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啊!海军(8,120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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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五十六听后一阵无语,沉默好几分钟后才说:“我知道了。”
听他这么不肯定的回答,三桥礼子急了,哀求道:“我在街上听人说堀君刚刚被罢官,还有风闻说他处境艰难,你是他多年老朋友,你帮帮他好不好?就算不帮他,去看看他好不好?算我求求你……”
山本与礼子的婚姻是堀悌吉做的媒,再加与堀悌吉多年的密切关系,两家人非常熟悉和密切,山本结婚时新房位于赤坂区青山高树町,和堀悌吉家同住一条街,走动更是频繁。所以礼子一听堀悌吉有难处,本能地就想让山本帮忙,就像以前山本有难处时总找堀悌吉帮忙一般。山本怎么说也是内阁大臣,她认为这点办法还是有的。
“我知道了!我正也要去找他,晚上你和我一起去,我派车先来接你。”山本五十六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不过总算是明确表了态,说完这句想了想又道,“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管。记住,以后不要再往我这里打电话了,这是军国要地,不是儿女情长的地方!”
说完也不管礼子有什么回话,“咔嚓”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井上成美没听到全部对话,只隐约猜到一些内情,便表示:“晚上还需要我陪你去么?”
“你也去吧,带上家眷,气氛热闹、亲切一些。”山本五十六叹了口气,“晚上你注意点,喝得少些,万一我们打起来,得有个劝架的……”
旁边的副官听了暗暗咂舌,长官这是去喝酒还是去吵架?还要动手?连劝架的人都先准备好?
井上成美更逗,笑问道:“要先把救护车准备好么?”
“用不着了,都是老胳膊老腿,打不动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山本五十六苦笑,“能不打还是不打,都当大将的人了,打来打去也不像话。”
傍晚时分,伊藤整一接到东条英机打来的秘密电话:“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先后携带家眷去堀悌吉家中赴宴,其余无殊……”
“我明白了,我会和殿下报告。”堀悌吉夫人送给三桥礼子的信他其实已中途检查过,知道是两家人约在一起喝酒,考虑他们多年的交情实属理所当然,便交代道,“烦请东条君手下帮忙看紧一点,如有异常请立即通报,殿下对此很关心,非常时期他不想出什么意外。”
东条英机放下电话,意味深长地笑了。
东条英机辞任首相后当了宪兵司令,地位远不如实际执掌军令部的伊藤整一重要,而且海陆有别,双方本走不到一起。但东条一直对被石原莞尔从首相宝座上赶下来耿耿于怀,无时不刻不在期望能重返权力中心,这次海军事件让他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在绝大多数陆军高层都袖手旁观甚至不屑一顾时,他果断靠了过去,不但帮助伏见宫博恭王打探各种消息,甚至还瞒着大本营直接动用人员监视堀悌吉的起居。
堀悌吉很快就察觉到了,但他不动声色,既不声张、也不反抗,连派人给三桥礼子送信的信封口都没封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检查的。
虽经石原莞尔不遗余力的打击,东条派力量受到了很大的削弱,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班底不可能一下子消失殆尽,从伏见宫博恭王的立场出发,他认为石原莞尔与山本五十六、堀悌吉等人走得太近,这种关系很不正常,决心在陆军内部引入“竞争”机制,这样才能保证“军令”畅通。
不过伊藤整一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从种种迹象来看,山本对整件事持有中立态度,不希望海军乱起来,同时也认为堀悌吉太激进,需要缓口气,所以同意及川古志郎+南云忠一执掌联合舰队的组合。当然伊藤整一能猜到山本五十六的心思,他认为这组合肯定不行,迟早还得再把堀悌吉请回来。
这一点伏见宫博恭王的判断和山本五十六惊人相似,但他的想法是千方百计要打胜仗,哪怕小胜仗也行,先破除舰队“非堀悌吉统御不能取胜”的迷信再说,然后再把伊藤整一派过去徐徐图之,到时候舰队就完整掌握在手里了南云忠一毕竟是永野修身的人,大家只是合作关系,哪有伊藤整一和福留繁等自己人来得可靠和贴心?
况且,山本不也看好伊藤整一么?说明伊藤不差,缺的只是机会和时机。
12月26日下午时分,东京街头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天地间很快变得一片雪白。
嘹亮的汽笛响起后,角田和西村带领二航战缓缓驶入了东京湾。
苍茫的大雪下,南云忠一带着有马正文等人在码头上静静地等候,目睹着军舰和货轮一艘艘开入港口,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管怎么说,二航战都是满载而归,再加角田和西村的服软和示好,让他非常高兴,不顾天降大雪坚持前来迎接。
“长官!”军舰一靠稳,角田和西村便匆匆忙忙带着参谋而下,走到南云忠一面前就是“啪”地立正敬礼,“让长官冒雪等候,卑职不安。”
“哪里,角田君、西村君,你们辛苦好几天了,我才不过等了十几分钟而已。”南云忠一显得很亲热,“一路都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全部平安抵达。”角田觉治一语双关道。
南云忠一自然听不出来,连道:“好!不管外面怎么说,我都认为这些物资非常重要,堀悌吉长官行事虽然过于操切,但眼光极其精准,不愧帝国第一军事家。”
有马正文开口道:“我又回机动舰队工作了,还请两位学长多多关照。”有马正文只是海兵43期,军衔也不过少将,比角田和西村的资差好多。
“哪里哪里,还请参谋长多多关照。”
角田觉治看到了在他们身后的松下浩二大佐,故意问:“想必这位就是松下君了吧?”
“见过两位长官。”松下浩二虽是及川古志郎故意安排进来和角田捣乱的,但初次见面时依然毕恭毕敬,“我就是松下浩二,今后在长官领导下为舰队服务。”
“走吧,一起吃饭去,长官准备为你们接风洗尘。”有马正文提议。
西村祥治佯装先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道:“长官,要不要上舰去看一下我们缴获的战利品?”
“这个,算了吧。”
“上面不仅有全套美国装备和军械,还有不少小玩意,这个……”西村祥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和角田君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请长官和诸位看看,挑喜欢的带走。”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南云忠一连连摆手。
松下大佐听到礼物就眼露精光,劝道:“长官,角田长官和西村长官也是好意,要不您就移步一观?顺便也和舰上官兵打个招唿,让他们知道您重新回归执掌机动舰队了。”
“那,好吧。”南云忠一对礼物没什么兴趣,他也不贪钱,不过他知道自己回归机动舰队后根基不稳,上舰看望将士嘘寒问暖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现在要打亲情牌,把人先笼络下来才能办事。
众人进入了最靠近的一艘货轮观察起来,角田指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谢尔曼坦克介绍道:“这是缴获的全新美国坦克。”
“不错,不错。”南云忠一不懂战车,看样子比印象中的日本坦克威武雄壮,便由衷赞叹几句。
有马正文指着另一辆坦克道:“这是什么型号?和刚才外形显着不同,咦,还涂了我军标识,你们动作这么快?”
“我来解释一下,这是虎式坦克。”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柴崎惠次和十余名官兵拿着汤姆逊冲锋枪走了过来。
“虎式?”有马正文楞了一下,“这不是德国坦克么?美国货轮怎么会有虎式?”
南云忠一也皱起眉头,他心思没在坦克上,反而看着柴崎惠次发愣,因为对方也挂着中将军衔二航战哪来第三个中将?
“你是?”
“柴崎惠次,不认识了?”
“柴崎……哦,陆战队的,你们不是在马毛岛上训练么,怎么会……”有马正文刚问了一半,柴崎惠次已打了手势,手下士兵如勐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
“不好!”南云忠一刚来得及喊出这一句,黑洞洞的枪口已抵在他胸膛上,“举起手来,南云饭桶!”
“角田!”到这时候南云忠一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声疾唿道,“你可不能一错再错啊!”
“错就错在第一天回国时没把你们拿下,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发生这么多事。”西村祥治骂道,“总以为我们忍让低调是软弱可欺,今天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旁边拉去看“礼物”的松下浩二乘人不备立即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喊:“出事了,出事了,他们劫持……”
“突突突!”陆战旅团的士兵毫不犹豫,数挺汤姆逊同时开火,把他打得血溅当场,后背如蜂巢一般,连挣扎都没挣扎就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你们忘了226事件?就凭你们这些人,不会成功的!”南云忠一看到松下的惨景腿肚子直哆嗦,口中却兀自强硬,大声道,“角田、西村、柴崎,放开我,你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啊!海军(9,1400票加更)
“悬崖勒马?如果你们能早点悬崖勒马不动堀悌吉长官,不与联合舰队绝大多数官兵作对,根本就没今天这种事!”
“你们不会成功的,226殷鉴不远啊……”
“那是陆军马鹿的问题,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次我们搞就不一样,你可以好好看着。”西村懒得多费口舌,大手一挥,“押下去让水兵们好生看管,不要难为两位长官,但也不能让他跑了!”
有马正文什么话也没有,叹了口气:刚回机动舰队任职就遇上这种事,他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如果自己还在机动舰队里,会不会积极参与呢?他想了想,发现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学别人耍小聪明搞怀柔,作茧自缚!”望着南云忠一等人被押下去的背影,角田冷笑一声,“没想到比计划还顺利,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下船后立即与松田千秋取得联系,他已在码头等你们了,所有重要的目标、场所、人物参谋们都拟定详细计划并安排了可靠向导,我们风头负责推进即可。至于长官那里,让松田千秋亲自带人去救援,务必保证长官安然无恙。”
柴崎惠次点头称是,然后挥手大喝:“讨逆军,登陆!”
以庞大的虎式坦克为先导,第一陆战率团队官兵搭乘的坦克、吉普车、装甲车顿时鱼贯而下,黑压压地朝东京城扑去。最开始路上倒是有警察和宪兵盘查了一下,但由于几个中将亲自带队,语气不善,而且理由充分:“海军缴获了大量美国战利品,要去办移交呢,没看到美国战车么?”
“看过,看过……上次联合舰队回来就有这么威风。”
“这次还是这么威风!”
“当然,当然,联合舰队有无敌战神坐镇。”警察和宪兵们连忙点头哈腰,现在海军是越来越跋扈了,可人家有这个本钱。
“那就是了,后天还有大检阅,还要劳烦你们费心。”
“哪里!哪里!长官辛苦!长官辛苦!”
又是舰队、又是中将、又是美国战利品,又是战车、装甲车、卡车、吉普车梯队,谁还敢怀疑?再加天下大雪,本来行人就少,眼睁睁看着队伍扬长而去离开码头,只在那咂舌这么多装备。
“老天,这缴获了多少东西?”
“谁知道?反正上次夸功时头已进仓库,尾巴还在船上,无边无际、浩浩荡荡。”
几乎就在二航战刚刚进港的同时,堀悌吉带着夫人提前在家门口迎客,很快就接到了前来赴宴的山本和井上,他笑容可掬地和两人热烈握手、拥抱、问候,半点也看不出沮丧之情,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里面请……”
宴会开始后气氛很好,堀悌吉闭口不提政治、军事,也不提自己近期的难处,而着重讲述了旅欧期间的见闻和趣事,不但拿出多瓶美酒招待,还让夫人拿出几件工艺品赠送给山本五十六夫妇,作为他们结婚25周年纪念礼物,甚至细心地为女眷们准备了意大利睡衣、长筒丝袜、法国香水等玩意,大家兴致勃勃地鉴赏一番,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女眷们感觉尤其好。
当柴崎惠次解决南云、率部队鱼贯而出时,堀悌吉家中正是酒酣耳热的当口,借着一点微微的醉意,山本五十六率先站起来,边敬酒边调侃:“来,为日本有史以来最值钱的元帅海军大将干杯。”
“来来来,干一杯,一亿马克哇!”井上成美也高兴地站起来举杯,一开始宴会他还有点拘谨,因为他和堀悌吉并不太熟,随着几杯葡萄酒下肚,大家兴头提上来后,从融洽的气氛判断两人打不成架的井上成美终于放心痛饮起来他那颗压抑很久的灵魂同样需要释放。
堀悌吉大笑着站立起来:“一亿?哈哈哈哈!山本君,你太小看我了。这只是二期款项,一期预付款我早就拿了。”
“拿了?”山本五十六一愣,“拿了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说我拿德国政治献金么?实话告诉你,我拿了,真拿了……”
山本五十六摇头:“我不信,就算别人拿也不可能是你拿。”
“不信?哈哈哈哈!我真拿了,要不咱们打个赌?”
“好哇,赌什么?赌你这套房子怎么样?”山本五十六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忽然嚷嚷起来,“反正你要出国了,房子留给我吧。”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旁边的三桥礼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堀君,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喝多,我当年还输给你一幢房子呢,我得赢回来!”
“行啊!”堀悌吉大笑,“不管输赢,房子我都留给你,如果你输了我只问你要一句肯定的话我一切都坐得直、行得正、做得对!”
山本五十六苦笑:“万一输了我还是再赔你一套房子吧。”
“你!”堀悌吉气极反笑,“到今天你还不愿意承认我是对的?”
“我……”山本五十六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道,“我说你没收,你说你收了,拿出证据来,冢原最起码还有套豪华别墅是明证,你有什么?这套房子凭你的俸禄就能买,不值钱,不能当依据!”
“一共收了5000万帝国马克,其中我自己500万。”堀悌吉缓缓道来,“至于第二期,你们已经知道了,一共1亿。”
此言一出,包括山本五十六、井上成美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别说马克,就是500万日元都足够吓死人大将一年俸禄才6600元,而这已是顶级薪水,全日本能拿出500万现金的人,把裕仁算上都不超过10个。
“我不信,你吹牛!”山本五十六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30多年前西门子行贿案,山本权兵卫内阁才拿了40多万日元就完蛋了,你能拿5000万?拉倒吧。”
“这话听起来仿佛你不知道旅欧官兵拿到一笔丰厚报酬似的。”
井上成美点点头,他想起舰队上下拿到数年报酬的事,便插话道:“这倒是真的,官兵们普遍拿到了4-7年的薪水补贴,不过您就算拿10倍,也到不了500万。您的500万呢?别告诉我藏起来或存在银行里,更不可能是秘密置业,如果这样的话,军令部老早翻了底朝天了。”
堀悌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到今天还不懂我……真的,一点都不懂……让别人来告诉你们吧。”
“别人,谁?”
“我!”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然后“哗啦啦”涌进来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
“松田?”看到来人,山本五十六呆住了,“你怎么来了?这些士兵哪来的?”
“我怎么不能来?山本长官、井上长官,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松田千秋微微一笑,对堀悌吉道,“长官,行动顺利,一切皆在控制之中,外面杂鱼全清理干净了。”
堀悌吉微笑:“诸位辛苦了。”
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隐隐约约涌起不好的感觉,不过松田千秋很快就转过身和他们说话:“我来告诉你们答案……塔拉瓦战役前后战死5000之众,因为你们的官僚主义,这批人的抚恤金发放报告直到今天还在海军省和军令部走流程,没拨付下去。可从没有一个遗属来和你们闹,你们是不是认为这些家属特别驯服?特别听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井上成美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长官用500万替你们垫付了这笔抚恤金,标准是死者10年薪水,不够部分找其他人凑了!”
“哐啷”一声,井上成美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酒杯摔在地上碎了……
5000之众的抚恤金,这是什么概念?更重要的是,这行动后面意味着什么?山本五十六显然也有点慌张,但还是沉住气呵斥松田:“我们在喝酒,让这些官兵退出去,不要打扰我们!”
松田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堀悌吉面前,“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长官,讨逆军全员就位,正向预定目标依次开进,全军将士恭请长官正位总司令官!”
“哐啷”一声,这次是山本五十六的酒杯捏不住,碎了,他吼道:“你胆敢造反!”
“没这么严重。”堀悌吉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就是讨伐国贼、清君侧而已!”
“讨伐国贼、清君侧!”这淡淡几个字听在众人耳朵里,不啻于平地惊雷!山本五十六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是三桥礼子扶住了他。
“恭请长官就位!率我们讨伐国贼、清君侧!”院里院外的官兵喊声响成一片,间或还有装甲车和吉普车的轰鸣声。
“好!”堀悌吉放下酒杯,接过松田千秋递过来的“尊皇讨贼”白布条,先穿戴整齐,然后将布条缠绕在帽子上,拍怕松田千秋的肩膀,“现在就看你们的啦!”
“板载!板载!板载!”士兵们看到堀悌吉的举动,全都狂热地欢唿起来,然后声音汇集成一片。(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啊!海军(10,160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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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井上,你们要一起来么?”堀悌吉问道。
井上成美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就不勉强你们。诸位,你们在这里继续慢慢喝,我去去就来!”
山本五十六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睛死死瞪着堀悌吉的帽子,他突然想起了七年前的二二六,同样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等等。”堀悌吉的夫人喊住了他,细心给他披上斗篷,“外面天寒,注意保暖。君若不幸,妾身绝不苟活!”
“相信我!”堀悌吉拍拍她的手,“我到现在还未尝一败呢!搞权斗,我不行;论打仗,他们不行,哈哈哈哈!”
说罢就带着松田千秋大踏步走了,只隐隐约约抛下一段话:“好好照顾山本君、井上君,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到现在为止,山本五十六还能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堀悌吉以叙旧为由,将他和井上成美控制了起来,整个海军省群龙无首,军令部伏见宫博恭王还在医院,只剩一个伊藤整一独木难支,谁拦得住他?谁又能在仓促间应对得法。他不由得懊悔不已,连拍大腿。
井上成美瘫坐在椅子上,直接拎起一瓶红酒就往嘴里灌,边喝边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不愧是32期首席,不愧是元帅海军大将!够狠!够狠!佩服!佩服!”
山本五十六还有点不甘心,目光在一圈荷枪实弹的官兵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领头的军官身上,问道:“中尉,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卑职中曾弘。”
“你认识我么?”
“认识,您是山本五**将,海军大臣,我很早就认识您了。”
“很好,认识我就好,现在送我回海军省吧,送到后你就是少佐了。”
“恕难从命,长官。”中曾弘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
“混蛋,一个小小的中尉也敢拒绝海军大将的命令?”
“您不想知道我怎么很早就认识您么?”
山本有些恼羞成怒,但还是沉住气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你说。”
“在特鲁克锚地时我就认识您了,您每天享用的鲷鱼刺身就是我负责押运的,不是一次两次,是经常如此。”
鲷鱼在东京都是高档菜肴,特鲁克根本不产鲷鱼,山本五十六享用的鲷鱼刺身、盐鲷鱼都是千里迢迢用飞机空运而来,联合舰队奢侈可见一斑。
中曾弘仿佛没看见山本五十六有些阴沉的脸色,自顾自说下去:“您待在大和号上,舒舒服服地吹着冷气、享用后方特制的美食躲在特鲁克看陆海军在前线浴血厮杀,堀悌吉长官却和我们吃差不多的伙食,亲自率大和号在所罗门海向美国舰队决死冲锋并最终打垮对手。两相对比下,如果您处在我的位置上,您打算服从谁的命令?愿意听谁指挥?”
“轰”地一声,仿佛一颗炸弹在山本五十六脑海中爆炸,他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失态地拿起一瓶红酒往嘴里勐灌,他知道自己败在哪了。连一个小小的中尉现在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做人失败到何等程度还用说么?
三桥礼子拼命夺下他的酒瓶,哭道:“别喝了,别再喝了,堀君是厚道人,不会难为你的。”
“你不懂……你不懂……”他边哭边喝。
中曾弘带着士兵悄悄退了下去,把守住堀悌吉府邸各处,他知道在长官心目中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算自己人,迟早还要一起搭档的,何必刺激他们?但他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心中这口憋了很久的气吐出来之后,忽然觉得畅快了很多,还是跟着堀悌吉长官踏实啊。
一个士兵朝他悄然竖起大拇指:“长官厉害,敢骂海军大将还不带脏字!”
“我难道不知道你们也在背后骂我?有本事你当面骂!”中曾弘佯怒。
对方一吐舌头,立即缩回去毕恭毕正地站好。
此时此刻,柔和的台灯灯光下,伊藤整一还在军令部处理各种各样的公文。
因堀悌吉一事圆满解决,伏见宫博恭王心情大好,身体一下子好转不少,明天就能正式出院。不过,医生已多次劝诫:虽然殿下精神尚可,但毕竟上了年纪,进入风烛残年,请务必减轻工作负担。伏见宫博恭王顺从地听取了这个意见,决心加以改变。
这一年多来他三番五次住院,固然是被堀悌吉气的,但也与自身身体羸弱分不开。所以这次他打算把大权移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伊藤整一和福留繁等人,不过伊藤整一是谨慎之人,虽给了他足够权利,依然认认真真写好批示,等待伏见宫博恭王签字后再下发,然后每天还跑去医院将特别重要的情况梳理后进行汇报。
实际上伏见宫博恭王只关注有关堀悌吉的事务,对其他海军工作早已心不在焉,但伊藤整一这样的表现和恭顺他还是十分高兴。相比之下,老资格的近藤信竹就让他很失望他原指望近藤能挑起舰队派的大旗,掌握联合舰队大权,没想到后者非但不肯接掌,还对搞掉堀悌吉一节尤其反感,要不是近藤地位重要,他都想换人了。更让伏见宫博恭王绝望的是高须四郎,好好的舰队派骨干,居然因为堀悌吉和自己决裂,逼得自己将他转入预备役,真是岂有此理!
这也让他后怕不已:谓幸亏解决及时,不然等堀悌吉再带两三年舰队,所有人还不全被他拉过去?那真是翻了天了。
这次事件解决,伏见宫博恭王认为伊藤整一是有大功的,全面体现了能力:第一,他提出联手海军省稳定形势的建议,做好了山本五十六的工作,让对方保持中立甚至略微倾向于军令部的态度;第二,他赞同南云忠一保下角田和西村、维持机动舰队稳定的策略。
一开始伏见宫博恭王对角田和西村的态度同样恼怒异常,非除之而后快,但伊藤整一认为要集中精力对付主要矛盾,角田目前是机动舰队为数不多有实战经验的指挥官,而且能有效约束住南云忠一,万一拿下角田再让南云忠一丢掉4艘航母怎么办?这个可怕的前景让伏见宫博恭王也不得不认真思考,最终认为伊藤整一的考虑更全面、更有利。
这双管齐下的手段收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舰队人事纷扰很快平息下来,南云忠一还报告说角田和西村已经服软,更让伏见宫博恭王高兴,只要角田和西村听话,他也不介意揭过这段不提大人要有大量嘛。
虽然伊藤整一依然为堀悌吉感到惋惜,但也认为目前这样处理是比较圆满的结果,另外堀悌吉临走还给海军弄了7000万马克,他深受感动,准备劝说伏见宫博恭王好好操办封爵和欢送仪式大家好聚好散,将来还有再碰面的机会。
“啪”的枪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然后整个军令部都跟着喧哗起来。
“怎么回事?”伊藤整一今年53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听力丝毫不差,立即听出不对,连忙跑出去问。
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只听见更多的“突突突”声音和一片又一片的惨叫声,喧哗声也逐渐听清楚了:
“叛军!叛军!”
“天诛国贼!杀!”
然后是勐烈的机枪扫射声,伊藤整一并未出现幻觉,他听到的声音正是陆战旅团用吉普车架起美帝传家宝12.7mm重机枪在压制扫射时的声音,那可真是弹如雨下。
“陆军马鹿又造反了?”伊藤整一大急,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陆军要造反,但本能地认为情况不好,拎起电话就要通知医院方面,结果电话已被掐断,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一急之下通知门外的卫兵:“你们两个冲出去报信,一路找殿下,让他赶紧躲起来;一路去大本营找陆军,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军令部虽是要害地位且派有陆战队驻军,但那只是对付浪人闹事用的,一般人谁敢想到会有军队冲击军令部?而这批防御军令部的陆战队从未上过阵,顶天就是几条三八大盖和轻机枪,连掷弹筒都没有一具,而他们面对的第一陆战旅团除了重机枪,连虎式坦克都开来了,车载机枪持续开火,要不是克制着且本方占据明显上风,88mm高爆弹都要出膛了。
在勃朗宁、加兰德、汤姆逊汇集而成的密集火力扫射下,军令部那点微不足道的防卫力量很快被攻破。更重要的是,在认出攻击部队是自己人、同样是海军,而且还是第一陆战旅团后,很多卫兵和参谋自动放弃了抵抗自己人有什么好打的?他们只是要天诛国贼而已!反正自己够不上国贼,随他们去。伊藤整一派出的两个卫兵刚到门口,还没摸清情况,直接就被冲过来的讨逆军官兵用汤姆逊冲锋枪打翻在地,大批人马一拥而入,分头控制各个要点。
军令部的人员们呆呆地看着讨逆军冲击而来,到现在他们还感觉莫名其妙:第一旅团不是好端端在马毛岛训练么?他们怎么到东京来了?他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会飞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啊!海军(11)
ps:本日的第二更……
“不许动,举起手来!”西村祥治带人大踏步地冲入次长办公室。
“西村?居然是你?”伊藤整一怒不可遏,拍案道,“你敢造反?”
“言重了,天诛国贼、清君侧而已。伊藤君,和我们一起干吧!”西村和伊藤整一是同期同学,关系彼此还不错,劝道,“从美国回来后你不是说整个海军死气沉沉、一片官僚么?和我们一起干,改变这个局面吧。”
伊藤整一虽然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还是明知故问:“谁是国贼?”
“还有谁,当然是伏见宫博恭王,他构陷大将、扰乱军心、意图篡位、犯上作乱……”
“你胡说!”
“胡说?”西村也怒了,“堀悌吉长官犯了什么错,你们千方百计要搞掉他?你们是打仗比他能耐还是弄钱比他能耐?”
“他屡屡与殿下作对,屡屡破坏军令部规定。”
“这样还能打胜仗,而且是连续打胜仗,说明你们的命令全是错误!说明上面都是饭桶!”
“那也不能违抗军令!”
“然后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部队去死!”
“忠君报国,忠诚都没有了,你怎么报国?”
“我不想煳里煳涂去送死,死的人够多了!”
“我不想煳里煳涂跟你们走,叛逆的人够多了!”伊藤整一针锋相对来了一句。
两人打了一会儿嘴仗,西村见说服不了对方,也烦躁起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带走!”
“西村,你不会成功的,放弃吧……”
“哈哈哈,你又知道了?就凭你坐办公室、批阅公文的本事?”西村不屑道,“就你们那点可怜小伎俩,长官早就看穿了,现在整个东京城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前两天他只是让你们高兴高兴而已。”
“是堀悌吉一手布置的?”
“总算你聪明得还不算晚。”
在另一边,士兵们推推搡搡将福留繁和一批参谋拉了出来,其他人大多闭口不言,唯独福留繁破口大骂,见了西村祥治后更是“逆贼”不离口。西村祥治本来因为说服不了伊藤整一心头就窝着一团火,奈何伊藤整一面上他发不了,现在看福留繁这番样子顿时勃然大怒,朝后面使了眼色,身后陆战旅团的村山少佐会意,将福留繁拉到空地上“突突突”直接当众就地枪决陆战旅团官兵都是一线厮杀出来的,煞气深重,早就看这批眼高于顶、喋喋不休的官僚们不爽了。现在西村有令,正好拿一个少将开刀、震慑全场!
目睹福留繁的惨状,一股寒气顿时从伊藤整一的背嵴上升了起来:对方不是闹着玩的,是动真格了,而且敢杀人。福留繁好歹是少将,说杀就杀,一点都不犹豫,他忍不住回想几年前的226兵变那可是死了不少重臣。
西村祥治当然是吹了牛,此时讨逆军人马并发数路,一路去占领警视厅、一路去攻占电话局、电报局,一路去攻占海军省大楼,一路攻占军令部,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一路是去攻占海军医院伏见宫博恭王就住在那里!行动顺利可以说,控制整个东京城就是夸张了。
目睹福留繁的下场,西村重重地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让你整天搬弄嘴皮子,你也有今天?”
福留繁是40期,只是学弟,读书时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在海军兵学校里趾高气昂,再加上演说功夫上佳,经常滔滔不绝旁征博引把人挤兑得下不来台,显得特别高调。平时都没事,关键时刻这种印象就要了命。当然也怪福留繁运气不好,如果碰上同是40期的山口多闻或者大西泷治郎来执行这种任务,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同学一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伊藤整一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外面忽然欢唿起来:“长官!长官!长官!”
“板载!板载!板载!”
“长官来了!”
“恭祝长官就位总司令官!”
“板载!板载!”
唿啸的声音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从远处席卷而来正是堀悌吉在松田千秋陪同下赶来军令部坐镇,看着长官头上和自己缠绕着一样的“尊皇讨贼”布条,官兵们一起欢唿起来。
他的露面不但让参与兵变的海军官兵士气大振,更让所有军令部人物感慨大势已去。西村祥治他们还可以勉强不放在眼里,全日本最会打仗、最被人顶礼膜拜的元帅海军大将现在就在军令部坐镇指挥,谁敢小视?谁还有挣扎的力气?
好几个军令部参谋忽然冲出来,对政变官兵道:“算我一个吧,我也要加入讨逆军,讨伐国贼,清君侧!”
“清君侧!”
“清君侧!”
看着他们也扎上白布条加入讨逆军队伍,所有官兵再次欢唿起来,但每声欢唿都像一个锥子狠狠扎在伊藤整一的脑袋上,使他摇摇晃晃,不堪忍受,但他必须咬牙站着,因为两个士兵夹住了他,不让他逃脱或转身。
“送伊藤君下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他管理军令部辛苦了。”堀悌吉的话还是如往常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但现在听在伊藤整一耳朵里,字字宛若霹雳,“别伤害他,留他还有大用。”
众官兵兴高采烈地大吼:“遵命。”
伊藤整一面如土灰,既不想痛骂,也不想求饶,只咬紧牙关道:“长官,给我一个尽忠的机会吧。”
“你这又是何必?”堀悌吉叹了口气,“伏见宫是伏见宫,你是你,我不会混为一谈的。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你就当做个噩梦好了,国家还需要你,海军还需要你。”
伊藤整一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半跪在堀悌吉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道:“长官,你拿我怎么办都行,给殿下留点体面吧,不要难为他,他年纪大了……”
堀悌吉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好吧,我答应你,不是组建了欧洲考察团么?让殿下出国考察怎么样?”
“太感谢您了。”伊藤整一深深鞠了一躬。
“松田,你去医院告诉柴崎,不要对殿下无礼,请他出国考察就是了。”
“是。”松田千秋转身就走。
“原来是柴崎惠次,怪不得,怪不得……”伊藤整一喃喃自语,他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了,连柴崎惠次都是堀悌吉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精锐、指挥官最凶悍的陆战旅团啊,海军唯一一个陆战旅团就这样成了讨逆军。
“走吧。”士兵们把他也推走了。
堀悌吉自己在军令部干过多年,深知军令部的重要性作为中枢机关负责整个海军调度,不但管理联合舰队,还负责统筹各大镇守府,拿下军令部就如同占据了整个大脑,而且他还可以有条不紊地顺着这套体系继续发送指令,他又不是没在军令部干过。
当初堀悌吉在军令部也是有心腹和骨干的,时隔多年后虽然散去大半,但剩下的人基本也混到了中佐、少佐,控制军令部后这批人全活跃起来了现在老长官一跃成为擎天大树,要想出头,还能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富贵险中求嘛,大不了一起跑路去德国,1亿聘请费的事今天已传遍了军令部,在咂舌的同时大家都有点自豪这才是帝国海军统帅应有的身价!
很快他们就站了出来,帮着讨逆军控制了场面,然后在他们的感染和号召下,军令部越来越多人选择了合作,被关在屋子里的伊藤整一一声长叹,现在他才知道堀悌吉的可怕之处以势压人、以情感人、以利诱人!殿下除那个皇族身份,其他的只剩下权谋,可惜这套东西对中下级官兵不起作用他们不喜欢阴谋诡计,他们只喜欢能带他们打胜仗的统帅和英雄。
各种好消息纷纷传来:
“警视厅控制……”
“电报局控制……”
“广播台控制……”
“电话局控制……”
“海军省控制……”
“新闻社控制……”
控制过程最顺利的就是海军省,由于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都被堀悌吉扣押在家,整个海军省群龙无首,理论上最高长官是任军务局长的冈敬纯海军中将,他也是角田和西村的同期同学。他和西村关系还马马虎虎的,如果是后者带队,他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
问题是带队进攻海军省的却是角田觉治,两人在海兵学校时关系就很一般,这次角田率队杀过来后依然各种叽叽歪歪,被怒从心头起的角田直接让人用汤姆逊突突突了。冈敬纯就是那种典型的、从未上过前线、一直都在海军省中枢厮混的官僚,平时自诩为参谋精英,各种看不起一线大将,别说同期的角田不在他眼里,比他期数更高、级别更高的井上成美他也敢顶着干,他下面的神重德大佐也有样学样和井上成美顶着干。
这就是昭和参谋的典型特征,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平时各级将领、各路诸侯乃至各部门长官都只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立即就首当其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啊!海军(12,180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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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敬纯倒下之后,排名第二的是第40期的大西泷治郎中将。大西是彻彻底底的航空派,不止一次表态同情堀悌吉,甚至堀悌吉出国他也想随同挂冠而去,是被山本五十六厉声制止的。现在看见角田像看见自己人一样亲热,等讨逆军大旗一竖,冈敬纯一死,角田只说了几句他就立即宣布倒戈,不过他还是问了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的情况。
“他们啊,在长官府上喝酒呢……”角田觉治笑眯眯地说,“早不喝,晚不喝,就今天喝。大西君,你认为呢?”
“哦,哦……对……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我懂了。”角田觉治知道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去喝酒的真正内情,不过他不肯透露。大西泷治郎却会错了意,以为山本和井上是故意配合堀悌吉行事,所以才双双不在海军省,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一个来。联想到山本和堀悌吉的关系及一贯以来对堀悌吉的力挺,他认为完全是“讨逆”策略的一部分。至于山本帮伏见宫博恭王对付堀悌吉,大西泷治郎想都不想表示不可能,人家那是多年好友,堀悌吉上台还是山本力保的,相信这种还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面升起更好。
至于山本长官斥责自己不要辞职,也应该早就考虑和谋划好的策略,大有深意。可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呢,难道怕我大西当叛徒?他立即在心里责怪山本五十六,觉得他不够掏心掏肺:谁都能当叛徒,就我不会啊,我是航空本部部长哇!堀悌吉长官提拔飞行员当军官我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怎能怀疑我呢!
现在,大西泷治郎不但带海军省官僚群起响应,还率先缠上了“尊皇讨贼”的布条。在他示范之下,大批官兵踊跃加入,一时间布条都不够用需要临时制作。这当然不是说海军省众人就天生脑后长反骨,而是海军省因权力分配问题一直与军令部不睦,高层可能还面上斗而不破,中下级那是天天斗气。山本五十六执掌海军省后更加剧了这种局面,一听说要天诛军令部总长这个国贼,当然踊跃加入。唯一例外的是舰政本部几个醉心于战列舰的老古董,大西泷治郎也不和他们嗦,直接扣押起来,杀人就不必了。
7:45,军令部、海军省这两大海军决策机关先后得到控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这当然与陆战旅团全套机械化装备、勐烈的火力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关,也与松田千秋等一帮参谋精心制定的计划有关这都是天天和作战打交道的人物,对东京和指挥中枢情况又是门清,弄个政变计划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用远比226兵变更快控制了局面。
另外不容忽视的一点是,226兵变只是一批中下级军官闹事,顶天也只有一个中佐,既没有上层支持也没有统一领导,目标也不是特别明确,特别是暗杀大批重臣后更不知所措,连带军需物资也没准备好,闹到后来混乱不堪。即便这样,松田千秋还亲自研究透彻当年他就是对政变持同情态度人士,一直在深入分析政变的起因和过程,特别是对失败一节着重分析,这次“讨逆”完全是分析之后的理论成果,组织上、指挥上、体系上是元帅海军大将亲自挂帅的战术运用。
最好的统帅、最优秀的参谋班底、最强的士兵、最精良的武器、最充分的物资、最精心的计划、最有利的时机,构成了“天诛国贼”的全套逻辑体系完美!
劫持美国船队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政变需要的军械、军需和货船,到东京登陆的掩护和借口、配合的二航战和翻脸的导火线全齐备了,所以井上成美说堀悌吉狠辣:劫持船队完全是政变行动的总发令枪,不但激化了矛盾,还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所有后续反应甚至堀悌吉和伏见宫博恭王公开翻脸都是计划和步骤中的一部分。这哪里是走一步、看三步、想五步,十步都不止了。
如果这样还失败,那可真是造化弄人。
抢修后电话线很快恢复,堀悌吉一直在伊藤整一的次长办公室下命令(反正伏见宫博恭王住院,总长室没什么用,军令部核心枢纽都在次长室),冷不防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东条英机,我有急事找伊藤次长。”
“报告长官,次长他刚走准备去医院,您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我马上喊他回来?”接电话的是堀悌吉的心腹、现场协助处理的山本亲雄大佐,他反应飞快,马上就胡诌了一段。
“算了,你转告也一样,动作务必快一点。堀悌吉的支持人马发动政变,我派去监视的人已完蛋了,请他立即组织平叛,晚了就来不及了!”东条英机在电话里大声吼道,“我还听到有交火声,恐怕他们已全面发动,他去医院正好通知殿下,你赶紧通知他,让他们快走!”
“啊……好好好!我马上通知他,您这里不要紧吧?”
“咔嚓”一声,东条英机已挂断了电话。
“东条英机?”堀悌吉玩味着这个名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起来他和伏见宫博恭王有勾连?”
“应该是,监视您住宅的就是东条手下,恐怕所谋不小。”
“难怪。”堀悌吉点点头,“我有数了,先放一放,他跑不了!”
电话铃马上又响了,这次是石原莞尔心急火燎地打过来:“喂,喂,伊藤整一,你们在发什么疯?海军马鹿们在兵变啊,天诛国贼、清君侧?你们这是闹哪样?这是造反哇!”
山本亲雄沉默,堀悌吉亲自接过了话筒。
“喂,你听到了没有?怎么不回答?你们海军到底怎么控制的?还能不能把部队收拢约束好?不行的话我要派陆军出动了。”石原莞尔的口气又急又气,“聪明点赶紧把部队收回去,打海战我们甘拜下风,打陆战你们也不行,明天枪炮一动就死伤无数了!”
“石原,是我!”
“你?你不是伊藤整一?你是谁?”
“听不出来么?”
“我……啊……堀悌吉!”石原莞尔惊叫起来,“是你在捣鬼?还不赶紧收手?你都要封爵的人了,别煳涂啊。”
“是我煳涂么?是这么多爱国官兵煳涂么?”
“行,行,我不和你扯,海军对不起你总是了吧,可陆军没对不起你吧?”石原莞尔听到堀悌吉的声音在军令部次长室传出,哪还不知道对方已控制了军令部,“可你要顾全大局,你这么搞大本营下不了台啊,殿下刚才紧急进宫了,陛下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226时就雷霆震怒、坚决镇压。听我一句劝,赶紧停手,赶紧去德国,只要你跑,其他事我给你办,大不了让你坐陆军飞机走。”
“你觉得可能么?”
“我……”石原莞尔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道,“那我让近卫师团上街啦,到时候刀枪无眼,你可别怪我。你们打不过陆军的,更别说还是近卫师团。保存力量啊,军令部总长殿下都几岁啦……你忍忍就好了。”
“等等。”堀悌吉沉默几秒钟后道,“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动,保持中立最好,这对你有利。”
“怎么可能不动?”石原莞尔气得跺脚,“天大的变故再不动,难道陆军也学你们起来造反?帝国还要不要了?”
“我不是说陆军,我是说你。”
“你要暗杀我?”
堀悌吉又好气又好笑:“想什么呢?你的尿道炎还是我送你特效药治好的,要杀你当时用点毒药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石原莞尔在年轻时裆下的家伙被军刀戳着过,一直带伤,总引起炎症且治不好,发作严重时甚至尿血。堀悌吉从德国拿到盘尼西林后送了石原莞尔好几盒,总算把他的顽疾给治好了。知道“特效药”的价格和消耗掉的数量足够他一年薪水后,石原莞尔也咂舌不已够贵!
“那你说……你可别煳弄我啊。”石原莞尔现在被堀悌吉搞怕了,前两天信誓旦旦说要出国的人今天突然带兵杀进了东京城,几个小时就控制了海军省、军令部等各个要害机关,实在太出人意料。
“刚刚我在这里,东条英机给伊藤整一打了电话……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串联。石原君,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背后意味着什么吧?难道还要我点醒你么?”堀悌吉的语气依然不疾不徐,“这两天监视我府邸的也是东条的密探和宪兵,我刚刚抓了好几个,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吧。你想不想也被这种手段搞下去?”
“东条上等兵!”石原莞尔怒骂一句,“他敢!”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堀悌吉挖苦他,“你们不是觉得我也不敢嘛……”
“你……”石原莞尔张口结舌,最后道,“近卫师团我是一定要发动的,你好自为之啊,不要大家下不了台!还有,陆军省、大本营你可不要动,否则真是不死不休了。”
“这个自然,海军的事海军自己会处理好的,陆军不要瞎掺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啊!海军(13,第一更)
ps:存稿弹尽粮绝、泣血码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怎么办?”石原莞尔一放下电话,多田骏就担忧地问,“情况比想象得还恶劣?真动用近卫师团?”
“动起来吧。”石原莞尔叹了口气,“不过速度不要这么快,等等看,慢慢来。海军是有坦克的,让近卫师团把坦克也拉出来。但不管怎么拖,明天清晨务必要到位。陆军省、大本营的安全保卫力量要加强,虽然堀悌吉承诺不动我们,难保他手下脑子发热,杀红眼的事很有可能,如果大本营和陆军机关都被端掉,那才真正难以收场。”
“哈依!”几个心腹参谋连忙行动起来,布置的布置,调兵的调兵,一片手忙脚乱。
“要不要给皇宫加派兵力?”
“暂时不用。”石原莞尔沉吟片刻后道,“堀悌吉还是有分寸的,交火声并不激烈,到现在甚至平息了,可见他能切实控制部队,加强皇宫守卫要穿过他们现在控制的地盘,很容易直接就打起来,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吃罪不起。”
下村定问:“东京要不要加派兵力,现在只有一个近卫师团,我可是听说堀悌吉把海军第一陆战旅团拉来了,再加上水兵、海军机关兵力,只怕至少有8000之数,我怕应对兵力不足。”
“暂时不要,近卫师团1万多人呢。”石原莞尔想了想,“而且要调兵必须要坐船,万一半途被海军击沉了怎么办?”
自日本发动战争后,大量兵力都派驻外部,关东军、南洋、中国大陆、印度等囤积了大量兵力,本土只有区区三个半师团,而且还分布在九州、中国、四国等分开的岛上,彼此间调动并不方便。
多田骏哑口无言:陆军倒有自己的运输船队,可打海战就不行了,现在舰队态度不明,推测很可能赞同堀悌吉,起码部分舰队肯定是赞同的,真要是和舰队在海上打起来那可才叫惨,而且海军打陆军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是惯例!
“一个师团兵力足够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旅团和一些水兵。不过告诉部队只能对峙,不能动手,哪怕海军冲动了你们也不要乱来港口毕竟还停着4艘重巡洋舰,他们万一开火怎么办?东京城会变成一片废墟。”石原莞尔斟酌道,“别说陆军现在没能力平叛,就算有也不能动,否则今后海军一辈子恨死陆军了,要上也是别人上。”
“别人?警察?别做梦了。”多田骏不屑道,“警察老早吓得瑟瑟发抖,哪敢管海军的事。”
“不是警察,有人,比如说宪兵们……”然后他就把堀悌吉和他说的内容与多田骏一顿密语,听得后者脸色大变。如果堀悌吉所言不虚,恐怕里面情况复杂得很,而且多田骏相信堀悌吉没必要骗自己,东条不甘寂寞是可以理解的,勾连伏见宫博恭王也完全正常,毕竟上次内阁就是他们一起合作的嘛。
“要防着东条捣鬼,比如故意挑起海陆军冲突赶我们下台。”多田骏的政治经验毕竟比石原莞尔丰富,马上就想到了,“他直接对付我们是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煽动海陆军对立甚至打起来,万一死伤累累,事后我们肯定要承担责任,哪怕为了安抚海军也要让我们下台,他到时候就有机会了,而且还卖好了伏见宫博恭王,所以……”
石原莞尔、下村定连连点头,他们刚尝到权力的滋味,于公于私都不想这么快下台,参与讨论的军务局局长武藤章插了一句:“现在近卫师团控制在田中新一手中,怎么办?”
“唉,当初考虑不周。”多田骏叹气道,“他是个强硬派,而且和海军关系很一般,只怕不好管,而且还不好把这层顾虑透露给他,这要有个把柄,今后他蹦得更欢。”
众人陷入沉思,当初石原上台后将东条英机的心腹佐藤贤了直接转入预备役,武藤章从近卫师团长任上回任陆军省军务局长,田中新一被打发去近卫师团接武藤章的班。虽然武藤章和田中新一当年在不扩大问题上联手反对过石原莞尔,但武藤章去过中国战场领受过教训后很快改变了态度,而田中新一对石原莞尔的态度并不恭顺。当然他与东条英机的关系更差当初曾冲到东条办公室骂对方是“混蛋”而被关了15天禁闭。
“照常通知,看他反应,更何况我们不通知也会有人通知,这一点就不要格格不入了。”石原莞尔思维十分缜密,“这是次大事件,很可能改变整个政局和力量对比,海军马鹿捣鬼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起码可以帮我们看出陆军内部那些是积极因素,哪些是消极因素,我们要因势利导、仔细鉴别火中试玉嘛。而且近卫师团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有后手。”
“后手?”多田骏想了想,“你是说武田攻?”
“对!他是小敏君的高足,你们懂的!”石原莞尔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众人会意地点点头,小敏四郎是皇道派骨干,226兵变时昭和维新的支持者,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武田攻作为其最得意的弟子,当然会带上这种政治倾向,因此武田攻很可能在镇压这件事上并不心甘情愿卖力,这就对田中新一是个极大牵制。
武田攻因为在印度战场上打得极好,屡立大功,不但从联队长升为旅团长,还挂上少将军衔。上个月大本营准备将近卫师团改造为战车部队,关东军暂时不愿意派人(其实关东军想把田中新一的位置也撸掉,但石原和多田骏都认为不妥,所以关东军干脆旅团长也不肯派),便把目光投向印度派遣军,现在机甲力量可不只有关东军才有。山下奉文认为武田攻人才难得,但东京要人他不好不放,便推荐其调去担任旅团长。
近卫师团的战车旅团长不如独立战车旅团旅团长来得逍遥快活,而且军衔又没动,但田中新一接任师团长日子已经不短,又不懂机械化部队,山下奉文认为只要武田攻有出色表现,很有希望在未来一年后一跃而成近卫师团师团长,挂中将军衔也指日可待。而且武田攻当年就在近卫师团里任职,并不是毫无根基,如果不是因为226的牵连,说不定他早就升上去了。
在日本的政治体制里,由于内阁军方代表需要具有现役大、中将制度,因此中将以上很容易摇身一变变成政治家,就武田攻的年龄、战功、学(陆大很早就毕业了)和能力,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进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担任要职。如果他山下奉文将来有机会当陆军大臣或参谋总长,武田攻就是最踏实的班底,从未来布局考虑,他忍痛把武田攻放回了东京。
正商议间,首相宇垣一成的电话打了进来,噼头盖脸就是一阵乱吼:“石原、多田,你们在干什么?海军都叛变了,为什么不镇压?为什么不派近卫师团上街?”
“首相阁下,统帅权独立,没有明诏我敢动么?殿下刚刚进宫汇报啊,镇压叛乱是宪兵的日常工作,您怎么不给东条打电话呢?”石原莞尔不阴不阳地刺了他一句。
“胡闹,海军叛军是宪兵能对付的么?”
“那也不能随意动用部队啊,万一有人给我扣一个叛逆的帽子怎么办?”石原莞尔气不打一处来,“或者您写个条子给我,我这就调兵?”
“你……”宇垣一成被大本营四巨头架空久了,突然间认为有机可乘想夺权,没想到还没发动就在石原莞尔这里碰了硬钉子。写条子当然可以,但万一将来石原莞尔把条子捅出去,他的首相就完蛋了,而且会被海军一辈子指着嵴梁骨骂,宇垣一成是老官僚,这种问题怎么会不清楚,顿时语塞。
“况且近卫师团田中新一你是知道的,当年就反对我,我下令他不一定听哇,要不我把您的命令转告小矶国昭,让朝鲜军来增援?他肯定听您的。”
“你?八嘎!八嘎!”宇垣一成气得骂了几句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朝鲜总督小矶国昭是宇垣派的人马,也是宇垣一成为数不多、仅剩的支持力量,如果把小矶国昭的朝鲜军引到东京和海军对着干,那事态平息后无论谁胜谁负,宇垣一成势必要面临整个海军的怒火,首相肯定当到头了。对好不容易才拿到首相位置的宇垣一成来说,这结果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只能气哼哼地挂电话。
第三个电话很快就响了,这次是东久迩宫稔彦王打来的,他的声音很疲惫,但说话是十分清楚的:“石原,我劝了很久,陛下始终不肯听从,坚决要陆军武力镇压,而且还让百武侍从长去联系及川古志郎率联合舰队主力到东京来!”
“这么干有可能把东京打成一片废墟。”
“我知道,我知道。”东久迩宫稔彦王一声叹息,“但现在局势如此,迫不得已,你我可不能再违诏了,否则天下大乱。”(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啊!海军(14,2000票加更)
“这是自然。”石原莞尔沉吟道,“我已通知田中新一先动起来,速度如何他会有把握,而且命令给了他,执行程度如何就不能怪我们了。”
“你办得很好。”东久迩宫稔彦王有气无力地说了两句,又透露了重要情况,“刚才闲院宫、杉山元也进了宫,他们都是强硬主张镇压的,还主动给田中新一打了电话让他镇压,陛下就是被他们怂恿起来的,田中不一定买你的账,但肯定会听他们。”
闲院宫载仁亲王是陆军总后台,和伏见宫博恭王一样幕后掌权的老家伙,因为裕仁怕战争扩大而让皇族在珍珠港事变前先期退出,然后由杉山元担任陆军参谋总长,由岛田繁太郎担任军令部总长,但这两个不过是代理人而已,实权还是控制在两个亲王手中。但因中途岛事件的惨败和隐瞒以及科尔奉霍夫曼之命戳穿,裕仁惊觉他已不能控制局面甚至听不到真实情况,这才再度让皇族军令出山。再加上他对东条的不满和陆军上下一致声讨,将闲院宫换成了东久迩宫稔彦王。
这次闲院宫载仁亲王和杉山元入宫觐见,对东久迩宫稔彦王是个巨大威胁,说明裕仁对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更何况堀悌吉搞“清君侧”完全出乎意料,宫里会按这个标准进行划线,海军肯定免不了大清洗,具体到陆军也是大麻烦。东久迩宫稔彦王经常帮着海军和堀悌吉说话,平时是顾全大局,但在这种微妙时期,裕仁会怎么想完全不得而知。
“傻瓜元也来了?”石原莞尔喃喃自语,“事态越来越复杂了。”
“可不是嘛,谁知道堀悌吉突然来这一手?”东久迩宫稔彦王忽然有些气愤,“你说科尔那天有没有骗咱们,故意帮着堀悌吉混淆视线?”
石原莞尔闭上眼睛认真想了想,觉得不可能:造反这样隐秘的事,堀悌吉估计连山本五十六都不敢说,怎么敢和认识没多少时间的德国人交心交底?利用一下,打个马虎眼倒是可能的。
于是他劝道:“殿下不要多心,更不要杯弓蛇影,科尔估计是被蒙蔽的,他一个外国人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隐秘的东西?顶多堀悌吉把他也骗了。你我不是都被骗了么?被他骗不丢人,被别人骗才丢人。”
“也是,也是,他毕竟值1亿马克,骗咱们太容易了。”
借这个当口,石原莞尔追问道:“军令部总长殿下呢?他怎么样?他什么态度?”
“唉,被困在医院生死不明,现在医院电话不通,交通更不通,陛下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办法。”
“让陛下给堀悌吉打电话啊,他在军令部次长室,我刚和他通过电话,让他不要动陆军机关,他答应了。”
“他这么快控制军令部了?”东久迩宫稔彦王吓了一跳,“伊藤整一是他的内应?”
“不知道,我没找到伊藤,堀悌吉也没说。但我猜多半不是,您想想堀悌吉手头的兵力就知道控制军令部多容易,整整一个第一陆战旅团啊,是柴崎惠次带队呢……”
塔拉瓦血战壮举所有人都清楚,更明白这支陆战队跟着联合舰队转战一年的威勐,听到柴崎惠次这种勐人的名字,东久迩宫稔彦王也觉棘手,只能沉默不语。
“陛下这电话打了没用,你没听他们的口号么?尊皇讨贼清君侧,贼在哪里?贼就是伏见宫……”东久迩宫稔彦王焦虑道,“陛下就是这一点和堀悌吉过不去?说了一句‘伏见宫博恭王是国贼,那派他去管理海军的朕是什么?’”
“那好吧。”想通过和解谈判来解决问题这条路失败了:堀悌吉不肯走又不肯放过伏见宫博恭王,裕仁又不许堀悌吉动伏见宫,这是个死结,他石原莞尔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解不开。
“现在别说军令部,连海军省也完蛋了,有人说大西也投靠了堀悌吉。”
“这不奇怪,大西是航空派,堀悌吉一贯的支持者。”东久迩宫稔彦王忽然奇怪地问道,“山本呢?井上呢?他们的消息呢?”
“听说他们两人傍晚时分被堀悌吉请去吃饭,估计是被扣押了,生死不明……”
“哎,两个笨蛋!”
石原莞尔却想: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两人的苦肉计,山本这种来和堀悌吉穿一条裤子的人精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不过这种判断他没敢和东久迩宫稔彦王说,要是说漏嘴逼得海军省也造反,这事情真不能善了。
“殿下,有件事想和你汇报下。”石原莞尔三下五除二就把东条英机的事说了一遍,还附上了多田骏的分析。
东久迩宫稔彦王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这条吃里扒外的老狗,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他!”
“这不难……”石原莞尔补了一句。
“不难……”东久迩宫稔彦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捂住嘴,看了看四周没人后才小声道,“你是说?……”
“嗯……”
谁也没说什么,但彼此意思马上心领神会可以让堀悌吉的乱兵去办这件事,关键是条件和协调。堀悌吉这么多人都杀了,想必也不在乎多杀一个过气的陆军大将。
“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东久迩宫稔彦王轻飘飘从话筒里传来一句。
闲院宫载仁、杉山元从来就不主张海陆协调,东条倒是主张海陆协调,但他反对石原且东久迩宫稔彦王认为东条根本就是个头号马鹿。对既主张海陆协调又信任石原的东久迩宫稔彦王来说,上述全是政敌,都需要打击。近卫师团也不是自己人,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这么多人当中反而是堀悌吉最亲切一些,如果不是采取这种激烈的手段,他甚至想一起和对方联手,站在他的立场上,最好和海军一起和平解决此事,有个体面收场的机会,这样不但陆海协调更上一层楼,他东久迩宫稔彦王的威望也能更高他不懂打仗,但不等于不懂政治,他也需要威望。
可现在这局面不行了。一堆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他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否则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于是交代道:“千方百计把局面维持住,既要执行陛下旨意,又不能破坏大局。”
“是。”大局是什么石原莞尔是明白的,想了想决定不把宇垣一成刚才的电话消息和他汇报,免得他压力太大、手忙脚乱。
柱岛锚地里,新任联合舰队司令官及川古志郎海军大将正在休息室里洋洋自得地听留声机唱片,勐然有人在敲他的门。他皱起眉头,这段时间为了整顿联合舰队天天费心费力,连艺妓都没功夫去找,这刚放松下来听会音乐又有人打扰,于是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进来。”
“报告长官,有十万火急的电报。”进来的是先任参谋神重德大佐,脸色一脸凝重,“东京消息,堀悌吉带着二航战和第一陆战旅团造反,陛下要我们去平叛。”
“什么?”及川古志郎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接过电报,边看边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焉敢如此?”
“事情已发生,海军省、军令部都被叛军控制,东京一片大乱,陆军也没办法,百武侍从长直接发电报过来请求支援。”
“殿下呢?”
“被困医院,生死不明!”
及川古志郎一开始听到消息微微有些发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踱了好几圈,转眼间又兴奋起来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除掉堀悌吉的时机么?万一伏见宫博恭王也挂了,那我及川古志郎岂不是独掌大权?他在心里默默祝愿堀悌吉尽快干掉伏见宫博恭王,然后本官再来东京平叛、奠定胜局。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只沉声道:“立即召集各长官议事。”
大和号作战室里,少将以上军官济济一堂,神重德宣读电报后,近藤信竹当即表示怀疑:“这是真的么,别是矫诏,那就乱套了。”
“已核对两次,确认无误。”
这下近藤信竹不吭声了,包括高木武雄、志摩清英、栗田健男、细萱戊子郎等在内都一片沉默,现在联合舰队各舰队提督是38、39期为骨干,再辅佐少数其他各期像高木武雄、志摩清英都是39期,而三川军一和栗田健男都是38期的,唯独细萱戊子郎是36期。大家都对堀悌吉长官不甘心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幅度这么大,简直是暴风骤雨、势若奔雷还真只有长官才打得出这种攻击!
“我意召集联合舰队主力部队去东京平叛。”及川古志郎用目光扫视众人一圈,“这是鄙人接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后第一项重大任务,又是陛下重托,只能办好,不能有误。”
众人再次沉默,参谋长宇垣缠中将站起来发言:“不知叛军有多少兵力?”
“估计是二航战全体和第一陆战旅团。”神重德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些被挟裹的机关兵力。”
“二航战那4艘重巡洋舰倒不足惧,不过2艘轻航母有些麻烦。”宇垣缠沉吟道,“现在一航战的翔鹤与瑞鹤都在维修,根本不能用,其他航母尚在改造,同样不行。”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啊!海军(15,今日第二更)
ps:有读者问,中曾弘是否系中曾根康弘?我想说,你厉害!后者在青叶、长门服役,中尉军衔,负责军需,因该同学还在世,故本书只活用其经而不用其名。至于不知道中曾根康弘是谁的,请百度,谢谢……
虽然及川古志郎是不折不扣的舰队派,但太平洋战争打到现在,只要脑子没瘫痪就知道离开航空兵是万万不行的,故沉吟道:“能利用陆基航空兵么?”
神重德提醒了一句:“会不会不可靠?毕竟大西也投靠了,他管着各航空队呢。”
及川古志郎略微一想就知道神重德说的不错:陆基航空兵是标准航空派,堀悌吉一直要求给飞行员们授予军官,还要求改革体制,提升航空力量的重要性,他们个个感激涕零,不可靠是完全可能的。
“那用陆航?”
“陆航那批马鹿打得过精锐的舰载机飞行员?”宇垣缠摇摇头,“陆航介入影响就太坏了,联合舰队和外人联手打自家的舰队和海军陆战队?舰队基层官兵怎么看?长官,海陆有别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及川古志郎恼了,“你们倒是说个行的办法啊!”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片沉默。近藤信竹观察得很仔细,往常开会时一片活跃的几个提督现在都像是霜打后的黄瓜,焉了,个个无精打采,坐在那里没什么声音。只有及川古志郎自己的心腹班底和宇垣缠跳来跳去很活跃,哦,还有一个源田实。
“也不是完全不行。”列席会议的源田实突然插话,“大凤号估计快好了。”
“如有大凤号随行,那完全没问题,这是帝国首屈一指的重型航母,战斗力完全超过2艘轻空母。”及川古志郎大喜,看了看众人,沉吟片刻后道,“由参谋长负责协调兵力编组,明天上午出发,战列舰拟出动大和与武藏号(长门正在维护),重巡洋舰出动4艘,轻巡洋舰出动4-6艘,驱逐舰出动4个战队。大凤号如可以请务必随行,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半小时后,大凤号回电来了,报告说舰艇已完成全部建造工作,正在海试,尚有部分科目没完成,另外舰载机、燃油、物资都不全,如要紧急出动也不是不行,不过需要更多时间准备,至少要27日傍晚以后。
及川古志郎对此表示满意,因为大凤号是在神户造船厂附近海面上进行试验,论距离比从柱岛锚地出发的联合舰队主力要近得多,即便其最晚出发,也有足够时间与舰队汇合。再说,他还要给堀悌吉腾出时间来解决伏见宫博恭王呢,怎么能那么快到场?不在危急关头赶到东京救驾,怎么能显示出联合舰队的重要,怎么能显示出他及川古志郎力挽狂澜、只手擎天的关键作用?
“同意请求,请务必完善准备,时间放宽到28日上午9时。”及川古志郎踌躇满志地下令,“其余舰队主力初定明天9时出发。”
“等等。”宇垣缠提醒道,“长官,机动舰队司令官南云中将不在,估计被叛军扣留或遇害,这舰队指挥官?”
“哦……”及川古志郎一拍脑袋,仿佛才想起来,“没你提醒我几乎忘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宇垣缠看了跃跃欲试的神重德和源田实,对他们摇摇头,意思他们资不够格:两人一个大佐、一个中佐而已,要指挥大凤号至少要去少将,中将更好。及川古志郎也明白这一点,他苦恼地在参会众人面上看来看去,不知道挑谁合适。
最终老资格的细萱戊子郎站了出来,海兵36期的他本就有机会被推举为机动舰队司令官,结果婉拒了。及川古志郎对他不太放心,但面上又不能公开拒绝,因为这些人中他资格最老,如果拒绝对方而换人,细萱戊子郎估计会暴走,便道:“源田参谋,大凤号刚刚服役,工作千头万绪,你也一起去辅佐细萱司令官开展工作。”
“是!”源田实站起来应得很大声,近藤信竹厌恶地皱起眉头,但没多说什么。
就在他们商议出兵时,堀悌吉也在军令部召开讨逆军高层会议。在控制各要害地方后,他的核心班底成员当初表露决心要和他一起出走的人员在讨逆大旗竖起后全聚集到军令部,一下子将会议室撑得满满当当,整个讨逆军指挥部瞬间成型。
大家喜气洋洋汇聚一堂,互相问候,认为长官终于行动起来一扫阴霾、破除压抑,实在是可喜可贺的大事。谁都没觉得自己在造反,反而认为自己才是正统,是在讨伐国贼。现在统帅和名义有了,再加上二航战和第一旅团的存在和码头方向的物资,这批打老了仗的将领和参谋们立即能判断出本方是否有利。听到部队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整个海军中枢机关和东京城要害地方,众人兴致更高。
这才是长官作风,要么不动,动起来就是快若闪电、雷霆万钧,让人难以抵挡。难以想象长官居然会隐忍到最后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肯定要忍气吞声出国了,于是纷纷抱怨堀悌吉瞒得他们太辛苦、太压抑,一定要给个说法!
“诸位,成功之后我向诸位赔礼道歉,不醉不休。”堀悌吉笑道,“不过现在暂时没工夫寒暄,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喏!”
他快速发布各项指令:“海军省方面,山本君和井上君还要稳住宫中,暂时不宜露面,请高须君和大西君协同管理,处理正常事务。”
高须四郎是大将,很明显以他为主,大西泷治郎辅佐。
“军令部这边,由我和冢原君管理。”堀悌吉又道,“草鹿君还是参谋长,负责整支讨逆军各项工作。”
“是!”两人一起回答。
“陆上行动由柴崎惠次统筹,目前除医院方向外,其余暂时告一段落,请角田君和西村君回军舰坐镇,应对后续敌情。”
西村祥治犹豫一下道:“长官,要不要您去舰艇上指挥,那里更安全一些。”
“不能!”堀悌吉摇摇头,“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去军舰,更不能脱离一线,必须要让官兵们看到我,必须要让东京市民看到我。”
“明白!”
各路参谋包括新投靠队伍的军官们立即根据分组要求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位置,所有人都很兴奋,今天在场的将来就是核心圈子成员,只要堀悌吉长官成事,将来出门都可以鼻孔朝天横着走,因为海军以后就没有舰队派和航空派的区别了,只会有一个派系堀派!
就在同一时刻,秉承堀悌吉命令的松田千秋找到了柴崎惠次,后者动用1500之众团团包围海军医院,不过仍未得手,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老贼跑了?”
“跑肯定没跑。躲在医院里不知哪个角落,搜半天找不到他。”柴崎惠次恨恨道,“只逮住他两个卫兵,他们交代是副官陪去做检查,具体哪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然后去他常去的科室搜查都没有踪影,连检查医生也找不到。”
伏见宫博恭王地位尊崇,住院自然也不可能和一般人住在一起,甚至其他住院的人都不知道军令部总长就在海军医院养病,他的存在完全是保密的。由于预计明天就要出院,今天晚上检查格外多一些,当柴崎惠次率部队扑过去时就被他的副官高桥定发现,他顿时被这种喧哗和声势惊呆了,立马报告了伏见宫博恭王。虽然没任何报警信号,但伏见宫对危险的感知完全超过常人,下意识地认为这些军人是来找他的,而且来者不善,当机立断招唿副官、医生跑路。
正要逃走之际,讨逆军已迅速控制外围,被团团包围后的高桥定认为这根本出不去,急中生智让医生找了隐秘角落先躲起来,危机时刻伏见宫博恭王的动作和反应十分敏捷,判断也很果断。等柴崎惠次率兵冲入医院搜索后已隐藏完成,讨逆军完全一无所获既找不到人,又找不到今天和伏见宫博恭王接触的医生,也没法在其他病人身上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只能动用笨办法一间间屋子和病房搜过去。
但他们对医院不熟,只匆匆忙忙搜查了最表面的建筑物,其余部分毫无头绪。唯独一点是确信的,伏见宫肯定还在医院里,因为其座驾在一个隐秘地方被讨逆军找到,柴崎惠次考虑半天决定先不动这辆车。
松田千秋详细询问了情况,思考几分钟后道:“既然已打草惊蛇,那就先把部队撤出来,守住四周。”
“为什么?”
“一会再和你细说,先按我说的办,我有办法,我又不会害你。”
“好!”
几分钟后人员全都撤离,住院军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聚集在医院门口、走廊上探头探脑、互相打听,谁都说不清个所以然,不过尊皇讨贼他们倒是明白了,听说是堀悌吉长官挑头,塔拉瓦英雄柴崎惠次带队,很多人跃跃欲试,心往神至。性急的、特别是在联合舰队中服役的住院军官,那是嗷嗷叫着扑过来要布条,摇身一变就成了讨逆军。柴崎惠次带过去1500人,折腾大半小时后,目标没找到,队伍却扩充到了1800人。
柴崎惠次将松田千秋拉到隐秘之处,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对方点点头,却说了他很不愿意听到的内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啊!海军(16,为盟主“灯火见人家”加更)
“我来时长官特意交代不要动老贼,给他一点体面,让他出国,而且是当着伊藤整一的面说的。”
“真的?”
“真的!”
柴崎惠次愤愤不平:“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我也这么想!”松田千秋两手一摊,回答得很干脆。
对方奇怪了:“你这到底啥意思,放过还是不放过?”
“你能坚决执行长官的命令么?”
“当然!”
“包括放过他的命令?”
“这个……”柴崎惠次犹豫了,面色变幻很久,最后咬牙道,“也能!”
“好!”松田千秋诡异地笑了,“现在我给你传达长官的命令。”
“等等,你不是刚传达过?”
“我传达过了?”松田千秋疑惑地挠挠头皮,“也许是吧,不过我还想再传达一次,你有意见么?”
“你……”柴崎惠次愣住了,无奈点点头,“好吧,你说。”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所以……”
听到这两条截然相反而且抵触的命令,柴崎惠次终于绷不住了:“你这是闹哪样啊?这差得太远了吧!你戏弄我?”
“两条命令你自己选,不管你选哪条,我都只承认传达了你选的那一条,懂么?”
柴崎惠次现在明白了:松田千秋一方面要把堀悌吉不杀伏见宫博恭王的命令告诉自己,另一方面又把他认为该杀的想法透露给自己。意思很明确:要杀人的话,这责任就是咱们俩扛了!长官是伟光正的统帅,今后还要带领帝国海军打仗的,一贯忠君爱国,怎么能做这种事?这种脏活要干也是下面人干乱兵恣意妄为嘛。
“懂了!”柴崎惠次咬牙道,“我干!”
“真的?”
“真的!”柴崎惠次哈哈一笑,“我还骗你不成?”
“干这种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咬牙切齿道,“我在塔拉瓦喝过人尿、吃过人肉,在绝望中苦苦挣扎,早当自己死过一次,这点困难不算啥。你放心,我不牵连你,你给我传达的是放过的命令,我违背长官意愿,我胡作非为,我……”
“不过,逮不到人可不行啊,你得教我个办法将这家伙弄出来,再拖下去我怕夜长梦多。”
“这不已经在教你办法了么?”松田千秋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柴崎惠次听后不住点头:“果然是高参,高明!高明!”
“高明不高明要看结果啦。”松田千秋笑道,“不过你别着急,如果这招数不灵,我还有办法,总而言之只要他在医院,我一定会把他弄出来。”
很快,松田千秋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来了,大批士兵们饶有兴致地看着工程师们摆弄、折腾。不到15分钟,架设在大卡车上的大广播便响了起来,这是控制广播社后从后方调遣过来支援的设备,上面还有东京广播电台最为人所周知的播音员紧急录制的磁带,播放后听上去抑扬顿挫、字正腔圆。
“各陆海军将士、各爱国民众,这里是东京广播电台,下面播送紧急消息:
……伏见逆博恭,构陷忠良、戕害官兵、阴谋叛乱、谋朝篡位……已成国贼!幸被爱国官兵察觉,此贼阴谋暴露,仓皇出逃……大日本帝**事参议官、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元帅海军大将堀悌吉在爱国官兵一致推举下就任讨逆军总司令官,奉皇命讨伐不臣、刷新宇内……
据悉,该贼藏匿处最可能是医院、学校等公众场所,凡我爱国民众、爱国官兵予以擒获的,请迅速扭送至海军省、军令部或东京警视厅。民众立此大功者,赏金1万日元;官兵立此大功者,官升三级……”
“殿下,乱兵找不到我们好像先撤退了,不过医院里不能再待下去,乱哄哄的只怕要出事。”
伏见宫博恭王连连点头。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一切小心。”
高桥定副官命令随行的医生脱下白大褂由自己换上,装成军医模样悄悄进入主建筑物,果然一路上看到不少军官模样的病人正在四处搜寻,还听到他们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前几天堀大将莫名其妙被免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原来是国贼在捣鬼。”
“电台里说得一点也不错,伏见逆确实不是个东西,明明中途岛战役里损失的军舰,硬扣到堀大将头上……”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当时在飞龙号上服役,还能不知道真相?”有人讥笑道,“为掩盖真相,当初航母上的官兵不管有病没病都被强制安插在医院里不准他们出去,免得他们走漏风声。”
“国贼!国贼!天诛国贼!”有人咬牙切齿,“他都已是亲王了,为什么要这么干?”
“没听广播说他要篡位啊!诸位,堀大将是忠臣,又能打仗,妨碍他篡位啊!”
“听堀大将就任讨逆军总司令官我就放心了,他可是日本第一号英雄,带舰队打得米英鬼畜倒地求饶、痛哭流涕啊,你们还记不记得,阅兵时陛下特意和他同乘一辆车?”
“对啊,对啊,那会儿战利品如山一样……”有人幸福地回忆,“哎呀,可惜那时候我在第八舰队服役,没赶上去欧洲呢。听他们说,堀悌吉长官带领舰队转战四海,战无不胜,连纽约都被咱们炸了,报了东京被偷袭一箭之仇!”
“那时候陛下估计就看出一点问题来了,特意要和堀大将亲近,将来万一有变也好有人救驾。”
“正是,正是。陛下洪福齐天,又有擎天一柱保驾,必然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高桥定一边走,一边听,几乎所有人都在四处搜寻,相互间碰见了还在询问:“你们那边有没有国贼踪迹?”
“没有,你们那里呢?”
“也没有。估计国贼躲在隐匿角落里,要好好搜,刚才讨逆军只是粗粗找了下没找出来。”
“搜!挖地三尺也要翻出来!”
“等等,我好像前两天看见过伏见逆……”有人回忆起来,“好像在做检查,有人朝他鞠躬还称唿他殿下,对,一定是他!”
众人立即热闹起来:“你给说说,他长什么样?”
高桥定只想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刚迈开两步,就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说:“站住!”
他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背上冒出,连寒毛也一根根竖立起来,身体变得僵硬不已,使出吃奶的力气克制住要逃跑的念头,硬生生转过身体来,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有什么指教?”
“医生,你看到过伏见逆博恭国贼么?”
“看见过!”副官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人大喜,连忙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下午走了吧,好像检查完就走了……”
“哦……”众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一边让开道路,一边议论纷纷。高桥定朝对方微微颌首,然后也悄然退走。
再次回到藏身的密室后,高桥定劝道:“殿下,外面部队确信是撤走了,只留了几十个人管着广播车。但情况比刚才更危险,叛军不但诬陷您为国贼还蒙蔽其他官兵,同时开出了丰厚赏格,一群人在翻箱倒柜地找您,我怕夜长梦多。”
“这可怎么办?”
“我刚才看了下,后面没人,那里有条小胡同,我们可以悄悄过去然后坐汽车走。”
“好好!”伏见宫博恭王急得六神无主,点头称是。
“不过,殿下,咱们既不能回军令部也不能回家,那是自投罗网。您最好去宫里,有陛下在,问题不大,叛军绝不敢进攻皇宫。”
“对对!你考虑得很周全。”伏见宫博恭王连连点头,“这次全靠你们了,脱险以后你立即升官三级,田中医生和你再赏金10万。”
“感谢殿下栽培!”
“感谢殿下厚赏!”
“不过我有点走不动了。”伏见宫博恭王毕竟上了年纪,刚才事变突发的时候屏着一口气,现在感觉浑身脱力,根本没法动。
“殿下不要慌,我来背您!”高桥定蹲下去背起伏见宫博恭王就走。
三个人在夜色里跌跌撞撞,七拐八拐终于拐到停车的地方,高桥定先观察了一下,发现无异常后立即招唿两人上车,熟门熟路地打着火,灵活地驶出了小院大门,先过一段岔口,看了看方向,对准皇宫方向而去。由于路上积雪再加上不敢开大灯,他的速度不敢开得太快。伏见宫博恭王经虎口脱险,浑身都瘫倒在座椅上,田中殷勤地给他找了毯子。
忽然,“嗤”地一声,高桥定发现前面有庞然大物拦住去路,立即紧急刹车,后面两人措手不及,“咚”地一声都撞到椅背上。他看得很清楚,对面的庞然大物是一辆坦克,而且庞大的炮塔似乎正在旋转过来,吓得他魂不附体,立即驾车向后倒退,迅速从旁边一条岔路离开。
“殿下,您忍着点,这里都有部队封锁,冲过去比较难。”刚说了一句,勐然发现前面又有大卡车横在道路中央,上面似乎还有一挺机枪布置着,更是大惊失色,继续向其他岔路跑去,但没走多少路,也被一辆卡车拦住去路……
一连试了几次,无论他向哪个岔路开去都会被拦住,而且包围圈眼看越来越小,耳畔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不要走了国贼!抓活的!”(未完待续。。)
2200票加更事宜
月票2200票已到,感谢大家的热情,不过还在码字,要12点后更新,抱歉……
第二百零七章 啊!海军(17,2200票加更)
在暗中观察、把握全局的柴崎惠次满意地点头鱼儿终于落网了,高参的招数就是好使。
松田千秋和他交代的秘诀很简单:“攻心为上、留有余地、逼敌自现。”至于攻心办法则是受旅欧期间听到“欧洲之声”电台的启发,松田千秋认为效果比东京玫瑰们反复炮制的宣传效果强一百倍。
“如果这次逮不住他,您还有什么招数?”
“那就只有笨办法了,比如说,火烧医院。”
“好吧,够狠!”柴崎惠次无言以对。
现在,这辆挂有皇室标志的高级轿车就被夹在了中间,后面是一辆道奇大卡车,上面架起了威风凛凛的勃朗宁重机枪,正前方是一辆虎式坦克正是他用守株待兔顶住了伏见宫博恭王最后一条逃命路线。
荷枪实弹的陆战旅官兵们将轿车围得水泄不通,等着柴崎惠次和松田千秋上来。两人有点紧张,万一伏见宫博恭王使个金蝉脱壳的伎俩,这次行动就完全失败了。不过还好,一拉开车门马上就看到正主瘫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的正是伏见宫博恭王。旁边是吓得早已晕过去的田中医生,前面的高桥定虽然拿出了手枪,但在这么多汤姆逊面前,很识趣地立即将家伙扔到外面,高举双手下了车。
“这是伏见宫殿下,海军军令部总长,尔等胆敢犯上作乱?”
一群人讥笑他:“抓的就是这个老贼。”
“把殿下请下来,客气一点。”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伏见宫博恭王从车里拉了出来,正好是北风寒冽的时刻,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的。
“殿下,你让我们好找啊。”
伏见宫博恭王看也不看松田千秋,反而转头对柴崎惠次道:“柴崎,我从未亏待与你,把最精锐的第一旅团、最精良的德国装备都交给了你,现在只要你调转枪口跟我干,我不但既往不咎,还会提拔你为师团长,过两年当海军大将也没问题。”
“哈哈哈!”柴崎惠次大笑道,“这种话你早点说就好了……”
“现在还不晚。”
“不晚?”柴崎惠次吼道,“我在塔拉瓦率5000之众苦苦挣扎时,你怎么不说这种话?你怎么不从临近的吉尔伯特群岛支援我们?哪怕派一架飞机来也好。你发给我们的电报只有一句话‘全员玉碎,尽忠天皇!’”
“那是堀悌吉他拖延!”
“拖延?”柴崎惠次继续吼道,“长官本来就说要30天,他用最快速度从锡兰这样远的地方赶来支援,还打了澳新逼迫敌军回援,你让我们玉碎时,他发电报鼓励我‘我一定会来的,坚持住!坚持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牺牲!’”
“他说的好听,不照样来晚了么?你们最后不是只剩下20几个人么?”伏见宫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救与不救,其实就这么回事。”
“混蛋!”
伏见宫博恭王缩了缩脖子,不敢反击以前哪有人敢骂他?不过今天形势比人强,他硬生生忍住了。
“殿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松田千秋让人把伏见宫博恭王拉到卡车上,三人席地而坐。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伏见宫,说道:“长官没有要加害您的意思,不过现在士兵们已乱了起来,整件事没一个合理说法是不行的。”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您在这张纸上写几句供词,承认侵吞塔拉瓦守军抚恤金并构陷堀悌吉长官收受政治献金。”
“你们这是污蔑!污蔑!”伏见宫博恭王暴跳如雷,“我侵吞什么抚恤金?抚恤金明明还在发放过程中。”
“你也知道抚恤金还在发?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眼中还有战死的将士么?”
伏见宫博恭王沉默。
“殿下,你是写呢还是不写?”
“不写,绝不写!”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闹事么?就因为堀悌吉长官用你说的政治献金给士兵们发放了抚恤金!”柴崎惠次吼了起来,“只有他想着我们!”
伏见宫博恭王心里腹谤这完全在邀买军心,可他现在哪里敢说,只好避重就轻地承认:“原来我误会他了,你们和他说声对不起吧。”
“一句误会就了事了?讨逆军因为天道不公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松田千秋也怒了,“就算堀悌吉和你过不去,其他这么多将佐有何牵连?你非要赶尽杀绝?”
“我……”
“哐啷”一声,柴崎惠次将一把武士刀扔在伏见宫面前,“不肯写是吧,那么就像个武士一样堂堂正正地离开吧。”
伏见宫博恭王满脸惊恐,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一碰到刀柄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如果他再年轻30岁,说不定还想着举刀垂死挣扎一番,可现在这把刀对他来说如有千钧重量,哪里抽得出来?旁边还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只怕刚举起来就会被人打成筛子。
“怎么,害怕了?殿下,我会为你介错的,不会让你感到太多痛苦!”
“不不不不,我还不能死!我没犯错,至少没大错!”
“那这供状总要写一个吧?”松田千秋似笑非笑地提醒道,“你也没错,堀悌吉长官也没错,是谁错了?难道是陛下吗?”
“我辞职!辞职!退隐!退隐!不再过问海军的事总行了吧?”
“殿下,如果联合舰队一回来您就是这态度,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松田千秋叹息道,“现在这办法已解决不了问题了。”
伏见宫博恭王再次沉默。
“您不要想不开,供词只让你承认贪污了钱并构陷大将,不涉及其他,你听到广播了吧,那可是说你要谋朝篡位呢……”松田千秋笑眯眯地劝道,“不是我说,这是你目前代价最低的脱困办法。”
“脱困?你会放我?”
“当然,只要你写了这个并签字画押就可以走了。我们又不是司法机关,怎么能给殿下定罪呢?”松田千秋补充道,“贪污这种事,听着问题很大,其实罪并不重,陛下心里清楚,肯定不会追究。而且堀悌吉已对伊藤整一次长亲口许诺,给你一个体面下台的机会,让你去德国考察出洋,船都准备好了。殿下,您也是德国留学回来的呀,故地重游,肯定别有一番全新感受。”
伏见宫博恭王闭上眼睛想了想,认为松田千秋说得不无道理:贪污和构陷确实不算大罪,海军里贪污受贿的人多了,山本权兵卫内阁因为西门子案事发,当初也就是个辞职的下场,没见谁去坐牢的。自己根本一分钱没拿,宫里肯定更清楚,到时候洗脱很容易。出洋就出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我写!”他咬了咬牙,按松田千秋的要求写了起来,最后还摁上了鲜红的手指印。
松田千秋如获至宝地将他的供状放进了皮包,然后站起来朝他鞠躬:“殿下,上命差遣,实在身不由己,得罪了。”
“不敢,不敢。”
“送殿下回府。”柴崎惠次笑了笑,那张脸在伏见宫博恭王眼中看起来却无比狰狞,“那我先预祝殿下一路顺风喽……”
伏见宫博恭王狼狈不堪地钻进汽车,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田中医生连忙帮他拍背、提气,让他缓了过来,高桥定发现他安然无恙后,使劲地朝着周围鞠躬,为今夜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柴崎惠次满意地点点头,朝他挥挥手,意思可以走了。
汽车很快发动,大灯也亮了起来,不过高桥定很快又把脑袋钻了出来,小心翼翼道:“长官,能不能麻烦您将战车动一动?我过不去。”
“哦。”柴崎惠次一拍脑袋就上了虎式坦克,上车后先踢了驾驶员一脚,“我和你换个位置,我来开。”
战车上换位置本来挺麻烦,不过日本人身体普遍小,虎式的空间对他们而言十分充裕,装填手先爬出了炮塔,然后驾驶员顶了装填手的位置,柴崎惠次稳稳当当坐在驾驶位置上。
他问驾驶兵:“这么开是后退么?”
“不不,这是前进!这么挂才是倒挡!”
“哦,原来如此。”柴崎惠次露出诡异的笑容,忽然先把炮塔转开了,其他人迷惑不解,长官为什么要这么弄?虎式倒车很容易嘛。不过没人敢问,周围一片人看得奇怪,松田千秋也有点纳闷。
在柴崎惠次刚爬上坦克时,伏见宫博恭王其实也看见了,他忽然害怕起来,以为柴崎惠次要翻脸开火,后来看见他把炮管挪开才又松了口气他不懂坦克,以为虎式要倒退就必须这么干,不由嘀咕了一句:“等我回去,要你们好看,给我等着!”
“轰”地一声,柴崎惠次忽然把油门轰到最大,虎式隆隆地向前开进了。
“呀,长官,您弄错了,这是前进……”驾驶兵大喊起来。
说时快、那是迟!重达50吨的虎式在650匹马力迈巴赫发动机的咆哮下,对准整辆奔驰轿车就碾压上去。
惨叫、惊叫过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目睹全过程的松田千秋忍不住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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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啊!海军(18,2400票加更)
柴崎惠次碾压动静之大,不但整辆奔驰瞬间被毁,甚至把对面的卡车都撞开好几米。
“长官……”驾驶员惊恐地叫道,“您开错了,您把人碾死了!”
“是嘛!赶紧倒车。”柴崎惠次又把虎式倒了回去,这次倒是非常娴熟。驾驶员忽然不响了,他忽然回忆起来:长官其实是会开坦克的,看他操纵炮塔转动就明白了,娴熟的很。
“哎呀,学艺不精,弄错了,快去看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这根本不用看,这顿来回碾压后,50来吨的虎式坦克老早把奔驰轿车碾成了一堆铁皮和人渣真正的人渣。足足50吨的分量上去还来了两次,再是防弹轿车也不行。松田千秋看得血肉模煳的场面差点想吐,硬生生克制住了。说真话,军舰上挨炸弹、挨炮弹都没这么惨!
“记录!摄像!伏见逆博恭仓皇逃窜时不幸撞上我军坦克行驶,因速度过快刹不住车,不幸碾过,车毁人亡……”
松田千秋拿着供状先行返回军令部,柴崎惠次则收拢队伍准备出发。
“哎,有座山多好,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柴崎惠次看了看场面,厌恶地说了一句。今天这场面,伏见宫博恭王不死就有后患,万一他反扑呢?万一他再串联其他人呢?万一他再勾连陆军呢?为防止前功尽弃,他不能冒这个险。
“长官,刚才您为什么要自己干呢?这岂不是脏了您的手?”旁边有手下说道,“这等国贼,人人得而诛之,您下个命令,我给您办得顺顺当当的,一炮就轰了他!”
“笨蛋!你们干了你将来还有命么?还不是会被人丢出去承担责任?再国贼也是皇室,陛下也有体面的呀?传出去死在小兵手里,好听?”柴崎惠次恨铁不成钢地提点他们,“只有我干了,将来才不会怪到你们头上。再说,我都当自己死过一次了,将来我出去顶罪也没什么,你们还年轻!塔拉瓦死了太多人,你们给我好好活着!”
“长官!”所有人都懂了,差点要哭出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件事不管谁来问,你们都一口咬定说是交通事故,不然,你们的小命我可不一定担保能保住。”柴崎惠次用像剑一样锐利眼神扫过全场。
众人一吐舌头,连忙大声道:“明白!”
“收兵!”
松田千秋赶回军令部就先把情况汇报了一下,一方面拿出伏见宫博恭王亲手撰写的供状供众人参阅,一方面又简明扼要地通报了“交通事故”,听到伏见宫博恭王已死且死得这么惨烈,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但谁也没多说什么如果这次失败了,大家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堀悌吉摆摆手,意思知道了,然后继续交代各种事宜。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空下来的他才把松田千秋叫到旁边空无一人的小会议室,一进入室内,他就拉下了脸,扬起手“噼噼啪啪”打了松田千秋好几个耳光,厉声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交通事故”什么的,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和这批将领还能不知道内幕?肯定是松田千秋在捣鬼!
松田千秋也不吭声辩解,就这么硬挺挺地承受,在他印象中这还是长官第一次打人,以前最多是训斥一顿,看来这次真的是震怒了。
已回来的柴崎惠次敲门进来:“长官,别怪松田,是我干的,我气不过……”
“你学艺不精,下次不要开坦克了!”
“是!”
“这种事,你们两个下不为例,传出去影响多坏?”
“是!”松田千秋和柴崎惠次互相看了看,心里为这么快就得到谅解感到诧异,面上却很沉重,“给长官添麻烦了……”
“哎,你们啊你们……你们还是不懂我……”堀悌吉苦恼地叹了口气,“伏见逆贼我无所谓,死活都不要紧,可你们这么搞,让伊藤整一怎么办?我答应过他给殿下一个体面结局的,你们却把他给整死了,害死殿下尚且情有可原,现在把伊藤整一也给害死了!”
柴崎惠次这才想起来还有伊藤整一求情这茬事,便下意识问了一句:“长官认为伊藤整一可用?”
“如果伏见宫出国,伊藤整一说不定能为我们效力,可他一死,伊藤整一多半会自尽。”
“唉,是我坏了长官大事。”松田千秋有些不好意思。
“开弓没有回头箭,您也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柴崎惠次大包大揽地挑下责任,劝堀悌吉道,“长官,伊藤整一再好又怎么样?他照样还是伏见宫的人,不可能跟我们一条心!如果伏见宫还活着,他将来的立场和想法可不一定,死了的话才能一了百了。与其担心他将来反水,还不如……”
堀悌吉叹了口气:“以前是坐办公室的参谋看不起前线将领,现在是一线将领看不起后方参谋。要我说,缺了谁都不行。伊藤整一留美归国,是伏见宫、山本和我一致看好的后辈,为人谦虚、能力又强,而且难得地对整套海军体系熟悉,吊床号排名也靠前。这种人我本打算放在军令部继续主持日常工作的,换你们,谁来干?你们懂海军这套运作流程么?”
松田千秋哑口无言,虽然他也懂,可他肯定不能待在军令部一来他喜欢在战场上出谋划策,二来他资不够,在军令部里镇不住场面。不过眼下的重点还是要把柴崎惠次给解救出来。
“换别人吧,肯定有人能行,大西不就可以么,资也够了哇。”松田千秋提议道,“海军将来是航空时代,长官您不挑个懂航空的军令部次长么?”
“那航空本部长呢?”
“让有马正文去!”松田千秋道,“角田觉治和他谈过话了,他愿意加入讨逆军,他和南云不同,他……”
堀悌吉摆摆手:“接替大西的人让我再想想,或者让山本提名也好。有马正文我准备让他担任二航战参谋长的,还有其他任务需要他们去干。”
晚上11点,控制全部要害地点的讨逆军行动终于缓和下来,节奏没那么快了,只在要害地点构筑了街垒工事,部署了重火力和支撑点。
但其他地方干得更加热火朝天,新闻报社印刷厂全力开动印刷号外,记者、编辑开始奋笔疾书,一片片稿子、新闻开始出笼,等伏见宫博恭王亲笔书写的供状拿到报社后,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家最开始写作时还有点惴惴不安,现在证据在手再加上采访讨逆军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各种各样的信息立即挖掘出来了,版面开始全面填充,而且图文并茂,有评有叙,十分生动。在炮制之下,一篇篇大作开始出笼。
题目也足够劲爆,诸如《我来剥伏见逆博恭国贼的皮》、《中途岛战役真相》、《讨逆军刷新海军的倡议和说明》、《塔拉瓦战役守军阵亡源于国贼的见死不救》、《国贼疑似收受美国政治献金》、《国贼勾结某宪兵将领欺君罔上》
其实伏见宫博恭王的黑材料是比较多的,常年在幕后操纵海军,主要依赖权术、阴谋来进行斗争之人怎么可能没有黑材料?但以前只是海军内部密不告人的消息,这次全让堀悌吉下令捅了出去,还不乐死这帮记者和编辑?而且有很多事情是没法洗地的,比如中途岛战役的真相,明明4艘航母沉没回头说是大捷,只要一采访海军一线人物马上就能知道,问题是报社的口径一贯是“中途岛大捷”,这个冲击效果之下,还不摄人心魄?而且伏见宫博恭王当初为了把账面作平,又把中途岛的损失加在了堀悌吉头上。堀悌吉当初没反抗,现在反手又是一刀,岂不是更加显得他阴谋满满?
至于勾连东条英机,人证、物证都是现成的,这帮被扣押的密探稍微一使手段就全部招供了,记者们对宪兵平日横行霸道早就心怀不满,现在有这么好的出气口,更是痛打落水口。至于为什么伏见宫博恭王要和东条英机勾连,只要记者们稍微一妙笔生花就能弄清楚了:中途岛战役的时候是这两人掌权,当初就勾结起来一起欺君,事后又继续勾连这不是很常见的逻辑么?
塔拉瓦守军阵亡的原因就更好洗地了,因为堀悌吉去支援是在塔拉瓦战役打响后从锡兰出发的,锡兰离塔拉瓦多少路?吉尔伯特群岛离塔拉瓦多少路?只要有点脑子,一看地图就能明白。然后柴崎惠次还拿出了当初的电文,伏见宫博恭王的电文是“全员玉碎、报效天皇”,堀悌吉的电文是“坚持住,舰队马上来救你们!”两相对比之下,谁更高明?谁对部队更有号召力?
至于伏见宫博恭王贪污军费和抚恤金的事情稍微困难一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因为公文还在“为什么这么慢,不就是想挪用么?”,然后讨逆军还抄了伏见宫博恭王的府邸,身为皇族和亲王,享用当然是一流的,而且英美产品居多这下就更有把柄了,俸禄和薪水就这么一点,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高层口口声声英美鬼畜,家里却全是英美进口品不勾连美国收取政治献金简直在逻辑上也说不通……
清晨时分,号外草样到了堀悌吉手中,他看后很满意,大手一挥:“可以,付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啊!海军(19,本日第一更)
清晨时分,天色放亮,兵变最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一架又一架彗星改和零战改从甲板上起飞,他们携带,而是纸弹全是印刷厂和报社连夜赶工出来的
大本营中,石原莞尔瞪着血红的双眼,忙碌了一夜,昨天夜里,他一方面要协调近卫师团出兵的工作,另一方面还要随时与东久迩宫稔彦王保持联系,同时又要贯彻裕仁的指示准备镇压,还要想办法去解救困在医院、生死不明的伏见宫博恭王,可他发现这一切不知道如何着手
“伏见宫不用救了,他完了……”下村定走了进来,脸色阴郁,但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就知道了。”他把手里的号外递给石原莞尔。
石原莞尔粗粗看了几眼,忽然大惊失色、拍案而起:“怎么来的?”
“清晨时分海军轰炸机光顾了东京城,你没听到声音?”下村定奇怪地看着他,“东京城都撒遍了,现在广播电台、流动高音喇叭全都是在播送这个,你没感觉?”
“哦……好像是有,不过我正忙着和殿下通电话,实在没留意。”石原莞尔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发现下村定所言不虚。
“本以为他们是要轰炸,搞得我们一阵手忙脚乱,谁知道扔下来的全是纸片。”下村定苦笑,“现在大家都在看,偏偏很多人认为这是海军内部在狗咬狗,看看无妨,就当看个笑话,所以……”
“如果消息属实,伏见宫博恭王死上十次都是死有余辜。”石原莞尔弹了弹报纸,“你看看,一口气列了十大罪状:……欺君罔上、勾连将领、贪污受贿、营私舞弊、构陷大将、阴谋叛乱、里通外国……”
“皇族腐化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啊,你看看这些图片……”下村定“啧啧”连声,“他们将伏见宫博恭王府邸抄了,东西都拍了照,老家伙平时最重享受,还非英美高端货不用,这下全成了罪状……”
“够狠!”石原莞尔忽然回忆起来,“我说他当初为什么对伏见宫博恭王将中途岛损失加在他头上逆来顺受,原来伏笔在这里,这不就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欺君罪名么?”
“还有中途岛大捷!”武藤章插了一句嘴,“恬不知耻的海军马鹿欺骗民众和陛下!骗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连陆军也骗!”
“是啊,现在就算是要辩解也无从下手。”下村定忽然嘿嘿一笑,“不过海军揭开盖子也好,东条上等兵跑不了……”
“我看看。”石原莞尔仔细看了报道,“看来堀悌吉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不会放过东条,也好,省事了。不过也有麻烦。”
“什么麻烦?”
“宪兵本来是有收缴这些传单的义务,但现在直接就把火力对准东条,他还敢**裸下令去收么?不是更显欲盖弥彰?”石原莞尔叹了口气,“和堀悌吉对阵,说真话我一点底都没有,比打仗累多了,一不当心就着了道。”
电话铃忽然响了,是东久迩宫稔彦王打来的:“报纸看了吗?”
“看了。”
对方有气无力地开了口:“宫里、皇居也收到了,陛下雷霆震怒!”
“怒骂堀悌吉揭开黑幕?”
“不,骂伏见宫行为不端,惹出这么多是非,给了兵变将士口实。”
“咦,这口气不对啊……”石原莞尔诧异道,“陛下昨天夜里还对堀悌吉喊打喊杀的,今天性子转向了?准备和平解决?”
“没有……”东久迩宫稔彦王深感苦恼,“联合舰队司令官及川古志郎已奉诏出兵,不日赶到东京,陛下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还要求近卫师团立即平叛,至少不能让讨逆军如此嚣张。”
“这是为什么?”
“伏见宫出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堀悌吉报上去由朕来惩处么?怎么能用兵变这种激烈的方式?这不是在逼迫朕,不是在欺凌其他政府机构,不是在煽动民变么?帷幄上奏权给他干什么用的,难道是让他来逼宫的么?”东久迩宫稔彦王绘声绘色地模仿了裕仁的口气复述一遍。
“这有点不讲理了啊,堀悌吉报上去有用?”石原莞尔冷笑,“大角人事那会就知道了,难道再碰一次钉子?堀悌吉如果这么傻,还能带联合舰队带胜仗?那被他打败的对手要傻到什么份上啊!”
“是啊,我劝陛下顺坡下驴,可嘴巴都说干了,就是听不进去,一心一意要联合舰队和陆军平叛!说不允许开这个先例!”东久迩宫稔彦王的语气一开始很沉重,不过马上又轻松起来,悄声道,“你动作还是蛮快的嘛,这么快和堀悌吉说好了?东条英机已被停职、听候处理!”
“我……”石原莞尔心想,我还没和堀悌吉提到这茬事呢。
“干得漂亮!”东久迩宫稔彦王笑道,“再加把火,让这狗东西切腹算了。”
石原莞尔心想:这多半是伏见宫和东条英机串联的事宫里不知情,所以才会恼羞成怒,与其说是被堀悌吉揭露,还不如说因为裕仁开始恐慌手下架空他。不过他还是劝道:“殿下要谨言慎行,绝不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否则……”
“嗯,陛下让板垣征四郎临时代管宪兵部队,傻瓜元本想插手,陛下不同意。”
“殿下,您上当了。”石原莞尔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板垣征四郎不是你的好友么?他控制宪兵不是更有利?”
“殿下……”石原莞尔急了,“您要看时间和场合啊,平常当然是求之不得,可现在什么时候?宪兵要去强力弹压陆军和民众的,非常时期直接冲在一线,现在讨逆军控制了广播、电报、报社系统,我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宪兵责任很重,万一出现冲突和死伤,将来如何收场?”
“也对,我煳涂了!哎一夜没睡,脑子变得不太清醒。”东久迩宫稔彦王愤愤地一拍脑门,“现在怎么办?让板垣辞了?”
“那不行,陛下会认为我们有二心,我和板垣沟通一次,和他透个底,让他不要冲动,凭他手里那点宪兵,怎么打得过武装到牙齿的海军陆战旅团?”
“这是逼着我们和讨逆军开战的节奏么?”东久迩宫稔彦王恨恨地骂了一句,“一会要部署平叛方案,你先拿个条陈出来,让田中新一去执行。注意点,要稳妥,不要冒进,更不能把东京打烂。”
石原莞尔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长官,监听到陆军方面的电话……”
看完谈话记录后,堀悌吉和众人笑意更甚:实际上讨逆军已控制了电话局,但皇宫、陆军机关和主要政府机构的电话线都没切断,依然让其正常运作,虽然他们内部的沟通讨论不得而知,但相互之间的电话却是能监控的,遇到重要的还能记录下来。宪兵部队里有人懂这个,但现在东条直接成了靶子,宪兵人心惶惶,谁知道这些?而陆军懂战时通讯的人也没想到还有窃听这说法,所以信息现在是单方面畅通的。
当然,陆军拍电报也不见得好使,因为讨逆军不是外人,对陆军密码体系是有数的,甚至还截获了从宫里发出的各种信息电报,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为什么要首先攻占军令部和海军省,就是为了获取这方面的制高点。而海军特别是堀悌吉这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有第二套密码体系联合舰队在欧洲期间与德国方面协调使用另外一套密码体系,现在正好拿来使用,陆军根本就不知道,截获了也只能干瞪眼。而最重要、最关键的核心命令,都是堀悌吉手写并由陆战队使用吉普车进行人工传递,效率也不算太低。
对226兵变为什么失败以及如何搞才能成功的问题,松田千秋是下大力气研究过的。第一条结论就是要控制舆论,而到欧洲听过欧洲之声后,更坚定了这样判断。226兵变中,虽然基层官兵一再认为天皇身边有坏人,也杀了不少人,可民众并不知情,然后兵变部队迅速被纠集起来的广播、传单、探空气球横幅给弄得不知所措,直到裕仁关于“国贼”的结论一下,整支队伍士气土崩瓦解。
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讨逆军控制了整个报纸、电台和电报系统,在没有互联网甚至没有电视网的年代,控制这些等于控制了所有能对外传播信息的渠道,现在陆军和民众是被讨逆军的舆论攻势所完全压制着,今天清晨的纸弹只不过是牛刀小试,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杀招。
用松田千秋的话说:“伏见宫国贼不仅要完全打倒,还要在他身上踏上一万只脚,让其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清晨时分,完成了动员近卫师团终于与讨逆军开始了实质性接触,并仗着自己兵力较多的优势,隐隐约约形成了包围的态势,不过堀悌吉并不担心,论装备、论战斗力、论凝聚力,陆战旅团完全压倒近卫师团,而且精心炮制的第二轮舆论攻心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啊!海军(20,本日第二更)
一架彩云改在近卫师团头顶肆无忌惮地盘旋着,一面关注这个师团的调动,一面拍摄有关部队的照片。对这种最大航程能超过5000公里的超长程侦察机来说,如果愿意,能从上午一直盘旋到太阳落山。
陆军方面紧急调用陆航的一式战斗机进行拦截,结果根本跟不上彩云改的节奏,无论俯冲还是平飞,样样都被人家甩掉,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生气的是对方还在飞行员眼皮子底下玩花活,看得这帮新嫩陆航飞行员目瞪口呆。有人不服气也想依样画葫芦来上一段,结果发动机故障直接把飞机给摔了,飞行员被迫跳伞,气得在地上观战的田中新一大骂饭桶!
确切地说,经常被提及的近卫师团应称唿近卫第一师团更为妥当。在日本内阁人事变化后不久,近卫师团有关兵力和编制也进行了拆分,原来满编3万余人的近卫师团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留守东京,一部分去南洋作战。留守部队称近卫第一师团,赴南洋部队改称近卫第二师团,但陆军高层还是习惯性把近卫第一师团叫近卫师团。只有两者一起出现或正式行文时,才有第一、第二的区分。近卫第一师团拆分后的最初兵力大约是2个步兵联队(近卫步兵第1旅团)、炮兵、工兵、骑兵各1个联队,再加师团部直属部队,总兵力1.3万余人。
在得到大量德国物资后,参谋本部开始强调对部队进行机甲化改造,本来就缺额的近卫师团为此加设了近卫第一战车旅团,一部分兵力全新招募,一部分兵力从师团部原有铁道联队中抽取,编成了两个战车联队(注:前文已述,日本步兵和战车联队虽同为是团级机构,但就规模而言,步兵对应德军编制是团级,战车其实只有营级),总兵力扩充到近1.6万人,由武田攻少将担任旅团长。
由于武田攻本就是老近卫师团军官出身,在印度派遣军又有赫赫战功和实战经验,上头还顶着个好老师,再加懂最新的战车和机械化作战,深得田中新一信赖,上任不久就隐隐约约成为师团第二把手的架势。和他平级、原先的二把手步兵旅团长白川常雄少将虽不太服气,但他没怎么打过仗,又不懂战车,在一批中级军官特别是参谋军官眼中远远不如武田攻。而武田攻平日为人大方,商人之后出身的他交际能力更是满格,很快就在近卫师团站稳了脚跟。
现在下面一堆军官议论纷纷,武田攻却抬头望着天空征征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能带三个人的彩云改啊,海军马鹿这次倒没吹牛,果然飞得快!”
“要拦截只有换四式战疾风才行!或者德国战斗机也行,一家不够就多架。”
“算啦,省点力气吧,人家就是个侦察机,你拿多架战斗机欺负人家害臊不害臊?”
但很快轰炸机也来了:6架彗星改在4架零战改护航下,向近卫师团迅勐扑来,俯冲速度还贼快,让刚刚习惯斯图卡慢吞吞飞行速度的官兵们都大为惊慌近卫师团其实打过仗的人不多,走路阵势看着威武,架势也足,战斗力其实远远不如仙台师团或熊本师团。
“卧倒!卧倒!”
“隐蔽!隐蔽!”。
“高射炮……”
“别乱动。”武田攻制止了惊慌失措的师团部军官,沉声道,“讨逆军如果脑子清醒是不会打我们的,投下来的多半是传单。”
果然,话音刚落,一片片白纸在空中洒落下来,官兵们一看不是炸弹立即就松了口气,军官们对武田攻敬佩不已不愧是战功显赫的长官,脑子就是好使,一眼就看穿了海军马鹿的虚张声势。
“海军马鹿还是有脑子的嘛,知道不能来打陆军。”一群人笑着议论纷纷,颇为不屑。
但武田攻却看着手里的号外直叹气,上面内容他其实已知道了,而且还知道除部分地方夸大其词外,其余都是真实的。他在印度派遣军和海军接触了那么久,还能不知道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当上将官、在恩师耳提面命之下,他对军界上层情况也完全了解,贪污腐化、胡作非为哪个地方都有,陆军也不是净土。山下奉文在印度派遣军体系内大量搜刮黄金,一面向上交差,一面给官兵们分润好处,再加上鲍斯维持印度政府比较得力再加上印度民族那种特有的恭顺态度,大家日子过得都很滋润,哪有什么层出不穷的游击战?
山下奉文的套路都是和堀悌吉学的,加上山下自己也是留德出身,又和德国海军陆战队驻扎,与德国间的关系很容易建立起来,门道走通后就和德国方面眉来眼去搞些私下“贸易”,现在印度派遣军已被他经营得和铁桶一般,其他人谁说话也不好使。对山下奉文这么搞,武田攻虽认为有必要性,但有时候也看不太明白,直到问了老师小敏四郎才完全领悟。
“山下当初开战后率部队席卷东南亚,大功累累,可最后怎么安排的?一打完仗就把人家赶去关东军,还来个明升暗降,东条这种杀驴卸磨的事干多了会有报应的!”
当然,在武田攻看来上层腐化并不是兵变乃至造反的理由,可基层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并不懂,他们如相信传单上的信息就很容易赞同讨逆军的想法,这非常危险,很可能军心动荡、士气低落。他在田中新一耳边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后者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命令强制收缴这些宣传品,任何人不得阅读。
“不许看!不许看……”宪兵们声嘶力竭地试图收缴,普通士兵手里的东西很快被军曹、低级军官们收走了,但少佐、中佐等中坚力量照样在看,一边看一边还啧啧连声:
“胆敢欺君,果然是国贼!”
“是啊,不然堀大将为什么起来造反?实在忍无可忍、逼不得已了。”
“诸君,堀大将是大英雄啊,这一定有苦衷,一定有隐情。当然,造反总是不对的。”
“这还用说?国贼连贪污抚恤金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其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可惜堀大将选的办法不对。他不是拿到国贼的供状了么,去找陛下告状啊,这等贪污腐化、动摇国本的事,陛下不会不管的……”
“你这判断可不对,是造反后才拿到供状的。”
“那现在为什么不马上解散队伍、回归原处?陛下肯定会谅解的嘛。”
“这就不知道了,说不定陛下身边还有坏人。”
“肯定有,东条老狗不就和国贼勾结么?”
田中新一就是在这样闹哄哄的情况下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目前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是:叛军主力系海军第一陆战旅团大约6000余人和第二航空舰队,舰队上可能大约有7000官兵,不过登陆很少。叛军控制东京城后,海军省、军令部、海军医院、海军学校等有关海军机构新附逆的海军官兵大约还有4-5千人,总体兵力高达1.8万,其中近万在城里,其余分布在港口和军舰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短短一夜,叛军居然纠集起这么庞大的兵力?近卫师团也不过1.6万人。不过这个判断是过于夸大了,实际上讨逆军控制海军中枢后真正响应并加入的海军官兵只有2000不到。其余人或是趁乱躲到家中,或是不肯合作被扣押起来。4-5千这个估计是把所有海军人员都计算了进去。
“大家不要担心,海军战斗力很弱,除柴崎惠次的第一陆战旅团比较棘手外,其余都是机关人员,没什么战斗力。”田中新一看众人面露难色,便给他们打气,“参谋本部下达的指令很明确,东京城核心地带的叛军我们暂时不动,监控就好。重点是去夺取对方控制的广播社、新闻社、电报局、警视厅等要害机构。我想今天先拿下广播社和新闻社,叛军喋喋不休的宣传实在让人厌烦,陛下对此更是火冒三丈。”
“能动用重炮么?”
田中新一狠狠瞪了提问之人一眼:“当然不能,这还用说?这都是国家资产,我们要控制那里而不是要将东京城打烂……陛下还在城里呢!再说海军旅团也没有重炮。”
“可他们有重巡洋舰和驱逐舰。”嘀咕这话的参谋被田中新一选择性无视了。
武田攻问:“有这两处海军布防的照片或者侦查情报么?”
“有!”参谋长铃木少将拿出一叠照片,“这是今天清晨陆航用飞机拍摄的一些侦查情报,不过因为海军飞机的纠缠和驱赶,他们拍到的东西不多,样子也很模煳……”
众人拿起来看了一下,果然清楚的很少,模煳的居多。
“初步估计这两处地方有叛军800-1000人,构筑了简单的街垒工事,拥有15-20辆战车,还有一些卡车和吉普车,没有重炮。你们觉得多少兵力能拿下来?”
白川旅团长抢先回答:“一个步兵联队足矣,如能配给我们一个战车大队,我保证2小时完成战斗任务。”
“武田君,你看呢?”
武田攻却叹了口气:“长官,我能说实话么?”
“当然。”田中新一奇怪地看了他一样,沉声道,“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一章 啊!海军(21,2600票加更)
武田攻先问白川:“为争夺这两处据点,您打算付出多少伤亡?”
“一个大队加几辆战车吧。”白川已初步提高了自己的心理预期,众人听得有些皱眉。
但更出人意料的是,武田攻听后居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了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话:“如果双方都不动用飞机和重炮,只用步兵和机甲力量交战,就凭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战车大队去进攻,别说2小时,20小时都未必能打得下来。而且伤亡绝不是一个大队能打住的,至少要这个数……”
他伸出三个手指,沉声道:“起码三个大队!”
“你!混蛋!”白川少将脸涨得通红,站起来怒斥。一个步兵联队一共3800人,总共也就三个步兵大队,现在武田攻说要伤亡三个大队,岂不是在暗示本方伤亡殆尽?换而言之武田攻认为自己哪怕全军覆灭都拿不下这个地方,这根本就是**裸的羞辱!
田中新一脸色非常难看,但还是耐心问道:“何以见得?”
武田攻拿起照片,一样一样解释起来:
“这是虎式坦克,预计数量4-6辆,其余是4号或者美国谢尔曼坦克,虎式坦克可在1500-2000米的距离上击穿本旅团任何一种坦克,而我军只能在300米内有效对其进行击穿,如我方出一个大队战车,敌人出20辆战车,一定是我方全军覆灭;
这是美式道奇卡车,上面搭载了12.7mm勃朗宁重机枪,弹链供弹,火力持续且凶勐,有效控制距离在600-1500米间,在近距离上,陆战旅团还有德制mg42通用机枪,射速奇快,控制距离400-800米,无论距离还是威力,我军使用的99式轻机枪根本不是对手;
这是美国吉普车,有些搭载重机枪,有些搭载着美制m20无后座力炮,有效射程5000米,对我军掷弹筒形成完美压制;虽然外面可以用迫击炮,但敌人的迫击炮数量不会少而且质量更好他们用的都是德式或美式;我方唯一有优势的是92步兵炮,问题是射程依然不是无后座炮的对手,从数量来看也绝对不足。
步枪、冲锋枪我就不说了吧,谁都知道哪个好,更不要说陆战旅团还从德国进口了全新的突击步枪……”
“总而言之,在不用重炮掩护的战斗将用这种方式展开。”意犹未尽的武田攻在图上画起了火力示意图,“叛军等我军进入4公里地段后,用无后坐力炮压制,迫使我军队形分散;然后用迫击炮对付暴露目标,用坦克对付软目标和我军坦克从4000米一直压制到1500米,然后逐渐敲掉我军战车,再用密集的重机枪火力压制我步兵充分,在近距离战斗上,用加兰德步枪和突击步枪的密集自动火力抵消我军的人数优势如果冲上去的部队还能有人数优势的话……”
“你胡扯,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川气得发飙了,“哪有光比较火力和武器的?那仗都不用打了,部队也不用训练了,大家拉出来比比武器就行了。”
“论训练和实战经验?”武田攻更叹气,“这是转战欧洲、打过美军的陆战队啊,还接受过德国顾问的详细培训,战斗力并不低。”
一批参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好。
眼看田中新一有些犹豫,武田攻又解释道:“长官和诸位有没有听过印度派遣军总结的顺口熘?”
众人都摇头。
“指挥官眼中最好的陆军部队是:美国后勤、德国武器、日本士兵;最烂的部队是什么?美国士兵、日本武器、苏联后勤……”其实武田攻眼中认为日本后勤也一样烂,无非至少还能吃上饭、士兵都有弹药和武器,比苏联勉强强一点。
“而现在,对面叛军就是美国后勤+德国武器+日本士兵的组合,所以基本打不过,硬打只能死伤累累。”
“你!”白川简直要暴走了,好一些参谋也认为武田攻夸大其词。田中新一看场面有些失控,便摆手不让武田攻多说,只交代一句:“白川君,你准备进攻吧,我让战车部队派2个大队支援你!”
“算了,我高攀不起……多给我几门92步兵炮和一些铁拳吧,战车金贵,让他们在后面看着我怎么把这地方拿下来。”
“你!”田中有些生气,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了声,“给你4个小时,我在后面观战,打出近卫师团的威名来,让海军马鹿们好好看看!现在散会。”
“是!”白川挑衅似地看了武田攻一眼,趾高气昂地走了,武田攻摇了摇头,默默转身管自己去战车部队。
“长官,长官……”他刚走了几步,手下两个联队长就紧紧跑了过来,“您刚才军事会议上为什么这么说啊,您怕叛军么?”
“这是去送死!”
“我们不怕死!”
“那也要死的有价值,和美国人打也就算了,死在自己海军枪口和战车下,有意思么?”武田攻恨铁不成钢地提点道,“知道对面是谁么?柴崎惠次!塔拉瓦英雄,海军头号勐将!白川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我们手里那点战车,还不够人家虎式坦克打的。”
“我……”两个大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茬怎么接。因为近卫师团大部分战车是三号坦克,还有部分是t-34,打不过虎式大家心知肚明,可没人认为差距有这么大,只有真正见识过虎式威力的武田攻才知道差距所在。
“让他去打吧,撞了南墙自然会回头,你们两个机灵点,别真的稀里煳涂死在海军手里。”
就在陆军近卫师团准备对据守新闻社、广播电台的海军陆战队下手时,堀悌吉也正准备对陆军进攻,目标是永田町陆军核心机关参谋本部和大本营所在地,不过堀悌吉的办法很奇特。
他先打电话给石原莞尔:“石原君,我准备让部队挑战永田町!”
“啊……什么……我警告你啊,海军可别乱来。”石原莞尔一阵慌乱,永田町现在只有不到一个大队的兵力,哪打得过如狼似虎的陆战队?
“别怕啊,我不用枪,更不用炮,我用剑道切磋……”堀悌吉大笑着,“你不会连剑道都不敢接吧?”
“我……”石原莞尔挠挠头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了你就知道了,我让高须四郎带部队来。”
放下电话后,下村定马上问:“海军要进攻了?”
“他要来切磋剑道。”
“他搞什么鬼?”多田骏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切磋剑道?”
“谁知道,但愿他是发疯了,那样多省事。”石原莞尔想了想,“不行,我不放心,我得下去看看。”
海军部队还没赶到,标志性的大喇叭已响起来了:
“海军代表团就剑道向陆军代表团请教!”
“陆海军切磋剑道,互争长短,共建皇国!”
“剑道比武、点到为止!”
守卫的陆军官兵们都傻眼了,不知道海军马鹿们怎么来这一出,不过命令传达下来非常明确:“不许先开火!不许挑衅!”
海军搭乘大卡车并配合30多辆坦克很快就赶到了,陆军没坦克,所以神色免不了慌张,但海军的动作看上去很和谐他们拿出一堆木头,工兵们三下五除二就在空地中央搭建了一个比武台,然后大喇叭继续响了起来。
“陆海军剑道切磋,规则如下:陆海军双方各出6人,其中大将、中将、少将、大佐、中佐、少佐各一人,军衔高者先出场,胜者可迎接下一轮登场之人挑战,直到最后决出胜负;比赛采用竹刀,点到为止,不伤和气……若陆军取胜,赠送坦克10辆;若海军取胜,陆军向海军代表团全体鞠躬三次表示敬意。”
“来啊……敢不敢迎接海军挑战!”海军代表团团长高须四郎大将大吼!
“陆军敢不敢比武?”陆战队官兵们放声大吼,然后400多人齐刷刷在比武台一侧盘腿坐下,武器全放在一边一边,示意毫无恶意。
“疯了,这一定是疯了!”武藤章推了推眼睛,“海军以为造反是在过家家啊……”
“长官,派我去吧!”一个中佐参谋忽然大声嚷道,“我在士官学校拿过剑道第二名,我想把坦克赢过来!”
“长官,去吧,不去的话以后会被海军马鹿们笑死。”
“对啊,海军也敢和陆军比打架?貌似他们从来没赢过吧?”
“长官,要不用机枪把他们全突突突了?”有参谋提议道。
“然后人家坦克就轰过来了!”另一个反驳道。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多田骏和石原莞尔身上。
“去!也选300个人,不能输阵!”石原莞尔咬牙切齿,他还能不知道这是堀悌吉心理战的一部分?但只要不敢应,今后就落了下风,再说他是主张陆海协调的,当然不愿意双方大打出手。
“石原君,海军到了吧,大家都憋了气吧,就在剑道上发泄吧。”堀悌吉又笑眯眯地打电话过来。
“比武就比武,怕你们不成?”石原莞尔下定决心,转头道,“多田君,您带队吧,去会会高须四郎,我在后面为你们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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