥手水臂游向不远处的一艘小艇,宁则远问道:”那个利用橡胶制作充气小艇的项目,天工署推进得如何?”

    “进展不大.”另一个军官上前一步,”我们水师从马尼拉那边弄到的这种材料,现在天工署还只能熟练的用他们来制作包裹马车车轮的材料,统领想要的这种小艇,既要薄,又要坚实,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有法子,”

    “这事儿要摧.”宁则远不满地看了一眼这个军官,”我们水师费了大劲从马尼拉那边弄回这些材料,又出资让他们研究,不是让他们在马车身上使劲儿的,这东西,不仅关乎到我们水师舰队的战斗能力,也关乎着以后水师陆战队的战斗能力,告诉徐来署长,我们水师的钱不能白投,如果钱不够,我们再加钱,但是我需要尽快地看到结果.”

    “徐来大师的脾气可不太好.”军官犹豫了一下

    宁则远哼了一声:”脾气不好?我的脾气也很不好.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们大笔钱投入进去,这都快一年了,连个最基本的东西还没有给我们搞出来,他还能有什么脾气?你亲自去找他,像他这样的人,你越硬气,他越气短.你要是软了,他反而要吹胡子瞪眼睛了.”

    “明白了.”军官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一段时间自己去找徐来大师的时候,的确表示了一下不满,徐大帅当时看起来是有些气短的模样

    甲板上响起了嗵嗵的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到老将何鹰正大步而来.众人赶紧让开一条路,何鹰挥了挥手,对一众军官道:”你们下去吧,我跟统领有话要说.”

    众人纷纷退下,偌大的甲板之上便只剩下了宁则远与何鹰两个.宁则远转过头去,却不说话,何鹰沉默半晌,才道:”这事儿,你就准备一直沉默下去吗?那是你爹.”

    宁则远嘴角同露出一丝苦笑:”舅舅认为我要怎么做才好?”

    “至少要向陛下上一个密折,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何鹰沉声道

    “上折子?”宁则远叹了一口气:”我要怎么说?告诉陛下,我宁氏以大局为重,朝廷不用管我爹的死活?这是不孝.或者哀求陛下一定要救出我爹来,这样的国家大事,能因为一个人的安危而作出改变吗?那关乎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死.我真这样做了,那是不忠.”

    “所以你就沉默?可你这样模凌两可,岂不是让人觉得你首鼠两端,既不忠又不孝?”何鹰怒道

    “我只能这样,朝廷没有公开这件事,我便也只能当做不知道,我相信以陛下之能,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宁则远低声道

    “能有什么法子?曹辉绑架你爹的目的何在,你能不清楚?水师,肯定是因为水师啊!”何鹰哀叹道:”我真怕你爹……”

    宁则远突然露齿一笑道:”怕我爹当真怕死投奔了齐国,帮着他们建立起一支水师来,以后我与我爹在大海之上兵戎相见?”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何鹰低声道.”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你在大明如何自处,陛下会不会猜忌于你?就算陛下仍然信任你,同僚之间,只怕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不会的.”宁则远摇了摇头:”宁氏的未来在大明,宁氏已经与大明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这一点,爹看得很明白,自然不会做傻事.”

    “舒畅舒大人现在正在长阳郡视察制药坊的事情,要不然我去找他一趟,跟他吐露一下你现在的想法,舒大人与陛下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只要他回到了越京城,必然会跟陛下说到这事儿,这样做,既不过明面上的程序,又向陛下表明了心迹,如何?”何鹰出主意道

    “这跟我上折子跟陛有什么两样?”宁则远摇了摇头:”我想这样做,又何必要舅舅你跑到长阳郡那边去?王月瑶大人不正在跟我交接海贸的事情吗?跟她说岂不是一样?没有必要,舅舅,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有办法的.您去忙吧!水师陆战队的招募,训练,不能放松,要想他们形成战斗力,是需要时间的,等到初步成军之后,就把他们派到马尼拉去,那边卡努一直不安分,便让水师陆战队去操练一番.一批一批的去轮训,将来在攻齐的时候,我们水师可不能成为大明的运输大队,我们也要在这场泼天功劳之中分到一杯羹.”

    “明白了!”何鹰道.转身正欲离开,码头之上却响起了急骤的马蹄之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都是脸色微变

    “是兵部的令吏!”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很快,这位兵部令吏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密信,双手呈给宁则远:”宁侍郎,这是章尚书给您的私信.”宁则远的另一个身份是兵部右侍郎,左侍郎则是秦风的亲家刘兴文.所以兵部的人称呼他为侍郎,而水师的人则称呼他为统领

    宁则远有些迷惑地接过信封,既然是私信,为什么又动用兵部专门的令吏来送这封信?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撕掉火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件,先是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这才逐字逐句的读子起来

    “出了什么事了?”何鹰低声问道

    宁则远将信递给了何鹰,喜气洋洋的对那个令吏道:”辛苦了,就在宝清休息两日再回去吧,回去之后告诉章尚书,就说我多谢他了.让他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常宁郡,鲜碧松脸色阴沉的坐在大案之后,桌子之上摆着一封墨迹未干的奏折,此刻,他正死死的盯着这封奏折

    大堂之外传来脚步声,副将徐俊生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大将军,您也该知道了吧?曹辉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人吗?挑这个时候下手,是想置亲王殿下于死地啊!我们与明人对峙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什么时候是肯吃亏的主儿了.”

    鲜碧松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其阴冷,倒是让徐俊生吓了一跳

    “大将军!末将听说,亲王殿下本来在越京城被奉为上宾,但现在,已经被限制了行动,所有人都被拘禁在驿馆之中不得踏出一步,看守驿馆的人也换成了鹰巢的鹰隼,这意味着什么,您应当很清楚吧,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鲜碧松幽幽地道:”还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少,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至少军中的高级将领们,差不多都晓得了.”徐俊生道

    砰的一声,鲜碧松抓起砚台,重重地摔在地上,眼中几欲喷火

    “大将军,我们……”

    “现在你马上去办一件事,告诉那些将军们,这件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哪些知道了这些事的中下级军官,立即给我先拘起来

    “大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

    鲜碧松冷冷地道:”干什么?你想让军中先乱起来吗?这岂不是正中明人下怀,军队不能乱,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我自有主意.”

    徐俊生瞟了一眼桌上的奏折,低声道:”大将军,末将愿意副署.”

    “滚!”鲜碧松横了他一眼,”我们两个,不能都掺合进这件事中去,这件事情的复杂性,你不是不清楚.现在你一定要稳住军中情绪,那些传播此类消息的人,一律逮捕.看起来我们军中还真是有不少心怀叵测之徒啊,还有常宁郡也要都给我紧张起来,对方既然下手了,肯定手段会连二接三.”

    “知道了.”徐俊生犹豫了片刻:”将军,末将觉得人多力量大.”

    “越是人多,越是坏事!”鲜碧松摇头道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有意为之

    郭显成怒气冲冲地走在通往首辅府后花园的小道之上,陪同他一起前来的田府大管家不得不一溜小跑的跟着,努力的陪出一副笑脸,看起来先前郭显成对他极是不客气.宰相门子七品官,像田府大管家这样的角色,即便是在长安这样高官显贵多如牛毛的地方,那也是叫得上名号的,能给他脸色看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郭显成偏偏就是其中的一个

    “大帅,大帅,我家老爷此时正在午憩,我家老爷有这个习惯,大帅想必也是知道的.”气喘吁吁的管家道,郭显成要闯进来,他拦不住,当然,也不可能招呼府里的家丁硬拦

    “有这个习惯又如何,今儿个也得改改!”郭显成恶形恶形状地道,”一天不午憩死不了人,伤不了身.”

    管家顿时哑口无言

    郭显成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浓密的树荫之下,一个穿着短褂子老者正躺在一张凉床上,身边几个穿着同样清凉的丫环拿着扇子在那里轻轻摇着,看到郭显成突然出现,都是齐声掩嘴轻呼着站了起来,像是一只只受惊的小鸟,飞到了后面的树林之中

    郭显成有些尴尬地停了一小会儿,先前倒是没有虑到这一节,竟是冲撞了田汾的内眷

    但也只是略停了片刻,他便又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田汾伸着懒腰从凉床之上坐了起来,无可奈何地看着郭显成,”恶客上门了.”

    田汾在大牢里呆了不短的时间,随着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天牢里布置得再舒适,他这个年纪也不大适合呆了,再加上勃州之乱持续日久,齐国现在的舆论慢慢地从谴责朝廷逼反周曙光到现在开始转向,攻击周曙光大逆不道,田汾也便乘机从大牢里回到了家中

    事到如今,齐国上下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之坚决,勃州之乱虽然被限制在了勃州境内,但混乱却波及数郡之地,皇帝却一点招安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不剿灭便不罢休的意思了.再者田汾当时迫于压力被罢相,但皇帝宁可将相位空悬也不再拜相,这是要干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田汾在首辅一位之上已是多年,对齐国内务熟练之极,他离开了这个位子之后,齐国内政在运转之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的问题,呼吁他重新出山的势头也慢慢地强劲了起来,眼见着便是要重新正大光明的掌权了

    郭显成虎着脸走到了田汾面前,一屁股坐在了田汾的对面,”首辅,你女婿干得好事!”

    “他又干了什么事让大帅如此恼怒了?”田汾笑着问道

    “首辅,不要说你不知道.”郭显成没好气地道.”我可是知道,便是今天,已经有好几拨人上你门了.”

    “所以你便也来了?”田汾呵呵地笑了起来,”大帅,这你可欠思量了.”

    “没有什么欠不欠思量的.”郭显成不满地道:”事关亲王殿下安危,郭某如果不来,那成什么人了.我们是要发展水师,是要建造更多的战舰,但区区一个宁知文,便能起到改天换地的作用?他怎么能跟亲王殿下相比?”

    田汾深深地看着郭显成,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宁知文的身份,作用怎么能跟亲王殿下相比呢?那你说说秦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居然还放出风声要扣住亲王殿下来换宁知文?这消息从越京城传到我们长安,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郭显成不由得一怔,他心忧曹云的安危,倒真是没有思量这里头的关窍

    “私下里小道消息风传,官面之上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秦风真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低调啊?这宁知文在明面之上是楚国的一方大员,敢问秦风有什么理由为宁知文出头啊?就因为他是宁则远的老父?”田汾接着问道

    “还真是没有想思考这个问题.”郭显成终于变得有些冷静了下来

    田汾冷笑道:”秦风倒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儿,借着这个机会,又开始离间亲王殿下与皇帝陛下了.”

    “离间?”

    “你不是已经跳起来了吗?”田汾敲着竹床,看着郭显成,”这两天长安城中跳起来的人可真是不少.这其中有不少世家豪门的人,但也有许多像你一样的人.你可知道,这样跳起来的人越多,皇帝陛下心中便愈会不安嘛!”

    郭显成心中微惊,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按田汾的说法,自己这样做,岂不是把亲王殿下又往泥坑里再推了一把?

    看到郭显成有所明悟,田汾叹了一声:”连你也跳了起来,我就知道问题有些严重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军队.如果像鲜碧松那样手握重兵的将领也因为此事而跳了起来的话,那事态才是真的严重.”

    “只怕真会出事.”郭显成不安地道:”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鲜碧松应当先与我通个气儿,但到现在,他那里太安静了,我担心他会直接上折子.”

    “上一次的事情,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陛下稍稍放下了心思,但很显然,陛下并没有将念头按下去,这一次曹辉的举动,不仅是为了水师,更是陛下想要钓鱼啊!”

    “你是说曹辉的所作所为,你并不知道?”郭显成有些不信

    “大帅,曹辉是我的女婿不假,但你别忘了,他还是鬼影统领,是直接受陛下指挥的.”田汾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曹辉做什么事,都会来跟我报备一声吗?在很多问题上,我们翁婿两个人的意见都是尖锐对立的,这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以为平素你们不过是在做戏罢了!”郭显成讷讷地道

    田汾哼了一声:”谁说武将心思浅来着,你这脑袋瓜子就七窍灵珑嘛,这样的事都想得出来.这一件事一出,我就知道陛下对于亲王殿下终是不放心,这是要趁着亲王殿下不在国内,要趁机清洗一波呢!这时候,谁跳得欢,谁跳得高,接下来就等着被陛下收拾吧!至于说用宁知文来换取水师的事情,只不过搂草打兔子,顺带着的事情,能搞到更好,搞不到也无所谓.”

    郭显成霍地站了起来,转身便欲往外走

    “站住,回来.”田汾喝道:”你想干什么去?”

    “鲜碧松肯定上了折子,我得去阻止他!”郭显成道

    “鲜碧松一方镇守大将,手握数郡军正大权,辖下十数万大军,他的折子直达通政司,你如果真拦截下来了,陛下会怎么看你?你也想跳进这淌浑水里去?”田汾冷哼道

    “我已经跳进来了.”郭显成无奈地道

    “谁说的?你到我府,是与我商议平复勃州之事的.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田汾站了起来,招手唤来管家:”准备朝服,我要更衣入宫,大帅会和我一起去.”

    “这,陛下能信?”郭显成哭笑不得

    “重要的不是信不信,而是你的态度.”田汾瞅了他一眼:”这一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了解,你瞧着吧,秦风这个人厉害得紧,陛下想要点什么,他一眼就看穿,马上巴巴地给陛下送上,接下来他肯定还要借着这个事情生事.”

    “既然如此,首辅与我这一次进宫,务必要跟陛下剖析清楚,万万不能让陛下与亲王殿下生了龌龊,这是乱国之兆啊!”郭显成叹气道

    田汾仰首朝天,出神半晌,才道:”陛下的性子是改不了的,总是有些多疑,我现在就担心亲王殿下在得知了陛下接下来的手段之后,会不会当真就此心冷?”

    “不会的,亲王殿下对陛下一直是忠心耿耿的,这一点我敢打包票.”

    “你最好不要打包票,你是大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之上.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受得了这样一来二去的揉搓,次数多了,再忠心的人,也不免会多出许多想法来.”田汾有些黯然地道

    郭显成也沉默了下来,田汾所说的就是曹云了,先是顺着皇帝陛下的心意卸了自己的兵权,对朝堂之事退避三舍,每日醇酒妇人,如果接下来陛下又开始清洗亲王殿下的部属,只怕亲王殿下当真是会心生不满的

    “豪门世家的那些人为什么这一次跳得这样欢实,在朝堂之上大声鼓噪,不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了吗?这几个月来,明人一直在努力地制造着亲王殿下与皇帝之间的矛盾,看起来还真是成功了.”田汾道

    “陛下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郭显成有些泄气地道

    “因为皇权决不能受到一丁点的威胁!那怕是潜在的也不行.”田汾道

    “如果这一次我们不能弄到明军水师的东西,岂不是要亏血本!”

    “也许能弄到.”田汾突然笑了起来,”谁说得定呢!”

    片刻之后,两人出得首辅府大门,正准备前往皇宫之时,数骑快马却是狂奔而来,为首的却是一个太监,看到田汾与郭显成两人在一起,先是一楞,接着跳下马来,向两人行礼道:”田大人,陛下急招您入宫.”直起身子,看向郭显成:”本来小人还要去一趟大帅府的,不想大帅却在这里,却是让小人可以少跑一趟了.”

    田汾微笑着道:”陛下不太高兴?”

    太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两人,还是低声道:”不止是不高兴,是雷霆大怒.”

    田汾冲着郭显成一摊手:”看来,鲜碧松的折子肯定是到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怒火

    走进皇帝那偌大的御书房,郭显成心里不禁有些胆寒,地上扔满了奏折,墙角一堆碎瓷片中,一个猛虎镇纸闪着幽幽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陛下大怒之下扔出猛虎镇纸,砸碎了瓷器。

    相比起郭显成的暗自心惊,田汾却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以前的皇帝可不是这样的,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自觉山川沟壑尽在一手掌握之中,但曹云的问题,显然已经让陛下失去常态了。

    不动声色的蹲了下来,将散落在地面之上的奏折一份一份的捡了起来,看到田汾的动作,郭显成也赶紧蹲了下来帮着田汾一起来收拾,借着这个机会偷瞄了几眼,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些奏折,清一色都是要求皇帝马上将亲王殿下营救回来的。

    先前郭显成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但田汾的分说让他突然回过味儿来,上这样折子的人越多,位份越重,只怕皇帝便越会恼怒,自己与在身居大齐元帅一职,又是亲王殿下过去的亲信大将,一旦自己上了这样的折子,只怕亲王殿下还没有回来,自己就先倒霉了。

    一念及此,不由汗流浃背。

    将收拾好的折子递给了田汾,这个时候,也只有与皇帝最为亲厚的田汾能说得上话了,至于自己,还是先不要凑上去的为妙。

    将厚厚的一叠奏折轻轻地放在大案之上,田汾微笑着道:“陛下为何如此恼怒?”

    曹天成横了田汾一眼,下一刻,目光却落在郭显成的身上,“朕为什么还没有看到郭帅的折子呢?”

    郭显成的脑袋顿时垂了下去,折子是有的,就揣在他怀里呢,不过他长了一个心眼,先去见了田汾,现在这份折子自然是不会拿出来了。

    “亲王殿下之事,陛下自有妥善安置,臣不敢妄言。”他低声道。

    曹天成瞅了他半晌,嘿嘿的笑了起来,郭显成能从这咬着牙的笑声中听出来,皇帝还是有了一丝莫名的放松感的。但一刻,皇帝就捡起了他面前仍然摊开着的一本奏折,怒气冲冲的扔给了郭显成。

    “好,你还算一个晓事的,那你看看,你极力推荐的,以性命担保对朕忠心耿耿的鲜碧松,他是怎么一回事?”

    郭显成心里一沉,果然是鲜碧松。只怕在皇帝心中,现在鲜碧松比自己还要更重要一些,自己虽然名为大帅,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人在长安,手中无兵无将,倒是鲜碧松,坐镇数郡之地,手上十数万大军皆是精锐,今年为了准备对明战争,常宁郡等地更是屯集了无数的军械粮草。

    他打开折子,看了一眼鲜碧松的上奏,看了一遍,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却不知如何应对。

    田汾从郭显成手里拿过折子,“陛下,亲王殿下是我大齐天皇贵胄,如今相传被明人扣住了,像鲜碧松这样的一些长期与明人对峙的将领愤怒,这是自然之理,这是在打我大齐的脸呢!这些将领如此忧国,陛下应当高兴才是。”

    “是吗?”曹显成干笑几声,脸上怒气却是丝毫不减。自从剥夺了曹云的军事指挥权,又将他闲置在一边高高的供养起来,这几年他一直在努力地削减其在朝堂之上的影响,但这一次,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藏而不露的人,想起曹辉探听到的那些世家豪门的打算,心里更是又凉了几分。

    光是世家豪门,的确难成大气候,自己不愿意骤然下死手,只不过是怕伤了大齐的元气,特别是在现在明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但如果在朝堂之上他们有了曹云这样的强力人物加持,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这个担心被田汾开解过一番之后,已经是淡了一些,但不代表他就释怀了,曹辉便献上了这个一石二鸟之策,一来是想弄到明国的水师秘密,另外一个,便是想试探一番朝堂的反应,不过一试探,就是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田汾很快就看完了鲜碧松的奏折,看完之后,他却也是松了一口气:“陛下,鲜碧松还是忠于您的。”

    “忠于朕?那还敢上这样的折子?”

    “陛下,亲王殿下出行明国,那便是齐国的脸面,出了这样的事情,鲜碧松如果不发一言,那才会让人异议,陛下没有注意到鲜碧松这份折子的用印吗?”

    “嗯?”曹天成倒真还没有注意这个,收到鲜碧松的折子之后,光顾着发怒了。

    “鲜碧松盖的是私人印章,而不是官印!”田汾笑道:“这里头的分别,陛下自然清楚,而且从这份折子中可以看出,鲜碧松对些事的处置方式是相当稳妥的,明人居心叵测,恨不得我们的军队乱起来,但鲜碧松却让边境之上的军队稳如泰山,陛下,这样的将领,您该嘉奖才是。”

    “嘉奖他就别想了!如果他当真没有一点私心杂念,那这份折子也不该出现在朕的面前。”仔细看了一下鲜碧松的落款和用印,曹天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陛下下一旨意,让他安心练兵,全力备战就好。”田汾笑着道。

    曹天成沉吟了一下,看着郭显成道:“此事虽然不经明路,但暗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郭卿,你出京一趟,巡视各郡军队,一来视察武备,而二亦要安各军之心。该撤的撤,该换的换,该升得升。”

    郭显成清楚,这就是要在军中进行又一轮清洗了,好在是将这权力交在自己手中,算是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臣遵旨。”郭显成躬身领命,“大齐军队,永远只会忠于陛下一人。”

    “嗯!”对于郭显成的表态,曹天成还是很满意的,“你会去准备吧,回头会有旨意和相应的仪仗送到你府上的。”

    所谓的旨意,自然便是皇上这一次要清算的和那些要任命的人了,皇帝是要借着这一个机会,将军队更牢地抓在手中。鲜碧松这一次还算机灵,算是躲过了一劫,但他的不少亲信下属,只怕这一次要调走不少了,这一点,郭显成已经有了明悟。

    “是,臣这便告退回去准备。”

    等到郭显成离去,曹天成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不少,指了指大案一侧的一把椅子,“首辅坐下说话吧。”

    等到田汾坐稳,曹天成幽幽地道:“首辅,你当真认为鲜碧松没有一点问题吗?”

    “陛下,臣愿担保。”在这个问题上,田汾没有半丝犹豫,现在大齐能打的大将,数来数去,又有那一个不是从曹云麾下出来的,便是现在被朝廷视为心腹大患的周济云,那也是曹云一手培养出来的。换一个,还不是换汤不换药,更重要的是,要是皇帝疑神疑鬼,换上一些不谙阵仗的将领去统兵,那对于大齐来说,才是真的灾难。看鲜碧松这一次的应对,还算是妥贴,此人比起郭显成,还要更圆滑一些。“郭显成,鲜碧松这些人,虽然都是出自亲王殿下的大帐之中,但对于陛下的忠心却是经得起考验的。”

    曹天成微微点头,“这一次曹辉的计划,倒是一块试金石,不少人终于是忍不住跳了出来了,有几个倒真是让朕吃惊不小。不过现在想起来,倒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田汾沉默了片刻:“陛下,曹辉认为他真能拿那宁知文从明国换来水师之策?”

    “朕与曹辉详谈过,这一次,他是志在必得。”曹天成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首辅可能不知道,他要的不是明国的水师核心之术,以我们大齐现在的底子,就算明人将造船之术双手拱上,我们一时之间就能造得出战舰来?”

    “那他到底要得是什么?”

    “人!”曹天成略有些得意,这一次看起来连田汾也被难住了。“他要的是人。”

    “明国岂会给我们这些技术人才?”田汾连连摇头。

    “哈哈哈!”曹天成大笑:“天机不可泄露,首辅却容朕卖个关子,总有你吃惊的一天。现在我唯一有些忧虑的是,如此僵持下去,曹云会不会真的对朕心生怨仄,认为朕是想借刀杀人,置他于死地?”

    田汾心道,说不定这也正是陛下想要的结果之一,如果要不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让明朝弄死曹云那也是一大收获,这样一来,曹云的部下只会把更多的怒火倾泄到明人身上去,可谓一举两得。

    “如果亲王殿下真因此而对陛下心生嫌疑的话,那我们也不妨就此设下一策。”思虑良久,田汾道:“等到亲王殿下回归之日,臣会见他一面,就算亲王殿下对您毫无怨言,臣也要让他对陛下生些嫌弃出来。”

    “这是什么话?”曹显成大为奇怪。

    “陛下,有人想以亲王殿下为旗帜,那何妨就让亲王殿下来当这面旗帜将这些人聚在一起呢?”田汾冷笑起来,眼神之中闪过阴冷的光芒。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我要换的是人

    “宁先生,来来来,再喝一杯吧,这酒可是我们大齐的贡酒,等闲是喝不到的.”曹辉笑吟吟的给宁知文将酒杯满上

    宁知文端起酒杯,咂了一口,看着曹辉,笑道:”想不到宁某一阶下囚竟然有如此的待遇,也算是一桩奇谈了.”

    曹辉呵呵一笑:”宁先生,真要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了,不过作一个间谍能当到你这个儿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当得光明正大,当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拿你无可奈何,走到哪里,都还得把你奉为上宾.”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挺自豪的.”宁知文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曹大人,我还是挺奇怪的,你把我弄来,到底是想要些什么呢?”

    “宁先生这是明知故问了.”曹辉道

    “水师!”宁知文点了点头:”不过你以为弄到了我,就弄到了水师的东西,这也太天真了吧?”

    “不不不,一点也不天真,我确信我能弄到我要的东西.”曹辉看着宁知文,信心十足地道.”宁先生,要我为你分析分析吗?”

    “愿闻其详.”宁知文也很好奇,”我也很想知道,大明怎么会为我这样一个大楚高官付出偌大的代价呢?”

    “关键就在这里呢!”曹辉得意地看着宁知文:”先生乃是大楚高官,但实际上却是为明人做事,这件事,楚国,齐国,当然还有明国,都心知肚明,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也只有那些普通百姓不解其中蹊跷罢了,我拿了先生来,楚国朝廷想必心中窍喜,现在先生对他们没用了,明着杀怕惹恼了明人,本来想暗着杀,不想先生棋高一招,还倒打了一耙,闵若英只怕气得吐血.所以自然是对先生不闻不问,只等着先生的死讯传出来罢了.”

    “的确如此.”宁知文点头道

    “大明呢,也不愿意声张,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光彩吧,而且现在正值大明对楚国的大计到了关键时刻,如果爆出这样的丑闻,想来楚人对于明国的观感,必定会大为不佳,甚至心生反感对吧?明人不会因小失大.”

    “照你这么一分析,明国对我就应当不闻不问,任我自生自灭就好了,又怎么可能拿水师的东西来换我呢?”宁知文笑着反问道

    曹辉身子向后一靠,笃定地道:”我之所以如此笃定,自然有我的理由.明国要吞并楚国的野心,是路人皆知,但手段却与史上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我一直都在研究明人在楚国的种种行为,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并不想像征服秦国那样来一场高强度的战争,而是想要通过一种和平的方式慢慢地侵吞楚国,我称之为和平演变.”

    听着曹辉的话,宁知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中却吃惊不小,这个曹辉,果然非同凡响

    “当然,这也是因为楚国与明国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闵若兮与闵若英是嫡亲兄妹,如果突然有一天,闵若兮成了楚国的皇帝,我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女子能当皇帝?这可真是奇谈怪论!”宁知文嗬嗬一笑

    “宁先生,这并不好笑,李清大帝建立的大唐帝国,在最初的两百年中,可是出过两位女帝的,只不过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些历史被故意模糊掉了,但存在过便是存在过,知晓这些事情的人,并不少,”

    “那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着呢!”曹辉哼了一声:”如果秦风采取的当真是这样的一种方式,那么,他需要的不仅是控制楚国的百姓,更需要绝大部分的楚国重臣对此事持支持态度,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楚国大臣投靠了你们,但这个数目肯定不少.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对郭九龄说一声佩服,在这一件事上,他让我彻底坐蜡了,我确信这样的事情,但却抓不着半点把柄.”

    宁知文笑而不语

    “试想一下,如果像宁先生这样为明国立下了泼天大功的人物,而且自己的儿子还是明国大将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明国都不愿意出面救人,那么,他们又如何能保证自己该得的利益呢?我相信明国在拉拢这些人的时候,一定许出了不菲的利益.这是一个信用问题,对于明国现在对楚国的战略来说,至关重要.”

    “你说得连我都要相信了!”宁知文摊了摊手道

    “宁先生不用虚言掩饰,我只是向你陈述,不是向你求证.”曹辉道:”我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强烈的自信.刚刚所说,只不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第二个嘛,就是基于对明国皇帝秦风的认知了,宁先生恐怕不知道,我认识秦风的时候,他还是楚国西军之中一个小小的校尉,随后的很多年里,我与他的交集也不少,对他的认知,只怕要比宁先生深多了.秦风此人,谋算极深,走一步,看三步,很多看似随意的一颗棋子,但最后都证明起到了大作用.按理说,这样的人,是非常理智的,但让我感到困惑的,此人却又非常长情.这不但体现在他对闵若兮的感情之上,更体现在他对部下的爱护之上.当年剪刀背叛了整个敢死营,让敢死营几乎全军覆灭,他最后也没有狠下心来杀死这个老部下.所以基于这一点,我也认为,他不会看着宁先生身处险境而不顾,江山好改,本性难移,秦风这个人,军事之上悍勇难制,政治之上老谋深算,但这世上,终归是没有完人,还是留下了这样一个缺点可以利用.”

    “在我看来,这倒不是什么缺点,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麾下才甘愿为其所驱策而无怨无悔.”宁知文淡淡地道

    “说得不错,这个缺点,在有时候,的确是优点.”曹辉点头表示同意,”一个太冷血的帝王,容易让人害怕,畏惧,但却很难产生敬意.我要说的最后一点,就是秦风强大的自信心,此人自雁山起兵之后,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却无一败绩,短短十年便建立起了强大的明国,一连串的胜利,让明国上下对他有着无比的信心,他自己也是异常自信,所以,他认为即便我们拿到了水师的技术,重新建立起了水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别忘了,你们的亲王殿下还在大明!”宁知文提醒道.”大明还可以拿他来换我,你们会置曹云的安危于不顾吗?”

    听到宁知文这么说,曹辉不由大笑起来:”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一点,我还冒昧地去请先生干什么?我拿了先生,三国都不会摊开到桌面上来说,但明人扣了亲王殿下不放,却将举世皆知,我想,齐人如果知道前去与明人商谈和平的亲王殿下无故被扣,一定会很愤怒的,这除了激起齐人同仇敌忾之心外,明人大概得不到什么了.”

    “或许这才是你们的皇帝陛下想要的后果,得不得到水师技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王殿下被扣不能回国,既除了你们陛下的心头之患,又能激起齐人仇视大明之心?”

    “先生能想到的,秦风自然也会想到,所以,他不会扣住亲王殿下,而是会在亲王殿下身上做些文章来离间亲王殿下,我们国内的局势宁先生清楚得很,所以,一个好好的亲王殿下回到齐国,比将他扣在明国作用要大得多,所以,明人是断然不会扣住亲王殿下的,但他又要救出先生你,除了满足我的条件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曹辉一摊手,看着宁知文道

    “算盘的确打得很响,以我估计,你得手的可能性极大,但是曹大人,不是我轻视齐国,即便你们拿到了全套的水师战舰制造技术,你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与大明相比美的战舰来,海上,你们仍然不是对手.如果勃州周氏不反,你们还有可能缩小与大明水师的差距,但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了基础了.”

    “宁先生说得对!”曹辉叹了一口气:”我从秦风这些年治理明国的经验之中总结出,最重要的,便是人才啊,现在我们大齐,的确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了,纵然有庞大的人力物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堆集出我们所需要的人才来,所以,我拿宁先生跟明国换的,不是他们的水师技术,而是一些人.”

    “拿我换人?换那些造船的技师?”宁知文惊讶地看着曹辉

    “光有那些技师有什么用?我需要熟悉海事的人,我需要一个能从上到下统筹海事,熟悉造船技术,编练水师,出海作战的人.”曹辉认真地道

    宁知文想了想,摇了摇头:”想不出什么人符合曹大人的要求,因为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投奔齐国的,大明皇帝也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可曹某却偏偏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如果他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一定会高兴万分的投奔我们大齐,并且全心全意的为我们大齐效力.”曹辉看着宁知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宁知文先是愕然,接着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的变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神秘人家

    六泉湖是越京城中最为繁华的一个地方,在这里,高门大宅,比比皆是,一个个都占地颇广,宅子修建的一个比一个豪奢,越京城本就是一个各种文化风俗汇集的地方,在这里,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各种不同风格的宅院争奇斗艳,每一幢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传承,站在这一片地方,几乎便可以览尽天下房屋庄园的风格。

    无他,只是因为这一片地方是大明豪奢巨富商人们的聚居区。大明重商,皇帝更是喊出了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以农为腹心,以商为手足的口号,巨商大贾在大明的份量,现在是愈来愈重,这些手握巨资的人,已经深深介入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

    在这里,不仅仅有着大明的富豪门,因为昌隆银行的存款保密制度,使得楚,齐甚至是以前的秦国的一些富豪,也将自己的资金大量的转移到明国,派来自己的嫡系子弟在大明开枝散叶,给家族找一条后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到了大明之后,很快便聚集到了这里,用大明户部尚书耿精明的话来说,这里的人手里的财富加起来,远远超过大明的国库。

    当然,他们这些人的钱,不是在太平银行,就是在昌隆银行。耿精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那就是这些人的钱,自然也就是国库里的钱。

    在大明,金,银是不允许流通交易的,一旦发现,严惩不贷,他只是作为一种硬通货的储备,而利用大明纸币,朝廷牢牢的控制着这些资金的走向,指引着这些巨富们将钱流通到该去的地方。

    不管是苏灿,还是耿精明,都确信只有当钱流动起来才能发挥其巨大的作用,这两个人最是痛恨有些人将钱藏在家里。过去金银好储存,不过现在纸币嘛,就不一样了。

    在六泉湖这一带,你年收入有个几十万两银子才算是刚刚入门,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明国各行各业之中执牛耳的人物,用日进万金来说都不为过。当然,这一带的物价,也比越京城其它地方要高出许多来。

    街上的店铺中出售着无数在普通集市之上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的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酒楼饭馆之中,永远都是人满为患,不事先预定,根本就不会有你的位子,当然,这里的酒楼饭馆是没有散席一说的,包装精美的一个个独立的包间为客人们提供着私密的空间,让他们能够放心地在这里商量着他们的商业机密。

    在这里,每天达成的协议所涉及的金额,也许是一个普通人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数字。这里的人彼此熟悉,哪怕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行业,谁又能说得清楚啥时候就会有交集呢?谁知道啥时候自己就资金周转不灵需要旁人帮助周转一下呢?

    不过在这里,有一户人家,却是聚集在这里的所有富豪门都不认识的。在六泉湖所有人的眼中,这一户人家极其神秘,他们的大门上没有匾额,他们的家人极少出门,即便是出门采买,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多在六泉湖已经住了数年的,都没有见过这家主人的面。

    主人不出门,平素也没有任何客人来拜访,这一户的神秘,已经让六泉湖所有人都在猜测其究竟是谁。

    可不管是谁,这一家都是不差钱的。他家的宅子比大部分人的宅子都要大,从他们上街采买的东西,都是市面之上最好的,商人们总有自己的渠道,有好事者将这一家一年的消耗给大抵的估算了一下,结果让人咋舌,这一家人每年的用度,只怕要超过十万两银子。

    吃的是最好的,穿得是最好的,用得是最好的,这一家人,采买东西,似乎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买最贵的。

    但不见他家有什么生意啊?这是六泉湖的居民们最为不解的,他们虽然豪富,每年的用度也不少,但真正说仅在日常生活之上就花费十万之巨,却也是万万达不到的。

    说他是巨商,看不见他们有什么生意。说他们是权贵,但大明的权贵,好像都不太有钱。更重要的是,权贵们怎么会居住在这里呢?与商人有自己的聚居区一样,权贵高官们也有着自己的聚居地。

    所有人都猜不透,看不明白。

    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快要进九月了,但天气仍然炎热无比,街上看不到多少行人,临街的那些装修豪华的店铺也没有几个人,伙计们懒洋洋的瘫坐在店里昏昏欲睡,在这里做生意,自然不用辛苦的去街上招揽客人,也许十天半月都没有一笔生意,但只要做成一笔,就可以管个十天半月。

    酒楼饭店在这个时候,倒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包间都是满的,在这里,酒楼饭店能提供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

    外面突然响起了隆隆的声音,不少人有些惊愕地探出脑袋,艳阳仍然高照,但怎么就打雷了呢?但下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支骑兵出现在宽阔的街道之上,一个个盔甲鲜明,全副武装的骑兵纵马而来,肆无忌惮地奔驰在街面之上。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因为这样的场景,在越京城,数年之来从没有见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那些骑兵的服色,所有人的脑子里都立刻闪现出了几个大字,出大事了。因为来得是监察院下属鹰巢的部队。

    有人要倒霉了。

    所有人都惴惴不已,在六泉湖居住的人,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呢?

    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颤抖着默念着。大明君王是仁慈的,是英明的,但大明的律法也是极为严苛的,你不触犯律法,你在大明能享受到一切你能想到的优待,一旦触犯律法,你也将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

    他们曾见过刑部的捕快来这里拿过人,那是大明一个鼎鼎大名的商人,不过很不幸,他想与大明的税务机关较较劲,偷税漏税的结果就是,人进了大牢,巨额的罚款瞬间让这一户人家进入赤贫阶级,他的生意,自然也瞬间被人瓜分得干干净净。

    不久前有人见过那个曾经在大明呼风唤雨的人,现在他在越京城开了一间普通的杂货店子,勉强能维持一个生计。

    这就是挑战皇帝底线的下场。

    可上一次只不过是刑部,户部联合办案,而这一次,来得居然是更让人害怕的鹰隼。很显然,级别提高了不少。

    在所有人的惴惴不安之中,黑衣鹰隼们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关注着这一切的六泉湖居民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是那一户神秘的人家。

    看那些鹰隼们毫不客气的重重地擂着大门的模样,显然不是好事。

    好奇心自然是能害死猫的,既然与自己无关,大家那一颗八卦的心自然被高高的勾了起来。一直在他们眼中极为神秘的这一家人,看起来马上就要被揭开面纱了。

    这一户人家的确很特别,因为他的主人姓宁。宁知文的宁,宁则远的宁。

    或者知道宁知文的人还不是太多,但宁则远在大明则是鼎鼎大名,对于六泉湖中的某些人来说,宁则远更是他们的大财神,正是这位大明水师统领为他们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财路,自从去年大明开放海禁,允许商人们自由进行海外贸易之后,但凡有些门路,手里又有着充裕资金的人来说,去海外做生意已经成了必然的选择,因为他几乎代表着暴利。

    以前朝廷有海禁,海上有海盗,有风浪,风险太大,但现在,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风浪了,现收益比起来,风浪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当然,这户人家的主人既不是宁知文,也不是宁则远,但却与二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因为他叫宁则枫。

    一个几乎掌控了宁家,几乎将他的弟弟宁则远彻底送进大海喂王八的家伙。当然,宁则远运气爆棚,绝处逢生碰上了秦风,从而开启了人生的辉煌之旅,宁则远发达了,宁则枫自然就要倒霉透顶了。

    他被送到了越京城,成了一只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钱,是不会少他的,泉州宁氏有的是钱,但自由,是没有的,前途,自然也是没有的。

    宁知文不愿杀了儿子,宁则远也不想背上杀哥哥的这个名声,他们决定把宁则枫当猪一般的养起来就好。

    宁则枫被圈养在这里,已经有数年之久了,彻底失败的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当一辈子猪锣的命运,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认命,那小命就真正不保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呢?

    当然,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至少宁则远得到的消息,是他这个哥哥已经彻底废了,现在已经当真把自己养得胖成了一头猪。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决定换人

    宁则枫对未来完全丧失了所有的期望,他正在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一头混吃等死的猪,当然,对一个曾经有着远大理想和壮志的人来说,这个过程是无比痛苦的。

    他曾经幻想过,憧憬过,期盼过,指望着有什么奇迹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但第一次,他听到的消息,都是宁则远的节节胜利,辉煌,以及不断上涨的地位。

    当宁则远成为了大明的兵部侍郎兼水师统兵将军之后,他彻底绝望了。他曾经下死手整治过自己的这个弟弟,希望他葬身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不存心这个动作却反而给他带来了覆亡的因果,一夕之前,他便从一个胜利者坠入到了失败者的深渊而且永远报仇的可能。

    宁则远没有杀他,却将他像一头一般的眷养在越京城,这个占地十几亩的院落,成了他的牢笼,他能看到的只能是这个院子上的一片天,能踩踏的,也只有这片院子的土地。

    是的,他还有着用不完的钱,在将他囚禁到这里的时候,宁则远冷笑着将宁氏家族多年累积的财富像扔垃圾一般的全都扔给了他,嘲笑说既然你如此想要钱,那就让钱把你淹死吧!

    如果说最开始,宁则枫还有着既然你不杀我,那我终究还有翻身的一天的那种期待的话,现在,他就已经只剩下了绝望。

    现在他暴饮暴食,贪恋美色,在将自己养得肥壮无比的同时,却又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极其虚弱。他不想活了,但他却不能自杀,因为这是宁则远给他下的一条铁律,如果他敢自杀,那他的家人,他的子女,也就一个也别想活。

    宁则枫知道宁则远不是在吓唬他,而是实实在在的想让他活着看到他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巅峰。这不是对他有兄弟之情,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折磨,让宁则远永远生活在悔恨和恐惧当中。

    所以宁则枫希望自己能自然死去,也许自己死了,这个弟弟会网开一面,把自己的子女从这个囚楼之中放出去,给他们一片自由的天空。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血管里还流着相同的血脉,都有着同一个姓氏,自己的死,或者便能让宁则远心中的仇恨消失。

    当然,自己的死,也许能让父亲宁知文激起一个做祖父的怜爱之心,从而让自己的孩子们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所以当田康出现在宁则枫面前的时候,看到这个已经快要胖成一个球的家伙,正赤身裸体的泡在碧波荡漾的池子中嬉水,重点是,在他的周围,还有数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宁则枫不仅白日宣淫,还是一枪数响。

    池子里响起了女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看到田康出现,宁则枫那些圆乎乎的堆满肥肉的脸上,也由不正常的红潮之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当然认得这些人是谁,就是这些人将他从泉州一路押送到越京城的,这些年里,如果说他还见过外人,也就是这些穿着不一样制服的明国鹰隼了。

    池子之中春光无限,但站在池子周围的鹰隼就像他们的首领田康一样,眼中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人一般,面无表情。

    短暂的慌乱之后,宁则枫终于镇定了下来,慢慢地从池子中间划水到了边上,毫不羞涩的赤身裸体的从池子中爬了出来,就这样站在田康面前,任由一身的肥肉在田康面前抖动,地上瞬间被从他身上流下来的水滴浸湿了一大片,然后又迅速地被阳光蒸发掉。

    “我那个好弟弟终于还是容不得我活下去了吗?也罢,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宁则枫脸上居然带着欢容。

    田康深深的凝视着对面这个几乎快要变成一个球的男人,在这之前,他见过最胖的家伙是厚土营的将军陆一帆,但眼前的宁则枫几乎等于一个半陆一帆了。田康瞄了一眼池子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心道或者这家伙生活根本就不能自理。

    齐国曹辉煞费苦心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废人?这一刻,田康只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就在今天,宁知文与曹辉的信件终于经由鹰巢探子的手,一路送回到了越京城。曹辉的条件大大震动了明国的高层。

    谁也没有想到,曹辉要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几乎被大明都快要遗忘了的人物。

    “服侍宁先生更衣!”田康冷声道。

    六泉湖因为鹰隼的出现而激起涟漪很快就消失了,对于这户人家的好奇抵不过大家对于赚钱的渴望,当抵达的鹰隼完全消失在这户人家的院落之中后不久,这里便又恢复了平静,所有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陛下,这个要求,不能答应啊!”小猫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哪怕是齐人要求我们给出全部的水师舰船图纸也没有问题,毕竟拿到了图纸,他们也不见得能成功地打造出一支水师来,但他们要求的宁则枫,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啊!”

    秦风沉默不语,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说实话,如果不是曹辉索要宁则枫,他几乎都记不起这个人了。

    小猫说得不错,宁则枫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这是一个在当初几乎掌控了泉州宁氏家族全部事务的人物,麾下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才,如果不是宁则远运气爆棚遇上了秦风,随即明人强势介入了泉州宁氏的家族内部之争,当初的宁则远是毫无胜算的。

    如果答应了曹辉的要求,则意味着属于宁则枫势力一方的那些人,就会全部跑到齐国去,有了这些人的加盟,无疑会让齐国的水师建设走上快车道。

    “不答应他,曹辉如何肯释放宁知文回来!”秦风反问道。

    “陛下,不知您看过田康整理出来的关于宁则枫这几年情况的折子没有?”金景南也是满眼的忧虑。

    “还没有看。”秦风摇摇头。

    “此人只怕是深恨宁则远,更深恨我们大明的,如果让他携带着他的那些部下去了齐国,此人必然会与我大明国为敌到底。”金景南沉声道。“而且此人不乏决心,对自己也不乏狠心,对敌人狠的人,并不可怕,但那些有气魄对自己也如此狠的人,才是真正的麻烦的人。”

    秦风作了一个手势,乐公公立马在一堆厚厚的折子中找出了关于宁则枫的那一份,秦风随手翻阅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此人,倒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物。”

    “所以陛下,我们不能答应。”金景南建议道:“我们不换宁知文,宁知文也不可能为齐人效力,现在宁则远已经开始行动,或者通过这样的军事压力,也能迫使齐国作出让步。”

    秦风沉吟良久,道:“这件事情,关乎的不仅仅是水师的问题,还有我们对楚国的战略大计,这项渗透,策反的计划,我们已经进行了数年之久,从现在看起来,效果很好,不少的楚国地方高官,已经向我们表示了臣服之意,所以宁知文这件事情,决不能单纯的作为一个孤立的事件来考虑。还要考虑到他对我们整个对楚战略的影响。许多人只怕正在看着我们大明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呢!”

    “陛下的想法,臣赞同。”权云道:“宁则枫固然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麻烦,但我大明水师已经极其强大,这几年的技术发展更是日新月异,宁则枫和他的那些下属所掌握的,也不过是以前宁氏的那一套,对于大明水师最新的发展了解并不多,即便他们到了齐国,齐国也有足够的实力和财力来完成重建水师,但对于我大明水师而言,仍然不过是疥癣之疾,反而是对楚战略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了,各位,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齐人现在已经准备同楚国结盟了,如果我们不能趁着齐国现在着急处理国内问题解决掉楚国的话,越往后,困难将会越大。”

    “楚国不同于秦国,秦风积年积蔽,民生凋零,百姓对于朝廷怨声载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们征服秦国之后,到现在为止,零星的反叛仍然时有发生,楚国虽然这几年对闵若英极端不满,但在闵威时期,他们可是这天下最富有的国家,心念其好处的人,可比秦国要好得多,我们想要不大动干戈就拿下楚国,那么就离不开那些地方大员的倒戈支持,宁知文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楷模,如果我们不能保住他,其余人不免会唇亡齿寒,如何相信我们对于他们的承诺?一旦有所反复,反而因小失大。”方大治也赞同交出宁则枫换回宁知文。“而通过这一件事情,我们反而可以告诉那些人,大明,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我们有功的人,那怕会因此而让大明的利益受到损失我们也在所不惜。章兵部,难道多了一个宁则枫,你们兵部就没有信心在海上将其再摧毁一遍么?水师耗费巨大,打造一支水师所费的银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齐国人愿意这么做,我们不妨就让他干起来,他们打造起来一支,我们就毁掉他们一支。”

    被方大治这么一说,小猫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傲然道:“别说是宁则枫了,就算是曹云亲自上阵又怎么样?我大明军队有信心摧毁任何与我们为敌的人。”

    “换!”秦风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这个决定通报给齐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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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介绍:
不停地战斗,不停的杀敌,秦风是国家的悍将,军队的马前卒,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用赫赫战功书写着自己光荣的履历,但大变陡至,昔日的功臣,转眼之间却成了国家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兄弟血洒疆场,部下反目成仇,情人苦恋虐心,一时之间,四面楚歌。这位昔日的国之悍将身份反转,开始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揭开了一段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的波澜壮阔的人生。马前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前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前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