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是为齐国做事
回到家中的元朴,依旧余怒未消,作为江浩坤手下的大将,即便是江浩坤本人,也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喝斥讥讽过,今天居然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后他在仓库之中狂抽那个江姓官员,既是出气,也是变相给江源一点颜色看看,自己可不是他可以任意拿捏的。
“相公,这些粮食,本来就是被他江源弄去黑市上赚了黑心钱,你今天这样做,只怕会让他怀恨在心。”元夫人听了元朴的叙述,担心地道:“那个人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我还怕他不成?”元朴冷笑道:“如果江来还在,我还需要忌惮几分,但江南一死,谁还能替郡守撑起军队,难道靠江源?郡守自己的心里也清楚。”
“话是这样说,可终究是疏不间亲,那江源再不成气,也终是郡守的儿子,你前一段时间不时还在说,郡守抽调精锐交给江源,完全是胡来么?可结果如何?”元夫人叹息道。
元朴沉默半晌,“夫人,我必须想个法子,把你和孩子都送走,抚远这样下去,只怕会出大事。江源钻在钱眼里,连军队的粮食都敢弄走卖钱,我这里都是如此,其它的部队,只怕情况会更差,终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能到哪里去?现在外头明人死死封锁,北地四郡,另外三郡为蛮人占领,难不成我还要去蛮子那里吗?”元夫人苦笑,“我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慈济,新化两战,我也看明白了,咱们根本就打不过明人,加上蛮人也不行,最终只能是被剿灭的命运。”元朴叹道:“我是无法可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但你和孩子不能和我绑在一起,我来想办法。你不要多说了,不为你,只是为了孩子着想,你们也得离开。”
听了元朴这话,元夫人只是暗自垂泪。元朴也只能叹息不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老爷,秦先生来访!”一名家人走到门口,看到屋里的境况,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来。
“秦厉?他来干什么?”元朴一怔,这个秦厉是齐国人,可以说,江浩坤决定另起灶炉,反对明朝,这个秦厉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元朴本能的对秦厉有些反感,如果不是秦厉在中间兴风作浪,或者北地四郡,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局。
“老爷,我先回避了!”元夫人站了起来,向后堂走去。
看着夫人的背影,元朴突然眼前一亮,北地四郡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以自己的身份,去明国也没有可能,但齐国,不正是夫人能去的目的地吗?这个秦厉,倒是可以利用。
“请他进来吧!”元朴点了点头。
秦厉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看到那些笑容可掬的脸,正是一肚气的元朴狠不得一拳揍在那张脸上,但这个念头,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他还是笑容满面的迎进了秦厉,吩咐仆人上茶。
“元将军,听说你今天狠狠地揍了江源的一个手下?”
那壶不开提拿壶,元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秦先生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一点了吧?”
“那是自然。秦某是做什么的,元将军也是清楚的,要是这样的消息都打探不到,那未免有些不称职吧?”秦厉笑嘻嘻地道。
元朴却是心中悚然,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的军营之中,而且他揍人的时候,可是关在仓库之中,知道的人并不太多,但事情刚刚发生不久,这个秦厉就接到了消息,可见他在自己的军中也也耳目。
“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问道。
秦厉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元将军,当下局势,你认为如何?江郡守可有胜机?”
元朴嘿了一声:“秦先生,你这是在考较我么?”
“谈不上考较!”秦厉摇摇头,“但秦某人想,元将军私下里时,就没有为自己的未来想想?”
“元某人深受江郡守大恩,除了以死相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元朴冷冷地道。
秦厉一笑道:“那江源呢?元将军是不是也准备以死相报江源?”
元朴的脸顿时便黑了。
“元将军,你是明白人,江浩坤撑不了多久了!”秦厉盯着元朴,淡淡地道。
“秦厉,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元朴看着秦厉,“如果说江郡守撑不住了,那不也太表着你的使命完全失败了么?”
“失败?不不不。”秦厉头摇得像拨浪鼓,“江浩坤一定会失败,但我却不一定。元将军,北地四郡,现在有两个声音,可我们齐国,只希望这里有一个声音发出来,这样,才能集合北地四郡的力量,政出一门,才有可能与明国真正的较量一番,像现在,北地四郡两方之间,彼此都互相戒备,力量互相牵制,反而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作用。”
元朴霍的站了起来,“蛮人想干什么?”
秦厉瞧着元朴:“元将军,你说错了,不是蛮人想干什么,而是我们齐国想干什么!”
“你们齐国人到底想要怎样?”元朴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
“元将军,我也不瞒你说,我们齐国,希望北地四郡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能牵制明国更多的力量,甚至与明国打得难解难分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而现在的状态,我们是很不满意的。大齐皇帝现在觉得江浩坤根本就无法扶起来,那自然就要换人了。”
“慕容宏?”
“是的。”秦厉坦然道:“我们选定了慕容宏,那么江浩坤就必须消失。”
“秦厉,你就不怕我一绳子捆子你交给江郡守么?”元朴冷笑起来,“到时候,你的任务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意义么?”秦厉哈哈一笑:“就算你将我交给了江浩坤,能改变这最终的结局么?蛮人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抚远是四郡中心,但却也被宁元,平远,镇远包裹在中间,三路大军齐进,以江浩坤如今的光景,你觉得他能挡得住?”
元朴哑口无言。
“元将军,我再给你透个信吧,接下来,你们的外部粮食来源也将被掐断,正阳的人,不会再给你们供粮了,从哪里来的粮食,都将进入蛮人的控制区。抚远现在粮食已经非常紧张了对不对,要不然,江源也不会将军粮拿到黑市上去卖高价,接下来,你们的粮食会更紧张,直到食不果腹。”秦厉云淡风清地道。
元朴颓然坐倒,这是北地四郡最大的问题,北地四郡原本就不是粮食产地,每年的消耗都要从外地引起,而明人的封锁,已经让北地四郡困难之极,数十万蛮人涌入四郡之地,更是雪上加霜,一旦粮食供应出现了问题,北地四郡必乱无疑。
“就算是蛮人控制了北地四郡,又怎么可能是明人的对手?”他灰心丧气地道:“慈济,新化一战,我已经见识了明人的战斗力,秦厉,即便是舌灿莲花,我也清楚,蛮人最终也是被明人击败的下场。”
“蛮人是胜是败,有什么关系呢?”秦厉嘿嘿笑了起来:“只消他们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就好了。又或者万一他们能打出一片天地呢,支持他们,比支持江浩坤的希望要大得多,当年我们为江浩坤牵线搭桥,引蛮人出山,本来就是为今天所准备,可笑江浩坤当真以为他是天命所归,蛮人会为他所用。”
“你要我投靠蛮人?”元朴摇头道,“我不会为他们做事的。”
“你不是为他们做事,你是为齐国做事。”秦厉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江浩坤必然倒台,抚远四郡必须集合到蛮人的燕国之下,只有这样,才能有与明国一搏之力,才能为明国带来更大的麻烦。如果成功,那自然是好,如果失败,那也没关系,至少,他们会我们大齐赢得更多的时间。元将军,我再重复一遍,你是为齐国做事,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齐国的将军了。”
秦厉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委任状,那上面盖着鲜红的齐国国玺。“这是大齐皇帝亲自签发的委任状,元将军,考虑一下吧!”
元朴的手有些发抖,慢慢地拿起这张委任状,一字一字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如果将来蛮人能坚持下来,那么你在燕国之中必然也能身居高位,不仅仅是因为你手握重兵,更因为你的背后有齐国,就算失败,你也有地方可去,到了齐国,你仍然是将军。”秦厉笑吟吟地将杯中茶一口喝尽,表情笃定地看着元朴。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没有问题,元将军,只要你下定决心,那么抚远改天换地之日,我们便能将你的家人先行送到齐国去,在长安,我们会给你的家人准备宅子,以及将军夫人应有的待遇,这样,你就更无后顾之忧了。”秦厉道:“这也算是我们给将军吃一颗定心丸。”
秦厉的这最后一句话,让元朴怦然心动。(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不速之客
金圣南站在山巅,俯视着脚下那一片片灰扑扑的建筑。这便是大冶城,而他,金圣南,曾经的长阳郡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顺天军裹协而来到沙阳郡,顺天军兵败,他被作为苦力而抓到这里挖矿,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不过他毕竟是这个凤毛麟角的读书人,他的与众不同,很快就在数万人的矿工之中脱颖而出,一步步摆脱了苦力的位置,从一个小管事开始展现自己的管理能力,位置越升越高,管的事愈来愈多,他出色的组织能力得到了当时这里的最高领导者巧手的注意,在太平军秦风决定建立大冶城的时候,他成为了第一任的城主。
转眼之间,他已经当了两年的城主了,而大冶城在他的手下,正在成为大明国最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最为得要的战略物资,大冶城出产的钢铁,质量上碾压其它各国,成为大明国傲视其它各国的资本。
原本的青山如今被挖得千疮百孔,一片片苍白在更大块的绿色之中显得格外突出,但在金圣南的眼中,这是他的勋章。
两年的时间,大冶城从无到有,聚集了近十万人,有了一个上等县的规模,但他所创造的经济价值,比起一个中等郡来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大冶城,与太平城一样,也是大明国中央朝廷直管,虽然在沙阳郡之内,但却不归他管辖,从这一方面来讲,金圣南,如今这个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城主,已经成为了大明国境内,最为年轻的封疆大吏,在大明国的地位,比之一般的郡守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冶城分成了两个明显的区域,一个是矿区,另一个便是炼铁冶钢以及各类的武器作坊,而随着大冶城的迅速发展,兵部将更多的武器研发方面的作坊也搬到了这里。
真正的大冶城,其实只包含着后一部分,城墙不是用青砖筑成,而是用一块块的条石垒建而起,大匠们花尽了心思,每一块条石之间几乎严丝合缝,再在内里灌上混合着糯米的浆汁,使得这里的城墙,比起很多大城城墙要更加坚固。即便是投石机轰上来的石弹,也只能在墙面上留下几个白印或者凹痕,而无法对其造成太大的损伤。
聚集了十余万人的大冶城,其中一大半,都从事着与铁有关的工作,挖矿,选矿,洗矿,运矿,冶炼,制造,这里每一个男人的汗毛里,都似乎流淌着铁汁。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这些男人的家属,在一片片山坡之上,砍掉大树,烧掉荒草,开辟出一片片的坡地,种上栗米,经过两年的艰苦努力,现在这些坡地的收获,已经基本能满足这些人自己所需。当初为了聚集人丁,大冶城对于来这里定居的百姓是免去所有赋税的。
矿工们从事的职业有着极大的危险性,所以他们的工钱相对来说,也是较高的,当他们的家属能自食其力甚至略有余力的时候,他们的工钱,便能存将下来,一天天的过去,很多人攒足了银子,便在大冶城周边砌起房子,在四周再持续地开垦荒地,一个个村落也在大冶城周边形成。
金圣南看着大冶城中那一根根扶摇直上的浓浓的烟柱,看着通往外界的道路之上,那一车车从外面运进来的媒,从内里拖出去的铁锭,钢锭,或者一捆捆的武器,只觉得意气风发。
“一帆兄,这一次陛下前来视察,咱们两人一定要用心一些,要让陛下看到我们大冶城的新气象,看到我们大冶城的最好的一面。”他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身侧的大冶城守备将军陆一帆。
陆一帆,说起来也是一个奇人,此人因为与陆丰有过节,逃出去参加了顺天军,但出奇的是,他跟过的顺天军将领,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而他的地位,反倒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日高过一日。最终,他在归顺当初的太平军之后,在太平军袭杀吴昕,设计造成顺天军内讧便乘势一举歼灭顺天军,顺势夺下其老巢长阳的战事之中立下大功。
但他的性子,以及真实的本事,都实在不适合领军,恰巧那个时候陆丰带着数千矿工营士卒出山,大冶城守备出了缺,秦风为酬其功,便将陆一帆安排到了大冶城担当守备将军。
对于陆一帆来说,这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他不需要在战场之上搏命,而回归大冶城,对于本是丰县人的他来说,却也算得上是荣归故里。
大冶城,位于大山深处,外面有丰县,太平城作为屏障,不敢说万无一失,可也称得上是高枕无忧,他的工作便显得极为轻松了。大冶城的守备军除了保卫大冶城的安全,护送运出去的武器之外,其实更重要的工作,倒是选拔,训练矿工营的替补战士。
陆一帆与陆丰有过节,但现在两人倒成了搭档,倒也是一件趣事,不过在这事儿之上,陆一帆其实也用不着操多少心,因为陆丰在离开的时候,他的选拔,训练已经形成了完善的机制,而并不想推阵出新,劳力操心的陆一帆来说,萧规曹随便是最舒服的了。
到大冶城两年多,相比于陆丰在武道以及统兵作战之上的长足进步,陆一帆却是长了足足二十余斤肉,如今已是一个十足十的胖子,武道修为,也是不进反退,远不如前了。
不过他不以为意,反正他认为,前半辈子,他冒的险已经足够多,而得到的回报也让他心满意足,后半辈子就是一门心思的享受了。
此刻听了金圣南的话,他一边眯着眼睛享受着山风的吹拂,一边笑答道:“城主放心,陛下前来,其实我们负责的只是外围的安保,内里都是有鹰巢和陛下的亲卫营在负责,您也看到了,那鹰巢的徐望山是个多么精细的家伙,我看在他的布置之下,外头的老鼠也别想跑进来一只,更别说有敌人了。再说了,陛下本身便是九级上的大高手,一般的刺客,先别说能不能近陛下的身,就算侥幸靠近了,又能奈陛下何?”
“一帆兄!”金圣南看着腆着肚子的陆一帆,有些无奈,他不太清楚眼前这位守备将军的过去,只知道他是大明的有功之臣,所以他对于陆一帆一向是极为尊重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我们来讲,陛下来视察期间,只要出一点点乱子,不仅仅是外头的,也要算上内里的,那都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没有将工作做好,陛下即便不见责,那我们也是没脸,你说是不是,任何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看守备军便松散了一些,一帆兄这些日子,最好整肃一番。上一次陆丰将军便给我写了信来,说这一批送进去的替补战士,质量大大不如前,言辞之间,多有不满之意。矿工营算是我们大冶城的子弟兵,每一个人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万万马虎不得。”
陆一帆哼了一声:“如果说送出去的士兵不满意,他为何不直接与我联系,反倒给城主写信?我看他就是无事找有事,当真是烦人。好了好了,城主,您别苦口婆心了,从今天起,我给守备军上禁锢咒,紧紧他们的皮,训练也会抓紧,您就放心吧!”
“这就好!”金圣南满意地点点头。
“陛下常说,我们大冶城,便是大明最坚强的一双手臂,这一次,我们要让陛下看到这双手臂一天更比一天强。”金圣南用力的握着拳头,在山风之中挥舞着。“我金某人能有今天,全是陛下的赏识,金某人无以为报,只能拼命做好陛下交给我的每一件事。”
“大家都一样,都一样!”陆一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做事极其认真的城主,大概这便是有些懒散的家伙,对于那些从不懈怠的人的一种尊敬,一丝畏惧。
在金圣南与陆一帆两人从山上下来的往大冶城一路行来的时候,陆一帆嘴里的那个来自鹰巢的徐望山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一张画像而苦恼。徐望山本是一个江湖大豪,在前大越江湖之上人脉极其深厚,郭九龄数次相请,才将他延揽进了鹰巢。
“没有搞错?真是这副样子?”他敲着桌子,问着面前的一个鹰巢探子。
“是的,将军。”探子肯定地点点头,“属下找到了他所有接触过的人,茶铺,饭馆,客栈里见过此人的都能认出这个人来。”
听着探子的回答,徐望山摸着腮帮子,觉得牙有些疼了起来,这个人,在大明的档案之中,是一个应当死了的人,怎么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他妈的,当真是无奇不有,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碰上。”徐望山咬着牙,用力地将手里的画像拍在案上。
画像上的人,虽然脸上多了几道伤疤,但徐望山仍然一眼便能认出来,此人叫吴岭,昔日顺天军大将吴昕最为忠实的部将之一。
可是此人在上一轮的长阳剿匪之中,已经被撼山营剿灭,徐望山从来没有怀疑过撼山营统兵将军大柱会谎报军情,但阴差阳错,这个人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陛下要来大冶城视察,此人却在这个时候潜进了大冶城,意欲何为?
行刺陛下?徐望山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荒谬,吴岭的武道修为不错,但也不过勉力达到八级而已,比起自己还远远不如,在陛下面前,更是如同一个婴儿一般无力。
可话虽然这么说,徐望山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正如金圣南所说的那样,在陛下前来视察期间,这家伙只要闹出一点乱子,丢得就是自己,是鹰巢的脸。
“去请金城主,陆将军过来。”他没好气地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如临大敌
陆一帆看到画像的第一样,全身的肥肉就不可抑止的抖动了起来,看到那波纹般上下运动的小肚子上的赘肉,徐望山就有些不满,大明的将军不少,但像陆一帆这种的,还真只有这绝无仅有的一例。
徐望山接触过不少的带兵的将军,但凡听到有敌人出现,这些将军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兴奋,接下来便是那种噬血般的好战的狂热。但眼下,陆一帆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看起来,像是很害怕。
“他是来找我的,他是来杀我的,为什么他还没有死呢?”陆一帆神经质般的念叨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画像。这个画师的技艺很不错,虽然面貌稍稍有些不同,但眼里的那一股杀气,却让他画得极其传神。
金圣南对于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却很是恼火,陛下要来大冶城视察,这当口这个家伙潜进来,明显就是给他上眼药啊!哪怕他的目标不是陛下,而是眼前这个跟自己搭档的胖子,他也很不高兴。
陆一帆或者在才能上有所欠缺,但对于金圣南来说,就是一个让他满意的合作伙伴,不争权,不好胜,在大冶城,虽然与金圣南分别为文武的第一把手,但大事小事之上,都以金圣南为首,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对方分庭抗礼,这样的搭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至少在陆一帆身上,他没有看到武将们的那种桀骜不驯。
“一帆兄,不要害怕,这里是大冶城,可不是别的地方,既然他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我们大冶城,可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金圣南安慰地对陆一帆道。
直到此时,陆一帆才有些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为刚刚自己的失态而有些恼火,让徐望山看了自己的笑话,他从对方的眼里,明显看到了一丝丝隐藏的轻蔑。
“我不是害怕!”他强辩道:“这个吴岭就是一个亡命徒,你们对他或者不清楚,但我对他可是记忆深刻,你们不知道,当年他们被大明军队赶进深山之后,他们居然是靠着吃人肉活下来的,这样的家伙,早就不能算是人了。”
徐望山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这些东西,他在鹰巢的秘档之中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倒是金圣叹这个书生听得悚然动容。
“以人为食,与野兽何异?一帆兄,徐将军,必须尽快地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哪怕是当场格毙也好。这样的人要是发起狂来,只怕这大冶城的百姓便要遭殃啊!”他急迫地道。
陆一帆连连点头。
徐望山心中也是同样的感受。吴岭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管他所为何求,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好在大冶城不大,人员结构相对单一,这样一个外人潜藏到了这里,倒也正如金圣南所说,好来不好去。
“封城,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刨出来。”陆一帆咆哮着,脸上的肌肉更是蹦得更欢了一些。“金城主,必须要封城,要是让他逃出去,进了大山,那我们可就要大海捞针,再也别想摸着他的边儿了,这家伙可是一个在山里潜藏的大行家。”
金圣南看着徐望山:“徐将军认为如何?封城,动静儿可不小。”
“陆将军所说有一定道理,这样的危险份子,不早些抓住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因为你不确定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封城吧,陆将军,你的守备军负责警戒以及大索,我这边的人手,则埋伏在暗处策应,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将他逼出来,只要他露出形迹,那一切就好办了。”徐望山道。“陛下还有三天时间就会抵达大冶,我们在两天之内,必须抓到这个吴岭。”
“不论死活?”金圣南问道。
徐望山皱了皱眉头:“吴岭不是一般的匪盗,而是顺天军当年的重要人物,如果能活捉,那最好还是活捉,然后交给陛下圣裁吧!”
“好,那就这么办,一帆兄,马上封城吧!”金圣南转头,对着陆一帆道。
“遵命,城主。”陆一帆连连点头,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我不仅有守备军,还有预备役,这一次,我要让吴岭这个狗杂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看着陆一帆肥硕的身躯滚动着离开,徐望山笑看着金圣南:“金大人,陆将军对您可是尊重得很。”
金圣南眨眨眼,徐望山或者只是无心一说,但他这样的读书人却是七窍灵珑心,大明文武分治,特别是像大冶城这样的重要地方,文武更是不相统属,作为一地武将的最高指挥者,对城主却言听计从,往好的方面说,那是双方合作愉快,但换一个说法,金圣南就有弄权的嫌疑了。
“陆将军是功勋老将,为大明朝立过大功的,金某人一向对他尊重,陆将军现在看起来虽然有些懒散,但只要做起事来,那还是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我们两个,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哈哈哈,徐将军,金某人以前只是一个落难书生,能有今日,全是陛下抬爱,除了鞠躬尽瘁,金某竟是想不出别的报答方法。”
徐望山哈哈一笑,知道金圣南多了心,他也不多做解释,金圣南在大明政坛的确起步较晚,但却机缘凑巧,到了一个好地方,升迁的速度,是其它官员们望尘莫及的。现在才刚刚三十出头,却已是朝廷大员。私下里与郭九龄聊天,说到大明的各地官员的时候,郭九龄就曾点评过金圣南,认为他将来绝对有望晋级首辅。
郭九龄人老成精,见过的官员太多,他的评判当然很有说服力,而且这一次徐望山到了大冶城之后,对这里的一切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心中却也认为郭九龄说得极有道理。
大冶城是大明的钢铁之都,聚集在这里的鲜有老弱病残,十成之中倒有**成是精壮的汉子,这样一些人聚集在一起,对于任何一方统治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据徐望山所知,在齐,楚,秦三国之中,像这样的矿山所在地,朝廷都是如临大敌,不但警戒森严,四周更是驻扎有军队以防万一,这样一些龙精虎勐的矿工们要是作起乱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在大冶城,徐望山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除了大明朝廷对于矿工的政策到位之外,也不能不佩服金圣南的治理能力。
这是一个火气很大的城市,哪怕现在还是阳春三月,但身处城中的徐望山已经觉得这里的气温要比外要热上不少,但这里又一个温和的城市,所见所闻,都是一派安居乐业,盛世太平的景象。
“金大人青年才俊,治理大冶有方,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会局限在这大冶城。”对于这样有前景的人物,徐望山并不介意隐讳地透露一点点自己知道的信息,像对方这样心思灵敏的人物,自己只要给一点点信息,他便能将前前后后都连成一条线,想清楚自己要说得是什么,这也算是自己给对方的一点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果然,金圣南先是怔了一怔,眨巴了几下眼睛,接着便是喜上眉梢,他必竟还是年轻了一些,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眼前这位徐望山虽然职位并不是太高,但接触的却都是大人物,便是皇帝,只怕也是经常能见到,他这似乎奉承的一句话,只怕代表的就是皇帝以及那些中枢大臣们对自己的评价。
对徐望山拱了拱手,金圣南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金大人,那末将也去做事了,不将这个吴岭抓住,心里可是有些不安。”徐望山笑道。
“有劳徐将军,等徐将军做完了事,金某在府中摆酒,为将军庆功。”金圣南微笑回应。
陆一帆平时懒懒散散,只想着享受生活,享受人生,可是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的反应却是极其激烈的。好日子还刚刚开始,他还没有活过,怎么能被吴岭这个亡命徒给破坏了呢?他确信这个吴岭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吴岭是吴昕的本家,更是吴昕的心腹下属,而吴昕虽然不是自己杀的,但他的行踪是自己透露的,他死之后,又是自己煽风点火,促成了顺天军的内讧,对于大明来说,自己是绝大的功臣,但对于顺天军来说,自己只怕就是最大的仇人了。
他心急火燎的飞奔到了自己的守备衙门,片刻之后,守备军的将领,校尉们便齐聚一堂,连预备役的军官们都奉命赶到,大家都惊奇的发现,平时懒散的将军大人,此刻竟然一身戎装,正襟危坐于大案之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倒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皇帝要来,还是一个机密,他们并不知情,眼见如此,还以为又发生了战争。一个个立时都紧张了起来。挺胸叉手肃立于堂下,静等着陆一帆发布命令。(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落网
吴岭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能活下来。
当大柱带着撼山营的士卒突袭而来,攻入他藏身的山洞,当他面对着无数的强弓硬弩,以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刀枪之后,他和他最后残余的弟兄选择了从那个巨大山洞之中的悬崖之上跳了下去,宁可自己跌死,也不死在对方的刀枪之下。
那个洞中的高崖,不知有多高,更不知下面有些什么,虽然他在那个山洞之中藏身许久,但却从来往那个方向去探索。
当他悠悠醒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边,浑身剧痛,也不知身上到底断了多少根骨头,而在他的四周,躺着不少与他一起跃下来的弟兄。
他挣扎着爬过去一一探视,却失望地发现,他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了。
他一个多月,他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差一点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水带来的山洪暴涨给冲走,差一点给饥肠辘辘的野兽给啃食,差一点被感染的风寒给带走,但他却都惊醒万分的活了下来。
当他伤势好了几分,能够站起来走进丛林之中的时候,报仇的心思便又不可遏制的暴涨起来。但他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所有跟随他的弟兄,都已经战死了。
去打秦风报仇?想也不用想,这只是一个笑话,别说他连秦风的边儿都摸不着,即便秦风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罪魁祸首。
是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吴将军的行踪怎么会暴露?怎么会为秦风所乘?怎么会被洛一水击杀在那片冰雪之中。
如果不是他,顺天军怎么会内讧?怎么会与莫洛的军队在长阳郡火并?怎么会十数万大军,在不到旬月之内,土崩瓦解?
就是他,陆一帆,那个猥琐的狗东西。
他要去杀了他,用陆一帆的脑袋来祭奠吴昕将军,来祭奠那些在战场之上战死的英灵。
打定了主意,吴岭开始沉下心来养伤,当伤好了七八分之后,他走出了森林,开始打探陆一帆的行踪。
最终,他知道了陆一帆在大冶城担任守备将军。他立即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一路追踪到了大冶城。
但陆一帆在他心中虽然是一个下作的猥琐的东西,但在大明朝,却是一个名声,权利都不小的将军,在大冶城,是名符其实的武将第一人,而他现在,在旁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有几分力气的大汉而已。
在大冶城,他最容易混进里面的就是去报名参加矿工,矿工在大冶城是最没有技术含量,工钱较低,审核也不严的工作,只要你块头够大,有一大把力气,便能很轻易的入选。
随着大明朝走上正轨,各地都在迅勐发展,大冶城对于其它地方的吸引已经大大降低,而挖矿所需要的人手也随之暴减,对于外地前来讨生活的汉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审核,只要你肯来,矿上就敢收。
吴岭很轻易的就当了一名矿工,他沉默地,低调地在矿上挖着矿石,他想着陆一帆既然是这里的守备将军,或者某一天,这个狗东西就会来矿上巡视,到了那个时候,他躲在暗处,暴起袭击,成功的可能性便极高。
吴岭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他心目之中的那个狗东西,当了大冶城的守备将军之后,一门心思的想着便是好好的享受生活,铁矿这么艰苦的地方,他才不会来。潜伏了半年之久,他连陆一帆的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好在的是,这个沉默的,干活肯下力气的不善言辞的大汉,在矿上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这让他有机会随着这些人混进了大冶城,数次进城之后,他终于摸清了陆一帆住在哪里。
这两天,他又随着管事的进城采买,找了个借口,他脱队了。他决定就是这一次,他要动手干掉那个如今已经涨得膘肥体壮的狗东西。
他曾在一队队士兵前唿后拥之下看到过这个狗东西一次,可那一次,的确不是下手的好机会,一来自己手无寸铁,二来这个狗东西是带着预备役出去训练,身这除了亲卫,起码还有数百个身高体壮,手持巨大铁刀的大汉。那个时候动手,只怕自己还没有靠近陆一帆,就被斩成了肉泥。
机会只会有一次,他不能浪费,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肥胖的狗东西招摇过市,那一身的肥膘,难道不是喝了顺天军兄弟的血肉才长成的么?
他咬牙切齿,指甲将掌心抠出了血痕。
他无法容忍。
这一次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大冶城,了结了这个狗东西。在大冶这里挖矿半年多,多次进城,他也基本上摸清了大冶的基本的实力,一千守备军,一千预备役士兵,再加上郡守府下属的一些衙役,并没有什么武道高深的人士坐镇,像自己这种八级的高手,在这里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能有与陆一帆单独面对的机会,那杀死对方比杀死一条野狗的难度也大不了多少。
但命运多舛的吴岭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选定的这个看起来不错的时间段,却正是大明皇帝秦风要前来视察大冶城的时间,鹰巢,亲卫营的先头部队已经提前抵达,准备这里的安保工作,而更不幸的是,其中一名抵达这里的亲卫营士兵以前就是顺天军的人,曾在陆一帆麾下任职,后来又进入撼山营,接着又因为表现出色,作战勇勐而被选调入亲卫营。
他曾多次见过吴岭,认得这个顺天军曾经的重要将领。
但吴岭却认不得他。所以当吴岭只是将这名便服打扮的亲卫当成一个路人的时候,这个亲卫却是震惊莫名。
这个消息迅即回复到了徐望山那里,随即一张大网开始拉开,吴岭在城中所有的活动轨迹汇总到了徐望山那里,心有疑惑的徐望山在拿到那张根据见过吴岭人的描述所画出来的画像的时候,终于确认了吴岭的身份。
徐望山不知道吴岭想要干什么,但他却知道,这个家伙是一个死硬分子,他潜伏到大冶城,自然没有怀着什么好意。
抓住他,便成了徐望山的任务。陛下三天后抵达,他要在这之前将所有隐患都消除在萌芽状态之中。
吴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潜伏半年,自以为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机会已经成熟的时候,却正是大冶城全神戒备,准备迎接皇帝检阅的时候。
他本来不是目标,却成了一个自投罗网的人。
当他发现一队队的士兵遍布各主要街道,开始设卡盘问,一队队的衙役开始按家按户搜查,询问的时候,他直觉自己已经暴露了。
想不出自己在哪里出了漏洞的吴岭,曾经试图出城,但当他从藏身之地走出来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自己的大头像。
他被退缉了。
大冶城并不大,有些地方,更是戒备森严,吴岭没有机会逃到那些地方,可供他藏身的地方就更小了,勉力支撑到天黑,他打算越城而出,但他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落入到了对方的掌控当中。
而跟踪到他形迹的人,很显然是一个大行家,而随着逃亡的开始,他震惊的发现,对方在有意识的将他的行动一点一点的往内里收缩,在城里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逃亡之后,他发现自己能够腾挪的空间已经愈来愈小了。
他抓住了一个落单的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审问,这个家伙便自杀了,那是一颗暗藏在衣领之上的小药丸,入口即毙命。当他撕开这个死掉家伙的外衣,露出内里的黑色制服的时候,他绝望的发现,这个人居然来自鹰巢。
鹰巢,他自然不会陌生,那是大明朝的一个恐怖的情报组织,内里高手无数。
吴岭咬牙切齿,自己九死一生才得为的机会,却莫名其妙的毁在了这里。
现在,他藏身在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慢慢地开始整理随身的武器,无路可逃了。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巷子外面,虽然没有点起灯火,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代表着对方正在调集人手,至于那高高的屋嵴,看起来虽然平静,但吴岭很清楚,现在那上面,肯定有着无数张弓弩封锁了自己的一切逃路。
他提起那个自杀的鹰巢的家伙的单刀,一手持着一把小弩,昂首挺胸走向巷子的出口。
既然不能逃生,那便堂堂正正再战一场吧。
巷子尽头,火光一闪,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睛,紧跟着,无数的火把燃了起来,一个胖子正嚣张的大笑着,这让他愤怒不已。
在那个胖子的前方,一个穿着便衣,却赤手空拳的人,正脚步稳健的向他走来,在他的左右,另外两个便装打扮的人,一人提了一把单刀,另一个却是拎着一支判官笔,三人呈品字形,迎向了吴岭。(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新事物
秦风站在金圣南曾经专门来踩过点的地方,俯视着整个大冶城,不得不说,金圣南选择的这个地点,的确是这附近最好的一个观察点了。
太平铁矿,只是最初开办的时候,秦风来过一次,然后便全权交给了巧手来经管,后来巧手离开,太平铁矿所在的地方也决定新建一座城池,这便是大冶城了。从建城开始,便由金圣南主持,两年时间过去,这里已经颇具规模,步入了正规。
金圣南这份组织运筹管理的能力,也正是因为大冶城而正式得到了秦风以及朝堂中枢的承认,要知道,金圣南在建城的同时,太平铁矿的经营以及聚集在这里的一座座冶炼厂,兵工坊,并没有受到影响,不论是产能还是出产武器的质量,仍然在节节攀升,更多的新式武器,也在这里被一件件的研发出来。
像霹雳营曾经在慈济将江浩坤部打得丢盔卸甲的那些武器,其实都还只是这里出产的实验品,而经过战争考验过的这些武器,现在已经完全定型,正在开始大规模的生产,准备批量装备部队了。等这些武器装备到各支部队,大明军队的战斗,将又一次跃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英勇的士兵,需要的不仅仅是斗志,毅力,更需要精甲的武器,坚实耐用而用轻便的盔甲,秦风可不认为仅仅凭着勇敢便能获得战争的胜利。这两样东西,对一支军队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当初在落英山脉,秦国边军的确拥有勇气,毅力,但在装备更加精良的楚军面前,他们唯一取胜的机会,便是用鲜血之躯来添因为武器盔甲的差异而造成的损失。一次次的胜利,那都是用尸体垒起来的。
正是因为有这些经验,秦风才坚定地走精兵路线,情愿兵少,但一定要装备精良。
登高望远,一座座高炉之上,股股青烟扶摇直上,秦风知道,那每一股浓烟之下,便有一炉炉正在生产中的钢铁,当他们从这里生产出来,便会变成一件件武器,或者换回来一锭锭银子。
“那是什么?”秦风有些奇怪的指着远方,两山之间,一片碧波荡漾,竟然有一个湖泊。在秦风的记忆之中,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个湖泊的。
“陛下,那是太平湖!”金圣南顺着秦风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解释道:“大冶不论是炼铁冶钢,还是兵器作坊,都需要大量的水,仅仅依靠山泉,井水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们用炼铁所余下的矿渣,以及一些废矿,堆集到山间峡谷之中,然后将山泉引向这里,慢慢的便形成了这样一个偃塞湖,我们将其命名为太平湖,现在太平湖里不仅解决了我们的生产用水,更是连生活用水都解决了。陛下请往前边看。”
秦风看向太平湖的下方。
“因为有了稳定的水源,矿工们的家属在下游开垦出了大量的梯田,现在,我们大冶一年能种一季稻米了。”
“法子倒是不错,但是金城主,你有考虑过,如果山洪暴发,你这个用矿渣堆起来的河坝有没有垮塌的可能?”秦风指了指下游那一片片的居民区,“一旦大坝垮了,下游的这些百姓,岂有幸理?只怕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会被冲走吧?”
“陛下,我们在两侧,修建了两条导水渠,能够泄走多余的水量。”金圣南道。
“有没有考虑过一些极端的情况呢?”秦风指了指天空,“有时候老天爷发起狂来,根本不是人可以抵抗的。金城主,我建议你在下游再修两道拦水坝,以防万一。”
“是,陛下,回头臣马上便会安排下去,我们这里反正多的是矿渣,再修两道拦水坝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金圣南连连点头。
“走吧,咱们先不进城,先去矿上看一看。”秦风笑顾着身边的巧手,道:“巧手,这是你呆过的老地方,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变化太大了。”巧手连连点头:“金城主比我要强啊,当初陛下一说要在这里建城,臣就想着要赶紧跑路,让真正的人才来做这事儿,我这脑袋,只适合干一些动手的事情,像建城这样大的工程,我却是干不来的。金城主做得极好,要不是那些高炉,我都有些不敢认这就是我当初呆过的地方了。”
秦风大笑,“便是那些炉子,比起你离开的时候多了数倍,不过巧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金城主有他的长处,你有你的长处,你们二人,可都是我的股肱。”
听到秦风的自称,金圣南心中暗喜,他曾听人说过,在不够亲近的人面前,陛下一般都自称为朕,只有在他的心腹和绝对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自称为我,看起来,自己在陛下心目之中,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心腹了。
“下山吧,金城主,咱们边走边谈,你给我说说现在大冶城的具体情况。”秦风道。
“是,陛下!”金圣南走到秦风的身边,一直紧随在秦风身边的乐公公,立即给金圣南让开了一个位置。
金圣南是一个精细人,陛下既然前来视察大冶城,那自然是要问到大冶城的相关情况,这些天来,他便一直在做功课,对于大冶城的方方面面,已经做到了烂熟于胸,此刻娓娓道来,有事例,有数据,详实之极,听得秦风连连点头,对于这个年轻的郡守,更加是高看了一眼。
大明国内,不乏有能力的官员,像永平郡的程维高,长阳郡的马向南,沙阳郡的方大治,但他们都是那种只掌握大的方向上的官员,给下面指点出前进的方向,制定好做事的规划是他们的长项,而金圣南,却既能做到这一点,又能对一些极基层的事情做到了如指掌,那就极其难得了。
只有真正了解了这些最基层的东西,在制定大的方面的政策的时候,才会更贴近百姓所需,少走许多弯路,从这一点上来说,金圣南拥有其它人所缺少的一种特质。
难怪首辅权云对金圣南青睐有加,曾在秦风的面前,说过金圣南在磨炼几年,便能担当更大的重任,这其实便是想培养下一届的首辅人选了。
对于这样一个人,秦风当然会看重几分。
下了山,道路骤然便宽敞起来,秦风却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正中间,两道长长的铁轨,从大治城内,一直延伸到矿山的方向。
“这是什么?”秦风奇怪地看着地上被磨得锃亮的铁轨,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大冶城的铁多得没地方用而埋在地上,肯定是有他的用途,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陛下,这是我们用来拖矿石的轨道。”金圣南解释道。
“轨道?这是怎么用的?”秦风不解地追问。
“陛下,其实这东西,最早是用在冶炼厂之内,冶炼出来的铁锭实在太重,即便是在厂区内,从炉子里出来之后,冷却成形,然后运到仓库,最后转运到各个兵器作坊以及其它的一些作坊之间的时候,也是极不方便,需要极多的人力。所以便有工人想出了这个法子,他们铸造了这种铁轨,铺投在厂区之内,然后又造出一些有凹槽的铁轮子车,这种铁轮子,刚好便能镶嵌在轨道之上,这样,一车沉重的铁锭,只需要一两个人,便能推着在厂区内移动,极大的节省了人力。”
“原来是这样?”秦风连连点头,看着左右,笑道:“果然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种玩意儿,像我们呆在京城之内,是永远也想不出来的。只有身临其境,面临问题,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后来又怎么将这东西装到了外头了呢?”
“陛下,还是被逼得啊!”金圣南笑道:“将选出来的矿石拖到矿区,以前大都靠畜力,人力,但我们大冶城这一年来人手渐渐的不足,我们只能想办法,这时候便有人提出用这种轨道将矿区与厂区连接起来,用马或者骡子来拖矿车。臣当时也想不出其它的解决之道,便这样做了,于是便有了这条铁轨。建成之后,的确解决了大问题,几匹马便能拖动十数截矿车,其效率,远高于过去,也让我们大冶城解决了燃眉之急。”
说话之间,远处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众人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从远方奔来数匹挽马,在挽马的身后,拖着十数截矿车,每辆矿车内,都满载着矿石,转眼之间,便从远方到了众人的跟前。
看着一截截从自己面前经过的矿车,秦风饶有兴趣地问道:“金城主,这车的造型有些古怪,铁轮子之上,怎么还连着东西。”
“陛下,我们把那叫曲轴。”金圣南解释道:“当初这个车运行的时候,其实出了不少的事故速度一快,非常容易翻车,后来大冶城的工匠们反复实验,便有了这个带曲轴的轨道车,事故率便大大降低了,再培养一些合格的驾驭者,便基本可以杜绝事故的发生,当然,也不是完全保险,偶尔还是会出事故。”
秦风看着渐渐远去的矿车,若有所思。
“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呢!”他喃喃地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轨道车
大冶城的夜晚也是与众不同的。即便已是二更时分,但整个大冶城还是灯火通明,铁厂并不因为入夜便停下他们的工作,数个高炉仍然在不眠不休的工作着,将一炉炉通红的铁汁从高炉里导引出来,流进一个个模子里成型,然后冷却,装车,运往仓库。
虽然还是早春,但厂区内依然是热气逼人,所有的工人,都只穿了一条短裤,赤着胳膊,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陛下,大冶铁厂实行二班倒工制。”金圣南介绍道,“分为白班和夜班,每两个月,高炉会检修一次,检修期间,工人们便会将班倒过来,以前上白班的,接下来两个月便开始上夜班了。”
“难怪这一年来,大冶铁矿的产量大幅度提高,原来你是这样做的。”秦风点点头:“这样会不会让工人太累?”
“不会,每一班工人工作六个时辰,休息的时间也能达到六个时辰,其实工人们都恨不得天天自己上夜班呢,因为夜班的工钱会高一点。”金圣南笑着解释道。
“这是一个新搞法,第一次看见。”秦风笑看着巧手:“巧手,果然是人生处处皆学问,金圣南没有增加多少人,没有多要多少钱,只是在管理之上下了些功夫,便让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你们工部下辖有不少的厂坊,您应当让那些人来这里学习学习,取取经。”
“陛下说得是,金大人在管理之上的确别具一格,很值得推广一番。”巧手认真的点点头,“这些东西,还请金大人回头写一个详细的报告,以便我们来推广。”
“是。”金圣南躬身道,对于巧手,他有着另外的一份尊敬,虽然他现在的地位比起巧手来,并无丝毫逊色,但真要说起来,巧手对他是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的。
“金大人,我们去看看你那个铁轨锻造房吧!我想看看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制作出来的。”秦风心中念念不忘白天看到的那运铁矿石的轨道。
“陛下请!”金圣南道:“其实在完成了对矿山到铁厂之间的轨道安装连接之后,这个活计便停了下来,不过陛下白天说想看一看,所以臣便安排他们特地在今天晚上锻造几根。”
“倒是给金大人添麻烦了。”秦风呵呵一笑。
“陛下言重了。”金圣南连连摆手,“其实这些轨道,也需要一些备用品,因为他们平素承载的都是重物,磨损也是不小的。一旦轨道出现了较大的磨损,便需要更换,以免出安全事故,所以根本谈不上麻烦。”
“走,去瞧瞧!”秦风兴至勃勃地道。
巨大的车间四周并没有墙壁,只是头顶之上有一个顶蓬,由一根根石柱支撑,秦风等人站在一边,看着通红的铁汁从导流糟中流出,注入一根长长的模具之内,十几个工人站在热气逼人的模具之旁,面露紧张之色地看着通红的铁汁在模具之内流动,不时挥动手里的工具,在模具之内或搅拌,或抚平。对于铁轨的制作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要是成型的舅道之内有太多的气孔,这段铁轨便算是毁了,因为这样的不合格产品,装上使用之后,用不了多久,便会断裂。
一段直的,一段略带弧度的两道铁轨,便在秦风的眼中经了模具成型,淬水等一系列的工序,当三更的梆子敲响的时候,两段黝黑的约十来丈长的轨道便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此刻又换了一批工人,手持锉刀,哼哧哼哧地打磨着轨道的平面,直到手在上面抚过光滑无比,这才算作罢。
“陛下,这两种铁轨,一种用在直道之上,另一种用在弯道之上,当然,这种轨道车需要很大的转弯半径,转弯太急就会道致重心不稳,容易翻车。”金圣南的手抚过冰冷的轨道,介绍道:“这轨道头里的两个孔,便是用来连接两段轨道的,其实现在最麻烦的就在这里,接头之处,非常容易松动,一旦松动,便会造成极大的隐患,现在我们采取的办法是将轨道装好之后,将接头之处封死,再需要更换的时候,在切割开,虽然麻烦一些,但为了安全,也只能如此了。”
“看起来制作还是很容易的。”秦风看着金圣南,笑着道。
“陛下,开始这东西制作起来倒真是不容易,不过现在,工艺都已经成熟了,今天为陛下表演的也都是厂区内最熟悉的大工。”金圣南笑道。
“金大人,如果说用这种铁轨将你这大冶城与太平城连接起来,你觉得有可行性吗?”秦风突然问道。
“啊?”金圣南一怔,旋即摇头:“陛下,这不太可行,大冶城与太平城之间,尽是大山相隔,虽然现在修了驰道,但仍然蜿蜒曲折,这轨道车并不适合这样的地形。”
“如果是在道路宽敞的平原地区呢?”秦风追问道,比方说从丰县到沙阳郡,从沙阳郡到正阳郡,从正阳郡到越京城?
金圣南一时没有跟上秦风的思路,怔在哪里。
秦风挥舞着手臂,兴奋地道:“金圣南,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能将这种轨道从丰县一直安装到沙阳郡,那你这里的东西,不不不,不仅仅是你这里的东西,所有的物资,粮食,武器等等,是不是都可以装在车上,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速度运送过去?”
金圣南终于想明白了秦风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眼中不仅露出了惊骇之色,“陛下,这,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是,工程是很大。”秦风眯起了眼睛,“就算是从丰县到沙阳郡,一路之上,也有山,有水,但逢山我们可以挖洞,过水我们可以搭桥,只要能修好,那这条轨道所带来的经济上,军事之上的意义,便不可估量。金圣南,白天我看到只不过数匹挽马,便可以拖动十几个车厢,只怕有上万斤的矿石在路上飞奔,看他们运行的速度,足以甩开传统的运辅几条街道去,这样的运载量,这样的运行速度,完全可以改变我们大越的生活方式。”
金圣南咕咚一声吞了一口涎水。
“金圣南,你再想想,如果我们有了这种遍布国内的轨道交通,以后那里发生了战事,我们调动士兵,便不再需要士兵们用两条腿辛苦地赶路,累得半死是不是?这车既然能运货,为什么不能运人呢?或者只需要将车子改装一下对不对?即便来是为了战事,就是为了方便百姓出行?”
他用一种极其诱人的语调悠悠然地道:“从大冶城到越京城,即便是快马奔驰,也要十来天时间,还会把人累个半死,但假如有了这样一条轨道交通,你金大人再上越京城去,岂不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就可以到了?”
“陛下所说,的确很诱人,但这样一件足以改变我大明的交通网,只怕不是短时间内难完成的,而且很多困难都摆在哪里。”巧手接过话头,“陛下,这轨道车是以挽马来拉动的,现在不说别的,便是马,我们也一时筹集不到哪不多。马虽然比人有劲,但也需要休息,需要睡觉,需要补充体力,按照陛下的设想,那每隔上一段距离,我们就必须设立一个地点,养上一大群挽马,随时更换马匹,才能保证轨道车能不间歇的前进,这就涉及到驿站系统了。这样一条道路,需要人养护,检查,保护,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金。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需要方方面面的配合。”
“方大治,你们沙阳郡可有兴趣承建这样一条轨道交通?”秦风笑看着巧手,“第一条,可以作为试点嘛,就从丰县修到沙阳郡,几百里路,不短,也不算太长,但需要涉及到的问题,一样都会涉及到,该出现的问题,他也照样会出现。至于钱嘛,沙阳郡不缺钱,只要你们愿意修,朝廷可以承担一半的费用。”
方大治,沙阳郡的郡守,亦是沙阳郡五大豪门之一的方氏方恪之子,年纪比金圣南稍大一些,在大明,同样是属于那种青壮派官员。听了秦风的话,他笑道:“沙阳郡愿意为陛下分忧。陛下,既然在您的设想之中,这种轨道车是可以运人的,臣想,那也不仅仅限于运军队吧,平常百姓也是可以做得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修成之后,臣想坐这车的人,总也应当买票上车吧?其实细细想来,这东西虽然初时投入成本大,但只要建成之后,却也是一个赚钱的金鸡呢?运货,运人,都是要运费的,而且他的动载量大,运行速度快,到时候必然会成为商人们的抢手货,钱,肯定是能大把赚进的,如果经营的好,只怕短时间内就能将钱赚回来。”
“说得好。”秦风大笑,这方大治倒不愧是方恪的儿子,生意头脑,深入他的血脉之中。“方大治,那就以你的沙阳为试点,如果成功,我们再在全国推广,到时候我就成立一个专门的全国性的部门来负责此事,你这一说,我忽然觉得这玩意儿除了军事上的巨大意义之外,好像还能成为驱动我大明经济的一个重要动力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不想当首辅的官儿不是好官儿
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秦风看到一件新物事,想到一种新可能,然后便将这件事安排下去,至于具体怎么做,他并不愿意去干涉。因为他很清楚,过多的干涉,只会让下头办事的人束手束脚,事事要汇报,**儿大的事都要请示一番,那啥都别想干成。
就像这大冶城的轨道车,在不经意之间,便有人想了出来,做了出来,并将其付诸到了现实当中。世上多得是聪明人,只要他们在正确的位置上,便能发挥出你想象不到的能量。
兴致勃勃的秦风仅仅睡了两个时辰,便又出现在大冶城的兵器作坊之中,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的让他兴奋的东西。小型化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弩箭已经摆脱了过去射速慢的致命弱点,上弦改为了摇柄,其速度已经堪比一个弓箭手,但他却不会像弓箭手那样受体力,臂力的影响。当秦风看到在一息之间,这种破坏力极强的弩箭居然能射出三支射程达到两百步远的时候,眼睛都瞪得熘圆了。作为一名马上皇帝,他太清楚在战场之上,当这种弩箭能以如此速度进行射击的话,不管对于步兵还是骑兵来说,都绝对是一场噩梦。
弩箭,石炮,比起当初装备给守慈济的霹雳营的那一批,又有了更大的进步,而这些,才是准备批量装备给明军的。
有了这些武器,本来就强悍的明军,战斗力上更上一层楼毫无疑问。
明国走精兵路线,与其它国家动辄数十万上百万兵力来说,不到十万的兵马,实在是有些可怜,但秦风更相信,武装到牙齿的明军,能在战场之上击败数倍于他们的敌人。
除了进攻性的武器,再就是士兵的防护了。有了太平湖,大冶城便发展出了以水力带动的巨大的冲锤,以往需要用人力一锤锤敲出来的明光凯这样的高级盔甲,现在都是用这种水力冲锤来锻造,在水力的带动之下,铁毡被高高拉起,随着铁毡落下,轰然声中,一块放置在模具之上的薄铁板便成形,成形的盔甲被取出迅速送到第二道工序处,工人剪去多余的部分,负责第三步的工人便开始打孔。工人转动遥柄,带着螺纹的钻子在盔甲的连接处慢慢地钻出一个个的孔洞。完成这一步之后,这些盔甲便会被用丝绦等连接起来,到这个时候,一副盔甲便几乎完成了,最后在里面缝上软布衬底,便可以封装入库了。而最后两步,都是由一些妇人完成的。
这是金圣南所说的流水工作线。每一步都由同一部分人完成,长年累月的工作之下,这些人对于自己要完成的部分熟练之极,做起事来手脚极快,就在秦风的眼皮底下,短短的时间,便有十副盔甲从一块薄铁板变成了士兵身上穿着的明光凯。
“你筑太平湖,居然还有这个作用?”秦风笑看着金圣南,“想不到一个太平湖,不仅解决了农业用水的问题,还能为这些兵工作坊提供能量,现在这样的冲压锻造有多少个?”
“现在有十多个,大冶城正在准备建造更多,不仅用来锻造凯甲,我们还准备用来打制刀具以及其它没有特殊要求的武器。”金圣南道:“这样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和成本。我们曾经测算过,一把刀如果这样来制作的话,成本只是原来的四分之一,不过刀是最为普通的武器,不仅正规的野战营要用,地方部队,衙役等也会用,数量巨大,这样一算,节约的银子,那就很可观了。”
“的确如此。”秦风点头道:“我们大明算是很会赚钱的了,但会开源,也要懂得节流啊,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吏治改革,这是在节流,发行新币,这是在开源,相比于陛下的大手笔,我们大冶城这里,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金圣南不露痕迹的拍着马屁。
“冗官冗吏太多,光拿钱不干活,我们大明可容不下。”秦风笑道:“吏治改革,虽然还在进行当中,但统计下来,全国已经裁撤了大约数万人,每年节约下来的银子你知道有多少吗?数百万两银子啊!你说说,国库里要有这数百两银子,可以修多少路,建多少桥?开办多少学堂?”
“陛下说得是。以前下官在长阳郡来是一个落魄秀才的时候,咱们那里一个小小的县,穷得叮当响,可吃官粮的就有数百人,这些钱从哪里来?当然是从老百姓那里盘剥而来,可现在我们大冶城,每年帐上的流水便是数百万两银子,但除开军队之外,真正拿俸实禄的官吏,也不到一百人。”
“金圣南,你觉得这些官员累吗?”秦风突然问道。
金圣南沉吟了片刻:“陛下,说不累那是欺君,但却累得充实啊!人活着为了什么?下官过去的一位老师说过,人活着,那就得有志向,人要是连远大的志向都没有,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早点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算了。我们大冶城的官吏选用升迁,除了有才能之外,还有一条,那就得有志向,我告诉他们,不想当城主的官儿,你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儿。想要当城主,做上我这个位置,那就得卯足了劲儿干活,做出成绩,拿出功劳,用吃当当的功劳把与你竞争的人比下去。”
秦风大笑:“你这位老师说得有趣,人没了志向,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乐公公,这句话要记下来,回头我要刻在书房里,提醒自己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树立远大的志向,完成一个,就再树立一个。”
“是,陛下,奴才记着了。”乐公公弯腰道。
金圣南的这番话着实是将秦风逗乐了,一边与众人往工坊外走,一边拍着金圣南的肩膀:“你这里官,是不想当城主的官就不是好官,那对你来说,岂不就是不想当首辅的城主,就不算是一个好城主?不想当首辅的郡守,也不算是一个好郡守?”
金圣南与秦风身边的方大治都笑了起来。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方大冶略年长一些,但也还不到四十,金圣南更是只有三十出头,两人一个是大冶城的城主,一个是沙阳郡的郡守,做为邻居,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但在官场之上,两人却又都视对方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首辅权云,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也只能再做上十年首辅,当然,也不排除中间会有其它的什么变故,而十年过后,他们两人绝对会成为官场的中坚力量,朝廷的中流邸柱,首辅,必然会在他们这一批官员之中产生。而在他们这个年龄段中,至少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他们两个最为出挑。
秦风这话看似无意,但皇帝的话,即便是无意而发,那肯定也是平常便有所考虑,说者或许无意,听者那就有心了。
从这句话中,他们两个几乎便可以断定,在陛下的心目之中,下一任首辅的人选,多半会在他们两人之中产生。
“吏治改革,是我们大明区别于前越,甚至是秦楚齐的最大的不同之处,想要富国强兵,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必须的一步。而新货币的发行,牵涉也极大,但也是奠定我大明富强的重要步骤,这两件事,不管是在大冶城,还是在沙阳郡,你们两个都做得不错。”秦风看着两个年轻的封疆大吏,缓缓地道。“你们两个,有很多相同之处,做事也有各自不同的风格,巧的是你们两个又是邻居,接下来你们更是要通力合作,做好轨道车的试点工作,如果成功,必然又会让我们大明多了一颗强有力的心脏,我拭目以待。”
这便是出考题了,两人的治理地方,发展经济等才能,在皇帝的面前,已经展示的淋漓尽致,接下来皇帝要考察的却是两人的合作能力了。
用金圣南的话来说,不想当首辅的官儿,那就不能算是一个好官儿,但首辅却只有一个。作为朝廷的高官,不但要有竞争,更要有合作。如果单单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恶意竞争,导致该做成的事情做不成,只怕便会被皇帝打入另册。
这是一个绝大的题目,既考察二人的能力,又考察二人的德行,皇帝的意图是要在全国都推广这种轨道车,沙阳一旦试点成功,便会推行开来,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去负责这一项全国行的工作,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只怕便会铁定是下一任的首辅人选了。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微笑着点头示意,双双抱拳拱手:“陛下放心,我等二人必然通力合作,把这件事情做好。”
“好,好!”秦风微笑着道:“这一趟出来,我是大有所获啊,金圣南,晚上好好地安排一顿吧,我们尽情地喝几杯,明天,我就要离开大冶城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人才之别
脚泡在温水之中,秦风舒适地靠在软椅之上,眼睛半眯着看着屋顶,屋外,兵工坊那边铁毡冲击的巨大声音仍然清晰可闻,只要一想到那一击之下,一块明光铠的部件便能成形,秦风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的兴奋。这一次来大冶城,的确不虚此行,看到了不少的新事物,新发明。不得不说,金圣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所治定的一系列刺激发明,重奖发明,以此来提高生产效率的作法,值得朝廷大力推广。
这不由得让秦风想起了舒疯子,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他也是挖空心思发明一些小物事,恐怕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发明的这些东西,如今成了大明国重要的财赋来源。而在大冶城,这里的那些匠人,却是为了赏银,为了官帽子,也在挖空心思的发明着新器械,产生着新念头,而这些,却无一例外,最终全部转化成了大明国的生产力。
对于这些人,大明朝廷既不会吝啬赏银,也不会吝啬官帽子,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或者朝廷应该出台一部这样的相关法令来激赏全国范围内的聪明人投入到新事物的发明创造中来。嗯,还可以更推广一些,不管是哪一国人,只要你能带着你发明的新东西到大明来,只要你的东西能够让大明从中受益,那就可以重到重赏。
不能让读书成为做官的唯一途径,那怕现在网罗读书人仍然是朝廷的重要正策之一,应当让那些具备一定专业技能,能刺激某个产业大步往前发展的人,也成为大明体系中的一员。哪怕这些人大字也不识一个。
小小的大冶城,只要政策对路了,便能涌现出如此多的人才,放眼整个大明,还有多少明珠蒙尘呢?
他啪的一击掌,发出清脆的声音,“就是这样了,回去之后,马上便让权云来办。”
他兴奋得有些忘形,倒是让正半跪在地上为他轻轻按摩脚步的乐公公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秦风。
“乐公公,你说金圣南与方大治,谁的才能更突出一些?”他笑咪咪地问道。
乐公公一愕,“陛下,奴才只是一个太监,对朝中大事一点也不了解,不敢乱说,更不敢妄议朝政。”
秦风眨了眨眼,笑道:“此时屋里只有你我两人,再者,你也不是一般的太监,就说说你的想法而已,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被你的想法所左右吗?”
“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定见。”乐公公敢紧拍了拍马屁,却也不再推托不知:“金大人与冯大人两人都是朝廷的股肱,也都是极有才能之人,他们有着很多的相同之处,但也有着极大的不同,就看陛下如何用他们了。”
“嗯,这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在宫中多年,见多识广,你说说,该如何用他们呢?”秦风问道。
“陛下,金大人锐意进取,大刀阔斧,敢想前人之不敢想,敢做前人之不敢做,如果陛下需要一柄利刃在前扫荡,那么金大人就比方大人要强。”乐公公舀了一瓢热水加进盆里,道。
“你是如何得出这个判断的?”
“这些天随着陛下一起巡视各地,看到金大人的言行,再观察到大冶城的一系列做法,奴才便对金大人有了这个看法,奴才想,这也与金大人的出身有关。金大人本身是一个落魄秀才,身世飘零,又有从匪的经,一朝得到陛下重用,感激涕零,一心想报答陛下,报效朝廷,做事便不顾己身,勐打勐冲,只求效果,不看过程。这是一柄双刃剑,能做事,但也有可能伤身。”
“你说得伤身,是伤到他自己?”秦风问道。
“是,陛下,奴才在前朝也曾见过这样的人,最终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乐公公低声道。
秦风嘿的笑了一声:“现在是大明,我不会让做事的人没了下场。”
“是,陛下自然不是前朝伪皇可比的。”乐公公连连点头。
“方大治呢?”
“方大治与金圣南在做事方法之上截然不同,方郡守出身大家,但却是庶子,从一出生便主定不可能继承方家大业,但其才能有极其突出,想来小时候在方家定然是极受人注目的,这样的人,必然会受到大房警惕,所以方大人做人做事,一向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力图让所有人都满意,即便一件事能单刀直入,方大人也会迂一个小圈子,让所有人都无可指摘。方大人协调能力极强,奴才认为与权首辅倒真是极像。”乐公公道。
“你看人很准!”秦风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两人的最大特点,金圣南锋芒太露,方大治却是藏拙太深,如果将这两人各自的特点融为一体,那就完美了。”
乐公公笑着又加了一瓢热水:“陛下,完美的人只能是陛下您,而不可能是臣子。”
“瞧你这话说得,我可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完美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得很。知己才能知人,知人才能善用,我现在正在学着如何用人,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之上,放对了,便是助力,放错了,便会坏事。”秦风道:“这两个人,从目前看来,是未来朝廷的辅的人选,他们两人如能联手,一主一次,倒是珠联璧合,但这二人其实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就是不知他们能不能彼此相容,此次合作在沙阳郡试点轨道车,便可以一看究竟。”
“陛下,如依奴才所见,金大人只可为主,不可为辅。”乐公公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秦风:“此人作风锐利,适合冲锋在前,方大人珠圆玉润,正好弥补金大人大刀阔斧所带来的后遗症。”
“嗯,这个提法不错,先看看吧,培养主政朝廷的左右相,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又或者在将来,会有更突出的人冒出来呢!”秦风笑道。
“陛下说得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十年。在陛下治理之下,大明必然人才辈出,现在金方二位大人看起来极其出挑,但过上些许年,说不定便会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才涌现出来为陛下所用。”
“人才,自然是愈多愈好的。”秦风微微点头,将脚**的提了出来,从乐公公手中接过毛巾,揩干了脚,看着乐公公,突然道:“你有没人兴趣出宫去做事?鹰巢郭九龄一直在说他哪里缺少顶级的武道人才,你九级上的修为,在宫中服侍我,未免太过于屈才了。”
“陛下,奴才不愿意。”乐公公一惊:“奴才自幼便长在深宫,实在不适合官场。”
“你虽然长在深宫,但武功高,读书也多,也深谙人情世故,如果能出去做事,必然能大展拳脚,倒比现在要强得太多。这件事,你考虑一下吧!宫中太监还要继续裁撤,以后我们大明,不会再允许用太监了,这等绝人欲,灭人伦的事情,秦风不屑为也。现在宫中的这一批,将是大明的最后一批太监了。”
“陛下,后宫还是需要人的,此事体大,还请陛下三思。”乐公公惊道。
秦风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与皇后娘娘已经商议过了,以后宫中需要的人手,都用宫女吧,到了一定年岁,便放出去,加上警卫,足够用了。”
乐公公不再多话,弯腰端起了脚盆,“陛下,先前陆一帆将军希望能拜见陛下,他们说捉住了吴昕旧部吴岭,此人现在正关在大冶城中呢。”
“吴岭?”秦风大感诧异,“大柱不是说此人已经被剿灭了吗?怎么还活着?哈,此人倒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着实顽强。陆一帆,嗯,你去宣他进来。”
膘肥体壮的陆一帆大步走进房内,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地,几个头叩在地上,砰砰直响。看着那二年不见便肥了一大圈的陆一帆,秦风不由得有些好笑。
“陆将军,听说你抓住了吴岭?”秦风笑问道。
“陛下,末将只是辅助而已,真正主持此事的是徐望山徐将军。”陆一帆满脸堆满了笑容:“这吴岭潜到大冶城,目的是想杀了末将,可他运气不好,撞上了陛下要来巡视大冶城,他一头便撞见了这张大网之中,臣真是运气好啊,要不是托陛下的洪福,臣说不定便给这躲在暗处的老鼠给早害了。谢陛下隆恩。”
“你倒是真会说话。”秦风摇头无语,这陆一帆你说他无才吧,但偏生却是一个福将,往往阴差阳错的便能将事情办成。“陆一帆,吴岭之事,呆会儿再说,我会见见这个人。倒是你,瞧瞧现在的模样,都快胖成什么样子呢?你是将军,这个模样,岂不让人笑话,如果有一天朕需要你再上阵杀敌,你还抡得动刀,骑得成马吗?”
被秦风一说,陆一帆立时汗如雨下,“陛下,臣知错了,下去之后,臣马上就减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小恩与大义
看着陆一帆那诚惶诚恐的模样,秦风又有些好笑,这人没啥大本事,但好在听话,没啥野心,却也可以放心使用。这样的人,成不了啥大事,但至少不会坏事。
“你看看你,再看看陆丰,你们两个是一批的人,在太平军中,也算是老人儿了。追根溯源起来,我们刚到越国的时候,便开始与你们打交道了。”秦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那是那是,陛下,那时我与陆丰两个有眼不识泰山,还与陛下您作对呢,也就是陛下您胸有天地,才能容得下我们这号人。”陆一帆感激涕零。
“倒也不尽是如此,你也好,陆丰也好,对大明都是有功的。真要论起功劳来,你比起陆丰那是丝毫不逊色,没有你,我们也没有可能那么快便击败顺天军,拿下长郡郡,这是奠定我大明根基的一仗啊!”秦风有些感叹地道,当初派陆一帆去顺天军卧底,本来是只当成一步闲棋,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决定胜负的就是当初那个看起来烂泥扶不上墙的陆一帆。
“臣胸无大志,可比不得陆丰,他可是野心勃勃要做一番事业的。”陆一帆笑着道。“我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容易满足的人会很幸福,不过看起来,你现在幸福得有些过头了。”秦风端起了脸,“可是陆一帆,我们大明仍然是危机四伏,内有蛮人江浩坤作乱,外有齐楚虎视眈眈,一个不好,便是大厦倾覆的下场,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把自己养得像现在那样胖吗?”
“大明有陛下的带领,必然会马踏天下,灭齐吞楚据秦,末将便只等着享福呢!”陆一帆嘿嘿笑着。
“享福?”秦风冷哼一声:“如果人人都像你,那何来福可享?人人都如此,大明如何强盛,你在大冶城,想来也看到了这里一派兴旺,人人都在为大明尽心竭力,你呢?陆丰递到我哪里的折子有诸多不满之处。”
“陛下!”陆一帆登时慌了,卟嗵一声又跪了下来:“陛下,那陆丰与我有隙,故意找我的麻烦。”
“故意找你的麻烦?矿工营是我大明唯一的重装步兵,国之重器,其士兵来源,都是从这大冶城出去的,如果不是差强人意,陆丰会拿这个说辞来找你的麻烦?兵部斟验的官员也有这方面的汇报,陆一帆,你如果这个样子下去,只怕这大冶城的守备就当不长久了。”秦风冷冷地道。
“陛下,臣一定一定痛改前非。”陆一帆连连叩头。
“知道就好。”秦风道:“就算是大明功臣,如果一味想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占着茅坑不拉屎,那朕也是容不得的。陆一帆,三个月之内,没有瘦上二十斤,朕就罚你去当矿工,什么时候练出一身肌肉来再让你回来。还有,再让我听说矿工营的预备役士卒出了问题,你知道后果。”
即便知道皇帝说要罚他去当矿工是一句笑话,但毕竟是金口玉言,万一自己真惹恼了皇帝,只怕这玩笑话,便会变成真的了。
“臣记得了,臣一定努力做事,再立新功,绝不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可是,可是陛下,要是那陆丰故意找我麻烦怎么办?”陆一帆苦着脸道。
“小心眼儿!”秦风怒道:“陆丰是国之重将,你以为他会无事生非吗?”
“那也说不定。”陆一帆垂首低声哼哼道。
秦风大怒,敲着桌子,“滚出去,滚出去,三个月后,我会派人来称你的体重,少瘦一斤,便拿刀剐下来。”
陆一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这一次他是看出陛下是真有些生气了。
外头院子里,徐望山押着身戴重镣的吴岭候在外面,看到陆一帆出来,吴岭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用力挣扎着,身上锁链哗啦啦作响,要不是徐望山提熘着他,只怕他当真会扑上去咬上陆一帆一口。
“死罪囚。”陆一帆此刻却是不惧于他,左右这人已是活不长了。“居然想着来刺杀爷爷,等明日斩首你的时候,陆某人一定要来亲自监斩。”
乐公公挑了挑眉,没有理会陆一帆,却是笑着对徐望山道:“徐将军,陛下要见见这个吴岭,带他进去吧。”
秦风带着一丝好奇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位桀骜不驯的家伙,说起来,这个吴岭可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而且此人也着实厉害,带着那么几千残兵败将,在大山之中苦苦支撑,冻死饿死不知凡凡,此人却依然能将人聚拢到一起,倒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他最后在长阳到处掳掠人口,意图扩充实力,鹰巢一时之间倒还真找不到此人的老巢,也就无从谈起剿灭他了。
吴岭早已存了必死之心,见了秦风,只是怒目瞪视,徐望山想摁着他跪下,他去拼命挣扎着,身上锁链哗啦啦作响,虽然被按得膝盖渐渐弯曲,却梗着脖子,一丝一毫也不愿意低下。
“徐将军,算了。”秦风摆摆手,“吴岭吴将军,朕倒是很佩服你,不过大势大趋,你终究是逃不过这恢恢法网。”
“狗皇帝,只恨我力有不逮,不能亲手宰了你。”吴岭怒吼道。
吴岭对皇帝无礼,乐公公不由大怒,抢上一步,啪啪两声,左右开弓给了吴岭两个耳光,吴岭两个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嘴角有血丝渗出,却只是看着秦风冷笑。
“吴岭,这几年来,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不肯放弃,朕也曾派人去招降你,你却拒不投降,你心中执念,就只是为吴昕报仇么?”秦风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这个大汉。
“不错,生不能杀你,便是死了,我也要化作厉鬼,夜夜前来纠缠于你。”吴岭扬声道。
“朕连你们活着的时候,都没有看在眼里,你要是死了化成鬼,朕难道就惧你们不成?”秦风扬声大笑。
“没看在眼里?嘿,如果你真没有把吴昕将军放在眼里,又为什么不在战场之上与吴将军堂堂正正过招,而要阴谋暗杀呢?”吴岭怒道。
秦风点了点头:“吴岭,你是长阳郡本地人吧?长阳郡的境况,想来你比谁人都清楚。你觉得,那个时候,长阳郡百姓生活得如何?在顺天军治下,他们是安居乐业呢?还是身在水深火热之中?能求一温饱也成了奢望?”
吴岭顿时被噎住,他这人耿直,长阳当时之情景,他当然清楚,自然也不愿昧着良心瞎说。
“吴昕的确是一良将,但为了莫洛的那点小恩小义,却置百姓大事于不顾,为虎作伥,吴岭,其实这样的人最为讨厌了,因为他们有才,有才的人做起坏事来,便如同虎生双翼,为害尤大。你说我为什么不与吴昕堂堂正正一战,也说得不错,堂堂正正两军对垒,不是朕吹嘘,吴昕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吴将军不在了,自然由得你自吹自擂。”吴岭冷笑。
“是与不是,天下自有公论。”秦风也不与他争辩,“朕也承认,那吴昕不论是大的战略,还是小的战术,都是侥侥者,想要从正面击败他,便不得不花费更长的时间,可如此一来,受苦的难道不是长阳郡的老百姓吗?还得死多少人,受多久的苦,才能平息这一场纷争?吴岭,你既然在上一次的围剿之中逃得性命,又潜伏了如此之久,想来也去过大明不少地方,这天下如今怎样?朕不信你是一个瞎子看不到。”
“两军对垒,自然是无所不用极其,于朕而言,只要能迅速地击败敌人,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清静世界,便没有什么当与不当?没有什么阴险狡诈,吴岭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可是眼界太窄,心胸太小,这就是他一败再败的原因所在。”
“吴岭将军照样心系百姓。”吴岭怒道。
“是么?顺天军所作所为是心系百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挟无数人口四处侵扰,这策略是吴昕为莫洛定下的吧?莫洛能席卷长阳郡,吴昕当真是功不可没啊。”
“只可惜莫洛在夺了长阳郡之后不肯再听吴将军的计谋,如果转而下正阳,何来后来之败?”吴岭沉痛地道。
“是啊,如果去正阳,可能又是一番新天地,可是吴岭,你可看见,你们这一路上,多少人枉死在征途之中,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长阳郡偌大一个郡治,到现在人口还比不上一个上等县,那里的人去哪里了?说吴昕心系百姓,当真可笑之极。”
“大治之前,当然会有大乱,你夺了长阳郡,也不见得老百姓便能过上好日子,还不是一样要盘剥天下?”吴岭嘴硬。
秦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也不与你争辩,我也暂时不杀你,明日我将启程前往长阳郡,便带上你,让你看一看如今的长阳郡是个什么样子的。吴岭,就算要你死,我也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要让你明白,是一人之恩重要,还是天下百姓重要?小恩惠与大义,摆在你明前,到底该怎么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长阳新貌
看着皇帝的车驾缓缓离去,陆一帆回过头来,盯着金圣南,“金大人,陛下为什么不斩杀了吴岭这个混帐,反而将他带走了?”
金圣南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一帆:“一帆兄,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么?陛下对这个吴岭还是很欣赏的,依我看啦,陛下是想收伏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为大明所用,当然舍不得杀了。”
“一个贼匪,有必要费那么多功夫吗?一刀杀了,干干净净。”陆一帆不满地道。
金圣南大笑,这个吴岭对陆一帆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对陆一帆的恨意,可不是一般般的。陆一帆当然希望这样一个仇人死了最好。
“这个吴岭,极擅长山地作战,只看他带着几千人能在山中附隅顽抗这么久便可见一斑,越地多山,陛下是想借重此人的能力吧。我看你就不要幻想了,这个吴岭,铁定死不了。”
陆一帆顿时头痛起来,在大明军队之中,有一个与他有隙的陆丰就已经让人极不舒服了,这倒好,极有可能又多一个吴岭,他与陆丰,说起来只是一些小龌龊,但与吴岭,可就是寒彻骨头的仇恨了。
要是这二人以后都得了势,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么?他打了一个寒噤,自己再像这样下去可不行,怎么的自己以后的地位,不能比这二人差才是,否则,将来还不被他们整死啊。
“金大人,我想起来了,陛下让我减肥,还要我努力做事,从今天起,我得好好的练练守备军,对了,还有那些矿工营的预备役,我先走了。”他急急地道。
金圣南忍住笑,挥挥手:“一帆兄你去忙,你去忙。”
这样一个惫懒的家伙,如果因为这些事情,能让他从此以后正正经经的做事,奋发一搏,倒也不失为一件极好的事情。
看着在眼眸之中渐渐消失的皇帝车驾,金圣南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接下来,有的忙了。轨道车只是在大冶城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运行,当初便寸出不穷的出现问题,现在陛下要一条从丰县直到沙阳郡城的轨道,这可是上百里长的距离,虽然没有规定时限,但想想也觉得头疼,只怕接下来的数年时间,自己都要忙活这件事了。陛下想要在全国推广这种轨道车,在金圣南看来,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这绝对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长阳郡,昔日被荒废的土地,如今都已披上了绿装,种的不是粮食,却是药材。如果仔细观察,这一大片土之上,劳作的居然是妇孺居多,青壮男子却是少之又少。这片土地之上的数年战争,毁掉的不仅仅是这里的经济,更是让这里的丁口减少到了极致,以致于马向南如今最愁的就是没有足够的人手。
没有足够的壮劳力,种粮食作物便成了一种奢望,特别是在长阳郡这种基本是山区的地方,更加需要壮劳力。青壮人口的不济,使得马向南不得不别僻蹊径,他亲上越京城,缠上了太医署的舒畅,拉下脸皮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使得舒畅同意将太医署的药材基地,几乎全放在了长阳郡。
种药材,需要的人手可就大大减少,而且,妇孺也可以承担这种劳动。
“郡守啊,下官觉得,这么好的土地,还是种粮食心里更踏实啊!”紧跟在他身边的天门县县官,一个年轻的官员跟屁虫一般跟在马向南的身后,他们所处的这一片土地,使天门县为数不多的可以大规模种植粮食的区域,如今却全都种上了药材。
药材是好,可终是不能直接吃到肚子里去。年轻的县令是长阳郡的吏冶改革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本地人,读了一些书,却也算不得学问之士,好在出身贫寒,吃得起苦,耐得了劳,做事兢兢业业。
“吴星,你天门县现在有多少人啊?”马向南蹲在地上,察看着药材的长势,一边问道。
“郡守大人,天门县现在一共有三千一百二十一户,一万三千两百零七人。”说到这些,年轻的县令吴星却是如数家珍。
“是啊,一个县治啊,才有万把人,还比不得外头的一个镇。你说说,如果种粮食,能种得出来多少粮食?你估算了没有,就算你全县都种粮食,全员出动,能养得活多少人?”马向南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这个嘛……”吴星却是结巴起来。
“而种这药材,一年可以种好几季,收割也简单,到时候太医署会来人收,连运输都不用你拉操心,他们直接拉去加工,你坐在家里数花花绿绿的票子,这样的好事,你居然还跟我叫苦,简直是岂有此理。”马向南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有了票子,便可以出去买粮食,现在大明风调雨顺,外头产粮区粮食便宜得很,岂不比你费力不讨好的种粮强。”
“说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我也心里不踏实。”吴星低声道:“昨天我屋里头的还拿着我刚发的俸禄问我这是啥子玩意儿,真能当钱花?”
“现在越京城都花这票子,不过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太踏实。”马向南嘿嘿笑了起来,“不过只要你能拿他买到粮食不就行了,咱们这位陛下,行事一向深不可测,不用金银铜钱而印这票子,内里肯定有玄妙,我不过还没有参透而已,等下一次去越京城,我得去向苏灿好好的请教一番。”
他仰起头想了想,又道:“对了,上一次我让你在田边,路边以及一些荒坡之上栽的果树,你都栽了没有?”
“当然栽了,只是我们人手不足,这不还在忙着吗!”吴星赶紧道。
“这些果树可是一次辛苦,却是多年受益,上青林和下青林两个县今年的果树就长得不错,前不久我去看了看,想来今年是一个好收成,这一次陛下到长阳郡来,我得赖上他,怎么的也得把我们长阳郡的苹果,大枣订为宫廷专供。”马向南洋洋得意地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提起皇帝,吴星脸上却马上变得肃穆起来,在他心中,大明的开国皇帝陛下,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两手抱拳,先向着南边越京城的方向拱了拱,这才道:“陛下朴素,连宫女太监都裁撤大半,就算是订为贡品,又能消耗得几多?上下青林那边都有现成的果子,我这边才栽种下去,这杯羹我可喝不着。”
“吴星啊,你也是读书人,这脑子啊,还是不够灵活。读书读书,要活读活用,贡品当然消耗不了多少,而且这贡品,你还想向陛下收钱啊!咱要的是这个名头。你说说,到时候咱们把这些果子往越京城街头上一摆,上书几个大字,宫廷专用,越京城里那些有钱的家伙,还不挤破脑壳地来买,就算不好吃,他们也会买,是不是,谁敢说皇帝陛下吃的不好?更何况,咱们的果子质量也是极好的。”
“郡守,您说陛下要来,咱们就带了这几个人去迎接合适吗?您瞧瞧,那几个衙役还给你指使着去帮那几个女人去锄草了,这是不是太不敬了。”提到皇帝要来长阳郡,吴星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你了解皇帝吗?”马向南斜眼看着他。
吴星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不就得了,咱们的陛下,可不是看重排场的人,他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再说了,咱们长阳郡又穷人又少,摆不起排场啊,我这个郡守,亲自迎到边境之上,那已经是十分的恭敬了,陛下怎么会不满呢?”
“可是咱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吧,要是陛下到了境内,下官与郡守还在路上,陛下岂不会怪我们不敬?”吴星喃喃地道。
“陛下出行,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怎么可能走得快?我算好了日子的,这一次出来,正好看看你这天门县的具体情况,咱们这一路看过去,差不多便恰好能赶上陛下的车驾。对了,咱们再去看看你哪正在兴建的那些药材加工作坊,吴星啊,我可跟你说,这些药材加工商可都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得把他们招唿好罗,为了把他们弄到长阳来开办作坊,我可是磨皮了嘴皮子,要是因为你招待不周将他们弄跑了,我拿你是问。咱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便只能在这上头动脑筋,知道吗?”
“知道了,郡守大人,下官啊,可是把他们供着,要什么给什么,就盼着他们早日干起活来,我好能收税呢!”吴星道。
“这就对了,税赋嘛,该免得也还得免,放长线,钓大鱼,细水长流嘛。”
“是是是,下官记得了。”吴星觉得脑袋瓜子有些发涨,这位郡守大人事无巨细,都上心得很,而且没有丝毫上官的架子,吴星还记得第一次召见自己的时候,这位郡守大人戴着斗笠,挽着裤腿,在帮着老百姓载药材呢,一行几十个新晋官员,便在田间地头接受了这位郡守大人的训话。
都说这位郡守大人出自大楚名门,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种豪门世家出来的公子。
就在马向南还在天门县视察那些他弄进来的药材作坊的时候,秦风已经轻车简从进了长阳郡,而他那浩浩荡汇的车驾,却还远远的拉在了后方。(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所见
秦风只带着乐公公和吴岭二人。此刻的吴岭,已经去除了镣铐,但在这两人面前,他根本就没有生出什么逃跑的心思,不管是秦风还是乐公公,两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服他,更何况,他也生出好奇之心,想去看看,如今的长阳郡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让秦风如此有底气的要让他去见识一下新的长阳郡。
吴岭本来就是长阳郡人,对这一片土地,他极其熟悉。数年的战争,使得长阳郡成了现在大明境内受创最深的土地,人丁十不存一,十里无人烟,遍地长野草,残垣断壁,烟火烤是过去长阳郡存留在吴岭脑海之中的映象。
“吴岭,我特地带着你离开大队伍而走小径,就是想让你看一看一个真实的长阳郡,免得你以为我特意安排了什么。”秦风笑道。
吴岭哼了一声,心中并不太相信长阳郡能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巨大的变化。秦风如此安排也好,他就等着看到什么惨事,便好好的来打一番秦风的脸。
行走在起伏不定的乡间小道之上,刚刚下过的一场春雨,让道路*****好在三人都不是寻常人,走在其上,虽然溅得满身泥点,却也不甚吃力。
已是走了小半日,仍然没有瞧见人烟,道路两边,原本看起来是一些良田的土地,如今也是荒草疯长,绿油油得随风而动,却让人提不起半分兴致。
秦风弯腰,从地里抠起了一砣泥土,叹道:“长阳郡本来适宜耕种的土地就少,像这样原本应当是种上粮食的,现在却荒芜了,还是没人啊!”
“陛下,慢慢会好起来的。”乐公公安慰道:“数年战争,加上顺天军之乱,长阳郡几乎打空了,不过现在没了战事,人总会多起来的。”
“话是这样说,但这至少需要整整一代人呢!”转头看着吴岭,“吴岭,你瞧见了吗?这就是顺天军作的孽。”
吴岭反辱相讥道:“为什么一定就是顺天军?顺天军没有起来的时候,长阳郡的日子就很好过吗?不是照样活不下去。这些土地,即便都种上粮食,最后落到老百姓手里的又有几粒?顺天军为什么在长阳郡一唿百应?为什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长阳郡,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吗?”
秦风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不过你们拿下长阳郡之后,又做了什么呢?是轻徭薄赋,减租减息,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呢,还是在大肆破坏,逼迫老百姓们跟着你们一路烧杀抢掠呢?你们与前越的那些官儿有很大的区别吗?真要让我说起来,你们更坏,因为那些人还给老百姓留几粒粮食,你们却连栖身之地也没给老百姓留下。”
“想要大冶,必先大乱,前人不付出牺牲,后人怎么能享太平?秦风,你也不必多费口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当然由得你说。”吴岭不服气地道。
“你这脑袋瓜子不开窍啊!”秦风摇头笑道:“顺天军前期得到了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他们相信你们能给他们带来好生活,可后来呢?为什么支持你们的人越来越少?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老百姓们跟着你们图个什么?当然是图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你们不能给他们。莫洛也好,吴昕也好,从根儿上就想错了。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百姓也是最现实的。”
随手丢了泥巴,秦风在衣襟之上揩了揩手,对乐公公道:“长阳郡现在马向南作得算是不错的了,但人丁太少,的确是桎锢长阳郡发展的大问题,必须要想办法,引起大量的人口到长阳郡来。”
“陛下,可这并不容易呢!”乐公公笑道:“现在大明各郡,都在迅勐地发展,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想让别的地方的人,背井离乡到长阳郡来,谁愿意啊?再者说了,长阳郡也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地少,山多,交通不便,比不得外头那些好地方呢!”
“相比较而言嘛,总是还有更差的地方。”秦风想了想:“或者可以从北地四郡来找路子。”
乐公公也是一个心思灵动的人,略略思忖了一下,“陛下是在动那些蛮人的心思?”
秦风哈哈一笑:“北地四郡的问题,怎么的也的在今年之内把他解决了,当时候数十万蛮人,总不能任由他们又逃到大山之中去,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数十年后,便又蹦出一个慕容宏这样的人物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嘛,在击败他们之后,我想将一部分蛮人迁移到长阳郡来,他们挤在北地四郡总不是办法。”
“蛮人性子野,只怕不好管束。”乐公公有些担心。
秦风指了指眼前的土地:“蛮人也是人,乐公公,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大明境风,有蛮人血统的可不知凡凡,早就分不清谁是蛮人,谁是明人了吧?把他们迁到这里来,分土地,给房屋,让他们安安生生的种地,他们还会闹着造反?我看不一定。过个几十年,他们吃大明的粮,交大明的税,读大明的书,与大明人通婚,谁还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呢?我先前说了,老百姓是最现实的,不管他是明人也好,还是蛮人也好,你只要让他过上好日子,他就会念着你的好。”
“陛下圣虑极远,奴才可想不到这些。只是记着常有人说,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乐公公道。
“这话可大有问题。现在我大明朝内,族别可不少,大家不一样在为大明奋斗。”秦风有些不乐意地道。
“是,陛下,奴才心思浅了。”乐公公连连点头。
一边的吴岭却是听得有些吃惊,如今蛮人在北地四郡闹得天下皆知,想要取大明而代之的心思是谁都明白,可大明皇帝秦风在这里考虑的却是将来如何要让这些蛮人也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份心胸,可着实让人佩服。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莫洛,两人的差距,可是有些大呢!
“陛下,前头有个小村子,咱们走了半日了,不若到那里歇歇脚,喝口热水,讨点吃食再赶路吧!”乐公公指着前方一个村落。
那是一个只有十多户房子的小村子,让吴岭感到意外的是,这十多幢民居,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倒像是一个师傅砌出来的房子。
“走,去瞧瞧。”秦风点头道。
村头外,竖着一块石碑,几人围在石碑前看了上面的铭刻,吴岭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房子都一模一样的了。
因为这些房子,便是剿灭了自己的大柱的撼山营麾下一个哨的士兵在这里修建的。
“当初长阳初定,百姓返家,可是长阳郡已经被你们顺天军弄得不成模样了,百姓哪里还有家可归?为了让百姓能有个住的地方,大明军队派出了不少的人手,在原来被毁掉的村子上,重新为百姓盖房子,这个村子,就是那个时候建的吧?”秦风叹息了一声,指了指碑面:“一百多户的大村子呢,现在只剩下了十多户,可怜!”
吴岭脸上有些发热,当初顺天军为了逼迫长阳郡人跟着他们一起出征,烧毁了百姓的房屋,抢光了百姓的财产,让所有人随军一起出发,这才有了顺天军出长阳的时候,浩浩荡荡数十万人的规模。
踏进村口,内里立时便传来狗吠之声,小小的村落,几乎一眼便看到了头,别看村子小,内里路倒是修得宽敞,而且用石板铺在上面,不见泥泞,房子是用土砖砌成的,别然简陋,但也大气,倒是军队盖房子的风格。
随着狗叫之声,小上的村子里立时便热闹了起来,每家每户都有人出来张望,这样一个小村子,平素根本见不着外人,狗儿也难得的叫几回,是以一听到狗吠之声,村子里便知道来外人了。
一个身上补丁摞着补丁的老汉,从第一家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面前三个虽然满身泥泞却仍然难以掩饰身上光鲜的外地人,脸上多多少少有些诧异之色,走到三人跟前,道:“三位客人是路过此地吗?”
秦风点了点头,“是,老人家,我们要去长阳郡城,途经此地,想讨口水喝,不知方便不方便?”
老汉呵呵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方但的,我们这村子偏僻,平素倒是极少有人来的,客人要去长阳郡城,可是走错路了,从我们这儿,要多绕不少道儿的。”
“无妨无妨,左右无事,顺路看看也好。”秦风笑答道。乐公公是个太监,一开口便容易让人听出问题来,所以倒是秦风出来应答。
“客官是药材商吧?顺路看看今年的药材收成?这可来早了一些,离第一期收获还早着呢!”老汉笑道。
“是啊是啊,马郡守在全郡推广种药材,我们这些收药制药的,总是有些不放心,长阳郡人太少了,我们怕到时候收不齐啊,误了事,上头是要找麻烦的。”秦风顺着老汉的话答道。
“客人这可放心好了,种药材不费事,而且县里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巡查,我们也都经心着呢,现在村子里没劳力,种不了别的,就指着这些东西收了卖钱呢,哪敢不用心呐,客人请,屋子里简陋,客人别嫌弃才好。”老汉一边回答一边把几人往里面让。
“那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人,天为屋顶地为床板,走到哪里累了就往哪里一倒,有口热水喝,便很开心了。”秦风笑咪咪地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所闻
屋子很大,但却没有什么家具物事,一张桌子还断了一条腿,折断的地方被用麻绳紧紧地捆着,比起其它三条便短了一些,下头垫着一个瓦片,板凳也只有两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倒是最为贴切。
除了老汉,家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儿,小家伙人虽小,胆子却不小,躲在妇人的背后,揪着妇人的衣物,却从肋下探出头来,睁着大眼打量着陌生的客人。
老汉极为好客,说话间便从一边的偏房里,装了满满一小筐干果子出来,放在桌上:“几位客人,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我们这里野生的枣子晒干的,味道倒也鲜美可口。外头却是吃不到的。”
秦风兴致勃勃地坐在一条板凳之上,招唿着老汉儿也坐到自己对面,乐公公与吴岭便只有站着的份儿了。手里拈了一颗枣子放进嘴里咀嚼片刻,果然是满嘴生津,味美异常。当下便赞不绝口,又连吃了几颗,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也尝尝,果然最美是山野之物啊,这东西,平素我还真没有吃到过。”
乐公公微笑摇头,吴岭却是偏头看向他方。秦风却也只是招唿了一声,便再也没有理会他们。看着那个小儿此刻偎依在老汉的身边,便抓了一把递给小家伙,笑问道:“怎么不见孩子的父母啊?”
那老汉两口子年纪太大,一看就是爷爷辈儿的了。
老汉脸色微变,轻轻地抚摸着小儿的头发,叹道:“儿子没了,前两年顺天军作乱,途经我们这里,裹协着我那儿子走了,我们一家躲到山里,这才逃过了这一劫,几年下去什么音讯也没有,那肯定是没了。媳妇后来也走了,便只剩下我们带着孙子了。”
“前几年,的确是兵荒马乱的。”秦风同情地点点头。
“顺天军害人呐!”老汉脸上闪过痛恨的神色,“咱们这里原本是个大村子,百来户人家,好几百口子人呢,顺天军来了,抢粮,烧屋,敢不跟他们走的,便用鞭子抽,硬逼着大家背井离乡,好多户人家都绝门绝户了,我们还能活着,已经很满足了。”
吴岭脸上闪过尴尬之极的神色,秦风却也不理他,“老人家,顺天军早就被打败了,现在是大明国了,日子太平了,不会打仗了,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看这样子,还是很苦啊。”
“苦是苦了点,但有盼头呢!”老汉却是兴奋起来。“说起来,还是现在的皇帝好啊,知道咱们长阳人吃了大苦头,说是三年不收税呢!我们家虽然只有三口人,却分了十几亩地呢!”
“老人家屋里头没有劳力,十几亩地,怎么种呢?”秦风问道。
“种粮食那是肯定不成的,我们老两口呢,就种了一点口粮点,能煳嘴就好,其它的,都按照官府的要求种了药材呢,说是朝廷为了照顾我们长阳郡,专门在长阳郡种,是朝廷的一个什么衙门要的,到时候有专门的药材商上门来收,都不用我们出门。”
“那是太医署!”秦风笑吟吟地道。
“老汉儿也记不清是什么名,反正就是说,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就会上门来收。当时我还记得咱们的县令说了一个价,老汉儿回来细算了一下,一年下来,能存好几十两银子呢,那日子可就宽裕了。”老汉看起来很是满足。
“你们这里,当官儿的还怎么样?”秦风问道。
老汉目光闪动,“客人不是什么药材商吧?您是京城里头来微服私访的大官人?”
秦风大笑:“老人家,这是从何说起呢?”
老汉也笑了起来:“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了,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但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客人一看就不是商人的架式,身上有一股威势,嗯,就是往那里一坐,便自然而然地让人害怕。还有您这两个随从,怎么也不像是药商啊,今年已经有好几拨药商来过这里了?”
秦风笑着回头看向乐公公:“我还以为我藏得够好,想不到被这位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嗯嗯,老人家您说得不错,我啊,就是朝廷派来暗访的,看看有没有官儿敢鱼肉百姓的。”
得到了确认,老汉赶忙站了起来要重新见礼,秦风一把抓住他,将他摁在板凳上,“老人家不要客气,既然是微服私访,那自然是不需什么礼节的,老家人跟我说说你们这里的官儿吧!”
老汉坐了下来,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倒不是我夸咱们这里的官,郡守马大人也还,还是咱们这天门县的县令吴大人也好,都是好官呐。”
“您见过马郡守?”
“来过我们这里,看起来不像个官儿,倒是更像我这个老农一般,挽着裤腿,卷着袖子还帮着我们松土撒种呢!”老汉竖起大拇指,“老汉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这样的官儿,以前别说是郡里的大官,县里的老爷们,那咱们也是轻易见不到的啊。现在不一样了,郡守咱见过了,吴县令啊,那可见过多次,前几天还送来一批苹果树,说是上青林那边培肩出来的新苗,要我们种下。这吴县令啊,就是咱们天门人,也没什么架子,说话细声细气的,好说话的很。”
“苹果树啊?”
“对啊,吴县令说了,让我们好好栽,好好养,将来结了果子,可是要送到越京城当贡品的,给皇帝他老人家吃的。”
秦风又是大笑起来,不用说,这肯定是马向南的主意了。
“县里没有乱收钱吧?”
“没有没有!”老汉连连摇头:“不但没收钱,过年的时候,还派人给我们送来了一些粮食,说是让我们度春荒的,都是上好的栗米呢,所以我说现在的官儿都是好官,以前那有这样的事儿啊,不找我们盘剥就是好的啦。”
“听起来真是不错,不过光做到这些,也不算是一个好官吧!”秦风笑着道:“这个吴星啊,什么时候让你们都富起来了,那才是一个好官。”
“快了快了。”老汉却很乐观:“到了今年收获的时候,我们就有钱了,几十两银子呢。”听这口气,几十两银子,在他眼里,已是极大的一笔钱了。“还有啊,县里还有义学呢,上一次吴大人到我们这里,就见了我这个小孙孙,跟我说县里有义学,不要钱还管食宿的,让我送孙子去呢,说我这情况,绝对符合义学的入学条件,等小孙子满了六岁,我就送去读书呢,吴大人说了,要有出息,就一定得读书。”
“你们这里也办了学堂?”
“听说是朝廷出钱办的,在别的地方很多,不过咱们长阳郡,因为人太少了,便只有县里才办,将符合条件的小孩子收到哪里读书,这是大好事呢,读书可是一件费钱的事,以前咱们是想也不敢想。皇帝是好人呐,不但免费让娃娃们读书,还管食宿。”老汉连连道。“以后等我这小孙孙读书有成,也要去给皇帝效力呢。”
“那敢情好。”秦风点头笑道:“老人家,我们也饿了,能不能在你这里吃顿饭呢?”
老以嗔目道:“瞧这位大人您说的,都到了饭点上了,还能走了不成,我早就老婆子在后面做着呢,就是没什么可吃的,但能填饱肚子。”
“行行!那就多谢老人家了。”秦风笑着冲乐公公挥了挥手,乐公公立即会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子来,看了看,又换了一张,他身上可没戴着小票子,先掏出来的是一张一百两的,本想着皇帝要打赏,总得大方一些,但又想起几十两在这老人家眼里都是大钱,拿一张一百两的便吓着他了,换了一张十两的票子出来,递给了秦风。
秦风将纸钞放在了桌上,推到老汉的手边,“咱们也不能白吃了您的,这些,是我们的饭费。”
老汉瞪大了眼睛,“一顿饭而已,值什么钱,不要,不要的。”十两银子,也将这位老人给吓着了。
“老人家,你先前不是说了我是来暗访的大官吗?我要是白吃你们的,让人知道了,那也是要参我一本的,到时候皇帝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我既然是来暗访的,也要以身作则是不是?”
“可这也太多了。”老汉瞧着道。
“您认得这钱?”秦风感兴趣地问道。
“当然认得,现在我们天门县都用这钱啊,这是朝廷新发的,方便,不像以前铜钱沉甸甸的。”
“可还好用?”
“当然好用,反正我们这里现在都用这钱呢!”老汉道。“这太多了。”
“多下的,便算是我给你这孙孙买笔墨纸砚的钱吧,你不是说要送他去读书了吗?那里虽然不收钱还管食宿,但这些东西还得自己买吧。也要不少钱的。”
“那就多谢这位大人了,现在的官好呐,老头儿运气好,还能碰上现在这样的好时候,还能碰上你们这样的好官儿。”
秦风大笑着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你这孙子运气会更好。”
“那是那是。”老汉将钱小心的贴身藏好,笑得都合不拢嘴。
一顿饭,就是栗米粉和着野菜做的饼子,一大碗汤也是用野菜做提,没有油,清水寡汤的,但秦风却吃得极为香甜。
倒是吴岭,心事重重,偌大一个汉子,吃了一个饼,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你走吧
离开村子的时候,老汉不由分说地捡了一小袋干枣塞给秦风,不断地拜托他回去之后记得要给他们的县官和郡守大人说几句好话,这样的好官儿,他这一辈子实在还没有碰到过呢!秦风也笑着答应。
离开了村子,接着向天门县出门,沿途又经过了好几个这样的村落,同样的人很少,特别是青壮年少,村子里更多的都是老弱妇孺。但他们都一个个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言语之间的那种乐观和对未来的期盼,连乐公公也都为之动容。
吴岭显得更加沉默了,最初还与秦风顶几句,到后来,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长阳郡依然很穷,但长阳郡却正有一股勃勃向上的精神,一股欣欣向荣的态势已经**裸的摆在他的面前。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便会改天换地了。
终于踏进了天门县。这里已经没有了城墙,当初顺天军经过这里的时候,几乎将天门县夷为了平地,战事结束,太平军控制这里后,并没有重修城墙,倒是把原来包在城墙外面的那些青砖捡走,拾掇拾掇之后,开始重建居民房舍,整个天门县的城墙,只在极少的地方,还余下一些残垣断壁,昭示着他们原本的作用。
一个县城,一眼便能看得到边,一条直直的街道通透而过,两边的房屋一幢接着一幢,中间只有一条勉强可供一辆马车通过的窄窄的街道。
“天门县城原来有三千余户,超过二万人在此聚居,可今年上报到朝廷的户数只有一千来户,不到五千人。”走在青石板街道这上,秦风感慨地道:“足足去了七成呢!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到旧日的景观。”
乐公公看着两边的店铺,以及匆匆来去的人流,低声道:“陛下,用不了多久的,您看,这兴旺的苗头已经出现了。”
“往日在越京城,对于长阳郡的景况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还以为马向南夸大其辞,这次亲身来看看,才知道实际情况,其它比他所说的还要严重,倒是难为他了。朝廷在政策之上必须还要向这里倾斜才行。”秦风有些沉痛地道。
“陛下,其实朝廷已经做得很多了。太医署将绝大部分的药材基地,成药作坊都放在长阳郡,已经为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再过些时日,药材能收获了,这里的百姓便有了收入,成药作坊也会需要人手来制药,这都不需要壮劳力,只要这里有钱挣了,还怕没有人来吗?”乐公公道。
秦风笑着点点头,“舒畅这事儿做得不错,这家伙看起来有时候不搭调,但在大事之上却从不煳涂。马向南眼睛也毒。”
“还不是陛下先给他透了信儿,他才能捷足先登,不然其它郡与长阳争起来,他们还真没有什么胜算!”乐公公笑着道。
三人继续向前,没走多远,却被一阵郎郎的读书声所吸引,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侧读书声传来的方向,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与旁边的那些略显残破的房子不同的是,这个小院内的屋子却是青砖碧瓦,被半人高的围墙围着。
太阳正好,屋子的窗户开着,能看到一个夫子正带着一群娃娃在哪里吟诵,大的大概十来岁,小的却只有六七岁。
所有的孩子都极是认真,两手捧着书本,目不斜视,大声吟诵。
秦风抬头,小院的大门之上,天门小学堂几个字苍劲有力,那熟悉的笔迹,秦风一看便知是马向南的杰作。
“吴岭,这便是大明的学堂了,这些学堂都是不收钱的,而且还给就学的孩子提供食宿,所有的费用,都是由朝廷补廷,老实告诉你,现在我们大明还很穷,但我们仍然要做这件事,每年在整个大明,光这一笔支出,就是数十万两银子。为的就是让原来读不起书的穷人家的孩子能有机会读书,也许他们不会坚持很长时间,就会因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去干活挣钱,但是至少,他们不会再是睁眼瞎,不会连朝廷的布告也看不懂。识字的人多了,明理的人就多,懂得朝廷政策的人也会更多,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有些人想要屈解朝廷的政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秦风看着吴岭,道。
“这件事,你做得的确不错。”吴岭闷闷地道。
“真是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我的好话。”秦风哈哈一笑:“吴岭,我且问你一句,你们当初起兵造反,为的是什么呢?”
“吴将军说,要改天换地,让老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吴岭默然了片刻,道。
“可是你们的做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了。”秦风摇摇头:“那么现在,你觉得百姓过上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你们当初就想要的呢?”
吴岭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那就是了。”秦风淡淡地道:“可是如果吴昕还活着,你觉得长阳郡人能有这样的日子吗?”
“领兵打仗是一回事,治国理政又是另一回事。”不等吴岭回答,秦风接着道:“你们那种想要先摧毁一切,再彻底重建的想法是不现实的。顺天军内有能治理好地方的人吗?”
吴岭叹了一口气,秦风的话,不由让他想到了当年莫洛麾下的那些将领,又有那一个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摧毁他们在行,但建设,却远不是他们的长处。
“走吧,去县衙那边看看!”秦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领头向前走去。
县衙很破旧,比刚刚看到的小学堂要差得太多,最让秦风有些忍俊不禁的是,大门居然破了一个洞,像一个大眼一般,正注视着秦风。
“学堂要比县衙好,难怪这个吴星能够被百姓所称赞。”秦风点头道,“不过任由县衙大门破个洞,也太不像话了。”
“陛下,那边怎么有这么多人在哪里排队?”乐公公指着县衙的另一头,那里围了一大群人。
“走,去瞧瞧。”秦风兴致勃勃地道。
走近才发现,县衙旁的这幢房子,居然是一家医馆,看门旁挂的牌子,也是县里直属的医馆,这也是太医署的一项改革措施之一,太医署下设太医局以及医药局,太医局在各郡设点,由京城御医坐镇,而由郡里再在各县设点,目的就是要让百姓看得起病,在朝廷医馆看病是不要钱的,只收药钱。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病了?”乐公公大为奇怪,挤进人群之中打听了一番,出来之后脸色却是有些奇怪。
“陛下,原来是今天有御医来这里坐诊,所以才引了这么多人来。那个御医以前是在越京城里,奴才也是认得的。”乐公公道。
秦风一笑,“看来是因为我的缘故了,我要来长阳郡,天门便是必经之所,所以这位御医便特地到了这里了。他能来长阳郡这个苦地方坐镇,也能开门为一般百姓治病,很不错了。乐公公,他看见你了吗?”
“看见了,不过奴才示意他不要做声。”乐公公道。
“嗯!”秦风点了点头,“想来这个时候马向南他们也迎上我们的大队伍了,晚上一定能赶回来,你进去给这位说一声,晚上到县衙里来吧!我见见他。”
“是,陛下!”乐公公又挤进了人群。秦风却看着吴岭道:“吴岭,那边有一家酒馆,咱们这一路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今天我请你喝酒。”
吴岭看着秦风,“说实话,你真是看不出有做皇帝的样子。”
“坐皇帝需要什么样子?”秦风哧的一笑,摇头道:“皇帝就该坐南朝北,高高在上吗?走吧!”
酒馆不大,此刻也没有什么人进来,秦风捡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吴岭迟疑了片刻,也坐了下来。
“小二,过来!”秦风招手喊道。
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颠颠的跑了过来,“客人,您要吃什么喝点什么呢?不过我们老板去请御医瞧他的老伤腿儿去了,没人掌勺,只有冷盘,你将就一下吧。”
“都行都行,有什么酒?”
“酒是咱们这天门县独有的柿子酒,您一看就是外地人,绝对没有喝过。”小二笑咪咪地道。
“用柿子酿酒?”秦风惊讶地问道。
“当然啦,难不成用粮食啊,咱们长阳郡吃的粮食都紧张,怎么可能用粮食来酿酒,客官您要不要?”
“拿来尝尝。”
一碟花生,一碟蚕豆,让秦风惊讶的,竟然还有一碟风干蒸熟的野味,一壶柿子酒,很快就摆上了桌。
秦风将两个杯子都斟满,“吴岭,这一路上看了这许多,有什么感慨?”
吴岭一仰脖子,将酒喝光,柿子酒虽然只是一种果子酒,但却极烈,进口入腹,入火焰一般,吴岭却浑然没有觉得,喝完一杯,又自倒了一杯,秦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慢慢地抿着酒,说不上好喝,只能勉强称之为酒了。
“或者,你当皇帝,也是不错的。”吴岭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我也是长阳郡人,能看到这些乡亲们安居乐业,心里终也是高兴的。”
秦风点了点头:“人生在世,总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吴岭,我带你走这么远的路,跟你说这么多的话,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你是一个好将领,而且我对吴昕还是很佩服的,但各为阵营,就算再来一遍,我还是会不择手段的杀死他,因为这是我对一个强劲对手的尊重。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为朝廷效力吧,为百姓做点实事,而不是停留在嘴上。第二个选择,如果你对吴昕之死仍然有心结,那你便走吧,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你愿意放我走?”
“为什么不愿意放你走?”秦风笑了笑:“你回去之后,还会造反吗?”
吴岭摇了摇头。
“还会去刺杀我大明将领官员吗?”
吴岭怔了怔,“便宜那狗贼了,不杀了,不杀了。”
“那好!”秦风看了他一眼,笑着再替他斟了一杯,“喝了这杯酒,就此别过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小酒馆
马向南有些气急败坏。风一样的冲进了小酒馆之内,看到秦风正在酒馆内自斟自饮,他行了一个礼,站直了身子,臭着脸,也不说话,一边的天门县令吴星却是有些惴惴不安。当官嘛,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上级动不动来个什么微服私访,要是让他们看到了一些阴暗的东西,这个锅铁定便要由自己背了。
摊上一个郡守马向南已经觉得很不幸了,现在倒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居然也是一个喜欢悄悄的独自行动的家伙,这一路上,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不好的东西。
虽然自己这个县令一直当得兢兢业业,当得如履薄冰,可吴星并不觉得在自己治下便是阳光普照,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会有邪恶存在。你讨好一批人,必然会得罪另一批人。
“马郡守,这是干什么?朕得罪你了?”秦风笑吟吟地道。“还是因为你去迎接我却扑了一个空?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专门去迎接我吧?这一身泥点子,又在田里扑腾了?”
马向南啪啪的甩着袖子,不满之色溢于言表:“陛下,您的权力,在十步之外,千里以内,十步以内,匹夫可夺您性命,千里以外,百姓不知您为何人。来尊贵之人,最忌鱼龙白服,陛下身系大明安危,却离队私行,随身居然还带着一个心怀叵测之辈,如有意外,如何是好?”
李挚之死,对于全天下的那些顶尖的人物都敲响了警钟,纵然你身手通天,也难逃别人布设好的陷阱,如果李挚一直身在秦国本土,身在军中,想要取他性命,无疑是痴人说梦,但当他独身一人的时候,即便他是这天下最顶尖的高手,最后却仍然是饮恨收场。秦风没有想到,杀李挚之举,最终却是让许多外人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你有多厉害,终有取你性命的法子。
秦风巡行大明,并不是什么秘密,纵然出京之时还能隐瞒一时,但到的地方一多,行踪终是会给人家探明,而大明的仇敌却遍布天下,如果有心人要算计,那还真是防不胜防。这一次来长阳郡途中,秦风甩开队伍独身而行,自然会让马向南这样的高官不满。
马向南已经将自己与大明拴在了一起,明兴而他荣,明衰则他亡,而大明现在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荣辱却都还系在秦风一人身上,虽有儿子秦武在,但没有人会认为秦武现在便有聚集起人心的能耐。
但现在,他只是秦风的儿子,大明的王子而已。
“十步之外,千里之内。”秦风低声念叼了一遍,微微点头:“马郡守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也别我疤,我也不说你麻,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臣怎么能跟陛下相比。”马向南仍然虎着脸,“大明可以没有马向南,但大明却不能没有陛下。”
“行了,行了,这一次我错了。不过我也有我的目的嘛!”秦风举手表示投降。
“什么目的?不就是要感化那吴岭,使他能为陛下所用吗?”马向南跳着脚道:“陛下,现在您的麾下,不缺善战的武将,而是缺治理天下的文人。而且,那吴岭呢?这样的顽冥不化之徒,早就该一刀杀了干净。”
秦风摊摊手,无言以队,吴岭的确走了,走得干净利落,看起他是做了无用功。
吴星在一边看得是大开眼界,一直以来,皇帝在他眼中,他自是至高无上的,难道臣子在皇帝的面前,不应该是俯首贴耳,惟命是从的吗?
可马郡守在皇帝的面前,却不是这个样子,他对吴星的态度,都要比对皇帝的态度要温和得多,吴星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要崩塌了。
传说中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此刻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讪笑着细声细语的与马向南说话,倒好似是在陪着小意儿一般。
“吴星,你过来。”惶恐之中的吴星突然听到了皇帝在叫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再看到皇帝在冲自己招着手,终于反应过来,抢上几步,跪了下去:“天门县令吴星,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风笑着一把扯了他起来,吴星这才感觉到陛下的一双手不仅粗糙,而且极为有力,一拉之下,自己身不由己的便站了起来。
自己站着,皇帝坐着,看皇帝便不免有居高临下之嫌,一低头,便见到皇帝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虽然是在笑,但吴星仍然觉得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一次走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村子,听到的却都是你的好话,老百姓都说你是一个好官呐!”秦风道。
“下官,下官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吴星讷讷地道,没有想到皇帝一开口,就是将他表扬了一番。
“好一个份内之事,如果我大明官员都像你一般做好份内之事,何愁大明不兴?”秦风笑道:“当然,那些百姓也将马郡守好好的夸了一番。”
“郡守大人一向以身作则,下官也以马大人为榜样。”吴星马上道。
“马大人我就不表扬他了。”秦风大笑,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吴星:“一杯薄酒,聊表心意,敬你这个份内之事。”
吴星手有些哆嗦,两手捧过酒,一饮而尽,呛得直是咳漱,眼泪都险险掉了下来。看到吴星的窘样,秦风更是开心的大笑起来。这些身上还没有沾染官场沉腐气息的官员,才真正是大明未来的栋梁之才。
“陛下,长阳太医局的医官朱明仁求见。”乐公公从酒馆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先前皇帝车驾急吼吼地进城,便是他去迎了来,不想一见面便被马向南喷了一顿,堂堂的乐公公,被马向南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大意便是指他这个大内副总管居然放任陛下鱼龙白服,简直就是不负责任,有失职责,他要上本参自己。这让乐公公极是恼火,心道皇帝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吗?你要参我,参我个屁啊,我又不是外廷官员。
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马向南,白眼翻翻,马向眼仍然是虎视眈眈地看都着他,两人目光一碰,火花四溅。
“让他进来吧!”秦风点了点头,道。
朱明仁瘦瘦小小的个子,白发白须,身穿一件布袍,倒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见了秦风,跪下见过了礼,便垂首立于一侧。
“朱太医,从繁华的越京城到了长阳郡,可有些不习惯?”秦风问道,当初舒畅整顿太医局,要将太医局中的御医下放到各郡办理郡属医局,可是受到了不少的阻碍,装病的有之,辞职的有之,撒泼放赖的有之,总之都是不愿意离开越京城。直到最后舒畅发恨,弄了一个医官证,没有这个医官证,你敢在大明行医,那就逮起来问罪,这个釜底抽薪之举,断了这些御医们的后路,这才不得不哭天抹泪的打上铺盖卷离开了越京城。
长阳郡苦寒,比其它地方更是不如,想来这朱明仁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肚子不满的。
“不敢有瞒陛下,最初之时,臣的确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来的,要不是舒大人当初威胁要让臣从此当来了医官,行不得医,臣早就辞职不干了,以臣得名声,在越京城还是能过得不错的。”朱明仁也不隐瞒,当初的事,在越京城也不是秘密,自然也瞒不过皇帝陛下。
“现在呢?”秦风笑问道。
“来到了这里,每日前来求医问诊的充塞门栋,臣有时候可真也累得骂天骂地,不仅得替人诊病,臣还得筹建医局,有时候当真是欲仙欲死啊!”这朱明仁说话倒也十分有趣,“起初,自是相当的不满意,可后来,臣却一点一点的体会到了当初学医时候的初心。这里的人穷,你替他看好了病,钱是没什么的,但他们却时常送来很多东西,起初臣也没有当回事,直到有一次随马大人一起下乡,这才明白,原来我没有当回事儿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极其贵重甚至是小半家当啊,臣心中甚是不安。”
秦风微微点头。
“臣想到了当年学医之时师傅的话,不由得愧悔交加啊,医者父母心,可臣医术渐高,却医德渐去,直到此时,臣才体会到舒大人的一片苦心啊。如今长阳郡的医局已经建起,各县的医局虽然规模小,但却也是五脏俱全,臣定期到每个县坐诊,终于体会到了医者的乐趣,那就是那些被治好人的笑脸啊!”朱明仁感慨地道。
“医者父母心,朱太医,你做得好。”秦风点头赞道,“长阳郡是大明以后的医药基地,大量的生药,成药都将从这里出去,你这个医官,诊病倒是次要的了,管好这些事,便是替天下人造福,再者,多带几个徒弟吧,教会的人越多,医术越高,你便功劳越大。”
“谨遵圣意。”朱明仁连连点头。
“陛下,这里终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县衙吧,您看外头,都要成人山人海了。”马向南瞧着外头越聚越的百姓,紧紧地皱着眉头道。
“好,这便走。”秦风站了起来,看见先前那个店小二,此刻缩在角落里正自瑟瑟发抖,不由一笑道:“柿子酒很好喝,很有男人味道,是你家老板自酿的吧,让他送几坛到县衙去,朕付钱,不会白要他的。”
看着瞪大眼睛的小二,秦风大笑着出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赎罪
烈火敢死营的亲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破旧的小小县衙紧紧地包围着,但在外面的街道之上,却不时有人赶了过来,当着这些亲卫的面,放下手里的东西,跪下叩三个头,然后又默默的离去。
马猴走到街面之上,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一个妇人刚刚送来的一篮子鸡蛋中的一个,上面还依稀有着热气,大概是从鸡窝里刚刚捡出来的吧。
东西都很普通,野菌,木耳,风干的小块腊肉,绑着腿和翅膀的鸡鸭,甚至还有一看就是刚刚采摘回来的野菜,不值什么钱,但马猴的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仍然有人在往这里赶,默默地放下东西,默默的离去,马猴无言,双手抱拳,对着这些人深深的施了一礼。
一处阴暗的墙角之中,一个人靠着墙壁,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与马猴一样,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不仅是感慨,还有些许的悔恨。
他是吴岭。白日里离开之后,他曾经随意在街上寻了几个人,问起人们对顺天军的看法,所有人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恨。
他也问到这些人对吴昕将军的看法,吴昕在长阳郡为官之时,颇有清名,闻名郡内,但现在,被问到的人,但凡知道吴昕的人,在沉默片刻之后,只回复了他四个字:为虎作伥。稍为读过些书的人,回答得稍为客气些,但也不是什么好话。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这就是对吴昕将军的盖棺定论吗!吴岭有些想哭,当初他们追随吴昕起兵的时候,可是抱着救黎民于水火,还百姓一个清平天下的梦想的啊?为什么现在,他们收获得却只有仇恨!
看着那些带着不值钱的礼物来到县衙外的百姓,吴岭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百姓从来都不是工具!莫洛也好,吴昕将军也好,他们最初的目的无疑都是好的,可是他们在做事的过程当中,却将这些百姓当成了手中的工具。
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手中的工具如果损坏了,在他们看来,这是正常的事情,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总是需人牺牲的。
他又想起秦风曾经反问过他的话。
“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但是你们问过那些需要牺牲的人,他们愿意牺牲吗?”
是啊!他们愿意牺牲吗?
吴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向当空的皓月,伸手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止,从阴暗的角落大步走了出来,大步的走向县衙。
“什么人?止步!”外围的几名亲卫能感受到这个行来的人与先前送礼的百姓的不同,吴岭刚刚靠近,他便已是围了上去。
“我是吴岭,我要见皇帝!”吴岭大声道。
县衙之内,一盏油灯旁,马向南正在向秦风汇报着这段时间以来长阳郡的一系列施政措施及取得的效果。
长阳郡依然很穷,但在马向南眼中,这片残破的山河,正在慢慢地恢复生机,一朵朵希望之火正在这片土地之上燃烧,假以时日,长阳必然能远胜往昔。
“陛下,再给我三年的时间,我能让长阳郡的收入不输正阳,成为朝廷的又一大税赋来源地。”马向南挥舞着瘦弱的胳膊,翘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自信满满地道。
“怎么?马大人准备三年后就摞挑子不干了么?”秦风笑道。
马向南一楞,也是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只要陛下认为老臣还有几分能耐,臣愿意老死在这片河山之上。”
“长阳郡在吏治改革与新币发行之上,也走在全国的前列。”秦风赞叹地道:“先前我经过的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老汉儿,居然也识得新币,也用新币,这就很难得了。”
“说起来这还真得托莫洛的福了。”马向南叹道:“一把火,不分良莠,将长阳郡烧了个七零八落,快成一块白布了,白布之上好作画啊!如果不是他们这一阵乱砍乱杀,像吴星这样才能并不突出,但做事却实实在在的人,永远也别想出头当官儿,本来是矮子里头拔将军罢了。别指望他们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但好在能忠实的不折不扣的执行每一项命令。”
“马大人,你怎么能指望每一个官员都是那种能开拓创新,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人呢?这样的官员有就好,但却别太多了,不然人人都有主意,反而做不好事情了。像吴星这样的,虽然没什么创造力,但能将那些有创造力的想法贯彻到底,这样的官员,已经是很模范的啦!”秦风笑道:“像现在长阳郡,你马大人有想法,下头的官员们便都想法设法将你的想法做到位,这不很好吗?”
“陛下,就现在这个局面,当然是不错,但我不可能一辈子当这个郡守吧?我要是走了,死了,他们岂不是就没了主意?或者我昏馈了,出了馊主意乱主意,却没有人指出来,他们反而还会将这些错误的想法贯彻到底,那可就坏了大事了。”马向南道。
秦风大笑:“杞人忧天,马大人,还有朕瞪着眼睛盯着你呢,再者,江山代有才人出,瞧瞧现在长阳郡地之上那些到处传来朗朗书声的学堂,马大人,你还怕将来没有人才吗?”
“那还是多少年?”马向南苦笑。“下官还得想办法,多弄些人才进来,陛下,到时候下官看上了某些官员,您可不能把着不放啊!”
“好,好,今天朕把话撂在这里了,你看上了谁,朕就把谁给你弄来,敢不来,绑着来。”秦风笑道。
“那就没意思了,你情我愿才好,强扭的瓜不甜。”马向南连连摇头。
两人对视,都是大笑起来。
乐公公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陛下,马统领说,那个吴岭回来了,要见您呐!”
“吴岭!”马向南怒道:“这个混帐东西嫌他造的孽还不多吗?陛下宽仁,放了他,居然还敢回来。”
秦风却是摆摆手:“马大人,这个吴岭可是一个干才,一个很不错的将领,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把他带回到长阳来。”
“那您先前还放他走了?”马向南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话,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要他心甘情愿嘛,所以不得不冒险。但看起来,我赌赢了,这不就回来了么?乐公公,让吴岭进来。”秦风笑道。
大步走进来的吴岭,在马向南警觉的眼光之下,一言不发地跪倒在秦风的面前,这一次,秦风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脸色严肃地盯着他。
“想通了?”秦风问道。
吴岭点了点头。
“想通了什么?”秦风追问道。
“今天我离开陛下之后,想了很多,也问了很多人,无一例外,他们对顺天军只有恨,对于吴昕将军,对于我这样的人,也只有恨。我在想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为了要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生活吗?直到我看到,那些最为普通的老百姓,默默地给你送来礼物之后,我才终于弄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我错了,吴昕将军也错了。我们或者是好心,但却办了坏事,让长阳郡人蒙受了巨大的牺牲,如果不是吴将军,不是我们这些人当初对莫洛的支持,莫洛原本是不可能迅速成事的。所以我回来,我想做一些事情,来为我们以前的错误赎罪!”吴岭道。
“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秦风站起身来,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吴岭:“吴昕是良将,可一个厉害的将领,如果跟错了人,走错了路,那他带来的损害却远比一个平庸的将领带来的危害大得多。你心怀旧主,这是好事,但却不能以小恩忘大义。莫洛死了,吴昕也死了,但他们却在世上留下了无尽的骂名,可你还活着,我希望你能用你剩下的生命来为百姓做些事情,既是为你的过往赎罪,也是为他们赎罪,或者因为你的努力,他们留下的骂名,会渐渐在百姓的记忆之中淡去。”
“吴岭愿意。可是吴岭只是一介莽夫,除了领军打仗,才别无所长。”吴岭道。
“顺天军败亡之后,你带着一帮子残兵败将,能在山中坚持数年之久,才能自是不必说的了,而我看中的,正是你这中在崇山峻岭之中作战的本领。”秦风道。
“后来还是败亡在陛下手中。”吴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不不不!”秦风摆手:“没有后勤,没有补给,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朕,自问也没有这个本领。但是以为,你成为了大明的将领,那就不一样了,大明能为你提供最好的后勤,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士兵,让你在大山之中尽情地施展你的本领。”
“陛下是因为蛮人?”说到军事上的问题,吴岭的脑子立时便敏锐起来。
“当然,蛮人的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可我不想像以前那样,再次留下隐患,我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吴岭,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你了吧?”秦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