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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分兵迎战

    高君雅心领神会,跟着王威一起大笑起来,潘长文的那张黑脸胀得通红,怒目而视,却是无话可说。√∟UU小说,www.uu234.com

    李渊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好了,各位,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对敌才是,今天敌军突然袭来,直接攻占了这望都关,然后在关前列阵,我军救援不及,这才让敌军在关前摆开了阵势,我想这事绝非偶然。”

    王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大帅,你的意思是,我军的行踪,敌军已经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呢?我等在此地守候敌军有两天,期间严格管制,每天都清点人数,连一只鸟儿都没有飞出去,为了隐藏我们的存在,我们甚至连望都关的守军都没有通知,又怎么可能让敌人知道消息呢?”

    李渊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事情不太对劲,敌军本来一直在飞狐陉内缓慢地军,一路之上昼伏夜出,每天行军不过五十里,可是昨天一夜之间就飞夺望都关,然后在这里摆下阵势,象是专门等着我们上勾,原来是我们想要设伏来攻打叛军,现在反倒成了我们中了叛军的埋伏,你们觉得这只是一个意外吗?”

    这一下三将都面面相觑,脸上闪过惊惧之色,高君雅咬了咬牙,说道:“大帅,若是敌军早有准备,这仗更不能打了,加上二公子去马邑搬兵,却久久不回,路上只怕也是有什么意外,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要撤离。”

    王威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帅,贼人有备而来,而且我军的虚实他们都知道,就算开战,我们也多半要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先退保大城,再请圣上发骁果军相助,那一定可以击退这股反贼的!”

    就连潘长文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大帅,我,我看二位将军说得有道理,现在敌军势大,不如,不如我们先撤吧。”

    李渊的眉头一皱,厉声道:“撤?现在我们往哪儿撤?强敌在前,我军大半是步兵,现在一动,只会全军崩溃,让敌军追杀,到时候即使你我,也很难活着进州郡了。贼军虽众,但他们远道而来,已是疲兵,昨天又连夜攻关,布阵,只怕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要是他们真的能有把握一举击败我军,现在早就骑兵突击了。摆开这样的阵势,不过也是因为战无胜算,所以想要逼我军先撤罢了。”

    三将一听,连忙又仔细看了看对面的阵势,这才点了点头,王威说道:“不错,敌军确实是虚张声势,但是,但是他们毕竟有十万之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此贼不同于其他的叛军,他们的装备,几乎与官军无异,又是步骑皆有,纵横河北多年,实在是劲旅啊,我军一半以上是州郡兵,并非十二卫的主力精锐,打起来可真的是胜负难料!”

    李渊咬了咬牙:“现在不能撤,只能打,马邑的援军不能指望了,现在还是按我们刚才布的阵,潘将军率本部人马为中军前部,与敌交战,高将军和王将军分别率三千骑兵为两翼,阻止敌军两翼骑兵的迂回包抄,等到决胜之时,本帅亲自带领本部骑兵突击敌阵,一决胜负!”

    潘长文疑道:“大帅,这,这不太好吧,我只有七千州郡部队,对面可是有八万敌军啊,以一当十,只怕我挡不住!”

    李渊的脸色一沉:“潘将军,我不关心你以前打仗的事情,但是既然在我李渊手下,就得严守军纪才行,如果我没有鸣金收兵,那你就算人死光了,也不能后退半步。敌军正面虽然有七八万之众,但这个战场靠近关口,他们无法全部展开,所以现在他们正面八万人,也只排开了一万五千人左右,五里的宽度,后面的人虽然多,但无法上前交战,只能轮换,只要我们能牢牢地守住正面,让敌军的体力和锐气下降,就有机会!”

    潘长文咬了咬牙,说道:“可是我的州郡兵,多半是新兵,平时也就维持一个治安,要真让他们打硬仗,只怕不是军令所能约束的。大帅,您身经百战,也请体谅末将的苦衷,万一末将控制不住,那末将一死事小,坏了江山社稷,这个责任末将可是承受不起啊!”

    李渊冷冷地说道:“潘将军,你只需要牢牢地守住正面,施放烟雾,多布旗鼓,造出很大的声势出来,敌军不辩虚实,不敢上来就全力进攻的,若是你这里真的情况危险,那本帅一定会全力来援,你放心便是!”

    潘长文勾了勾嘴角,还想再说,李渊的脸色一沉:“潘将军,本帅军令以下,请你现在就到前方指挥!”

    潘长文叹了口气,向着李渊一拱手,策马奔向了前方,而王威和高君雅则冷冷地向着李渊行了个礼,分别驰向了两侧。

    一边的柴绍策马上前,这回李渊的几个儿子不在,但是两个女婿却都是随军出征,娶了李秀宁的柴绍,和娶了李秀宁之妹李凤仪的前兵部尚书段文振之子,身为左亲卫中郎将的段纶,都跟着李渊左右,二人各自带着一百军士,去监督前一阵母端儿那里投降过来的六七百降兵。

    柴绍低声道:“父帅,这回好像情况不妙啊,敌军可不是母端儿的那些乌合之众。潘长文的那些州郡兵,队列都站不好,而且以前溃逃成习惯了,是根本不可能顶住的!”

    李渊叹了口气:“这个道理,为父怎么可能不知道?但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不能退,雁门兵也不可信,不过在全军战败之前,他们还是可以顶住两翼的,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能拖多久是多久,拖到二郎带着马邑援兵杀到!”

    柴绍睁大了眼睛:“父帅还在指望着马邑的援兵?您不是刚才说他们可能路上出了状况吗?”

    李渊冷笑道:“要真的是给贼人伏击了,这会儿肯定早就把二郎他们的尸体,首级和旗帜拿过来示众了,而且敌军昨天夜里刚刚破关,今天一早就在这里布阵,怎么可能抽出兵力绕过我军,再去伏击二郎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按兵不动

    李渊说到这里,双目炯炯有神,沉声道:“二郎他们肯定是路上碰到点事情耽误了,马邑精兵的战斗力天下闻名,就算只有三千人,也可当敌三万,撑到他们来,一切皆有可能!”

    望都关以西三十里,虎跳涧,一队长长的骑兵队列,从远而近,以标准的行军速度驰到了涧西,为首一员大将,银盔白马,亮银长槊,三缕长髯随风飘舞,可不正是马邑郡丞李靖?

    而李靖身边的一员少年英豪,骑着黄骠马,背着大弓,双目如电,一脸的焦急,正是李世民,自从王仁恭下令发兵来援,已经是第四天了,马邑到飞狐陉望都关不过四百里的路程,以马邑骑兵这种一人双马的配置,全力出击,不过是一天半的时间就能到,可是李靖却一路拖延,无论是在点兵的时候还是出征的时候都磨磨蹭蹭的,以至于到了这里,能听到前方的战鼓之声,还是没有与李渊所部会合。UU小说,www.uu234.com

    李靖不紧不慢地骑到了涧边,李世民二话不说地想要过河,却突然听到身后的李靖说道:“李千牛,请慢。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他回头,用尽量平静的声调说道:“李将军,现在前方应该已经快要交战了,我军这一路耽误的时间太多,若现在还拖延,只怕会误了大事的!”

    李靖摇了摇头:“李千牛,不能心急啊,前方的情况,我们现在一无所知,兵法有云,欲速则不达,我军若不是这样平稳行军,遍布斥候,保证大军四处的安全,又怎么能这样稳稳当当地到达战场呢?再说了,大战将至,就算要马上战斗,我军也要换乘战马,披上马甲,这才能一举破敌,也许这战鼓之声,只是敌军诱惑我军,想要伏击的手段呢!”

    李世民咬了咬牙,大声道:“李将军,你这一路以来,分明是有意拖延,现在前方战鼓连绵,而且明显鼓点是出于两支军队,一定是两军对阵了,这时候我不明白还有什么好拖延的,所谓救兵如救火,就这三十里地,我军做好战斗准备直接驰入攻击,能有什么埋伏呢?”

    李靖的眼中冷芒一闪:“李千牛,磨刀不误砍柴功,我这几天早已经派出侦骑前往打探,很快就会有回报,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正说话间,前方突然响起一阵马蹄之声,二人收住了话,同时向后望去,只见一个樵夫打扮,全身黑色布衣,戴着斗笠的人,伏在一匹没有马鞍的马背之上,急速地向这里奔来,李世民二话不说,抄起大弓就准备搭箭,李靖连忙骑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弓箭,说道:“李千牛且慢,是我的人!”

    来骑迅速地奔到了二人的面前,马上的骑士在涧对岸翻身下马,直接奔过了这条小涧,水花四溅,他却如履平地,一路跑到了李靖的面前,摘掉了斗笠,单膝下跪,沉声道:“师父,徒儿打探情报完毕,特来向您回报!”

    李世民冷冷地看着苏烈:“这位斥候面生得很,我不记得这些天军中派出过。”

    李靖笑着摆了摆手:“这是我在马邑的时候就派出去打探敌情的亲随了,跟着我学习兵法,有师徒名份,好了,事情紧急,不多说了,苏烈,你探的情报如何?”

    苏烈也不看李世民一眼,沉声道:“徒儿混进叛军之中,已经侦知了敌军的底细,这支军队是由历山飞魏刀儿的部将甄翟儿所帅,而军师则是宋金刚,有步兵八万,骑兵二万,昨天夜里,他们已经连夜袭取了望都关,并在关前布阵,现在正和唐国公李大使的一万五千人马对峙。”

    李世民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赶快过去相助才是。”

    李靖摇了摇头,说道:“不急,现在我们过去,那边已经开打了,我们赶不上战前军议,不如自己观察战场,找准时机的好,苏烈,为什么这回叛军打的还是历山飞的旗号?魏刀儿本人没来吗?”

    苏烈摇了摇头:“没有,千真万确,历山飞自己不情愿来并州,但是在河北之地已经抢不到什么东西了,部下都要求转战他地,他这才派了甄翟儿和宋金刚前来,他们一路之上没有多少粮草,今天一战,如果不胜,那这支叛军就很可能溃散了。”

    李靖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现在战场上情况如何,叛军主动进攻了吗?”

    苏烈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只是布阵,呐喊,似乎是要引诱官军进攻,现在敌军中央八万步兵,两翼各一万骑兵,而唐国公的布阵也与此类似,这就是现在的全部情况,请将军定夺!”

    李靖沉声道:“好了,苏烈,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我现在要召开军议。”

    李世民急得一鞭子抽在自己的坐骑屁股上,打得这匹特勤骠一阵乱跳,他大声道:“李将军,现在就要开打了,我们这支部队,正好可以从侧面突击,击破敌军的侧翼,父帅的兵力我知道,真正能战的不过部曲三四千人,其他都是州郡兵,只怕顶不住敌军的!”

    李靖摆了摆手:“贼军也没有一口吃掉唐国公的本事,要不然他们早就主动进攻了,现在贼军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他们以为我军没有后援,那一定会挥军猛攻,他们远道而来,气力不足,等其疲惫之时,我军再突然杀出,可得全胜!”

    李世民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父帅现在就在前面,他的处境很危险!”

    李靖冷冷地说道:“富贵险中求,我想唐国公一定早就作好了各种准备,即使我们不到场,他也不至于不可收拾,传我将令,全军在一边的树林里隐蔽,套上马甲,将士们吃干粮至七成饱,半个时辰之后,根据战场情况,准备全军出击!”

    李世民厉声道:“不行,半个时辰太久了,这里离战场还有三十里,跑过去都要一个时辰,只怕接到消息时,那边就打完了。”

    李靖的眼中寒芒一闪,不怒自威:“李千牛,现在这支军队的统帅是我,不是你,如果你非要救你的父帅,那就带着你自己的人先走吧,我的马邑骑兵,恕难从命!”(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将计就计

    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很好,李将军,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世民都会铭记于心,受教了!”

    他一转头,对着身后的史大奈,候君集,段志玄等人厉声喝道:“都听到了吗,李将军的马邑部队现在要按兵不动,要救父帅,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你们怕不怕?!”

    这些李世民的小伙伴和部曲骑兵们一个个双眼闪着慑人的寒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冲天的杀气,五百多个嗓子一致地吼道:“不怕!”

    李世民大声道:“好,很好,不愧是我们李家的好男儿,我李世民的好兄弟,现在,咱们就一起去战场,与那号称席卷燕赵的历山飞,一决高下吧!”

    他一夹马腹,特勤骠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绝尘而去,而五百多名李世民带来的部曲骑兵,也都纷纷跟上,卷起万千尘土,声如奔雷,很快,就消失在了小涧的另一边。

    李靖冷冷地看着李世民的远去,下令道:“我等按原计划行事,来人,迅速侦察战场情况,十人一组,轮流来报!”

    当李靖下完这命令后,他的目光和苏烈的眼光有意无意地交错在了一起,师徒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李靖在心里暗暗地念叨:“宋师弟,师兄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接下来的,就看你的啦。”

    望都关下,荒原战场,历山飞军的中军旗下,宋金刚穿了一身极不显眼的锁甲,一副亲兵护卫的模样,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走在甄翟儿的身边,看上去就象是高大威猛的甄翟儿的一个普通护卫,若不是甄翟儿一直对他不时地点头倾听,还真的没人可以看出,在历山飞军中真正发号施令的,是宋金刚呢。

    甄翟儿看着远处开始调动的隋军,微微一笑,说道:“军师,你看,他们也就这点人,而且打头阵的,似乎就是那个常败将军潘长文,看他们这阵形稀稀拉拉的样子,一看就是新兵蛋子,还不如普通的义军呢,咱们现在就一鼓作气冲过去,直接击穿他们的正面,只要正面一崩,李渊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法挽回局势了。”

    宋金刚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甄将军,这回李渊是故意把弱兵放在前面,想要诱我们攻击,他把精锐的骑兵放在阵后,如果我军突得太前,与两翼脱节,他可以用这骑兵从侧面迂回,猛冲我军的侧翼。”

    “你看,他们现在布阵的地方是一块没有草的沙地,骑兵跑起来,一定会烟尘满天,我军将士到时候不知道敌军来了多少,很容易崩溃,然后就是前军撞中军,中军挤后军,现在我们是背靠山道作战,若是平原上败了,那想退回太行山,也没那么容易啦。”

    甄翟儿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一阵,倒吸一口冷气:“奶奶的,还真是,李渊不愧是个老狐狸,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到,军师,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宋金刚冷笑道:“李渊的主意虽然妙,但他没有考虑到手下的执行力,若是隋军都是精兵,令行禁止,胜不狂追,败亦有序,这一招还真是没法破,可是他把潘长文这个草包放在前面,想用其战败来引我军攻击,拉长阵线,给他的两翼突击创造机会,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传令,让五千辅兵穿上轻甲,悄悄地轮换到一线,两轮弓箭对射之后,让辅兵们先冲!”

    甄翟儿睁大了眼睛:“军师,我没听错吧,怎么让辅兵先冲?就算潘长文是个草包,但他的部队总是正规军,两轮弓箭不可能射乱他们的阵脚,这时候辅兵去冲,只怕不仅冲不动他们,反而会被敌军的弓箭大量杀伤,导致军溃!”

    宋金刚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要的就是他们战败而逃,传令二线的精兵,留出阵形空隙,摆松散大阵让溃兵逃过,不要摆长槊方阵,派出那些利于近战的刀盾手,敌军追兵上来之后,就冲入敌阵,与其肉搏,限他们小半个时辰内,一定要把敌军打垮,并且全线追杀,做不到这点,提头来见!”

    甄翟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马鞍:“妙啊,宋军师,这种战场伏击,反冲击,真的是太妙了,只是,这对第二线兵力的要求太高了吧,只怕非你我的亲兵部曲,不能胜任。”

    宋金刚冷笑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甄将军,这回第二线是全军的重中之重,就将给你了,我的亲兵卫队,也由你来指挥,一万精兵,当可冲垮敌兵!”

    甄翟儿哈哈一笑:“好,交给我了,军师,你就瞧好吧!”他说着,一拍马臀,绝尘而去,而黑压压的一片穿着锁甲与链甲的精锐步兵,则紧随其后,从前方各队各阵的缝隙之中穿过。

    远远看去,八万叛军的人海之中,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而各军各阵进退有序,没有一丝地慌乱。就在战鼓与旗号的调配下,一列列的步兵或向前,或后退,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可怕的方阵就完成了队列的切换,由一开始的弓箭手在前,长槊手在后的阵势,变成了轻兵在前,刀盾手继之的冲锋肉搏阵形了。

    李渊的脸色阴沉,看着对面的军阵调动,等到所有的叛军都重新组成阵列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一边的柴绍奇道:“父帅,何喜之有?”

    李渊用马鞭一指远处的敌军,沉声道:“贼军一开始是布了普通的方阵步兵,弓箭手在前,长槊重甲步兵在后,是要与我军正面相合,这样的打法很保守,不至于大胜,也不至于大败。”

    “可是现在他们大概是看到潘长文所部羸弱,所以不想这样慢慢地交手,直接就派轻兵在前,想要直接冲击!一举击垮我军!历山飞毕竟是贼寇,不通兵法,只凭轻锐之勇就想一举获胜,正好入了我的圈套啊。传令潘长文,只守不攻,敌军冲阵则乱箭射回,有敢出阵追击者,斩!”(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轻兵崩溃

    历山飞军的两翼骑兵,在一阵粗野的号角之后,开始向隋军的两翼包抄,他们的人数虽多,但是冲击起来却是杂乱无章,东一群西一堆,百余人一股,而非标准的五十骑到一百骑的战队,这也是跟历山飞所部多数是由响马出身,平时作战更多地是以这种马贼团伙的方式有关。UU小说,www.uu234.com

    王威缓缓地拉上了自己的面当,一挥手,在他身前的一千余骑,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始慢慢地走马,小跑,以最标准的骑兵战术,向着远处那腾起的历山飞马军烟尘,缓缓地冲去。

    高君雅勾了勾嘴角,提起自己的三尖两刃道,大吼一声:“众儿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冲啊!”说完,他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两百多名亲兵护卫紧随其后,而再后面的三千骑兵,也都散开了阵形,卷起了漫天的尘埃,向着对面呼啸而来的历山飞军的一万轻骑迎了上去!

    而正面的两军步兵方阵,却是在缓慢地移动着,或者说,潘长文所部已经在阵前面下了大量的拒马与鹿角,把辎重大车也放在阵前,做成了一道临时的障碍,以阻挡敌军的全面冲击,与叛军相反的是,他们把两千弓箭手放在了最前方,就在大车和拒马之后,靠着这些防冲击的障碍物,他们临时地在战场上构成了一道屏障,只需要把敌军的冲击减缓个三分,留出百步的空间,就可以让本方的弓箭手们,自由发挥了!

    叛军的轻兵们开始接近,两翼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一起,马嘶声与钢铁碰撞的声音,还有刀劈槊刺,兵器入体的身影,以及落马仆地,哀号怒骂的声音响成一团,两边的战鼓声擂得惊天动地,混合着骑兵大规模冲击与混战时的喊杀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而历山飞所部的那些轻兵们,则一个个脸上闪着兴奋的神色,拿着手中的刀剑,向着隋军前军的拒马车墙,越跑越快。

    潘长文一挥手,前排的一个弓箭队长一箭射出,划过了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到了七十步左右的地方,这些州郡兵缺乏训练,与专业的弓箭手远不能相比,即使是作为弓箭队长,也只能射到七十步远,普通军士,更是只能射五十步左右了,这个距离,如果不是靠了拒马与车阵,连三箭都很难发出的,就连潘长文看到之后,也不免心一沉,暗叹了口气。

    叛军的轻兵们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发出一阵呐喊之声,潮水般地冲过了这一箭所在的位置,潘长文抬起了手,猛地向下一切,五千步兵突然齐声大吼:“风!风!风!”

    两千名弓箭手们手中的弓弦开始震动,一片片摇摇晃晃的箭雨,如乌云一般,飞过了拒马与车墙,直接落向了叛军的轻兵密集的阵型之中,这些手持刀剑,套着最轻薄的皮甲,甚至赤膊上阵的辅兵们,原本指望打头阵时能一举碰敌,可没有想到,在从天而降的箭雨面前,生命是如此地脆弱,只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两三百人便纷纷中箭而倒,刚才还空气清新的战场上,顿时变得一片腥风血雨。

    缺乏防护,甚至连盾牌也没有的历山飞军的轻兵,在从大车阵前五十步的距离开始,就如麦田里的麦一样,被一片片地扫倒,没有给射死的人抱着伤处的箭枝,呻吟着,翻滚着,大声地咒骂着,因为这些隋军弓箭手的气力不足,许多箭枝只是射入**,还不至于一箭毙命,倒地的那几百人里,给直接射死的还不到一成,余者滚得满地都是,鲜血顿时染红了这片荒地的沙土。

    可是这些伤而不死的轻兵们,却是在地上乱滚乱爬,给后面的人造成的障碍就更多了,不少叛军的轻兵,想要从那些中了箭的同伴的身上跨过,或者是从身边绕过,可总是会给几双血淋淋的手直接就抓住了自己前进的腿。

    这些倒霉的叛军轻兵们,一边听着伤者要自己救他一命的哀号,一边因为这一停顿而被空中不停顿的箭雨射中,很快自己也成了在地上翻滚求救的一员,地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而车阵后的弓箭手们则越射越有信心,越射越有劲,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竟然有两千左右的轻兵给生生射倒在地,却是没有一个人攻进车阵和拒马前十步之内!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风紧,扯呼!”这个喊声胜过了所有的军令,历山飞军本就是大大小小的盗匪马贼所组成的抢劫团伙,向来是胜则争先恐后,败则一哄而散,即使是宋金刚杀人立威,三令五申地严明军纪,也改不了他们身上的流寇习气,在燕赵之地,他们打了太多的胜仗,已经忘了退却为何物,但是这回,在这一片苍茫的荒原之上,面对着雨点般的箭枝,这些辅兵们的士气,终于因为大量的伤亡,而动摇了,低落了,崩溃了!

    还能跑得动的叛军轻兵们,掉头就向回跑,开始是几个人,很快就成几十人,接着就是几百人,持剑督战的百余名军官喝止不住,斩了几个逃兵后仍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人逃亡,很快连他们自己也加入了溃逃的行列,三千多人没头没脑地向着后方撒丫子狂奔,场面也颇为壮观。

    潘长文哈哈一笑:“历山飞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机不可失,传我将令,全军压上,追杀逃敌!”

    潘长文身边的一个副将连忙说道:“将军,大帅一再吩咐,只许坚守,不能出击,您这样做,是有违军令啊!”

    潘长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懂什么,这叫战机,战机懂不懂?敌军攻击不成,给我们乱箭射崩,你看他们这些人来势汹汹,逃跑时却是这样地狼狈,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这根本不是诈败,就是溃败,若不趁着这机会追击,一路掩杀,等他们调整了阵型,再来进攻,就前功尽弃啦,快,快趁他们现在还在奔逃,全军压上,追击敌军!”(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全线反击

    李渊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因为他看到前方的潘长文军已经散开了阵型,甚至可以说乱哄哄的一团,也不分长槊手,弓箭手,跳荡兵这些兵种分成,所有的士兵都争先恐后,一窝蜂似地向前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让他们跑的没这么快。

    轻装的弓箭手们,没有象以往那样向两翼散开,为长槊兵的追击让开通道,当潘长文的全军追击的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这些弓箭手们就纷纷地扔掉了弓箭,抽出腰刀,跳过面前的拒马与车阵,向着百余步外正在溃逃的敌军轻兵追杀而去,没有人再去管阵型,更不会有人为后面的部队扫清前进的通道,拉开大车,所有人都想着从这些该死的障碍物上翻过,飞过,不要误了自己追杀逃敌的时机。

    很快,弓箭手们就与后面穿着重甲,笨重的长槊手们拉开了距离,两千多轻装,只有单刀的弓箭手,在战场上撒丫子狂奔,对面的那些逃亡的历山飞军轻兵的背影,已经越来越清楚了。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这些敌军身上浓烈的汗臭味,顺风而来,刺激着隋军弓箭手们的杀心战意,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人还会去注意,离本方后面的车阵一线,那些仍然在攀爬车阵与拒马的长槊手们,已经拉开了二百步以上的距离了。

    突然,叛军的轻兵们逃亡的步伐稍稍地一顿,很多叛军开始转头向着两侧逃亡,三十步的距离被不少弓箭手们一下子追上,一阵刀劈剑砍,一百多名叛军的后背直接开了花,惨叫着倒下,而其他的叛军则是没命地向着两侧逃去,顿时整个战场上跑了个漫山遍野,这让潘长文军的弓箭手们,居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追了。

    “射击!”一声粗浑的吼叫声,伴随着一阵紧锣密鼓与哨声,历山飞叛军中突然腾起一片黑云般的箭雨,倾泻在了潘长文军弓箭手的人群之中。

    这些弓箭手身上几乎没有穿甲,就算穿,也只有一些队正,旅帅们身上有一些最普通的皮甲,甚至没有盾牌在手,刚才他们追杀的时候兴高采烈,可是这会儿面对弓箭的打击,就完全不知所措了,瞬间就有二三百人给射倒,剩下的近两千人吓得停下了脚步,不是在纳闷这箭是从哪里射来的,就是在找可以隐蔽自己,逃过弓箭打击的地方了。

    就在这一阵混乱的当口,历山飞军那些溃逃的轻兵,已经纷纷地钻进了后队之间的空隙里,消失不见,出现在官军弓箭手们面前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严阵以待的叛军士兵,他们一个个脸上涂满了油彩,凶神恶煞,黑巾包头,挥刀持盾,身上穿着锁子甲,冷峻的眼光之中,杀气尽显,而站在最前面的一千多人,则背上背着大刀,手里拿着弓箭,三棱箭头的寒光就如同死神的眼睛,凝视着官军弓箭手中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人意识到情况的严峻,大声吼道:“不好,中了贼军埋伏了,大家快跑啊!”

    一直压在官军弓箭手们心头的那块阴云又出现了,刚才趁兴追杀,很少有人再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个惨败,但几乎每次失败,都是被各路叛军引入各种绝境,然后伏击而导致的,这个吼声一下子又把大家带回到了不远的那些失败中,所有人几乎本能地作出了同样的选择—转身逃跑!

    可就在他们齐刷刷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千多支弓箭的弓弦几乎是同时发出了震动,强烈的破空之声,如同死神飞过人间的呼啸,凄厉而恐怖。

    这一回,历山飞叛军的弓箭不再是那种吊射的覆盖式攻击,而是精确的对着那些逃跑的官军弓箭手的后背,三人一组瞄准同一个目标,精准攻击。

    几乎是一瞬间,三四百名官军弓箭手的后背上,就插了两到三枝羽箭,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有些人给这箭枝的冲力所击出,飞扑出去,把前面的同伴都扑倒在地,粗略一看,足有五六百人倒地,一片哭爹叫娘之声!

    射出这一轮弓箭之后,叛军齐齐地发出一阵恐怖的战吼,还有以剑击盾之声,那些前排的弓箭手们,把手中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抄起背上的双手大刀,飞快地向着溃逃的官军弓箭手们追击而去,后面那一万多刀盾精兵,紧随这些双手大刀的力士之后,如狼似虎地向前冲去。

    这些刀盾手们,是整个历山飞叛军中的精锐,即使穿着锁甲,也是出入如飞,那些官军的弓箭手们,逃起来是杂乱无章,撞东撞西,一千多人挤在一起,后面的跑不快,前面的人又会时不时地脚下拌蒜,摔倒在地,反而把后面的人给绊倒不少,一百多步的距离,转眼就给叛军的刀盾手们追上,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那些双手挥舞着大刀的大力士们,一阵雪亮的刀锋闪过,惨叫声混合着血肉横飞,成为这战场上恐怖的主旋律。

    几百名官军的弓箭手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已经陷入绝境,一咬牙,也不再向前跳跑,拿起手中的单刀,与历山飞叛军的那些刀盾手们搏斗起来。

    可是这些弓箭手们本就不擅长近身格杀,手中的那柄单刀也只是防身之用,更是身无片甲,他们的刀刃砍不穿那些叛军刀盾身们身上的锁甲,而自己身上的衣服或者是皮甲在这些沉重的厚背大刀面前,如同纸糊,往往一刀下去,就是断手残腿,开膛破肚。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这些敢于回头抵抗的几百名官军弓箭手们,就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即使有一些见势不妙,跪地举刀想要投降的官军弓箭手,也给杀红了眼的叛军们一刀一个,直接砍掉了脑袋。

    而那些无头的尸身,有些还保持着跪姿不倒,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而那些垂死者的惨叫声和刀刃入肉的声音,却是顺风向着隋军后队的方向飘去,震撼着他们的心灵!(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将军阵上亡

    刚才的那四五百名官军的弓箭手,回身抵抗,倒是为后面的七八百名同伴的逃跑争取了时间,趁着这点功夫,这些弓箭手们连滚带爬地逃到了本方的车阵一线,正迎头撞上刚刚拉开大车,搬开拒马,正准备向前冲锋的那些长槊手们。

    这些长槊手们身上披着重甲,举着长槊,跑得气喘吁吁的,他们因为身上的装备太重,没法象那些弓箭手们一样,直接爬过车上的挡板,跳过拒马,只能在队正们的指挥下,把这些本来用于防御本方正面的大车和拒马拉开。

    可是他们刚刚气喘吁吁地搬开这些障碍物后,却发现前方的战场已经起了天大的变化,原本在全面追杀敌军的本方弓箭手们,这会儿已经惊慌失措地冲向了自己,刚刚走出车阵的一百多名长槊手,竟然就被这些慌不择路的弓箭手们迎头撞上,几百人倒了一地,咒骂声此起彼伏。

    而就在这时候,还站着的官军长槊手们,终于能看清楚对面的情况了,本方的弓箭手们已经在前方扔下了一千多具尸体,而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如潮水般地向这里扑来,他们的甲胄之上闪着寒光,而前排的那些凶神恶煞们手中的大刀上,血迹斑斑,一阵淡淡的血雾,随着战场上的风吹了过来,那些血滴和小块的肉粒,就这样打在官军士兵们的脸上,身上,咸腥的味道让他们的胃肠一阵迅速抽动,不少人开始干呕起来。

    一些看出情况不妙的官军队正们,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敌袭,列阵,列阵,快列阵!”

    可是几十步的距离,实在是太短,更何况还有几百名想要逃命的弓箭手们,慌不择路地向这里撞,前排的人跟长槊手们撞成一团,摔得满地都是,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不会向两侧逃跑,更是把那些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再次撞地满地找牙。

    等到这些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已经到了,大刀片子在空中挥舞,那些错过了逃命机会的弓箭手们,这回再也没有活路了,一刀一个,人头如西瓜一般地在地上乱滚。

    官军的长槊手们根本来不及列阵,甚至来不及把那些长槊放下,前方几十步内的弓箭手就给叛军的刀盾兵们斩杀殆尽,最前面的仍然是那些挥舞着双手大刀的力士,虽然有几十根长槊好不容易放了下来,但形不成阵列,更无法形成那种集中攒刺,如墙如林的规模。

    组不成槊林的官军长槊兵们,轻而易举地就给敌军近了身,虽然他们身着重甲,但这些锁甲只能用来防箭,近身砍杀的时候也不是刀枪不入,更要命的是,这些长槊手们双手握着长槊,连抽刀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正在组阵的时候,要人挨人,肩并肩,没有一点空隙,以求阵形的最大密集。可是在近身搏斗的时候,这就成了致命的弱点,他们甚至想要抽腰间的横刀,都抽不出来,因为身边是密集的同伴,往往刀刚抽出三分之一,手就顶到了同伴的身上,再也不能拔出哪怕是半分。

    于是这些正在列阵的长槊手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历山飞军的刀斧手们一阵屠杀,这些刀盾手们有丰富的砍人经验,深知人体的薄弱之处,出刀往往直接冲着脖颈,膝盖这些没有护甲的地方招呼,血肉横飞,惨叫声连连,这一边倒的屠杀,让这片荒原之上,变成了血沃的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潘长文傻眼了,以前他虽然屡战屡败,但多数是败而不溃,主力还能得以保存,可是今天这架式,给对方的跳荡兵,刀盾兵们近了身,且不说前方的两千多弓箭手已经全军覆没,中坚的这三千多长槊兵看起来也是片甲无回的节奏。

    前方的长槊手们因为迅速,惨重的伤亡,整个阵型已经开始崩溃,前两排的长槊手们还在拼死地搏斗,甚至不少人扔了手中的长槊,徒手与那些叛军的刀斧手们抱摔在一起,而后面的长槊手们则是转身掉头逃跑,也顾不上用手中的兵器去刺捅前方的叛军,这个时候,逃命才是第一位的,没有人对战斗的胜利,还抱有希望了!

    站在长槊手们后方的两千轻装跳荡兵与辅兵,已经知道了前方的战况,这些多次逃跑的士兵们,对于这一幕是无比地熟悉,不用等人下令,他们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一边脱起身上的甲胄,一边向后逃跑,就在小半个时辰前,还是几千官军争先恐后地向前追击,可是转眼之间,反过来变成了几千官军丢盔弃甲,潮水般地后退,甚至冲乱了潘长文最后押阵的三百骑兵部曲的阵型,把不少骑兵都撞得掉下马来。

    潘长文双目尽赤,这回他可不是以往那样自己为主将,可以带头逃跑,李渊那充满了杀气的话语声,还在他的耳边回荡,要是再逃跑,军法无情,也是个死,他咬了咬牙,抽出宝剑,厉声吼道:“不许退,不许跑,随本将军反击敌军,冲啊!”

    一阵破空之声响过,潘长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脖子一痛,他的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马下,落地的一刹那,他才反应过来---这箭雨来自于侧面,是叛军,是叛军的部队绕到了本方的侧面,开始包抄攻击了!

    只是潘长文也不能再多思考了,他吐出一口血,两脚一瞪,双手徒劳地想要去抓自己脖子上的这枝箭,可是伸出一半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一命呜呼!

    宋金刚不紧不慢地骑着马,一面“历”字大旗跟在他的身后前进,眼看着甄翟儿带着三千多中军骑兵,悄悄地绕到右翼,然后狠狠地冲向了潘长文所在的位置,一面“潘”字大旗,轰然倒地,而“已斩隋将潘长文”的欢呼声,响彻战场,宋金刚的嘴角边勾起一丝狞笑:“传令,全军出击,目标,李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铁骑如雷

    李渊的脸色沉着,对着左右迅速地下着命令:“柴绍,你带一千骑兵,从左边包抄,截断敌军左翼骑兵冲击的路线。”

    “段纶,你带一千骑兵向右翼机动,把敌军右翼想要包抄过来的步兵逼回。”

    柴绍皱了皱眉头:“父帅,我们一共就不到四千人,现在你分了一半去两翼,这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你这里不到两千骑兵,如何能防住敌军正面七八万人的冲击?”

    李渊咬了咬牙,说道:“现在守是守不住的,只有先想办法正面逆袭,造出大的声势,让敌军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还以为援军大至,才能有一线胜机,只有把潘长文的前军败兵尽可能多地收拢,重整,然后再会合王威和高君雅的部队,这仗才不至于形成溃败。”

    “现在敌军的大军全是冲着这里来的,如果我这里大旗一动,那只怕左右两翼的王威和高君雅也会全线崩溃,所以现在说什么也要顶住,你们要在两翼造出尽可能大的声势,让敌军不能迅速合围我,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等待转机。”

    李渊说到这里,沉声道:“中军听令,所有骑兵下马步战,在这小高岗之上布阵,多放拒马大车,强弓硬弩守住阵脚,一旦两翼骑兵打开局面,抄敌后路,我军便全力反击,接应前军的败兵,置于岗后重整,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违者军法从事!”

    李世民的心急如焚,不停地一鞭一鞭地抽着自己那匹特勤骠的屁股,换了平日,他是连轻轻地拍打一下都舍不得的,但是现在,救父如救火,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就在这大道之上,他一马当先,疾驰在前,甚至连两侧是否有敌军的伏兵,他也不派斥候侦察,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心思:“救出乃父,越快越好!”

    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离开望都关的战场,已经不到十里了,只要再拐过前面的一道岔路口,就可以一马平川,直奔那里了,这条路李世民在前两次征高句丽时,都走过,对其中每一条小道,溪流都了如指掌,也正是因为太熟悉这条道路,他才完全不怕有人在这里伏击,因为这周边没有密集的树林与草丛,想要藏身,并非易事。

    突然,李世民的脸色一变,南边四五里处,从太原城的方向,响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起数量显然在两万骑以上,大地都在微微地抖动,而河流中的水,也被这剧烈的震动,溅起朵朵水花,本来在悠闲地吃草喝水的小鹿和兔子,惊慌失措地到处奔走,远远看去,一股黑龙般的尘土扶摇直上,随着这大军一路前来,眼看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来到这三岔路口。

    李世民停下了马,开始迅速地思考起来,就在这当口,身后的候君集终于气喘吁吁地跟上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二,二将军,你这是,这是,这是做什么,跑得太快了,弟兄们,弟兄们都跟不,跟不。。。。”

    说到这里,候君集突然脸色一变,因为他也看到了南方的那条黑龙,他沉声道:“不好,南方有铁骑往这里来,二将军,咱们得赶快隐蔽起来。”

    李世民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君集,不要急,来骑的方向是从太原那里来的,应该是官军,不是历山飞的部队,看他们的这个声势,是精锐的重骑兵部队,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骁果军来了!”

    候君集睁大了眼睛:“什么?骁果军?他们怎么会这时候过来呢?”

    李世民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阿大就是阿大,他不会真的把自己陷于险地,就算在杨广面前失了面子,也不能坏了大事,我想,他早就估计到了各路援军未必能及时赶到,所以在派我去马邑求援的同时,也向杨广派出了使者,请骁果军来援,看这架式,至少来了一万骁果。以他们冠绝天下的战斗力,就算十万贼寇,也不在话下啊。”

    候君集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真是让人放心啊,二将军,那我们这就去迎接骁果军,以我们这五百部曲为前锋,杀到战场,如何?”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摇了摇头:“不,现在父帅还是很危险,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战场上,君集,你带几个人去迎接骁果军的将军,我还是带这五百部曲前往战场,你必须迅速地引援军过来,告诉他们,迟了就没有功劳可捞啦!”

    李世民深知骁果军的骄横凶悍,更是知道他们在战场上视战功和斩首如生命,如果不是眼红李渊所部前一阵剿灭各路反叛军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这些本该护卫杨广周全的铁甲死神们,是不会轻易出动的,从他们现在这种推进的速度来看,明显是在一人双马地强行军,若是让他们冲到了眼前,只怕自己就得给往后排了,想要救父亲,都未必能轮得到自己啦。

    候君集点了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带着两个亲随,就向着南边的那片扬起尘土奔去,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打马上前,悄悄地说道:“二郎,要是来的不是骁果军,而是哪路反贼,比如历山飞的迂回骑兵或者是稽胡骑兵,那可怎么办?”

    李世民摇了摇头,举起马鞭一指远处的尘土,说道:“如果是稽胡骑兵,他们纪律散漫,一路之上会呼喝不停,可是现在的这支骑军,声如惊雷,却是没有人喊之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中原骑兵。”

    “至于历山飞,他就算有不少骑兵,但终归是反贼,也做不到这样的纪律严明,而且他们多是轻骑兵,可是这支骑兵却是铁蹄如雷,明显是重装铁甲骑兵,除了骁果军,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中寒芒一闪:“再说了,现在父帅有难,还顾这后路的骑兵做什么?能帮上忙最好,就算是敌军,难道我们就能这样扔下父帅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吗?众军听令,现在全军披上马甲,随我一起驰援,目标,都蓝关!”(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李渊的绝境

    都蓝关前,小高岗上,这块不过三丈多高的高岗,方圆的五里之内,已经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血流满地,高岗之下的尸体,几乎已经堆得齐胸高,粗略一数,光是这高岗的正面,就有起码七八千具尸体,绝大多数是历山飞军的。UU小说,www.uu234.com

    而历山飞军绝大多数的尸体,都是倒在高岗前方一道里余宽的车阵与拒马的外侧,而岗上的几乎每一片土地,都插着箭枝,岗前那几百面大盾所组成的一面盾墙之上,已经是矢如猬集。

    而盾牌后面的几百名李家部曲,几乎是人人浴血,身上至少都有七八支箭,若非他们都是装备精良,铁甲护体,内衬丝绸链甲衣的猛士,只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李渊仍然不动如山地坐在一张胡床之上,他的身后,一面“李”字的帅旗高高地飘扬着,高岗之上,还有两千多人,而岗下方圆五里之内,已经尽是潮水般的历山飞叛军,只有段纶和柴绍仍然指挥着手下,声嘶力竭,不停地拉弓射箭,挡在李渊的身前。

    一个时辰前,王威所部终于顶不住叛军的强大压力,率先崩溃了,连带着还冲散了柴绍前去援救的一千骑兵,紧接着,高君雅所部也败下阵来,两军的残兵引着高岗后退下的那三千多潘长文的部下,向着后方夺路而逃,而李渊拒绝了跟他们一起撤退,他下令柴绍和段纶所部也全部下马步战,以车阵挡在小高岗的四周,而部曲骑兵们全部下马,集中在这高岗上,以密集的箭雨打退敌军的冲击。

    历山飞军毕竟是民军武装,不象官军这样装备精良,有各种投石机和强弓硬弩,对于他们来说,骑兵冲杀,或者是当面肉搏才是主要的作战方式,在这样没法投机取巧,只能硬攻的地方,宋金刚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手下靠着数量的绝对优势,一**地越过车阵强攻,可是打了一个多时辰了,光是被李渊所部射死的贼军就有近万,却没有人能越过车阵半步!

    宋金刚的嘴角在抽搐,自起兵以来,所遇官军多数是象潘长文部这样一触即溃,今天的这一战,完全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李渊所部也就剩下两千多人,龟缩于方圆不到三里的一处小高岗上,除了辎重车围成的一圈防御工事之外,几乎是无险可守。

    可就是这样,外面围了十几重的叛军士兵们,却仍然无法攻进去,李家部曲,个个都是神箭绝技,不象普通官军士兵那样用箭雨覆盖攻击,而是对着一个个奔跑的叛军士兵,直瞄射击,缺乏护甲与盾牌的叛军士兵们,往往在搬开鹿角与爬大车的时候,就被箭箭点名,而弓箭队几次上前对射,又完全射不过李家的部曲们,除了扔下一堆堆的尸体外,一无所获。

    甄翟儿的黑脸上肌肉都在跳动着,他暴跳如雷地骂道:“该死的狗贼,怎么这么难打,军师,你说现在怎么办?”

    宋金刚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甄头领,今天我军前面已经大胜,击毙隋军大将潘长文,斩杀七千敌军,就是敌帅李渊,也给我们打得陷入重围之中,按说已经完全达到出山的目的了,只可惜,今天我军的箭矢不足,又缺乏攻坚的材料,攻不破敌军的车阵,依我看,可以暂时收兵。”

    甄翟儿睁大了眼睛:“什么?收兵?军师,你就让这上万兄弟白死吗?弟兄们都打红了眼,不把这李渊给灭掉,实在不能出这口气啊!”

    宋金刚的脸色一沉:“甄头领,将不可因愠而攻战,我军再打下去,只能用人命来硬填,就算吃掉李渊所部,也不过消灭他二千多人,自己却要再死个一两万人,实在是不上算。现在敌军被我们四面围困,插翅难飞,我们不如就这么围困住他们,不停地轮流派兵骚扰,等他们精疲力竭,弹尽粮绝之时,李渊的人头,就唾手可得啦!”

    甄翟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又挠了挠后脑勺,奇道:“可是,可是官军还是逃走了不少,要是他们重整旗鼓,再带上其他各路的援军扑来,我们可怎么办,两三天时间内,能吃得掉李渊吗?”

    宋金刚哈哈一笑:“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为了对付我们,李渊早就调集了他能调集的所有部队,连雁门的军队都调来了,这附近哪还有别的隋军?杨广的骁果军离这里还有好几百里地,就是接到了消息赶来,也要三天以上,根本救不了李渊,这回我们西出太行,如果能击毙唐国公李渊这个并州河东抚慰大使,那我们历山飞的大名,会响彻天下,就算马上撤回河北,也已经完全能达到目的啦。”

    甄翟儿脸色一变:“什么?退回河北?”

    宋金刚点了点头:“是的,现在杨广在这里,我们不能硬拼,李渊的这两千多部曲亲兵就这么难打,碰上几万骁果铁骑,更是没有胜算了,不过靠了这场大胜,我们名扬天下,以后天下英雄和义军,会争相前来投靠,只要我们的力量不断壮大,人数不断增加,今天的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宋金刚转头对甄翟儿说道:“甄头领,我去后面的都蓝关上看看,这仗打完,我们就要回撤了,早点要安排好退路,还有战胜的缴获,也都先运回去,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给你留五万人马,围住李渊,他要是突围,就把他乱箭射回,他们现在没有战马了,步兵跑不快的,你这里有一万骑兵,足够应付了吧。”

    甄翟儿哈哈一笑:“没有问题,军师,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定会看好这里的。”

    宋金刚点了点头,勾了勾嘴角,一指高岗西部的方向,说道:“隋军如果来救,会从西边过来,你在那里最好设伏兵,疑兵,不要正面交战,看到敌军后就大声鼓躁,这样就能吓退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火马阵

    甄翟儿笑道:“就怕他们来得太少,不够老子杀呢!”

    宋金刚的脸色一沉:“不可大意,来敌必是劲旅,不能让他们两边会合,尽量拖住,我会带兵来援的。”

    甄翟儿点了点头,大声道:“军师,你就瞧好吧,两天之内,李渊的人头,我一定会放到你的面前!”

    一个时辰后,甄翟儿一个人坐在离李渊所在的高岗东边三里之处的一处临时高台上,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李渊所部,脸色阴沉,四万多叛军把这小高岗围了十几重,最里面的一层已经支起了木排为盾,弓箭手和长枪兵们躲在后面,一边围成一群群的吹牛,一边大声地咒骂李渊。

    而向外数的十余重叛军士兵们,则是一个个马放南山,刀枪插地,一天的大战下来,他们也累了,不少人干脆就在地上躺倒,松开了肚带,枕着头盔,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抓紧起这难得的机会,开始休息,不少人甚至直接打起了呼噜,战场之上,显示出一副很奇怪的场面,似战非战,平静之中,却又是酝酿着无形的杀机。

    李渊冷冷地看着外面的重围,他的手下们也是抓着这难得的空隙,开始轮休起来,柴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父帅,看起来贼军放弃进攻了,我们暂时安全啦。”

    李渊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还不可大意,贼军强攻不成,现在只怕是在想别的阴谋诡计,他们今天在我们这小岗之下死了这么多人,必难甘心,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的,入夜之后,只怕他们还会再次攻击,到时候我们还是要面临一场苦战。”

    段纶叹了口气:“父帅,我军缺水缺粮,将士们身上带的干粮,加上辎重车上的存货,只够吃到明天,若是明天还没有救兵来,那只怕我军无法继续维持了,我看敌军现在松懈,如果我们现在强行突围,应该是有胜算的。”

    李渊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战马都已经散走了,现在这两千多将士全是步兵,而敌军还有万余骑兵,就算我们冲出重围,也会给追上,而且那里。。。。”他说着用手中的采配(指挥令棒,末端有羽毛彩带为尾饰)一指西边十里左右的那片树林,说道,“你们看,这片树林上面鸟雀不敢停留,说明林中必有伏兵,一定是反贼在那里留下了伏兵,希望我们向那里突围呢。我们绝不可上当。”

    柴绍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们坚持不了两天啊。就算是今天晚上,只怕也很难坚持过去,而且,而且这里干燥,敌军若是用火攻,可怎么办?”

    李渊的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说道:“这里没有大风,想要火攻并不容易,而且我们占的这片小高岗上,没有干草,反倒是他们所处的地方,草丛茂密,一个不小心,就会给反烧到自己。”

    说到这里,李渊话锋一转,笑道:“所以我们不用太担心,只要牢牢地守住这里,我们就有希望,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我们来之前,我已经悄悄地派裴寂裴宫监去汾阳宫向圣上求救了,只要守住今晚,明天早晨,最多中午,我们的救兵就会来了,那可是骁果精锐,眼前的这几万反贼,全都不在话下!”

    段纶的声音激动地在发抖:“什么?骁果军?这,这是真的吗?父帅,你怎么,你怎么没告诉我们这件事呢?!”

    李渊哈哈一笑:“为帅者,需要谋定而后动,骁果军抢功的本事比打仗的本事还厉害,若是提前通知他们,只怕这仗没我们什么功劳了,今天这一仗我心里有数,就算失败,也能象现在这样坚守,骁果军的路程和速度我算过,会迟于我们开战一天之后才到战场,到时候我军若胜,最多分他们一点残汤喝,要是败,就可以让他们救命,反正能活着就是大幸,还在乎什么功劳呢?”

    柴绍笑道:“父帅果然高见,小婿佩服。”

    李渊的脸上笑容渐渐地消散,叹了口气:“其实若是今天那几千马邑骑兵能到的话,我们也不至于此了,二郎啊二郎,你路上究竟碰到什么事了呢?”

    日头渐渐地西垂,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之上,而一抹如血的残阳映在了甄翟儿的脸上,他的双眼之中杀气闪闪,突然,他一拍大腿,厉声道:“给我把拉车的骡马和缴获的战马都集中起来,我有用!”

    一个头领面带疑色,说道:“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甄翟儿咬了咬牙:“不行,我不想等到明天,我们现在就要进攻!”

    那头领大惊失色,说道:“不行啊,大哥,军师说过,要我们。。。。”

    甄翟儿厉声大吼道:“军师军师,你们眼里是不是只有军师,没有我这个大哥啊!!!”

    那头领连忙低下了头:“大哥就是大哥,我们肯定是要听您的,不过您不是也答应过军师,稳守不战,困死李渊的吗?”

    甄翟儿冷笑道:“那是因为军师自己都没有想到进攻的好办法,所以才要我们围困,可是现在,我想到好办法了!”

    这个头领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大哥有什么好办法啊,小弟洗耳恭听。”

    甄翟儿哈哈一笑,一指前面三里处的小岗,说道:“你说咱们对李渊久攻不下,为的是什么呀?”

    这头领恨恨地说道:“那是因为李渊在小岗四周布下车阵,我军的弓箭射程不及他们,还没越过去,就给射中啦。”

    甄翟儿点了点头:“其实现在天气干燥,想要攻击李渊,最好的办法是火攻,但是我军的弓箭手射不过李渊,所以根本不好用这个办法,但是,如果我们摆个火马阵,就没有问题了。”

    头领睁大了眼睛:“火马阵?这是什么东西?!”

    甄翟儿哈哈一笑:“我们用索勾拉开那些大车,留一条几十步的通道,让马儿背负干草,尾巴上点火,去冲击李渊所在的小岗,他的内圈大车一旦着火,还怎么去救?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看着他们这几千人全部葬身火海就行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火马倒冲!

    战场南侧的一片小树林里,李世民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战场,远处敌军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视线之内,而小高岗正面那忙忙碌碌,正在向马背上堆放柴火的几千匹战马,这会儿一阵人喊马嘶,场面一片混乱。

    李世民自从在岔道上看到骁果军之后,没有直接进入战场,而是折向南方的一片树林,在这里潜伏了下来,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仍然不动如山,死死地盯着战场,直到看到甄翟儿的举动,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一边的悍将段志玄眉头一皱,问道:“二郎啊,反贼是想要做什么?怎么在马背上背柴呢?”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这是要摆火马阵吧,二郎,我说的对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是的,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战法了,早在南朝刘宋北伐的时候,北魏骑兵强攻南朝大将刘康祖的车阵时,就用了这个战法,派战马负薪,点燃马尾,让其冲击车阵,引发大火,后面的骑兵趁机跟进,从而攻克了看似不可摧毁的南军车阵,这历山飞不过是故伎重演罢了。”

    段志玄的眉头一皱:“我想起来了,以前北魏军是用过这招,南史和北史上也有过记载,这是一招毒计啊,反贼的弓箭手射不过大帅的部曲,不能用火箭抵近射击,可是用火马冲击,那就是两回事了啊。”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能想到的事情,父帅也一定能想到,他既然敢这样在小岗之上布阵,那就是对这一招有充分的准备,我们只需要看他如何破解便是,只要火马阵一破,必然会反冲叛军,到时候就是我们这五百精骑冲击敌阵,一举破贼的时候了!”

    长孙无忌还是眉头深锁:“叛军虽然分兵了,但还是有四五万之众啊,我们就这五百人,真的可以成功吗?”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我这五百精骑,可当十万精兵,只要看准了时机,趁着叛军混乱时直冲而去,可反败为胜,一战而定!”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笑道:“而且,骁果军和李靖的马邑骑兵,应该也很快会投入战斗了吧。”

    宋金刚站在都蓝关城头,神色阴郁,看着关外平原上,几千匹骡马已经作好了出击的准备,前方的几千名轻兵正在使劲地通过爪勾的绳索来拖动着小岗外围三百步左右距离的那些个大车和拒马,渐渐地,在小岗的正东方,已经拉开了一条百余步的口子,而这条口子离李渊设在岗下的第二层内圈车阵,已经不到两百步了。

    一边的一个小头目兴奋地说道:“军师,甄大哥是要用战马负柴,点火强冲李渊的小岗啊,那些内圈的大车一点就着,可以把官军全给烧死!”

    宋金刚叹了口气:“怪我啊,早知道甄翟儿建功心切,还把他留在外面,果然坏事,传我将令,部队加速入关,已经入关的军队,迅速带上战利品向太行山内转移,不得停留!”

    小头目睁大了眼睛:“军师,您,您这是要撤吗?甄头领眼看就要胜了,为什么,为什么咱们这个时候要走?”

    宋金刚冷笑道:“就凭甄翟儿的那两下子,他要是能灭了李渊,我把头砍下来给你,这回他强攻不成,只会反伤自己,到时候阵脚大乱,李渊里应外合,只怕他的这四万多人,都将不保啦。”

    小头目不信地摇了摇头:“李渊明明已经是孤军了,怎么个里应外合法呢?”

    宋金刚一指西方远处的树林,沉声道:“两个时辰前,那边就烟尘大盛,显然是有强大的骑兵来援,可是他们进了林西之后,就停住了,显然这时候在侦察,只怕我们在林子里的埋伏起不了作用,如果是马邑雁门的边军主力,或者是李渊这样的部曲骑兵,甚至是骁果军的话,那我军此战绝对讨不了好,这也是我要早早离开战场,回到关内的原因。”

    小头目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是安全了,但甄大哥呢?他可还在关外啊,咱们可不能不讲义气,见死不救!”

    宋金刚叹了口气:“谁叫他不听我的话呢,本来如果他只是守好阵地,严阵以待,就算官军大至,也不至于溃败,而且我军这里随时可以接应,就算战事不利,也可以退入关内防守,可是现在,他急于求成,散开阵型要进攻,如果火攻不成,反被李渊所乘,那就会大乱大溃,到时候我军根本无法接应,甚至会给他的败兵冲散,就象今天白天战场上的隋将潘长文那样,身死兵败,还冲乱了后面李渊的阵形,所以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救他了,也不可能再通知他。”

    小头目的眼中泪光闪闪:“那,那我们要不要打开关门,就算甄大哥败了,也好让兄弟们回来,能回来多少是多少!”

    宋金刚的眼中冷芒一闪:“胡说,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开关门!若是官军趁势掩杀,就会跟着我军的败兵杀进来,到时候连我们这几万人都撤不回去,传我将令,迅速撤离,都蓝关马上严防死守,城下布上拒马,收起吊桥,把城门用沙袋堵严实,半个人也不许放进来!”

    甄翟儿骑上了战马,满意地看着前方已经被背上了柴火,躁动不安的三千多匹军马,在它们的正前方,百余步宽的口子已经被撕开,远处小岗之上李渊的那面高大的帅旗,清晰可见,甄翟儿举起了手中的战斧,大吼道:“火马冲阵,众军跟进掩杀,消灭李渊,在此一举,杀啊!”

    一股热浪腾空而起,受惊的几百匹军马,背上腾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如它们的马尾上那些被点燃的绳结一样,负痛受惊的军马埋头狂奔,如同几百个高速飞奔的火球,在叛军们的欢呼声中,飞快地越过了那百余步宽的缺口,向着小岗下的那道最后的内环车阵奔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死战友不死本尊

    岗上的李家部曲们一个个热浪扑面,须眉都象要燃烧起来,所有人都的眼睛都盯着李渊的手,只见他面色沉静,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就在那些火马离着本方的车阵还有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的时候,他的手猛地向下一挥,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立栅!”

    李家部曲们齐齐地发出一声吼叫:“额滴神啊!”随着这声号子,他们猛地一拉手上的绳索,只见从小岗到内圈车阵前,这五十多步的空间里,土层一阵剧烈地抖动,尘土漫天,几百道粗大的绳索从土层中直接绷起,而在车阵前十五步处,一大片浮草与覆土瞬间弹起,几十道连在一起的,涂满了黑泥的木栅顿时竖立了起来,栅与栅之间以铁索拴连,正是最标准的战场简易拒马,只是与拒马不同的是,这些木栅的正面,遍布铁刺,长达一尺,尖尖的刺尖闪着冷冷的寒光,直指那些扑面而来的火马。

    十余匹冲在最前面的火马撞到了这堵木栅,纷纷给那些铁刺扎得肚破汤流,肝脑涂地,而后面的那些个火马一匹匹地继续往这道防马铁栅上撞,但几百名部曲力士紧紧地拉着这些木栅,双臂的肌肉高高地隆起,喊着号子,扎着马步,一阵阵地冲击波随着这些厚厚的绳索传来,可是他们仍然咬牙切齿地立在原地,就如同那些防马栅也牢牢地立在原地一样,尽管给前赴后继的火马撞得东摇西晃,但整体防马栅仍然是屹立不倒,把一匹匹冲撞而来的火马刺信倒,刺死!

    李渊的神色冷峻,再次抬起了手,大吼道:“换皮!”

    几十名站在最前方的壮士,一下子伏下了身,后方的几个同伴们,人手一张虎皮,给这几十名壮士迅速地套上,也就一瞬间,在小岗的前方,就多出了几十只张牙舞爪,两眼放着绿光的吊晴白额虎!

    这几十张虎皮是李渊所随身携带的,寒夜里睡在虎皮之上,可以暖身活血,伤势也容易愈合,可最关键的是,在战场上给人或者战马披上虎皮,能极大地吓唬对方的战马,这一招在春秋之时的城扑之战时,晋楚大战,晋军的左军就把战车的战马披上了虎皮,吓得对方的楚军右军不战而溃。

    那些负痛狂奔的历山飞的火马,在狂痛之余,也没有眼瞎,前方的这道坚不可逾的防马栅就在眼前,而马栅之后,隐约可以看到几十头两眼绿光的吊睛白额猛虎,正在缓缓地向自己接近,这点燃了火马们内心的恐惧,即使是身上尾巴上燃烧的熊熊烈火,也不及这心中之火的灼热,几百匹火马,顿时转过了身,发出阵阵长嘶,反过来向着来时的地方奔去!

    而这前锋的六七百匹火马之后,第二批的千余匹火马也已经跟着冲过那道百余步宽的缺口,第三批的一千多匹火马也已经开始启动,跟在三批火马的身后,是上万历山飞军的精兵,还是三千名双手长刀的精锐刀手在前,两千弓箭手继之,然后是三千长矛手,甄翟儿亲自带着两千骑兵押阵,这种仗他打了无数次,一旦前军冲垮敌军的防线,剩下的,就是他带着这些骑兵,纵马追杀逃敌了。

    不过这一次,恐怕连追杀逃敌也省了,甄翟儿仿佛看到对面的小岗之上,一片火海,而李渊跟他的几千部下,全部灰飞烟灭,甚至连自己出场的机会也是没有,火光映红了他那张脸,满是红晕,杀气腾腾,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被那烈焰所照红的。

    可是,甄翟儿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他发现前方有异动,那一片火海没有向前延伸,而是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本应烧向小岗上的李渊的那片火海,竟然反过来,向着本方这里延伸,而冲在最前面的那三千刀盾手们,居然有一半,已经反过来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历山飞军所处的位置,正是一片长满了草的荒地,这阵子火马掉头狂奔,第一群的火马冲向了第二群,第二群的又掉过头来冲向了第三群,于是乎,两千多匹身上烧着火的火马,反过来向着一万多历山飞军冲去,本来那些刀盾手们离着这些火马足有两百步远,按说是烧不到的,可是两千多匹火马奔腾,带起烈烈火风,风助火势,把这片草地上的枯草全部点燃,如同一道火墙,对着冲击的历山飞军,就燃了过去。

    在白天的战场上威风八面,横扫隋军如卷席的这三千刀盾手们一下子就悲剧了,很多人来不及收住脚步,只觉得眼前一片火海,顿时就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大群燃烧的战马,正面撞到了自己,把这些长刀手们撞飞,撞倒,踩踏!他们是近战格斗的高手,但是面对这疯跑的火马,燃烧的火墙,却是那么地脆弱,只是一瞬间,就有半数的刀盾手们,被火马和火海所淹没,甚至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生命就灰飞烟灭了!

    跟在刀盾手后面的弓箭手们,也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滚滚的热浪袭来,几乎要把刀盾手们给吞没,他们盲目地搭弓上箭,甄翟儿气急败坏的声音,隔了几百步都听得清清楚楚:“放箭,放箭,快,阻止他们!”

    这些弓箭手们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弓弦,他们还以为前军的刀盾手们,这会儿正在与敌军搏斗,所以把弓箭的射程,都尽量提前,射到一百二十步左右,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不停地发射着。

    但最快的弓箭手也只是射出了五箭之后,却发现前方的本方刀盾手们几乎全部炸开,如潮水般地向后逃去。

    不少人连手中的大刀和盾牌都扔了,满面烟火色,写满了恐怖,而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群火马正在四处奔驰,踩踏!把一群群的士兵踩倒,踩死!一眼看去,地上尽是一堆堆着火的尸体,被千百只马蹄踏得如同肉泥。(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李二破阵曲

    甄翟儿的双目尽赤,第二队的弓箭手们,也开始被前方那些夺路而逃的刀盾手们迎头撞上,兵败如山倒,为了夺路逃生的刀盾手们,根本不顾眼前是那些着火的战马,还是本方的弓箭手,只要手中还有武器的人,都在发狂地砍着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人和物。

    前排的几百名弓箭手,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给自己人砍死,而这些刀盾手多半也没砍出逃生的通道,刀子才挥几下,砍倒几个弓箭手后,就给后面的火马冲到,然后跟着刚刚给砍倒的几个弓箭手们扑成一团,被后面的火马踏成一堆着火的血泥。

    雪崩一样的溃逃,山崩一样的败退,火马冲击着刀盾手,刀盾手反过来冲撞着弓箭手们,场面一片混乱,幸亏那道车阵的口子只有百余步,在这个正面,尸体与倒地的士兵们滚成一团,暂时地阻止了后面的火马冲击。

    而在这道尸体形成的障碍后面,那一千多幸存的弓箭手们,终于看清了圈内是多么可怕的情况,也顾不得再射箭了,转身就逃,这回他们没有直接向后冲,而是向两侧奔散,绕过那长矛手们组织的枪林矛海的正面,整个车阵内部,火光冲天,惨叫声惊天动地,活脱脱就是一片火海地狱!

    甄翟儿双目尽赤,声嘶力竭地叫道:“不许退,不许退,长矛手们,守住车阵的缺口,快,快列矛阵,不许退!”

    可是在这个兵败如山倒的时候,一切军令已经起不到作用,历山飞军毕竟不是隋军的精锐部队,这些长矛手们虽然举着削尖的木矛,持着木盾,看起来也颇有章法,但当他们看到前方的这么火焰地狱之后,再也无法镇定了。

    他们的装备也不是重甲长槊铁盾,无法象隋军的精锐长槊兵那样形成钢铁槊阵,死战不退,看到前方的弓箭手们,刀盾手们被那些发狂奔驰的火马撞倒,踩踏,化为堆堆着火的血泥之后,他们的心理终于崩溃了。

    不知是谁发了声吼,所有的人扔下了长矛,一哄而散,转身就逃,甚至有不少人迎头撞上了后面甄翟儿的马军,把不少骑在马上的战士也撞得倒栽下马,场面一片混乱。

    李渊双手驻剑,冷冷地看着几百步外的一片兵慌马乱,小岗之上的部曲亲兵们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绳索,一个个欢呼雀跃,不少人还抄起弓箭,对着两百多步外一些没有给火马撞倒踩死,在四处躲藏着的历山飞军的刀盾手们,一个个点名攻击。

    车阵内部,近三千匹军马,一半多已经被烧死在地,在这方圆不过三四里的空间内,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而圈内外的焦尸已经足有四五千具,东一堆西一堆,和不少马尸都混在一起,燃烧着,远处的惨叫声与火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大,顺着草丛燃烧过去,快要烧到那面“历”字大旗了。

    围着李渊所在的小岗十几重的那些叛军,一个个面如土色,他们这会儿全都站起了身,但没有几个人还去看那小岗上的李渊,全都看着冲天的火势,狂奔的火马在冲向本方的帅旗,而惨叫声和喊杀声,以及马蹄踏地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段纶兴奋地说道:“父帅,现在敌军是引火**,反而烧到自己了,咱们赶快跟着冲杀吧,一定可以杀出重围的。”

    李渊哈哈一笑:“杀出重围?段纶,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目标是突围逃命吗?不,现在我们是要趁势反攻,一举击溃这几万叛军,这才是我李渊要做的事!”

    正说话间,西边的小树林里传出震天的马蹄声,一阵破空之声响过,显然是密集的弓箭射击,但是没有阻止这震天的马蹄声分毫,很快,惨叫声和兵刃相交,铁甲战马重重地撞上人体的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从小树林的方向传来,而号角声与鼓乐声响成一片,所有的李家部曲全部面露喜色,因为这声音他们很熟悉,正是骁果军突击时的号角声。

    李渊竖耳一听,笑道:“果然是骁果军来了,区区树林里的几千伏兵,怎么可能挡得住骁果骑士的冲击,众军听令,准备随本帅冲击!”

    正在此时,柴绍忽然一指南方,失声道:“父帅,你看,那边,那边,是二郎吗?是二郎!二郎来了!”

    李渊微微一愣,转而向着南边的方向看去,只见战场上的历山飞军已经开始崩溃,而那面“历”字大旗也是摇摇欲坠。

    南边的一路烟尘,杀出数不清的骑兵,粗野的鼓角之声震天动地,天色已经开始发黑,看不清从那片小树林里冲出多少人。

    但为首的一员骁将,手中拿着一把六石大弓,奔驰如飞,一头长发在空中飘舞着,尽显铁血男儿的悍勇,胯下的一匹特勤骠,四蹄翻飞,奔驰如电,这名鬼面骑士在马上左右开弓,弓弦响处,无不应者皆倒,全都是生生地给这弓箭射得飞出十几步外,直到撞倒了好几名同伴,才一同落地。

    只见这一股子骁骑,在已经动摇,崩溃的敌阵之中,来回冲杀,烟尘四起,看不清他们的数量,只知道烟尘之中,惨叫声连连,尽是那种弓箭透体,马刀和狼牙棒击中人体时的沉重的碎骨断肢的声音,那冲在最前面的鬼面骁将,呼喝着冲向了历山飞军帅旗的方向,弯弓搭箭,一箭射去,只见那面已经千疮百孔的“历”字大旗,应弦而倒,而这支从天而降的骑兵,还有小岗之上的几千李家部曲同时欢呼起来:“额滴神啊!”

    这员射旗英雄一阵得意的呼哨,再次在敌军之中左冲右突,时而弓箭射击,时而抽出鞍下的双刀,挥刀猛斫,杀得浑身上下如染血缸。

    临近车阵之处,他一声长啸,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特勤骠长嘶一声,四蹄飞起,生生地跃过了这个车阵,直冲到圈内,一连向前奔了两百多步,在那道竖起的防马栅前,这名骑士一拉马缰,特勤骠前蹄人立,高高仰起,再重重踏下,这动作潇洒之极,引得岗上众军一阵喝彩,骑士拉起了自己那血染的面当,露出李世民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在马上左手按胸,行了个军礼:“父帅,二郎来也!”(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战场分析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二郎,你来晚了,怎么现在才来?”他抬头看了看正在四处冲杀的部曲骑兵们,微微一笑,“五百多骑兵,就有如此的声势,二郎,马邑骑兵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指着战马尾巴后面拖的那些枯枝,说道:“我们的人太少,只能这样虚张声势,现在父帅反驱火马,大破反贼,而骁果军又开始从西边强攻,正是我们出动的好机会,只差这最后一把火,孩儿直冲敌阵,射倒帅旗,在这白天黑夜交界之时,反贼人心惶惶,又见帅旗倒了,自然会全线崩溃,哪还顾得上我们有多少人呢?”

    李渊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五百铁骑击溃四万敌军,也可以青史留名了,只是为什么马邑骑兵没有跟你来?难道是王仁恭不派兵相助?”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声道:“王太守一听到这里的情况,马上就派出了三千铁骑,一人双马,由郡丞李靖率领,一路来援,可是,就是在离这里三十里处,李靖却停了下来,说是要打听战场的情况,哼,这一路之上,他就走走停停,故意拖延,分明是不怀好意!”

    李渊的眉头一皱:“你说李靖是故意拖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李靖乃当世名将,深通兵法,想必,是怕中了埋伏吧。”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沉声道:“再怎么怕中埋伏,到了这块战场了,都不来相救,这不是用什么谨慎,当心能解释的,只能说他这个人有问题,轻则可能是怕折损他马邑的兵力,重则嘛,嘿嘿。。。。”李世民说到这里,收住了嘴,眼中光芒闪闪,直视李渊。

    李渊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不是父子二人可以直接放言无忌的地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妄议大将,事后要是给杨广听到了,可会出大麻烦,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敌军已经溃散,我们要赶快追击,不能让这些敌军逃回望都关,逃进太行山!”

    李世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有点多,他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重新戴上了面当,这时候,史大奈带着几十名剽悍的突厥射雕手,也冲进了车阵,来到这里,一见到李渊,就哈哈一笑:“大帅,这回二公子可是神勇无敌,我史大奈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见过这样的奇迹,五百人就冲乱了几万敌军,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啊!”

    李渊的脸色一沉:“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敌军还在战场上溃散,若不是趁机把他们全部俘斩,只会给以后留下更多的麻烦,传令,全军分散追击,放仗者不杀,不取首级,在望都关前会合。”

    柴绍的脸色一变,说道:“父帅,我军现在只有三千多人,还有大半是步兵,要是现在就全面追击,万一给敌军看出来我们人少怎么办?还有,敌军也有几万人早早地退进望都关,就算这外面的敌军战败,可是关内还有大军,若是出来接应,又怎么办?”

    李渊看了一眼望都关前飘扬的“宋”字大旗,冷笑一声,转头对李世民说道:“二郎,柴绍的担心,你怎么看?”

    李世民朗声道:“姐夫虽然沉稳持重,但是这时候,不能太保守,望都关是建立在两山夹缝之间,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话说回来,这也让敌军的大军无法展开,更无法一下子出现,这就是为什么昨天夜里敌军要连夜抢占望都关,然后在我军赶到之前,一连几个时辰大军出关列阵,以待我军的原因。”

    “白天敌军大胜,掳获很多,但这时候敌军没有趁胜进军,而是分出一半多的兵力回关运送战利品,这说明敌军主帅还是理智的,知道圣上就在并州,再打不可能占到便宜,所以见好就收,只是留下一半的军力企图困死父帅,刚才大战的时候他们没有出关相助,现在就更不会了,看现在望都关上关城紧闭,城头遍布旌旗的样子,一定是关内的敌军见势不妙,已经在撤退了!”

    柴绍睁大了眼睛:“什么,撤退?不可能吧,他们怎么会,怎么会扔下自己在外面的几万同伴见死不救?”

    李世民冷笑道:“这些个义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胜则苟合,负则作鸟兽散,我们见过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那个宋金刚扔下历山飞先入关,恐怕也是看出事情有点不对,想要留后路,现在历山飞军崩溃,他更不可能救他了,赶快连夜跑路,退回河北才是真的,只怕现在他们甚至会丢下这回抢来的辎重与战利品,堵塞山道,全军轻装退回河北呢。”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二郎说得很正确,如果敌军真的想要应战,或者是接应败兵,这回早就应该开关出兵接应了,而且城头一定会鼓声震天,摆出守关的样子,可现在关城大门紧闭,城头旗帜众多却不见人,也不闻鼓声,显然是故布疑阵,主力早已经遁逃,不足为虑,至于这战场上的数万敌军,早已经吓破了胆,不过是几万羔羊罢了,我军可以放手追杀,他们非死即降,绝不敢反抗的!”

    众将相视大笑,正要整装出发,却只听到西边传来一阵密集的如雷的马蹄声,李渊的眉头一皱,向后看去,只见一彪千余人的铁甲骑兵,装备精良,人马俱甲,胸前的护心镜上铭刻着一个“骁”字,而不少人露在外面的左肩那发达的肌肉上,分明刺着一只滴血雄鹰,可不正是骁果军的标志?

    为首的一员悍将,身如铁塔,五大三粗,即使在一众肌肉发达的骁果军中,仍然是强健过人,右手提着一柄近两百斤重的凤翅镏金镋,双眼之中闪着杀戮的红芒,浑身上下尽是鲜血,而马头之下已经挂了十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头,就连两侧的马鞍下也挂满了一圈,都数不清数目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骁果难归

    来将正是宇文成都,他骑到李渊面前,把面当一拉,露出了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冷冷地说道:“唐国公,别来无恙?”

    李渊微微一笑:“宇文将军,想不到这回是你亲自前来救援啊,本帅谢过。UU小说,www.uu234.com”

    宇文成都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他本来攒足了劲,几百里奔袭,就是想来这里抢功的,尤其是从李渊的手下抢功,这是人生一大快事,这一年多以来,宇文成都带领骁果军护卫杨广,转巡四处,却没有捞到任何战功,对这样一个嗜血,视荣誉如命的武将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一接到李渊的求救信号,他甚至都不想等杨广下令,就要亲自点兵出战。

    只是到了战场之上,却是与李靖会合,李靖劝他持重,前方应该有敌军伏兵,这让他耽误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以马邑军为先锋探路,等听到前方杀声震天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出动得晚了,这才催军急攻。

    可是当宇文成都赶到战场的时候,胜负已定,虽然他斩了几十个溃兵的脑袋,但是敌军连帅旗都倒了,漫山遍野到处跑的是敌军的败兵,向着那望都关涌去。

    眼见自己这回不能斩将夺旗,立下头功,宇文成都这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因为按照军中的规矩,只有战败敌军的部队,才有资格全线追杀,若是不战而入战场的部队,就算斩杀敌军,也会给视为抢功摘桃子,会给人轻视的。

    李渊何等老成,一看宇文成都的这模样,就知道他想的心事,他哈哈一笑,说道:“宇文将军,你来得正好,我军刚刚苦战,现在需要修整,清点损失,看守俘虏,加上我的这支部队已经苦战一天,很疲劳,这追击残敌的事情,就请宇文将军代劳吧。“

    宇文成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哈哈一笑:“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是唐国公苦战破敌,这追击敌军之事,自然应该是你来才对。“

    李渊笑着摆了摆手:“若不是将军率骁果铁骑驰援数百里赶到战场,敌军又怎么会肝胆俱裂,一溃千里呢?光靠我这里的几千人,是胜不了这几万敌军的,将军勿要再推辞,军情紧急,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要是让这股子敌军逃跑,或者是关内敌军出来接应,可就前功尽弃啦!”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国公,你放心,所有的斩获,我宇文成都分你一半!”他说着,哈哈一笑,一挥手,身后的千余骁果铁骑紧随其后,飞奔而前,散开在整个战场上,开始收割起那些逃敌的首级了。

    柴绍不满地勾了勾嘴角,而段纶更是愤愤不平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奶奶的,早就听说宇文成都这小子飞扬跋扈,不地道,什么抢战功,抢人头的事都做,可没想到吃相这么难看,哪还有一点关陇子弟的样子,父帅,为什么要把这些战功都让给他?明明都是我们的,就算宇文成都再不要脸,您不点头,他也不好明抢。”

    李渊微微一笑:“人家驰援几百里,就是为了立功受赏的,让他几万首级又如何,这仗是我们打赢的,以后说到圣上那里,首功也是我们,宇文成都总是做这种事情,以后只会结怨整个关陇家族,我又何必出头触他霉头呢?今天大家表现都很好,辛苦了,你们也打扫一下战场,歇息一下,过会儿,去西边的林前整队就是。”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对李世民说道,“二郎,你留下。”

    李家部曲渐渐地远去,小岗之上,只剩下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二人,天色已经全黑,战场变得一片黑暗,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骁果骑兵,还在来回冲杀,影影绰绰的奔跑的人影已经越来越少,战场上的敌尸不计其数,而求饶声后紧跟着的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这是骁果军的战斗习惯,不留俘虏,只要人头,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只怕这战场之上,已经不会有还保留首级的尸体了。

    李渊看着这片到处都散布着死亡的战场,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要骁果军来解决问题,不过这再一次地证明了,骁果铁骑,天下无敌,二郎,以后我们想要起事,还是得想办法避开与骁果军正面冲突才是。”

    李世民微微一笑:“阿大,孩儿并不认为骁果军是我们得天下的头号劲敌,战场上他们确实很难战胜,但要战胜一支军队,未必需要在战场上啊。”

    李渊的心中一动,急道:“此话何意?二郎,你说清楚一些。”

    李世民笑道:“骁果军虽然号称是募集的天下壮士,但军中将士,十之有九还是关中子弟,关中人的特性,咱们最清楚,从老秦人开始,就是安土重迁,要他们一两年在外作战,搏取军功,没有问题,但若是想让他们长年在外,不得还乡,不能见老婆孩子,父母亲人,那他们是会造反的,所以从秦到汉,从晋到隋,都要定都长安,因为只有都城在关中,才能收关中人士之心!”

    李渊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商鞅就说过秦人是王者之民,除了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外,就是看中他们的这个乡土情节,二郎,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想办法让骁果军不得还乡,那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李世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错,杨广迁都洛阳,是步死棋,虽然他摆脱了关陇军功贵族的威胁,这些军功世家也会跟他迁到关东,但是这几万将士却不可能全部搬家,现在天下已乱,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只要番上个两三年就能回家,只要杨广不回关中,长久下来,骁果军必生动乱,不战而溃算是好的,兵变弑君,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二郎用心了,那你说,有什么办法才能让骁果军长期回不了家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张须陀的苦恼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那就得看各地的变民军是不是能继续给力一些了。这回宋金刚败退回河北,燕赵之地应该会消停一会儿,不过山东的左孝友,卢明月,只怕张须陀也不好对付啊,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到这里,李世民看着李渊的脸,父子相视大笑,两道长长的黑影,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格外地刺眼。

    山东,齐郡,蹲狗山。

    山下的一大片平原上,尸横遍野,乌鸦和野狗往来其间,啃食着战死者的内脏,一万多个首级给插在木杆之上,在山下列成了五六排宽约三里的恐怖栅栏,这让山上的七八万穿着布衣,扎着头巾的义军将士,满眼热泪,双目之中尽是恐惧之色。

    山下连营十余里,一面“张”字大旗高高飘扬着,张须陀一身将袍大铠,站在大营前的一处箭楼之上,带着血腥味道的风吹拂着他那张黑色的脸,把上面新添的几道刀疤映得格外明显,而他的两鬓已经开始微霜,胡须也开始花白,随着他脸上肌肉的微微抽动,额上的几道抬头纹已经非常明显。

    也就两年多的时间,这个钢铁一样的将军已经衰老了看上去至少有十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腥风血雨,在他的脸上除了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外,也让他从头到尾都有一种沉静的杀气,那无形的气场,可以让接近他的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连开口说话都是件艰难的事情。

    五大三粗,已经长成八尺大汉的罗士信站在张须陀的身边,面带笑容,说道:“大帅,今天杀得可真爽啊,反贼下山挑战,却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又逃回了山上,只恨那左孝友逃得快,扔下十几个部下挡住俺,要不然,哼哼,今天就把这股贼军全部消灭了!”

    秦琼的神色平静,说道:“大帅,咱们以往无论胜负,都会埋葬两军的将士,即使是敌军,也会让他们入土为安,为何今天我们要枭这万余敌军尸体的首级,立首级栅恐吓对方,还让这些尸体曝尸在荒野之上,任由鸟兽野狗啄食呢?这与您一贯的仁义风格,不太一样啊。”

    张须陀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叔宝(秦琼的字)啊,你们随我征战多年了,这几年下来,打的仗感觉如何?”

    罗士信朗声道:“跟着大帅作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们也能杀个痛快,男儿从军,报效国家,无过于此!”

    秦琼也跟着说道:“能在大帅手下效力,是秦某一生的幸运。”

    张须陀摇了摇头,苦笑着转向了站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副帅贾务本,这是一个年近五旬,老成持重的红脸老将,张须陀对贾务本说道:“贾将军,你的意下如何呢?”

    贾务本长叹一声,一拳打在木栏之上,幽幽地说道:“将军虽然百战百胜,威震东夏,但是奈何贼人如雨后春笋,越剿越多,如之奈何!”

    这话说得所有后面站着的,本来兴高采烈的将校们,全都没了兴致,低头不语,张须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些年下来,咱们前后斩杀的贼寇也有二三十万了,放走的贼人更是有五六十万,但是各地的盗贼却是层出不穷,有些人二度,三度为匪,现在整个齐郡,民生凋蔽,千里荒田,十室九空,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只能加入盗贼,看到天下变成这个样子,作为父母官的我,实在是心痛啊,士信,叔宝,你们以为我真的喜欢成天去屠杀这些原本是良民的反贼吗?”

    罗士信挠了挠脑袋,说道:“那大帅的意思是,不打仗了,改为招安吗?可是您明明又说过,好多给我们放走的贼寇,回头又成了反贼,这不就是那句话么,一日为盗,终身为匪嘛。”

    秦琼微微一笑,说道:“士信,只怕大帅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象以前一样,只要是投降的反贼都释放,至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官军的手段,知道我们不仅会招安,也会杀人,面对刀子,有些悍匪才会害怕,才不敢再反,大帅,我说的对吗?”

    张须陀点了点头:“正是,所以今天的战场,我不再打扫,不仅枭首立威,也要让野狗乌鸦去啃食反贼的尸体,让他们看看与朝廷为敌的下场,这样才会心生畏惧,不敢再对我们对抗。现在齐鲁之地已经荒芜,如果不让百姓回去种田,那加入反贼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们剿不胜剿,除非杀光天下的民众,不然,这个仗,是打不完的。”

    说到这里,张须陀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谁有勇气,去山上一趟,去劝降那左孝友?”

    程咬金的大嗓门如天雷一样炸响:“大帅,俺去!”

    蹲狗山上,叛军大营,刀戟林立,几十名大小叛军头目,有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有的浑身上下的血迹斑斑,一个个对着程咬金怒目而视,不少人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之上,只等坐在虎皮大椅上的大头领左孝友一声令下,就把这个隋营信使乱刀分尸,用他的首级去祭奠今天战死的一万多兄弟。

    左孝友是一个年近四十,面色枯黄,如同病人的大汉,可是他的一身武艺却着实了得,看着象是病恹恹的,可是一根水火蟠龙棍,却是打遍济北无敌手。

    在隋末大乱之前,左孝友就已经是绿林中响当当的好汉,也曾从军征过高句丽,平壤之战中几乎冲进城中的几万隋军全军覆没,只有他这一队的几百名军士,在他的一通乱棍之下杀出一条血路,从此死心踏地跟了他。

    有了这几百名战场老兵,回到家乡无事可做的左孝友又不想再次被征到高句丽送死,干脆杀官造反,他很快在齐郡拉起了一支队伍,趁着张须陀一度去长白山一带进剿孟让的时候,把队伍发展到十万之众,这才有了这回张须陀的齐郡大军前来攻打蹲狗山的大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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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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