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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九章 元文都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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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文都穿着一身大红的官袍,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耳朵很灵,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殊技能,即使是在这嘈杂的街市上,仍然能把后面隔了数十步的那几个绿衣文吏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袍袖里的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骨节捏得格格作响,就象他恨不得把那几个属下给捏死。

    可是现在,元文都却仍然只能站如松,杵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在这满天飘舞着的飞雪中,默默地守候着张须陀,无论如何,这是他能等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从九品羽骑尉奋斗到这正四品的齐郡郡守,他用了二十五年,在世家子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不能拼上紫袍,进入帝国的核心领导层,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元文都想起这恶梦般的一年,本来以为齐鲁之地,人杰地灵,多年来相安无事,此地物富民丰,只要在这里当个三年郡守,绝对可以拿出一份在全国能排进前五,不,应该是前三的政绩,所以本来已经升到兵部侍郎的他,托了无数关系,走了太多的路子,才终于捞到了这个齐郡郡守的肥缺,可想不到自己刚刚上任,齐地就开始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象也就是自己新官上任没三个月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王薄,自号知世郎,就跑到了长白山(在今天的山东,不是吉林的那个长白山)上。啸聚山林。本来山东自古出响马。虽然大隋建国以来。这种盗匪成群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但仍然在一些边远山区有一些强人响马,但这些人没有一伙敢公然打出旗号的,以大隋的强悍,这些几百上千人级别的小股盗匪,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可这个王薄实在是不简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隐瞒自己的踪迹。反而作了一系列的“无向辽东浪死歌”,尽是用些蛊惑人心的歌词,挑动百姓们对大隋的仇恨,说什么将军立功有封赏,我辈独何死蒿莱,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还整得一套一套的,朗朗上口,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有上万民众上了长白山,去投奔王薄了。

    元文都想到这里。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恨自己对这个王薄不够重视,只以为他是一般的啸聚山林的盗匪,开始只派了一千军士,在步兵校尉彭当的率领下前去围剿,结果在林海茫茫的长白山上,彭当和他的一千手下片甲不还,而王薄一战成名,旬日之内,投奔他的百姓不下三万,完全在长白山站住了脚跟。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王薄起事之后,豆子坑的格谦也跟着他竖起了杆子,拉起了队伍,这两支贼寇仿佛早有默契,相互策应掩护,屡次打破官军的围剿,山东本就是北齐重地,深为隋朝中央所忌惮,多年来从不设府兵,只在齐郡历城一带有一万多的常驻军负责弹压,几个大败仗一打,这支部队损失过半,连领军的鹰扬郎将唐小方也战死了,剩下的三四千人,也早被王薄和格谦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城剿匪了。

    加上莱州那里的元弘嗣,手里倒是有三万从幽州带过来的精兵,而准备渡海远征的江淮精锐更是不下五万,可是眼看着齐郡的盗匪蜂起,却不发一兵来救,还说什么他的兵是要渡海打高句丽的,一个也不能动。

    不仅如此,元弘嗣还仗着杨广给他在齐鲁之地,为了督造战船,可以便宜行事的尚方宝剑,强征了大批齐郡的民夫,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上的丁男,都必须前往莱州的造船厂,充当杂役苦力。

    为了赶工,元弘嗣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逼着那些可怜的齐郡百姓,光着身子跳入齐腰深的海水里造船,日夜轮班,每天只让睡不到三个时辰,时值寒冬腊月,可是海水却不会结冰,那些船工们很多腰以下都生了蛆,大块的烂掉,然后就给当成垃圾一样扔进尸堆里等死,每天的死者高达千人,从莱州到历城,运送尸体的大车前后相望,络绎不绝,道路两边到处都是新建的坟堆,整个齐鲁大地,都是一片号啕大哭之声。

    元弘嗣的暴政把更多的民众往王薄和格谦那里去推,短短三四个月的功夫,这两支叛军已经超过了五万人,甚至颇有下山出坑,攻州略县的架式,眼看着齐郡这里的匪情已经纸里包不住火,元文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以杨广的好大喜功,一旦得知了齐郡的现状,一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元文都丢官事小,只怕连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想前想后,元文都只能咬咬牙拿出最后的一招,准备重贿提拔自己的虞世基与裴蕴,请求他们让从江南北上调往涿郡的征高句丽部队,能派出一两支劲旅,绕道齐郡,协助剿灭这王薄和格谦的叛军,即使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也能稍稍打掉这些贼人嚣张的气焰,只要大军出征高句丽后,内地一定会民变四起,到时候自己这里的叛乱,也就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应该可以侥幸过关,这点官场生存哲学,久经官场的元文都,还是驾轻就熟的。

    不过老天保佑元文都,就在他决定上书的时候,却传来了这样天大的好消息,朝廷居然主动派大将张须陀,兼了这齐郡郡丞,还带着他那南征北战,威名赫赫的八风营,前来齐郡镇守,维持秩序了!

    这张须陀的本事,元文都再清楚不过,虽然元文都本人没打过仗,只是个文官,可当年也是在兵部里任职多年,从一个兵部司员外郎一直当到侍郎,对大隋的各路悍将,还是心中有数的,这位张须陀,虽然官职不算太高,但打仗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可以说从天南打到海北,大隋的强敌几乎给他打了个遍,有他出马,什么王薄,格谦,通通不在话下!想到这里,元文都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笑容,他仿佛看到王薄和格谦的两个脑袋,已经挂在齐郡的东门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章 秦琼来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声响亮的长嘶,透过清晨的薄雾,从城门口的方向传来,雾影重重中,似乎只有一人一马,从东城的方向向着这里疾驰,马上的骑士,背上隐约插着两面靠旗,看起来绝非大将,而象是一个传令亲兵。UU小说,www.uu234.com

    元文都的脸色一沉,猛地一转头,回头瞪起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齐郡司马孟海松,沉声道:“孟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孟海松本是齐郡的鹰击郎将,也是兼任齐郡司马的鹰扬郎将唐小方的副手,唐小方在两个月前出兵长白手平叛,孟海松也是作为副将率兵断后,他是亲历了整个讨伐军的崩溃,那无处不在的叛匪伏击,已经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恶梦。

    比起元文都,孟海松更渴望张须陀的到来,不是因为他多了解张须它,而是因为有了打仗的张须陀将军在,他和他的那些败兵们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可怕的丛林恶魔了。所以这次迎接张须陀的事,他比谁都积极,不仅主动让出了历城外的守备大营,还派了几拨传令兵与张须陀所部接洽,也正是他昨天晚上拍胸脯向元文都保证今天张须陀大军一早就会到,元文都才会率领全郡文武在这里一早等候呢。

    孟海松的嘴角抽了抽,不敢面对元文都那愤怒的眼神,低头道:“末将,末将昨天晚上还跟张将军联系着的呢,他说今天一早就会到,大军留守城外军营,而张将军。张将军本人会带着军官们前来城中。拜见郡守大人。末将,末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阵响亮如雷的马嘶声由远而近,很快就到了元文都一行面前几十步处,元文都狠狠地瞪了孟海松一眼,转头看向了这名骑士,冷冷地说道:“来者何人?”

    十余步外,一匹高大神骏,通体青白相间的马上。端坐着一员五大三粗,壮如虎豹的猛男,头戴亮银分翅盔,丹凤眼,面如重枣,两道剑眉斜飞,满脸尽是英武之气,而从头盔两边披出的长发显示,此人并不束发,而是披风额带。狂野不桀。

    他的身上穿了全套的连环甲,胸口亮银护心镜。能把人的脸都照得清清楚楚,而两大块肩甲之上,斜立着几根锋锐的倒刺,若是近身肉搏,光是一个野蛮肩冲,即可置人于死地,加上此人单手持着的马槊,还有副武器挂钩上一对沉重的熟铜铁锏,无一不显示,这人乃是猛士中的猛士,绝非凡品。

    而他座下的那匹骏马,青白混搭,马的肩宽和身高超过了元文都所见过的任何一匹马,马头两耳之间有一撮卷毛,刚才这名骑士不是靠勒马缰,而是直接手抓这团卷毛,让这匹全速狂奔的骏马一个小跳就稳住了身型,只是那如雷鸣般的嘶吼,还是震得元文都耳膜鼓荡,隐隐作痛。

    马上的骑士把长槊向着地上一插,在马上向着元文都行了个军礼,说道:“敢问这位可是齐郡的元郡守?”

    元文都点了点头,唇上的勾须一动:“正是本官,将军乃是何人?是张须陀张将军的部下吗?”

    马上的骑士滚鞍下马,向着元文都一拱手:“小的乃是张将军的贴身亲卫,姓秦名琼,奉了张将军的将令,特来见过元郡守!”

    元文都的脸色一变,身后的官员们更是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本身只不过是元文都副手的张须陀,居然只派了个亲兵护卫来传信,看起来根本不把元文都这个郡守放在眼里,要不然怎么会连个基本的礼节都不讲呢?

    孟海松骂了起来:“好个狂妄的张须陀,连他手下的兵都这么横!面对自己的上司,竟然如此失礼,来人,给我把此人拿下,看我不治他个轻慢上官之罪!”

    元文都刚才的脸一直阴沉着,但听到孟海松下令后,他突然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孟将军,且慢,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张将军虽然名义上是齐郡的郡丞,但他毕竟是征战多年的将军,只怕是有紧急军务,才不能抽身前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过于拘泥于礼节,以和为贵吧。”

    本来孟海松下令之兵,他身后的亲兵看着那壮得跟山岳一样的秦琼,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甚至没有一个敢应声的,倒是都在偷偷地后退,元文都这句话,让这些小兵们如释重负,齐声称诺,可比刚才的声音高得多了。

    秦琼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元郡守,您说得很对,张将军绝非有意轻慢郡守大人,实在是军情紧急,现在张将军已经率部潜入长白山了,特派小的前来知会元郡守一声,请您和齐郡的各位官员稍安勿躁,静候捷报便是。”

    元文都的脸色一变:“什么?张将军已经率军上了长白山?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来齐郡,就知道此地有叛匪?”

    秦琼点了点头:“在我军来齐郡的时候,张将军就已经广派密探,打听齐郡的情况了,对于长白山的王薄和豆子坑的格谦这两大匪帮这几个月的猖獗行为,了如指掌,他说此二贼本身并不强,之所以能屡败官军,就在于在官军中广布眼线,安插细作,所以官军的一举一动,从行军路线到作战方案,贼人都清清楚楚。”

    “加上长白山地势险峻,山高林密,所以才能占得便宜。而这次张将军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一边大张旗鼓地派辎重辅兵走大道,来历城,进军营,一边率三千精锐主力,秘密从小道出发,从虎跳涧偷上长白山,直扑王薄的老巢,只怕这会儿,已经痛歼王薄所部的贼人了!”

    元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这一切都象是在做梦,他定了定神,疑道:“张将军从没有来过齐郡,怎么会对此地的地势如此之熟?要知道长白山是连本地的官军也吃了大亏的地方,他真能找到王薄的巢穴?”

    秦琼微微一笑:“秦某就是历城人,而且前瀛州刺史,齐郡本地大族程娄的大公子程知节,已经做了大军向导,他熟知王薄的巢穴所在,元郡守静候佳音便是!”(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长白山上知世郎

    长白山,飞云岭,知世寨。UU小说,www.uu234.com

    这里本是一块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丛林,由于这里离着最近的城镇也有两百里的路,因此即使是靠山吃饭的农夫,都很少来这里,因此当王薄接到徐盖的命令,潜回老家煽动叛乱,就一眼看中了这个地方,得益于徐盖在前期给的大力支持,数千名壮汉在这深山老林里秘密经营了好几个月,才建起了这么一座方圆十余里的山寨,把周围的三四个山头都连成了一片。

    一开始王薄的手下不过千余名徐盖秘密支援的亡命死士,这些人多数是从军的退伍军士,回乡后犯了杀人之类的死罪而被迫逃亡,被徐盖这个野心勃勃的黑道枭雄收留,一方面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妻儿老小都在徐家庄里当人质,因此只能一心一意地听命于王薄。

    齐郡这里从来不设府兵,只有作为郡守带来维持治安的万余部队,算不得精锐,武器装备也属陈旧,比起王薄经营一年,又得到徐盖秘密补给军械的长白山盗匪来说,毫无优势可言,加上王薄熟悉地形,几次三番地打伏击,这才连番胜利,打得齐郡官兵闻风丧胆,不敢出战。

    另一方面,杨广的暴政给了王薄源源不断的兵源,那几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已经在齐鲁大地,甚至河北一带流传开来,越来越多不想被兵役和力役累死的丁男们,纷纷逃亡,加入王薄的阵营。现在光是他的知世寨。就已经不下三万精壮。随着王薄的盘子越做越大,干脆把几座山岭间的百余里树林全部砍伐一空,做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足以容纳十万人的规模,每天都对这些新加入的兵士加以训练,教其战阵之法,进退之道,只等兵力一满十万。就正式下山,攻城掠县了。

    徐盖的脸上戴着一面青铜面具,在同样戴着面具的徐世绩的陪同下,信步于这座寨子,这是知世寨建立以来,他第一次亲自来此,眼见自己一年前的一步意外之棋,竟然收到了如此的效果,他的心头也不禁感慨万千。

    王薄是个三十出头,白面大手的汉子。他的左臂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上面生着几根粗黑的硬毛。混在一堆龙飞虎跃的刺青之中,显然格外地醒目,他也聪明地把这个胎记作为了左臂上纹着的那只猛虎的眼睛,但细看之下,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徐盖停下了脚步,看着几百步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千余名丁壮,正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手里拿着木棍和草叉,在几个全副武装,穿着连环锁子甲的头目的带领下,一板一眼地练着套路,颇有些正规军结成长槊阵,喊着号子徐徐如林般推进的味道。

    徐盖微微一笑,指着这队壮丁,说道:“王寨主(以前他一直叫王薄小王,但自从王薄屡败官军之后,他就改口称他为王寨主了),这些兄弟是多久前过来的?都是哪里的人氏?”

    王薄说道:“哦,他们啊,才进寨子不过一个月,都是些莱州附近的百姓,说是在那里修船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就趁着运尸体的机会偷偷跑出来了,来我们这里也是跑了四五百里地,老不容易了,他们的家人只怕都遭了隋狗的毒手,也不可能回得去了,个个要跟隋狗死拼报仇呢。”

    徐盖点了点头:“看他们的这股子热情,是有一股子杀气和狠劲,要利用好这些来投靠的人,分出哪些人是来混饭吃的,哪些人是真正要拼命的,前者就在打仗的时候当肉盾和消耗品,而后者则训练成精锐,尽量保留,以后会用得着。”

    王薄得意地说道:“主公,现在寨子里已经有三万精兵了,没什么人是来混饭的,隋狗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打,我看就是那齐郡的鹰扬郎将唐小方,也不过如此,现在他的脑袋还悬在我们山寨的门口呢,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山,把历城攻下来,这样齐鲁一定会震动,会有更多的百姓加入我们呢。”

    徐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扭头看了王薄一眼,王薄在徐盖身边跟班多年,即使现在成了一寨之主,仍然对徐盖在心理上颇多敬畏,给这样一瞪,就说不出话了。

    徐盖叹了口气:“王寨主啊,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隋狗还是很强大的,你绝不能拿这齐郡的乌合之众来代替整个隋朝的实力,由于这里是北齐故地,隋狗怕这里的百姓造反,所以从来不设府兵,也不加强军备,这才是我们现在能占一点便宜的原因,若是隋朝的关中主力前来围剿,咱们这个寨子,是肯定保不住的。”

    徐盖看着王薄虽然低头不语,但神色间却颇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杨广正在征调全国各地的精锐,云集涿郡,准备大举进攻高句丽,我们现在要是动作闹得太大,引起杨广的注意,让他派一支主力部队前来,那对我们绝不是什么好事。”

    “齐郡乃是要地,向东可以威胁杨广征高句丽的水军部队,向北可以联合河北同道,攻取杨广的总后方基地涿郡,所以我们现在还不是下山的好时机,等到杨广的大军陷在高句丽,内地无兵时,才是我们猛虎下山,攻取涿郡的时候!”

    王薄听不懂这些军国大事,抓了抓脑袋:“可是我们已经击毙了齐郡的隋军鹰扬郎将了 ,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齐郡的官员能瞒得住?那个唐小方官居五品,可不是什么只能带千余人的彭校尉!”

    徐世绩那还没有完全变成男人粗浑低吼嗓音,还有些青涩稚嫩的声音响起:“王寨主,杨广即位以来,诛杀贤能,隔绝言路,这里山高皇帝远,杨广又不感兴趣,我敢跟你打赌,那个齐郡郡守元文都,绝对不敢把此事上报,更不敢向朝廷要军队来围剿,他只想缩在历城,混一天是一天。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广积粮,积累实力,以待时局之变!”(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二章 突袭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阵紧密的锣鼓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王薄的脸色猛地一变,破口大骂道:“乱搞什么!”

    话音未落,左侧野兔岭上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徐盖的青铜面具后的脸色一下子大变,那是成百上千个火石同时点起引火之物时才会出现的景象,他开口吼道:“不好,敌袭!”

    王薄的表情一下子定格在了他的大脸上,他吃惊地看向了左侧的树林,只见这片密林里腾起了密密麻麻,如同飞蝗般的弓箭,箭头和箭身上都带着火,如同千百只火流星,划过了天际,带着优美的弧线和弥漫的硝石味,准确地击中了林间空地里的那些军营的帷幕。∑UU小说,www.uu234.com

    已至冬日,这几天却没有下雪,这林中的气候异常地干燥,这些火箭上都涂满了火油硝石等厉害的引火之物,遇物即燃,而这片连营,全是树木所搭设,没有起码的防火措施,很快,营地里就成了一片火海,几百步外,刚才正在操练的军士们,也被熊熊的烈火所吞噬,热腾腾的,一片灼热的空气里,不停地传着凄惨的叫声,而一股难闻的烧烤人体的味道,也顺着火势在整块营地中传递起来。

    王薄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徐盖一把抓住了王薄的胸前衣襟,厉声道:“王薄,这是隋军来袭。你赶快组织人马抵抗。一边灭火。一边迎敌!”

    王薄如梦初醒,咬了咬牙,转身向着后方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隋军杀来了,所有人都出来拼命,快啊!”

    随着他的奔跑,呼叫。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卫护卫也都跟着大声嚷嚷,声音越来越远,而脚步场和甲胄抖动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

    徐盖看着王薄的远去,叹道:“唉,王薄实在不是大将之才,这临危之时,正好能看出他作为一个主将的素质,可是此人却全无城府,慌慌张张,不靠金鼓旗号分头稳定各营。组织抵抗,却在这里大呼小叫。也没有具体的命令,看来今天是要败了。”

    徐世绩摇了摇头:“父亲,为何你不现在接过王薄的指挥之权,组织反击呢?隋军人数不会太多,如果他们真的有上万人的精兵,不会在进攻前敲锣打鼓,以作声势,尽管他们现在的弓箭袭击很密集,但那是靠了精兵在连续放箭,不代表射箭的人很多,依孩儿判断,他们最多也就三五千人,寨中却有几万战士,只要稳定下来,足可一战的!”

    徐盖苦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四周已经成成一团,到处是人四处奔散的景象:“看看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连王薄都不知道用旗号而不是喊叫来集合士卒,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组织反击呢?别说隋军只来了几千,就是来的只有数百,靠着这些火箭袭击,也足以让这寨子崩溃了。”

    “再说了,王薄才是这里的一寨之主,这些寨兵们也只认识他,我们这个时候接过指挥,只怕这些人也不会听我们的,生死面前,谁会听一个陌生人的指挥呢?”

    徐世绩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父亲,这时候如果我们接过指挥,只怕自己想要脱身,也不容易了吧。”

    徐盖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徐世绩的肩膀,笑道:“我儿果然聪明,你说得对,咱们这就想办法撤离,你看向哪里走比较好?”

    徐世绩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南边十里处是虎跳峡,北边这里则是崇山峻岭,攀爬不易。西边的树林里是敌军射箭之处,只有东边的密林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按常理,西边有敌情,南北皆不可大队行走,只有往东逃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盖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向东逃?”

    徐世绩摇了摇头:“不,绝对不可以,东边才是真正的杀机四伏之地,敌军这样有备而来,绝不只是为了放把火烧掉这知世寨,他们是想斩尽杀绝的,所以西边不过是驱赶寨兵的疑兵而已,真正的敌军精锐主力,一定是埋伏在东边的林子里的。”

    徐盖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东边的树林,仔细观察了半天,摇了摇头:“可是为父现在看不到任何伏兵的迹象啊,太安静了,连只鸟儿都没有。”

    徐世绩正色道:“正是因为连只鸟儿都没有,才说明一定有伏兵,若是林中无人,那鸟兽自可轻松地进入山林,可是这半天下来连叫会叫的鸟都没有,火势腾起,居然这林中没有惊鸟,父亲,你觉得这正常吗?“

    徐盖恍然大悟,论军事天赋,作为一个文人的他实在是有所欠缺,而自己的这个儿子,却是自幼喜欢熟读兵法,又有名师授以武艺,可谓军事奇材,至少行军作战这一项,是远远比自己要来得强了。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世绩,那我们怎么走,反过来向西边的林子冲吗?”

    徐世绩摇了摇头:“不可,我们这里人太少,除了我们父子之外,也只有后面的这十几个护卫,林中的隋军虽然不会太多,但我们这点人是冲不过去的,只有等他们自己出了山林,才是我们离开的时机。”

    徐盖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对身后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护卫们说道:“全都扔掉面具,换上寨兵的衣服,躺在地上,身上抹点鲜血,躲在尸体中间装死,等隋军出来之后,再跟我逃离!”

    徐世绩的脸色一变:“父亲,这样只怕不行吧,隋军若是过来收割人头,作为战功,那可怎么办?”

    徐盖“嘿嘿”一笑:“放心吧,今天他们要收割的人头太多,这寨子里足有几万人,绝大多数会向东边突围,到时候他们对付那些人都来不及,肯定要两面夹击,顾不上打扫战场的,等西边林中的隋军一走,我们就从西边逃回去,我可是有丰富的装死逃生经验,跟着我,没错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困兽犹斗

    张须陀手里扶着一杆三股托天叉,背上交错斜插着两柄单手战斧,在十余名剽悍勇武的亲兵护卫们的簇拥下,站在北边的一处高高的山头,看着这林中的大寨里一片火海,而火场中人影绰绰,东奔西突,一个个浑身燃着火焰的人形火炬,在临死前发出的衷号之声,令人发指。±UU小说,www.uu234.com

    黑面虬髯,二十四五岁的程咬金(即程知节,咬金是他的本名),手持一柄开天双手大斧,正站在张须陀的身边,兴奋地看着下面的战况,西边的林子里不停地倾泻着火箭,已经把这方圆十余里的山寨变成了一片火场,而寨中的贼兵们几次想要组织反击,可是对着西边山头发动的毫无队形,乱哄哄的冲击,却是连三十步都冲不上去,就被密集的弓箭射得东倒西歪,除了留下数百具插满了箭杆的尸体外,一无所获。

    程咬金哈哈大笑,指着正在一堆卫兵的簇拥下,卷着一万多败兵,黑压压的一片,正狼狈地向着东边逃蹿的王薄,说道:“张将军,那个就是贼首王薄,号称知世郎,作那无向辽东浪死歌的也是此人,现在只要出动伏兵,一定可以把他斩杀!”

    张须陀面沉如水,枣红面皮上,丹凤眼微微一眯:“现在不行,贼人现在拼死反扑,这一回的突击是最凶猛的,所谓困兽犹斗,就是这意思,我军人数不多,除去西边林中的一千弓弩手,东边的林子里也不过两千精兵,先把王薄这批人放过去。然后斩首拦腰。必可大量杀贼!”

    程咬金微微一愣:“啊。将军,您不要杀王薄了吗?”

    张须陀摇了摇头:“我这回前来长白山的目的,不是一定要杀了王薄,以这王薄的器量见识,是绝对创作不出无向辽东浪死歌来的,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可怕的指使者,光杀了一个王薄。那个贼首只会再派一个过来,现在齐郡不稳,四方百姓加入贼军的,日以千计,杀了一个王薄,只会再出来一个,只有大量地消灭贼人,做到歼灭而不是击溃,才能稳定齐郡局势!”

    程咬金的眉头皱了皱:“可是,张将军。您可是让秦护卫向郡守大人传了话的,说是要一举捣毁王薄的老巢。消灭王薄的,若是放跑了王薄,只怕。。。。”

    说到这里,程咬金收住了嘴,张须陀哈哈一笑,抚着自己的长须,说道:“只怕什么?只怕我在元郡守面前不好交代?程壮士,你年纪轻轻,怎么也学这些为人处事之道了呢?我记得令尊好象不是这样的人啊。”

    程咬金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这个,这个只是晚辈的个人揣度,让张将军见笑啦。不过,元郡守肯定是希望张将军能把王薄的贼首拿下的!”

    张须陀摇了摇头,叹道:“来齐郡之前就听说过贼势猖獗,可没有想到情况恶化到了这种地步,我原以为贼兵不过万余,凭我三千精锐,足以犁庭扫穴,可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多人,而且裹胁了这么多百姓家属,长白山的知世寨如此,只怕那豆子坑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这是一场需要和贼人争夺人心的战斗,不可妄开杀戒,除非冥顽不灵,死硬到底的贼首,对于那些被裹胁,蒙骗而来的百姓,还是俘虏后加以教育,放归乡里的好。不然以后的贼军只会越打越多。”

    “再者,我的兵力不多,即使加上大军,也才不过万余,想要扑灭这齐郡之地的各路盗匪,是远远不够的,今天若是强行出击,消灭这数万贼匪,并非不可,但自己也至少要损失千人以上,来日方长,所以我不想选择斩尽杀绝的硬拼作战。程壮士,你可明白?”

    程咬金点了点头:“今天听张将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明白!”

    张须陀微微一笑:“程壮士,你是齐郡本地人,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薄带着几千名悍匪,冲在了这两万多叛匪的最前面,这些人也是他手下的那些起家老弟兄,武艺最高,身体也最棒,所以很快就跟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东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再翻两座山岭,就可以到胶东滨海区,那里是自己的另一块根据地,有大量的存粮,四周也是荒山,条件虽然艰苦了点,但总算可以安全了。

    王薄咬牙切齿地一边在跑,一边在计算着今天的损失,刚才火起之时,寨中不少新附的老弱妇孺,就开始在各营中乱跑乱叫,那成千上万的女人的尖叫声和呼喊声,远远地盖过了自己的呼喝声,到后来让自己连军令也无法下达,只能带着身边的亲兵护卫逃跑了,也是因为自己的目标太大,太显著,这才让不少无所适从的人跟在后面一起逃,跑出五六里地,离开火场后,倒是给自己整出了两万多余党呢。

    王薄停了下来,看着远处已经火势渐熄的知世寨,至少一万多具尸体已经倒在了火场中,烧得跟焦炭似的,而火场中陆续还有不断的人逃出,向着南边和北边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奔跑,只有自己这里还有两万多精壮向东突围,他摇了摇头,咬了咬牙:“这些隋狗,老子一定会连本带利地向你们讨还血债!”

    身边的一个头目凑了过来,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说道:“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整一下队,再杀回去?我看隋军好像也没进我们的寨子,可能他们的人不算多!”

    王薄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这个头目的脸上,打得他捂着半边脸不敢再说半个字,只听王薄破口大骂道:“杀你奶奶个熊啊,刚才又不是没冲过,全给隋军的强弓硬弩射回来了,现在那寨子里一片火海,抢回来也没个蛋用,有这闲功夫不如转移,等以后再寻新的寨子!”(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痛歼悍匪

    王薄的话音未落,突然空中响起一片破空之声,他脸色一变,一下子拉过那个头目,一个大旋身,就闪到了那个头目的身后,就在他身子刚转过去的那一瞬间,只见这头目的后背突然现出一截槊尖,鲜血正顺着槊头的三棱血槽,叭嗒叭嗒地向下流淌呢!

    那名头目的脸上,仍然显现着惊惧未定的神色,他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长槊,嘴唇轻轻地抽动着,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救我!”紧接着头一歪,就此断气。

    与此同时,王薄的耳边破空之声不断,这次不是那些羽箭带着火焰划过长空的声音,而是要沉重地多,带着剧烈的“呜呜”声,明显是标枪或者断槊之类的投掷兵器,王薄左顾右盼,只见就这瞬间的功夫,身边已经有百余名壮汉被这些长槊贯穿了身体,更是有些不着甲胄的家伙,被两个人,甚至靠得近的三个人串成了一串,身子还立在原地,被穿过身体的槊尖生生顶在了地上,连喊声都来不及发出,便成了孤魂野鬼。

    王薄目眦欲裂,把面前的这具尸体一脚踢飞到一边,一把抄起背上插着的一把长柄大刀,双手持着,两臂一震,拨开了后面冲着自己飞来的三四枝标槊,他厉声吼道:“林中有隋狗埋伏,不可恋战,随我突围!”

    后面的三四百名悍匪,乃是跟随王薄起家的老兄弟,以前也多数打过仗,上过战场。虽逢突变。但也不是太惊慌。纷纷抄起家伙,跟在王薄的后面冲了上去,而再远处的那万余名盗匪,却多是最近才上长白山的百姓,未经历过这种阵势,眼看前面飞槊如雨,心中害怕,个个逡巡不前。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王薄等人冲进林中,才发现这里早已经有密密麻麻的隋军,列成一线的长槊方阵,严阵以待,他们的盔甲盾牌上都披着树叶子,是以可以把这些亮瞎人眼的甲胄给隐藏得很好,起码不会让树林外的人看到反光,也正是如此,才让王薄等人冲到这里,都没有发现林中的伏兵。

    他们的槊尖。已经去掉了刚才缠绕着的布套,这会儿上千个闪着森寒冷气的槊尖。如同一道死亡的森林,压在了王薄的眼前,左边是一条林间的通道,通向着未知的远方,正好处在两个隋军方阵的中间,而在他们的身后,仍然不断地有标枪和断槊掷出,扔向远处树林外还没有冲进来的贼众。

    王薄一咬牙,他以前也当过兵,知道自己这种手持短兵,毫无阵型可言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可能正面冲破隋军的这如林槊阵,但是现在后面是火场,前方是隋军,也许只有两个方块之间的那条道路,才是唯一的生途。

    王薄虎吼一声,叫道:“兄弟们,跟隋狗拼了!”他一人当先,双手挥舞着这四尺三寸的大刀,在周身舞起一阵雪白的刀岚,把他的身子全掩护在了这刀轮舞之中,如同一个发光的刀团,就象着这两个方阵间的空隙生生挤了过去。

    他身后的三百多名盗匪,也都紧紧地跟在王薄的身后,不少人掏中怀中的飞刀,手斧之类的兵器,也不管是不是真能杀到人,对着十几步外的隋军方阵就是一通乱扔,然后纷纷抽出大刀,长矛,钢叉等兵器,随着王薄向前杀去。

    两面盾牌顶在了王薄的面前,王薄一声怪叫:“挡我者死!”大刀左击右挑,两声闷哼传来,挡在面前的两名隋军被生生震开 ,向左右跌去,而被挡住的面前通道,一下子又突然开朗起来。

    王薄哈哈一笑,大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一个人就在这隋军方阵两侧的盾墙所围成的,只有数丈宽的通道间行走,不时地有隋军从两边冲出想要袭击他的侧面,却被其以过人的力量生生击回,很快,王薄就靠着这一身超群的勇气和武艺,生生地从两个方阵,大约二十列的步兵之间杀出了一条通路,尽管他的两臂和双腿都被刺破,鲜血横流,但总算是给他逃出了生天,他也顾不得看身后还有多少人跟着,拖着刀,向着树林后的河流飞奔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那三百多名悍匪,却没有王薄这么好的运气了,几百人挤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有王薄一个人跑得快,而盾墙后面的长槊不停地攒刺,时而刺中脖颈,时而刺中腿脚,几乎每一下,都能让人惨叫着倒地,随着地上倒下的身体越来越多,更是挡住了后面的人逃跑的通道,以至于到了最后,不少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上到处翻滚着的伤者和尸体之间艰难跳跃,除了有三十多个人跟着王薄冲出重围外,剩下的人几乎全部倒在了这条死亡通道中!

    隋军的两个方阵里传出了一阵鼓角之声,道路两侧的隋军齐齐地发了一声喊,然后两道相对而立的盾墙开始整齐有续地前进,地上还有些没有断气的悍匪,想挣扎着起身搏斗,或者是就地使出一些地趟刀法,袭击这些隋军的腿脚,可是往往还没来得及把思想付诸行动,就被隋军的槊手一阵攒刺,身上多出十几个血窟窿,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灵魂离开躯壳之际,只觉得一些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底开始往自己的尸身上重重踏过!

    也就片刻的功夫,两道盾墙就胜利地在这林中通道之间实现了会师,隋军原来分散着的左右两个方阵,排成了一线阵列,军阵之中一阵长槊贯穿**的那种“扑”,“扑”的声音,还有一些伤者垂死的惨叫和哀号声,听得这时候刚刚冲进林子里的几千名盗匪个个胆战心惊,面如土色。

    隋军的军阵中又是一阵鼓角之声,阵中如林般上举的长槊突然有节奏地一下下上举,而整个军阵中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枭,枭,枭!”(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阵前劝降

    盗匪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何意,却只听到隋军阵中一阵砍瓜切菜,骨肉分离的声音,这回没有惨叫声,却是一阵阵利刃切割肢体骨骼的声音响起,配合着这林中呼啸而过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UU小说,www.uu234.com

    很快,在那林间小道方向的两百多枝长槊一下子沉了下去,仿佛一块茂密的森林里,突然陷下去一大片,格外地醒目,正当盗匪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只见到刚才陷下去的地方,忽然又升起了一片槊林,只是这回那些闪着寒光的槊尖上,却都插着一个个面目狰狞,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人头都属于刚才突围的那数百名悍匪,由于这些人多是每天训练这些盗匪的军官和队长,所以几乎每个人头都被认了出来,这些人头的表情,一个个是那么地可怕,写满了不甘与恐惧,一个个拖着舌头,咬着牙,眼睛瞪得大大地,似乎想要把杀自己的人给活活咬死,而七窍之中却是鲜血横流,一些黑色的血液已经在眼角和嘴边凝成了几道血条,在这寒风之中,散乱的头发四处飞舞,如同恶鬼一般,冲击着这些盗匪们的心灵!

    盗匪们看得一个个魂飞魄散,很多人的小腿肚子开始发抖,更是有些人开始尿起了裤子,若不是浓重的尿骚气,只怕连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小便**了,前一阵在这长白山老林之中利用地形,放手伏击隋军时那种斩瓜切菜般的爽感已经不复存在,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脖子上冷嗖嗖的,仿佛那锋利的钢刃即将枭下自己头颅的感觉。

    两万多人的密集人群。开始在这两千多名隋军的威势下。不自觉地后退了。没有一个人还有勇气,敢上前挺身一战,不少在后排的人纷纷掉头向后退,想要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火场之中,烟雾弥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咔咔咔咔”。沉重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仿佛从烈焰中浴火而生的恶魔,一下下地震动着企图返身西逃的盗匪们的心灵,也不知有多少隋军,端着弓弩,从烟雾中列阵而出,个个箭上弦,弩搭矢,锋利的箭头全冲指向了百余步外的盗匪们,而站在队伍前面横队边上的军官们,则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右手。铁哨子也含在了嘴里,只要一声令下。就是万箭齐发!

    一个带着齐鲁腔的粗浑声音响了起来:“事到如今,尔等已经没有退路,王薄已经跑了,扔下你们,一个人跑了,你们还不投降,更待如何?!”

    众人循声看去,这个嗓门足够大,可以说如同雷霆一样,即使在这山风呼啸,又在一边燃烧未尽的地方,也足以让两万多叛匪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北边的高岭之上,站着一员手持双手长柄巨斧,如同巨灵神一般的黑脸大汉,全身披挂,凶神恶煞一般,而在他的身边,则是十几名壮如熊罴的军汉,围着一员将袍大铠,背插双斧的大将,山头上不知何时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张”字!

    两边的隋军军阵中突然暴发出一阵短促而有力的欢呼声,三四千张嘴,在有力地,有节奏地呼喝着五个字:“张将军威武!张将军威武!张将军威武!”

    山头的二人,正是张须陀和程咬金,而喊话的程咬金,本就是个大嗓门,站在高处借着风势一吼,场中上万盗匪都听得清清楚楚,失去了指挥和首领的盗匪们,一时都在原地犹豫了起来,有些人想要扔下手中的兵器,可是被身边的同伴们大声呵斥,又下不了这个决心,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程咬金眼看敌军虽然已经动摇,但还是没有马上投降的打算,高声吼道:“要战就战,要降就降,都是咱齐鲁汉子,哪用得着这么婆婆妈妈!”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来,在两万叛军的交头结耳中,也显得异常地清晰响亮:“你是何人,张将军又是谁?说话能算数吗?!”

    程咬金哈哈一笑,大姆指一指自己:“俺乃齐郡济州府东阿人,姓程名咬金,俺爹是济州大中正程娄,你们一定有人听过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有几个大嗓门叫了起来:“俺们认得你,程咬金,俺们也是东阿的乡里乡亲啊!”

    程咬金任侠豪气的名声,在整个齐鲁大地都很有名,一说起济州府东阿的程咬金,这些道上混过的人几乎个个都知道,不少人警惕的表情也稍稍松驰了一些。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全身披挂,戴着头盔的壮汉,看起来是个中级军官,他高声叫道:“程咬金,你的大名俺听说过,听说你也是响当当的好汉,绿林中的英雄,为何要为官府卖命,为难咱们兄弟?!”

    程咬金高声道:“兄弟们,咱们都是大隋的子民百姓,自从北齐灭亡,大隋建立以来,咱齐鲁大地一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俺程咬金的爷爷和爹,都当过官,也接济过各路英雄好汉,大家伙儿摸摸良心说,咱们在这大隋朝,是真的活不下去,非要造反吗?”

    那个壮汉高声叫道:“程咬金,你家几代都是当官儿的,不用去服那些苦役力役,自然不知道咱们这些兄弟现在已经活不下去了,自从那皇帝老儿要挖什么鸟河以来,咱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挖河也就忍忍了,最多是出几个月的苦力,影响些收成罢了,咬咬牙也能忍!”

    “可现在又要打什么高句丽,要咱老少爷们儿去造船,去运军粮,还要给抓壮丁送到前线当兵去,你大概是没见过那些在莱州造船的兄弟,一个个泡在水里,下身都烂了生了蛆,每天都要死几百上千个人,还有口气的活人都给活生生地扔到尸体堆里,一车车地运出来掩埋,程咬金,你说官府干的这是人事儿吗?这样的官府,换了谁不去反?!”(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跟踪追击

    程咬金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现出一丝难色,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张须陀看到程咬金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上前两步,沉声道:“我乃左武卫虎贲郎将,新任齐郡郡丞张须陀,奉了圣意,带领左武卫的精兵,来齐郡巡视,体察民间冤情诉讼。UU小说,www.uu234.com”

    “尔等本为良民,一时受贼人蛊惑,误入歧途,本应尽行诛灭,可是本将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要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放下武器,本将可以保证放尔等一条生路,尔等的冤情,本将也会向至尊禀报,可是尔等若是自以为受了委屈,就可以聚众反叛,对抗朝廷,那就别怪本将心狠手辣,玉石俱焚了!”

    那名壮汉的脸色一变,失声道:“张须陀?你就是曾经跟着史万岁征讨南蛮的勇将张须陀吗?”

    张须陀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本将,你听说过我吗?”

    壮汉咬了咬牙,朗声道:“张将军,当年俺爹曾随着张将军一起出征南宁州,俺从小就听说过你的赫赫威名,敬你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若是你说的话,俺信!”

    张须陀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说道:“你爹既然曾经为国效力,你也应该知道忠义二字,你本忠良之后,为何要自甘堕落,为匪为盗?还对国家,对至尊出方不逊?”

    壮汉高声说道:“张将军,小的田二牛,莱州人士,俺爹曾经为国效力多年,积累了一点军功。换了些小钱来这齐郡之地购罢了些土地。安家落户。本想过些太平日子,可是没想到这几年的世道,实在是没法让人过了,去年挖河的时候,俺爹累死在河道上,今年俺又给抽中了修船丁夫,要给运到莱州去造船,刚才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张须陀点了点头:“田二牛,你若是信得过本将,就让大家先放下兵器,本将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至于你们的冤屈,本将一定会向至尊反映,如果属实,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田二牛哈哈一笑。指着身后的数百名汉子说道:“张将军,这些都是跟我一起去莱州的同乡。都是实在本份的庄户人,他们都是给逼得活不下去,才上山落草,若是能好好的过日子,谁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跟朝廷作对呢?!”

    张须陀的眉头一挑:“好了,田二牛,事已至此,你们还是先放下兵器,投降官军,本将会遵守承诺的。”

    田二牛把手中的大刀向着地上一丢,转身高声道:“义军的弟兄们,张将军是个好人,俺田二牛能用性命保证,他绝对不会骗咱们的,咱们先放下兵器,听众张将军的安排,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出,把手中的兵器扔在了队伍的面前,很快,众人前方,就堆起了十几堆的武器,每一堆都有两三人的高度,而站在场中的两万多名盗匪,手上连根木棍也不剩下了。

    张须陀一挥手,隋军的步军方阵中跑出数百军士,拿出长绳,从人群中每百人一组,教他们用绳索互相捆住了手,串成一串,然后每一串都由三四个军士在两边押解着,向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如此这般,两三个时辰下来,两万余盗匪军士,全都给解除了武装,串成前后相连长达十余里的队伍,向着东边的林间大道走去,而三千多隋军铁甲军士,则列在队伍两边,一路严密监视,夹道护送,无人留下来打扫战场,更没有人注意火场的边缘处,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正悄悄地爬了起来,闪进了西边的密林之中。

    张须陀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的程咬金摸着脑袋,憨笑道:“张将军,你真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让这些贼人投降,俺可没这能力,今天咬金是心服口服啦!只是,这样的大胜,您为何不高兴呢?”

    张须陀叹了口气,指着山寨中和两边的山岭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万余具尸体,说道:“比起胜利来说,我更担心的是这些惨死的人,他们本是大隋的良民,误信贼言,上山为盗,最后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怜了。”

    程咬金眨了眨大眼睛,说道:“这些可都是贼寇啊,他们与朝廷作对,本就该死,张将军何必要为这些人感叹呢?”

    张须陀摇了摇头:“刚才那个田二牛的话,有些道理,齐郡之地,本是物富民丰,不至于形成这样大规模的民变,不是说几个贼人散布一些流言,就能乱得起来,真正让这些良民百姓走上这条绝路的,只怕还是苛政啊!”

    程咬金的脸色一变,讶道:“将军,你这是?”

    张须陀点了点头,黑里透红的脸上透过一丝无奈之色:“至尊的心是有些急了,打高句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山东和河北这里,去年刚刚挖了河,今年又要承受这么重的负担,百姓确实受不了,加上有些贼人的挑拨,就会乱起来,我们光是斩杀,消灭几万盗匪是不行的,只要事情不能得到根本的解决,还会有更多的百姓给逼上山寨,成为盗匪的,这件事情,我回头一定要向至尊上书。”

    程咬金的脸上闪过一丝钦佩之色,说道:“张将军若是能为俺们山东父老仗义执言,那就真是俺们这里的大救星啦!老实说,刚才那个什么田二牛的话,确实有道理,所以俺也没话驳他!”

    张须陀的嘴角勾了勾:“好啦,程壮士,这次多亏得你带路,我们才能这样轻易地找到王薄的老巢,接下来我们还得继续追击那王薄,然后再去消灭豆子坑的格谦才是。”

    程咬金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张将军,您故意放走王薄,是何用意呢?”

    张须陀微微一笑:“总得有人给我们带路去豆子坑啊!程壮士,你说是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将军得胜归

    齐郡,历城,郡守府内的后院里,一处临湖边的小筑里,微风习习,元文都率着郡守府内四品以上的官员,在此宴请得胜归来的张须陀,而程咬金和秦琼,也分立于张须陀的身后,按剑而立。

    张须陀仍然是一身铠甲戎装,征尘未洗,自从五天前击败长白山的王薄后,他就一直派兵跟踪在王薄的身后,想要通过王薄去找到豆子坑的格谦的通道,可惜王薄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向东投靠格谦,而是折向北方,在长白山的密林里和张须陀所部玩起了捉迷藏,山高林密,马匹无法通行,张须陀又没有带足够的补给,转了三天后,只得放弃了追踪,率军回到了历城,正好赶上这场接风宴。

    元文都坐在这宴会厅的主席之上,宾主落座后,每人都跪坐在一张矮榻之上,面前则是放置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丰盛的菜肴,而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位美女为其把盏倒酒,宾主之间推杯换盏,齐郡的文武官员个个笑开了花,轮流去敬张须陀,而张须陀倒也是面不改色,来者不拒,一仰头就是一大碗酒灌进了肚子里,让一众齐郡官员纷纷惊呼虎将,海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元文都端起了酒杯,对张须陀笑道:“张将军,这回多亏你的神武过人,才能一举击灭长白山的叛匪,要是大隋处处都有您这样的虎将坐镇,还用怕这些刁民造反吗?来,为了张将军的神武。干了这杯。”

    张须陀本欲一口灌下这碗酒。但听到元文都的话后。却是长叹一声,放下了面前的酒盏,元文都看到他没有喝这盏酒,有些意外,奇道:“怎么,张将军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张须陀摇了摇头,说道:“元郡守,你我都是这齐郡的父母官。这些叛匪,其实以前也都是些守法的百姓,良民,他们为什么会上山为盗,入林为匪,个中原因,值得深思,光靠一个杀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元文都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哦?张将军有何高见呢?元某实不知这些人为何为甘为盗匪。如果张将军知道原因,元某愿闻高论。”

    张须陀叹了口气:“元郡守。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若是你治下的百姓,成百上千地逃离自己的家乡,抛弃自己的妻儿老小,却要上山为盗匪,你就从来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治理出了问题呢?”

    元文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重重地“哼”了一声:“张将军,你是不是想说,这些盗匪都是官逼民反,是我元文都的苛政,让他们上山造反的?”

    张须陀的眼中神芒一闪,正色道:“元郡守,请不要误会,下官并没有说是你逼他们造反的,只是如此大规模的百姓成为盗匪,下官一路带兵前来,也发现这齐郡之地到处是新坟,道路两边尸横遍野,难道这些情况,郡守大人不知道吗?”

    元文都的脸上肌肉抽了抽:“这个,这个情况,本官是知道的,但这是至尊下的命令,为了保证远征高句丽的顺利,需要齐郡的百姓承担一些徭役,时值寒冬腊月,远行在外的百姓出现一些伤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张将军,非是本官想要逼迫百姓,实在是圣命难违,我们这些当父母官的,也只能勉力为之啊。再说了,根据圣命,这回一次性地服了几个月的徭役,可以顶上后面几年的苦役,这不也是圣上对百姓的承诺嘛!”

    张须陀的声音稍稍抬高了一些:“元郡守,你我都是至尊的臣子,大隋的官员,应该想办法为圣上分忧,进攻高句丽确实是国策,是圣命,但是至尊肯定也不希望因为进攻高句丽,就逼得山东河北的百姓蜂起为盗,形成无法扑灭的内乱。你身为齐郡官员,应该有义务把这里的情况向上反映,而不是只有在无法应付这些叛乱的时候,再上书朝廷请求军队援助,老实说,要消灭一两支叛军,并不是难事,但若是失了民心,那就不是军队能解决的事情了!”

    元文都厉声道:“张将军,本官敬你剿匪有功,今天设下庆功宴来为你接风洗尘,但你却口口声声,出言不逊,顶撞本官,你可别忘了,本官是你的上司,还有,就算你对本官有意见,但你现在连至尊的决断也一并质疑,还说什么失民心,你就不怕这些话传到至尊耳朵里,治你个诽谤圣上之罪吗?”

    张须陀冷冷地说道:“我张须陀还巴不得这些话能传到至尊的耳朵里,而且我写给至尊的奏折里,已经清清楚楚地说明了这些话,元郡守,倒是你应该担心一下,齐郡的现状,捂是捂不了多久的,这回我张须陀没有把这里盗匪蜂起的情况上报,但是至尊若是派了御史来查 ,你要如何应对,还是早点想个解决办法为好!”

    元文都的头上冷汗涔涔,看着堂下七八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齐郡官员,嘴角努了努,这些人识趣地纷纷打了个哈哈,说自己不胜酒力,提前告辞,元文都挥了挥袍袖,张须陀也对身后的程咬金和秦琼使了个眼色,很快这堂上的人就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元文都和张须陀二人了。

    元文都叹了口气:“张将军,你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但是圣命难违,至尊他是不会管百姓的承受能力的,只是不许误了征高句丽的大事啊,所以我也是无可奈何,但不管怎么说,若不是有人煽动叛乱,齐郡百姓也不至于群起为盗,所以还是希望张将军能为国出力,早早地平定叛乱,等到高句丽的仗打完了,百姓们自然能喘口气。”

    张须陀的剑眉一挑,沉声道:“打仗自然是我的本份,可是郡守大人,你为何要做那失尽民心之事!”

    元文都微微一愣:“什么失尽民心之事?”

    张须陀“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身上的甲叶子碰到一阵“叮当”作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元郡守,请问我四天前派人解来的两万俘虏,现在何在?”(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坑杀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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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文都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说道:“那两万叛匪啊,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坑杀在历城南门,为首的几百个头目也全部枭首示众了,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张须陀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难道元郡守不知道,我曾经向他们许诺过,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免除一死吗?”

    元文都重重地“哼”了一声:“张将军,那是你的许诺,不是本官的。而且你身为朝廷命官,应该知道朝廷的律令,这些盗匪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还杀害官军,他们不止是一般的强盗,是要对抗朝廷,抗拒至尊的反贼!对他们的处罚,当以谋反的大逆罪来论处,没有灭他们的族,已经够意思了。”

    张须陀厉声道:“元郡守,你这样滥杀放下武器的人,置我的承诺于何地?以后还会有人再投降吗?!”

    元文都冷笑道:“非重典不足以震慑这些反贼,要是放下武器就可以活,可以赦免他们以前杀害官军,打死朝廷大将的罪行,那以后这些刁民都会去造反了,反正打不过了,投降便是,对不对?”

    张须陀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骨节捏地直响,大声道:“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会有人去冒着杀头的风险造反。即使一时误入歧途。也应该教化这些人,杀掉首恶元凶即可,肋从不问,若不是这样,叛乱怎么可能平息得下去?这两万人的亲属乡邻,何止十万?你杀了他们,那些人就会起来反抗,为这两万人报仇。元郡守,负责平叛的人不是你,你就可以这样乱来,是不是!”

    元文都冷冷地说道:“张将军,你是带兵之人,只管打仗就是,只要出现了叛匪,就要把他们消灭,对付刁民,需要以威为主。至尊的政策在这里,你我都无力改变。总会有刁民觉得过不下去,所以要扯旗造反的,光靠释放俘虏,起不到你想的作用,你信不信,这些人即使给放归乡里,十有**还是会造反的,一次是反贼,终身是反贼,招安了也是一样!”

    张须陀气得浑身发抖,甲叶子撞得直作响,他的两眼圆睁,双目血红,骈指着元文都,怒道:“元郡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今天的行为!本将还要去围剿豆子坑的叛贼,军务在身,就不作停留了,这庆功宴,还请郡守大人自己慢慢吃!”

    张须陀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出厅而去,元文都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向上翘了起来。

    孟海松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元文都说道:“郡守,此人如此桀傲不驯,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元文都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得靠他平叛,等叛乱平息下来,再想办法向虞侍郎上书,说这个张须陀大放厥词,对至尊不敬,哼,一个丘八就想跟我斗,下辈子吧!”

    张须陀气冲冲地走出了郡守府,程咬金和秦琼二人早已经在这里守候,张须陀也不多话,飞身上马,直接出城而去,二人相视一眼,也都上了各自的马,在后面紧紧跟随,直到城门之外,张须陀才停了下来,拨转马头,转头看着城门上挂着的木笼子里,放着的上百个人头,其中一个,正是那田二牛,双眼瞪得大大的,表情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程咬金跟了上来,看着张须陀的模样,恨恨地骂道:“这帮狗日的,事情全给他们坏了,这下子以后没人愿意降了。”

    秦琼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咬金,张将军的心情不好,你少说几句吧!”

    张须陀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都怪我,当时就应该把这些人放掉的,元文都心狠手辣,又在这些人手上损兵折将,肯定是要图谋报复,只是我没想到,他把两万人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程咬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下子山东父老一定恨我们入骨了,在他们看来,是张将军背信弃义让他们投降,然后再坑杀的,哪会知道这其中的环节!”

    张须陀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也不能把元文都得罪得太狠,大军的粮食补给还要靠他,至少平叛之前,还不能上书弹劾他。走吧,豆子坑的地势险要,强攻不易,我们得早点过去熟悉地形才是。”

    江都,城中的皇城施工现场,一片火热朝天的景象,尽管已是腊月,但工程的进度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十余万民夫在监工们的指挥与监督下,象蚂蚁一样地忙碌着,不时地传来皮鞭抽在人体上的声音,以及继之而来的惨叫声。

    没有人敢闲下来哪怕是片刻,一些被累倒累晕的人,很快就被如狼似虎的监工冲上去一顿没头没脑的狠抽,爬得起来的人继续干活,爬不起来的则被几个人抬起来,扔垃圾一样地扔到边上的几辆运尸车上。

    张衡一身紫色的官袍,站在一处被挖掘泥土所堆成的高高土山上,看着这片巨大的工地,外圈的宫城城墙已经完全建好,皇城一共是内外两道城墙,这里的营建标准和图纸,完全是采取了大兴城和东都洛阳皇城的模式,由大建筑师,工部尚书宇文恺亲自拟定,若不是这回远征高句丽,宇文恺要随驾出征,这会儿他应该也和张衡在一起,亲自负责这江都宫殿的督造呢。

    但站在张衡身边的,却是另一位紫袍官员,王世充的脸上挂着一副谦恭的模样,垂手而立,站在张衡的身边,听着张衡对着远处的宫殿一一指点:“王郡丞,你看,这里就是太极殿,怎么样,跟东都的皇宫一模一样吧。”

    “哎呀,还真是一模一样,不过看起来好像更加气派一些,张大夫(张衡的本官是御史大夫,以本官兼任江都郡守,负责宫殿的督造),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衡抚着自己的花白长须,面露得意之色:“这个嘛,老夫不过是把这宫殿的铜柱改成了镀金的,而台阶也用的是上好的汉白玉石,那两只镇殿的铜狮子,做得比东都皇宫的更大了一点而已,让王侍郎见笑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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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江都行宫

    王世充的脸上挂着奉承的笑容,叹道:“张大夫果然有才,要是让下官来做这事,那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法子啊。UU小说,www.uu234.com哦,那边又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象两仪殿?”

    “嘿嘿,王侍郎说对了,那里就是两仪殿,现在已经差不多建成了,这两天就会合顶。”张衡听起来很受用,指着远方的一处大殿说道。

    王世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哎呀,我看这两仪殿的顶和屋檐,可是豪华得紧哪,全是彩色的琉璃砖,比东都的都要漂亮呢。”

    “让王侍郎见笑啦,这里毕竟是后建的宫殿,总要让至尊住得更舒服一些才是,对吧。”张衡的语调不高,但难掩那种骨子里的得意与喜悦。

    “………………”

    如此这般,王世充就象个后世里说相声的捧哏,一直在不断地拍张衡的马屁,引得洋洋得意的张衡在这土山上指点江山,把这江都宫殿里的一宫一殿,一池一院都仔细地给王世充讲解了一番,听得王世充一阵阵惊呼不已,虽说这些惊呼一大半是装出来的,但也有一小半是真的,来这里之前,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张衡居然能把江都宫修得比洛阳的宫殿更豪华,更气派,尤其是那个迷楼和镜屋,居然也被张衡按原样设计给造出来了,王世充敢肯定,如果现在的杨广身处这里,而不是涿郡的话,他一定会连高句丽也不想打了!

    张衡带着王世充从一个工地转到另一个工地,这方圆二十多里的宫殿城,已经完工了将近百分之九十。流经江都的通济渠的渠水被引入宫城之中。用来构成各个人造的景观。湖泊,而一幢幢富丽堂皇,气派十足的宫殿,又象征着隋皇的威严与气度,后宫的那些精巧绝伦的亭台楼榭,又反映出江南水乡的别有韵味,让王世充都很有些住进来的**。

    一路上,王世充也是对张衡赞不绝口。左一个劳苦功高,又一个神人巧思,让张衡的脸上也是笑开了花,如此这般,二人在随从们的护卫下,一路从宫城里的各个工地穿越,最后又回到了宫城东边的那座小土山上。

    已是黄昏,不少工地的民夫们已经开始排队吃饭,白天还喧嚣不已的工地,这会儿变得有些宁静了。但还有几个进度较慢的工地,已经开始点起了火炬。看起来是要准备连夜施工了。

    王世充叹道:“张大夫,你可真是厉害,想不到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能把这么宏伟壮观的宫城给建得差不多了,依下官看来,等到这回陛下亲征高句丽回来之后,挟着大胜之威,住进你建的这座宫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张衡哈哈一笑:“哪里哪里,王侍郎过谦啦,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一定要为至尊分忧,也多亏了这通济渠,加上去年开始从京口(今天的镇江,与江都隔着长江相对)开始挖,一直通到余杭(杭州)的江南运河,那些江南的奇珍异石,上好的乌木,才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南方运来,也省了许多工程材料在陆路的转运麻烦。”

    王世充的心中一动,这江南运河开挖的时候,正值他身在西域,随驾从征之时,只听说过河北挖河的工程浩大,却不知这江南也挖了近千里的运河,他连忙说道:“哦,江南运河也挖成了吗?”

    张衡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那条不算是新运河,历代南朝都挖过一些河段,这次只不过是作了些疏浚和连通的工作罢了,跟北方的那条广济渠是不好比的。至尊还是大气魄大手笔啊,这运河从余杭现在可以直通涿郡,北伐高句丽的兵员,粮草,军械一路畅通无阻,真是历代帝王连想都想不到的壮举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张大夫,这次下官奉了圣命,来这里核查一下江都宫的建造情况,现在下官也看得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回去复命,您还有什么要下官给至尊带的话吗?”

    张衡连忙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还有劳王侍郎转告至尊,老臣虽然身在江都,可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至尊的龙体,听说现在至尊身在涿郡,御驾亲征,准备去那苦寒之地的高句丽,每每念及于此,臣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不得现在能飞到陛下的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

    “现在老臣所能做的,只有遵陛下的旨意,修好这江都行宫,让陛下在大胜归来之余,能在这里住得开心,这就是老臣唯一能回报陛下的方式了。”

    王世充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张大夫对至尊的一片赤胆忠心,下官感动不已,您的这番话,下官会一字不漏地回馈给至尊。”

    张衡哈哈一笑,拉着王世充的手,说道:“那一切就有劳王侍郎了。”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压低了声音,说道:“王侍郎,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今天晚上,老夫在寒舍临时摆了一桌薄酒,为王侍郎接风洗尘,还请您千万要赏脸哦。”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回道:“张大夫盛情相邀,下官怎敢推辞呢?!”

    入夜,江都,驿馆。

    王世充一身酒气,眯着眼睛,躺在驿馆的榻上,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看着对面放着的一部古朴的青铜屏风,因为年代的过于久远,这青铜屏风上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微微地生锈了,可是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上面精美的人鸟兽的图案,描绘的尽是一些打猎捕鸟的景象。

    王世充微微一笑,看着正在屏风前,拿着烛台仔细观赏,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奇表情的魏征,说道:“怎么样,玄成,这屏风真的是周朝的吗?”

    魏征刚才整个人已经完全被这屏风的魔力所吸引了,听到这话后,才被拉回了现实,他长叹一声:“不错,主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屏风应该是周穆王时期的,上面记载了他西巡昆仑,见那个西王母的事迹。”(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 青铜屏风

    王世充哈哈一笑:“看来这张衡出手真够大方的,西周的屏风,啧啧,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为了让我向杨广转达几句好话,他居然也舍得!”

    魏征笑道:“现在张衡已经失去了杨广的信任,虽然名义上还是御史大夫,但已经给排挤到这里修宫殿,而且这次远征高句丽也没带上他,他当然着急了,以前费了那么多心思,出了这么多毒计让杨广登了基,现在却被一脚踢开,换谁都无法接受啊。”

    王世充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看着那西周屏风,摇了摇头:“听说还是上次麻叔谋挖运河的时候,在宋国司马华元的坟墓里找到了这个屏风,麻叔谋粗人一个,不懂这东西的价值,所以就转手贿赂给了张衡,当时他已经听到风声说是上面要来查他,所以希望张衡帮他脱罪,可是张衡却知道麻叔谋绝不可能过关,于是根本就没帮他说话,麻叔谋死后,这东西就成了张衡的私产,这件事情,我在审问麻叔谋的时候心知肚明,但没有写进卷宗里,玄成,你可知道原因?”

    魏征的双眼一亮:“主公,你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此事来击倒张衡吗?”

    王世充的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玄成深得我心也!张衡虽然被杨广所猜忌,疏远,但他毕竟是从龙老臣,和宇文述的关系非同一般,杨广真想要对张衡下杀手,会让宇文述不自安的,而这宇文述。是杨广现在唯一能依靠和信任的大将了。所以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是不能动张衡的。”

    魏征点了点头:“杨广这回让主公前来江都,不就是想让您搜寻张衡的罪证,以治他的罪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给张衡罗织罪名。前几年张衡还得宠的时候,倒是颇有些指点江山,以为自己就是当朝重臣的意思,言语间也几次劝谏杨广不要好大喜功。滥用民力,建这么多宫殿,结果惹恼了杨广,把他赶出朝堂,外派为官,这些年他眼看着虞世基和裴蕴这样的马屁精一路高升, 而高颖和薛道衡这样的谏臣却是惨死,更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了。”

    “你看这回,他根本不顾江都民众的死活。又是引水入城,又是严厉督促施工。把这江都的宫殿修建得如此豪华,完全不顾他以前说的那些要爱惜民力,节俭为上的话,这说明他也想走虞,裴二人的路子,以谄媚幸进而重新得到杨广的重用。”

    “所以这几年的张衡,谨言慎行,一意媚上,我还真不好找出他的把柄来,原以为张衡一年之内不可能修成江都宫殿,即使修成了也不可能满足杨广的要求,可没想到他居然利用了那江南运河,运来这么多江南的奇石异草,把那后宫修得如同江南园林一般,杨广最喜欢这调调儿,张衡这是投其所好啊。所以本来想在这工程质量和施工时间上找他的碴子,现在看来是不容易了。”

    魏征笑道:“可是张衡百密一疏,居然拿出了这个青铜屏风向主公行贿,主公正好可以把他的这个屏风作为罪证,向杨广举报,以杨广的贪婪自私,一定不能接受张衡有这么一个年代久远的宝贝,而自己却没有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唉,其实这东西,我倒是想要收着,下次什么时候也许能贿赂杨广,给自己谋一个重要职位的,不过这回要是不能扳倒张衡,那只怕以后也很难有掌兵的机会了,玄成,要不你说说,这次是不是我还能找到别的扳倒张衡的机会吗?”

    魏征收起了笑容,在这房里来回地踱起步来,走了几圈后,他停住了脚步,说道:“主公,要想把张衡黑掉,只有往大不敬,或者谋反这两样上靠了,但是他这回在江都,谨言慎行,连兵权也没有插手,所以强行安罪名,只怕不当。”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左看右看,也没有他图谋不轨的证据,本来这个青铜屏风可以证明张衡和麻叔谋私下有勾结,对杨广不忠,但是我既然想要留下这青铜屏风,就不可能拿此事说事儿!玄成,你有好办法吗?”

    魏征正色道:“那就只有一步步来了,先给他安别的罪名,今天主公应该也看到,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的监工和军士,又用了这么多上好的建材与木料,所耗的钱财,一定巨大,张衡本来也不是个廉洁奉公的人,多少会给自己捞不少好处,我们只要向杨广汇报,说张衡在修宫殿的时候用了大量的奇珍异石,有许多是从江南运来的,在这中间显然贪墨了许多钱,杨广肯定会再派人来查账,到时候我们查到那些在江南给张衡供货的商家,收买他们,要他们拿出不同的账本,证实张衡确实从中收了好处,那张衡的贪污之罪,可就坐实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着魏征的肩膀道:“玄成,真有你的,这样一来,就算张衡一文钱也没有贪污,也足以治他的罪了,谁叫杨广存心就是想整他呢。”

    魏征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让张衡丢官罢职是足够了,只是要置他于死地,怕还是欠了几分火候,而且如此一来,张衡一定会知道是主公在后面搞鬼,一定会恨死了主公,伺机报复,以他的精明圆滑,有可能会察觉我们在做的事情,此中利害关系,我必须要向主公讲明。”

    王世充冷笑道:“只要张衡离了官职,失了权势,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玄成,还记得以前我是怎么搞死王世积的吗?”

    魏征的双眼一亮:“主公,你的意思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张衡是文官,没有皇甫孝谐这样的军汉在身边当部曲,但这个老色鬼却是有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姬妾,玄成,你这次辛苦一趟,一边在江南那里找供货商做假账,这个我需要在杨广派人来查张衡之前完成,另一方面嘛,从他身边的姬妾入手,打听这些姬妾的家庭情况,威逼利诱,找个小妾出来举报张衡,就说他在家里对杨广有怨言,记住,活做得干净点,别牵涉到我们身上。”(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一章 万里赴戎机

    魏征的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意:“主公放心,您就等好消息吧。←UU小说,www.uu234.com”

    王世充看着那扇青铜屏风,笑道:“至于这东西嘛,秘密地藏在我们江都的别园里,不要走光了,弄死张衡后,我还需要用这玩意来让杨广高兴呢。他一定会来江都的,等到他走投无路,四面楚歌的时候,我再把这东西献上,那骁果军的指挥权,一定落入我手,到了那时候,天下我有!”

    王世充说这些话时,双目绿芒闪闪,精光暴射,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连魏征也为之微微色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小半步。

    王世充看了一眼魏征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哈哈一笑,从袖中摸出一道诏书:“只是现在嘛,我还是动身北上,前往涿郡,杨广要出兵了,这不,急诏我回去呢,玄成,这里就一切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魏征笑着点了点头:“主公但请宽心,一切有我。”

    一个月后,涿郡,北郊,点将台。

    锣鼓喧天,礼炮四响,一队队即将开赴高句丽前线的隋军,步骑混合,列队通过点将台,每一队在经过台前的时候,都向着在台上正襟危坐,一身金甲戎装的杨广山呼万岁,同时把手中的兵刃高高地举向天空,或是以剑击盾,高唱大风。

    杨广的心情很好,作为一个皇帝,在这片临时搭起,高达三丈的高台上,看着方圆百里。排着密集的阵列。精甲曜日。长槊侵天的数十万大军,听着震天动地的山呼万岁声,这会儿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君临天下的帝王之尊,在他的心里,现在只要自己一挥手,这百万大军就会马上为自己赴汤蹈火,开向那千里之外的高句丽,踩平辽东。攻陷平壤,重现汉武大帝当年的辉煌与荣誉!

    一个内侍小声的提醒让杨广的思路回到了现实:“陛下,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王世充,从江都赶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台下,想要面圣呢!”

    杨广的脸上现出一阵喜色,拊掌笑道:“好,好,来得好。正在朕要开拔出征的时候,他倒是赶回来了。多日不见,朕倒是有些想他了,来,传旨,宣王侍郎登台面圣!”

    须臾,王世充在几个侍卫和太监的引导下,登上了这座高台,杨广大马金刀地坐在台上的帅案后,案上放着一排的令箭,而几十名顶盔贯甲的大将,这会儿正一个个按剑而立,分立在帅案下的两侧,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令箭壶,尤其是那道最关键的先锋令箭,更是成为众人眼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王世充看到这副架式,犹豫了一下,今天所有在场的将军,都是大隋十六卫的主将,官职多是在二品以上,比起王世充现在这个从三品的刑部侍郎,是要高出了一筹的,比他那个从四品的开府将军的军职,更是要高了许多,在这种点将的时刻,他这样一身紫色官袍的文职,出现实在是不太合时宜,放眼看去,就连虞世基,裴蕴等人,也并不在台上。

    正当王世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到杨广说道:“下首的可是王侍郎?”

    王世充连忙上前,在众将的目光下走到帅案前,行了个军礼:“末将开府将军王世充,见过大帅!”

    杨广先是微微一愣,转而抚须而笑:“好,很好,王将军,这是点将台,是军帐,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将帅,你虽然一身文官袍,但念你千里而来,未及换军装,这里也不作计较了。江都的事情,稍后再议,现在本帅即将点将,你且站到下手,听本帅的号令行事!”

    王世充一拱手:“遵令!”他一撩前襟,拿出武将昂首阔步的架式,走到了右边最下首的地方站着,在他身边的乃是右屯卫大将军辛世雄,此人乃是世袭关陇世家子弟,一向跟王世充没啥来往,只是在朝堂上有过数面之缘,王世充向着他微微一笑,辛世雄却是头都不扭一下,转向了杨广的帅案,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之色,一闪而没,转眼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肃立无语。

    杨广举起了一块令牌,沉声道:“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

    麦铁杖今天按了一身亮银的盔甲,大红战袍 ,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闻令出列,上前行礼道:“末将在!”

    杨广把令箭向前伸出:“命你为左十二军,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领三军部队,为全军先锋,即刻出阵!”

    麦铁杖的眼中泪花闪闪,大声回道:“得令!”在一片众将的窃窃私语声中,上前接过了这道令箭。

    王世充冷眼旁观,只见各卫的将军,多是脸上现出不平之色,论资历,论家世,麦铁杖比起这些关陇系的将军们要差了很远,即使是作为这个左屯卫的大将军,也已经有很多人非议了。

    只是众人都心知肚明,麦铁杖,周法尚这两个出身南方的将军,是杨广用来平衡关陇世家的两枚棋子,是以众将虽然心中不服,却无人敢公开质疑,但这回全军的先锋,却给了麦铁杖,这仍然是大大出乎了包括王世充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若不是这里是点将台,只怕有些人就会当场表示不满了。

    王世充心中冷笑,杨广显然是受了萧禹上次那番话的影响,对宇文述的忠诚和这仗的信心产生了动摇,虽然前军主帅还是宇文述, 但让麦铁杖这个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家伙当先锋,必能让麦铁杖感激不已,舍出性命向前攻击,这样宇文述即使有观望之意,也只能迅速跟进了。

    在靠近涿郡的时候,王世充也听说了这回众军云集涿郡之后,又作了重新的编成,一队百人,骑兵四十队,十队为一团,分为四团,步兵八十队,二十队为一团,也分为四团,每一团的铠甲,旗号,缨拂皆有差异,每团设一偏将,如此步骑混合,共一万二千人为一军,各设大将,亚将一人,指挥此军,而麦铁杖刚才被授予的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就下辖了三个军,近四万人,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汉之襄平,今之辽东城!(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二章 点将出征

    王世充正思量间,却听到杨广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左骁卫大将军荆元桓,上前接令。”

    一员身高体壮,威风凛凛的大将站了出来,正是荆元桓,大声唱诺。

    “荆将军,授予你南苏道行军大总管,隶属左十二军,率三个军,于麦铁杖将军所部之后出发,接令吧。”

    荆元桓上前一手接过了令箭,沉声道:“得令!”

    如此这般,杨广分别给这些大将们安上了分道行军大总管的头衔,左武卫大将军宇文述率四个军出扶余道,右武卫大将军于仲文率四个军出乐浪道,右翊卫大将军薛世雄率幽云铁骑四个军出沃沮道,右御卫大将军张瑾率三个军出襄平道,右武卫将军赵孝才率三个军出碣石道,涿郡郡守,检校左武卫将军崔弘升(杨昭的首任妃子小崔氏的生父,大将崔弘度的弟弟,这次找了李渊为他求情,终于被杨广放出来了)率四个军出遂城道,检校右御卫虎贲郎将卫玄(字文升)率四个军出增地道。

    这多路大军,都要按次序出发,每一军先发,每天行进四十里,设立营寨,后军次发,在落日之前住进前一军留下的营寨,如此排出千里长蛇之阵,渡过辽河之后,各军分路扫荡高句丽的各种城池,而先锋麦铁杖所部则直赴辽东城,约定于三个月后,各军必须在辽东城下集结,归宇文述节制,于仲文则为副帅。半年之内,攻下辽东城,迎接杨广所率的御营后续到来。

    王世充听到杨广一条条地下达军令。倒也有些对杨广佩服了起来,这是他的印象中,杨广第一次真正地作为主帅,发号施令,条理倒也清楚,麦铁杖作为全军先锋,而这四十万前军的主帅是宇文述。分道合击,三个月内于辽东城下集结,从军事的角度上来看。这个方案没有什么可置疑的。

    用人方面,这些各道主帅也算是现有资源的不错整合,舍弃关陇系的猛将薛世雄,鱼俱罗。吐万绪等人。却改用麦铁杖作为先锋,至少能让麦铁杖感恩戴德,出死力,没准在他的全力攻击下,三个月还真能打到辽东城下呢,到时候高句丽是不是能争取到时间集结大军反击,还真未可知。想到这里,王世充开始暗暗地给乙支文德捏上一把汗了。

    “右屯卫大将军。辛世雄。”杨广从已经为数不多的令箭中抽出了一支,看向了王世充这个方向。

    辛世雄自从一开始下令时。就死死地盯着杨广手中的令箭,王世充甚至可以看到杨广每叫到一个人上前接令时,他的耳朵都会动两下,整个人更是屏气凝神,只是每次发现没有叫到自己时,都难掩失望之色,而看到同僚们一个个接过令箭时那副神气活现,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溢于言表。

    随着令箭越来越少,辛世雄也变得有些沮丧了,注意力也不如一开始时集中,但这回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先是浑身一振,眼睛瞪圆了,却又有些迟疑,仿佛不相信叫到的是自己,直到杨广微笑着再说了一遍,他才一抖战袍,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前面,大声说道:“末将辛世雄,愿听大帅号令!”

    杨广拿出了一支令箭:“辛将军,着你率领三个军的兵力,继崔弘升将军之后出发,授你为玄菟道行军大总管,为大军扫清左翼,保障中路的安全。”

    辛世雄的嘴角勾了勾,但还是上前接过了令箭,尽管这回是作偏师,但至少也算是一道总管,三个军的主帅,也能捞个不错的军功了,他气势十足地抱拳行了个军礼:“得令!”

    辛世雄兴头头地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长出了一口气,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辛将军,恭喜啊,这回大军的左翼安全,都要有赖于你了。”

    辛世雄看也不看王世充一眼,冷冷地说道:“托王将军吉言了,只是这回看起来大帅并无意带着王将军出征啊,你看现在这令箭都发完了,左右各十二军的主帅也差不多都定了,却没有叫到你,唉,真有点遗憾啊。”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王某才能低微,出身不行,哪比得上辛将军呢,最多也只能留在后面看看辎重,运运粮草啥的,只希望辛将军最好能留下一些高句丽的村寨小城,给王某一个扫荡的军队,混几百个首级,也能捞点军功啊。”

    辛世雄正得意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左武卫虎贲郎将王世充,接令。”杨广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王世充有些意外,刚才他和辛世雄随口闲聊,满嘴跑马车,一边捧杀辛世雄,一边找机会想办法黑他,却没有想到杨广还真的没忘了自己,他的心中暗暗叫苦,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捞一个行军总管,但既然叫到了头上,也只有咬了咬牙,挺身而出,脸上作出一副平静的表情,拱手道:“末将王世充在。”

    杨广的眉毛一挑,正色道:“王将军,授予你为中兵参军,随御营行动,不离朕的左右,朕的御营内卫,交由你来负责!”

    王世充的心猛地一沉,脸上也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他完全不明白杨广这一举动的用意,怎么就把骁果军交给自己指挥了呢?他抬起头,看着杨广,却发现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捉摸不定,难以言说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军令已下,王世充很快换回了平静之色,正色道:“末将接令。”上前便要接过令箭,却一下子没有拿动,这令箭被杨广牢牢地抓在手里,没有一点放的意思。

    王世充的心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他的手一下子放开了令箭,垂首向后退去,杨广的眉头一下子舒缓了开来,刚才那个动作,明显是个心理测试,面对这掌握禁军的兵权,可以看出一个人对这权势是否迫不及待,不愿放手,这一下王世充很快地放手了,这让杨广的心完全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王将军,接令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三章 受降使者

    王世充上前两步,接过了令箭,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这几步路上,他在想杨广是何考虑,把御营的兵马交给自己指挥,他难道真的对自己这么放心吗?

    走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辛世雄“嘿嘿”一笑:“王将军,至尊的安危就多多拜托你啦。○”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笑道:“还有赖各位将军在前方的奋战,最好直接就能攻克平壤,这样至尊也不用深入敌境,冒什么风险啦。”

    二人正说话间,杨广拿起了最后一枚令箭:“骁果军统领,虎贲郎将段达何在?”

    王世充心中一动,刚才他就看到段达站在了对面的队列中间,还跟自己挤眉弄眼使过眼色,这位跟自己相交二十年的老朋友,并无多少军事才能,但这些年跟自己合伙做生意倒是赚了不少钱,在杨玄感被冷落在家后,他走了宇文述的路子捞到了这个骁果军统领的职位,这几年与王世充的来往也渐渐地少了,大概那年自己利用他去整了皇甫孝谐的事情,还让他耿耿于怀吧。

    段达昂首挺胸地上前两步,行了个礼,说道:“末将段达,听候大帅军令!”

    杨广看了一眼王世充,把那枚令箭交给了段达,说道:“段将军,你的骁果军负责御营的内圈护卫,和负责外围护卫的王将军一起,要保护好三省六部的各位大人,明白了吗?”

    段达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上前接令而退。

    眼见所有的令箭都已经发完。杨广站起身。沉声道:“这次远征高句丽。一切都有赖诸公了,现在后军和补给,还有江南的部队没有完全到齐,前军诸将先行出发,归宇文述大将军和于仲文大将军节制,兵粮补给从怀远镇的唐国公李渊那里取得。”

    “本帅再重申一遍,即日起发兵,三个月内要攻入高句丽境内。六个月内要拿下辽东城,诸军在辽东城下会师,等候本帅御营大军的到达。前线的作战方略,需要请示本帅之后再定,不得擅作主张。”

    “另外,每位行军大总管要设一员受降使,若是高句丽的各城城主愿意开城投降,必须接受,记住,这回我们大隋是以有道伐无道。仁义为先,切不可失了天朝上国的威仪与风范。如此才能威服四夷,让高句丽人望风归顺!”

    王世充跟着所有的将领们齐声应是,心里却是冷笑不已,原以为杨广可能最近看了一些兵书,也有宇文述教了他某些兵法战术,刚才那作为主帅的下令,一招一式还算有模有样,可是这几道命令,又把他的军事智商暴露无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起码的道理,可是杨广却不明白这个。

    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前线的将帅必须要临机应变,作出随机的处置,根本不可能事事请示后方几千里外的杨广,若真是这样,只怕早就前方全军覆没了。杨广下这条命令,明显是受了萧禹的影响,怕前线有些心怀不轨的将帅趁机带兵造反,所以又是以受降使者的名义派出监军,又是要前线将帅把行军作战计划事事回报,请示自己下一步行动,说白了还是对这些将帅,以及军队不放心罢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这样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整场战争的失败,因为高句丽军可是不会向你事事请示的!

    至于那个受降使者,更是不知所谓了,杨广大概是以为高句丽人跟吐谷浑一样,会望风而降,草原的游牧民族是没有原则的,畏强而欺弱,强时死硬,弱时服软就是他们骨子里的民族性,所以吐谷浑人军事上的打不过,一定会投降,即使那个伏连可汗自己不降,下面的部落也会投降的,绝不会顽抗到底,反正隋军在草原上不可能长期存在,等大军一退,又可以重新独立,这一套从突厥人到吐谷浑人,已经玩得非常熟练了。

    但高句丽人不一样,他们是典型的农耕民族,辽东这里的各个城池,都是许多将领当年自己一寸寸打下来,建起城池的,可以说这些城池是这些将领,或者说军功贵族的私产。

    部落可以打包跑路,但城池和农民却没办法装车逃跑,只有死战到底,失了城池,也就失了所有的立身之本,只保留了一条命而已,这一点,是几乎所有的高句丽城主都不愿意的,所以那个受降使者,又没有谈判保留城主统治的权限,这些辽东的高句丽城池,一定会死守到底,成为隋军一个个无法绕开的障碍。

    王世充的思路又落在了段达的身上,一开始还以为杨广真的把这御营的兵权给了自己,弄了半天,最核心的内圈防守,还是交给了段达,此人虽无军事才能,但也没什么心机,贪财好色,没有大的权欲,杨广时代的骁果军和杨坚时代的已经完全不同,忠诚成为第一要素,对于领兵的将领,尤其如此。之所以给自己一个外围防守的职务,只怕还是想要跟自己时不时地能商量讨论军机罢了。

    随着杨广的命令下达完毕,各将也拿着令箭,下了高台,分别驰向了自己所带的队伍,麦铁杖看了一眼王世充,欲言又止,还是离去了,点将台上很快就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护卫外,只剩下了一身官袍的王世充和杨广君臣二人。

    杨广的心情很好,可以说志得意满,今天是他第一次以主帅的身份号令全军,看着这些平时里耀武扬威的关陇大将们,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透一口,服服贴贴的样子,让他非常受用,他走到了王世充的面前,笑道:“怎么样,王爱卿,朕的排兵布阵,还说得过去吧!”

    王世充马上装得一脸地谦恭,长出一口气:“陛下的表现,实在是让微臣太震憾了,以前陛下身着黄袍的时候,虽有天子之威,但还不足以在军事上折服微臣,可是今天陛下的指挥若定,非但微臣,那些关陇将军们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微臣也跟过几个名将了,不要说他们,虽古之大将,亦不过如此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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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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