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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前卒txt下载     马前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第一炉铁水

    对于巧手而言,他关心的只是能不能顺利的出这第一炉铁水,以及开炉第一锅的质量问题,但对于这里另一个太平军的官员来说,这里的工作简直令他********,这个人,便是前丰县县尉,七级巅峰武道高手陆丰。

    陆丰在太平军入主丰县之后,借着与刘老太爷的几次交往的关系,径直投入到了刘氏门下,但在刘氏门下,这个后来者,并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重用,刘氏有自己一套沿用已久的班底,家族底蕴深厚,也代表着人才众多,当然,也更意味着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一个半路投奔者,在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就进入其核心小圈子里呢?

    在刘氏,陆丰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当然,但凡需要他去的,都不是什么油水丰厚,更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往往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这让他牢骚满腹,但却又不得尽心竭力去做,期待有朝一日能得以现任家主刘兴文的看重,让自己的人生再踏上一个新的阶段。

    刘兴文奉命组建沙阳郡城卫军,陆丰曾经寄以厚望,毕竟自己当过一县县尉,领过兵,也打过仗,论资历,比起刘兴文手里的那些货,不论是功夫还是经验,都要胜出不止一筹。城卫军虽然不是现在的太平军系列的野战军,但却负责着整个沙阳郡的内部安全,而且在陆丰看来,如果太平军一切顺利的话,这支城卫军必然会随着太平军的扩展而步入野战军的行列,从而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注定这又是一个让他失望无比的梦想。刘兴文组建城卫军,主体是五大家的私兵,一份份的命令下达,他仍然没有得到他期望的位置,刘兴文似乎把他给忘了。

    在失落与愤懵之中,有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向他伸出手的不是别人,是他在丰县时候的老搭档,现在已是太平城城主的葛庆生。

    陆丰离开了沙阳郡,离开了他曾经以为的梧桐枝,接受了太平军的一份任命,到这大山的深处,担任了这个被秦风命名为太平铁矿的地方,担任了护矿校尉。

    名字并不好听,手下人也只有一千出头,但管现的对象却是多达两万余人的战俘。

    这些战俘并不是一般的战俘,而是两万多年青力壮,精力充沛的家伙。这些家伙可都不是善茬,听话的,懦弱的,有家有口的,都已经被筛选了出来,来到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不好管的。

    战俘的数量,是他的士兵的数量的二十倍,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可都不是英勇善战的老兵,在他的眼中,这些士兵连他以前统带过的县兵都不如,完全都是刚刚招募来,放下锄头不久的农民。

    带着这样一群菜鸟,镇压着如此多的俘虏,对于陆丰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但正如葛庆生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挑战,如何表现你的能力,如果没有困难,如何彰显你成功的喜悦?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能轻易成功的,想要获得,便必须先付出。

    带着誓死一搏的心态,陆丰来到了太平铁矿。成功了,便将是他辉煌的开始。

    两万多俘虏被分成了四个不同的矿区,最大的中心矿区汇聚了一万余俘虏,而陆丰也将他的管理衙门就设在中心矿区,而在这里,他反而只留下了一百余名士兵协助他管理。

    近半年的时间,他苍老了很多,但让他骄傲的是,至少到现在,太平铁矿一切太平。他用尽了他所能的一切手段,来维护太平铁矿的安全。

    今天,太平军的最高首领李锋将来到太平铁矿视察,这对于陆丰来说,正是展现他能力的最佳时刻。他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当太平军入主丰县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自己的短视而失去了一次机会,看看葛庆生,如今已经成为太平军的核心成员之一,独自掌控着太平军的老巢。

    自己的能力不比葛庆生差上分毫,所差的,或者便只有机遇了。

    在得到太平军首领李锋将亲自抵达这里的消息之后,陆丰已是好几天没有正常的休息了,没日没夜的行走在四大矿区内,一遍遍的检查着所有的安保措施,在这个期间,绝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这个时候的一点错误,会被无数倍的放大,将他在这几个月里的辛苦做出来的成绩毁于一旦。

    让他欣慰的是,在李锋抵达的头一天,大柱带着一千名亲卫营出现在矿区里,太平军高层自然也明白太平铁矿存在着巨大的危险,而他们的首领是绝不能出问题的。

    看到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大柱,陆丰羡慕得几乎要吐血,当他已经是县尉的时候,眼前的这位,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难民。可现在,看看人家,已经将自己远远的甩在身后了。能呆在最高首领的身边,那便注定会有着一个无比光明的前途。

    最大的高炉上,早就挂上了大大的红花,在它的对面,搭起了一座观礼台,负责太平铁矿的巧手,负责安保的陆丰,早早的守候在这里,准备迎接来自太平军高层的视察。

    太平铁矿位于大山深处,地势险峻,而这座炼铁厂,更是修建于峡谷之内,唯有一条独路通向山外,在入口处,修建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当城门被关上的时候,这座铁厂便完全与世隔绝了。

    城墙之上的一名哨兵转身向着内里挥起手臂,大声的呼唤着,巧手与陆丰都是精神一振,大步向着城门处走去,老大已经来了。

    两人站在城门口,远处已是旌旗飞扬,开路的是一群骑在马上的童子兵,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而已,稚气示脱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的神情。而在他们之后,便是太平军的老大秦风(李锋)了,而在他身后,沙阳郡守权云,城卫军统领刘兴文,太平城主葛庆生,当然,还有沙阳郡城另外几大家的家主,可以说,太平军的高层几乎倾巢而出了。

    秦风看着峡谷之内,高高耸立的数座高炉,两只眼睛特别亮,在这个时候,钢铁始终都是战略物资,紧俏物资,像西秦,边军如此强悍的一支部队,便因为国内钢铁产量的不足,他们别说是像样的盔甲了,有的连武器都能不能配齐,而自己,可能真得有上天眷顾,居然能在大山深入发现如此大的一座铁矿,当王月瑶派人来向他禀报这个消息,说是采石的工人们发现这个地方之后,他简直狂喜的不能自已。随着刘氏铁厂内经验最丰富的大匠确认了这里的矿藏量和品相之后,秦风简直欢喜的快要发狂,这座铁矿的发现,将意味着他在未来的发展中,去除了一个最能制约他的禁锢。

    刘兴文的心里也很复杂。刘氏掌控着沙阳郡的钢铁交易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还有如此大的一笔天价财富,或者,这真得只能算是天意了。现在这座铁矿的所有权归太平军,而不是刘氏,这让他有些失意。不过太平军没有技术贮备,在技术上只能依靠刘氏,百分之十的技术入股,总算让刘氏得到了些许安慰。

    随着太平铁矿的正式开工,刘家以前的那几个小矿,正式关门了,但太平铁矿的百分之十的收益,也比以前那几座矿的收益要更多一些。

    “见过将军!”巧手与陆丰两人大步向前,向着秦风躬身行礼。

    秦风随意的拍拍巧手的肩膀,这是老兄弟,用不着多说些什么,稍侧身子,看着陆丰,点了点头,道:“陆校尉,辛苦了,这几个月,你可是瘦了不少。”

    在陆丰赴任的时候,秦风见过他一面,曾直言不讳的说了这里的困难,他给了陆丰自由选择的权利,对于陆丰,秦风并不太了解,因为自己的夹袋里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而葛庆生的强力推荐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不过现在看起来,当初的选择还是不错的,葛庆生的推荐也非常准确,这位前丰县县尉仅仅用一千余名新兵,却担负起了管理数万俘虏的重任,让这里一切太平,这份功劳,丝毫不比在战场之上杀敌要差。

    听到秦风这淡淡的几句话,陆丰却是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在为刘氏效力的那几个月里,多次出生入生,可何曾听到过一句称赞。

    “将军看重,委以重任,陆丰自然是拼死相报。”他语气铿锵的道,眼角扫过刘兴文,看到对方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快意。

    走上观礼台,秦风站在最前方,双手紧紧地握着栏杆,心里仍然有些紧张,巧手站在他身侧,手里握着一面小小的红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扬起红旗,猛地落下。

    高炉前方的闸门打开,通红的铁水顺着槽口流了出来,渐渐的灌满沟槽,注入最后方的模具,股股热气扑面而来,哪怕是在相距较远的观礼台上,仍然能感受到阵阵热浪,大峡谷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一大堆麻烦

    十月初的山间,已经是非常凉爽了,但在这片峡谷之中,却是热浪逼人,基本上所有的工人,都是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即便是这样,也是汗流浃背,这座治炼厂中,主要的技术工人,都是来自于刘氏铁厂,他们基本占据着铁厂的主要位置,而另外新招进来的学徒,则是沙阳郡根底很清楚的农民。虽然太平铁矿有着数万的俘虏,但在没有将他们完全驯服之前,是不可能将他们纳入到铁厂这样关键的厂子里的。哪怕铁厂现在人手不足,秦风也不想冒这个险,要是现在就将这些俘虏招到这里来,有一个人心怀不轨,便有可能给这里造成重大的损失。

    随着第一座高炉成功出了铁水,另外三座高炉也不负重望,沽沽的铁水流出,闪耀着每一个太平人的心脏,每一炉铁水,便代表着无数的刀枪,箭头,以及盔甲。

    到了晚间,所出的第一炉铁,已经被切割下来一部分,打制了数把大刀,放到了秦风的面前。刀是按照敢死营原来的制式大刀样子打制的,看着这熟悉的黑沉沉的大刀,秦风心头不由一热,手摸上刀柄,将刀提了起来。

    “老大,不比我们以前的刀差。”巧手轻声道。

    举刀,挥刀,没有用上丝毫真气,任由大刀凭着自身的重量自由下落,嚓的一声轻响,桌子一角应声而落,看着断口光滑的平面,秦风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太平军的利器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熊熊的火光,秦风笑逐颜开的道,“巧手,陆丰,说吧,你们这里有什么困难,今天权郡守在这里,葛城主也在这里,还有各大家的家主,我想,不管什么困难,应当都能替你们解决掉吧!”

    众人尽皆笑了起来,在秦风的招呼声中,纷纷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受秦风在统领府中的影响,现在圆桌在太平军所属官衙的议事厅中大行其道,作为秦风的老下属,在巧手的地盘之上,他自然是处处紧紧跟随着老大的作派。

    太平铁矿虽然在沙阳郡的地盘之上,但实则上,他是一个直属于秦风的将军府管辖的独立单位,在级别之上,他或者比在座的人要低,但在重要性上,他却是排在前列的。太平铁矿对于现在的太平军的重要性,在座的人都心中清楚。

    有了这座出产高品质钢铁的铁矿,至少在钢铁这项各国控制最严的战略物资之上,他们不需要再仰人鼻息。

    这里的配置可以说是一切从优,从开始在这里建厂这半年的时间,需要什么,整个沙阳郡是竭尽全力,在众人看来,这里什么都不缺,而秦风这样问,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所以大家都显得很轻松。

    但坐下来的众人,看到巧手在一声轻咳之后,拿出厚厚的一叠卷宗的时候,大家可就都笑不出来了。

    这是典型的要趁火打劫的迹象啊。

    “老大,各位大人,太平铁矿分为两个大的部分,一个是矿区,另外一个便是这里的炼铁厂了,从设厂到现在,我们太平军的确是竭尽了全力,将几乎所有能调集的资源都向这里倾斜,这才有了太平铁厂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能成功运营,炼出了第一炉铁。在生产之上,现在的确没有了什么问题,但我现在想说的是,如何保持稳定。”

    巧手轻咳了一声,“太平铁矿要稳,首要的便是人心。矿区的事情,呆会儿由陆丰来谈,那边儿,主要由他负责,我主要说说铁厂之边。”

    “整整半年了,这里的大匠也好,普通工人也好,他们没有踏出这峡谷半步,事实上,也不会允许他们踏出半步,现在,已经有怨言出现了,以前基于一个还没有实现的目标,大家还是期待,但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那么接下来肯定便会出问题了,那就是想家。”

    巧手摊了摊手,“可是从这里出山的话,一个来回,便是十来天,不少的工人,甚至还惦念着家里的土地,人心不稳的苗头已经出现,必竟这里是深山,虽然生活上不缺东西,但缺其它的啊。”

    “你的意思是?”权云皱着眉头道:“铁厂这边的工人的薪资可是相当高的,想要得到这份高薪,那么便必然要付出一些牺牲。”

    “这个我也知道,在这里当工人,收入可比在外面种田要高,但想家想亲人,这是无法回避的人性,我可不想我手下的工人们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工作效率下降。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仿效太平城,在铁厂之外,设置移民点,将这些铁厂工人的亲人,家属移民至此?”

    巧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可就不是小工程了,而是一项耗资巨大的事情,值得么?众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异想天开!”刘兴文连连摇头。

    “不不不,这不是异想天开!”巧手赶紧道:“其实,我们要付出的只是第一步的启动费而已,而以后的好处,可不仅仅是解决了工人的切身问题,太平铁矿拥有矿工,冶炼人超过两万余人,这已经是一个小规模县城的人数规模了,这么多人,要吃要喝,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从外面辛辛苦苦运来的,如果这些人的家属到了附近,建立了定居点,必然便会开荒种田,粮食问题便会得到一定的缓解,他们这些人可以种菜向矿区售卖,可以向矿区出售一切需要的东西,而现在,这里的每一个针头线脑,都需要我们在外面采购,如果在这附近有了定居点,便自然而然地可以解决这些问题,聪明人是很多的,不会没有人看到这里的商机,如果有了这些人,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耗费公财来解决这些问题,各位大人说是不是?光是这些节省下来的资费,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铁厂的工人的心思便会稳定下来。”

    “你这么一说,可就不仅仅是铁厂工人的家属了,定居点一开,以这里的人数规模,很快便会形成一个新兴的城市,到时候什么人都可能进来,安全如何保证?铁厂的秘密如何保证?”田真问道。

    “田大人,几万人的矿区,你以为能隐藏住这个秘密多久?隐藏不了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太平铁矿的存在了,瞒是瞒不住的,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做这样的无用功,干脆大大方方的,只要我们修好内政,还怕有人对我们不利?”巧手笑道。

    田真干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巧手说的这个点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秦风微微点头,“如果这里再度形成一个定居点,与太平城倒是可以互为犄角,成为大山之中的两颗明珠。这件事情,巧手你先做一个详细的论证出来再说,比方说移民点选在哪里,这个距离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近但也不能太远,铁厂的安全,必然要保证的。如果这件事情要真做起来,起动资金要多少,最终费用要多少,钱从哪里出等等,都不是一个小问题。需要从长计议。”

    “是,老大,那我们接下来说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便由陆丰来说吧,我说的这件事情虽然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但必竟是长远的事情,他那里的问题,可就是迫在眉睫了。”巧手转头看向陆丰。

    “将军,各位大人!”陆丰站了起来,“太平铁矿的具体情况大家都清楚,但可能都没有卑职有那样的切身体会,卑职可以说天天都行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慎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他看着众人,停顿了一下,“矿区有二万多年青力壮的俘虏,但我却只有一千人的军队来保证矿区的安全。这里不是俘虏营,我们不可能不给他们吃饱饭,因为吃不饱饭,就不可能有力气采矿石,更不可能给他们戴上镣铐,拴上绳子,他们都是自由的,而且手里可都是有家伙的。现在他们都还处在一种恐慌的情绪当中,迷茫而不知所措,麻木地听从着我们的安排,但时间一长,便极有可能出现问题,一旦这盆热油里被丢下一颗火星,那便会酿成大祸。”

    秦风微微点头,“你说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在担心的,但我们现在,还真没有多余的兵力往你这里调,蒙山那边,我们驻扎了两个猛虎与苍狼两个战营,这个不能少。因为下一步,我们将要攻略长阳郡,邹明的霹雳营驻扎丰县,他的对面是齐人,齐人现在虽然对我们没有多大威胁,但却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翻脸呢?而小猫的巨山营驻扎郡城,也动不了,所以,你还真只能从内部开发潜力了,你现在有一千人,我再给你一千人的编制,不过兵源得你来想办法。”

    陆丰脸上顿时露出难色。

    “当然,完全靠士兵来严加看管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所以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在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这些俘虏在这里呆得久了,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正如陆丰所说的,他们现在还处在一种不知所措的麻木的状态之中,但在这里呆得久了,熟悉了这里,了解了这里,麻烦便会随之而来,所以,我们要在这种状况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便将其解决掉。”

    “这个办法,便是给他们希望。”秦风看着众人,缓缓的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恩威并济

    “希望?”所有人都有些茫然地看着秦风。

    “对,希望!”秦风用力的点点头,“俗话说狗急跳墙,可狗为什么要跳墙,因为他无路可走,不跳墙就会死,但是如果它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它还会去跳墙么?我想不会吧。所以我们现在要给这些俘虏的,便是另外一条路,让他们清楚地知道,等待在他们未来的道路上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将军,愿闻其详,如何给他们这个希望呢?”权云身子前探,感兴趣地道。

    秦风笑了笑,“权郡守,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吗?沙阳郡的百姓,为什么一直服服帖帖,对郡府,对五大家衷心拥戴,不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在让他们看到希望吗,虽然这只是一个画饼,他们偶尔得到的也只是这块饼上掉下来的几颗芝麻,但他们却仍然很高兴的等待着更多的芝麻掉下来不是吗?”

    秦风这句话一说,权云和刘兴文等五大家的脸可就有些红了。

    站起身来,秦风看着众人:“这些俘虏原本都是长阳郡的普通百姓,不幸的是,他们碰上了莫洛,当然,更不幸的是,他们在长阳碰到的是另一群横征暴敛,不顾他们死活的官员和豪绅,所以即便没有莫洛,也会有李洛,张洛出现。从根子上说,他们都只是一些被逼上梁山的普通善良的百姓。”

    “梁山?梁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说是逼上梁山?”刘兴文不解地看着秦风。

    刚刚脱口而出的秦风,被刘兴文这么一问,突然之间也是一阵茫然,是啊,为什么是逼上梁山而不是逼上雁山,逼上蒙山,逼上阴山?他有些莫名的搔了搔脑袋,看着刘兴文笑了笑,“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众人的注意力倒没有因为这么一个意外被分散,而仍然是全神贯注的听着秦风的话。

    “既然他们原本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那么在根子上,他们仍然可以说是本分的,渴望安定的生活是这片土地之上百姓们最原始的渴望。这些人,随着莫洛在我们沙阳郡烧杀抢掠,他们当然犯了罪,犯了罪,当然就得受到惩罚,这便是将他们押到太平铁矿来挖矿的原因所在。”秦风轻咳了一声,道。

    众人都是会意的微笑,做事,当然都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正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秦风找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可是在太平铁矿严重缺乏劳力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个理由,相信秦风也能找到其它的理由。

    “但先前我说了,他们不是首恶,只是盲从,虽然要惩罚,但这个惩罚要有度,如何有度呢?第一便时间期限。”秦风道:“告诉他们,我们对他们的处罚是有期徒刑。”

    “有期徒刑?”众人有些傻眼。

    “对,有期徒刑。”秦风微笑着道:“陆丰,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在这些俘虏之中再一次区分甄别,挑出一些最听话的,最老实的,他们的有期徒刑为一年。以次类推,但最高的不要超过三年。”

    “这是一个好办法。”权云鼓掌笑道:“即便是那些最想闹事的家伙,一听到自己只要在这里苦上三年便能恢复自由身,谁还会拿命来搏一个虚无飘渺的未来呢?即便是他们想闹事,但那些只有一年,两年的俘虏,又会跟着他们闹事吗?这便是分化,分而治之。”

    “权郡守说得不错,这便是分而治之。”秦风点头道:“这是时间上的希望,第二个方面,便是待遇上的希望。虽然他们是俘虏,但我们仍然得承认,他们正在为太平铁矿出力,所以,我们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报酬。”

    “还给这些俘虏报酬?”屋子里一片哗然。“给他们一碗饱饭吃便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他们在长阳郡,可是连吃饭都成问题的。”

    “是啊,他们在长阳吃饭都成问题,所以才造反。不过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太平军与他们以前所遇到的官儿都是不同的,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一定的好感,那么,象征性的支付一点点报酬,其实还是很划算的。”秦风笑道,“给他们的,或者只是他们付出劳力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用少得可怜来形容并不为过,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些象征性的报酬,可比什么大道理都要有说服力。刘将军,刘氏铁矿以前的矿工,大多是个什么报酬?”

    刘兴文回答道:“将军,挖矿是个苦活儿,以前沙阳郡的百姓日子都还是过得去的,想要扫募矿工,着实有些困难,大家在土地里挖挖刨刨,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刘氏铁矿给矿工的薪金还是很可观的,一般来说,一个月五之十两银子,干得越长,拿得越多,这比种田的收入要高,可即便是这样,也经常缺人啊,所以有时候,不得不通过权郡守,从监狱里捉些人去被充不足。”

    秦风笑了笑,没有理会刘兴文最后一句话,“五到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了,那我们给每个俘虏五分银子一个月,十分之一的报酬,但在这些俘虏心里,起到的作用,或者便是五百两银子也买不来的。”

    “将军说得是这个理儿。”权云与葛庆生都是亲民官,对老百姓的心理了解,比起在座的其它人,要深入得多。

    “更何况,这些钱并不是马上便要拿出来的。”秦风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饼,笑道:“陆丰在确定每个人的刑期的时候,尽量地将所有人区分得开一些,这些俘虏的报酬并不是每个月都发放,而是在他刑期服满的时候再一次结算给他,那么在资金上的压力,便会降至最低,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

    他自嘲地道。

    “老大,您这个方法,对于稳定俘虏队伍的确会有很大的效果,但我有一点很担心,您刚刚说过,最高刑期不超过三年,那么三年之后,我们的矿工去那里找?到时候他们揣着服刑期间赚来的钱走了,我找谁哭去?铁矿不得停摆么?”巧手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为什么我将时间定为最高三年呢,当然是有考虑的。”秦风道:“一年之内,我们恐怕对长阳郡的攻略会因为种种外部因素而无法成行,那么,边境必然是封闭的,但我们与长阳郡的敌对状态便一直存在,那些一年刑期满了的人,他们能去哪里呢?回到长阳郡?那就只能偷偷地溜回去,那好,如果被我们抓住,你便再回来挖矿吧,会有一个新刑期给你。如果他位不回去,他们能去哪里?沙阳郡里,仇视他们的百姓比比皆是,比起来,恐怕这里还是最安全的吧,有饭吃,有活干,有钱拿,他们为什么要走呢?而且到时候,他们不再是以俘虏,囚徒的身份,而是会以铁矿工人的身份,薪水将会大幅度的上升,就如刘将军所言,每个月五两银子的底限,比起他们在穷困凋蔽的长阳郡,也是天堂了吧!当然,这里头还涉及到一个宣传的问题,就要看你在这期间做得如何了?”

    巧手瞪起了眼睛,“老大,我只是服责炼铁,打制兵器盔甲而已,这些事情也要我管?”

    秦风大笑起来,“巧手,你是太平铁矿的一把手,不但要管生产上的事,这里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你的事情,官啊,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到这里,巧手一脸痛苦,权云,葛庆生却是拈须微笑,主政一方,那就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刚刚我说的是短时间的事情,而三年之后,如果一切顺利,长阳郡已是我们的治下,那个时候,他们即便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久战之后的长阳郡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肯定是民不聊生,只要两相比较,肯定还是这里好。而且有了前面那些释放之后留下来的人的活生生的榜样,你还怕没有来替你挖矿吗?我只怕到时候那些原本在长阳郡苦苦挣扎的人都会蜂涌赶到这里来找事做,你应付不来呢?”秦风笑道。“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在沙阳郡或者并不算太高,但在长阳郡,对普通百姓来说,那绝对是一份美差。”

    听到这里,众人算是对秦风的打算有了一个全盘的了解。

    “当然,这是怀之以柔,示之以善,在这个基础之上,立威也是必须的,恩威并济,软硬兼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才是道理。”说到这里秦风脸色已是肃然,“不排除里面仍然有一些顽固分子,习惯了不劳而获,仍然会有少数人闹事,但只要上面这些措施你们到位了,这些人就孤掌难鸣,到时候对付起来,便不算什么难事了是吧?陆丰?”

    陆丰用力的点头:“是,将军,对付这样的人,末将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不错,该立威的时候,就绝不手软,陆丰,我给你两千兵额,你自招自练,其实那些矿工也是不错的兵源是不是?我希望几年以后,这里不再需要军队弹压的时候,你的这支军队拉出去便是一支能上战场的劲旅。”

    “明白,将军!”陆丰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在他看来,秦风已经给他列出了时间表,那就是三年之后,拿下长阳郡之后,这里便将再也不需要一支军队驻扎,那个时候,自己将拥有一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走上战场,去建功立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张面膜

    王月瑶风尘仆仆的一路回到太平城自己的居所,这一次再赴登仙湖,是因为束辉点名要亲自见她,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上一次束辉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表达了他的倾慕之情,让王月瑶感到有些难以招架,左思右想,考虑到太平军刚刚向束辉透露了重大情报,而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束辉再一次重返登县,极有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她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个男人。

    束辉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可惜双方阵营不同,作为太平军最核心的一员,王月瑶知晓很多连刘兴文也不知道的内情,深知双方终有一日会撕破脸皮兵戎相见,她与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在束辉虽然殷勤,却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彬彬有礼,发乎情而止乎礼,倒也让王月瑶对他非常欣赏,但,也仅仅就是欣赏而已了。

    去的结果也证实了王月瑶的想法,一切果然与那个情报有关,但束辉提出的要见秦风一事,却让王月瑶极是为难。束辉与秦风两人相亲相杀,在落英山脉之中追逐上千里,两人对彼此的映象可谓是刻骨铭心,一旦两人相见,束辉极有可能认出秦风,这样一来,秦风一直极力隐瞒的真相便有可能浮出水面,这会影响到太平军的后续发展。

    她只能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匆匆赶回太平城。却不料在自己的居所之外,她居然看到了一个好久没有见到的老熟人,舒畅。

    舒畅在太平城中神出鬼没,常常一走就是好长时间没有踪影,王月瑶也习惯了,看到站在自己居所外的舒畅,蓬头垢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头发胡子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坛子,正无可奈何地看着守在自己门前的小水。

    她去见束辉,小水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去的。

    “舒大哥!”她惊讶的叫了起来:“你回来了?”

    听到王月瑶的叫声,舒畅霍地转过头来,而小水已经如箭一般射到了王月瑶的身边,一手拉住了王月瑶的衣角,两只眼睛却仍然警惕的盯着舒畅。

    看着小狗护主一般的小水,舒畅无奈的摇摇头:“这可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了我哪么多专门为他配制的糖,看到我却仍跟看到仇人一般,我想进你屋里去坐着等你,这家伙居然死死的拦着,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恨不得把他的屁股揍开花。”

    听到舒畅的话,王月瑶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小水的脑袋,小水可比王月瑶高多了,但王月瑶一伸出手来,小水便自觉的弯下膝盖,以便让王月瑶能顺利的摸到他的脑袋,看到这一切,舒畅又觉得怪异,又觉得好笑。

    “舒大哥,这个月你跑到哪里去了?”一边笑着,一边牵起小水的手,向着屋内走去,“舒大哥,屋里坐吧。”

    舒畅得意的冲小水翻了一个白眼,当然,得到的回敬是小水那更大的,几乎看不见眼黑的白眼。

    走进屋里,先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瓷坛子放要桌子上,舒畅这才坐了下来。

    “我也刚刚回到太平城,听说你又去了登仙湖,那个束辉又找你干什么,这小子还纠缠上你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来我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了。”舒畅搔着纠缠在一起宛如一根根绳索的头发,有些恼怒。

    如此直言不讳,让王月瑶不由有些脸红。

    “不是,这一次是正事,他想见将军。”王月瑶道:“上一次我们将楚人在长阳宝清登陆的情报转交给了他们,齐人对此很重视,束辉这一次来,是想见将军,说是奉他们皇帝的命令,要跟将军谈一些深度合作的事情,这,我可作不主。”

    “见他?”舒畅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认得秦风,这小子眼睛鸡贼着呢,我看秦风不会见他。”

    “将军去了太平铁矿,这两天就会回来了,等将军回来了,自行决断吧。这件事情必竟非同小可。”王月瑶摇头道:“或者将军有办法。对了,舒大哥,这个坛子里是什么,你又研制出什么药了吗,这么宝贝?”

    “这可不是药!”舒畅得意的拍拍坛子,“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哈哈,花费了我近两个月的时间,总算大功告成,这一次出门,就是去寻找最后的一味重要的东西,在山里找了近一个月,好在有刘老头子跟着,这才化险为夷,不然非得被山里的那些野人捉了去。”

    王月瑶一惊,“你进入野人山地界了?”

    “去了,可别说,那里头的有些部落,可真是上古人群啊,有些朴实好相处,有的却凶狠得紧,亏得刘老头,哈,这一次把他治好还是挺值得,我也总算有一个九级的保镖了哼哼!”他冲着小水竖起了中指。小水毫不客气的冲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气得舒畅又是一个倒仰。

    “专门给我的?”王月瑶大为惊讶,“舒大哥,我并不缺什么呀,而且身体也挺好,没有病啊?”

    舒畅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非也非也,还记得三个月以前,你跟我说进山这半年多,这皮肤都粗糙了么?也是,这大山里头,哪里比得你以前在山下的家里,本来打下了沙阳郡城,你也是可以去哪里的,但带着这个拖油瓶,你也不得不留在太平城,我就想着弄一个配方出来,让你即便在山里,也能保证皮肤仍然如往昔一般,弄了两个月,最后就差一味寒潭泥了,可在这周边,我找了数个寒潭都不行,便只能往野人山哪边寻,还好运气不错,最后总算找到了。”

    他献宝的打开了坛子上的密封,刚刚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立即在屋里飘荡开来,伸出两根手指,从内里小心地拈出一样东西,在王月瑶面前展开。

    这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一般的东西,湿漉漉地还在向下滴着水。

    “这是什么?”王月瑶惊讶地问道。

    “可别小看这玩意儿,这可是有多味珍贵药材调配出来的,光是这一张,如果用银子来衡量的话,起码也值数十两银子。”舒畅摇头晃脑地道:“把它敷在脸上,每十天一次,保管不管在什么环境之中,你的肌肤都会如同婴儿一般细嫩光滑。我叫它面膜。”

    王月瑶轻呼一声,即便以前她也是娇生惯养,可这样薄薄的一张敷脸的东西,居然要几十两银子,她也是万万用不起的。

    “这么贵?”

    “不贵不贵。”舒畅连连摇头,“这算得什么,就是这么一说,这些药材都是我采的或者自种的,要说呢,也就是研制它的时候费了一些功夫,比起让你的皮肤如初一般,它可真不值得什么。”

    “舒大哥,我,我就那么一说,真不知道你,你竟然如此费心?”王月瑶感动地看着舒畅。

    “哈哈,这不算什么,于我而言,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好了,东西给你了,记得哦,十天用一次,这一坛,足够你用上半年了,半年以后,我再给你配,哈,我走了,我得去洗澡了,刘老儿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去洗澡了,还说我要是不洗澡就跑你这儿来,铁定给你赶出来,我说王姑娘可不是这样的人,回去得好好臊臊这老小子,走了走了。”站起身,舒畅摇晃着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看着舒畅的背影,王月瑶站了起来,但却没有送舒畅出屋,只是出神地看着手里的那张薄薄的面膜,半晌,她才坐了下来,仰起脸,将这张面腊轻轻地敷在脸上,面膜做得极为精巧,在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的开了洞洞。

    股股清香自鼻尖传到脑海深处,阵阵清凉似乎要从肌肤一直渗透到心里。王月瑶的内心深处却是一阵阵的迷茫。

    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女人心早已是七窍玲珑,舒畅看似随意的举动之中包含着的东西,她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对方居然便深深的记在心里,并且不声不响的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来寻求办法帮助自己,这里头的意思,她能不清楚吗?

    “小水,我该怎么办啊?”偏转头,看着正瞪大眼睛好奇的俯身瞧着自己脸上面膜的小水,王月瑶有些苦恼地道。

    舒畅回到了自己的药莆,神情便宛如一个刚刚偷吃了美味的少年一般,雀跃不已,竟然连摇着一把扇子站在药园旁的刘老太爷也没有看到。

    “送出去了?”刘老太爷笑吟吟的问道。

    舒畅被吓了一大跳,霍的回头看着刘老太爷,怒道:“不声不响,跟个鬼似的,吓谁呢?”

    “谁像鬼?我一直站在这里,你看不到而已。”刘老太爷大笑:“舒大夫,以你的身份地位本事,真喜欢这个姑娘,直接冲到她面前说便是,这样转弯抹角,可不像你的性子。”

    舒畅高高的昂起头,哼了一声:“你个死头子知道什么叫情趣?才懒得理你。好了,不说这个话题,在这个事情上,你不要说话,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称之为馊主意。快进来,陪我喝酒,今儿个我高兴,你眼馋了很久的那坛药酒,今儿个咱们将它喝个底儿朝天。”

    刘老太爷大笑摇头,尾随着舒畅走了进去。

    自从来到了太平城,他觉得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秦风说得没错,这位舒大夫的确是一位神医,在他的手下,自己本来已经恶化的伤势,很快便稳定了下来,最让他称奇的是,自己的境界居然又重新回到了九级。不过舒畅倒也没有瞒他,因为自己的恶性透之,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好了,但身体亏空太大,寿数已经快要到尽头了,以后如果一直跟着舒畅由他调理,或者还可以多活几年。

    对于刘老太爷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再操心的了,跟着这位神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活几年便是几年吧,好像现在每多活的一天,都是赚得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痛点

    秦风坐在舒畅的对面,看着他嘿嘿的直笑,舒畅则黑着一张脸,瞪起眼睛死死的瞅着对方,嘴角上翘,不停蠕动,看起来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而在另一侧,刘老太爷躺在一张摇摇椅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随着摇摇椅前后摆动,一脸的怡然自得,不过眼中那莫名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面膜?有想法!”秦风强忍着笑,脑子里觉得这个东西好像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其它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东西。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舒畅终于爆发了,一跃而起,冲到秦风的面前,鼻子尖几乎要碰到秦风的脸,挥舞着拳头吼道:“我今年三十三了,比你足足大了十岁,你都结婚了,说不定现在连儿子都生了,我呢,我喜欢上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未嫁,我未娶,正正当当,有什么值得可笑的。”

    一口气喷完,却发现秦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煞白,舒畅登时便后悔了,深吸一口气,满怀歉意地看着秦风,“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风摇摇头,“没啥子,咱们两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你真不想知道她的情况么?”舒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秦风的对面,“以前逃亡,为了生存东奔西走,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已经有条件派人回楚国去打听打听弟妹的近况了。”

    低头沉默片刻,秦风抬起头来,看着舒畅:“找到她又能怎么说?是我去投奔她,还是她来找我?我去投奔她的话,一千多死去的老兄弟在九泉之下会怎么想?红姑娘和她的儿子怎么想?如果她来投奔我,要她放弃自己的家么?要她背叛自己的兄长家庭么?舒畅,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吗?这样的选择,不管摆在谁的面前,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顿了一顿,秦风仰起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其实,她已经选择了,在她一掌击破我丹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我不这样觉得。”舒畅摇摇头,“那时候的你,跟死有什么两样,文老头都认为你必死无疑,我也觉得你根本活不成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和一个活着的兄长,她这么选,也并没有什么错,她总得顾一方是不是,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都死?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这不是小心眼的问题。”秦风摇摇头,“你知道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找到她我怎么说,告诉她,若兮,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掀翻你们闵氏王朝,覆灭楚国么?”

    听到秦风这么话,舒畅张口结舌,这个问题是一个死结,沉默了半晌,他低声道:“也许弟妹真的怀了你的娃娃也说不定呢。就算不认,去打听打听总不错吧。秦风,我给你说,就凭弟妹最后那几天的表现,我是认准她这个弟妹了。”

    “不说这个话题了,一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死去的弟兄们,心里难过。”秦风摆摆手,“你呢,你出了这个大招,王姑娘有没有很感动?”

    “不知道。”舒畅一摊手,想了想,又道:“不过看起来,好像,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咸动的。”

    “好像?”秦风失笑道:“兄弟,要不要我给你去添一把火,干脆我去找王老头,给你去牵一牵这个红线,我来当这个媒人,王老头总得给个面子吧。”

    “别别别!”舒畅两手乱摇:“这样的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可别来这一套,相信我,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我要的是水到渠成,可不是霸王硬上弓。”

    “好吧,我会瞪大眼睛看着的。”秦风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跟你磨唧了,我这就去见王姑娘了,几个月不见,我还当你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医术了,搞半天,原来是讨好姑娘去了。”

    舒畅一听却急眼了,“我说秦风,你可不能冤枉我,追姑娘是追姑娘,但正事我可没有拉下。”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一排柜子前,拉开其中一个,从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当的一声放在秦风面前的桌子上。

    “喏,给你,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白药,我给他命名为太平白药,止血生肌,外敷内服,作战杀敌,居家旅行的必备之佳品!”

    一把抓起这个小小的瓷瓶,秦风却是有些激动,很久以来他的脑子里便一直有着这样一种东西,曾经给舒畅描述过,没有想到舒畅真把他弄出来了。

    “效果怎么样?试过了吗?”

    “当然试过了,效果极佳!”舒畅得意的道:“关键这玩意携带方便啊,人手一瓶不是梦想,现在”我的医房已经开始大批量生产了,你等着吧,很快便能让你装备部队的。”

    “谢谢,谢谢!兄弟,你就是我的偶像!”秦风大笑着站了起来,“看在这瓶药的份儿上,我在王姑娘面前一定给你多敲敲边鼓,说说好话,哈哈!”

    站起身来,走到刘老太爷面前,“刘老爷子,身体大好了吧?”

    刘老太爷站起身来,微笑道:“舒兄弟不愧神医之名,老朽这就又要多活几年,多浪费几年粮食啦。”

    “刘老爷子活着,便是我们的财富。”秦风微笑道:“清理田亩之事,多亏了老爷子的凭君意啊!”

    “既然已经托负给你了,自然就得全力支持,小家伙们有时候眼光不能看得更远一些,老是盯着面前的这一亩三分地,是得时时敲打一番,你的商税改制,要不要我出面?”

    “不了,老是让老爷子强压着他们也不是办法,就算表面上服气了,暗地里如果做些小动作会更让人难受,毕竟商税改革涉及面太广,五大家的损失也太大,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慢慢来吧,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的。老爷子还是放下这些事情好好的调养身体吧。”

    “也罢,你有你的办法,既然你有信心,我便不多事了。太平城挺好,舒大夫不仅是神医,也是一个极有趣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那二位便先聊着,我得去见王月瑶了,束辉哪里的情况,需得有个了结。”秦风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舒大夫,那位昭华公主可真是一个奇女子,秦兄弟不该错过她。”重新躺回到摇摇椅上,刘老太爷道。

    “谁说不是呢!可这就是一个死结,怎么解开?”舒畅叹了一口气,“如果,如果他们真有了孩子,或者可以想到法子。可他们在一起,不过一天一夜而已,真有这么巧吗?”

    “巧不巧,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昭华公主在上京,想来也是名人,打听到她的情况不会太难吧?”

    “可是秦风不许啊!”舒畅为难地道。

    “兄弟之间,有时候有些事情,是可以不必去征询他的意见而先去做了再说的。”刘老太爷笑道:“为兄弟两胁插刀,不怕兄弟事后怪责,你说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悄悄的?”舒畅瞪大了眼睛,“可这也要有人手啊?千面的那些情报人员我可不敢动用,我只要一动,秦风铁定就知道了。”

    刘老太爷笑而不语。

    看着诡笑的刘老太爷,舒畅恍然大悟,“你这头老狐狸,你的意思你能去办这事还能让秦风不知道?”

    “人活到了我这个岁数,总是有些小秘密的是不是?”刘老太爷哈哈笑道:“这件事交给我吧,如果昭华公主真有了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舒畅磨磨牙,“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逼着秦风去上京,将她们母子劫出来,管她愿不愿意了,将人掳到太平城来不就齐活了么?以后就是秦闵氏,不是什么昭华公主了。”

    “霸气!”刘老太爷竖起大拇指。

    “舒大爷向来霸气!”舒畅高昂起头,嘻嘻笑道。

    秦风此刻正坐在城主府葛庆生的书房内,王月瑶便坐在他的对面,葛庆生在一边相陪,深更半夜,秦风自然不会莽撞到跑到王月瑶的闺房中去商谈公事,当然,王月瑶的小尾巴小水也是跟着的,此时的秦风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好兄弟和忘年交正在私下计较着怎么去打听他心中隐藏最深处的那个唯一能触动他痛点的女人。

    “这么说来,齐国已经打定主意扶植我们来对抗楚人在长阳郡的渗透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倒还真是一个利好消息。”秦风缓缓地道,“这样重大的事情,束辉要亲自见我商讨,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将军,束辉是认得你的。”王月瑶皱眉道。

    “没什么关系!”秦风摇了摇头:“束辉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认出我,反而会让他更加安心的与我们交易。”

    “他不会泄露您的身份?”王月瑶点头道。

    “暂时不会,只要我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他就不会。你回头通知束辉,三天之后,我会去登仙湖见他。”秦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王月瑶,突然笑问道:“面膜用起来还挺不错吧?”

    王月瑶顿时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秦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白日见鬼

    微风轻拂湖面,层层涟漪自远处堆涌而来,一层接着一层,涌到岸边,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之上,哗啦一声,溅起朵朵水花,映着即将落山的红日散发出来的红光,化为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复跌进水中,归于虚无。

    束辉背负着双手,站在湖边,凝视着湖面,半晌,忽的弯下腰来,捡起一块石片,发力扔出,石片在湖面之上,打出一个接一个的水漂,在一串串的水花之中飞向远方,看着石片最终落入湖中,束辉忽的大笑起来,弯腰,再捡起数个石片,握在手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掷出去。

    在这一刻,束辉觉得自己又找回了他那曾经少得可怜的童年记忆,对于他来说,童年的快乐是极少的,哪怕他从很小就到了王府之中,亲王曹冲也只有他这一个徒弟,但学习的过程是极辛苦的,不但要修习武道,更要读数不清的书,还要学习琴棋书画,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童年,如果硬要说有,那也是记忆之中早已有些模糊的那曾经的茅草屋,破败的院子里的大牛,黄狗。

    可惜的是,在他终于可以独立的走出王府之后,凭着那些模糊的记忆找回到曾经的家乡,哪里却已是一片沃野,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还有一户人家。

    他大笑着,眼里却突然有了泪光。

    弯腰,再捡起一块石头,正待将石子再掷出去,整个人却瞬息之间僵在了哪里。两道凌厉之极的杀机死死的锁定了他。

    九级高手,而且是两个。束辉心中一惊,自己的身份特殊,楚国也好,秦国也好,只怕都想杀了自己,只怕现在的盟友越国,如果有机会,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对自己下黑手。所以自己的行踪一向很隐秘,而这一次,知道自己行踪的,除了自己的心腹,便只有太平军的人知道,莫非他们出卖了自己?

    不可能。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现在与他们目标一致,利益相同,太平军的生意如果没有自己,在齐国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他们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再者,自己这一次过来,是给他们送好处过来的,他们也没有道理暗算自己。

    是谁?脑子之中瞬息之间划过无数个念头,却是丝毫理不出头绪。

    既然想不出,那就不用想了。他的身体缓缓转过一个角度,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转过来一点点。

    看似他每一次转身的瞬间都停顿了一下,但实则上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却是在以极高频率在晃动,只要对方的锁定稍有松动,他立时就能脱身。

    但很可惜,两个对手看起来极有经验,总有一道气息会死死的锁住自己,不过在数次微动之后,他也完全转过身来。

    斜目看了一眼远处树林中自己的手下,他们还完全懵懂无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要一声示警,那些手下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援助自己,不指望他们能挡住对手,但至少能让自己有时间脱身。

    一口气还没有吸进去,眼前已是寒光刺目,树林之中,一道凌厉的刀气已是扑面而来,人刀还在远方,但那眩目的刀气已是到了眼前。

    手腕一振,一柄短剑从袖中滑出,叮的一声,准确地刺在刀气之上,刀气一分为二,从束辉的身体两侧掠过,平静的湖面却突然炸开,高达数米的水花冲天而起。

    刀光连闪,劈向束辉,手中短剑不停点出,束辉的身形却向后暴退,两脚点在湖面之上,凭借着那微弱的一点反震之力,犹如一只鸿雁,翩然游走。

    握刀的蒙面人与束辉的飘逸的动作完全不同,每一刀劈下,身形落下之时,却是重重的踩在水中,出奇的是,每一次踩下,脚下却反涌起一朵浪花,托住他的身形,顷刻之间,两人已经在湖面之上来去数趟,直到此时,束辉的手下才怒吼着从远处的树林之中奔了出来。

    束辉两脚踏上实地,身形再退,已是到了他的部下身前,手一举,制止了手下向前奔袭的行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提着刀,站在湖岸前的汉子。

    那人并没有追击。

    束辉有些惊讶地看瞄了一眼另一侧,刚刚还死死锁定着他的另一道杀机,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方并没有想杀他,如果对方真有杀意的话,刚刚就不会只有一个人动手了。如果两个九级高手一齐动手袭击自己,只怕现在自己即便不死,也要狼狈之极。

    盯着对方半晌,他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使劲揪了揪自己的脸庞,又摇了摇头,再一次盯着对面的人。

    “是你?”他的声音极是怪异,似乎碰上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你?这大天白日的,莫非还真见了鬼不成?”

    站在湖面上的刀客自然便是秦风,此刻他看着束辉,也是摇了摇头:“真想劈你一刀啊,可惜,看来你在落英山脉一战之后,功力竟然也是大进,这样的情况之下,我都没有占着上风,看来单打独斗,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

    “那倒也不见得。”束辉很诚实的道:“你的内息古怪得很,忽然疾如烈火,忽而徐如清风,变化莫测,难以捉磨,真打起来,我并没有多少优势。”

    “如此好的机会,没有得手,以后想要痛打你一顿,可就更难了。”从秦风的语气当中,听得出来他极为可惜。

    “你就这么想揍我一顿么?”束辉此时已经将内心的震惊完全压了下去,微笑着问道。

    “换了你是我,你不想么?”秦风道。

    束辉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想,肯定也想。”

    秦风哼了一声,提着刀,向着登仙亭走去,大刀金刀的坐了下来,随手一掷,铁刀噌的一声,进了地上的石板之中。

    束辉摆了摆手,让部下退回到远处的树林中,自己走进登仙亭中,看着插在地上的铁刀,道:“这登仙亭可有数百年的历史,每一块石板都可以说是古董,你这一刀下去,可就毁了一处名胜了。”

    “瞧不出,你还是伤风悲秋的人物。”秦风挑了挑眉,“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块石板而已,与其它地方的别没有什么区别。”

    束辉摊了摊手,没有再就这个问题与秦风争论,坐在了秦风的对面,好奇的看着已经摘下蒙面巾的秦风,“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不能!”秦风断然道。

    “那我可以问问,你的武道修为为什么突然之间如此不符常理的大进的么?从一个区区六级高手,短短一年之中,突飞猛进到九级,这,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也不能。”秦风看着对方,“你是不是最喜欢打听别人的**?”

    束辉哈的笑了起来:“****这一行的,天生对任何事情都好奇,你不说也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打听到。”

    “随你!”秦风淡淡地道。

    看着秦风,束辉突然一笑:“昭华公主真是好手段,这一手瞒天过海,可真是骗过了天下所有人,厉害,厉害之极。”

    “你用不着试探我。”秦风冷然摇头:“这件事与若兮没有丝毫关系,她与你一样,也以为我死了,现在在她的心目之中,我就是一个死人。”

    束辉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风,“好像我又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者我有时间可以去找昭华公主聊一聊。”

    “你会吗?”秦风看着他,冷笑道,“只怕你一定会守口如瓶吧。”

    束辉一笑,身子向后一靠,出神地看着秦风,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在落英山脉之中,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当初听到他的死讯,心中还有些感慨,一个本来可以成为对手的人,就这样没了,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对于大齐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再次见面,这家伙给自己的可就是惊悚的感觉了,一个从各个渠道汇集起来的消息都证实已经死了家伙,现在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武道修为大进,这太诡异了,或者这个秘密,自己的老师能猜出一二,不过现在老师与卫庄两个人一齐闭了死关,啥时出来根本就没个准,或者根本就出不来了。

    他当然不会去通知昭华公主。听着秦风的语气,昭华公主或者不足以影响眼前的这个家伙倒向大楚,但如果昭华公主加上两个小家伙,可就说不准了。他掀了掀眉,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一千多兄弟的死亡,被出卖的痛苦,能不能顶得上一个同生共死的女人与他的两个血肉骨亲呢,这是一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

    “我一直在奇怪,怎么雁山突然冒出来一股土匪,而且还战斗力惊人,短短时间之内,便做下了如此大事,看到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没死的那些敢死兄士兵,现在都在太平军中吧!”

    “不错。”秦风看着他,“我们千里迢迢到了这里,终有一日,我们还是会再度回到我们原来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后手

    两人一时无语,互相盯着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束辉打破了沉默。

    “我是真没有想到是你。”他摇了摇头,道:“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话,我一定会再好好想想,能不能这样做?可现在,我有些骑虎难下了,陛下已经下了喻旨,我总不能自己去打自己的脸吧?”

    “并没有什么不同。”秦风简洁地道。

    “不,对我来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你怎么证明你与楚国无瓜葛呢?我可不想养虎为患,用我们大齐的力量,最后培养起一支楚国的侧军!”束辉有些头痛地看着对方。

    秦风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掀翻闵氏王朝,用闵若英的人头去祭奠我无辜死去的那些兄弟。”

    “既是如此,为何不直接加入我们大齐。大齐与楚国的战事现在一触即发,你想要报仇的话,加入大齐,可以更快的达成你的目标。”束辉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大齐,我可以跟你保证,让你独领一军,作为先锋如何?”

    “不!”秦风断然拒绝,“束辉,在我死了一回之后,重新睁开眼睛的那时,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你想得是什么?”

    “我在想,既然老天爷让我再活了过来,那么这辈子,我绝不再向任何人屈膝,绝不再做其它人的马前卒,这第二次生命,我要为自己而活。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达到我想要达到的目标。”秦风斩钉截铁地道。“大楚,大齐有什么不同吗?都是那么的肮脏。”

    有些震惊地看着秦风,半晌,束辉才摇摇头:“你这是在做白日梦了。”

    秦风一笑:“如果连梦都没有,我还活着干什么?至少我还敢做梦。而且现在我已经在路上了。”

    束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我们来说说合作的事情吧,我想,这是你现在非常需要的。”

    “也是你们需要的。”秦风打断了束辉,“我们双方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束辉耸耸肩,“如果你愿意这样想,当然也可以,可惜越国太不给你,但凡他们能强一些,我也不会与你合作,你让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至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可以做一段时间的朋友,至于以后,谁知道呢?也许我们会做很长时间的朋友,也许会在某一个点上翻脸成仇,这就是政治不是吗?”秦风笑道:“我都不怕,你怕吗?”

    “说句老实话,我还真不怕,你我双方,在力量上根本就不在一量级之上。”束辉讥讽道,“真到了翻脸的那一天,秦风,你的那点力量还不够我们塞牙缝儿的。”

    “且走且看!”秦风一摊手,“说吧,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处?”

    “我们陛下是很大气的。”束辉笑道:“大齐全面向你敞开,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么大方?”秦风讶然道。

    “这便是大齐的魄力,你有能力,而且我们对你的评估,也向陛下说明了你不是一个易于控制的人,但我们的陛下根本不在乎,因为陛下自信终有一日能够让你拜伏在他的脚下。”束辉道。

    “拭目以待吧!”秦风哈哈一笑:“不过我仍然要对他说一声佩服,这种胸襟,也难怪这些年来,大齐实力一直在稳步上升中。你们付出的不少,哪么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的很简单!”束辉道:“你必须守住沙阳郡,不能让楚人走出长阳郡一步。楚人想在我们的后方开辟出第二战场,我们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只是现在我们与越国有盟约,不能亲自出兵,而越国却又无力进剿消灭莫洛,所以我们便想到了你。”

    “如果我打进了长阳郡,拿下了长阳呢?”秦风笑道。

    “如果仅仅只有莫洛,你或许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楚国人来了,我们并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到宝清的楚国将领是谁吗?”束辉问道。

    “我不用管他是谁。”

    “此人叫江宏。程务本的嫡系部下,他抵达宝清,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楚国开辟第二战场的任务,将由程务本来指挥完成,程务本,你不会陌生吧?”束辉问道。

    秦风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程务本,也知道江宏,程务本赫赫有名,就不必说了,即便是江宏,也是楚国在昆凌关东部边军中赫赫有名的大将。当这些人功成名就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呢!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既然拿了你们的好处,你们的要求自然便会被落到实处,放心吧,你们不会在沙阳郡看到一个楚人,或者,我还能给你们一个惊喜。”秦风摊开手,道:“我说的话,你应当还是能相信的吧。”

    “相不相信并不重要,而是要看实际的结果。”束辉道。

    “好,快人快语。”秦风站了起来,“回去告诉你的皇帝吧,这一头儿他不用担心,我承包了。不过我希望你们的承诺也能兑现,不然,我是会翻脸的。”

    “生意上的合作就不必说了,以前我们一直合作很愉快。”束辉也不以为忤,道:“现在你需要什么?”

    “这还用说,我需要武器,盔甲。我刚刚扩张了我的部队,大部人还拿着木棍呢!”秦风有些夸张地道。

    束辉失笑,占了沙阳郡的秦风,怎么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地步。“你现在有四个战营,一万余人,所需并不太多,一万套盔甲武器,很快便会运到。但我们也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

    “放心,拿到东西,我便会向长阳郡动手。”秦风道。

    “虽然你们拿下了蒙山,但并不保险,所以夺下阴山,构建一条完整的防线才是最佳方案,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会再给你一万套武器盔甲,当然,第二批还是会收一点钱的。”束辉道。

    “刚刚还说你们皇帝大气,这就要收钱了?”秦风不满地道。

    “你们并不缺钱嘛!”束辉一笑,“大齐的市场将向你完全敞开,你赚得钱总得要花出去是不是?”

    “你赚得也不少。”秦风回敬道。

    束辉大笑,“真正想不到,你倒是一个妙人,当初听说你死了,我还伤心了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我们以后还要长时间的打交道,真得不希望以后会变成敌人,秦风,你是一个聪明人,大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说过,我这一辈子不会再给人做马前卒!”秦风摇头道。

    “那可真是可惜了。”束辉叹息一声,“算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将来你死了,我会到你坟上上一柱香的。”

    “彼此彼此!”秦风笑道。

    “可惜无酒,不然当浮三大白!”束辉笑道:“对了,王姑娘怎么没有来?我还以为他会跟着来的。”

    “我本来准备狠揍你一顿的,想到有可能血肉模糊,这种场合可不适合她这种女子跟过来。”秦风玩味地看着束辉,“堂堂的束大人,居然也动了春心了,可是王姑娘这样优秀的姑娘,追求的人可真是不少,我不觉得你有成功的可能。”

    “我的感觉恰恰与你相反,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哪边有能够与我比美的人物,当然,你算一个,不过王姑娘不是你的菜,我很是放心。”束辉自信的道,“如果我们的友益能保持得更长一点,说不定有一天我还会带着花轿去你哪娶亲,也会请你喝一杯喜酒的。”

    “或者是一杯苦涩的酒。”秦风大笑:“如果有一天王姑娘成婚了,新郎却不是你,我还是愿意来陪你喝一杯酒的。”

    丢下这句话,秦风长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束辉。看到秦风的自信,他实在想不出在那个土匪窝里,还能有什么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抛开这个让他有些窝心的事情,他重新坐了下来,轻轻的敲着桌子,秦风的出现,的确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与昭华公主的事情,的确是一块心病,或者自己应当想想别的办法,今些时日得到的消息,昭华公主竟然生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不用说,这两个娃娃都是秦风的种了,昭华公主不好下手,但两个娃娃嘛,可不是没有机会,如果能将他们控制在手中的话,那么将来对付秦风可就多了一个杀手锏。

    他站了起来,脸上已经多了一些笑容,想想出办法,然后再想法去实现他,办法总比困难多,昭华公主现在与闵若英关系紧张,护卫其实不严,关键是昭华公主身边存在着瑛姑这样的大高手,而昭华公主自己也非同小可,想要下手,这两个非得调开不可,只要这两个人离开了孩子身边,那下手可就手到擒来了。

    慢慢的敲着桌子,束辉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太阳早已落下,月儿也已升上了高空,他的部下也早就从树林之中聚拢到了亭子周围。笃笃的敲桌子声音突然停下,束辉脸上已是露出了笑容。他站了起来,在月光之下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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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楚援

    长阳郡城,东城门外,莫洛背着双手,如同一支标枪一般,站立在哪里,在他身后,顺天军的高官们列成一排,今天出东门,是为了迎接现在对于顺天军至关重要的一行人,以马向南为首的楚国人。

    从沙阳郡败退之后,顺天军几乎陷入到了绝境当中,如果不是最后吴昕立挽狂澜,利用张简急于立功的心思,在青铜峡大败张简,全歼五千虎贲军,现在顺天军只怕已经烟消云散了。而随后,吴昕又率兵急速南下,抢在太平军之前,驻防阴山,挫败了太平军抢占阴山,从而与蒙山连成一气,对长阳郡形成泰山压顶般攻势的企图。

    连接两次出手,吴昕让顺天军暂时转危为安,这对于顺天军来说,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对于吴昕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两次行动,使得吴昕在顺天军中的威望大涨,很多中下层军官,甚至到了只知有吴昕,不知有莫洛的地步。

    这种声望的急剧增长,带给吴昕的却是危机。随着包不凡,张寒两员大将倒在太平军的阵前,现在莫洛麾下得用的大将,就只剩下了鲍华一人,而反观吴昕手下,却是人才济济。

    莫洛下令,让吴昕就地驻扎于阴山,不再允许他踏入长阳郡城。

    吴昕所带来的危机,在莫洛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可控的,因为他已经决定,答应马向南提出的派出楚人军官团来长阳郡帮助他训练军队。

    沙阳郡一战,给莫洛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多不一定获胜,这与他以前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沙阳郡,他数万甚至超过十万人的大军,在几千太平军面前,居然是不堪一击,被打得落花落水,这让他体会到接受过严格的正式军事训练的军队作战能力的强大。

    不仅是军事技巧上,还有意志品质上的。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楚人在军事上的援助。楚人派来了程务本麾下大将江涛,让他十分满意。程务本被世人称为楚国铁壁,在楚国东部与强大的齐人对抗二十余年,让齐人寸步不能南下,这等本领,便是莫洛,也是衷心钦佩。而江涛是程务本的嫡系将军,只要他能有程务本十之二三的本事,便足以让他战胜对面那支所谓的太平军了。

    当然,除开军事上的原因,还有长阳郡现在的困境,也让莫洛没有多少资格拒绝马向南的要求了。

    长阳郡本来就是极穷的,莫洛起事,席卷长阳郡,数十万长阳郡人跟随着莫洛,一齐冲向了沙阳郡,在他们看来,只要拿下富裕的沙阳郡,那么,一切都会有的。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在沙阳郡,自以为骁勇善战的长阳郡人,先是遭遇到了沙阳郡人的坚壁清野,拼死抵抗,接着一支名为太平军的部队横空杀出,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

    短短的一年时间,出去时豪情万丈,颇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顺天军,便遭遇到了灭顶之灾,逃回长阳郡的不足一半。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大批人丁随着莫洛的离开,长阳郡本地的民生经济也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百业凋蔽,用贫困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凄惨,现在正值金秋十月,大山还能给他们提供勉强裹腹的东西,树叶,树皮,野兽,根茎,甚至于观音土,但随着冬季正在一天天逼近,一场史上从未有过的大灾荒正在无声无息的逼近着长阳郡。

    越国朝廷虽然招安了莫洛,但双方都明白,那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越国朝堂要脸,而莫洛需要喘息的时间,如此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长阳郡遭灾,越国朝廷只会喜笑颜开,灾荒中的长阳郡只会加速莫洛的顺天军的崩溃,这对于越国朝堂来说,是大喜之事,至于长阳郡人要因此死多少,根本就不在越京城那些权贵人物的考虑之中。

    而沙阳郡,已经摆明阵仗,随时准备入侵长阳郡,长阳郡的灾,自然便是他们的喜。

    可以说,顺天军已经到了生死悠关之时,而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来自于宝清港的楚军的援助。

    为了牢牢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莫洛也不可能拒绝马向南的要求。

    “吴昕昨天还派了人来找你?”莫洛没有回头,声音却很冷。

    “是的,不过属下已经将其怒斥了一番手赶走了。”鲍华身子一抖,赶紧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莫洛哼了一声。

    “他,他还是想让我向大王建议,楚国的援助可以拿,但绝不能让他们介入我们的军队,楚人训练出来的军队,最后究竟是顺天军,还是楚军呢?”鲍华道。

    莫洛冷笑,“是啊,我不答应楚国人的要求,练兵便只能完全交给他,那以后训练出来的军队,到底是姓莫呢,还是姓吴呢?”

    鲍华低下头不敢作声。他与莫洛一样,都是江湖中人,个人武力那是没得说,作战也能勇猛向前,身先士卒,但对于怎样指挥军队,训练军队,两人都不在行。而在顺天军中,擅长练兵的,就是吴昕了,剩下的那些,也基本是吴昕的部下,即便是最后那些被莫洛俘虏而归降的越国正规军部队的军官,在进入顺天军之后,也很快的便与吴昕成了一党。

    莫洛觉得这些人,看不起他。

    这种情况如果再持续下去,顺天军可不就要姓吴了么?到时候上上下下都是吴昕的死党,自己纵然武功滔天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将吴昕摁在阴山,让他面对着强大的太平军的威慑,至少让他暂时没有心思来想别的。至于让楚**官来训练军队有什么好怕的?成形一支,自己便抽走一支,等到训练出几万精锐,便将他们扫地出门。

    “你也得跟着好好学学。不然堂堂一个领兵大将,以后麾下指挥作战比你还要强,你如何服众?”看了一眼鲍华,莫洛道。

    “是,是!”鲍华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又绕到了自己身上:“大王放心,这一次楚军练兵,臣下一定全程跟着,用心学习。”

    “得多学学啊!不但是你,我还特意招了一批读书识字的人,不但要跟着训练,还得将这些楚人的方法记下来,好东西得掌控在自己手中才不受制于人啊!”莫洛叹道。

    “大王高瞻远瞩,属下佩服,佩服。”鲍华连连奉承道。

    “等到军队练成,我要率军再攻沙阳郡。”莫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大王,来了!”远处山角,转出一面旗帜,紧接着,一队队的骑兵从那边转过来,路不宽,仅能让两匹战马并行,两匹一组,队伍拉得很长,但蹄声却整齐划一,以莫洛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很清楚,马上的骑士全身盔甲,连脸部都被面甲罩着。

    在这些骑兵的身后,是一队队的马车,车上载着的正是莫洛现在最发愁的东西--粮食,车队无边无际,前面的骑兵已经快要接近城门,后面的马车却仍在源源不绝的涌出。

    看到马车的数量,莫洛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向前走了几步。

    两路骑兵左右一分,一辆马车从中驶了出来,车门打开,马向南笑吟吟的从内里钻了出来。脚步轻健的一跃下了马车,在他身后,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身不吭的站在了马向南的身后。

    “大王,我们又见面了。”马向南笑着对莫洛一揖到地。马向南是真高兴,莫洛的大败,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大败之后的莫洛,无路可走,唯一的可能就是抱紧楚国这条大腿,而这正是楚人控制这支军队的基础。莫洛在武道之上或者是天纵之才,但要说到玩弄阴谋诡计,算计人心,他还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马公急公好义,解我危难,这份情意,莫洛铭记在心。”莫洛话说得很真切,因为在山脚下,载着粮食的马车还在涌出,即便是从已经出来的这些马车来计算粮食的数量,也已经有了数十万斤。

    “大王要谢的是我们大楚的皇帝陛下,马某可不敢贪天之功。”马向南连连摆手,“大王,来来来,我向你介绍,这位,便是我们大楚的功勋大将,江涛将军。”

    马向南手一摆,身后的那个中年文士向前一步,抱拳向着莫洛一揖到:“楚人江涛,见过大王!”

    江涛名声鼎鼎,但莫洛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本以为这样一个著名的将军,当是一个精悍的武人形象,岂料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士。

    “江,江将军?”莫洛有些狐疑的看着对方。

    “正是江涛江将军。”马向南笑道:“大王,江将军在大楚将领之中,可是一个真正的异类,不懂武功,没上过战仗,但大楚东部边军,却大都是他一手训练而出。一向被程帅倚为左右臂,这一次程帅肯放江将军出来,马某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啊,这也体现了我们大楚的一片诚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猜忖

    “喝碗汤醒醒酒吧!”马向南端了一碗醒酒汤,递到了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江涛跟前,笑道:“不太习惯吧?”

    江涛摇摇头:“一群土匪,野性能改。”

    江涛是闻名天下的将领,但自身却是一个文人,其最大的长处,在于训练军队以及战争规划方面,他是一位练兵大师,也是一位战术大师,楚国东部边军与齐人的大部分战斗都是由他策划的,但其本人,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今天在莫洛的欢迎宴上,这位文人将军可就吃了大亏,莫洛麾下将领,绝大部分都是****人物,甚至以前是打家劫舒的土匪,他们习惯的是大碗喝酒,大碗嘱肉,与江涛却是格格不入。

    江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在楚国东部边军之中,威望是仅次于程务本的,在东部边军的宴席之上,谁敢对他无礼?但今天,这群土匪看到将由这样一个弱得跟小鸡似的人来训练他们,一个个可就上来挑衅了,大碗大碗的酒,让江涛吃足了苦头。

    而莫洛,却是笑着旁观,竟然一语不发。

    “习惯了就好,起初我也是极为不习惯。”马向南笑道:“可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没办法,底子就在这里,你只能面对他们,现在觉得有难度了吧?”

    喝干净了碗里的醒酒汤,又端起茶漱了漱口,“只要莫洛大力支持,倒也不是什么难,必竟莫洛现在想要一支勇猛善战的军队,他如果想要达到目的,便要一切都听我的,这些人,很快便会知道马王爷真是有三只眼的。”

    马向南大笑:“不过你也得注意了,他们可不是我们楚军,小心有些人野性难驯,你可不能出事。”

    江涛哈的一声笑,“这我倒不担心。”他坐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不过今天在席间,有些事情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你发现了什么?我看你也没有怎么说话嘛,光在应付那一个接一个的不怀好意的敬酒了。”马向南好奇的问道。

    “话不用太多,关键是不是问到了点子上。”江涛一笑,“其实我很好奇,莫洛数十万大军,是怎么败在一支不到万人的军队上的?所以我问的问题,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个上面。”

    “你发现了什么?”马向南的脸色也郑重起来,毕竟,他身负着要开辟第二战场的任务,要第二战场真要成功,沙阳郡就必须是他们要拿下的。

    “虽然这些人的回答都并不全面,但综合所有人的叙述,我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江涛盯着马向南:“你知道,我这人最大的喜欢,便是收集一场场的战斗案例加以分析,胜在哪里,败在哪里?我关注的可不仅仅是齐国的军队,而是所有有特点的军队。我在沙阳郡的这支号称太平军的军队之上,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作战方式的影子。”

    “是齐国的那支部队?”马向南问道。一直以来,马向南与莫洛等人一样认为,他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沙阳郡的军队,而是一支伪装的齐**队。而要论对齐**队的熟悉程度,眼前的江涛自然是最佳人选。

    岂料江涛却是连连摇头,“不是齐**队,而是我们大楚的一支军队。”

    马向南顿时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涛:“怎么可能?怎么像我们大楚的一支军队?”

    “很像,很像一支已经消失了的军队。”江涛盯着马向南,一字一顿地道:“大楚西部边军,左立营的杀手锏,秦风统率的敢死营。”

    马向南的脸色顿时变了,秦风这个名字,在大楚现在就是一个禁忌,这个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后遗症,如今依然让上京城震荡,皇室失和,这个名字,一直便让所有人讳莫如深。

    “秦风已经死了,敢死营已经没有了。”马向南喃喃地道。

    “秦风是死了,但敢死营可没有全部被消灭。”江涛叹了一口气,道:“章孝正,甘玮,舒畅,这些通缉令上排名前列的人,一个也没有抓到,而且你也清楚,他们的最后一战,便是在落英山脉之中全歼了一支秦军,那可是由来自雷霆军的大将亲自指挥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敢死营战力犹存。而且,末期他们中突然出现的九级高手,到现在也是一个未解的秘。”

    “落英山脉距这里千里万里之遥,他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难道他们投了齐人?也只可能投了齐人,他们才可能越境抵达这里,秦人与敢死营生死大仇,不大可能放他们过境吧?”

    “做事不能做得彻底,到处都是漏洞,就凭这一点,程平之和杨义就死有余辜。”江涛淡淡地道:“像敢死营这样战斗力惊人的部队,要么就好好笼络,要么便得杀得干干净净,留下如此多的首尾,便是大麻烦。如果我们面临的当真是以这些敢死营的余孽为核心组成的军队,那可真是麻烦了。”

    “在你面前,敢死营也算不得什么吧?”马向南问道。

    江涛摇摇头,“在我所有研究的军队之中,这支军队是让我最胆寒的。他们作战悍不畏死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们又狡猾如狐,里头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便可以独挡一面,这支军队,以团队作战为主,但个人战斗力却又极其惊人,左立行在西部边境的成功,倒有一大半的功劳要记在这敢死营身上。”

    “这倒是。这敢死营在西军之中一向是特例,嚣张跋扈,但左立行却向来是对他们优容有加。”马向南道。“不过秦风死了,他们失去了领头者,应当不足为惧了。”

    “我就怕秦风人死了,魂儿还在!”江涛皱起了眉头,“从歼灭包不凡的黄梁岗战役,到最后挫败莫洛的千柳山战役,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落英山脉之中的那支横行无忌的敢死营。马兄,不管如何,你得想想办法去探探这支军队的底儿,我需要他们的最新的,最详细的情报。”

    “好,这件事情我马上去办。我会让人去联系内卫,由他们出面来查。”马向南点点头,“如果真是他们,可真有些挠头,据我所知,好像昭华公主也一直在找这支残军,这是秦风留下来的,昭华公主对他们不免有香火之情。”

    “查实之后,如果真如我所料,便把这个情况向上京汇报,如果真是他们的话,由昭华公主出面,或者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江涛压低了声音,道:“前不久,昭华公主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这对龙凤胎的父亲便是秦风。”

    马向南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他到长阳郡已经大半年了,对于上京的最新消息,却是一无所知。

    “这,这也太离奇了。”

    江涛耸了耸肩,“如果真如我所料,希望到时候昭华公主能以国为重,不要再与皇上堵气了。说句老实话,如果太平军当真是由章孝正,甘玮这些人构成的,那么,只要昭华公主带着那一对龙凤胎出现在他们面前,保管他们立时便放下武器,重新回归我们大楚。”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希望他们就是了,如果太平军能如此归于我大楚麾下,那第二战场的开辟必然水到渠成,而且有了这样一支强军归来,齐人可就要头痛了,别忘了,当初秦人可就在他们手下吃了大苦头,真要论起作战的韧劲,凶恨,齐人比起秦人还是颇有不如的。”马向南突然兴奋起来。

    “但愿吧,不过咱们的皇帝陛下和昭华公主殿下,不愧是亲兄妹,脾气那也是一模一样的,谁都不肯低头,到现在为止,陛下除了公主临盆的那一天,强行破门而入进去过一次公主府之外,余下时间,从来没能踏进过公主府的大门。”江涛叹息道:“从皇帝即便之后,表现出来的,倒也还算一代明君,要不然程帅也不会再次出山了,而昭华公主也是一代奇才啊,我听郭九龄说过一次,昭华公主已经跨过了九级的门槛,而她的麾下瑛姑,竟然已是半步宗师了,而现在跟着文老的霍华,也已经摸到了宗师的门槛,如果兄妹两人能和好,我大楚的力量,上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到这里,两人却都是相对而叹。如果兄妹两人能同声共气,和好如初,不说别的,单是只要瑛姑与霍光两人都跨入了宗师行列,在国家的顶尖武力之上,楚人与齐人相比,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显得如此单薄。

    “陛下他?”

    “应当也快了。上一次程帅晋见陛下的时候,回来跟我说过,陛下只怕已经差不多要推开那扇门了。”江涛道:“皇室一家,个个都是惊才绝艳,可是一个秦风,便让兄妹反目,当真可叹啊!”

    “能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挽回,希望时间能磨平两人之间的裂痕,能同心戮力,共兴大楚。”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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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阴山要塞

    吴昕站在阴山山巅,俯视着脚下连绵不绝的山脉,二万顺天军如今便在他的统领之下驻扎在这里,昔日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如今早已被改变了模样,站在这个地方,他能看到很多地方林立的山寨,堡垒,这些山寨堡垒构成了一条锁链,牢牢地锁住了太平军通往长阳郡的前进道路。而更多的民夫,此刻正在阴山之中夜以继日的构建着永久性防御设施,以替换前期匆忙之中建起来的那些临时防线。

    “吴将军,有了这条防线,阴山固若金汤矣!”陆一帆站在吴昕的身侧,满脸都是钦佩之色,“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将军您当初拿出这个防御方案的时候,我楞是没有从图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站在这里一看,哇呀呀,别说太平军只有不到万人,便算他有十万人,也难以逾越这道屏障。”

    吴昕却是皱着眉,摇了摇头,取下了头上的铁盔,两鬓的白发显得分外刺眼,他还只有四十出头,但面相看起来,却远超实际年龄,现实带给了他太多的痛苦。

    “防御设施修得再好,最终还是要着落在人的身上。这天下,就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没有拿不下的天险,虽然我们修建了阴山防线,驻扎了两万士卒,但对比起对面的太平军,却依然处在劣势,你知道为什么吗?”吴昕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最凄惶的时候,毅然跑来投奔自己的将领。

    陆一帆打仗并不怎么在行,连自己的军事防御图也看不懂,但却有一桩好处,做事认真,吩咐下去的任务,总是能不折不扣的完成,这阴山之中的防御要塞,大部分倒是在他的督促之下完成的。有一样好处,也算是一员能干的将领了。

    “属下不知道,还请将军明示,属下认为,我们占了上风啊,我还在想着,啥时候将军带领我们反攻呢!”陆一帆摇头道。

    “反攻?”吴昕苦笑一声:“谈何容易。我说我们处于下风,首先的便在于势,现在占势的是太平军,我们数十万人进攻沙阳郡,却铩羽而归,损失过半,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精锐毁于一旦,太平军士气正高,我们却士气低落,对方抱有必胜的信念,我们却是人心惶惶,此其一也。”

    “其二,太平军上上下下,团结一心,刘老太爷虽然让出了领头人的角色,但接任的李锋却成功地掌控了所有的力量,上下服气,令行禁止,反观我们呢?”吴昕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陆一帆愤愤不平的道:“大王这一次吃了大败仗,却又嫉妒将军您的成就,不让您回长阳郡城也就罢了,还处处刁难,我们这里是一线,正面对抗强敌,但两万士卒,却连兵器盔甲都配不齐,粮食更是捉襟见肘,随时都会有断粮的危险,而那鲍华,屡战屡败,却能得到重用,思之当真让人气愤。”

    吴昕叹息一声:“我对大王倒没有埋怨之心,但大王却有疑我之意,徒呼奈何?兵器盔甲,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偷偷派人去正阳郡,那边总有人要钱不要命,有了钱,他们什么都敢干,总是能配齐的,至于粮食,整个长阳郡也不多啊,只能让弟兄们忍一忍了,熬过了这一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将军,大王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替他说话。”陆一帆有些恼怒地道:“郡城里怎么没有粮食,楚人刚刚运来了那么多?粮食明明有了,郡城里对我们的要求却仍然推三阻四,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么?哼,现在大王有了楚人援助的军官团帮他练兵,不再需要将军了,便过河拆桥,当真是让人愤怒。”

    “楚人,楚人呐!”吴昕看了一眼郡城方向,“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楚人下如此大的血本来援助我们顺天军,他们想干什么,一目了然,这是要用顺天军的血,来替他们楚人打天下呐!”

    “就是,明明有将军不用,却用那些外人,到时候有大王后悔的时候。”陆一帆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在第一场雪来临之际,所有的要塞一定要修建完毕,如果能提前更好,民夫早一天遣散,我们这里的粮食压力就小一些。到了冬天,大雪一旦封山,太平军便也不可能进攻,至少我们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粮食,少是少了一些,但郡城不是也从来没有断过往这里运粮么?”

    “是没断过,可每一次我们要十分,能到四五分就不错了,弟兄们不得不饿肚子,心里能没有气么?”陆一帆道。

    “冬天来临之前,我们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储备一部分吧,还是那个办法,拿着钱,去正阳郡买,那些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走私商人,他们的背后都有越京城的大官儿,风险不大。”吴昕道。

    “可是将军,这每一次拿得都是您的私房钱呢,就算您有点积蓄,又怎么经得住这样花?这可是两万人呐。”

    “什么私房钱?”吴昕摇头道:“这都是顺天军的钱。当初我昧下这些钱,你们都以为我是要中饱私囊吧?哈哈,我孤身一人,上无老,下无小,要钱有什么用?”

    “将军可不能这么说呐!”陆一帆却是大笑起来:“说起这个话题,我倒还没有恭喜将军,将军您这一次觅得了心爱之人,我听吴世雄说了,十二月初八您不是就要续弦了吗?有了女人,还怕没有儿子?将军正是龙精虎猛之时,以后一年添一个小将军,很快便又儿女满屋了。”

    吴昕微微一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一家老小受我牵连,人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总得给吴家留下一点香火。”

    “陈小姐书香世家,知书识礼,吴世雄可是赞不绝口呢!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以将军您的眼光,定然是极好的,到时候,我可一定要去喝一杯喜酒的。”陆一帆道。

    吴昕微笑点头,“到时候当然会请你的,一帆啊,要塞要加紧修建,但派往蒙山的探子一定不能少,这一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太平军的猛虎,苍狼两个战营虎视眈眈,这一个月是他们今年最后的进攻机会,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们,现在是输不起的。”

    “将军尽管放心吧,这里有我呢!”陆一帆拍拍胸脯,大声道。吴昕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赏。

    夜幕落下,一身臭汗的陆一帆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脱掉了身上的甲胄,卫兵端上了早已烧好的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之后,换上了便服。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却没有点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亮便是从屋外泄露进来的皎洁的月光。

    坐在窗边,陆一帆的嘴角却是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在吴昕最困难的时候投奔他,顺利的使他在短时间内成为了吴昕的心腹之一,因而很快也进入到了顺天军的高层将领之中,这让他知道了更多的顺天军的内幕。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成为太平军的卧底,或者是他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陆一帆虽然怕死,但眼光的确很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一次次的生死之间安然脱逃了,而现在,他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在他看来,顺天军内部实在是一团乱糟。吴昕有能力,但却因为威望太高而受到莫洛的猜忌,放着吴昕不用,将吴昕丢在阴山,说起来是器重吴昕,其实是将吴昕间接地排除在顺天军的核心。而楚人的介入,更是让顺天军内部乱上加乱,这样的一支队伍能成事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而反观太平军,却是蒸蒸而上,不但击败了顺天军,如今更是已经打上了门,阴山修建了这些要塞,就固若金汤了吗?就算固若金汤又如何,在长阳郡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又能成什么大事?就算这个冬天太平军不打,到了明春,对方还不打吗?

    而顺天军内部,却是如今这般模样,当真一开战,只怕便是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他轻咳了一声,“点灯!”

    随着他的叫声,一名卫兵走了进来,打燃火石,点燃了桌上的灯。

    “你跑一趟蒙山。”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给了卫兵,低声道:“这是阴山的整个要塞布防图以及兵力布置,内里还有一些顺天军内中的矛盾以及楚人的情况。”

    “是。”

    “你小心一些。”陆一帆抬头看了一眼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卫兵,“你要是失风了,死得可不仅你一个。”

    “将军放心吧!”卫兵轻笑起来,“就算我失了风,也绝不会连累到将军的,我会在毙命之前,毁掉这些东西的。”

    陆一帆点点头,在他的麾下,太平军的鹰巢安插了十几名探子,以方便双方的联络,现在这些人中有几个去了郡城,有几个在分水关,自己的麾下还留了几个。

    “对了,吴昕新找了一个女人,十二月初八,他将回到分水关成婚。”看到卫兵转身要走,陆一帆又叫住了他,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下落

    上京,昭华公主府。

    昔日冷清的公主府,因为添了两个粉妆玉啄的小娃娃,又慢慢的显得热闹了起来。闵若兮终于搬出了那个小小的佛堂,回到了她以前的寝宫,宫里太后派来的几个有经验的嬷嬷,也终于得以留了下来,照管小孩子,不管是昭华公主也好,还是瑛姑也好,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经验,在一次次的手忙脚乱之后,闵若兮默许了那些来自宫中的嬷嬷接管了孩子,这也让皇太后松了一口气,母女关系,终于因为孩子的降生,得到了缓和。

    皇太后很恨秦风,这个孽障害了她的女儿一辈子,但对于那两个小娃娃,从她看到的第一眼,便打心底里喜欢上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闵家的血脉,对于人丁单薄到了极点的闵氏来说,每增添一个新人,都是值得庆贺的。

    借着看望外孙的机会,皇太后也终于不再被昭华公主拒之门外了,而更让太后欣喜的是,皇帝的一些赏赐,闵若兮也终于不再扔出门外了,也不知是那位高人给闵若英出了主意,赏赐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用得着的稀罕物件。闵若兮终还是心疼孩子的,一来二去,兄妹之间的关系也是慢慢的有了一点点的改善。

    沉寂的公主府,总算是有了一些生气。

    “公主,这是属下给小王子和小公主的一点小礼物。”郭九龄半跪在两个摇蓝之中,左边瞅瞅,右边看看,一脸的笑意。

    “多谢郭叔。”闵若兮微笑着接过两个小盒子,“郭叔一路辛劳,还惦记着给两个小家伙带礼物,真是有心了。”

    “这一次出去也是机缘凑巧,竟然碰上了一块上好的东海玉,您也知道,这些年来,东海玉是愈来愈罕见了,一见之下,当然要拿下。然后请了长安城里最好的雕琢师傅,雕了这尊佛相和观音相,最后去了普济寺,请道光大师开了光。”郭九龄道。“诸天神佛会保佑小王子和小公主这一生都平平安安,和和顺顺的。”

    “郭叔你竟然去了长安?”闵若兮有些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现在两国关系紧张,你身份非同一般,去哪里太冒险了。为了给孩子礼物,冒这样的险,实在是太不值当了。你必竟不同以往了,一身修为所剩无几,当真有事,连自保之力也没有。”

    郭九龄轻松的笑道:“如果是放在以前,我还真不敢这么轻易的摸过去,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所有人眼中,几乎就等同于一个废物,鬼影也不怎么关注我了。再者说了,曹冲现在不知所踪,束辉刚刚接手鬼影不久,内里不服他的人多着呢,他们内部也是多事之秋,这一趟进去,却是颇为顺利。”

    轻手为两个孩子戴上玉像,闵若兮抬起头来,看着郭九龄,“郭叔,那件事情有进展了么?”

    郭九龄点了点头,正想说话,闵若兮却是挥了挥手,抬起头来,对侍候在一边的两个嬷嬷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兄妹俩醒了,再来书房叫我。”

    “是,公主!”两个嬷嬷顺从地道。别看她们是从宫中派来的,可现在在公主府中,可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以前的那些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哪里。

    带着郭九龄来到书房,关上门,闵若兮脸上的笑容已是消逝无踪。

    “公主,这一次我去长安,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核实一件事情,我启用了早年就埋在鬼影之中的一个高级坐探,偷偷的查了他们一些档案。杨毅的确是跑到齐国去了,所幸的是,以前我们在齐国的这一块,他并不负责,但饶是如此,也有大批的卧底被逮捕。”郭九龄道:“杨青现在正手忙脚乱的补救,他还没有想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杨毅投了齐人,可就难办了。”闵若兮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公主,齐人也深知这杨毅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他可是我们皇帝陛下必须杀之而后快的人物。所以也没有将他摆在明面之上。”郭九龄眼中露出一丝痛快之色,“杨毅恐怕现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吧?”

    “他帮着大哥做下这样的神人共愤之事,到底是图了什么?”闵若兮紧锁眉头,十分的不解。

    郭九龄轻哼了一声:“殿下,如果这件事当真成功了的话,那他杨毅可就是前太子殿下的首席功臣了,您也知道,其实在最后,陛下在储位之上已经开始摇摆了,在到底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之间拿捏不定,哎,陛下最后身体垮了,意志也没有过往那么坚定,这样的绝大事情,怎么能摇摆不定?如果陛下立场坚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父皇那一段时间,的确是在此事之上失了决断,直接导致了两位哥哥之间无休止的对决,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出京的缘故了,哎,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想来那杨毅做下此事,本来是想着先出京避避风头,等到大哥上位之后再回来领赏,可谁知此事竟然被安叔看出了破绽,破了这桩惊天大案。他见识不妙,便逃往齐国,这天下,能庇护他的,恐怕也只有齐国了。”想起往事,闵若兮眼眶微微发红。

    “如果杨毅现身,只怕我们大楚会不惜代价也要杀了他。齐人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便是在齐国,杨毅现在也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郭九龄不屑地道。

    “他现在在哪里?”闵若兮眼中也闪过丝丝杀机。

    “说来真是难以致信,齐人居然把他藏在了一支军队之中,这支军队现在驻扎在越国的登县,哦,现在应当是齐国的登县了,那支军队刚刚从一支郡兵升到了野战军,将军叫梁达,杨毅就在梁达的麾下做一名牙将。这个梁达是鬼影首领束辉的心腹,而且登县现在战乱频频,前段时间越国长阳郡叛乱,莫洛进攻沙阳郡,在那里打成了一锅粥,齐人为了应对此事,大量调兵遣将,来来去去的军队多达数支,将领也换来换去,杨毅就是在这个当口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进去的。如果不是我那个坐探藏得足够深,在鬼影之中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却极是关键,恰好能接触到这些机密档案,还真是无法找到此人的踪迹。”郭九龄轻轻的摇摇头。

    “当初在楚国身居高位,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现在做一个区区的牙将,麾下不过千人,而且驻扎在那等地方,也不知杨毅有没有后悔?”

    “他现在想的,恐怕就是如何活命吧!”闵若兮冷笑。

    “还有,他的家人,我也找到了藏身之地,要不要……”郭九龄问道。

    “不了!”闵若兮断然摇头道:“我要找的是杨毅,与他家人无关。郭叔,你安排一下,我出去登县。”

    听了这话,郭九龄却是一惊,“殿下,这可不行,您的事情,我会办好的,您现在怎么能出京城?再说此去登县,路途遥遥,途中还要穿过齐人国土,您的身份,万万不可冒这个险的。”

    “我一定要亲自去抓住他。”闵若兮斩钉截铁的道,“大哥在我面前喊冤叫屈,我要让他无话可说。郭叔,这件事情你不要劝我了,我是一定要去的。既然你知道了杨毅的下落,不见得别人便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抓紧。”

    “殿下,小王子和小公主都还这么小,哪能离得开您,这件事情不若让瑛姑去办便好了。”郭九龄深知闵若兮的脾气,当下便拐了一个弯来相劝。

    “京城里很闷,我正想带着他们兄妹两人出去转一转,溜达溜达,顺便散散心呢!”闵若兮淡淡一笑,“瑛姑当然会随行的,我还会叫上霍光,你认为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还能有谁能威胁到我们吗?除非是曹冲亲来。要不然他们就得调动大部队,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伸手一招,挂在墙上的一柄刀突的一跳,凌空飞到了闵若兮的手中,轻巧的握住刀柄,郭九龄骇然看到,刀身在闵若兮的手中,竟然如同面条一般的软了下来。

    “公主,您……您……”

    闵若兮站了起来,“就这样吧,郭叔,我会去跟母后说我要出京走走,你那头安排好,我出京之后,便会派人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去登县。”

    闵若兮的话语里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郭九龄无奈的站了起来,“殿下,我刚刚回京,便又急着出去,不免会惹人疑心,你再耐心的等两天,我把这头的事情先安排一下。”

    “尽快。”闵若兮道:“我不想这件事有人打扰到我。”

    “属下明白。”郭九龄点头道。

    郭九龄告辞离去,闵若兮却久久的坐在书房之中没有动弹,真相,似乎就在她的眼前揭开了一角帷幕,只需要她再伸出手去用力一拉,或者那血淋淋的事实便会呈现在她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破阵

    一支乌漆麻黑的手从窄窄的山壁缝隙里伸了出来,长长的指甲里,填满了黑色的污垢,手掌慢慢的摊开,一片洁白雪花正好从空中飘落,恰好落在掌心之中。

    黑手轻轻一颤,定在了半空,那雪花瞬间便化为清水,浸湿了手心。更多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掌心之中,不再化去,却是慢慢堆集起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那只手缓缓的缩了回去,雪花被紧紧的攥在手中,变成了一个雪球,摊开,凝视,雪球在掌心里慢慢的变成了一柄小剑模样,轻盈的飞起,在缝隙之中盘旋来去几趟,骤然加速,哧的一声,竟然深深地插进山壁之中。

    雪水慢慢地顺着山壁滑下,雪仍然还是雪,但山壁之上却多出了一个深洞。

    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声哀怨的呻吟。

    一声愤怒的嘶吼。

    一个人从缝隙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长长的头发如同一绺绺纠结在一起的麻绳,胡乱的披散下来,直垂到腰间,胡子与头发纠结在一起,几乎将嘴都完全遮住,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破烂的短裤还勉强遮着羞,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遍布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层层叠叠,新伤盖着老伤,几乎没有多少好皮肉。最新的伤口伤疤明显才刚刚长好,粉嫩的颜色与其它地方的皮肤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开双臂,他仰天长啸,啸声直冲云天,漫天飞舞的雪花被震得倒卷而起,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啸叫,整个谷中,剑啸之声也突然大作。似乎无数道剑气,正在与这声啸叫相应和着。

    转身,探手,从山壁缝隙里,拔出了一柄黑沉沉的大剑,直起身子,伸手一扯,从山壁上扯下一截山藤,将大剑背负在了背上,这人赤着双脚,一步一步向着记忆中的谷口走去。

    这里是竹山。

    这里是万剑谷。

    这人,自然便是被迫进入万剑谷以性命来搏一线生机的杨致。

    一道凌厉的剑气倏忽之间由远而近,直扑杨致,踏出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地上的一片枯叶却是闪电搬的飞起,扑的一声,迎上了那道飞来的剑气,马上便被绞得粉碎,但那道剑气,却也就此消失无踪。

    步伐不停,继续向前,越来越多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石头,树叶,草根也从地上不停的飞起,迎向这些剑气,在自己粉身碎骨的同时,却也成功地让这些剑气无功而散。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愈靠近谷口,剑便便愈是厉害,天空之中仍然在飘着雪,但杨致的额头之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微微喘着粗气。

    他已经走了整整半天了,这半天来,他没有停下哪怕一小步,但现在,他却停了下来,眼神凝重地看着他的正前方,那里,并排插着三柄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抚摸上了剑颊,被他拨开的胡须和头发之下,露出了一条腥红的伤疤,这便是一个月前他在这里留下的,现在,他又回来了。

    反手,握住了后背的那柄黑沉沉的大剑,一声清亮的剑鸣,大剑被他握在了手中,平平举起。再吸一口气,他怒喝一声,大步向前跨出。

    三声剑鸣,插在地上的三柄剑,骤然飞了起来。

    “我一定会出去的。”杨致愤怒的吼叫了起来。

    万剑谷的入口,并不是如同一般人想象的那一样,是夹在两山之间,他的入口却是一道悬崖,一条仅仅能供人勉强踩一只脚的阶梯,从崖顶盘旋而下,站在悬崖顶上往下望去,明明并不深的万剑谷,却氤氤蕴蕴,根本看不到底部。

    这里,对于一般的万剑宗弟子而言,就是一个禁区,在他们的传闻之中,不是有谁从内里走出从而成为了整个门派的英雄,反而是一个个悲惨的能让人绝望的传说。数百年来,进去的人多,但出来的人,却少。

    凌飞盘膝坐在谷顶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面,也不知有多少人曾在这里坐过,整块石头光可鉴人,几乎能照见人影儿。在他的面前,摆着几个盘子,竟然装着几样菜肴,旁边还搁着一壶酒,两个酒杯。

    “师弟啊,也不知道你还活着没,半年前听师父说你还没死,师兄我挺高兴的,可那一次过后,师父就出山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去问掌门师叔,可掌门师叔也不搭理我。师弟兄,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不管你还活着没,师兄都敬你一杯酒,你喝了吧!”凌飞将两个杯子倒满,一杯倾倒进谷中,另一杯却是一仰脖子,喝了进去。

    “这几样菜呢,都是你爱吃的。”凌飞微笑着:“他们都说你不是好人,可我知道你只是性子跳脱了一些,平时嚣张跋扈了一些,心地还是极好的,当年我母亲病重,是你带着我连夜去上京城,将一个太医几乎是绑着去了我家,这才救了我老娘一条命。就这一件事,我就认定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兄弟。”

    “兄弟,你还活着吗?”凌飞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又倒了一杯酒,手有些颤抖的倒向谷中,酒刚刚落入雾气之中,谷中却骤然发出了隆隆的响声,雾气翻腾起来,天空之中本来密密麻麻的雪花,此时却如同飞鸟投林一般的飞向山谷之中。

    当的一声,凌飞手里的另一只酒杯掉落在了崖上,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谷内,喃喃地道:“师弟,你,你真的死了吗?这是你在显灵吗?这,这……”

    谷内隆隆的响声仍然不绝于耳,那无数的雪花,在谷顶渐渐形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剑,向着山谷底下缓缓插去。

    声响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山崖之顶嗖嗖之声不绝,无数的万剑宗弟子纷纷赶到了这里,看到如此奇景,一个个都是啧啧称奇。

    顷刻之间,山崖之顶已是挤满了人群,他们在竹山之上,多的已经生活了数十年,少的也有好几年,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景。

    “师弟,师弟,你还活着吗,是你吗?是你吗?”站在最边上的凌飞大声的叫了起来,他的叫声,引来了一大片的嘲笑。

    “凌师兄,你是在说那个纫绔家伙吗?只怕现在他的骨头都快烂透了吧。”

    “这等奇景,一定是上天在显灵,我们竹山要更上一层楼啊!”

    “赶超南天门,成为天下第一大宗门,指日可待!”

    一片叽嘲声中,凌飞回首怒目而视。

    山巅,竹林,竹屋,毕万剑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站在露台之上,自天而降的雪花到了他头顶尺余之处,便如同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障碍,纷纷扬扬的分开,落在了他的身侧。看着万剑谷内的景象,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万剑宗数百年来,第一个七级巅峰弟子踏进谷内,却能活着出来的人,可惜傅师兄不知,不然一定会高兴坏的。”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茶,他大笑了三声,转身走进了屋内,屋门紧紧关上,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

    万剑谷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山谷之中此时又已经发生了异状,隆隆之声渐渐降低,呼啸来去的剑气,清晰的从谷底传到了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不时会有道道剑光穿破雾气,在众人眼中一闪而逝,便又闪电般的转头刺向谷中。

    “师弟,一定是师弟,万剑谷中只有他一人,只有他一人,没有人想出谷,这些剑气是不会动的。”凌飞大叫起来。

    这一次,没有人再嘲笑他。因为他说得是真的,万剑谷近两年中,便只有一个人踏进了谷中,那就是他们眼中的那个昔日嚣张跋扈的纫绔子弟前左相之子杨致。

    一声直冲云宵的长啸,震破了谷内的雾气,一道剑光,一个黑影,从谷底冲天而起,那把飞雪积成的大剑,被剑光剿得粉碎。

    剑气逼人,崖顶上的万剑宗弟子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心中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啪哒一声,一个人影摔倒在崖边那块光溜溜的石头之上,不停的抽搐着,慢慢的,一条腿屈了起来,一只手撑在了石头之上,这个几乎全身一丝不挂的人慢慢的,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我出来啦,我终于出来啦!”杨致顽强的站了起来,全身上下,似乎无处不在向外冒着鲜血,本来长发及腰的他,此时却被斩得七零八落,身上那仅有的遮羞衣物,更是几乎已经不再存在,只剩下一些破烂的布条挂在腰间。

    山崖顶上,也有不少的女弟子,但此时,却没有人因此而感到害羞,大家都惊骇万分地看着这个似乎是从魔鬼深渊爬出来的人。

    “师弟,是你吗?”凌飞向前走了几步,颤声问道。

    杨致转过身来,看着凌飞,“师兄,我活着出来了。”

    凌飞嘴唇颤抖着,走到了杨致的跟前,伸出手去,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出来了就好,活着就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师兄

    凌飞的武道修为不过刚刚过八级,但做为竹山万剑宗这一届的大弟子,他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万剑宗内部的一些俗务之上。万剑宗的宗主毕万剑一心扑在武道修为之上,大多数宗门内事务,反倒是傅抱石在四方奔波,而内部事务,一般便是由凌飞来处理,所以他的武功在竹山这一代弟子中不是最高的,但权力,却是极大的。这一点,从他的住所就能看出来。

    他住在竹山之巅,距离宗主毕万剑不远的一幢竹屋之内。

    杨致坐在竹椅之上,一动不动,脖子上系着一块布,遮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身体,凌飞站在他的身后,拿着剃刀,正在小心翼翼的剃着杨致那乱七八糟的毛发。

    “师弟,你的脸?”剪掉拂在脸的长发,看到横跨整个左脸颊的伤疤,凌飞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师兄,我是不是更男人了一些?”手轻轻的抚过伤痕,脑海之中闪过的却是当初留下这道伤痕的那犹如惊鸿的一剑。“以前你不是一直说我这张脸太过于精致了,有点娘娘腔吗?现在可就霸气了。”

    凌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战斗,不停的战斗。”杨致微笑着,近两年来的一幕一幕从脑海之中闪电搬的掠过,从最初的几个月,他进入到陌生的万剑谷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战斗中,直到他最终找到了谷内几个少数的可以栖身的地方,在有了勉强可以让自己休息一下。

    但想要出谷,他就不得不凭着实力杀出来,而现在,他做到了。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他用命换来了现在的修为。

    “师弟,你变了。”凌飞叹道,解开对方脖子下的布,“剃好了,去泡个澡吧,热水早已经准备好了,里头兑了药水,对你身体恢复大有好处,对了,有几味药可是宗主刚刚派人送过来的,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见宗主。”

    几乎赤身**的杨致站了起来,跨到屋角深深的木桶里,将自己几乎完全是伤疤的身体没入到水中,舒服的长长的呻吟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在谷中之时,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能这样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但将他从美梦之中惊醒的,却都是呼啸而来,无处不在的剑气。

    “傅师伯他?”他轻声问道。

    “师父他一向都在外面跑的,这么大的一个宗门,俗事何其多也。这一次出门半年多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在山上啊!”杨致轻叹道。

    “是啊,不过也不打紧,算算时间,师父也该回来了,竹山祭宗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师父不管身在何处,一定会赶回来参加祭宗的。到时候你不就见到师父了?”凌飞笑道:“师弟,你也真该感谢师父,要不是他与掌门师叔一力护着力,只怕你早被朝廷拿走了。两位宗师的态度,万剑宗在大楚的地位,保全了你的性命。”

    “师兄,我家里人他们?”迟疑了一下,杨致接着问道:“还有活着的人吗?”

    站在桶边,拿着水瓢正慢慢地替杨致浇着热水的凌飞手一顿,迟疑了片刻才道:“师弟,节哀顺便吧,逝去的,终是不能回来,活着的,生活总要继续,你从小便生在世家,对于政治并不陌生,出了这样的事情,终是不可避免的。”

    “一个都不有剩下?”杨致的声音有些沙哑。

    “嫡宗除了你,都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口子,都没了。”凌飞难过的道:“你父亲他们是被斩首示众,其它的人,都是一杯毒洒,也还算死得体面。还有一些远亲枝叶,被发配到了西部边境充军了。”

    “都死了!都死了,死了真好,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想了。”杨致的声音渐渐的冷硬起来。

    “师弟,别想差了,你还年轻着呢。有些事情,终是勉强不来的。对了,安如海安帅半年之前还给师父写了信来,信里还说到了你的事情,安帅说,如果你还能活着出来,就去西部边军之中找他,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出路,他还说到,这是他送别杨相时,杨相对他的托附。”

    “不了!”杨致摇摇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就是一个大麻烦,就不去让安帅为难了,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今西部边军又重新立起来了。”凌飞道:“安帅去了西军之后,不到两年,已经重建了一支两万人的边军,虽然与秦边打起来,仍然是胜少败多,但比起当初,已经好多了。安帅在信中跟师父说,再给他五年时间,就能在西部边境与秦人重新形成均衡之势,可惜现在大楚的重心在东边,不然朝廷的支持力度再大一点,这个时间可能更短。以他的地位和威望,以及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他也出面保你,再加上师父与掌门师叔,你的性命是无忧的。”

    “性命无忧?”杨致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

    “师弟,人活一世,终是要想开一些的。”凌飞轻轻的拍了拍杨致的肩膀,“师父临走之时说过,如果你能活着从谷内出来,必然已经达到了九级,否则便根本没有可能,不过他预测你出来的时间,起码也得三五年,恐怕师父他万万没有想到,你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已经破关而了。师父一向算无遗策,这一次在你这儿,可是大大的失算了。”

    “其实师父对你也有安排了,你只要出谷,便一定达到了九级修为,在我们万剑宗中,任一个长老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以后便在山上教教弟子,修练武道,将来一步跨入宗师之位,便是我们万剑宗的顶梁柱了。”

    杨致嘴角微微上翘:“如果是这样,那与我在万剑谷中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以竹山为牢,将我画地圈禁罢了。”

    “可别这么说。现在你出宗门,实在是不合时宜,别看你现在武道修为大涨,但在朝廷看来又算得了什么,离开了竹山,一定会有人对你下手的。师弟,你可别犯浑啊!”凌飞有些紧张地看着杨致。

    “师兄你放心吧,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杨致了,知道轻重,看得明白优劣。”哗啦一声,杨致从澡桶里站了起来,道:“师兄,我乏了,想睡一会儿,这两年,我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睡上一个安稳觉,也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放心地好好睡一个晚上。”

    “行,行,你睡吧,我还得给你准备一些衣裳去,你的身材可比我高大多了,我得去找找,你以前的那些东西,都被内卫抄走了,连针头线脑儿也没有留下,你也知道,他们要做这些,掌门师叔也不好阻拦。”

    “没什么,比起命来,这些东西算得什么。”杨致笑了笑,就这样赤条条的走到了床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片刻之间,已是鼾声如雷。

    这场景,看得凌飞不由鼻子发酸,这该是累到了什么模样,才会如此沾床就着啊。摇了摇头,抱起那个半人高的澡桶,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雪白一头长发,枯槁的表筋毕露的手,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脸庞。

    “致儿,一定很疼吧?”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奶奶,杨致仰起脸庞,泪流满面。

    “奶奶,奶奶!”他哭着叫道。

    慈详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慢慢扭曲,七窍之中渗出丝丝鲜血,奶奶的样子在慢慢的模糊。画面陡然一转,父亲那严利的面容一下子闪现,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你这个无用的畜生!”吼叫之声言犹在耳,父亲的头颅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一个个面容闪现,却又一个个迅捷的离去,慢慢的,都看不清了,团团雾气飞来,遮住了亲人的面庞,杨致大叫起来。拔腿想要追出去,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被死死的钉在地上,怎么也无法移动飞毫。

    “爹!”

    “娘!”

    “奶奶!”

    杨致大叫起来。

    团团雾气之中,突然响起道道凄厉的剑啸之声,片刻之间,无数的剑光如飞蝗一般从雾气之中飞来,直刺向杨致。

    “啊!”一声大叫,杨致挺身而起,猛然睁开了双眼,屋外已是一片光明。

    天已经大亮了。

    枕头边放着一套崭新的万剑宗弟子的服饰,自己从谷内带出的那把大剑,也端端正正的搁在衣物之上。

    “师弟!”外头传来凌飞的叫声:“你醒了?你瞧瞧,昨天还下雪呢,今天就出太阳了,看来老天爷也为你能出谷而高兴呢。”

    推门而入的凌飞,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一菜,一钵稀粥,“吃点早餐吧,吃完我就带你去见掌门师叔。”

    “师兄!”穿好衣物,看着含笑立于自己面前的凌飞,杨致突然跪了下来,重重的向凌飞叩了三个响头。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凌飞一惊,抢上去将杨致扶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破门而出

    以杨致目前的修为,凌飞却那里拉得动,便如同晴蜓撼石柱一般,无法动得分毫。咚咚咚三声响,杨致结结实实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之上已是通红一片。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凌飞惊道。

    杨致看着凌飞,道:“师兄,这一次师弟我遭遇大变,家破人亡,却也因此看清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出事之后,我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兄弟,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急着跟我杨家划清界限,更甚者,落井下石,哪是真正的痛打落水狗啊。可只有师兄你,伸手拉着我,不怕受我牵连。”

    “师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当初我娘病重,如果不是你半请半绑的将那位御医弄到我家里,我娘早就没命了,单是这一件事,我便认你做一世的兄弟,你并不像那些师兄弟说的那样,你,其实是一个好人。”凌飞道。

    杨致苦笑了一声:“师兄,我可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当时,我其实只是想在你面前显摆一番,记得那时你老管着我,动不动就训我,罚我,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记我一个人情,以后对我别那么凶罢了。再说了,那时这样的事情,对我杨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凌飞微笑起来,“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但结果是我娘活过来了。师弟,你也别记恨那些师兄弟们,你那个时候,着实是有些跳脱,有些人实在是被你欺负得狠了。”

    “师弟明白,师弟不会记恨他们,踩低奉高,人性自古便是如此,像师兄你这样秉性高洁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个?我至今还记得,那件事后,你对我反而更严利了一些,我背后没有少骂你忘恩负义呢!”杨致道。

    “我知道,我知道。”凌飞微笑道:“可这又有什么呢?师弟,你现在武道修为大成,以前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害怕得不得了,昨晚上你睡的时候,便有不少人送了礼物过来,央我给你说好话了,我看了看,里面可真有不少好东西。”

    “我现在什么都用不着了。”杨致摇摇头,“师兄,既然他们送来了,你便收下。你身为万剑宗大弟子,如果有心,早就发大财了,可您瞧瞧你家里,那么寒酸,这些东西,便算是师弟我送你的了。”

    “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我还有个家,你可什么都没有了。”凌飞拍拍杨致的肩,“安家立业,你这位大公子,只怕真是什么也不懂吧,不用担心,一切有师兄来给你操持,你只管修练武道好了,师父说过,万剑宗里,将来成就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了。”

    “师伯太夸奖我了,只怕我会辜负他的希望。”杨致微微低下头,思忖片刻,“师兄,我们去见掌门师叔吧。我有话对他说。”

    “哎哟,光顾着与你说话,竟是忘了掌门师叔还等着你呢,瞧我这记性,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走,快走吧。”一把拉着杨致,向外奔去。

    正是早课时间,一路之上,随处都可看到万剑宗弟子正在林间练剑,看到凌飞与杨致二人走来,这些弟子无一不是束手而立,恭敬之中带着羡慕,羡慕之中带着害怕地看着两人,特别是看着杨致。至于那些以前在杨家倒下后欺负过杨致的人,更是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杨致却是目不斜视,如同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倒是凌飞,虽然是大师兄,却是没有丝毫架子,微笑着跟所有人一一点头示意。

    竹山之巅,竹屋之前,毕万剑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站在露台之上,热气蒸腾,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他正出神地看着竹林之中蜿蜒曲折的小路。

    脚步声响起,凌飞与杨致两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掌门师叔,我把杨师弟带来了。”凌飞躬身,恭敬地道。

    毕万剑捧着茶杯,眼睛仍然盯着前方的竹林,没有答话。凌飞说完这一句,也便退到了一边,他知道,这位掌门师叔经常这个样子,醉心武学,啥事儿不管,有时说着说着话,就突然入神了。

    杨致默不作声的跪了下来,五体投地的趴伏在地上,看得一边的凌飞诧异不已,万剑宗虽然是天下有数的大门派,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没有如此的礼节。他平素见到掌门,也只不过是躬身为礼罢了。

    露台之上,毕万剑缓缓的端起茶杯,慢慢的缀了一口,低下了头,看着杨致,开了口:“不错,不错,数百年来,你是第一个以七级武道修为进入万剑谷,又从里面爬了出来的万剑宗弟子。两年时间,连跃两级,虽然还只是刚刚跨过九级门槛,但也是可喜可贺了。”

    “师门之恩,杨致永生难报。”杨致仍然趴伏在地上。

    “如果说师门因为杨家一事庇护了你,那你的确需要感恩,但你从万剑谷里爬了出来,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你为万剑宗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让后面的弟子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两相抵消吧,对我万剑门来说,你能从万剑谷中走出来,比师门庇护了你的价值要大得多。所以,你用不着如此。”毕万剑微笑起来。

    “对弟子来说,不有师门的庇护,就没有我后面的机会。”

    “世事如浮云,武道亘永久,杨致,跨进九级的门槛,只不过刚刚上路而已,想必你现在也有了这个感悟了吧?”毕万剑微微点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趴伏在地上的杨致抬起头来,看着露台之上的毕万剑:“掌门师叔,弟子请求您将我逐出师门。”

    “嗯?”毕万剑微惊,脸上的笑容敛去,将手里的茶杯搁在一边的案几之上,身体微俯,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杨致。

    一边的凌飞也是大惊失色,“师弟,你患失心疯了,瞎说什么?掌门师叔,昨天师弟才从谷里出来,浑身都是伤,脑子一定被震坏了,您别听他瞎说,他歇两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师兄,我不有瞎说,我脑子也很清楚。”杨致抬起头来,看着毕万剑:“掌门师叔,您如果不逐我出师门,我也会破门而出的。”

    啪的一声,大怒愈狂的凌飞甩手便是一个耳光,杨致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这一下凌飞含怒出手,下手可着实不轻,而杨致也是不躲不闪,坦然受了这一巴掌。

    “杨致,你在想些什么?你现在武道修为九级,了不起了是吧?”凌飞怒吼道。

    “师兄,我另有苦衷。”杨致微微摇头。

    “什么苦衷?说出来,还有掌门师叔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说不得,也不能说,掌门师叔也解决不了。”杨致涩然道。

    “师叔,师叔,师弟他脑子有些不清楚了,您别听他瞎说,他只是昏了头了。”凌飞抬头,央求毕万剑,“师叔,您瞧瞧师弟吧,是不是脑子被震坏了。”

    毕万剑缓缓摇头,“凌飞,你退下去吧。我与杨致单独说几句话。”

    林子里只剩下了毕万剑与杨致两人,半晌的沉默之后,毕万剑突在开口道:“杨致,你知道我与你傅伯伯对你抱了多大的希望吗?先前我便跟你说过,世事如浮云,武道亘永久,人总是要死的,你父亲这一辈子,活得也值了,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错了,就得付出代价。”他突然冷笑起来:“其实你父亲为相数十年,手上当真便干净得很吗,只怕他冤杀的人也不少吧?一饮一琢,自有天定,一报还一报而已。”

    “师叔说得我都明白,这两年,我在万剑谷中,也想了很多很多,但我终究是杨家的儿子。”杨致抬起头来。“师叔,我虽然破门而出,但万剑宗会一直停驻在我的心里,如果我还能活着,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回来。”

    毕万剑冷哼了一声,“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九级,不过刚刚上路而已。”他话音刚落,满地的竹叶突然凌空而起,悬浮空中,微微一顿,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一齐向着杨致袭来。

    杨致微愕,但也只是那么一错愕,他脚下的竹叶亦是凌空而起,迎向那些袭来的竹叶。

    满林响起剑啸之声,无数落叶纷纷落下。

    毕万剑嘿嘿一声冷笑,更多的竹叶凌空袭来,杨致再也招架不住,大喝一声,一跃而起,背上的大剑已是握在了手中,铁剑一圈,满空袭来的竹叶立时被逼在了圈外,微微颤抖起来,而更外围,一片又一片已落地的叶子再一次凌空飞起,不停的击打着那些悬停的竹叶。

    毕万剑微叹,袍袖微拂,满空落叶瞬间消散不见,杨致手中的铁剑也当然落地。

    “你居然能练到这个地步,而且将御剑术也糅了进来,难怪你想去试一试,可是杨致,我如果告诉你,上京城中,光是皇宫之中,九级以上的高手就不下五个,更不用说闵若英本身便是一个大高手,你还想去吗?”

    “灭家之仇,不共戴天。”杨致厉然道。

    毕万剑叹息一声,“你去吧,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万剑门的弟子了。”

    “多谢掌门师叔成全。”杨致跪了下来,“万剑门永远在我心中。竹山,也永远是我的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准了

    “掌门师叔,不能这样啊!”凌飞扑嗵一声跪倒在毕万剑面前,“师弟他,他一时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您,您把他拿下了,我慢慢的劝他,一定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毕万剑摇摇头:“凌飞啊,有些事情,你不懂,他一点也不糊涂,清楚着呢。你马上下山去,去找到你师父,告诉他这件事。”

    “对,师父,告诉师父,师父一定会把他拿下来,痛打他一顿,然后将他拎回竹山来的。”凌飞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地道,“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师弟听话的话,那也只有师父了。”

    这话一出口,才发现似乎对掌门师叔有些不敬,不由讪讪地看着毕万剑,一脸的尴尬。毕万剑却是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

    “你把这件事告诉他就好了,其它的事情,抱石自有决断。”

    巨大的山门就在眼前,杨致的脚步却愈发沉重,也走得越来越慢。他这一辈子,大部分的人生,便是在这里渡过的,这里不仅是他的第二个家,更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站在牌坊之下,无言回望,远处的竹山巍然耸立,无数的竹子郁郁葱葱,将所有的房舍尽数遮掩其中,杨致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正在那些竹林中间看着他,想来此时他破门而出,背叛师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想来绝大多数人都是很开心的。

    以前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扁了扁嘴,不知是哭是笑,他转过身来,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他走出了万剑宗的山门。回过身,面对着那龙飞凤舞的万剑宗三个大字,他郑而重之的一揖到地。直起身子,不再犹豫,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转过山角,一条笔直的大道延伸向远方,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大楚的京城,上京城。而此刻,在道路的正中间,四名身着内卫服饰的汉子,抚刀而立。

    “杨致!你终于下山了,累得爷爷们在这里守了快两年了,有种你就一直藏在山上当缩头乌龟啊!”最中间一名大汉看到杨致,如释重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松哥,跟他废话什么,为了这个混蛋,我们在这里呆了近两年,住在这破窝棚里,吃着乞丐般的饭菜,过得连狗都不如,拿下他,我们便得脱苦活,可以回上京城内,领了赏银,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杨致脚步并没有停,仍然以固有的速度向前走去,路边,有一个窝棚,想来便是这些汉子们平日的住所了,为了能拿下自己,内卫倒也是不遗余力,不敢上山去,便在山下设了哨卡,只要自己下山,便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被称做松哥的汉子呛的一声拔出了腰刀,“杨致,上头给我们的命令可是死活不认,你自己识相一些吧,你的死活于我们不重要,我们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老实一些,跟我们走吧,大家都省事。”

    杨致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的四人,呵呵一笑:“以后,你们都不用再受苦了。阎王殿里很舒服。”

    “死到临头还嘴硬!”一名内卫厉声饬喝一声,挺刀便向杨致扑来,“受死吧!”

    杨致眼中厉芒一闪,身形未动,路边一颗石子突然跳起,闪电般的向着挺刀扑来的汉子击去,嚓的一声轻响,石子穿过持刀汉子的太阳穴,这头进,那头出,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汉子扑的跌倒在地上,鲜血一股股从血窟窿之中冒出来,不仅有红的血,还有白色的脑浆。

    身后,另外三名内卫的脸上的狰狞之色还没有退去,便凝固在了脸上,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杨致有任何的动作,自己的同伴却已经倒了下去。

    “我说过,你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辛苦了。”杨致向前跨出一步,路边上的窝棚突然便散了架,一根根木头棍子飞了出来,暴飞骤雨般的向着三名汉子袭去,剑啸之声大作,当杨致跨出第二步的时候,三名汉子的身上已是插满了木棍,身体却仍不得倒,就这样被一根根染着血的木棍撑在路中。

    跨过三个血人,杨致的身影逐渐远去。

    上京城,皇宫。

    闵若英眉头紧皱,看着半偎在躺床之上的太后,道:“母后,好端端的,兮儿为什么要出京去?这已经开始下雪了,天寒地冻的,出去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太后接过一边皇后娘娘递过来的水果,一边慢慢的咀嚼着,一边笑道:“皇帝还在乎那两个小家伙啊,我以为你一看见他们就来气呢!”

    “跟孩子来什么气?”闵若英摇摇头:“怎么说他们的身体里也流着我们闵氏的血,我们闵氏人丁单薄,多添两个总是好的,母后,您可得跟兮儿说,这两个娃娃,可是只能姓闵,您跟她说好了,我就派内务府的官员去公主府登让,给他们发玉碟。”

    “皇帝为什么不自己说?”

    “母后!”闵若英叹了一口气,摊摊手,“兮儿见我还是那副样子,您看看,她要出京去走走,不是直接来找我,而是跟您说,这明显还是在跟我置气嘛!我如果去说,怕适得其反啊,她那个性子,拗劲一上来,只怕直接就让两个小家伙姓秦了,那不得把我气死。”

    听着闵若英的话,太后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个秦风,哎,说来也是可惜了。”

    “母后,此人早已病如膏肓,左右都是死路一条,用他一条必死的命,换来我们皇室的声威不受打击,并不为过,只是兮儿她总是钻牛角尖罢了。”

    “陛下,说这些干什么,没得又惹母后伤心生气。”一边的皇后赶紧阻止道:“兮儿要出去便让她出去走走呗,这一年多快两年了,兮儿一直闷在她那公主府里,可不是闷坏了嘛。难得她愿意开口了,陛下何不顺水推舟,这不正是缓解与兮儿关系的好时候吗?她要出去,陛下多赐些东西,还能冻着兮儿和两个孩子?”

    闵若英无奈地道上:“我堂堂一国皇帝,居然要想法设法去讨好自己的妹妹,真是让人气闷。”

    “皇帝可只有这一个妹妹。”太后一听不乐意了,将吃了一半的果子丢在果盘里,“她性子拗,你这当哥哥的,就不能让着她一点。”

    “是是是,我让着她还不行吗?她想出去便出去吧,准了,我准了!”闵若英赶紧道:“母后别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兄妹两人和和美美的,我这身子就会好。”太后道。

    “是,是,母后放心吧,我这一直不是让着她吗?换另一个人敢跟我这样,我不……”闵若英笑了笑,住嘴不说了。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疼爱兮儿的。”太后摆了摆手,“皇帝啊,不是我说你,你娶了秦国的公主,却又冷落她,弄得她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可知道皇后不是善妒的性子,根子还在你这儿,这事儿要是传回到秦国去,你让秦国皇帝怎么想,这不是添堵吗?你要攻略齐国,那秦国的关系就一定要搞好,万不能因小失大。一点点细节可也不能疏忽。”

    一边的皇后红着脸低下头,闵若英也是无奈的道:“是,母后,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来,向太后躬身行了一礼:“太后您先歇着,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便先告退了。”

    “你去吧,有皇后陪着我讲讲话就好了,别忘了我说的话。”太后叮嘱道。

    “是,是,今晚我就过去,好好的安慰一下她。”闵若英连连点头。

    回到书房,闵若英却意外的看到杨青正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正在哪里打着转。

    “陛下,您回来了!”看到闵若英出现,杨青紧赶几步,上前见礼。

    “今天怎么过来了?”跨进书房,坐在书案之后,闵若英看着杨青,问道。

    “陛下,杨致跑了!”杨青咽了一口唾沫,道。

    “杨致?哦,我差点忘了他了,他下了竹山了吗?”闵若英呵呵一笑,“你以前不是说在竹山之下一直设有哨卡,只要杨致出了万剑宗,便能拿下他吗?”

    “陛下,是我大意了,可是,可是臣万万没有想到,杨致的武道修为,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啊,他,他居然越过了九级的门槛,我去看了那几个内卫的伤势,一击毙命,那几个内卫的武功不俗,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杨青道。

    “九级?哈,这可真是有趣了。”闵若英笑道:“难怪他敢下山,对了,万剑宗那边怎么说?”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杨致进了万剑谷近两年,这两天才刚刚出谷,出谷武道便破了九级,后来却不知为了什么触怒了万剑宗主毕万剑,毕万剑雷霆大怒,将他直接逐出了门墙,如果不是看在傅抱石的面子上,只怕当场便将他杀了。”

    “当真是死性不改,以为武道修为过了九级,便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是笑话,杨致没有多少地方可去,最有可能还是回到上京来,派人去查,找到他,无论死活。”闵若英冷笑道。

    “陛下,此子武功已过九级,以内卫现在的实力,发现他或者不是难事,但要抓住他?”杨青为难地道。

    “好了,我从宫廷供奉中派两人跟着你去。有他们帮你,便没有问题了。”闵若英道。

    “多谢陛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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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介绍:
不停地战斗,不停的杀敌,秦风是国家的悍将,军队的马前卒,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用赫赫战功书写着自己光荣的履历,但大变陡至,昔日的功臣,转眼之间却成了国家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兄弟血洒疆场,部下反目成仇,情人苦恋虐心,一时之间,四面楚歌。这位昔日的国之悍将身份反转,开始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揭开了一段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的波澜壮阔的人生。马前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前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前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