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立于天上的人
“接下来是舆论……”
奥利维温柔的说着，说话的对象是一名正拿着书本，坐在窗旁，穿着薄纱衣服，眼神平静到冷漠的一个长发美少女，她若有若无的翻动着书页，但是注意力却并不在书上，隔了半响，美少女才说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
奥利维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笔名奥罗。”又指向了眼前的美少女道：“笔名希瓦。”
美少女呼了口气道：“本以为会是一个年龄更大的人……什么时候发现我留在信里的信息的？”
“第五次通信，第六次通信，然后是第十一次，第三十二次，以及第四十九次时，组合起来的信息就是……我是德鲁王国长公主，来找我吧，那时候就已经发现并且确认了，但是我却不敢留下同样的信息，因为我仅仅只是一个小商人的第三子，为了避免祸及家族，我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来见你。”奥利维坦率的说道。
美少女直视着奥利维，没有看到他眼中有贪欲，有胆怯，有**，这些都没有，只是平静而欣喜，这种眼神取悦了她，让她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同时说道：“你就真的确信你所说的那位先生，他真的能够达成你所布置下来的计划吗？”
“嗯，我确信。”奥利维依然是肯定的点头说道。
美少女看向了窗外，良久后才道：“我模拟了一下你所说的布局，他需要做到的事情有五点，第一点，他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战胜库夏帝国在米特兰王都的大军，就我的计算来看，在那王都里的大军数量估计在七到八万左右，再加上库夏帝国特有的奴隶军，以及情报里提到的魔兽军与鬼人军，常规而言，需要十五万的精锐贵族军才能够与之匹敌，即便是我国的北方军团，也至少需要五万人才能够匹敌，这已经是北方军团两倍半的数量了，而你的先生却只有一人。”
“嗯，我确信。”奥利维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改变，还是温柔的笑着说道。
“若他能够做到，他的意义就已经是神灵了，而且是在世神灵，拥有着神灵伟力，可以随意惩罚世间，决定了人世间兴衰及一切，甚至可以按照他的意志进行末日审判的神灵……你想要的世界，是依靠神灵的力量去打败另一些神灵吗？真是无聊。”美少女又一次看向了窗外，她的眼神冷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又要回到我们一百六十二封信，到一百九十四封信之间的辩论吗？”奥利维却是失声笑了一下道：“但是这毫无意义，不是吗？神与神也是有分别的，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选择更优化，这难道不正是我们人类文明进步，并且生存下来的源泉吗？更何况，是人是神，我不信以你的智慧会无法分辨，人性和神性的讨论，我们说得也是够多了吧？”
“……所以，你的那位先生，到底告诉了你什么？我现在有兴趣知道了。”美少女再次转头看向了奥利维，同时说道：“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能够改变你一直以来的生存姿态的那些话语，知识也好，见识也好，或者是思想都好，到底是什么呢？”
奥利维再次笑了起来，这笑容很是深邃，他说道：“这要说很久很久……不介意的话，请让外面的战斗停止下来如何？作为摄政王女的你，恐怕也不想自己的精锐护卫队全部溃败吧？或者你打算用出底牌来？”
美少女沉默了一下，向旁边拍了一下手，片刻后，窗外那隐约的打斗声停止了下来，然后美少女才认真看向了奥利维道：“那么现在先重复一下我们的共识与誓言。”
“一……”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差。”
“二……”
“人类的理性必将压倒蒙昧与愚昧。”
“三……”
“若是事不可行，留下吾等的火种以待将来。”
“四……”
“若是找到希望与火种，就是吾等出现之时。”
“五……”
“驱除这黑暗的时代，我们将效仿那从天上带来火种的神灵，只是，我们是人类……立于天上的人类。”
“文明隐秘会会长，安娜萨斯。”美少女说道。
“文明隐秘会人事长，奥利维。”奥利维回答道。
“……文明隐秘会骑士团团长，诺威昂。”这时，一个声音自房间里的一具铠甲中传来，这具铠甲一直都站立在哪里，没有任何声响传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但是此刻却从这铠甲中传开了声音，这是……冥府魔道！
美少女安娜萨斯这才认真看向了奥利维道：“现在，将那位先生告诉你的话说出来吧，让文明隐秘会最高位的我们听一听，这是否是我们一直追寻着的火种。”
“……这可是很长很长的一段对话啊……”
就如同库夏帝国有着邪法师以及暗杀部队一类的超凡底蕴，在别的国家中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遗留，比如格斯之前去往的魔女之树馆就是这样的底蕴，只是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再加上当权者有贤有愚，还有圣教的盛行等等因素，所以基本上大陆中央，圣教核心地带的国家都没了这样的底蕴。
相比这些国家，距离核心地带越远的地方，哪里国家所拥有的超凡底蕴才越多，比如库夏帝国，比如奥利维目前所在的北方国度德鲁王国等等，越是远离所谓的大陆核心地带，哪里所保留下来的超凡力量其实也就越多，而去到那种荒无人烟，根本没有所谓文明和城市存在的荒岛之类的地方，还有所谓的妖精乡之类大量超凡力量聚集地的存在。
长达一天一夜的交谈，这是比当初郝启所说内容更长达一倍的时间，这期间奥利维和安娜萨斯都吃过了四次食物，不过两人却并没有休息一下，在这一天一夜里，两人的精神状态可谓是亢奋到了极点，特别是才听闻奥利维所说一切的安娜萨斯，她也如同当初的奥利维那样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用觉得古人就愚蠢，他们并不愚蠢，其中的佼佼者完全可以吊打现代社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所谓天才，之所以现代人觉得古人愚蠢，只是因为见识问题罢了，一个现代人可以足不出户就知晓全世界各地所发生的大事，可以键盘轻轻一敲，就知道另一个国家几百上千年前的重要历史事件，知道其中每个历史人物的事迹与选择，知道他们的对错与得失。
古人可以做到这些吗？不，他们不能，越是古代，那个时代越是蒙昧，就意味着他们所获得信息越少，而那怕是智高绝顶，若是没有足够信息的支撑，他们也会泯然于众人，最多也就是在那个时代中做出那个时代所能够达到的成就罢了。
而郝启告诉奥利维的这一切，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亿万人类，以千年为单位所提炼得出的文明精华，这些东西若是告诉一个古代愚蠢的人，那个人估计什么都不会想到，但若是告诉智高之辈，那么这人就会如同得道一样，他们的智谋可以跨越千年时光的冲刷，那怕是在古代蒙昧时期，这样的获得也可以让求道者产生即闻可死的感慨。
“……真是奇妙啊，居然还有这样的文明进步一说，看来确实是我们错了……”
安娜萨斯低声感叹着道：“我们一直都认为文明的进步是政治制度的问题，更好的政治构架，更好的进步上升渠道，以及更好的上层固化问题处理，这样就可以让文明自然而然的进步，所以根本不需要有神灵，世俗的交给世俗，信仰的交给信仰……但是我们其实都错了，文明的进步其实在于很多方面，比如哲学思想的进步，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以及自然科学的认识，而政治构架反倒不是主因，而是随着这些进步的开始，人民思想的解放，然后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的东西……”
良久后，安娜萨斯才继续说道：“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但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现在时机不对，若先生所说的事情真的会发生，那我们就要尽到所有一切的努力，避免我们的世界划入到唯心世界观中，那样的世界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一切人类的努力都将无用，只有神灵或者魔鬼凭借它们的好恶与兴趣来给予人类未来，这样的世界还不如直接去死更好……”
“诺威昂，召集隐秘文明会骑士团各成员，召集之后不必回归，直接南下，去往米特兰王国，先生一定需要你的帮助。”
说到这里，安娜萨斯看向了奥利维，她笑了起来道：“然后……文明隐秘会的人事长，奥利维先生，我想我们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了，召集文明隐秘会的诸多成员，所有能够发现书中隐藏信息，并且给予我回应的他们……”
“让我们陪着先生一起大闹一场吧！！”
第三十一章：舆论与掀桌
“先生，您攻占下了米特兰王都之后，其实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库夏大军和光之鹰的来袭，因为既然您能够一人成军，靠自己一个人攻占下来王都，那么这两方大军短时间内就不是什么问题。”
“先生真正需要担忧的反倒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舆论。”
在郝启来到米特兰王都之前，也就是奥利维还没有从港口城市离开之前，郝启找着奥利维商量了一下此行的一些要点，而奥利维的分析更是让郝启惊喜，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个人居然会是如此的智慧，让他有了一种完全不用自己思考，直接就用现成方案可用的方便感。
“现在我们就按照先生所设想的那样来进行一番推论。”
“如先生所设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在一千多年前，那个伟大的统一帝国崩坏时出现了剧变，由此这个世界从纯粹唯物世界转变为了半唯心半唯物世界，证据就是第一名神之手的诞生。”
“神无始终，所以既然有第一名神之手的诞生，这正说明了神之手的伪性，而且既然有第一名神之手，那么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乃至未来更多神之手出现都在预料之中。”
“既然神之手是‘诞生’与‘制造’出来，那么其存在就一定有其根基，这个诞生与根基在目前我们的猜测中就是由唯心意识所构成的神灵，宗教，死亡，地狱，归宿……等等一切非物质化的思想统合而成，换言之，就是先生所说的相信即存在的说法。”
“但是这样的维系本身就是脆弱的，因为人心善变，任凭你有天大的功绩，最多三世就断，除非能够集众而起，将这人心变为制度，而神之手就是如此做的，圣教就是它们维系自己存在的根本与根基，正因为如此，所以圣教从诞生之日起才会不停的打击任何非圣教的超凡力量，因为那些超凡力量的存在会摧毁它们存在的根基。”
“虽然有圣教的制度，以及对非圣教超凡的持续性打击，但是它们的存在依然是不稳定的，原因依然是人心善变，那怕没有先生的降临，若是神之手不做出什么改变，随着人类文明的持续性发展，人口增加，文明底蕴的增加，迟早会有人心思变，人心会聚集起巨大的力量，产生如先生所说的资产主义变革，进行文艺的复兴，随着更高科技的武器诞生，随着生产力水平的诞生，圣教对于人心的禁锢终有一天会被破开，要么是其内部破开，要么是由外部暴力破开，到了那一步，圣教要么彻底湮灭，要么就是转变为单纯信仰上的符号存在，再也不具备着现有的伟力，那时，神之手的根基被破，要么就是彻底毁灭，最少都是陷入到虚弱沉睡之中。”
“因为人心善变，我第三次重复这一句话，所以神之手中若有智慧之辈……这几乎是不容置疑的事情，那么它们必然会做出改变的决定，防止这一几乎是可以预定的未来的到来，而它们所做的决定就是……将此世彻底转变为唯心世界，想一想吧，神灵可视可见可闻，它们高高坐于天上，亲自审判人的罪与罚，人死有灵，死后之灵根据其对神灵的虔诚而或褒或贬，这样的一个世界，神灵本身就是最大力量的源泉，此世将是永恒……神灵的永恒啊！！”
奥利维分析到这里时，他所说的话语已经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永恒……不亚于最为深层的地狱，人如羊群，只为神灵所放养，其肉，其皮，其毛，其魂，都只是神灵所需要的物品……
“所以才有了先生的降临。”奥利维看着郝启，他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才继续说道：“当先生夺取了王都之后，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光之鹰与库夏彼此的反应。”
“库夏的反应相对单纯，在不涉及到神之手的情况下，库夏人的反应无非就是反攻与撤退两条路，作为老牌帝国，又是圣教的敌对势力，他们对于圣教势力国度的反应无非就是这两种，能打就侵占下来，不能打就撤退整装再来，现在即便多了一个使徒化的皇帝，其基本立场其实依然是不变的。”
“先生真正需要担心就是光之鹰那边了，若无先生，光之鹰的计划其实简单易懂，那就是以绝对的力量进行碾压，有着使徒们加入的军队，加上光之鹰本身在此世的强运，以及神之手对使徒的绝对支配性，光之鹰将对库夏一方形成绝对碾压之势，但是我猜测，光之鹰绝对不会直截了当的解决库夏大军，甚至不会对库夏皇帝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击杀，原因就是光之鹰需要的是世界树化的库夏皇帝，而非仅仅只是战场上的成功，它一定会不停的压迫，乃至亲自出现在库夏皇帝面前，将其逼迫到了绝境，然后才可能让其二次使徒化，成为勾连上下的世界树！”
“这本是没有先生的过程，但是现在有了先生，先生横贯在了光之鹰与库夏之间，占据了有着重要政治意义的王都，这就彻底打乱了光之鹰，或者说神之手的计划，所以光之鹰的反应应该是立刻将先生给抹去，当然了，光之鹰肯定不会亲自出手，为了其伟光正的形象，它肯定是不会亲自出手的，这就和那些使徒在四处围剿魔女魔法师们是一个道理，阻碍神之手计划的存在，都会被它们一一剿灭。”
“但是这一行为对于先生是不可能实现的，先生的力量超过了它们的想象，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使徒的力量是神话级别的怪物或者神魔，但是对于先生来说，你是立于现实世界的天壁，是它们无法战胜的存在，那怕是光之鹰，神之手们在这物质世界也无法战胜先生，既然武力不管用，那么到了这一步之后，光之鹰所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舆论！”
“先生，若是您占据的王都除你以外，再无一人，那这城又是如何？”
郝启愣住了，半响后才说道：“那此城毫无价值，和废墟等同，人在城才在，人无城也无。”
“正是如此。”奥利维笑着点头，他就继续说道：“圣教就是神之手所立，而作为伪神，虽是伪，但也有一些神的权柄才对，所以启示，神启，神临，救世主什么的对它们来说都是小事，只要它们愿意，它们随时可以掌控人心，这就是它们最大的底牌了，比如神启王都里的幸存者，让他们起来暴动反抗你，指你为异教徒，指你为神敌，或者它们稍微克制，只是让王都中的幸存者离开王都，先生所占据的王都就再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我该如何做？”郝启心里其实有些想法，但还是想要听听奥利维的选择。
“先生您不妨掀桌。”
“掀桌？”
“是的，先生您现在的情况是，并不具备人心，也不具备大势，更没有合理的身份来参与这场神之手发起的变革一战，事实情况就是，神之手其实可以绕开先生您，继续压迫库夏皇帝，换一个新的王都来发动世界树一战，这是我们无法忍受的事态发展，与其如此，倒不如先生您直接掀桌更好。”
“愿闻其详。”郝启有兴趣的问道。
奥利维就笑着说道：“所谓的胜负，本质上其实就是力量的对拼，虽有阴谋诡计，但都是为了力量而辅佐，若是一方具备着压倒性的力量，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虚，先生您既然无法在人心与大势上拼过神之手，那就直接掀桌好了，你们想要绕过我，想要不带我一起玩，那就大家都不玩好了，先生不妨……直接去杀了光之鹰，那怕无法伤害到它的本质，但是其肉身终究是人类肉身，毁灭其肉身就好，除非神之手它们可以妥协，否则那就大家都不玩好了。”
“至于妥协的目标嘛……让它们给出神启啊，比如让圣教的教宗指定米特兰王国的王都为圣城什么的，指定先生您为先知什么的，或者稍微降低一些也可以，两不相帮什么的也不错，总之，让它们投鼠忌器，不敢以神的名义来行事就达到我们的基础要求了，至于别的……先生请在王都，静待我的行动，神之手想要的剧变，很可能也是我们所想要的剧变也说不定呢。”
“到了那时，请允许我们与先生并肩而立，让我们以人类的身份达成……”
“杀神！”
第三十二章：幸存者
莎尔露特简直是不敢相信，虽然她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不懂世事，也不知政治军事经济什么的，但是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比如关于库夏帝国的事情她就知道。
库夏帝国是所有信奉圣教国度的死敌，那是异教徒的国度，更是野蛮，恐怖，死亡的国度，所有一切可怕的词汇都可以往库夏帝国身上裹去，甚至连库夏二字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恐怖与黑暗。
这是莎尔露特长久以来所知道的事情，而在库夏帝国攻破王都，然后在这王都中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屠杀，酷刑，以及制造出那些根本像是噩梦中出来的怪物之后，莎尔露特对于库夏帝国的印象直接就变成了恶魔国度，那是真正的神敌所在的国家，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够对抗的对象。
但是突然间，库夏帝国的大军被打退了，米特兰王国的王都被收复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样，甚至连她最深爱的格里弗斯大人都出现在了她梦中……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这已经让她非常非常满足了。
所以……她才不想要离开王都……绝对不要……
“公主，可恶，太可恶了！！”忽然间，一个女声打断了莎尔露特的胡思乱想，她看向了大门处，果然就看到了她那个跳脱的侍女正一脸气愤的从外走来。
“怎么了？”莎尔露特奇怪的问道。
侍女立刻急急的说道：“我去找了那个……人，说了要求，可是他居然断然拒绝了！这个无礼的人，他难道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吗！？居然还对我说，能够留在这个高塔内，能够有足够的食物，以及不用出去劳动，这已经是非常大的优待了，他居然敢这么说！！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冒犯王室吗！？而且最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说我们不能够回王宫！！公主，他……”
莎尔露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大门，然后才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就留在这高塔吧，这里毕竟安全……”
“公主，可是……”
郝启收回了他的感知，说实话，他对这个政治符号的公主没有任何兴趣，他又不是到这里来争霸的，不过对于这个命途多舛的公主，他也是心有怜悯，她一辈子其实都没有任何自由可言，虽然这对于文明时代以前的女子，特别是政治女子来说非常正常，但是她除了没有自由，更连自我都没有，无论是作为自己父亲的艺术品与玩物，还是作为格里弗斯向上攀登的阶梯，她一辈子都活在操纵，玩弄，欺骗之中，她其实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
现在郝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依然还是选择，她自己的选择，除了离开王都，她可以走下高塔，也可以自由的去做她想要去做的任何事情，虽然没有基础，现在的她如同婴孩一样，但是他可以给她成长起来之前的一些帮助，比如无偿的食物，比如无偿的住所，以及他可以亲自保护其安全等等，眼下，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另一边，在王都中存活下来的幸存者约莫有两万七千多人，虽然就以前的米特兰王都规模来说，这点人连十分之一的总数都没有，但是两万七千多人依然是极大数量的一群人了，吃喝拉撒都不是一个小问题。
幸得在这其中很有一部分人有着学识与技能，大多是以前王都的中层阶级，还有十几个人是属于王都官吏的幸存者，所以在奥利维和他的小伙伴们到来之前，郝启还是勉强将管理权交给了他们，另外还有一百多名之前王都的护卫与军人，也一并交给了这些人管理，同时也管理着这些幸存者们的矛盾与犯法问题，他基本不过问，过问就要死人啊。
这毕竟是一个黑暗时代的世界，这里的人可没有什么文明的想法，那怕是有所谓的法律，但是这法律本身就是不公平不公正的代言词，这是一个看血统，看拳头，看家世的世界，贵族和上位者理所当然的拥有一切，普通人理所当然的被欺压，不管是欺压者，还是被欺压者，都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就不存在所谓的反抗，即便有反抗也无法凝聚出大势来，结果就仅是权力的交接罢了，剥削者换了一代而已。
郝启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会惯着这些剥削者，在他交代了如何管理之后，就任凭这些之前的剥削者们自行操纵，无论他们如何去做也是一言不发，一开始几天还好，幸存下来的人毕竟都有一份香火情，都是在库夏屠杀中存活下来的米特兰人，所以一开始还算是公平。
但是数日一过，这些管理人员的劣根性就暴露了出来，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常理”，本身剥削者就应该高高在上，那怕是只有这两万多人，那怕是目前依然是朝不夕保，但是当剥削的念头出现之后，这些人就忍不住了，开始了阶层分立，开始了剥削豪夺，开始了……
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始别的一些剥削内容，所有参与者就被郝启直接当众杀死，而且更是当众宣告了其罪状，虽然连被剥削者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被郝启认定为罪状，一时间都是人心惶惶，但是除此以外，郝启除了重申他所定下来的简单公平规则，并没有另行做出别的改变。
如此一来，郝启连续杀掉了三批人之后，剩下的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明白，但是他们本能的不敢再犯之前那些人所犯下的错误，因为之前那三批人似乎已经证明了一切，不管他们是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还是暗地里偷偷的做这些事，只要涉及到了剥削，贪污，以及压迫，那么做过之后他们就必死，而且郝启会一件一件的将他们所做的全部事情都说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神灵一样洞悉一切，再想一想郝启解放这王都时的一切，那种仿佛神灵降临，并且始终注视着他们的感觉就此而生，没有任何人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侥幸。
然后他们发现，这似乎也不错……
粮食是足够的，郝启在占领了王都后，第一时间查看就是王都的粮食库存，堆积在王都的粮食总量，足够这两万多人食用至少十年有余，当然了，前提是这些粮食不腐坏，其中绝大部分是库夏大军所带来的军粮，还有一些是库夏大军从城里搜刮来的粮食，总量很大，完全不会有粮食之忧。
但是除了粮食，别的东西却都匮乏，特别是整个王都仿佛巨大的坟场，到处都是被虐杀的死人尸体，随着库夏大军被郝启屠杀，所留下的尸体就更多了，这样多的尸体堆积，这里早晚会变成瘟疫之地，郝启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郝启虽然没有亲自管理过多少人，但是蓝灵儿一直在他身旁待着，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许多管理之法，更何况他前世地球时所看过的书籍，读过的小说可是不少，虽然大部分都是小说家之言，但是其中确实还是有一些真知灼见的，全部结合起来，郝启倒也对管理这两万多人有了一些心得。
比如设置中间管理层，比如设置极少数最高负责人，只对他负责，又或者是并不无偿提供生活物资，而是以其劳动所得来进行分配，再比如根据劳动所得来分配住所，再比如……
总之，虽然郝启的管理能力实在是令人着急，但是这里的人数毕竟不多，而且他也是见识不凡，又敢于杀伐，所以前期的混乱与磨合阶段总算是熬了过去，自他占据王都之后第八天，这两万多人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除此以外，库夏大军并没有就此退去，虽然被郝启在王都里一阵屠杀，基本上一个都没有逃出城，但是城外的库夏大军至少还有十万往上，其中更还有大量的鬼军与怪兽部队，这只庞大军队也不敢太过靠近王都，在离王都遥远外的另一座城市为中心，以半包围的姿态进行驻军，更有大量库夏军队依然分散开来袭击向米特兰王国别的领地，甚至还突出了米特兰王国，进入到了周边国度中继续袭击。
另一方面，光之鹰的军队也在不停行动中，随着郝启占领王都，光之鹰的目标也开始了转移，除了四面阻击库夏大军以外，光之鹰更是频繁亮相，频繁的救援下被库夏大军袭杀的军民，连同被其救下的原米特兰贵族也有不少，一时间光之鹰的声望在这米特兰王国流传着，再加上格里弗斯在成为神之手之前本就是以救国战功而文明的新一代贵族，这一下子他的名声更是响亮了。
但是让众多外国贵族，以及米特兰本国幸存贵族诧异的是，无论是光之鹰还是库夏帝国，这两方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作为重要政治地位与军事地位的米特兰王都所在，两方的军事交战，几乎都特意避开了王都范围，因为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有一点情报来源的人都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米特兰王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米特兰王国的公主，她还存活着吗？
第三十三章：圣地与交谈
教宗正在做梦……
他梦到了一片废墟血海，梦到了满地的尸骨与鬼怪，更梦到了恶魔正在侵染这片神灵所庇护的土地，作为一个老人，他被惊吓得简直像要立刻死去一样。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束光，一束仿佛破开这一阴暗的光芒，教宗在梦中循光而去，他仿佛有一种感觉，在那光的尽头有某种神圣的东西在召唤着他，那是他信仰了一辈子的东西，但是却又从心底里并不去相信的东西……
走在光中，教宗看到了光的尽头，那是一具神圣的古旧十字架，在十字架上正站着一只鹰，一只光之鹰……
教宗苏醒了过来，他正剧烈的喘息着，周围的人群全都焦急的看着他，下等仆人们更是急急的去拿来蜂蜜水，一些红衣主教也都站在教宗的旁边静默以待。
没错，教宗很老了，衰老得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样，说句不好听的，他若是梦到了什么噩梦，就此在梦中死掉都是常事，所以红衣主教们更是站得贴近，随时都准备聆听教宗最后的遗言。
教宗在床上楞了好半响，然后他才忽然说道：“之前你们不是提到了那个名为光之鹰的米特兰将军吗？现在他怎么样了？”
众多红衣主教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其中一个红衣主教说道：“冕下，米特兰最近确实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似乎是一个以军功而提拔起来的新生代贵族，具体如何我们还不清楚。”
教宗和众多红衣主教们，其实他们此刻正在逃难。
随着库夏大军大肆袭击，除了米特兰王国几乎亡国以外，米特兰周边的国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其中紧靠着米特兰王国的圣教圣城也在不久前被击破沦陷，除了位高权重的圣教高层仅以身免，逃脱出来以外，整个圣城几乎被毁于一旦，而此刻包括教宗在内，这些圣教的高层其实都算是难民，他们本来正打算向北方逃亡，逃往那些未曾被库夏军队袭击的国家。
此刻教宗听闻红衣主教的话语后，他立刻就说道：“我们去光之鹰哪里，没错，光之鹰……”
“我想，我得到了神启。”
“所以说……你，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神灵了吗？”
与此同时，在远离教宗，远离米特兰王都的一片丛林深处，一个光头青年正悠闲的在林间小道上向前走着，而在他周围，在那丛林阴暗中，密密麻麻的带光眼睛恶狠狠看着他，每一双眼睛都不似人类，充满着邪恶与恐怖，看数量至少在数千之上，而在丛林的正前方，那是丛林深处的一片悬崖空地，一身洁白装束，显得无比骚包的格里弗斯就坐在空地上唯一一颗小树的树梢上。
在格里弗斯的身下，是十多名身形各异的将军，不死的左德也在其中，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小女孩也站在树下，这个小女孩在原著中也出现过，是具备着魔女资质，可以用肉眼看到幽界灵界，以及格里弗斯作为神之手部分本质的一个人，她是被格里弗斯从库夏大军中救出来的俘虏，对于格里弗斯无比的崇信，将格里弗斯当成了是神的化身。
在郝启一步一步向格里弗斯走去时，那数千隐藏在丛林中的怪物都在蠢蠢欲动，但是与这些怪物不同，那十多名将军则是个个面色慎重无比，其中几人脸上更是有汗水滴下。
“异乡者，你想要干什么！？”左德一声咆哮，举着他那柄巨大无比的武器，向着郝启咆哮道。
郝启呵呵一笑道：“我只是来阻止不正当竞争的，没别的意思，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不正当竞争？”
这个词语让在场众人都念叨了好几回，虽然每个字眼它们都懂，但是连起来它们就不懂什么意思了，特别是随着郝启而来，这个不正规竞争的意思就更是诡异。
郝启站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格里弗斯，接着就又看向了那十多名将军与那名小女孩，这才说道：“其实凡事就怕较真，而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来较真的……还有哦，别冲动，我带着话语而来，那么你们也最好用话语来和我交流，不用逼得我用拳头，那时候你们就不得不用拳头来和我交流了，我想，那样的后果绝对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这时，那数千隐藏在丛林里的妖魔鬼怪些就打算袭向郝启，就在这时，格里弗斯挥了挥手阻止了这些妖魔鬼怪，他从树梢上站了下来道：“你有什么话可说？”
郝启依然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他摊开手道：“我说了啊，我就是来较真的，免得有些人哄骗世间千年时光，最后居然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谎言，这样就没意思了，所以今天我就要来较一下真。”
“先说好，不要用谎言来对我，我脾气不好，你对我谎言，我就回你以拳头，大不了就掀桌好了，所有的在世使徒我全部杀光，包括你我也会直接杀掉，所有你们留下的伏笔我全部杀光，你受肉一次我杀掉一次，大不了这一局我不陪你玩了，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格里弗斯还没有任何话语和动作，那十多名将军已经是暴怒而起，最先的反倒不是左德，而是一名戴着尖帽，手握奇特长弓的男子，只是郝启话语刚落的刹那，数枚带着恐怖风啸声，简直不像是箭矢，反倒像是破风狙击弹一样的箭矢，已经射到了郝启面门前。
然后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没错，全都是很清楚的看到，郝启慢悠悠的抬手，伸手，握住了箭矢，调转了箭矢方向，然后在箭矢尾端上轻轻弹指，下一瞬间，这名头戴尖帽，手持奇特长弓的将军整个人已经被箭矢给射爆，是真的射爆，连**带衣物都直接被射爆为了血雾，而那箭矢从格里弗斯的脸庞射过，将他身后的小树给射爆，再之后飞入空中不知道多么遥远的距离之外，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了。
静，无比的安静，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声息，仿佛连在场所有存在的呼吸声都停止了一样，唯有郝启在数秒后发出声响道：“我认真的。”
“你想要什么？”格里弗斯发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磁性回响，普通人那怕只是听到都会觉得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郝启仔细听着格里弗斯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某种类似催眠，但又不同于催眠的奇特音调，难怪在原著中，光是看到他，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足以让米特兰的某些贵族直接认他为主，还真以为是人格魅力啊？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谎言罢了。
“第一个问题，人类是神造的吗？”郝启张口问道。
或许还有许多别的世界，那些世界郝启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郝启确认人类确实是从猿猴进化而来，他用精神力连续解析过数百人的血液基因，也解析了野外的猴子类生物，得到的确切答案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确实是从猿猴进化而来，是有细胞，有基因，万事万物也有分子原子等基础结构，并非如他前世所看小说里所描述的那些世界，比如以符文为基础构筑世界，或者以能量为基础构筑世界，或者以唯心为基础构筑世界等等，这个世界依然是原初的物质世界。
既然是原初的物质世界，要说存在创世神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五名神之手或者它们背后深渊那样的存在，一句话，逼格太低，要成为一个宇宙的创世神，那怕不是多元宇宙的创世神，其最低的逼格至少也必须是帝级存在，甚至郝启认为帝级存在都打不住。
这绝不是区区这个世界的深渊和神之手能够抵达的层次！
格里弗斯并不知道郝启做了什么，或许它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它还是保持着那副装逼模样说道：“肉非神所造，灵属神所有。”
漂亮的回答……郝启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回答其实是在投机取巧，因为郝启的问题是人类是神造的吗？而格里弗斯并没有正面回答，却给出了肉非神所造，灵属神所有的答案，这几乎完美符合了大部分宗教的类似回答。
而从原著中也可以看到，人类死亡后灵魂会归于深渊，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别的去处，但是深渊绝对是其中一个去处，而再联想到五名神之手与深渊的联系，说一句灵属神所有也不算过分，格里弗斯并没有撒谎，只是换了一个说辞，一个狡猾的说辞。
郝启也没有继续强行逼问，他又继续问道：“既然人类并不是神所造，所谓的神只是如同寄生虫一样的趴在人类身上吸取灵魂……那这样的神对人类来说有什么好的用处呢？既然都是坏的，那这样的神是不是不要也罢？”
这话刚出口，在场的所有使徒全都在瞬间立刻化身为了怪物，而且好不停留的向郝启扑了上来，郝启敏锐的发现，这些使徒的眼中毫无任何神色存在，仿佛在他说出这段话的瞬间，它们就化为了真实的怪物，只剩下破坏**一样。
与之相同的，格里弗斯也拔出了他的刺剑，而他的眼睛已经化为了一片混沌混乱，那是这个世界深渊的投影，郝启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其意义。
而且还不止这些，隐约间，郝启感觉到了另外四道视线的注视，那四道视线带着能够威胁到他的威胁感而出现，当这四道视线出现之后，郝启甚至感觉到了这一大片区域的某种抽离感，就如同……这里似乎即将化为非物质的梦境，而且是最可怕的噩梦世界一样。
“所以……你们是想死吗？”
就在最近的一个使徒距离郝启不足一米时，郝启忽然闭眼再睁开，然后刹那间，浩瀚如苍穹一样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而出，这气息从汹涌到浩瀚，从浩瀚到无尽，几乎完全涵盖了这里的一切，然后，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样，包括但不限于在场所有的使徒，怪物兵，以及格里弗斯。
郝启并没有攻击在场任何人，他走过了使徒，甚至走过了格里弗斯，他边走边说道：“是恼羞成怒？还是我恰好说中了真相？也罢了，我就不继续多说什么了，现在算是交谈失败了吗？那我就继续说接下来的打算好了。”
“不要用圣教的影响力来宣城我是神敌或者米特兰王都是亵渎之地之类，这既然是属于高端的战力，那么就让我们高端的人来面对，不要牵涉到普通人，普通人的战争就交给普通人去交战，我们不得干涉，包括你，你手下的使徒，以及使徒手下的那些鬼怪兵们，这是其一。”
“其二，我想你们也感觉到我了吧？之前或许并不是那么清晰，但是现在我让你们感觉得足够清楚了才对，简单些说，我的本质远高于你们，远高于你们的深渊，而且如你们所感觉到的那样，我的力量被更高层次，不可言说的存在所封印了，所以这对你们来说是一辈子，乃至永生都无法寻找到的一个机缘，来吧，战胜我，夺取我的本质，这可以让你们超脱……不是你们自以为的超脱，而是更高层次的超脱，你们可以从各方面来验证我此刻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第三，我给你们准备舞台，米特兰的王都，一场决战，我，你们，库夏大帝，我们三方的决战，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决战，你们胜利了，不但可以夺得我的本质，更可以让这个世界步入到唯心世界的绝境，你们将获得‘超脱’！但若是我胜利了，那么我将步入深渊的本质，我会看到你们最为深层次的秘密，察觉到这个世界最深层次的秘密，这其实不算等价交换，我的价值远甚过你们价值总和的无穷倍，不过这是你们的主场，也是你们的谋划，我借着你们的主场和谋划来决定了这场战争，这中间的价值可以变相抹去了，我允许了。”
“最后，作为胜利者，你们自然是获得一切，但是我对你们，你们五人毫无兴趣，所以我若是胜利，若是无法干掉你们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一百年内都无法再以任何方式干涉凡人世界，任凭这个世界自然发展，你们的圣教若是延续，那么你们也就延续，若是你们的圣教被时代所抛弃，那么你们也就被时代所抛弃，如何？”
直到这时，郝启身上的气息才猛的收了回去，而在场几乎所有生灵，除了格里弗斯，以及他身边的魔女资质小女孩，还有郝启以外，包括了所有使徒与那些妖魔鬼怪什么的，它们全都软倒在地，而郝启站在了格里弗斯面前。
郝启又继续说道：“你们可以选择，我所设计的这场决战就在这里，你们若是选择使用舆论，或者使用旁外招，比如先去逼迫库夏大帝变成世界树什么的，那么我会立刻掀桌，杀掉你和现今世界所有的使徒，以及和你们有关系的所有怪物或者人类，然后再找寻任何办法来到你们所处的灵界或者幽界，你们可以试试我做不做得到。”
格里弗斯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深渊投影样的眼睛看着了郝启，而郝启忽然又说道：“基本就是这些，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说话间，郝启又看向了格里弗斯身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用一种惊恐无比的目光看着郝启，因为她在原著中已经明确表明，她是拥有着魔女资质的人，她可以用肉眼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光之鹰，包括深渊，也包括了放出少许本质的郝启，就在刚才，她看到了远甚于，远超越于深渊，乃至是超越整个世界，超越整个宇宙的某种“本质”，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如同在宇宙星体下的蝼蚁一样，只需要轻轻一丁点的移动就会导致她整个人和整个灵的粉身碎骨。
这是一种比磅礴，比浩瀚，比伟大更加高大上的本质存在，不，是比这之上更加之上的东西，甚至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连思想的最极端都无法形容其万分之一，那是……超越一切，超脱一切……
若一定要形容，小女孩认为，郝启的本质比深渊和光之鹰更要配得上神灵的称呼！！
郝启就说道：“我是人类，千真万确的人类，而不是你所崇拜的神灵，神灵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人类也可以做到，神灵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人类还是可以做到，或许不是现在，但是只要努力下去，终究有一天可以做到，我们人类……可以超越神灵！！”
“我不清楚你的童年经历是什么，也不清楚当光之鹰代表着神圣降临在你面前，你是如何的感动与欢喜鼓舞，但是我在这里想问你一下，你所希望的世界是那种什么都由神灵来掌控的世界吗？人类的生与死，人类的罪与罚，包括了命运，幸福，一切都由神灵来赐予与掌握？”
“人不需要努力，因为凡事都有神，人不需要悲伤，因为凡事都有神，人不需要探索，因为凡事都有神，人不需要思考，因为凡事都有神，人类只需要一直跪拜在地，成为神的羔羊，成为神的玩偶就行……这样的世界，是你想要的吗？”
“不需要你回答我，你心里可以找到自己希望的答案，是神灵拥有一切，人类成为神的玩具的世界，还是人类依靠自己的努力，牺牲，以及纠正自己的错误，一代一代比上一代更加开明，文明，强大的世界，你若是有了答案，我随时都在王都之中，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然后郝启终于再次看向了格里弗斯，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为了人类的眼神，他就看着格里弗斯道：“你也是一个有霸王之资的人，或者说曾经是，虽然成为了神之手，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是你自己，又或者是深渊的玩具？若你还有一丁点你之前霸王的气质，那么我就在王都，就在哪里，你的一切开始与终结的地方……”
“来挑战我这个人类吧，神灵们。”
第三十四章：决战之前
“话说……我已经这么厉害了啊！！”伊斯多洛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在他面前，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五的巨汉，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伊斯多洛，半响后才说道：“从**上来说，你已经站在人类的顶点，但是从技艺上来说，你连入门都还没有！！”
“是的，团长。”伊斯多洛立刻站好，再不管在他面前倒在地上的三个同样巨人，他恭敬的对这个巨汉说道。
团长，北方巨人军团的现任团长，名为艾斯兰德的男人，也是伊斯多洛认为比现在的格斯还要强大的人类，当然了，肯定和他师傅郝启无法相比就是了。
这个名为艾斯兰德的男人，他也是一个将**锻炼到了人类极限的人，按照郝启的说法，他也可以算是一名准内力境武者，虽然不会郝启的武功，但是德鲁王国，不，有一定底蕴的大国强国基本都有各自的锻炼方式与战斗技巧，比如库夏帝国就有暗杀一族，他们也有自己的锻炼技巧。
只是这些锻炼技巧都或多或少有许多的瑕疵和缺陷，肯定无法和郝启所在的七海世界相比，那个世界的武功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经过千百万年锤炼的精华，而这个世界的历史毕竟还短，而且又有神之手在幕后不停的破坏人类文明，能够发展的战斗技巧其实非常有限。
而艾斯兰德却依靠这样有缺陷的锻炼方式，硬生生锻炼到了人类的**极限，这除了是他本身的天赋异禀以外，更还有数十年如一日的疯狂锻炼，他现在的年龄已经有四十多岁，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从十二岁就开始了锻炼，直到他四十岁时才将**锻炼到了极限，这就是努力与天赋的结合了。
随着奥利维来到德鲁王国，面见了这个北方最强王国的摄政公主安娜萨斯之后，德鲁王国就有了巨大的军事行动，除了暗地里的安排以外，作为德鲁王国的最强军团，北方军团，也被称之为巨人军团，从中抽调而出的精锐士兵，此刻正在向着米特兰王国而去，与之同行的正是德鲁王国的摄政公主安娜萨斯。
伊斯多洛也在队伍中，因为他奉郝启的命令保护着奥利维，此刻奥利维正与安娜萨斯同行，而在这个过程中，这只军队遭遇到了至少三次使徒袭击，在这三次中，这名巨人军团团长可谓是大出风头，其中一次，他更是生生的将其中一只使徒给徒手撕碎了。
在那之前，奥利维就已经拜托了艾斯兰德来训练伊斯多洛，不过伊斯多洛见识过郝启的伟力，又见识过格斯纵横战场的无敌，怎么可能还会认可别人？一时间也根本没有去训练过一回，直到这几次使徒偷袭，伊斯多洛也是加入了战场，亲眼见证了艾斯兰德的实力，这才认可了这个训练。
艾斯兰德是伊斯多洛唯一所见的强者，当然了，这是指不算郝启在内的情况下，这个艾斯兰德确实是伊斯多洛平生仅见的强者，甚至比没有习过武的格斯还要强，是可以依靠人类**硬怼使徒的强者，而且这还是在没有接受郝启的指导，也没有输入郝启的血液的情况下达成的，光是这个就让伊斯多洛觉得艾斯兰德不简单了。
而在训练之中，伊斯多洛本性就是跳跃，好几次挑衅了艾斯兰德，结果都被轻易揍趴下了，虽然伊斯多洛也可以算是准内力境，但是准内力境本就分为不同的情况，身体因素是其一，战斗技巧与战斗经验是其二，伊斯多洛不过是一个一米多一些的小孩子，所谓的战斗技巧与经验都是不足，而艾斯兰德则是身高足有两米五以上的巨人，是一个身形高大，战斗经验十足，掌握了不同王室所有的战斗技巧的顶级战士，双方的对比根本不用说了，甚至格斯到此都不一定能赢，当然了，生死战斗又是另一回事，不过生死之间，艾斯兰德与格斯的胜负也在六四开。
伊斯多洛其实是一个非常知道好歹的人，虽然行为上是一个痞子，嘴巴更是胡说八道，但这是他出身决定的，从他跟随格斯一路，以及从郝启哪里学到武功就知道，他心里其实相当明白好歹，所以在看过艾斯兰德的实力，又亲身体验过之后，他相当认真的从艾斯兰德哪里汲取着各种战斗技巧与战斗经验，而越是学习，他心里越是惊奇，所以也就越是认真的学习着。
相比于他的惊奇，艾斯兰德虽然表面不显，但是内心却是充满了惊骇。
作为一个已经将**锻炼到了极限，可以称为准内力境的强者，他是最为清楚要将**锻炼到这个地步需要什么的人，并不是说有了锻炼技巧，加上努力的累积就可以达到，要知道人类之所以是人类，而非是怪物或者使徒，就是因为其**本身就是有极限的，所谓将**锻炼到极限，其实指的是锻炼锤炼，加生死间的磨炼，三番五次的不停打破自己一开始的极限，次次极限被突破，最后到了一个进无可进的地步，这才是肉身极限的来由。
这需要的是足够多的锻炼技巧，能够将身体各个部位都能够锻炼到的技巧，然后是足够多，足够好的养身秘药，能够完美，或者近乎完美的修复因为锻炼而造成的暗伤，然后才是足够多的勤奋，以及足够多的机缘，同时还要加上身体的天赋异禀，还要加上战场上的生死磨炼，这些全部综合起来，一千个人里能够出一个肉身锻炼到极限的人都难，可谓是千里挑一的比例。
艾斯兰德本身的**就已经是天赋异禀了，他天生就有神力在身，动态视觉更是一等一的厉害，肉身的强壮基本上相当于两个半的成年人的气血，这些是他的天生资质，再加上他是大贵族出身，各种补品与肉食肯定不缺，加上得到了德鲁王国王室的尽心栽培，王室秘藏的锻炼技巧都给予了他，而且他本身也是一个武痴，从小锻炼到如今，三十年的时间如一日，更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磨炼突破，这才在四十多岁成为了现今的准内力境实力，可以说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人形的使徒，只要不是遇上高位使徒，他可以一对一的击杀那些中层次的使徒完全没问题。
这本是他的自傲，虽然不敢称为无敌，但是在人类这个层次上他绝对敢于面对任何敌人，若是一身铠甲武器加上巨马在身，他甚至敢一人冲阵千人军队，敢于一人面对面搏杀超过三百人的部队，而这一切的自傲，在看到伊斯多洛之后就开始逐渐崩裂。
当然了，不是说伊斯多洛比他还强，十个伊斯多洛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真正让他惊骇的是，伊斯多洛居然已经是肉身锤炼到极限的人类，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且艾斯兰德本身就是大贵族，他的见识何其广博，只是见面几眼，他就知道这个伊斯多洛肯定是社会最底层出身，一没有技艺传承，二没有足够的资源锤炼身体，别说是将肉身锤炼到极限，可能能够成为壮汉都是个未知数，但是现在他居然也是肉身锤炼到极限的人？
再一听伊斯多洛提起的师傅，那师傅的各种实力展现，虽然不排除夸大的成分，但是其中只要有十分之一是真，这就夸张得吓人了，那是比最顶级的高位使徒更要强大的人类，艾斯兰德根本是闻所未闻，高位和中位使徒，虽说只差一位，但是实力上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敢于和中位使徒厮杀，遇到高位使徒，他只能够立刻逃跑来仅以身免，虽然也是可以对上几招，但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赢是绝对不可能打赢的，除非是依靠冥府魔道的力量……
但依靠了冥府魔道的力量，那就与人类无关了，连死亡都不得安息，除非是和千年帝国有大恩怨，或者与神之手有大恩怨的人，不然没人愿意接受冥府魔道的力量，至少艾斯兰德就不愿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路已经到了尽头，但是现在却知道路上有路，而且是可以超越凡俗力量，真正达到超凡的道路，这由不得他不心热，教导起伊斯多洛来也是认真严谨，当真是将自己压箱底的战斗技巧都教导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这只数量并不多的军队之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华丽女士铠甲的安娜萨斯，她笑着对旁边同样骑马的奥利维说道：“看来第四次袭击会很晚才来啊。”
奥利维闻言也是点头道：“前两次都算是试探，第三次就有了两名中位使徒，还有一名高位使徒，这样的组合可以击破千军都足够，却被我们直接斩杀，我们的实力它们也算是心里有了底，再来的下一次战斗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它们是真心的想要将我们彻底杀光啊。”
在这个世界中，作为大国之一的米特兰王国处于圣教的核心地带，圣教的教廷就在米特兰王国旁边，越是靠近圣城，越是对圣教虔诚的国度，换言之，神之手的现世力量就越强，哪里多有领主和贵族变成使徒的，而越是远离圣城，神之手的力量越弱，虽然还是有使徒的存在，但是基本上数量完全没法和米特兰国度及其周边相比。
同样的，在这些远离圣教的国度，譬如库夏之类，都保留着各自的魔法魔道隐秘力量，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底蕴实力，而这本质上就是神之手的敌人。
这时，安娜萨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鸽蛋大小的东西，看样子仿佛是一张人脸，但是这人脸扭曲得完全不成样子了。
“这是……”奥利维立刻问道。
“贝黑莱特，属于我的贝黑莱特……”安娜萨斯看着这颗贝黑莱特出神的说道。
她喃喃的道：“当初宫廷发生剧变，我差点就落入万劫不复之境，死了都比我当时可能落到的境地更好，这颗在我很小时候捡到的贝黑莱特，莫名的出现在了那时的我手上，那时我忽然间就知道了它的用法以及后果，只要我献祭，只要我祈祷，我可以反杀……”
“但是付出的呢？献祭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呵呵，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这种骗最绝望之人的话，也就只有当场有用，事后仔细一想真是错漏百出，力量不可能凭空而来，得到多少就必须要失去多少，不管是冥府魔道还是魔法魔女一系，乃至是灵界和幽界的力量体系，其实都有这方面的平衡，而神之手和深渊……仅仅只是献祭自己最心爱之人，就可以凭空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这可能吗？”
“事后我清算了所有参与者，参与者的亲属，参与者的属下，以及参与者的幕后主持人，除了真正的最深层幕后……神之手……”
安娜萨斯闭上了双眼，她仿佛还记得当时的那一切，她继续说道：“政变过程有许多许多的巧合与不合理，虽然每一步分析起来似乎都很正常，都很符合每一个人的性格与行为，只是稍有那么一丁点的偏激，但是一点一滴的略微偏激，到最后汇总起来就变成了最为激烈的政变，看似完全符合逻辑性的结果，完全符合逻辑性的过程，但是结局却是迥然不同，第五名神之手格里弗斯不也是如此吗？”
奥利维顿时沉默，事实上，随着格里弗斯再度受肉成人，他的事情已经不再属于凡俗之列，大量的隐秘力量开始探寻它的存在，作为第五名神之手，它本就有这个地位来承受一切，在这个世界的隐秘势力中，神之手就是神灵，它的一切都将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特别是受肉之后的它，本质上已经相当于此世圣子。
“但是这很可笑，不是吗？霸王之卵，这本身就是他资质的称号啊……他是可以成为再次统一整个大陆的霸王的男人，只可惜，他将这个天命资质献祭了，成为了第五名神之手。”
隐秘势力几乎或多或少都知道，成为神之手或者成为使徒，所献祭的东西绝对不是所谓的最亲近的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则还没有一个定论，或许是强大的个人能力，或许是所在的社会地位，或许是未来的命运什么的，是这些东西的献祭才获得了力量。
神之手一直都在欺骗！
奥利维半响不语，他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在天空远处有一只隼正在飞翔，而且飞翔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奥利维看到这个就笑了起来，他说道：“所以我们才需要用暴力来撕破神之手的谎言外衣啊，像它们那样只会用谎言来欺骗，用阴谋来算计，用诡计来骗取，这样的神灵……就是垃圾！”
“所以，我们才要设计下这场决战，用来打破它们的谎言，将它们从神坛上拉下来，变成垃圾与小丑！”
“不如此，何以彰显正义与真实！？”
安娜萨斯也同样看到了那只隼，她眼中有了一些激动，同时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喃喃说着，话语中的仇恨真是倾尽江海之水都洗刷不干净。
“进发！决战！”
随着安娜萨斯的话语声，若是将视线拉高，从整个地图面上去观看，北方的那些王国，距离圣教遥远的那些国家，都有军队向着米特兰王都而去，更还有从各处隐秘地点出来的人们，他们听着风中传来的声音，听着世界迸发出来的信息，带着复杂的声色，向着米特兰王都而去。
世界的流动变化了……
第三十五章：改变
“做，做事？”莎尔露特满脸诧异惊恐的看着她的侍女，因为太过惊恐，以至于连她手上的刺绣掉地上都没注意。
自郝启解放王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足有十五天，在这十五天里，公主莎尔露特从一开始的惊惧，到忐忑，再到微微放心，十五天时间里，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骚扰，这让她本来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思念她的格里弗斯大人。
接着，在今天一大早，侍女伺候她吃了早饭时，她就从侍女口中听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名不知是人是怪还是神的男人，居然要她出去做事。
虽然莎尔露特很宅，也不懂世事，但是作为公主，也参加过许多贵族们举办的最高档宴会，从那些贵族小姐夫人们口中，她也听过许多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一个女的……在战争时期去做事，这样的事情是什么难道还要多说吗？
所以她听闻之后，先是立刻就想着不可能，因为那怕是库夏大帝那样残暴得如同恶魔一样的人，也不可能让她去做这个，她毕竟是公主，而且是目前米特兰王国唯一的血统继承人，除非是遇到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低贱农民或者盗匪，不然只要是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不可能让她去做这个来糟蹋她……
但万一呢？
那个男人似神似魔，以一个人的力量全灭了库夏大军至少十万人，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在神话圣教的经典记录中才会出现，现实里怎么可能发生？而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他想要做什么根本就无从猜测。
想到这里，莎尔露特脸色已经发青发白，她一时间连思绪仿佛都消失了一样，整个人就这样呆呆不动，而侍女看到莎尔露特的表情，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立刻就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公主，那人说要你去记账。”
“记账？”莎尔露特仿佛回过魂一样立刻急急的问道。
“是的，那人说识字的人不多，你识字，就出去工作养活自己，真是一个无礼的人，他怎么能够让公主去做这样的贱业呢……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那些贱民记录账目，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侍女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相比于侍女，莎尔露特的心却仿佛沉静下来一样，虽然她还是心慌要离开这座高塔，要抛头露面的去工作，但是至少不如之前那样绝望了，她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到底该如何记账的问题。
莎尔露特是会记账的，虽然她不懂世事，但是这个世界的风俗类似于郝启所知道的地球欧洲中世纪时代，在这个世界中，当面讨论财富并非是失礼的事情，事实上，这个世界对于财富问题有着非常直白的观念，莎尔露特作为公主，虽然吃喝不愁，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月例零花钱，对于金钱也有着慎重的考量，记账的事情是从她七八岁就开始的。
但是会记账是一回事，要出去工作则是另一回事，莎尔露特对外界有着巨大的恐惧，她不但恐惧着外界，更恐惧着生人，这除了她曾经被养在深闺以外，更因为她父亲的那变态对待，还有她所深爱的格里弗斯出事，这些事情综合起来，几乎让她彻底自闭。
莎尔露特真的不想离开这塔顶，她真的非常恐惧外界，但是相比于外界，她更恐惧库夏大帝那样的做法，或者是将她当成军妓之类，她在那些小姐夫人们的口中听到太多的恐怖与黑暗了，与其那样，她倒不如自杀死了的好，所以在挣扎迟疑了大半天时间，当天下午她在侍女的帮助下，小心的走到了塔底处，看着这塔的出口，她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最后几步。
“没关系的，外面阳光正好，雾散了，出来看看太阳吧，外面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忽然间，一个声音响在了莎尔露特的耳边，吓得她立刻向后闪躲，同时看向了周围，但是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存在，而这个声音……是那个如神如魔一样的男人的声音。
“您……您在哪里？”莎尔露特如同被老鹰盯着的小白兔一样，浑身一颤一颤的小声问道。
“我一直都在外面，你出来抬头就可以看到我了，出来吧。”郝启的声音再次响起。
莎尔露特看着门外下午的灿烂阳光，她又开始迟疑了起来，但是既然郝启发话了，对郝启的恐惧完全压倒了对外界的恐惧，这让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然后闭眼了至少几分钟时间，再然后，她猛的一咬牙走出了大门。
大门外并不是地狱，至少现在的王都并不是地狱，虽然入目到处都是废墟断壁，但是阳光明媚，之前一直笼罩着王都的浓雾已经完全消散，废墟中也没有尸体，虽然显得凌乱，但是并不恐怖，而且莎尔露特入目处还可以看到一些人正在整理废墟。
自郝启打下了王都之后，他就命令那些幸存者们开始清理废墟，特别是清理各种尸体残骸之类，这些东西堆积在战场废墟中，特别是城市地带，极容易造成大瘟疫爆发，而且郝启也不想看到这么多尸体残骸，所以在现在来看，这座王都除了残破一些，倒也有些大城市的风采，至少不像之前那样的地狱一样的风光。
莎尔露特从塔上看过王都被占领后的情形，说一句人间地狱也完全不为过，到处都是被吊死，被虐杀的尸体，从塔上看下去，偶尔也有浓雾略微消散的时候，从那些浓雾消散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形状如同魔鬼一样的怪物，这也是莎尔露特极为恐惧外界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是现在果然如同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这王都看起来好了许多，而且更远一些地方，莎尔露特还看到一些民众正在哪里挖掘废墟，搬运建材，看起来井然有序，虽然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当初繁华的王都景象，但是至少看起来已经有了许多的不同。
莎尔露特再向上看去，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坐在一处高楼建筑的顶端上，当莎尔露特看过来时，他还向莎尔露特露出了笑容。
不过这笑容却吓着了莎尔露特，让她想要向后缩退，不过一时间又是不敢，只能够连忙低头，再也不敢去看那如神如魔一样的男人。
“你也别太怕，我说一下情况，在我治下，劳动即可有收获，万万不能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更不可能光靠身份就受众生供养，你需得有付出，所以才能有收获，我让你出来做事，并不是想要对你如何，也并不是打算贬斥你或者虐待你，而是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人，当然了，你的情况与众人不同，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教育，冒然让你自己养活自己，这就相当于谋杀暴虐，所以一方面我希望能够以你的知识来劳动，记账只是开始，另一方面我给你一个缓冲期，你可以在无法忍受外界时退回去三次，每次时间都给你五天，三次之后，希望你能够独立自主，坚强起来。”
郝启的声音再次响在了莎尔露特的耳边，对于这个原著中的公主，他其实是心有怜悯的，她算是整本原著中，从头到尾都被欺骗，隐瞒，以及觊觎的对象，几乎没有任何人对她报以真心，不管是她的亲人父亲，还是她所深爱的格里弗斯，又或者是那些看似尊崇她的贵族们，所有人都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符号，当成一件物品……
不管怎么样，机会给了，就看她是否自己能抓住了，郝启说完这话，也不再继续关注这公主，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城门附近，在哪里，有一群大约三千多人的难民正在向王都城内走来，看起来他们似乎都是从王都周边的战场废墟等地而来的战争难民。
郝启知道，不管是库夏一方，还是格里弗斯一方，其实都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相对来说，库夏一方第一敌人还算是光之鹰格里弗斯那边，但是格里弗斯却是真正的，彻底的将他当成了死敌，为了对付他，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若是可以，格里弗斯肯定会用神启的方法来让圣教顶层发布命令，将他打成神敌恶魔之类，然后再让圣教对所有民众发布命令，远离他，攻伐他，这些事情格里弗斯都做得出来，到了那时，任凭郝启实力再强，也最多就是一个单人的恶魔罢了，全世界都会讨伐他。
但是这一招现在却是用不得了，郝启已经表明了自己掀桌的实力，而且包括格里弗斯在内，五大神之手都清楚了郝启的本质，那是一种比深渊更加恐怖，高远，乃至是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本质，这样的本质根本就不可能在世间存在，那怕是真的存在，其拥有者也绝非是郝启这样弱小的人类，但是现实却是郝启身上真的带着这样的本质，虽然只有一丝一缕，但是其本质却是不变，一旦它们五只神之手夺得了这本质，那么它们就可以超脱出这方世界，甚至比深渊更加强大，这是它们根本不可能放弃的东西，其重要性甚至远超过了这次神之手们的图谋，将这方世界变成唯心世界，那里有自身得到超脱好呢？相差亿万倍都不止。
而郝启已经言明，一旦神之手敢用圣教发动百姓，那他就会立刻掀桌，并且打击世上一切的使徒之类，甚至连格里弗斯都会被他打死，而且他实力强大，一旦在世间到处游走，神之手根本没可能杀死他，夺取其本质，而且唯心世界的转变也会功败垂成，这就无法用了。
但是即便无法用圣教抹黑这一招，别的方法可还有不少，比如眼下的这些难民就是其中之一。
你不是占据了王都吗？你不是打算教养那些民众吗？你不是想要改变人心吗？
那就给你人，大量的给，那些战争中的难民，那些被波及到的穷人，甚至周围城镇中朝不夕保的人群，全都给你，若是你连人都养不活，食物都不够，那看你还如何改变这一切？
“所以……我能说幼稚吗？”
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那怕是神之手也不能够例外，其思想依然定位在了这个时代中，它们的打算是好，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算计几乎无解，毕竟郝启背后可没有一个国家来支撑，光靠这王都剩余的存粮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接下来十万，二十万，乃至更多的民众。
但是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思维罢了，依照这个时代的思维来说，眼下的情况确实是死局，战争中，封建社会，贵族，大家族自有领地，那怕你去抢，除非是有大军随行，而且连续性的抢劫，不然根本不可能养活几十万人。
这就是这个时代了，但若是跳出这个时代的限制思维呢？
“法尔纳瑟的父亲……瓦提米奥家吗？”
第三十六章：继续掀桌
法尔纳塞出身在一个大贵族家庭，而这个大贵族家庭就是瓦提米奥家，虽然原著中并没有详细提及，但是显然瓦提米奥家是一个大贵族，而且很可能是跨越国度的大贵族，在数个国家都有领地与贵族头衔，有着大量的财富，以及手下还有着大量的商队，在政治上与法王厅有着关系，军事上也有着家族自身的军队，可以说除了没有国王头衔，瓦提米奥家其实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公国的公王了。
若是按照原著的世界线，这个时间里，库夏大帝估计已经发动了海港攻势，瓦提米奥家家主所在的海港估计已经被库夏的海军与魔兽军团所攻陷，而瓦提米奥家家主也多亏了格斯才保住了性命，不过眼下的时间线上，因为郝启的强势参战，将库夏在米特兰王都的大军直接屠杀殆尽，连库夏大帝都只是郝启为了接下来的决战而勉强放过，这种情况下，库夏再不是如原著那样势不可挡的强大势力，他们是否还敢发动海上攻势都是未知之数。
郝启所想到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商业流通便行，不要以为古代的饥荒是真的没吃的了，那只是某个地方产生了水灾，旱灾，荒灾，或者是战争，地震什么的，看似流民极多，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光，但是实际上相对于整个国家，或者整个大陆的体量来说，可能受灾地连整体十分之一都没有。
以郝启前世地球为例，若是东方的古代封建王朝，除非是这个王朝最鼎盛时期，不然当一个省份发生整个省份的绝产灾害时，这几乎就是动摇国本的事情，一个不好整个国家都会崩溃，那怕国家没崩溃，将这场灾害熬了过去，国家的寿命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很可能就已经埋下了国家破灭的征兆，若是两到三个省份发生类似情况，那么这个王朝就会在农民起义，武将反叛，外地入侵的联合之下满满毁灭，几乎没有例外可言。
但若是将情况换到近代和现代，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洪水，几乎波及了七八个省份，或者是大旱灾，让数个省份几乎完全绝产，也不过是国家动员得频繁一些，对于非受灾区的民众影响几乎等于零，更别提什么动摇国本的事情。
虽然也有近代现代科学发达，生产力水平提升极大的原因在其中，但是物资流通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中，商业流通的规模小得可怜，几乎所有的商团都是贵族或者小贵族，至少也得是骑士或者绅士那个阶层才可能组建商团，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封建社会的根基，领地问题。
在封建社会，特别是欧洲黑暗中世纪时代的封建社会，那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其领主存在，国王也不过是最大最强的领主罢了，甚至可能还不是最大最强的领主，而在这样的社会文明中，臣下之臣并非王臣，每块土地的领主都可以自行决定这块土地的大部分法律，而商团要经过任何一块土地都需要缴纳这块土地领主颁布的税率，而一个国家如果夸张些，可能有上百个领主，而你一个商团运送的货物，需要缴纳上百份税，那怕你以白菜价买入高级奢侈品，当你付出百份税率之后，那怕你卖出去的价格是高级奢侈品的价格，恐怕你的收入连回本都难。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商人最起码都必须是小贵族阶层才可能，当然了，那种乡下的行脚商什么的，中层阶级就可以去做，但是作为能够在多个领主领地上行走的商团，最起码都必须是小贵族，否则光是那些领主贵族们的刁难就可以让你关门大吉。
而作为大贵族的瓦提米奥家，在多个国家都有贵族头衔与领地，同时以财富而闻名于世，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绝对可以调集支撑百万人的粮食与各种必需品，当然了，只是调集起来，运输等方面还是大问题。
首先自然是各地领主们的过路费，对于瓦提米奥家来说，这些是小问题，政治方面才是大问题，法王厅是一方面，各国的大贵族是一方面，国际局势是一方面，总总方面综合起来，瓦提米奥家也不是如同太上皇一样可以想当然的去做任何事情。
而且还必须得瓦提米奥家愿意才行，所以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瓦提米奥家会拼尽一切来为郝启提供这样的粮食。
但是……那只是常识性的想法。
郝启连神之手都敢直截了当的掀桌，既然现在粮食事关战争的结局，那为什么就不能够掀桌呢？
所以在当天晚上时，在海港的瓦提米奥家大别墅中，瓦提米奥家家主看到了郝启，事实上，在这个长型大桌上坐着一男一女，郝启知道这两人就是法尔纳塞的父亲与母亲，此刻两人正在沉默的吃着晚餐，然后突然间在空的桌位上多出了一个黑发青年，两人一时间都呆愣住了，完全没有做出别的任何动作来。
两人没有做出反应，不代表周围人没有反应，虽然这里是饭厅处，但是作为大贵族，随身就有不少于五名侍卫，其中至少有一名是强大的战士骑士之类，而此刻反应最快的就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士，在郝启出现最多一秒时间里，他已经拔出长剑直接挥砍了过来。
而郝启头也不回，只是向后竖起了一根指头，一声金铁脆响声，那柄长剑就停顿在了手指上，巨大的长剑甚至连手指的表皮都没有砍破，反倒是握剑的这名骑士的双手直接迸裂，亏得他意志坚定，而且有着足够的体魄与战斗经验，所以还不至于连剑都直接掉落。
同时郝启开口说道：“两位好，想来两位就是法尔纳塞的父母了吧？我是法尔纳塞曾经同行的伙伴，今天特意前来拜访。”
男女二人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郝启，而是看向了他竖起来的那根手指，以及全力砍在这根手指上的那柄长剑，那怕他们的视觉只是普通人范畴，但是他们依然清楚看到那柄长剑与手指相交处有一些裂缝，而长剑剑刃上有豁口……这可是精钢长剑，这样一柄精钢长剑基本上是处于这个时代顶尖的武器了，除非是那种传奇类的武器，不然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够一击之下就将这样的长剑打出缺口来……更别提是人类的手指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根本是闻所未闻，倒也不是没有骗子宣城自己得到神恩之类，可以胸口碎大石什么的，但是这样的人肯定全部都是骗子，作为最高层次的贵族，他们甚至连圣教的教义都只是表面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些乡村农夫会什么奇特的超凡能力？
若不是眼前亲见，他们也不可能相信一个人类用手指就挡住了他们手下一名大骑士的斩击，而且还将其佩剑给挡出了一个豁口来，这个简直……不是人！
至于他们女儿法尔纳塞的同行伙伴……
“你是名为郝启的异乡者吗？”瓦提米奥家家主稳定了一下情绪，依然保持着贵族风范的问道。
“是的，我是郝启。”郝启笑着回答道。
顿时，瓦提米奥家家主与女主人顿时都是肃容下来，瓦提米奥家家主直接挥退了那名看着长剑发呆的骑士，半天后才对郝启说道：“郝启先生，您是人……还是……”
“我是人，不是使徒。”郝启微笑着说道：“看来两位一定也调查了贵女儿最近一段时间的去向，以及她身边的人了吧？是塞尔彼高告诉你们的吗？”
瓦提米奥家家主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不光是塞尔彼高的说辞，还有我们自己的一些调查，以及……最近库夏那边送过来的情报，还有一些关于王都的传言……请见谅，我想问一下，您真的击溃了库夏占据在米特兰王都里的军队吗？一个人？”
“不是击溃。”郝启摇头了一下，接着说道：“是将库夏在米特兰王都里的军队全歼了，除了库夏大帝我放了回去，以及他的一个魔法师侍从，别的所有库夏军人我全部干掉了，嗯，差不多有十万人左右吧。”
啪的一声，那名贵妇，也就是法尔纳塞的母亲手中的汤勺直接掉在了地上，不过她也没有去捡，只是死死的盯着郝启看，而瓦提米奥家家主也是这样，隔了好半天后，他才苦涩的笑道：“这和我所知道的情报一样，但还是那么……不可思议，您真的只是人类吗？而不是行走于大地的神灵？”
神灵？
郝启想起了七海世界的神相境们，事实上，相比于神相境，那怕是顺天神相境，神之手的实力简直就是渣渣，除了它们能够观察到因果律这一点以外，顺天神相境全力爆发时，可以直接在幽界将神之手们吊起来打，想怎么按在地面摩擦就怎么摩擦，若是认真比较，顺天神相境本就可以称之为神灵，有着神国，可以容纳信仰他们的信徒灵魂，这些种种都比神之手更有资格称为神灵。
所以郝启认真想了想，就坦然说道：“我是人类，这个是确定的，绝对不是什么神灵，不过倒是曾经在我的家乡打死过几个神灵就是了。”
顿时，场面一下子变成异常的寂静，法尔纳塞的父母就这样静静看着郝启，至少一两分钟两人连说话的**都没有，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尴尬。
（他居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神灵在上，他说的是真实的？？）
两人彼此对看了一下，他们两人都是混迹于政场上的老手了，情商之高简直是大师级别的，对于看人的精准度也是极有把握，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子就像是你面前忽然来了一个人，他说他昨天将天狼星给打爆了，而且在此之前还将另外几颗恒星也一同锤爆了一样，最关键的是，你看出来他似乎并没有吹牛逼，估计你心里也有一句mmp想要喷出来吧？
这就是二人现在的情绪，又隔了许久，瓦提米奥家家主才满脸僵硬的说道：“先生真是说笑了……先不说这个，请问先生这次前来是打算做什么呢？”
“继续掀桌。”
郝启微笑着道。
第三十七章：商业运输
“所以，我其实是带着友好而来的，你觉得呢？伯利兹男爵？”郝启微笑着道。
伯利兹哈哈大笑着，爽朗的点头，当然了，如果不考虑他满脸的冷汗，以及眼神里藏着的极恐惧情绪的话，他的表情真的称得上是热情了。
男爵的城堡围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差不多可以同时让五匹成年战马并驾齐驱进入，那是被一拳打出来的洞口，没错，那不是被什么投石机砸开，也不是被什么攻城锤打破，而是被一个人类随手一拳打出来的洞口。
而这个男人此刻就站在城堡主人伯利兹男爵身旁，所以那怕伯利兹男爵是那种睚眦必报，心眼狭小，贪婪无度的人物，此刻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爽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来，事实上，他已经快要吓尿了，或者说已经吓尿了。
郝启继续微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伯利兹男爵的肩膀，这个看起来威武，身材健壮，至少有一米八以上的壮汉立刻软倒在地，地面上一滩液体顺着斜坡流了下去，郝启也不管，只是说道：“听说男爵大人是一个极度贪婪的人，那怕是贵族的商团通过你的领地，你也至少要抽取十分之一的税率，普通商团更是一次要缴纳百分之五十的税率，是不是这样呢？”
伯利兹男爵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风度，他其实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只是不停嘶吼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请大人不要杀死我，不要杀死我……”
郝启有些愕然，他本来以为这名穿着铠甲的伯利兹男爵是武斗派，现在看来估计是演技派才对，他也不停息，继续说道：“没想要杀你，只是我有一句友好的提醒，不知道男爵大人想不想听一下呢？”
这时，伯利兹男爵其实已经回过神来了，他也知道刚刚那一下郝启没杀死他，那么想要杀死他的可能性就非常非常低了，而想到这个后，伯利兹男爵已经翻过身来，但是并没有站立起来，只是坐着恭敬的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吧。”
郝启笑了一下，这个伯利兹男爵可能很贪婪，但他绝对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在最重要的选择中往往知道该如何选择，所以他就直接说道：“从今天开始算起，大概三到五天后，有大量商队会从贵领地经过，我不想看到他们所携带的物资有任何的损失，不管是你自己，还是你的手下，或者是被盗匪，乱军，乱民，被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影响，我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当然了，因为目标太多，我没可能一一去拜访，所以作为这里的地主，我只能够来找到男爵大人你了……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怎么可能不懂，还是那句话，伯利兹男爵可能很贪婪，但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郝启的意思，大量商队要通过现在的米特兰王国领地，中途的困难可不光是税收剥削，乱兵乱民，盗匪恒行，更别提那些还存在领地的米特兰贵族们，类似他这样，其实已经不太在乎别的国家贵族们的势力了，若是前来的商团人员稍少，那他真是不介意扮演一下盗匪，直接杀光人员夺取财物。
而郝启的意思也很简单，这些商队通过他的领地，若是受到了损失，那么他就必须来补齐，若是损失太大……他估计就要用命来填上，对于一个可以徒手打破城墙，轻轻一跳就有上百米，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怪物来说，他的性命估计和满地的野草差不多，一念之下就可以轻易碾死的程度。
“我懂了，大人，请看我的表现吧，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伯利兹男爵立刻就狗腿一般的说道。
事实上，伯利兹男爵并不是郝启拜访的第一名领地贵族，除了米特兰幸存的领地贵族以外，米特兰周边国家，特别是瓦提米奥家有领地的那些国家，其领地周边的贵族郝启都一一去拜访了个遍，反正他是直接飞去的，速度和灵活度可比飞机要强大太多了，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可以拜访几百个贵族有余，除了那种脑子实在是有坑的贵族，别的任何贵族，不管是有多么的贪婪，不管是有多么的凶残，只要郝启到了，那么这些贵族立刻就会乖乖的听话，毕竟再多的好东西也要有命来享受才行啊。
郝启不吝显示着他的实力，说句不好听的，他的实力在物质世界完全可以将神之手们吊起来打，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郝启本就是行走于大地上的神灵，而且是那种完全不会被局限的力量展现，即便这已经是郝启被封印了几乎全部力量后的残余，但是对于这个主物质世界几乎无魔的环境来说，郝启的实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灭世级的！
而搞定了沿途的几乎所有贵族之后，郝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库夏大帝，确切的说，是库夏大帝控制下的库夏大军，要知道现在呈现进攻姿态的入侵者正是库夏帝国的军队，他们劫掠一切，屠杀一切，俘虏一切，想要商队商团能够顺利从各国进入到米特兰王都，他们其实才是最为困难的一关。
不过这困难对于现时掀桌的郝启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轰隆炸响声中，约莫上百名库夏精锐重步兵直接飞上半空至少二三十米的距离，落地时他们已经变成了它们，连拼都拼不起来，而郝启就这样踩在血肉上漫步前进，在他前方是数千乃至数万的军队，郝启前进一步，他们就要后退三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去，上前去的人全都死了，从营地外数公里处一直死到营地核心处，死掉的尸体可以环绕米特兰王都一周……
“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你们到底是人类还是畜生？就那么喜欢虐杀与屠杀吗？战俘带回去哪怕是变成奴隶也总比这样好吧？”郝启沉声说着，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整个营地的所有人全都听得到，郝启并不会库夏语，但是现在他所说的所有语言都会被自然而然的翻译，任何智慧存在都可以听得懂他的话语。
可惜没有人回答，事实上，对于库夏人来说，米特兰这边的人类，人种不同，宗教不同，文明不同，这三点不同对于人类文明早期的情况来说，几乎就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了，在郝启前世的地球历史上比这过分的事情更多，那怕是到了近代都还有类似情况，譬如号称自有灯塔的那个国家，在近代时期里甚至还发布过屠杀某个族群的法律命令，可以用那个族群的头皮来换取政府的奖金，那完全是不把那个族群当成同样人类的法律，直接将其当成了动物对待。
话是这么说，但是郝启眼睛里可容不下沙子，既然看到了，既然遇到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出手，能做便是该做，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正因为如此，当郝启来到库夏在米特兰最大的那个军营外，看到一大群库夏大军带着至少数千所谓的战俘前往军营，一路上凡是走得慢的，凡是出了任何一丁点问题的，甚至没出问题的，只要是库夏军人兴起的，那么就会有俘虏直接被杀死，甚至被直接杀死的还要幸运许多，更有一些老人和孩子被拖在马后，滚在地面上被拖死……
所以郝启直接出手了，出手就不留情，任凭这些库夏军人是进攻也好，逃跑也好，跪地求饶也好，他都毫不留情的将其全部击杀，这还不算，他更是随着溃军与营地里出来的军队一路杀了进去，一人敌万军，杀人不留行，直接杀到了大营中心处，要不是库夏大帝一向威严恐怖，治军严谨到令人发指，恐怕现在面对郝启的这些库夏军人早就已经哗变逃窜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精锐。
“异乡者！你是想现在就来取我的人头吗？”
这时候，一个巨大的御驾从营地核心处移来，上百名奴隶正在抬着这个御驾，在那御驾上正是库夏大帝，他威严的看着郝启，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郝启只是摆了摆手道：“怎么会呢，我其实只是过来找你商量些事情的，但是看够了你手下的畜生们，不，包括你都是畜生，所以一下子没忍住，就把他们全杀光了，还真是对不起啊。”
这时候，在御驾旁还有那名老年魔法师，他在库夏大帝旁边说了几句，库夏大帝就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郝启道：“你是在怜悯我们这些蝼蚁吗？或者对你来说，看着蝼蚁窝中的我们互相争斗，彼此厮杀，你在同情弱小一方？”
郝启却是立刻摇头道：“首先，你们不是蝼蚁，其次，我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神性与人性之间，我选择的是人性，所以我并不是同情弱者，而是看不得你们处理同类的方式方法，简单些说，你们和米特兰人都是人类，那怕是敌人，最起码的同理心还是要有的，我可以不在意战场上的厮杀，因为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那怕米特兰被你们碾压，我也绝对不会插手，但是对于战后，或者对于那些并没有反抗你，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和你我一样都是人类，但是你和你的手下军队却把他们当成了牲口，当成了一堆行走的肉，这就是我无法忍受的，既然你们不把人类当成人，那我也不会把你们当成人，就是如此而已。”
库夏大帝熟视郝启良久，接着他才叹息着道：“你内心居然真是如此去想的，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别说是你我这个层次的非人超凡了，那怕是贵族都不会视这些人为同类，但是你居然是真心如此去想……这就是神灵的思维吗？若能够早点遇到你这样的神灵，或许……”
半响后，库夏大帝才又说道：“既然不是来杀光我们的，那么请问你来此有什么目的呢？”
郝启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如你所知道的，或者说，如你和光之鹰的默契，大量的难民逃入到了王都中，王都的粮食库存不够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过来打秋风的，我只需要你的军队以及你的妖魔鬼怪们放行，我联系了大量的商团与商队，他们将携带王都难民们必须的粮食与别的东西，而我会用王都的财富与他们公平买卖，在这期间，我不会去管到底是谁动了这些商人们，只要他们出了事情，在谁的地盘上谁就负责，若是他们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情，我就直接掀桌，杀了你，灭了你的军队，毁了你的国家，这场决战我不等了，就是这么简单。”
库夏大帝沉默良久，他才问道：“若是在光之鹰的地盘上呢？或者光之鹰跨越地盘来到我的军队领地上呢？”
郝启说道：“若是没有任何证据，那在谁的地盘上就由谁负责，若是有足够的证据，那怕是一个幸存者，或者被我所发现，那我就去找肇事者，依旧如此处理，若是光之鹰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绝对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若是如此……如你所愿，行走于大地的神灵。”
第三十八章：信仰
安莎亚是瓦提米奥家的附庸之一，勉强算是小贵族，有着不世袭的勋爵爵位，是隶属于瓦提米奥家的下层贵族附庸，本质上是有着金钱的商人，在对瓦提米奥家有着大贡献以及相对的主仆契约下，所达成的一种投靠关系。
在瓦提米奥家决定对米特兰王都输入粮食与各种物资时，安莎亚也在被命令的旗下势力中，只是他和别的那些势力家主们都一样觉得这个命令不靠谱，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莫名其妙的。
米特兰的王都，众所周知的已经被库夏帝国所攻陷，而库夏帝国那些异教徒们，他们可都是恶魔心肠，估计整个王都中可能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吧……或许有，但那些人都是战俘，关他们什么事情呢？或者瓦提米奥家给予粮食和物资的对象是库夏人？？
但是这个可能性肯定不大，毕竟瓦提米奥家算是顶级大贵族了，投靠库夏后他们能得到什么呢？连原本地位都不可能全部保留，所以除非是到了最后关头，或者是瓦提米奥家所有人都脑子有坑了，不然他们是不可能投靠库夏一方的。
虽然这些旗下势力们疑惑重重，更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来跨越路上的领主，横行的盗匪，大量的乱军，以及最可怕的异教徒库夏军队的攻击，然后才可以抵达米特兰王都，但是这样去到王都有什么意义呢？十不存一啊！！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管这些小势力如何去想，至少表面上他们都各自安排了最底层的人员开始搜集物资，然后安排了一些不受他们重视的人员参与入了这场命令，当然了，组建的都是那种最小规模的商队，基本上属于那种失败了，全军覆没了也无关大局，甚至根本就不算痛痒的那种。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本来以为是拿他们来牺牲的瓦提米奥家，居然派出了规模庞大的商团集合，带队的人更是瓦提米奥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是法尔纳塞的哥哥，而且最夸张的是，随队的伙夫，苦力，伙计等等人数超过了一千，更有近万匹的马匹拉着货车，运送的粮食足够二十万人吃上三到四个月，但是随行的护卫骑士与士兵加起来居然才一百人左右。
虽然随队的士兵越多，路途上消耗的食物也就越多，而送到王都的粮食也就越少，但是这些随队士兵才能够保证商路安全啊，像这样大规模的商团，运送这么多的粮食，至少需要五百到一千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再配以两倍数量的辅兵，这才可能保证基本的安全，至少不必担心盗匪与乱兵，以及路途上的领主们袭击了。
但是这样数量的部队对于库夏帝国的入侵军队来说真的毫无意义，肆虐在米特兰国土上的库夏军队至少有二十万人，只要被库夏军队发现了踪迹，大军碾压，这样数量的军队与商团算什么啊？
所有人都以为瓦提米奥家家主疯了，他们都等着看这次的商团大行动彻底失败，这样大规模的商团，虽然对瓦提米奥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伤筋动骨，但是其中有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另当别论了，一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瓦提米奥家族绝对会出现大剧变，甚至可能就此衰败都有可能。
而此行的瓦提米奥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正是法尔纳塞的大哥祖尔治奥，他和法尔纳塞的性格完全不同，确切的说，他和现任瓦提米奥家家主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一样，严肃，算计，政治生物，高高在上的贵族，或许唯一的区别是，他心里的野心更大一些。
本来这次行动的主事人是瓦提米奥家的一个核心下属，但是当祖尔治奥知晓了郝启的存在后，并且通过他自己的关系与情报网知道了郝启在各个沿途领主哪里所做的事情，还有一些细作从库夏那边得到的只字片语，这就让祖尔治奥下定了决心，从他父亲哪里得到了这次行动的指挥权，甚至为了增加分量，他还自己往商团中加入了一些他手下的商队。
一个行走于大地的神灵，相对于那虚无缥缈，根本就不可信的宗教神灵，这样一个展现出了神灵伟力的存在才更值得期待，祖尔治奥本身是法王厅总财务管理员，更是瓦提米奥银行的行长，虽然还没有继承爵位，但已经算得上是人上人了，是处于这个世界政治顶点层次的人，但是他的野心更大，他不信圣教，却是法王厅的高层，他并不相信有所谓的神灵，也没见过法王厅有任何超出凡俗的事物或者人物，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渴望着有神灵存在，因为那是超凡之路。
而现在，他看到了这条道路的存在，在这条道路上有一个耀眼得简直如同炽热太阳一样的男子，他就如同大地上行走的神灵那样，以一己之力生生改变了大陆上的战争局势，势不可挡的库夏帝国就此顿足，米特兰残存的领主们听话服从，而从外进入都米特兰的国王贵族们，一时间也都是静默以待，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就如同行走于大地的神灵那样。
祖尔治奥已经不单单只要人类世俗的权势与财富了，他更想要的是超凡之路，超脱凡尘的道路，无论是力量也好，还是寿命也好，甚至是生命的升华也好，他都想要，当然了，得到就必须付出，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所以他已经下定了某个决定，一旦时间合适，他必然会侍奉这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
他甚至猜测，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去想的，否则不可能做出现在的动作，这已经算得上是豪赌了，唯一的区别是，他父亲胆子一向很小，而且肩负着整个瓦提米奥家的荣耀，现在依然还在观望，而他就不同了，他可以为此豪赌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准备出发！”祖尔治奥坐在自己的精良坐骑上，威严的对周围人发话着，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看着了远方。
让我看看吧，行走于大地上的神灵，您是否就真是我该侍奉的主……
祖尔治奥出发了，带领着庞大的商团，运送着数量夸张的粮食，只带着少量的护卫，就这样从瓦提米奥家的领地上出发了，而在这商团出发的城堡上，瓦提米奥家家主和主母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只正在离去的庞大商团，隔了许久，主母才轻声说道：“真的没问题吗？只带这么少的护卫，而且还要经过库夏的占领区……”
瓦提米奥家家主摇了摇头，他忽然开口说道：“他赤身**行走于荒原上，盗匪，乱民，野兽，恶魔都看到了他，它们准备着，夜晚降临时就将吞噬他，主一直在看着，看着他的脚尖石刺破，看着他的身体被荆棘划伤，看着他被疲劳与饥饿所困扰，主伸出手来，给了他一片面包与淡水，指着那荒原说，走下去，就如同走在我的国，那盗匪，那乱民，那野兽，那恶魔于是都对他视而不见……”
这是这个世界圣教的经典段落，描述着神灵种种伟大的权柄威能，此刻瓦提米奥家家主念出来，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继续说道：“祖尔治奥啊，我的长子，有着贵族最为优秀的天赋，是最为像我的那个瓦提米奥，他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着野心，也有着不满，就如同所有的瓦提米奥一样，只是我们大部分瓦提米奥都将这种情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罢了……”
“他选择了以苦行者的行为来表达心迹，向那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表达出信徒的虔诚，而我们只需要看着，看着那到底是不是行走于大地的神灵，看着那盗匪，那乱民，那野兽，那恶魔是否会对祖尔治奥视而不见，这将决定许多许多事情，也将决定我们瓦提米奥家的信仰与归宿……”
另一边，祖尔治奥作为法王厅的高层，他自然知道自己此行的意义，虽然这次的商团行动，对于郝启来说就只是简单的商业行为，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其实很容易猜测祖尔治奥这样行为的代表意义，商团所跟随的那些少量护卫，其实都只是象征意义，现在的他就如同圣教经典里的苦行人一样，赤身**的前往荒野，一切的荒野恶意都在觊觎着他。
而他此行的一切，无论是遭遇也好，待遇也好，还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也好，这一行的结局将改变许多许多事情，其改变幅度之大，郝启根本就想不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了，这一幕已经如同神话里那样，决定着这行走于大地上的，到底是人还是神的宗教画卷。
第三十九章：大地之上
祖尔治奥虽然早已经有了一些预料，但是这一路的荒芜与战乱废墟依然还是震惊了他。
他并没有参与过任何的战争，作为高等贵族，而且是作为被规划好未来的高等贵族，他天生就远离一切的人间悲苦，多亏得了瓦提米奥家的教育模式，特别是对男性继承人的教育模式并非是贵族封闭式的，所以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世间的疾苦，不至于与那些愚昧的贵族子弟那样以为，所谓的战争居然是浪漫的骑士游戏。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场战争居然是如此的惨烈，光是从米特兰王国边缘进入到第一个领主领地处，这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不下于五千的人类尸体残骸，这些还是看到了的尸体残骸，而没看到的肯定更多。
理论上来说，有领地的贵族会收容进入其领地的流民，至少收容其中的可生育妇女与壮年男子，这些人通常可以作为领地的农奴来蓄养，在未来可以为领主创造出大量财富来，但是这种收容也是有一定极限的，数量上不可能超过领主的承受极限，包括其领地大小也在考虑范围内，若是可耕种领地少的话，太多的农奴也毫无意义。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战争时期，战争时期，领主们是几乎不可能收容任何流民的，一方面是怕其中有探子存在，另一方面则是战争时期任何粮食都是救命粮，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粮食去给那些流民，那怕这些流民只要熬过去，未来可以为领主创造十倍财富也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自米特兰王都被库夏大军攻占下来后，大量的领地被侵占，大量的领地贵族被击杀，米特兰的难民开始向周边涌去，市民阶层，也就是中产阶层还可以勉强逃脱到国外，但是大量底层的农民，贫民们，他们既没有粮食，也没有路子，随着城市被攻破，村庄被屠灭，这些逃入荒野的民众至少有一半饿死病死，剩下的一半中至少有七成死于盗匪，乱民，乱军，或者是被库夏军队给俘虏或者虐杀，再剩下的三成基本上都成了乱民或者盗匪，只有不足百分之一的幸运儿们可以逃入到收容他们的国外领地去。
祖尔治奥一路行来，所看到的就是这样满荒野的尸骸，除此以外，进入到第一个领主的领地后，路上至少有十队人马远远的打量着他手下的商团，其中大多数是面黄肌瘦的难民与乱民，这些人毫无威胁可言，随便一个吃饱饭的成年男子就可以轻易屠杀他们，他们最多只能够欺负一下同样是难民的人群，但是其中还有两三只人马骑着马匹，远远的看着商团，甚至还跟随了一些时间，这两三只人马就不简单了，不是乱军就是盗匪，数量若是有一两百人的话，光是他身边的护卫根本无法保证整个商团的安全。
所以很快的，就有几名管事找到了祖尔治奥，他们都在担忧那些窥探商团的势力，特别是其中装备最精良的那两只人马，其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头发与衣服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管事说道：“大人，护卫数量太少了，不足以保护这样庞大的商团规模，如果可以的话，请立刻在附近扎营防备，请求家主派出更多的骑士与士兵来。”
祖尔治奥并没有回话，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然后在哪里细细的翻看，其余人都呆愣住了，他们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是圣教的经典，而祖尔治奥就低声念出了苦行者的那一段。
片刻后，祖尔治奥直视正前方道：“继续前进，正常扎营，不用太过担心，神灵在庇佑着我们……”
周围人彼此对望，他们中有好几个人都是长期跟随祖尔治奥的老人，他们自然知道祖尔治奥其实并不是那么虔诚，虽然这话不可能明面上说出来，但是他们其实都知道，祖尔治奥最多只是一个浅信徒，甚至可能是无信者，他不可能如此虔诚的相信神灵会拯救他和他的商团，而现在的情况是这只商团就像是饥饿狼群中的羊羔，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样多的粮食，这样少的护卫，别说是盗匪与乱民了，那些领地贵族都会狠狠的向商团撕下一口来，这还是看在瓦提米奥家的份上，否则很可能会扮演盗匪与乱军直接袭杀商团。
至于领主以外的势力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杀死商团所有人，劫掠走这些可以战争中堪称至宝的粮食，那怕是人数不足，他们也会互相串联，然后集合起数百人冲击商团，这些人已经是饿慌了，那怕是真正的军队护送粮食，他们都有可能冒死冲上去。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库夏军队，要知道米特兰王都可是沦陷在库夏大军手中的啊，要将商团的粮食运送到米特兰王都去，毫无疑问一定会遭遇到库夏大军，那时商团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杀死，一定会被杀死……
然后，发生的一切颠覆了这些随行人员的所有猜测。当天黄昏时，所有管事都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营地外，据几名侦查人员的报告，在营地外数公里范围内已经聚集了至少三百多人，其中有五十多人装备精良，看起来似乎是匪徒之流，另外两百多人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大多是成年男性，一共三百多人对这只商团虎视眈眈。
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唯有祖尔治奥看起来很是平静，依然还坐在哪里看着圣教经典，不过他只是表现得镇定罢了，这是学自他父亲，他内心其实也是忐忑。
然后，就在祖尔治奥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错了时，黄昏将尽，在众人的视野中甚至都可以看到那些流民与匪徒的身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开始了微微震颤，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队约莫百人的骑兵部队从远处冲来，直接碾入了那群流民匪徒群里，虽然数量只有这些流民匪徒群的三分之一，但是精锐的骑兵与流民匪徒根本是两种生物，接触只是一瞬间，这些流民匪徒就开始哭嚎着溃逃，而骑兵群直接尾随斩杀……
不久之后，这只骑兵来到了商团营地前，虽然他们屠戮了那些乱民匪徒，但是商团里的人员并没有就此觉得安心，唯有祖尔治奥心里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他来到了众人之前，而从骑兵里也有一人下马上前，还没靠近就已经急切的说道：“众位是向米特兰王都去的商团吗？”
祖尔治奥平静的点头道：“正是，我是祖尔治奥，瓦提米奥家的长子，阁下是？”
那人立刻谦和的笑着说道：“我是本地领主，奉……呃，虔诚的希望各位能够安全抵达米特兰王都，接下来节日将由我亲自率队护送各位抵达本领边境。”
祖尔治奥敏锐的听出了这人话语里的深意，他并没有多加询问，只是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道：“如阁下所愿，接下来商团的安全就全赖阁下了。”
这人立刻点头应是，连一点对商团的刁难都没有，完全的对这只带着巨大财富的商团视而不见了，同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兢兢业业，一点风吹草动发生，他都比商团里的任何人更加激动紧张，直到商团彻底离开了他的领地，进入到了另一个领主的领地后，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商团的众多管事与普通人员们，他们觉得自己简直是活在梦里一样，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呢？还是他们自己记忆出错了呢？
商团一路上遭遇了大量的乱民，匪徒，但是这些乱民与匪徒根本来不及攻击商团，立刻就被沿途的各自领地领主给直接剿灭，而这些本该比乱民匪徒更加可怕的贪婪领主们，他们简直乖得如同兔子一样，不但对商团的巨额财富视而不见，一路上更是不停的为商团排忧解难，要不是管事们经常和这些领地贵族打交道，他们甚至会以为这些贵族都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圣徒一样了。
就这样，在几乎所有人的不可思议之中，他们一路靠近米特兰王都，而一路行来，不管是护卫祖尔治奥的家族骑士，还是骑士附庸，又或者是商团管事，商团随行人员，他们都听着祖尔治奥不停念诵圣教经典中关于苦行人的那一段内容，渐渐的，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只是随着祖尔治奥念诵经典的次数增加，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荒谬的神圣感……
莫非此行……当真是受到神灵的祝福不成？
然后，在脱离了最后一块安全的领地，商团进入到了库夏占领区之后，众人终于遭遇到了第一只库夏军队，那是一只足有上千骑兵，精锐的战士，拿着弯刀，皮肤棕黑，异教徒们的军队……
“神啊……”祖尔治奥此刻也紧张了起来，他双手紧捏着圣教经典，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从远处席卷而来的库夏军队，他只是念叨了一句神号，再接着，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那只正在冲来的库夏军队上。
这只军队在靠近商团时慢慢减缓了速度，然后速度越来越慢，再之后环绕商团奔行了几圈，在商团里的每个人都是低声念叨着神号，都在各自祈祷着，他们不可能反抗，也没法反抗，一旦这只军队向他们发动袭击，他们全部人都会死在这里。
莫名的，所有人脑海里都回响着这段时间祖尔治奥所念的经典篇章，关于苦行人走在荒野中，因为神灵的庇佑，盗匪，乱民，野兽，恶魔都对其视而不见的段落……
然后，库夏军队远去了，但是并没有直接撤退，而是如同之前他们所遇到的领主那样，护卫在远处，跟随着商团缓缓而行。
“神啊……愿祢的国来临，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
祖尔治奥在队伍中祈祷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而附和着他一同祈祷的人也越来越多，到最后，这声音仿佛响彻这荒野，连同远处的那些库夏军人们都听到了这祷告声。
“如同在天上！”
第四十章：我是人类！
“……我觉得我太愚蠢了！”
郝启抱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因为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我早该想到的啊，我根本不该对这个黑暗愚昧时代抱有任何的期待才对啊！本来以为接触了格斯他们，又接触了魔女她们，又接触了奥利维这样的智者，我还窃喜的以为这个时代还是有理性存在的，但这真是我的奢望，我他妈是人类啊，什么时候成神那样的渣渣了！？当初第一个对我称呼行走于大地上的神灵时，我就该立刻反驳啊！！”
郝启倾述的对象居然是公主莎尔露特，而被倾述对象其实现在吓得浑身有些发麻，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今天她记账时，发现物资里粮食那部分居然有了提升，这个发现让她原本以为是废墟清理又找到了一处倒塌的粮食仓库，但是之后她才从高等管事哪里知道，居然有商队来到了王都。
那怕是不懂世事的莎尔露特，她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王都周边几乎都是库夏大军占领的土地，商队商团要经过这些敌占区才能够到达米特兰王都，光是这个就杜绝了几乎所有的商队商团来王都的**了，莎尔露特可是知道那些贵族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怯懦角色，他们可不是格里弗斯大人那样的英雄啊，怎么可能敢直面恶魔一样的库夏军队？
但事实就是，确实是有商队来到了米特兰王都，虽然仅仅只是商队，但这个现象让整个米特兰王都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兴奋中，就仿佛这场该死的战争随时都会结束一样。
莎尔露特也是如此认为，她也非常兴奋，甚至还去到了城门口查看那些到来的商队人员，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些商队人员看到郝启的第一眼，他们就虔诚的跪拜在地面上，然后膝行向前，一路亲吻地面来到了郝启的面前，他们甚至不敢触碰郝启的脚，只敢亲吻郝启脚前面的土地，每个商队人员都是热泪盈眶，他们都异口同声的念诵着圣教经典里关于苦行者的篇章，然后就对着郝启祈祷着著名的祷告词。
“愿祢的国来临，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这样亲吻地面的行为，这样的祷告词，已经不是对凡人所能够使用的，那怕是对国王，那怕是对法王都不可能使用，最低贱的人对国王和法王的最高礼仪是亲吻脚背，但这已经是极限了，而这些商队人员并非是最低贱的奴隶，他们对国王和法王也只需要跪拜低首就可以，而这样亲吻地面，跪膝到目标正前方，连目标的脚背都不敢亲吻，只敢低头亲吻地面，这样的礼仪是凡人对神灵的朝拜形式，是完全记录在圣教经典中的东西，平时，或者说除了每一年的圣城大祭礼，由法王引领的对主的朝拜典礼上，别的任何情况都不允许出现，因为除了对神以外，对别的任何存在用这样的礼仪都意味着亵渎！
但是这些商队人员毫无迟疑的用了出来，而且他们给予郝启的称号是，行走于大地的神灵，这句话也不是简单的形容，若是熟读圣教经典的人，立刻就可以知道这句尊称的来历，这是圣教经典中，关于世界末日时的一段描述。
在那一段中，因为人类堕落，因为恶魔横行，因为世间邪恶，神决定清洗灭世，但是神灵毕竟仁慈，所以在灭世之前受肉临世，以人类形态行走于世，他走过之处，世间邪恶退散，恶魔溃败，污秽自避，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那是行走于大地的神灵，是主。
而郝启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圣教经典，所以在别人一开始称呼他为行走于大地的神灵时，他的反应其实只是觉得可笑与愚昧，却根本是懒得去反驳，但实际上，这个尊称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有着极特殊意义的。
所以，当郝启从莎尔露特口中知道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时，他的表情充满了诡异与挫败感，因为这和他想象的不同啊，他想要的是体现出人类本身的强大，由此来否定所谓的神灵神圣性，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神圣化了，变成了这些人口中的神灵，而且是威能与权柄最大的，行走于大地的神灵。
“……我真的非常郁闷啊，神灵那种渣渣，我全盛时期，直接一拳一个打成肉泥的货色，一群嘤嘤怪而已，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弱小的神灵……你可以想象我的郁闷吗？”
郝启继续抱怨着，实际上他压根没希望莎尔露特能回应什么，他与其说是在找人倾述，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的更好。
但是莎尔露特却不敢如此去想，她亲眼见过这个如神如魔一样恐怖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那是能够以一人之力屠戮军队，以一人之力毁城灭国的存在，那怕是传说中的那些怪物都做不到这一点，连神话里的龙与许德拉都做不到这个程度，除了行走于大地的神灵，不可能有任何存在做到，所以当莎尔露特听到那些商队的人如此称呼郝启时，她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些商队人员到底经历了何种奇迹，所以才如此称呼郝启，但是她并不觉得惊讶，因为郝启完全配得上这样的尊称。
听了郝启这么多的自言自语，莎尔露特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阁……殿下，您那个世界的神灵很多吗？”
郝启愣了一下，因为莎尔露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了，这个公主胆子小得简直是夸张，她对外界的防备已经几乎快到自闭的程度了，因为是她第一次的开口，所以郝启就认真回想了一下说道：“认真来算其实也不算很多，我的那个时代，明面上的神灵‘神相境’估计十人不到，算上隐居隐藏的，估计也只有十几二十人吧，毕竟是神灵，从生命层次上不同于人类，确实是数量不多。”
公主听得暗暗咋舌，这还数量不多？这可是神灵啊，若是个个都具备着郝启现在的威能权柄，那就真的太可怕了，莎尔露特根本无法想象郝启那个世界为什么还没有被毁灭。
郝启明显看出了公主莎尔露特的表情，他顿时就笑着说道：“不要把所谓的神灵看得太过高贵，至少在我眼中，所谓的神灵不过是比较强大，拥有一些特殊能力的存在罢了，或者是生灵，或者不是生灵，但这些无关紧张，从绝对性上来说，神灵和人类毫无区别，甚至人类的成长性比所谓的神灵还要高得多。”
莎尔露特依然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郝启就笑着说道：“别不信，之所以你们这么崇拜神灵，不过是文明程度很低的原因罢了，简单些说，因为自身的弱小，而崇拜强大的存在，这是生命的本能，但是我们作为人类，应该克服这样的本能，而更理性的去思考，自尊自强，这才应该是我们人类该做的。”
说到这里，郝启仿佛有了什么兴致，他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们人类那么弱小，为什么在我口中会变得如此强大吗？”
郝启并没有让莎尔露特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正是因为我们人类弱小，所以我们才可以变得强大，我们人类有野兽的爪牙吗？没有，肉搏中，任何一只成年老虎都可以轻松虐杀赤手空拳的普通人类，那为什么和老虎同时代蒙昧的我们，还是原始人的我们，可以吊打老虎呢？到了现在更是可以轻松杀死任何出现的老虎，未来更是可以将老虎杀到快要绝种。”
说到这里，郝启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莎尔露特有些莫名其妙，郝启就说道：“抱歉，想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笑话，据说有一种名为恐怖直立猿的生物，它高居于食物链的顶端，是有史以来最最最最最恐怖的生物，它有着无穷的贪婪食欲，只要它想要吃的东西就一定可以吃到，那怕是最强壮的猛兽，天上的飞禽，或者深海里的巨兽巨怪，只要它们想要吃，就一定可以吃到，若是那个东西的味道很好，那么它们甚至可以将其吃绝种。”
“名为恐怖直立猿的史上最恐怖生物，它的体型约莫一米七左右，身体相比于所有的猛兽来说都不占据任何优势，它们唯一的优势是大脑容量异常发达，手指灵活，直立行走，而自十万年前它们产生变异后，它们就开始了霸占整个世界的行动，自恐怖直立猿出现之后，它们造成的种族灭绝是在它们之前所有霸主生物加起来还要多得多，甚至是百倍千倍的数量，只要恐怖直立猿到达的地方，哪里的一切都会被改变，它们征服了平原，森林，山岭，海洋，乃至是天空，它们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可以征服一切它们所看到的东西，屠杀一切对它们有那怕一丁点威胁的生物，只要它们愿意，而且神灵味道极好的话，未来它们甚至可以饲养神灵来屠宰吃掉……只要它们愿意，只要给它们足够的成长时间。”
莎尔露特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想象有这样恐怖的生物存在，这简直比传说中最恐怖的魔神还要恐怖得多……灭绝，绝种，乃至是饲养神灵来吃……这样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郝启哈哈一笑道：“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哦，真的有恐怖直立猿，它们将森林推平，将平原占据，将沼泽变成农田，将在森林，在平原，在沼泽的生命全部屠杀干净或者驱赶出去，然后就有了城市，村庄……没错，所谓的恐怖直立猿就是我们人类啊！”
“和我们人类比起来，神灵算个什么东西？除非是类似创世神一样的存在，甚至是超脱出去，本身就代表着命运的更伟大存在，否则类似你们这个世界的神灵，或者我那个世界的神灵，在我们人类面前都是渣渣！！”
“所以，记住了。”
郝启站起来向远处走去，他的声音依然回响在莎尔露特的耳边。
“我是人类啊！”
第四十一章：抉择
“……人类吗？他是这样说的啊？”
在库夏大军的主营地中，库夏大帝加历西迦正坐在皇位上向外看着，在他身旁则是那名老年魔法师达尔巴，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远方，哪里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正是米特兰王都的所在地。
隔了许久，加历西迦才忽然说道：“人类吗……达尔巴，你说光靠我们人类，真的可以达到他所说那样的程度吗？恐怖直立猿，真是有趣的说法，恐怕让法王厅的那些人听到，会恨不得烧死他吧？话说，人类真的是由猴子变的吗？”
达尔巴用烟枪抽了一口烟，他想了想说道：“陛下，自从我们的探子传来那一位的一些只字片语后，我就解剖了至少上百只猿与猴，以及同样数量的俘虏，得到的答案真的很惊人，我们体内的大量器官与猿猴有着相近乃至是同样的构造与功能，这一点上与别的任何动物都是截然不同，而且还有那一位所提到的化石我也派人找到了，那是一种介于猿猴与我们人类之间的生物，比猿猴更接近我们人类，比人类又要更像动物一些……或许我们人类真的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吧。”
加历西迦又无声了片刻，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哈哈笑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果然神这样的东西都是满嘴的谎言啊……嘿嘿，只可惜如那一位所说的那样，这个时代太过愚昧了，否则光是我们人类由猿猴而来这一条，就可以将所有的宗教与神灵全部摧毁，神之手啊……那么，达尔巴，你觉得真如那一位所说的那样，我们人类只要发展下去，迟早一天可以凌驾在神灵之上，这有可能吗？”
达尔巴迟疑了，他迟疑了好半天，这才斟酌着道：“陛下，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能，不过……千年帝国，千年前的那个统一帝国，它的所有信息几乎都已经被毁灭了，有些人，或者有些存在对它有着巨大的顾忌，被掩埋，被毁灭，所有留存下来的信息基本都是靠口耳相传，有一些异常夸张的信息，我以前还以为是人们的夸大，不过若是真实的……我们人类的潜力或许真的大到不可想象呢。”
“哦？”加历西迦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说来听听。”
达尔巴想了想就说道：“据说……据说在那个时代有飞行于高空的造物，有潜入深海的造物，人类甚至可以靠某些仪器直接以**进入到幽界或者灵界……”
“是吗……”加历西迦低声笑了一下，他看着远方道：“统一所有国家的霸王吗？霸王之卵啊……光之鹰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当初他到底放弃了什么样的东西啊……真是……”
“羡慕他啊……”
最后四个字，达尔巴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他低头不动，就如同自己并不在这里一样，王者的心思他压根不想去猜，又隔了许久，加历西迦才继续说道：“新的人造魔子宫怎么样了？”
达尔巴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就说道：“正在加紧制造中，但是使徒方面的数量还有缺口，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使徒都集中在了光之鹰的旗下，散落的使徒已经很少了，还需要一些时间……贝黑莱特也不足，这些也需要时间去收集。”
加历西迦就说道：“那就和光之鹰进行几场大战吧，我想光之鹰最近也肯定是憋屈得不行，哈哈哈，我陪他解解闷也好。”
“……如陛下所愿。”达尔巴只能够恭敬的点头道。
加历西迦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尽快将人造魔子宫重新造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光之鹰与这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交战了啊。”
达尔巴迟疑了许久，他忽然说道：“陛下，其实您不用……”
加历西迦却打断了达尔巴的话语道：“不，这是我的宿命，自我选择了使徒道路，这就已经是我必然会来到的宿命，就如同神之手们一直所说的因果律一样，并不是由神之手所给予我的命运，而是由我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来决定的未来，既然如此，我会对此欣然接受。”
说到这里，加历西迦威严的看着达尔巴道：“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我跪拜在光之鹰的面前吧？那等靠着谎言，唬骗，欺诈来获得神灵之称的存在，还没资格让我侍奉其下！”
“我想要看看，由我所开启的新时代，到底是那些欺骗者获胜，还是这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获胜，这个未来……我很期待啊。”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与库夏大军遥遥相对的另一边，那里是光之鹰格里弗斯旗下军队所驻扎的地方，因为光之鹰本身的军队构成就有问题，其中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其驻扎点一直都在荒郊野外，而且多是靠近森林地段，那怕是有废弃的城镇之类的地方，光之鹰也丝毫没有带领军队驻扎的想法。
而依靠其旗下的使徒与妖魔鬼怪军，光之鹰军队的机动力非常强大，妖魔鬼怪什么的还好说，其实也就是比正常军队要强上少许，若是遇上精锐重骑兵部队，这些妖魔鬼怪并不占据任何优势。
真正可怕的是光之鹰手下的那些使徒们，那怕是最低等的使徒，面对普通人时也是碾压优势，若是左德这样的顶级传奇使徒，那么完全可以以一敌千，因为普通人的武器和战力根本不足以击杀使徒，那怕是使徒受到了伤害，想走也基本可以走得掉，除非是遇上数万大军，而且这大军还必须是悍不畏死的那种，用重武器，比如床弩一类的东西进行射击，这才可能杀掉它们。
正因为如此，光之鹰旗下的军队数量不多，但是战力惊人，特别是机动力也是异常惊人，在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光靠以战养战，外加上长途奔袭，居然硬是打出了游击战的气势来，而且还在各个战场上将库夏的入侵军队给抵挡了下来，由此解救的贵族与难民数量很是不少。
而在前不久，光之鹰减少了解救贵族与难民的军事行动，往往是游击战中击败了库夏军队后，就将大量难民引向了米特兰王都，前前后后的数量加起来至少有五万偏上了，然后，这一行动在数日前也停止了下来，那是第一只商队到达米特兰王都的时候，而在其之后更是陆续有数十只小商队到达米特兰王都，据侦察兵的发现，更有一只庞大的商团也即将到达王都，而知晓这个情报之后，光之鹰格里弗斯就一直待在了密林深处，被他解救的难民与贵族都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有着女巫潜质的少女，索尼娅走入到了密林之中，她朝密林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恐怖身影看了几眼，接着又看向了依靠在一棵巨树旁的左德，这才问道：“殿下还在冥思吗？”
因为有着女巫潜质，所以索尼娅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常人听不到的东西，在最初格里弗斯受肉为光之鹰时，幽界灵界巨大的波动就传递到了现实物质世界，那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之后被光之鹰所解救时，更是亲眼目睹了光之鹰的超凡内质，所以她一直跟随在光之鹰的身旁，她更是坚信自己正在侍奉神灵，而且是行走于大地的神灵。
但是事情并没有如原著中的发展那样，让光之鹰格里弗斯在这个世界上不停装逼，郝启因为寻求神之手的对话不成功，所以他直接就站到了明面上，而且直接就轻易击中了整个局势的核心……米特兰王都！
郝启占据了米特兰王都之后，本质上来说，光之鹰其实已经没有法理上的正义性去进攻这座城市，因为郝启虽然不算米特兰的贵族，光之鹰严格来说其实也已经不算米特兰的贵族，当初他被国王关进监牢时，其实已经剥夺了他的爵位。
很多时候法理很重要，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也是格里弗斯受肉之后，不停的救助难民与贵族的原因，而在原著中，他进攻米特兰王都，更是顺利救出米特兰唯一继承人公主莎尔露特，这就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政治优势，从法到理都有了继承米特兰王国的硬性条件，而从那之后，他就成为了米特兰复国的一面旗帜。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因为郝启占据了王都，导致了公主莎尔露特依然还在王都之中，无论是王都还是公主，这巨大的政治资产就与格里弗斯无缘了，相反，那怕郝启压根没想要什么政治资产，但是随着王都的光复，以及公主莎尔露特就在王都中，虽然外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但还是有隐隐的传言流传出去，随着局势发展，未来的米特兰王都必然会成为这场战争最重要的焦点。
为此，格里弗斯想了许多方法，不管是挑拨库夏去重新进攻王都，还是让大量的难民涌入王都，但是全都无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其实都是一个笑话，特别是这个绝对的力量还不吝于杀戮，更有掀桌的打算，而且一旦掀桌立刻就会发动斩首攻击。
这样的情况直接将格里弗斯限制到死，除了与库夏军队对峙袭击，他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按照因果律，自他受肉之后就该立于世界的顶点，世界之风将因他而流动，他就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主角，心想事成都不足以形容他，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弥赛亚，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耶稣。
但是这一切都被郝启给强行打断了，在索尼娅，或者任何这个世界的魔女，魔法师们的眼中，这本该席卷整个世界，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风向变了，风变得了缓慢，甚至在米特兰王都时彻底停滞了下来，本该席卷世界的飓风，此刻却变成了微风，已经不足为道了。
关于这个，所有有着魔女魔法师潜质的人都可以感觉到，看到，听到，更何况是当事人自己了。
格里弗斯其实已经是被郝启逼到了绝境上，若是他敢动手乱来，郝启立刻就会掀桌杀掉他，但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郝启的大势累积下去，就真的没他什么事了。
如果是郝启在这里，并且知道了格里弗斯的变化，那么他很可能会大声询问格里弗斯，你的梦想还未曾改变吗？还是那个希望得到自己国家的英豪吗？
这是目前格里弗斯最大的选择，若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格里弗斯，依然是以得到自己的国家为最高目标的那个英豪，那么他现在就会与郝启鱼死网破，但现在他是神之手了，神之手的利益决定了他必须要隐忍，直到能够让其余四名神之手降临物质世界，并且它们都发挥出各自的力量来，以此打败以及吞噬郝启，这才是神之手的意志。
所以……格里弗斯到底还剩下什么？是神之手的意志，还是他本身英豪的意志呢？
索尼娅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从她眼中可以看到那庞大得震惊幽界灵界的气息，但是这气息呈现出混乱状态，有大约三分之一在不甘的咆哮着，但是其余三分之二却慢慢归于了平静，与这一道气息同样的，另外还有四道同样庞大得不可思议的气息就在幽界灵界，它们似乎明白了物质世界的这股气息的选择，渐渐的，它们消失隐退了。
隐约间，索尼娅似乎听到了一声鹰啸声，只是这声鹰啸声中充满了无奈，落幕的感觉……
那个名为格里弗斯的英豪，有着霸者之资的男人，在这一刻，彻底的死去了……
第四十二章：回归的格斯
“风的流动被阻挡了……”
史尔基闭目站在船甲板最前端，在她肩膀上有一只女性小妖精坐着，史尔基喃喃说着，她的灵正立体悬浮，不过并没有去到幽界或者灵界，而是直接在物质世界看着天地。
自随着格斯一行去到了妖精之国，史尔基在那里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关于魔女一系列修行的知识基本都在那里获得了，在那里不但有比她师傅更加强大的魔法师，更还有妖精女王的存在，再加上许多传承自千年前的知识体系，现在的史尔基已经可以说是今非昔比，唯一欠缺的其实只是时间，她还需要长时间的沉淀累积，不过光是知识量上，她其实已经不输给她的师傅多少了。
现在史尔基就正在查看某种“气”，认真来说其实和空气啊，大气啊之类的都无关，这是一种只有拥有魔女或者魔法师资质的人才可以看到的东西，若一定要形容的话，大约可以理解为因果律吧。
不过史尔基毕竟只是人类，那怕是最强大的人类也无法直接查看到因果律，那是只有隐蔽在灵界或者幽界最深处的最古老存在们才能够隐约察觉的东西，史尔基目前所看到的“气”，更像是因果律的某种外在表现。
早在当初光之鹰受肉，从神之手化为人身时，席卷世界的风就开始流动了起来，风的正中心就是光之鹰格里弗斯，他在那一刻开始就处于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围绕着他在旋转，若整个世界是一本故事书，那毫无疑问他就是里面的男主角，而且是必然会成就伟业的那种男主角。
所有观察到的人，若是光之鹰的敌人，他们会明白这是命运一样不可违抗的未来，若是光之鹰的属下，那他们会觉得自己正在跟随着在世神灵，正在经历一场传奇乃至神话一样的冒险，而其终点必然是光之鹰彻底改变世界为结局。
这几乎是在光之鹰受肉时，就已经决定在因果律中的事情，是凡人们不可违抗的命运。
但是现在，这一切改变了，风的流动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阻挡了，这让史尔基非常非常震惊，因为她和光之鹰身边的索尼娅不同，索尼娅是只有魔女资质的普通人，虽然可以看到与听到普通人无法看到与听到的东西，但是她本质上依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并不完全明白她所看到的与听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史尔基不同，作为正统魔女出身的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有着魔女一系最重要的核心知识，对于灵界，幽界，乃至是深渊都有一定的认识，更是明白神之手所代表的意义，以及神之手受肉所代表的意义，那已经是超脱了物质世界的更高层次降临，说一句神的**临世都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现在这席卷世界的风被阻挡，才让史尔基是如此的吃惊，这个并不是凡俗意义上的阻挡了格里弗斯，只要格里弗斯还是神之手的受肉状态，那么他就是无解的，天命会让他胜利，任何凡俗的力量，乃至是表层幽界灵界的力量都无法打败他，他就如同得到了一个名为绝对胜利的常驻buff一样，那怕是真有绝对必死的情况发生，可能天上都会直接掉落陨石砸死他的敌人。
所以，要阻挡住这改变整个世界的风，在史尔基想来只可能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办法是集合所有精灵王，以及在世的所有强大魔法师，魔女，冥府魔道，以及妖精，人鱼等超凡生物，再加上幽界灵界那些隐蔽深处的，与神之手敌对的强大未知存在们，集合这全部的力量直接攻打在幽界最深处，临近深渊的神之手，若是打败了其余四只神之手，受肉的光之鹰本身也会受到巨大的限制，风的流动就会被缓解下来。
但是这里有好些问题，首先是要找得到神之手才行，其次是要打的赢神之手才行，非物质世界的神之手，是可以直接看到因果律的怪物，它们本身就代表着幽界最深层次的某种规律，更有最为神秘的深渊作为后盾，想要在哪里打败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个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而另一个可能性也几乎不可能达成，那就是在物质世界阻挡住光之鹰，因为物质世界本身就对神秘力量有着巨大的限制，即便是再强大的魔法师或者魔女，想要使用魔法或者诅咒之类，都必须要借用到大量的介质，更多时候就仿佛是在使用戏法一样，不然就必须要借用幽界或者灵界强大存在的帮助，这就必须要在特定地点，特定时间，以及某些特定情况下才能够使用出来。
想要如同小说里那样，动不动就爆出一颗火球，动不动就召唤什么怪物，这样的魔女或者魔法师压根就不存在，这不魔法。
同样道理，那怕是神之手，在物质世界也会受到巨大的限制，想要爆发出超凡力量来，也必须借用**来完成，或者就是如同现在的光之鹰一样，以巨大的灵体搅动世界，形成类似因果律中的绝对性质，表现在外就是绝对的运气加绝对的偶然，除此以外，他绝对没可能如同在幽界深处那样发挥出神一样的实力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变得了脆弱，那种绝对的强运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近似于奇迹，比如在满天箭雨中毫发无伤，敌人想要攻击他，自然而然就攻击失败，同时自己还会被意外所杀死，类似于这样的奇迹，是整个世界都在随他而动。
想要在物质世界阻挡光之鹰，基本上不可能依靠魔法的力量，必须要用物理的状态打败他，但这就必须要面对那如同奇迹一样的强运，而这奇迹般的强运是由世界本身赋予他的，他就如同世界之子那样，换言之……要对抗这个奇迹一样的强运，除非是本身就能够对抗整个世界的人！
要以凡身**对抗世界，这样的存在根本就不可想象，若真的有，那这个人的本质已经远超过了神之手的本质，乃至是深渊的本质，甚至可能超越了世界的本质，这样的存在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
但是现在，风的流动确实是被改变乃至是阻挡了……
世界已经产生了变化，因果律不再是绝对性质了，神之手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了，事实上，以史尔基的知识来分析，从位格上来说，神之手也不再是最高位的存在了，这个改变了世界之风流动的存在，才是目前整个世界的最高位格。
是郝启先生吗？
那一位真的强大到了这种程度吗？
这些日子以来，史尔基一直都和格斯他们待在妖精乡，除了学习以外，史尔基更多的时间是在与格斯，卡斯嘉他们交谈，没错，卡斯嘉苏醒了，因为妖精女王的力量帮助，格斯与史尔基救回了卡斯嘉，只是她的精神状态还有大问题。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所以史尔基从二人哪里知道了许多事情，包括了格里弗斯，光之鹰还是人类时的事情，同时她也从格斯口中知道了郝启的许多情况。
“他说过，他来到我们的这个世界，是靠着某个超脱之上，伟大得不可名状的存在送过来的，同时还封印了他绝大多数的力量，他现在连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我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实的，很不可思议的异乡者。”
“而且他不光是只有力量，还有思想，虽然和他交谈不多，但是那怕只是只言片语，他对某些事情有着极特别的看法，这些看法我根本就想不到，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但却很有道理……或许他脑海里藏着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东西。”
史尔基有些懊恼当时没有与郝启多加交流，当时因为格斯等人闯入到了树馆中，之后又与格斯等人去解决幽界降临的事件，再到后面她师傅死于火海，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让她那时候心神大乱，一度有些自怨自艾，所以对于这位异乡者关注根本就不够，现在想来她还真是后悔。
而这次的回归，其实格斯本打算一个人回来的，他要回来复仇，以人的身份向神灵的复仇，不过团队里的其余人自然是不可能任凭他一个人离去，所以其余人都跟随上了他，而本来格斯的打算是将卡斯嘉安顿在妖精乡，但是恢复记忆之后的卡斯嘉虽然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但是她也表示自己一定要回到米特兰，她要去面对一个人，不管是恩也好，情也好，恨也好，仇也好，她必须要去直面才行。
以人类面对神灵，本来史尔基是根本不可能看好格斯与卡斯嘉的，这已经不是鸡蛋碰石头了，而是拿豆腐去撞击山脉，毫无意义可言。
可是现在史尔基不是这么想的了，风向变化了，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若真是郝启导致了风向的变化，而且他真的如格斯所说的那样强力，真的是可以以人身之力直面神灵乃至世界，那么风向很可能会逆转，到了那时，所有的神之手及其使徒都会变成逆风而行，简单些说，它们就是世界之敌，是最大的反派，而所有与它们敌对的人都是正义一方的小伙伴，
只有在那时，只有在那种类似神话领域一样的特殊境况下，只有在那种决定整个世界一切未来的史诗时刻，格斯与卡斯嘉这样带着命运的凡人才有资格直面神灵！
第四十三章：门徒
“作为先生的第一个门徒，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两件事。”
“第一件，先生并不是神灵，他是人类，这是本质，我们作为先生的门徒，并非是侍奉在神灵的身侧，而是为了追求知识，未来，真理而聚集在先生的身边，与先生相比，我们是凡人，而先生是觉者，这就是我们作为门徒的最基本因由，而非是为了侍奉神灵，为了在神国复活永生等等福利而存在。”
“第二件，我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对神灵复仇，也不是为了发泄私欲愤怒，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更加进步的未来，更加文明的世界，以及让我们的世界保持物质属性，而不是恶魔与神灵横行的唯心世界……我知道在场的各位有许多都与那五名神之手有着巨大的恩怨，这也是众位加入文明隐秘会的原因，但是请各位记住，我们的主要目的依然是文明，而复仇则是我们的私怨，只有在不影响我们的终极目标的情况下，各自的私怨才可以去解决，这是最大的限制，若是不同意的各位，现在就可以离开。”
奥利维神色严肃的对周围人说着，虽然在周围人眼中他实在是弱小得可以，不管是现实权势，还是个体实力，他在眼前这些存在眼中都是极弱小的。
在这里，有现实权势高贵如摄政女王的人物，也有一个公国的公爵，还有两名骑士团的团长，更还有魔法师与魔女，连冥府魔道都有两人，一人是以铠甲形式出现的冥府魔道，而另一人则是一把悬浮的双手重剑。
这里的人就是全部文明隐秘会的核心成员了，虽然还有大量的外围成员，但实际上外围成员大多处于考察阶段，他们本身的想法与资质等等限制了他们成为核心成员。
事实上，奥利维在当初也只是外围成员，不过属于那种比较靠近核心的外围成员，因为他的能力真的很高，智力也很高，是那种万中无一的智者，所以他属于外围成员中最靠近核心的那种。
不过他缺少一种特质，能够成为核心成员的特质，这个特质就是与这个世界超凡一面的因果，他没有核心成员的遭遇，简单些说，就是神之手以及使徒间的那些关系，奥利维并没有，所以到最后他是否能够成为核心成员还是未知之数。
但有了郝启就不同了，因为郝启的存在，奥利维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和这些核心成员一样，甚至可能比他们更重要，因为奥利维是郝启的第一个门徒。
郝启的存在，到目前为止已经被这个世界的最顶层所知晓，这个最顶层并不是指国王一类的地位存在，而是指神之手，大量高级魔法师与魔女，以及妖精，精灵，以及幽界灵界那些潜伏的超级存在们所知晓，要知道神之手受肉是因果律上刻印下来的必然，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决定性走向，而郝启以区区人类之身完全阻挡了这一切，这本身就足够让人惊奇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郝启数次显露出了自己的本质，那是郝启几乎累积了一个无量量劫产生的精神本质，虽然只有少许的显露，但是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太过庞大了，其本质甚至比这个世界的全部加起来还要庞大。
再加上郝启所提供的那些文明知识，那是跨越千年的文明结晶，虽然不大可能拿来就用，但若是能够推广开来，这个世界的文明层次将会以爆发性的速度提升，最多两百年内就可能进入到临近近代的程度。
这些总总，让一直隐藏着的文明隐秘会终于有了某种决定。
事实上，作为文明隐秘会会长的安娜萨斯，也就是北方最强王国，德鲁王国的摄政长公主，她并不是文明隐秘会的第一任会长，当初发生的政变让她陷入到了绝境，甚至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境地，那时候她很小时候见过的一颗装饰品又一次回到了她身边，那就是贝黑莱特，属于她的贝黑莱特，虽然不是格里弗斯那样的霸王之卵，但是这颗贝黑莱特若是激活，她献祭了自己的天命，那么她很可能会成为最顶级的使徒，类似库夏皇帝那样的超强使徒。
但是安娜萨斯与库夏皇帝不同，库夏皇帝是外刚内柔，其实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所以才以残暴对外掩饰，这一点上和七海世界的青子其实差不多，但是安娜萨斯是属于那种外柔内刚，而且内心及其刚强的类型，只可惜她是女人，否则她很可能是比格里弗斯更加强大的霸王之资的人，所以在那样的绝境下她都没有求饶放弃，更没有献祭自己最亲近的人来换取使徒化。
正因为安娜萨斯如此决定的缘故，她得到了上一代文明隐秘会会长的帮助，扭转了她当时的绝境，并且还带着她进入到了超凡世界之中，而作为北方最强王国的摄政长公主，安娜萨斯的能力也是极强，先后更是数次用计谋与手下的巨人军团击杀了使徒，更是在暗中与神之手交手数次，一直跟随着她的铠甲冥府魔道诺威昂，就是为了防止神之手恼羞成怒击杀她才会一直跟随保护着她。
与其相同的，别的文明隐秘会成员，基本上大多数都是有类似经历，他们中除了少数魔女魔法师，以及两名冥府魔道以外，别的人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贝黑莱特，他们都有过曾经面临绝境时，献祭自己最亲近人的经历，但是他们都克服了下来，并且幸运的摆脱了绝境，但是他们与神之手的仇恨就有巨大因果了。
事实上，他们的经历只要细想一些细节，就可以知道其中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找不到幕后者，也看不出明显的不对劲，但是在某些重要时刻的某些细节上有了迥然不同的变化，然后整个事情的结果就彻底发生了剧变，这就是这些人几乎统一的经历。
事实上，第五名神之手格里弗斯也是如此，他的经历若是仔细分析，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就发生最关键时刻，在那之前，他以他的资质走到了救**事贵族的重要关头，更是得到了米特兰公主莎尔露特的情愫，要知道米特兰只有这一位公主是直系继承人，而米特兰国王年龄又非常大了，那时候格里弗斯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继续等待下去，米特兰王国迟早是他的，而以他的雄才大略，未来真的有可能重现统一帝国。
但就在那个关键时刻，虽然因为格斯的离去而让他心神受创，但是以他的霸王之资来看，应该是不会在那种时刻与公主偷情的，这不管是从法还是从理上来说，都已经是彻底的违规，违反了贵族的规矩，那怕他有着救国英雄的头衔，国王强硬的直接处理他，别的贵族，乃至是平民们也无法做出太多的反驳反对，但他就偏偏去做了，就如同头脑一发热就冲动一样。
结果就是他彻底陷入到了绝境，不但打拼下来的根基被挖掘干净，自身的身体更是受到了永远不可能恢复的伤害，这对于一个霸者来说基本上已经宣告了死亡，政治，事业，梦想，以及**的死亡，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以及第五名神之手的诞生。
这中间过程有着太多的巧合与不合理，若说没有幕后者的改变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而这就是神之手操纵世界的方式了，它们在第一名神之手诞生到现在的千多年里，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操纵着历史与人类文明。
而文明隐秘会，最初是由当初千年帝国的幸存者，对神之手存在的知情人所创建，在最初时，文明隐秘会其实是与神之手针锋相对的组织，无论是魔法师，魔女，还是冥府魔道，或者是别的一些隐秘存在，譬如妖精王，精灵王等等，都与这个组织有着亲密关系。
但是神之手太强了，有着深渊为背景后盾的神之手，那怕是最初只有一人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与这个组织有来有往，而直到第二名神之手诞生，第三名，第四名……这个组织就渐渐的势弱了，更何况神之手可以算是神灵，它们可以不朽，千年时光也无法杀死它们，而最初组织的那些强者，除非是生命本质的超凡存在，不然根本无法熬过千年时光，而在最初组织的那些强者们尽皆死亡之后，新加入的成员虽然也大多是与神之手有着仇恨的人们，但是文明隐秘会的宗旨确实是在渐渐的，缓慢的改变之中，到了千年后的现在，文明隐秘会的宗旨已经从对神之手复仇，变成了彻底改变人类文明，断绝神之手的根基了。
只是，神之手太强了，躲藏在幽界最深处的它们天生就站在不败的境地上，而且它们可以看到因果律，然后根据因果律来改变某些事情的走向，再加上受到诱惑而堕落的使徒们，神之手占据了绝对优势，已经有数次都差点让文明隐秘会彻底毁灭了，所以他们隐藏得了更深，除非是足以彻底胜利的情况，否则文明隐秘会还将继续隐藏下去。
而现在……
“我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因为个人的私怨就做出影响大局的事情。”文明隐秘会的其中一名核心成员说道。
这也代表了在场其余所有人的心声，正因为与神之手有着大量的牵扯，所以他们才更加明白神之手到底有多么恐怖，那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是对于凡人来说真正属于神灵领域的存在，绝不是他们所能够打败的，而现在却有了郝启的存在，这恐怕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机会，等待千年时光后唯一的曙光！
“吾等必将拼尽一切的力量，付出一切的代价，将此世文明重塑回归……让千年前的灯火重新燃烧！！”
第四十四章：决战前夕
“……没想到居然是你带来了转机。”
在米特兰王都的皇宫顶端上，郝启正坐在屋檐旁看着天空，而骷髅骑士则站在他身旁，两人都看着远方，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是很明显那个方向就是光之鹰所在的位置。
“真是遗憾，我想要交战的人其实是那个名为格里弗斯，想要拥有自己国家，拥有着霸王之资的英豪，而不是寄生在幽界深处，靠着深渊，满嘴谎言欺骗的神之手。”郝启看着远处，良久后他才叹息着道。
无论是在郝启的眼中，还是在骷髅骑士的眼中，那足以震慑幽界灵界的巨大气息，就在刚刚做出了选择，那本该席卷世界的风向变动了，而立于这风中心的光之鹰，明显做出了抉择，他并没有继续那霸者之梦，同时改变整个世界进入唯心世界，而是选择了在决战时杀死并且吞噬郝启的本质，换言之，名为格里弗斯的英豪在这一刻真正的死去了，活下来的只有名为光之鹰或者暗之鹰的神之手。
骷髅骑士叹息着道：“你的猜测是真实的，所有的神之手在成为神之手之前，都是拥有霸王之资的人，在你说出这个猜测前，我们并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只是以为献祭自己最亲近的，最在意的人就真的是使徒化和神之手化的决定性因素，但是谁知道连这个仪式居然都是谎言，它们需要的很可能真的是你所说的天命，一种冥冥之中，世界赋予它们的某种特殊存在。”
说到这里，骷髅骑士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作为人类时，资质越是强大，地位越是高，同时有着某些可能性的人，在它们使徒化后实力就越是强大，而成为神之手的那几个人，若是它们的命运依照凡人时的轨迹线继续下去，很可能都是可以成就霸王之业的人，而它们在某些关键时刻的变动，导致了它们成为神之手，这种天命就此中断，所以自千年前的统一帝国后，整个世界再没有出现另一个统一帝国，而所有有可能统一世界的人出现，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使徒化，英豪就此消散，而神之手的势力却在千年里越来越强。”
“这次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风，其中心点就在光之鹰身上，由它所带来的风足以改变整个世界，这是无可阻挡的因果律结果，无论是我，还是别的任何现世之人，我们都身在因果律中，它们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你的出现，为这一切带来了转机，你非此世之人，你也不在因果律之中，那怕是整个世界来压迫你，你的本质却比整个世界还要庞大而沉重……”
骷髅骑士深深的看着郝启，他说道：“你不是我一开始选择的因，我选择的因只有一线可能阻止这一切。”
郝启看着远处，头也不回的道：“是格斯，对吗？他和格里弗斯是光暗两面的双生子。”
骷髅骑士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猜测，任何生灵在成为神之手时，其实其本质就已经彻底转变，人类的本质消散，神灵的本质浮现，从深渊之中结卵而出，这就是神之手，所以从任何情况来讲，作为格里弗斯的那个男人，在成为神之手时就已经死亡，现在的格里弗斯，不过是有着格里弗斯记忆，一部分想法，以及形象的一个新存在，按道理来说，格里弗斯其实已经彻底消亡，不过……”
“不过格里弗斯似乎有些不同，对吧？”郝启呵呵一笑，想着原著里的某些画面，他想了想说道：“他可能是最为特殊的一个神之手，他原本作为人类的本质还保留了一部分，虽然这部分极少，但确实是存在着，所以与他人类部分有最深刻羁绊的格斯，便很可能是因果律中唯一的变数，若是我不出现，这个世界很可能会被转化为唯心世界观，幽界灵界很可能都将具现于世，到了那时，格斯可能就是你们对抗神之手的那一线机缘吧？”
原著并没有完结，郝启前世死亡的那时原著只画到格斯带着卡斯嘉去到了妖精乡，格斯和史尔基合力，在妖精女王的帮助下进入到了卡斯嘉的精神之中，然后将其救援了回来，而在同时候，因为库夏皇帝化为的世界树连通了上下，幽界与灵界直接与物质世界重叠，世界变为了唯心世界观，而神之手及其旗下势力大增，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没有威胁到它们的存在了。
所以郝启才会有这样的猜测，类似骷髅骑士一类的存在，它们的目标只可能放在格斯身上，而从原著上来看，格里弗斯似乎还真有少许的人类本质保留，而现在看到眼前的情景，那巨大的气的转变，郝启才肯定了这一猜测，格里弗斯确实还有部分人类本质保留，不过所占据比例不大，除非是在某个特殊场景之下，才有那么一丝可能反客为主，重新变回真正的格里弗斯，但是现在这个机会毫无疑问再也没有了。
郝启想到这里，就直截了当的问向了骷髅骑士道：“那么你的来意是什么呢？”
骷髅骑士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参与你与神之手的决战，我与它们有太多的恩怨要解决了，这是我目前看到的最大一次机会。”
郝启就笑着说道：“好啊，你可以参与进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够将你的私人恩怨凌驾在结果之上，我的打算之前也告诉你了，我虽然只是过客，但是我也希望能够为此世做出一些事情来，而且更关系到我最终进军深渊的情况，所以文明必须来临，这一点上你不能够阻碍。”
骷髅骑士立刻说道：“当然，我明白轻重……那么就此别过，决战再见，异乡者……”
“谢谢……”
随着最后那句谢谢发出，骷髅骑士已经骑上了他的战马，直接从房顶跃了下去，几秒之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郝启在最近察觉到了许多东西，类似骷髅骑士一样的存在至少出现了三到四例，不过唯有骷髅骑士与他有过交情，所以可以直接出面来寻找他，别的类似存在都不敢出现在郝启的面前，毕竟郝启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可怕了，那是直接威压整个世界的位格，连神之手都认输了，不是它们可以靠近。
不过它们都没有远离，分布在米特兰王都周边，因为它们是不可能放弃这场最终决战的，若是在风向改变之前，它们确实是无法可想，但是眼下却有了新的希望，这些存在都与神之手有着刻骨铭心的大恩怨，就类似格斯与格里弗斯一样，它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眼下这最后的机会。
除了这些存在以外，郝启还知道奥利维已经回来了，他带着一个组织到来，一个名为文明隐秘会的组织，这个组织在原著中并没有出现过，但是从奥利维的描述上来看，这个组织实力非常强大，无论是凡俗世界还是超凡世界都是如此，一直在暗地里与神之手进行着对抗，而且里面的人物个个都是精英，对于郝启想要的文明进程有着极大的帮助。
最关键的是，随同这个组织而来的还有组织成员的世俗力量，北方最强王国的巨人军团精锐，西方岛果长弓手精锐，西南方重装骑兵医疗骑士团精锐……
虽然每只队伍都只有数百人，但全都是这些组织长久以来累积下来的精锐力量，每一只力量都可以碾压十倍于其的普通世俗军队士兵，这些精锐甚至围剿过使徒。
与之相同的是，大量使徒开始汇聚在了光之鹰周边，其数量已经超过了五百，甚至还有更多的使徒正在赶来，而且圣教的最高层，法王厅的大部分人员都已经去到了光之鹰周边，虽然因为郝启之前的警告，没有让圣教高层发出类似圣战一些的话语，但是周边的圣教影响国家还是开始汇聚在光之鹰周边。
库夏帝国也开始了全面收缩，以米特兰王都为中心，与光之鹰进行着对峙，而从库夏帝国内部，源源不断的军队开入米特兰，其中更不乏作为帝国底牌的隐秘军队，而类似达尔巴一样的邪术魔法师更有四名之多，还有暗杀一族，畸变一族，不死一族等等，同时，库夏帝国暗中抓捕使徒数量更是极多，新的魔子宫正在建造之中。
风向停止了，等待着世界剧变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