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营地遇袭
茂密的热带丛林似乎潜伏着无限的危机?中非炎热的阳光似乎要将每一滴水都蒸发掉!
透过植被的间隙,一双充满警惕的目光在来回的巡视!
片刻后,身披吉利服的宋雨航开始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从远处看去就象是一堆毫无生机的枯草,裹着伪装的85式狙击步枪对于爬行中的宋雨航来说似乎长了一些。
该死的热带雨林,该死的天气,该死的蚊虫!这里的一切都该被赌咒。
“为什么要来非洲?给一帮子工程兵当保姆?这绝对不是一个特种兵应该干的活!”宋雨航一面暗自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一面缓缓的向下一个预设阵地爬去。
自从中国维和部队按照联合国指定日期进入刚果驻扎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履行职责,一座座被炸毁的桥梁和一条条受损的公路很快被辛劳的中国工程兵修复了。
八月的刚果正值旱季,政府军也趁着难得的机会发起了一波比一波猛烈的旱季攻势,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武装把失败的责任全部算到了效率极高的中国维和部队身上,威胁要发动袭击消灭中国人。
宋雨航就是在这个背景之下,运用了稍许不正常手段,从大队长那里搞到了一个赴刚果维和的名额。
但是令他期待以久的战斗确始终没有发生,尤其在得知了大队准备派人到以色列狙击学校学习深造的消息后,宋雨航的心就象猫抓一样难受。
由于武装的口头警告始终没停息过,宋雨航作为负责安全的战斗小队惟一的专业狙击手,自然担当起了营地外围潜伏警戒任务。
两天前观察手齐明远被毒蛇意外的咬伤后,宋雨航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匹孤狼,二个人的活全部要由他一个人完成,在炎热的雨林内,独自完成繁琐枯燥的观察情报记录整理,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去。
就在宋雨航准备爬入预先挖掘好的掩体内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哧、哧!一条手腕粗细,浑身带着金色花纹的黑色响尾蛇王显然已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阴凉的新家,宋雨航这个主人反到成为了入侵者。
面对仅仅半克毒液就能解决一头大象,,即使经验老道的宋雨航也不敢轻举妄动,原本握住战术刀的手缓缓松开,转而握住了背后的单兵铲,在宋雨航看来,一侧锋利无比的单兵铲绝对要比仅仅20公分长的刀子好用。
忽然,在丛林中午歇的鸟全部被惊起了?
“该死一定是有人进入了林子!”宋雨航暗骂了一声,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响尾蛇王身上,就如同二个将要交锋的骑士,互相针锋相对。
响尾蛇王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在不断发出响声的同时游动位置,不时的做出试探性的攻击。
静如处子,出手如闪电!就在响尾蛇王试探性攻击的一瞬间,宋雨航手中的单兵铲划出了一道闪光。
被砍掉了脑袋的响尾蛇王并没有让宋雨航掉以轻心,他十分清楚这种冷血动物拥有何等顽强的生命力,在将蛇尸用单兵铲挑出掩体后,才急不可待的进入掩体。
在望远镜的十字分割线的坐标下,激光测距系统在不断更新着目标的距离,丛林内仍然是一片寂静,越是寂静就越说明问题,那些盘旋在空中不肯落下的惊鸟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已经潜伏了进来,很显然对手也在等待。
扭开了通话器的宋雨航正了正喉麦,但是宋雨航却犹豫了,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报告的时机,如果趁对手接近营地,抓住机会干掉几个,嘿嘿!行动结束后,自己这带了三年的上尉也该换一个少校了,新式军服上的少校肩牌,她一定会高兴的,宋雨航打着自己小九九的同时,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失。
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宋雨航的脑海里浮现起来!难道不是突袭?
就在宋雨航调整频率的空档,嘣、嗵!一阵密集而又沉闷的声音从林子中传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宋雨航一把抓起了望远镜,转身向山下望去,那里就是中国工程兵的维和营地,而在临近不远的山坳里,驻扎着隶属于美国中央特种部队司令部的第十六空勤团的血蝙蝠中队。
最好在偏移30度,都掉美国人头上,宋雨航一边计算着迫击炮弹飞行的时间,一面恶毒的赌咒着平日里横行跋扈的美国人。
轰、轰!高高炸起的烟柱差点让宋雨航将望远镜摔在地上。
超过二十枚120毫米的高爆弹全部命中了中国维和营地!烟柱还未散去,营地中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门口二座临时搭建的火力点全部被命中,码得整整齐齐的沙袋已经四分五裂,宋雨航清楚那里平时都有二名以上的警卫担任勤务。头带白色头盔的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冲向了岗哨。
“该死的笨蛋,这才是第一轮火力试射,一群混蛋!”宋雨航恨不得立即飞身到营地拉住医护人员,阻止她们的抢救行动!果然,林子中又响起了新的一轮发射声。
密集的硝烟和爆炸激起的尘土遮挡了宋雨航的视线,伤亡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双目已经赤红的宋雨航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狙击步枪,一种深深自责让宋雨航如同揪心裂肺一般的痛苦。
第五轮炮击结束后,战斗分队的人员全部集结到了宋雨航身边,在了解清楚了情况之后,分队长王怀民下达的原地警戒的命令让队员们一片哗然!
这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还不打在等什么?这起码算自卫还击啊!队员们的小声抗议无济于事。
“已经上报国内了,等待上级命令!一个营的武装炮兵身旁保护的步兵能少得了吗?至少二个连以上。”王怀民那无可质疑的口吻使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最后王怀民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雨航一眼,这一眼让宋雨航觉得就好象是扎进自己肉里的一根刺,确实是自己失职,但是宋雨航那张涂满了迷彩伪装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炮击停止大约几分钟后,营地传来了通报,七死九重伤,轻伤人员过半。
最令人伤感的是见习军医胡娜少尉的牺牲,那圆圆的娃娃脸仿佛就活生生的浮现在众人眼前,被联合国维和团副司令,澳大利亚的希尔费曼准将称为中国营天使的女孩竟然牺牲了?二十二岁的灿烂年华,还有一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宋雨航的天空塌陷了,愤怒顿时淹没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双眼赤红的宋雨航窒息般的喘着粗气,死死抓着自己战术背心的杂物袋,里面包着一个众人不知道的秘密,一个原本要在明天公开的秘密,但是今天这个秘密竟然成为了宋雨航心中永远的痛。
一种憋闷的感觉压得宋雨航喘不上来气,抓狂一般的想将一切都撕碎,颤抖的手将狙击步枪的护木握得吱嘎直响!经过了艰难而漫长的五分钟等待之后,营地终于传来命令,指示战斗分队坚决给予还击。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后,在一个布满荆棘的小山坡上,十几个M120迫击炮的底座坑不规则的散布着,温热的泥土还冒着青烟,看样子对手撤离不过十几分钟,荆棘丛中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底火、油纸、药包,还有数十箱没有开封的炮弹?箱子上白色的USA标志虽然被人刻意涂抹,但是依旧清晰可见。
看样子敌人撤退的十分匆忙?第一轮如此精确的炮火?一定有人在做目标定位指引,而且还能够发现我们的行动的地方……………
忽然,宋雨航发现了一个歪倒在地的卫星电视接收天线?一部黑白电视机就倒在旁边?在检查过没有诡雷之后,宋雨航扶起了天线,打开了电视机。
劣质卫星天线的功效有限,但是电视机中那满是雪花的图象确把在场所有的人全部惊呆了。!就在三分钟前,中国维和营地遭到了刚果武装的炮击,遭遇了重大的伤亡。而几百公尺外的其他营地却安然无恙,很明显这是一次针对中国维和部队的行动,刚刚一支中国武装部队已经跨过了那边的山头,应该是去追击武装去了,我们将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该死的电视台!”宋雨航一脚踢破了电视机的屏幕。
“怎么办队长?”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怀民。
王怀民看了一下山坡下的车痕,心中暗自计算,从这里到武装控制区大致需要5个小时的车程,武装既然能够顺利的到达这里,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已经疏通了渠道,在没有空中支援的前提下,仅凭自己一个小队是无法深入敌控区寻敌的,况且这并不是几个人,而且几百人。
面对一群打了十几年内战,经验丰富的亡命之徒,国际和国内舆论态度尚不明朗的微妙关头,身为指挥员的王怀民做出了自己的慎重决定。
犹豫了一下,王怀民严面无表情肃道:“对于此次任务,我会负全部责任的,现在除了警戒人员留下外,其余人员回基地参加抢救工作。”
宋雨航你回营地,对于王怀民的命令,宋雨航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应道:“不!我要留下来,没有人能够在双手沾上中人鲜血后可以轻易的离开,绝对没有!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宋雨航的言语让所有的人震惊,但是得到了几乎全部队员的响应,他们都来自同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他们的先辈曾经顽强爬过雪山踏过草地,英勇的抗击过日寇,并在朝鲜战场上用生命与钢铁进行过殊死的较量,先辈们用鲜血为自己赢得了陆地最强的荣誉。事隔几十年,身为他们后来人的中人更是应该无所畏惧!
面对群情激昂的队员,王怀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部队,你是军人明白吗?”脸色铁青的王怀民一把将宋雨航揪了过来!
宋雨航猛的一发力,将王怀民震开,提了提手中的狙击步枪道:“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这个懦夫!你怕什么?怕丢官还是怕丢了军职?老子我死都不怕!”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宋雨航猛的一个趔趄!宋雨航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用挑衅的目光望着暴怒中的王怀民。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王怀民知道,此刻自己已经不适合在劝说宋雨航了,但是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哪怕是个人忍辱负重,想到这里王怀民透了一口气,铁青着脸指着宋雨航道:“很好!身为军人有随时准备牺牲的决心是非常的好,但是你是混蛋!就你不怕死?只有你英勇?你问问,山下牺牲的哪一个不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军人就不配称之为军人,身为一名军人,我们为国家军队付出的远远不止生命那么简单。”
“来人,解除宋雨航的武装,带回营地关禁闭,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在放出来找我!否则今晚就让他回国!”王怀民掷地有声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
刚刚想反抗的宋雨航一下愣住了,如果回国的话,一切都完了,自己就永远失去了为胡娜报仇的机会。
“唉!”宋雨航将自己的狙击步枪交给了旁边的队友后,将队友的武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武器被摔的队友愤怒的盯着宋雨航大吼道:“你怎么不摔自己的?”
宋雨航回了下头,看了一眼愤怒的队友直言道:“舍不得!那是我的第二生命!”
“你………那你就摔我的?你小子给我记住了!”队友猛的推了一把宋雨航,顺势将一把多功能战术刀塞进了他的口袋。
第二章 深入敌后
宋雨航最终都没能看上胡娜一眼,无论他如何求情,门口的卫兵坚决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口。
望着混乱不堪的营地,一个胆大妄为的计划在宋雨航脑海中形成了!在用多功能战术刀挑开一次性手铐后。
侧身门后的宋雨航敲了几下门,但是卫兵并不理睬他!宋雨航只好随手用一个烟灰缸将后墙的通风口玻璃打碎,一跃身用双臂将身体支撑在了房门视线的死角。
缺乏经验的卫兵发现人不见了后,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报告,而是端着枪开门冲了进来!轻轻一下,将敲昏的卫兵丢在床上用被子一蒙,顺脚将97式突击步枪踢到床下。
宋雨航先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用房间内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确定安全后闪身出门,拉低帽沿直奔武器库而去,以往的武器库最少要由一名军官和二名士官看守,由于今天的特殊情况,只有一名三期士官留守。
“上尉!”士官刚一开口就被宋雨航敲昏在地。
全套的防红外热感伪装服,GPS定位仪,97式短突击步枪,02式9毫米战斗手枪,85式狙击步枪,狙击手专用的高能干粮,三枚定向地雷,20几枚86式钢珠手雷!外加近千发各种弹药。
望着地上被撑得鼓鼓的120升行军背囊,宋雨航咽了一口吐沫,这本来应该是二个人共同分担的标准配置,胡娜你等着我。
就在宋雨航顺利的在车场跳上车场其中一辆备用的吉普车,准备发动之际,一只大手捂住了钥匙门。
“副队长?”
宋雨航略微有些惊慌的抬起头,冯宾意味深长的望着宋雨航道:“你是咱们大队最有前途的青年军官,真的没有第二种选择了吗?”
宋雨航紧紧的咬着下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不去做,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唉!”
冯宾长长的探了口气道:“即使要去,也要搞台好车,咱们的车不太适应沙漠戈壁!搞台好车还不会暴露身份。”说罢冯宾将目光投向了山谷那边。
“好车?”
宋雨航一下子明白了,谢谢副队长!
冯宾一把拉住了宋雨航,低声道:“5891频道24小时为你开通,不行就别硬撑。”
望着宋雨航远去的身影,冯宾转身返回了营地指挥所,十分钟后,被打晕的卫兵和士官被告之刚刚是特种分队的实战演习后,二人双双被送进去了距离营区几百公里外的维和总部医院检查身体。
回到办公室,王怀民望了一眼冯宾道:“都安排好了?”
冯宾拿起杯子先牛饮了就几口,抹了下嘴巴道:“这匹复仇的孤狼你可是放出去了,现在他就象一个风筝一样,在军控制区内,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
王怀民望着挂在办公室内的一幅满江红,顿时豪情澎湃,外辱需人御啊!抵御外辱是军人的职责,什么时候我们连古人都不如了吗?今天他炸你营地你没反应,明天他就敢骑到你头顶拉屎,打就要打到他痛,打到他怕!
王怀民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冯宾道:“将配属我们的四架直武调来营地待命,同时命令战斗分队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待命。”
午后暖暖的阳光让人产生了浓浓的倦意,,唯一见过的坏人就是小镇高中的卡尔文,在他的印象中,天永远是那么的蓝,人们永远是面带笑容。
祖父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在硫磺岛打击过日本人,他是在祖父的鼓励下加入了军队,正如他祖父说的那样,这是个棒小伙子,虽然在特种部队接受了严格的训练,,而且从事正义事业的他会受到当地人们的尊敬。
,他乘坐的悍马就遭到了三枚热情的RPG火箭弹的欢迎,大难不死的他只受了轻度脑振荡,随后被派往维和部队!为了这事,战友们都亲切的称呼他‘傻瓜卡特’!
今天卡特终于遇到了坏人,那个可恶的家伙不担打晕了自己,而且还偷走了一辆装满G型炸药的悍马车。
通信器被破坏了,所有车辆的引擎火冒都被拆除了?该死的混蛋!他要那么多引擎火冒干什么?这个畜生!流氓!家伙,现在的他需要徒步十几英里去报告这个重要情况。
这么大的车场怎么能只放一名守卫?,步履艰难的向营地方向走去……………
二年前,卫国救亡军在刚果军的势力中还并不出名,和大多数的军一样,由于缺乏资金武器和人员,他们多数扮演的只是一些摇旗呐喊的角色,无论那里发生了恐怖袭击,他们都会一窝疯的发表声明承认是自己干的。
卫国救亡军的领导人拉费斯也只是个生意失败的破产商人,以过中年的他和大多数的刚果男人一样,好吃懒做,肥胖伴随着秃顶,但是自从这个落魄到几乎要解体的组织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意外的被CIA看中后,经过重新培训组编,在资金、武器、情报、技术的支持下,拉费斯开始雄心勃勃的计划搞一票大的,以壮声势,将来推翻了现任政府,即使自己没有机会组阁,起码在新政府里面也会有一席之地。
中国人的仁慈、宽厚被拉费斯当成了软弱的表现,所以发生了一幕中国维和营地遇袭的重大事件。
当CIA驻刚果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凯特得知拉费斯竟然派人去袭击中国维和部队营地之后,紧急派人前往阻拦,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看过新闻之后,曾在远东从事过情报收集整理工作的凯特甚至希望被袭击的是美国自己的营地。
“仁慈的上帝啊!希望中国人会如同以往一般的克制!”凯特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注定要破灭,此刻的宋雨航犹如一支复仇的利箭一样,弓弦一响绝无退路。
拉费斯的营地设在一座就连军事地图都查找不到的无名小镇上,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定居点。
除去外围部署的一个半连外,无名小镇上一共驻扎着卫国救亡军的主力部队,整整三个连编制的步兵加上一个新编的迫击炮营,近千人的队伍让拉费斯感觉无比的安逸。
虽然近期他的美国主子对他表现出越来越多的不满,但是这些拉费斯已经不大放在心上了,因为他的新金主远比老主子要慷慨得多。
空气中弥漫的雪茄烟雾让坐在拉费斯对面的小岛一夫轻微了咳嗽了一声,拉费斯见小岛不适应雪茄,颇为高兴的一扬手中粗大的雪茄道:“小岛先生,感谢您提供的军事教官,他们为我们带来了胜利的希望,不过在这里,雪茄和女人可是上帝赐给男人的礼物哦!你要学会享受。”
小岛一夫摘下金丝边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一眼坐在对面油满肠肥的拉费斯,虽然小岛内心十分鄙视这个行为粗鲁、低贱的黑鬼,但是表面功夫却丝毫不差。
小岛对着镜片轻轻的呵了口气,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道:“我们大和民族多年以来一直在谋求生存空间,复兴皇国大业就是我们生存的目的和追求,至于个人的享乐都是些可有可无的。”
拉费斯非常不屑于小岛那种近似苦行僧般的生活,但是为了个人生活习惯上的小节得罪新金主的代言人却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这样低级的错误拉费斯自然不会去犯。
小岛其实也并非什么清教徒,只不过次此刚果的武装扶持计划在帝国的第三次崛起中,发展受控武装势力是非洲经济殖民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加上小岛对于皮肤油腻腻的黑种女人没什么兴趣。
但是对于今晚所举行的庆功宴会,小岛还是充满了期望,因为本土派遣来的医疗组也将于傍晚抵达,让他朝思暮想费尽心思的军医长三浦洋子少佐恰恰也在名单之内。
拉费斯却在想着晚上才会到达营地的舞女,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挂在屋顶的老式风扇在发出巨大噪音的同时并未给人带来一丝的凉爽,反而搅起了层层的热浪。
欲火中烧的小岛忽然鼻子一凉?鲜血?捂了一把鼻子的小岛一下子愣住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雨航驾驶的悍马在连续冲过二道军的哨卡后,终于被一枚RPG击中了后轮胎,在剧烈的翻滚后,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宋雨航爬出已经变形无法打开的驾驶楼后,看了一眼甩了一地的G型炸药,操起身旁的狙击步枪,迅速的将一名已经接近自己十几公尺的军士兵套入了瞄准镜内的三角尖头。
砰!随着一声枪响,那名想活捉宋雨航的军士兵的头部犹如被木棍敲打过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其中一块头盖骨飞起掉落在附近一名士兵的脸上,将这名准备卧倒的士兵吓了一跳,微微一迟疑,胸前立即爆出了一团血雾。
在射击了一个弹夹之后,十具军士兵的尸体形态各异的倒毙在路边,宋雨航的瞄准镜中在也看不到军士兵的身影了。
这种痛快淋漓的杀戮让宋雨航无比的兴奋,一心为胡娜复仇的他已经陷入了一种至死不休的疯狂状态。
在简单的整理了装备和弹药后,宋雨航将一只120升的携行背包装满了G型炸药,一路设置了诸多的诡雷和陷阱,这并不是宋雨航准备撤退所留的后路,而是为了和对方大部队进行周旋的布置,因为宋雨航早以打定了必死的决心,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
(关于85式狙击步枪的的精度问题,笔者想谈谈自己的一点看法,笔,关于这款仿于苏军SVD狙击步枪的精度一直是大家所探讨和关心的,苏军使用的SVD的精度非常之高,在车臣的时候可以和HK等名厂名枪对抗,原因是苏军使用的是专用的高精度狙击弹,而我军没有此类弹种,我军当时的训练大纲相对保守和落后,所以导致了狙击步枪的射击只有四练习程度,很多科目根本没有条件进行演练,价值100万微光夜视瞄准镜因为过于昂贵常年锁在库房,根本没人会操作!诸多原因加在一起,让大家感觉85式狙击步枪的性能并不理想,其实是不公证的!对于400公尺外的目标进行射击时,过小口径,这也是美军地面部队仍在大量装备M21半自动狙击步枪的主要原因。)
第三章 嗜血之夜
傍晚时分,宋雨航沿着军所布下的哨卡,终于渗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在军用作战地图上都没有标识的所谓‘小镇’。
在镇外的山丘上宋雨航启动了热红外观察仪,将这座位于山坳中,沿着山体走向的‘小镇’反复的观察了几遍。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小镇’发出的袅袅炊烟和那些来回奔跑的孩子几乎让宋雨航产生了一种错觉,停放在镇口的二台阿路曼卡车上的高射机枪破坏了这平静和谐的一切。
宋雨航终于知道了这座军的营地为什么一直没被发现的主要原因,三座海拔超过200公尺的山峰如同立着的手掌一般,而小镇的位置正处于手掌的中心,除了南面有一条崎岖不堪的通路外,其余三面都是秃岭和悬崖?动用空中侦察也很难发现。
‘小镇’的地理位置虽然看上去易守难攻,但是在现代化战争的火力面前,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地!宋雨航清楚,军将营地设在这里只有二种可能,一种是有持无恐,一种就是他们的指挥官缺乏最基本的军事素养。
宋雨航的观察并没有结束,作为一名狙击手来说,他现在有足够的耐性陪这群的狗崽子们周旋到底,在不杀光对方最后一个人之前,他绝对不会退缩。
现在的宋雨航终于体验到了独战千军的感受了,已经无所畏惧的他被复仇冲昏了头脑,此时唯一令宋雨航感到忐忑不安的是他复仇的目的!自己可谓是一怒冲冠为红颜,痛快淋漓,身为军人的宋雨航同时也饱受着责任与使命的煎熬。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小镇中央竟然点燃了一大堆的篝火?穿着背心短裤,光着脚挎着AK-47的军士兵似乎在布置什么?一个宴会?
宋雨航放下了观测仪侧靠在一旁的树杆上,对他来说小镇的天然地理位置就是他最大的阻碍,姑且不论东、北、西三面的崖壁的攀爬难度,一个人闯入对方营地?显然是绝对不现实的,毕竟这不是小说或电影。只能将对手引出镇子,利用布置在丛林内的陷阱对其实施歼灭!
吃了大约三分之一包的狙击手专用高能干粮后,宋雨航并没有喝水,因为他并不确定对手是否拥有猎犬,而不喝水是减少排汗唯一最简洁有效的方法!在将身体暴露在外的地方都涂上了防红外的伪装油后,宋雨航悄然的进入了自己预先选定的狙击阵地,一个位于山坡上满是落叶的大坑。
藏身于叶子下的宋雨航用锡纸配合铝片包裹住了狙击步枪的制退器,虽然这样会加大后坐力,但是会减少枪口射击时的喷焰,起到加强隐蔽的作用。
完成了一切工作后,宋雨航闭上了眼睛,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休息和等待,不狙杀对方的重要人物,是无法完成引蛇出动的目的。
一会工夫,山下响起了汽车马达的声音?警觉的宋雨航立即用瞄准镜搜索到了目标,随即将瞄准镜转换到了热红外方式,四辆小型货车和一辆通用跃野车映入宋雨航的瞳孔!而小镇也似乎因为车队的到达而活跃起来,甚至还响起了音乐?
宋雨航的经验告诉他,他需要的目标就在通用跃野车内,500公尺的距离对于设计使用精度为300公尺的85式半自动狙击步枪来说略微有些偏远,而且上海光学仪器三厂出品的9倍红外夜视瞄准镜并没有自动校焦功能,几次射击后就会因为猛烈的后坐力而出现偏差,届时将完全依靠射手自身的经验进行瞄准。
车辆在崎岖的小路上曲折前行,宋雨航则不紧不慢的将十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依次摆开,轻轻的亲吻了狙击步枪之后,宋雨航仿佛石化了一般?熟悉宋雨航的人都知道,他即将大开杀戒了。
砰!第一声枪响惊动了林中的飞鸟!子弹由第一辆货车车厢后面的通气窗射入,司机的脑袋在四分五裂的同时暴出了一团血雾将驾驶室的玻璃糊满。
副驾驶位置顿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失去控制的车一头冲下了山路,翻滚着扣到了一旁的沟里。
从货车翻滚时发出的大量玻璃破碎声,宋雨航断定第一辆车拉得应该是酒!第二辆车上的苏制高射机枪开始漫无目的的扫射,长长的喷焰使射手暴露在了宋雨航枪口之下,子弹穿过了机枪手的肚子掀开驾驶室薄薄的铁皮,将司机的脖子撕掉了一半,鲜血喷涌没有即时死亡的司机踩下了刹车。
上山的路被堵住了,前面货车上的十几名军武装人员立即跳了下来,一边任意射击,叫喊似乎要接应通用车内的人。
宋雨航瞄准镜内标尺旁第一个目标箭头在迅速的挪动,每一次挪动都有一个目标倒下,当宋雨航为狙击步枪换上第四个弹匣的时候,通用车的周围横七竖八了倒下了一片武装份子。
在此期间,通用车上的人几次想下车突围,都被宋雨航的拦阻射击挡了回去。
从第一声枪响,拉费斯就和小岛一夫赶到了小镇的教堂顶楼,燃烧的汽车和东倒西歪的尸体让拉费斯肥胖的脸在不时的,是恐惧?还是愤怒?恐怕只有拉费斯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是狙击手,一个非常冷血的职业家伙,这是小岛一夫放下望远镜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小岛一夫为了营救被困的军医长三浦洋子,接连派出了五名教官,五个人全部倒在了距离三浦洋子十几公尺外的路边。
就连白痴都能看出来,对方的目的就是用医疗小组作为诱饵,这是在放血啊!要让我们失血而死。
小岛一夫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敌人只有一个,而近千人的卫国救亡军却龟缩在镇子里?为了营救医疗小组,现在已经有五、六十人倒在了镇口,几乎一半的人都是被击中了头部而毙命,这说明了他们的对手是一个极度嗜血并经验老道的家伙,这种人对于任何国家的特种部队来说,都是国宝级的,只有值得的目标他们才会出手,而且是一击毙命随身遁走,绝对不会象今天一样的死缠烂打?什么样的仇恨才迫使对方作出如此疯狂的行为?
“该死的拉费斯,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如果你不救回三浦洋子小姐,我们的援助将被终止!”小岛一夫的狂言把他自己和一旁的部属都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的拉费斯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公猪一般,叫嚷着集合了部下,在美金的诱惑下,五百多名亡命徒叫嚷着冲出了镇口。
这时宋雨航的瞄准镜内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即使在惊慌失措间也散发着一种成熟气息的美!
“你们毁掉了我的最爱,我也送你们的美丽下地狱!”宋雨航全神贯注,连续击发。
在小岛一夫已经看到了三浦洋子那惊恐的目光和伸出的左手的距离上,三颗子弹先后击中贯穿了三浦洋子的身躯。
宋雨航藏身的地方很快被一名军士兵发现,虽然宋雨航迅速的将其击毙,但是位置已经暴露了,瓢泼大雨般的弹雨中竟然还夹杂着40毫米的榴弹、RPG火箭弹和60毫米迫击炮?
竟然还有日本人?日本教官相互喊叫时的母语使他们成为了宋雨航重点关照的目标。
在打光了最后一个弹匣后,宋雨航用二枚手雷加上五块半公斤的G型炸药在遗弃的狙击步枪上留了一个礼物后,提着97式短管突击步枪消失在了从林之中,当然了,宋雨航破坏式的前进留给了追踪者瞎子都能看见的明显痕迹。
当几名军士兵接近宋雨航之前藏身的位置,并从枯叶下拽出一支狙击步枪的一刹那,站在一旁部署围捕行动小岛一夫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军士兵的举动,在大喊不要的同时,小岛一夫迅速扑倒在地滚下山坡。
随着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十几名军的士兵连同二名教官一同飞上了天空!
被震得眼冒金星,全身好象散了架一样的小岛一夫忽然发现自己身旁竟然有一段没有头部的躯体?在尸体的胸前纹了一朵菊花?
“田中君!”小岛一夫丝毫不顾自己被震得流血的耳朵,痛心疾首的猛拍地面,由于肥胖的关系拉费斯走到了队伍的最后,当他看到满脸鲜血的小岛一夫的时候,非常庆幸自己没有逞能冲在前面。
痛哭了几分钟后,小岛一夫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拉费斯道:“从现在起部队的指挥权由我接手!”
随后小岛一夫从身旁的日本教员手中接过一支M4A1卡宾枪,哗啦一声推弹入膛!指挥部队沿着宋雨航留下的痕迹急奔而去。
一脸无奈的拉费斯只好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
一场血腥的丛林激战至此拉开了序幕,虽然这次战斗并没有任何的官方记录,战后却被全世界的特种部队列入了丛林战的教学大纲,成为了经典战例和一个热门的单兵战术研究课题。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冠照入丛林的时候,身中二弹的宋雨航背靠着一颗大树,用受伤的右臂艰难的向弹匣内压着子弹,当压到第13颗的时候,宋雨航伸入备用武器包的手空着掏了出来,手枪仅仅只剩1颗子弹了!
宋雨航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晚上的周旋,开始时候如鱼得水的他可以凭借着陷阱的掩护配合自由的猎杀目标,但是很快对手识破的他的战术,运用小队模式,不惜用人命填满了所有的陷阱,宋雨航也用尽了事先藏在丛林中的所有武器弹药。
一夜的激战,不但耗尽了宋雨航所有的武器装备,同样耗尽了他的精力和鲜血,现在宋雨航所坐的地方就是他最后一个由五枚反步兵地雷和15公斤G型炸药制造出的陷阱!
期待的客人小心翼翼的出现了,宋雨航的13发子弹只拉了二个垫背的,情急之下宋雨航使用最后一发手枪子弹又干掉了一个。
望着自己手中处于空枪挂舱状态的手枪,宋雨航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是那么的冲动,连最后一发子弹都没能留给自己?
发觉敌人已经没有子弹的军士兵蜂拥而致,踢飞了宋雨航手枪的时候也踢断了宋雨航二根手指,看着自己异常歪曲的手指,宋雨航背靠大树一头栽倒在地。
拎着AK-47M的拉费斯站在小岛一夫身旁,昨晚这片林子吞噬了他超过三百多名部下,加上之前在小镇口损失的八十六人,他所谓的部队现在已经顺利的完成了精简整编,此刻他虽然恨不得将宋雨航生吞活剥了,但是要抓活口的命令是日本人下达了。
小岛一夫先是重重的在宋雨航脸上踢了一脚,面对这个让他抓狂的对手,小岛一夫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在恐惧中颤抖!不用询问,从宋雨航的容貌和使用的武器小岛一夫就知道对手是个中国人,一名强悍道无法形容的中国特种兵!如果不是对方抱着死战到底的决心,小岛一夫相信仅仅凭着他带领的土鸡瓦狗根本留不住对方。
宋雨航艰难的坐了起来,大量的失血令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小岛一夫根本没指望自己能够活捉对方!但是该怎么处理这家伙?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让他死似乎太便宜他了?如何惩罚那?
“对!”先抢救这家伙,然后解刨,让他看着自己的内脏被取出?
小岛一夫将自己的天才主意告诉了拉费斯,拉费斯皱了皱眉连说带比划:“用一个大锅直接煮了吃,勇士的肉可以增加勇气,而且活着煮到皮刚翻,人没死的时候,大家用刀割着沾鲁巴吃!”
小岛一夫用看野兽的目光看了站在几米外的拉费斯几秒,确定他是认真后,点了点头!不过在那之前,他安排医师为宋雨航注射强心剂喷凝血喷雾。
在杀死对手之前,小岛一夫决定在好好的羞辱对方一次!因为这个可恶的对手让他感觉到了害怕,那种深深刻在骨头里挥之不去的恐惧。
终于小岛一夫和拉费斯都站进了爆炸范围,唯一让宋雨航郁闷的是右手的手指断了二根,使他无法去按旁边隐藏的起爆器。
没有任何的毫言壮语,此刻的宋雨航每一次呼吸都是无比艰难,电影里那些主人公身中十几弹还能痛骂敌人的情节让宋雨航羡慕不已,但是现在的他只能有目光表达对小岛等人家族女性成员的问候了。
宋雨航那种欣喜满足的目光让小岛一夫和拉费斯猛然一惊,惊恐的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宋雨航高举的右手砸向埋在土中一点都不起眼的起爆器。
“不!”反应迅速的小岛一夫夺过旁边一支AK-47对着宋雨航一个长长的连击!
打穿了防弹背心,宋雨航的胸口顿时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筛子,高举的右手也失去的准头,砸在了一边的地上。
眼前发黑浑身冰冷的宋雨航似乎看到了小岛一夫和拉费斯劫后余生的狂笑?又仿佛看到了一扇白色的大门?
长长出了口气的小岛一夫和拉费斯相互望了一眼,小岛一夫刚要举手擦一把额头的汗水,宋雨航的尸体忽然歪倒?
轰!几十米高的烟柱顿时冲天而起!
二个小时后,在联合国派遣来的巴勒斯坦装甲营的掩护下,迟来的战术增援小队搭乘四架直十抵达了宋雨航激战了一夜的那片丛林。
清理了丛林内的所有尸体后,整具的尸体为279具,零碎无法拼接的尸体大约还有45具,最后的统计结果定格在了324!
王怀民独自一人在宋雨航殉难的坑前点燃了一支香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将烟插在了那被血肉滋润尚有微温的大坑旁边……………………
每一名队员都从坑前走过,丢几朵野花,点燃一支香烟,一切就是那么的简单与平静!
维和部队的性质注定了这次无比荣耀的战斗将无法被记载,而且宋雨航也不能同胡娜一样成为烈士,只能列入因公殉职人员名单。
七位牺牲者的六个骨灰盒将不日运回国内,宋雨航与胡娜共用一个!这也是分队唯一能够为宋雨航争取到的,方寸之间!
结束即是新的开始……………………
第一章 宪兵中校
“我这是那里?”宋雨航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绣美而熟悉的面容,胡娜?是你?
“该死的,我不是做梦吧?我发誓在也不离开你了!”
宋雨航一把抓住了胡娜的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
听到了女孩的呼救声,几名头带白色头盔红袖标的宪兵冲入了房间,看到眼前的情景,宪兵只能神色尴尬的站在一旁。
“放开我!”女孩挣扎了几下后,用脱出的右臂猛的一轮,啪!
满眼金星的宋雨航哎呀一声后,倒回了行军床上,在他的记忆中,他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敌人,惟一的遗憾的是没能成功启动起爆器,但是刚刚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切如此的真实?他甚至感受到了胡娜温润的嘴唇。
得以挣脱的女孩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瞪了一眼门口尴尬万分的宪兵,气鼓鼓的走出了房间,就当宪兵刚想松口气之际,女孩突然转了回来,对着几名宪兵的小腿就是一顿乱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心情已经平复的女孩,正了正军帽扬长而去。
过了好一会,宋雨航捂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当他看见被踢得龇牙咧嘴的几个宪兵的时候,宋雨航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于是缓缓的又躺回了枕头上。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宋雨航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发觉这个梦似乎过于真实了吧?
白色的1935式德国国防军头盔,四二式夏季军服?毛瑟手枪?脚上打着羊毛绑腿?厚底圆头皮鞋?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军旗,一旁挂着一套笔挺的四二式校官军服?
“满天神佛啊!”宋雨航的记忆里面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日本人信仰的人妖天照不在此范围内),也绝对没有对其中任何一位有过不敬的行为?
晃若隔世的宋雨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让人拿来了镜子,狂跳的心终于稳定了下来,镜子中的人还是自己,虽然算不上英俊,好歹也看了二十多年了,瞧顺眼了。
宋雨航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一切全部搞清楚了后,就急不可待的准备出院,在看过了自己的军官证后,
现在的这个自己叫做宋远航字安逸,中央军校第五分校速成班毕业,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三月九日,也就是1942年3月9日!自己由上尉变成了梦寐以求的中校,准确的说是国民革命军远征军,新编第五军军法处宪兵团中校参谋长,而且还有着极为显赫的出身。
此刻宋雨航首先想到了组织,续而一想一个远征军宪兵中校参谋长,曾经出国留学,并且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宋氏家族成员!这么高的出身简直是开国际玩笑,面对历次整风运动,宋雨航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运动员。
安下心来的宋雨航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事实,最让他坐立不安的是他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缅甸南部交通经济重镇‘同古’又称东瓜!而十几天后在这里将爆发历史上著名的‘同古保卫战’!
中国惟一的机械化精锐之师,第二百师将在这里沉沙折戟,一代将星戴安谰将军喋血沙场,落得马革裹尸还。
想到这里宋雨航倒吸了一口冷气,根据他零散的记忆,自己是远征军军部法处宪兵团的中校参谋长,跟随第二百师入缅完全是起督战队作用,为此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平日里没少挨第二百师上上下下的白眼。
在剩余的部分残破的记忆中,竟然一点有关军事方面的记忆都没有?除了那辉煌的家世外,就只剩下妓院酒吧和倒卖军用物资、医疗用品等等劣迹!
“天啊!”宋雨航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宋远航,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宪兵参谋长。
经过了一番白痴一般的询问后,宋雨航放走了二名饱受折磨的宪兵,他知道,1942年是国际反法西斯战争至关重要的时间点,6月间美日将在中途岛爆发战况空前的海战,而此时的德军在苏联战场还占据着绝对的优势,1942年7月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是二战的历史转折点,而国内的形势也极其不容乐观,虽然取得了第三次长沙会战的所谓胜利,但是人员装备损失巨大无法补充,面对风云突变的国际形势,一切都尽在1942!
已经接受了现实的宋雨航反倒有些莫名的兴奋,一直对于抗日战争耿耿于怀,恨不能富士山头扬汉旗的他甚至对于十几天之后同古大战多了一分期待。
在整理了全部的个人物品后,宋雨航找到了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包?打开小包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个帐本和一本日记?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宋雨航首先翻看了日记,这一看将宋雨航吓了一大跳,堂堂的宋家表少爷似乎并不富裕?从日记中那一条条的欠款记录明晰来看,这家伙竟然外欠了黄金三百四十六两,现大洋一万九千六百块,这些借款中竟然还有宪兵团的机要费等等……………………
耐心询问了门外的卫兵后,宋雨航竟然产生了一种想死的冲动,按照1942年法比币兑换大洋的实际比例,结合他拿国难薪的中校参谋长的收入,即使不吃不喝也要一百多年才能把欠帐还上!对于前世靠着上尉薪水贷款买房子的宋雨航来说,负资产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中国四大家族之中紧握财政大权的宋氏家族唯一的表少爷竟然穷到这份上?”如果放在以前的宋远航身上,欠帐根本就不是他所考虑的,对他来说,没钱花才是最可怕的!
宋雨航自然不是宋远航,以他做人的原则这些债务是必须偿还的,可是去那里弄钱那?宋雨航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傍晚,着装整齐的宋雨航站在军容镜前,几乎用一种自恋的目光注释了自己足足十几分钟,微微的轻叹一口气后,拿起床上那支银色的勃郎宁手枪,宋雨航先是愣了一下,这支手枪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过于精巧,尤其是白色的象牙枪柄上镶嵌的宝石,简直是对武器的一种亵渎。
犹豫了一下,宋雨航将腰间的枪套一同摘下来放在了床上,向自己的卫兵猛子要来了二支毛瑟手枪,左右挎在身后,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跨步走出帐篷。
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和宋雨航记忆中血战之前的那轮夕阳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是在预兆着什么吗?
宋雨航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宋雨航这个人了,只有宋远航!名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站在宋远航身后的六名卫兵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谁都知道,他们的这个窝囊废长官是来镀金的,常理说宋家的人应该去新38师,那才是他们宋家税警总团的队伍,可是这个宋远航却偏偏跑到新编第五军军法处宪兵团?
但是这年头当兵能摊上一个称得上慷慨的长官,又能远离前线,窝囊一点又有何妨那!不过今天的长官确实非常怪异?看上去杀气腾腾的?该不会是想找把他吓晕了的炮兵的麻烦吧?
很快,二辆美式吉普车和四辆道奇卡车载着宋远航所率领的一个宪兵连,开始了今天的第一次巡查。
宋远航的目地十分明确,那就是同古城内唯一的一家军官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的后台老板是英国缅甸驻军第1师师长斯考特少将,一个留着赫色短胡子的家伙。
宋远航清晰的记得,前天自己盗卖了三十箱子军部补充的军火,那些军火可不是什么援华物资,是第二百师正二八经的军备啊!其中大部分都是德制的P38冲锋枪,还有一种配有瞄准镜的毛瑟步枪?
毛瑟98式狙击步枪!训练有速的狙击手可以在300公尺外轻松的集中目标头部,600公尺外击中胸部,它代表着德国工业的颠峰之作,虽然数量只有几十支,但是宋远航相信,如果配属给神枪手的话,在未来的同古保卫战中,这将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战火风云中的缅甸,危在旦夕的同古城内的英官俱乐部却了另外一番景象,一派霓红闪耀,大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的人流中夹杂着各种语言和肤色。
宋远航非常清楚,虽然此刻在同古城内尚未撤离的英国驻缅第1师只有几百人,但是同古城内却有着英军一位中将,三位少将及九位准将,真可谓是将多兵少,现在日本人已经大兵压境三面合围,英国人竟然还能有条不紊的跳着华尔兹抽着雪茄?这就是所谓的大英帝国的狗屁‘绅士风度’?一想起第二百师师部的作战参谋们因为缺少电力还在举着油灯制订防御计划,宋远航心头顿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望着三五成群出出入入英官和他们的眷属,宋远航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刚刚走上台阶就被二名用红布包裹着脑袋的印度阿三拦住了去路?
“什么意思?”宋远航那不善的口吻并没有得到回应,二个人高马大的阿三傲气十足的哼了一声,用手中漆成红白二色的木棍敲了敲门口一块牌子?
宋远航看了一眼由英文书写的‘周末华人得入内’的牌子顿时火冒三丈,想了想此行的目的,他强压住怒火,转身下了二步台阶。
宋远航忽然止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身后一百多名宪兵瞪大着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一旁一名金发的英军少校挎着女伴从宋远航身旁擦肩而过,用轻蔑的眼光斜了一眼宋远航挂有MP的袖标,旁若无人的对女伴用英语说道:“华军是世界上战斗力最弱的军队,真看不出来他们和一百年前有什么区别?国家都快被日本人占领了,还把手伸到了缅甸?昨天将军批给了他们30辆福特还不满足,竟然妄想要什么100辆汽车来运输什么部队?”
“**你大爷,兔崽子你说什么哪?”听得懂英语的宋远航暴起的同时被二名阿三死死的拦在了台阶上。
英国少校见眼前的华军军官竟然听得懂英语,在背后恶毒的议论别人虽然是英国绅士不公开的传统,但是当面被人戳破也不仅脸上一红,口中仍毫不示弱道:“你们赶着找日本人送死吗?30辆汽车确实挤了点,但是回来就会宽松很多了!”
宋远航眼见着英国少校得意洋洋的进入了俱乐部!英国人的无理深深的刺激到了他那脆弱的民族主义神经!
身为后世职业军人的宋远航对于中国远征军这段历史可谓是耳熟能详,在陆院进修时,他曾经做过专题研究,中国远征军出征缅甸是自鸦片战争后中人第一次跨出国境,因为英国人的自私、傲慢与无知,中国远征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以说他们为了国家民族的存亡,用血肉之躯铺垫了一条命脉。
早在1940年6月,日本扬言,如果美援物资在继续通过滇缅进入中国,日军将对香港和新加坡进行报复,目光短浅的英国人被小日本的大话吓得瑟瑟发抖,随即不顾中美的强烈反对关闭了滇缅公路。
但是在同年9月,日本人反手狠狠的抽了英国人一个响亮的耳光,攻陷了香港等一系列殖民地,恼羞成怒的英国人又被迫开放了中缅公路,重新开放的中缅公路在英国人的管理下可是百般刁难,从1939年英国人就以损耗为借口,不断强行扣留了各种物资,甚至将150辆援华的卡车和一船军火当作损耗扣压起来,根据历史记载,英国人自1939到1942年2月,以各种名义扣留截用了超过总数17%的国际援华物资。
英国人竟然在中国抗战最困难的时刻还在吸中国的血!英国人是卑鄙无耻的小偷加吸血鬼,日本人则是无恶不赦的强盗匪徒,为了和强盗对抗,所以和小偷结盟!至少宋远航是这么看问题的。
该死的英国人,一个计划逐渐在宋远航脑海中产生,在他的记忆中,此时同古囤积了大约近800多吨的美援军火和弹药装备,历史上这批装备被英国人借口武装缅甸土著侵吞盗卖后,交到第二百师手中的时候竟然不足十余吨了!而今天是3月9日,也就是说英国人还没腾出空来对这批美援下手。
“徐图安”!
在宋远航的记忆中,这个带着宽边眼镜,面容略微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徐图安,绝对是自己不折不扣的狗头军师。
(历史上英国人在缅甸问题上,让中国人吃尽了苦头,到了最后时刻才不得不让远征军入缅,在随后的同古战役,由于运送新22师的铁路被抢运家具财产的英国人给占用了,新22师150公里的铁路足足运送了10天,以至于第二百师被日军合围,同古战役失败!中国远征军失去了挟制日军攻势的最好机会,而后的新38师的曼德勒会战中,英军左翼擅自逃离,让日军第18师团有机可趁,作者并非偏激,只是从历史当时的实际角度出发。这个只是小说,不尽情理之处会有很多,主要大家看着过瘾就好!)
第二章 英国式小偷
宋远航一声大吼之下,靠在车边偷偷吸烟的徐图安被呛了一下,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后,徐图安急忙扔掉手中的烟头,满脸笑容的向宋远航跑来,心中抱怨大少爷今天是那根筋不对了?以往‘卢比’开路的手段今天怎么不用了?或是不好使了?没道理啊!印度阿三可是最认钱的啊?
想想自己黄埔十期的出身,沦落到给纨绔子弟当副官,今年已经三十六岁的徐图安只能暗自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是表面功夫却是丝毫也差不得的,跑到宋远航面前啪的一个立正,举手敬礼道:“长官招卑职何事?”
宋远航想了想,用近乎于咬牙切齿的口吻询问道:“现在同古的防御是不是已经被我第二百师接管?军部宪兵团在同古城内是不是有执法权?这个执法权的执行权利包括盟军部队吗?”
一听宋远航询问防务,徐图安以为这个被炮声吓晕的窝囊废又想出了什么来钱道了,急忙贴上去道:“确实都移交给了咱们,英军的宪兵前天就已经撤离了,英军现在只有不足一个营的兵力等待移交!根据盟军司令部的行文,在盟军没有宪兵在场的时候,我部有权利及义务指导盟军。”
“哦!指导?”宋远航轻轻的嘀咕了二句,与英文单词的含义内容单调不同,中国的文字含义的多样性堪称艺术!更何况有人故意去歪解……………
徐图安在宋远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野兽般渴望的光芒!
“如果有人武力袭击本参谋长那?”宋远航的问题让徐图安不由得一愣,脸上的皱纹随着眼角猛的跳了跳,随即答道:“按叛乱处理。”
宋远航微微一笑将卫兵留在了台阶下,转身回到了二名阿三面前,笑盈盈的低声说了几句,徐图安看见二名印度阿三的脸部肌肉在明显的抽搐,而宋远航仍在笑嘻嘻的自顾说着什么?
突然,一名阿三抡起了手中的木棍对着宋远航劈头盖脸砸来,一时惊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是盟军,但是英军的刁难,克扣物资等等行径早以大大的激怒了中国远征军的将士,走狗一般的印度阿三竟敢殴打中国远征军宪兵团参谋长?
后退了二步的宋远航被卫兵扶住,略微有些眼花的宋远航任凭鲜血流淌,并且阻止了一个企图给他止血的卫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躲避的时机和挨打的力度刚刚好,要是不出血这棍子可就要白挨了。
“徐图安!”宋远航的一声大吼将徐图安吓了一跳,鲜血染红的半边脸的送远航如同厉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徐图安大声道:“武装袭击执法宪兵是什么罪?”
徐图安愣了一下,望着身边群情涌动的宪兵,嘴唇抖动了几下,大声道:“送军法处看押!军棍二十。”
“什么?这么轻?你刚刚不是说按叛乱逃兵处理吗?”宋远航瞪了一眼徐图安。
徐图安一脸尴尬的表情,无奈的解释道:“他们是盟军,要经过司法程序报请盟军联合司令部的,最后的处理结果得英国人自己执行。
宋远航手一挥阻止了徐图安的喋喋不休,大声道:“现在规矩改了!本着从严从重从快的原则,将武装袭击本参谋长的匪徒就地正法。”
在场所有的中国士兵顿时为之一愣!
宋远航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剑拔弩张的卫兵道:“你们还等什么那?”
“我!打这么狠,想断老子们的财路啊!”怒火中烧的猛子凶神恶刹般的手提着二支二十响毛瑟自动手枪率先冲了上去,六名卫兵十二支二十响毛瑟手枪内的二百四十发子弹全部用在了鞭尸上。
二名阿三的尸体被打得面目全非,肆意横飞的流弹,混合着人们发出的尖叫声,惊动了俱乐部防卫的英军司令部的警卫排,在急促的哨声中,二十余名英军在一名中尉的带领下急奔而出。
“把他们的枪给我下了!”宋远航一声令下,一百六十名宪兵蜂拥而入,下枪的过程并不顺利,人高马大的英国人占尽了优势,最后遭到了绝对优势的拳打脚踢之后,英国人被解除了武装。
气势汹汹的宋远航手一挥,宪兵们顿时冲进了俱乐部内,一名身着礼服带着白手套的英国管家刚刚站出来想阻拦宪兵,立即被当前的一名宪兵一枪托打倒在地,痛苦的用手捂着嘴,鲜血瞬间染红了白手套。
此时的徐图安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可是和宋远航在同一条船上!天大的事也没人敢动宋家的表少爷,而自己这些人没准就会成了倒霉的替罪羊!可怕的后果让徐图安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急忙来到宋远航身旁,刚想开口,宋远航挥了下手道:“文定兄!一切事情兄弟我自有分寸,所有责任我一身担待,此时不必多言。”
宋远航的话对于徐图安来说根本毫无任何营养,但是此刻他又能怎么做那?徐图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了。
一名两鬓苍白的英军准将带着一名英军少校很快弹压了陷入混乱的英军军官,刚刚神情高傲的女伴和眷侣此刻都缩在男士们的身后,所谓的英国绅士们现在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象一只斗鸡一样胆怯的盯着中国宪兵雪亮的刺刀,他们相信,如果他们反抗的话,面前的这些野蛮的中国士兵会很乐意将刺刀刺进他们体内!但是理智的英国绅士是不会给野蛮人机会的,于是摆出了一副我就是不反抗,你还能把我怎么办的架势?
宋远航则拉开了架势一座在了卫兵拉过来的椅子上,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用一种审视凶犯的目光来回的在英国人身上瞄来瞄去!英军准将一看对方一付来者不善的架势,犹豫了片刻,与身旁的一名少校小声嘀咕了几句后直奔宋远航而来。
英军准将首先看了一眼宋远航的军衔,暗自松了口气,只是一个华军中校,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官,随即用英文大声道:“中校!难道中队没有教你见到长官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宋远航自然听得懂英语,但是此刻却装得一头雾水的样子,一个劲的控诉印度警卫武装袭击盟军宪兵。
在宋远航的胡搅蛮缠之下,英军准将只得用不连贯的中文开口道:“我是大英帝国远征军,!这里是英军高级军官俱乐部,今天的事情中校你要负全责!现在你带着你的部队滚出去。”
,尤其是其中不时的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给人一种九不搭八的可笑感觉!但是最后几句几乎是用喊出来的,那个滚字又一次严重的伤害到了宋远航。
若是在平时,在盟军中几乎没有什么地位的华军一定会退缩,但是今天的状况已经不容宋远航退缩了,而且早就憋着一股无名火的宋远航知道,如果今天的事不搞个一、二、三、四、五出来,下令开枪击毙英印士官,破坏盟军内部关系,武装恐吓盟军长官,随便那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了!即便是身世显赫的他,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惹上一身的麻烦。
宋远航故做艰难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后,?这小子竟然还用蔑视的目光在嘲笑自己?
宋远航心中嘿嘿一乐,找的就是你小子,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一挥手指着英军少校道:“给我打!”
心领神汇的猛子等人立即将英军少校拽了出来,顿时围成了一圈,开始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我抗议!你们这些野蛮人!”!
“老子我还抗日那!”宋远航也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被打的英军少校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宋远航环顾鸦雀无声的大厅,大声道:“我军宪兵在执行公务之际遭到了盟军印籍士兵的武装袭击,现在要求严惩凶手!”
,心想所谓的凶手都被你们打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你们自然怎么说都行了。
,他面前的中国人已经疯了,他甚至相信中国人不介意搞个小规模屠杀,在调整了下情绪后,用安抚的口吻劝宋远航先把部队带走,以免破坏盟军的内部团结。
宋远航自然知道部队是绝对不能轻易撤走的,于是扯东扯西的说了一堆没意义的话!
这时英军的主心骨,驻缅第1师师长斯考特终于出现了,宋远航的背景斯考特是在清楚不过了,中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表少爷,现任外交部长的宋子文的外甥,按中国人做事的习惯,军法怕是没什么用了,除非能请动重庆的王命,否则就算是杜聿明来了恐怕也是无可奈何。
而且自己和这位大少爷一向是合作愉快,今天怎么闹事闹到我这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斯考特听了宋远航一番胡扯后,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位大少爷是在要赔偿啊!
“杀了我的人,殴打英官,还砸了英官俱乐部?竟然还敢要赔偿?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公理吗?”斯考特摘下了软顶军帽,掏出一块真丝手绢擦了擦汗。
望着头上还在滴血,却一门心思惦记着多捞赔偿的宋远航,斯考特哭的心都有了,不过想起宋家那个曾经当过财政部长的宋子文,有着‘良好传统’的家族出了宋远航这样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头的,。
被请到二楼的宋远航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品尝着纯正的英国式的咖啡,浑然不顾头上不时滴下的鲜血,这触目惊心的场面让斯考特心中越发的没底了,他知道,此时同古城内集结着华军一个整编师12000余人,外加一个机械化骑兵团,工兵团、宪兵团的一个营近二万人马!而自己能够调动的不过只有几百印度和缅甸的雇佣军而已,所谓的英国驻缅第1师此时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实际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人在屋檐下啊!斯考特一面抱着希望派人去通知戴安谰,一面耐着性子和宋远航交涉。
宋远航知道戏做得差不多了,呼唤了一个卫兵找了个急救很随意的缠了几圈,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印度三阿,狠狠瞪了粗手粗脚的卫兵几眼,宋远航直奔目的而去:“伤得那么重,万一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我希望能够去‘什尔西’修养几个星期。”
“什么?”宋远航的话就好象是踩了斯考特的尾巴一样,
斯考特勃然大怒道:“不行!那批军用物资是属于大英帝国陆军的财产!”
第三章 中国式竹杠
“哦!”宋远航见斯考特一副善财难舍的架势,心道,将别人的东西霸占得这么正义凛然,空怕全世界也只有英国人才能做得出来,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善者殖民者,他清楚必须要给这个英国佬一点厉害的才行。
宋远航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让斯考特一阵阵的恶寒,尤其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衣领子,让宋远航更象是地狱来得使者,面对这个留着整齐的近卫军式短胡子,以打败闻名于世,战后从政竟然还进入了议会的英国将军。
宋远航嘿嘿一笑,自顾来到斯考特身边,不管斯考特愿不愿意,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用流利并且发音纯正伦敦英语道:“如果我将少将您侵吞盗卖,非法转移盟军援华物资的事情透露给重庆方面,试想一下,英国陆军少将公然在中国抗战最为艰难的时刻盗卖盟军援华的军需物资,这将是多么具有轰动效益的新闻啊!让英国人在盟军中名誉扫地的人,你们的丘吉尔首相会放过他吗?”
斯考特先是惊讶无比的目光注视了宋远航一会,在他确定这个已经疯掉了的中国人并不是在吓唬自己之后,左右环顾了一下,面露狰狞道:“宋中校!我不得不提醒您,您也参与了盗卖活动,按照你们中国的军法,您可是要枪毙的!”
斯考特的威胁让宋远航感觉到了一丝门路,这个平日里狂妄自大的英国人动摇了,害怕了。
于是宋远航立即加紧攻势道:“您说的不错!但是请不要忽略了我的身份,在中国,法律是给没有权势的人准备的,我的将军阁下,相信大英帝国的法律会比我们中国公证得多,哈哈!哈哈哈!”
“你真的要独吞?你吃不下那么多的中校,那可是八百多吨的武器弹药及军需物资啊!”恼羞成怒的斯考特终于掀开了底牌,似乎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得寸进尺的宋远航嘴角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心想,你们英国人贪墨侵吞的援华物资还少吗?拿别人的东西还还大言不惭的与人家谈判?全世界恐怕也只有英国人独此一份了。
想到这里宋远航不慌不忙的伸出食指轻轻摆了摆道:“您错了将军阁下,我这个人天生就有很高的理想,所以胃口就大!就是八千吨,八万吨!我今天也要吃下它!”
为了配合最后一句话的气势,宋远航猛的站了起来,将咖啡杯摔在地上!柔软的波丝羊毛手工地毯让宋远航的企图失败了,他并没有听到清脆的破碎声,十四世纪的古董咖啡杯子安然无恙的在地毯上弹了弹。
你……、你!斯考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心痛无比的看了一眼被宋远航泼上咖啡的地毯,那张价值不菲的古董地毯在英国足可以买下一座小庄园!前后思量了一番,最后斯考特无奈的狠狠的一跺脚,一挥手带着几个副官离开了俱乐部。
走出俱乐部,斯考特咬牙切齿发誓!一定我绝对饶不了你这个混蛋………宋远航!
由于怕夜长梦多,英国人捣鬼,宋远航在安排了一个宪兵连立即去接管军需仓库,随后将一脸钦佩表情的徐图安叫到身旁,低声道:“赶快扶着我,立即准备车去二百师的野战医院,通知那边的军医做好准备,痛死老子了!流了这么多的血,亏本啊!上次那个女军医还在吗?就是年级不大但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她叫什么名字?”
徐图安这才知道,原来宋远航一直都是在硬撑,真可谓是要钱不要命啊!都到了这份上了,竟然还惦记着第二百师的女军医……………
徐图安被宋远航问得莫名其妙,第二百师野战医院有二十几个女医官,其中七、八位女医官,都是新分来的归国的留学生,重最要的是这些女孩在徐图安眼里个个都是貌比天仙。
看着徐图安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宋远航郁闷的摆了摆手!
刚刚上车,宋远航如同诈尸般猛的一拍徐图安大腿,痛心疾首道:“混蛋斯考特,他还欠老子三十箱军火的钱没给那!让部队留下二个排,把俱乐部的地下仓库帮他们收拾一下。”
徐图安自然明白宋远航的所谓收拾一下的意思,揉了下自己被拍得发麻的大腿,苦着脸郁闷道:“参谋长,你怎么不拍自己大腿啊!我的腿都麻了!”
宋远航用看待白痴一样的眼光注视了徐图安几秒钟道:“我又不傻,拍自己大腿可是自己痛啊!”
到了战地医院,宋远航安排徐图安去联系二百师的几个团长和直属营长,交代道:“明天一早完成了物资分类清点后,就让宪兵连把物资给部队发下去!”
徐图安知道宋远航早以将这批物资看成是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了,但是宋远航要将这批武器物资发放给二百师的部队,却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于是脱口而出道:“真的要把东西给二百师?他们可是不会给钱的啊!”
宋远航见徐图安一脸惊讶表情,严肃道:“什么你的我的?同古此役不仅关系到我远征军的生死存亡,也是我中人跨出国门后的第一次大仗,军心、士气可鼓不可泄,有了这批武器物资,可以更有力的支援二百师,我个人被人误会没什么关系,现今国际关系看得是实力,军队更是如此,我们要让英国人看看我们中队是如何打仗的,现在不是鸦片战争那会了!”
一路上徐图安默默无语,宋远航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变化之大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个圆滑得如同香皂一样的大少爷,前一天还挖空心思盗卖第二百师的库存军火,忽然转身一变成了不计个人荣辱的爱国青年?说他爱钱吧!他们宋家还缺钱吗?冒着天大的风险搞到手的东西转眼功夫就让他分得一干二净?这宋大少爷的爱国情操什么时候提高到了让人敬仰的地步了?徐图安发觉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宋远航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故意盗卖军火是设一个圈套引英国人入局?
天啊!一身冷汗的徐图安实在不敢在想下去了!
当宋远航发现要给自己包扎的竟然是一个老头子?于是往顾左右而言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才一脸失望,非常不情愿的让老医官给自己包扎。
老医官也看出了宋远航的心思,一边包扎一边道:“那些女娃都被师座送回军部了,她们的外科技术、理论都非常全面,只是缺少一点实际的临床经验,这样的人材咱们可损失不起啊!”
虽然宋远航有些失望,但是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女医官们停留在后方,起码眼前不会有危险。
当斯考特得知俱乐部库存的几百公斤鸦片和部分物资被抄缴一空后,连招呼都没打,凌晨2点带着司令部作战指挥机关连夜撤离,剩余的印度部队乱轰轰的集合了一上午,中午才准备妥当,英军的混乱这让宋远航又看到了一个机会,昨天抄缴英官俱乐部并没有发现那三十箱军火,整整的50000镑啊!尤其那些以被宋远航放在了心上的毛瑟狙击步枪。
在武装协助友军的名义下,宋远航将自己的一个营全部都派到了路卡上,虽然英军驻缅第1师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了,懒惰成性的印度人和缅甸人自然不会携带太多装备,所以大部分装备都由汽车队输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在加上原本对于缅甸货币和印度卢比就没信任感的宋远航将自己的全部积蓄连同部队的伙食费全部拿了出来!
当徐图安得知自己将要执行的任务的时候,嘴吧张得能够塞进一枚鹅蛋,惊讶归惊讶,宋远航的命令被彻底的执行了,于是在各个路口,中国宪兵满脸笑容的拿着大把的纸币在收购英军第1师的武器装备,能够不抗枪走,而且还能有钱赚?这样的好事对于懒惰成自然的印度人和缅甸人来说实在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钱花光了?宋远航望着那一车车的装备和弹药,以及那看似愚蠢,但是在金钱方面却分毫不让的印度阿三,宋远航想起了一个后世的损招,白条子!
一个有石雕手艺的士兵被招到了宪兵司令部,他接到的命令是照印底半个小时之内刻一枚英军驻缅第1师司令部的章子。
“太损了,真是损透了!”徐图安一边鄙视着宋远航,一面给回去后找英国人要钱的印度人和缅甸人啪啪作响的盖章。
望着眉开眼笑的印度人和缅甸人,宋远航撇了下嘴,丢下一句一帮不知所谓的傻鸟后,来到了一副苦闷表情的军需官身旁,自言自语道:“早年间有算命的先生就说我是五行缺金,现在看来真应正了这句话了,有多少钱都留不住。”
正在盖章的徐图安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暗自腹诽道:“你小子哪里是五行缺金啊!分明是五行缺德,全世界那支军队允许将武器变卖成白条的士兵回来要钱?”
就在宋远航准备离开之际,路口传来了轰轰的发动机声?听声音宋远航知道那是坦克,第二百师的重装备尚在国内,哪里来的坦克?
不过一会,五辆百人队长外加一台指挥战车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宋远航的眼睛开始冒出了精光,他知道这应该是隶属于英军驻缅第1师的直属部队。
果然,所有的军官连同士兵都是白种人,英国人可不象印度人和缅甸人那么好骗,白条子和假章自然是用不上了。
高傲的英军少校甩了甩金色的头发,根本没将眼前只有自己鼻子高的华军中校放在眼中,他看了看停在路边的油车和乱哄哄的印缅士兵,指高气昂的用命令口吻对宋远航大声道:“黄猴子,马上把坦克加满油,清理履带,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见中国士兵没有反应,英军少校用手拍了拍坦克,指了指油车,用生硬的中文道:“加…!”
正在打坦克主意的宋远航看了一眼嚣张跋扈英国少校,心说你们一枪未放就逃跑不算,逃跑还这么理直气壮?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宋远航耐着性子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位爱德华先生竟然是英军第七装甲旅皇家重型坦克营副营长,也难怪爱德华嚣张,因为他本人还是皇氏成员的身份。
要知道在合作的初期,盟军的校官只有在见到华军将军的时候才会主动敬礼,主要原因是华军在盟军中并未担任指挥角色,属于协同军,也难怪英国人的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去。
爱德华和他那些英军部下放肆的笑容和刻薄恶毒的玩笑,几乎让宋远航产生了想要毒打他们的念头,显然英国人不认为在场的华军有人会听得懂英语,就算是听得懂英语又能将自己怎么样?
语言的障碍让宋远航意识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忽然紧紧的握住了爱德华的双手,用感激的口吻大声道:“还是盟军体谅我们啊!知道我们需要重型牵引车辆,太感谢您了爱德华少校!”
“什么?”大致能听华语的爱德华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或是眼前的华军军官没听明白,毕竟中国的方言实在太多了。
“只是加油,只……,明白吗?”爱德华翻着下发的华语沟通手册,吭哧瘪肚了半天,一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中国士兵。情急之下,爱德华用英语大声道:“NO、NO!”
“还要将衣服都送给我们?太够意思了!”宋远航一挥手,一群中国士兵冲了上来。
五分钟后,少校穿着英国式的白色四角内裤,带着他的一票士兵,拿着宋远航的借条,分乘二辆由宋远航友情赞助的卡车继续上路,宋远航扣留他们服装的原因是第二百师的后勤处并没有连体驾驶服,英国人的虽然大了些,但是改动一下还是可以对付的。
站在路口的徐图安担忧的望着英国人远去的汽车,他知道那二辆车没有多少汽油了,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奸诈表情的宋远航,徐图安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
而宋远航的那张一式二份的‘借条’,日后关于到底是谁借给谁的问题上还惹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借条
经友好协商,今借盟军第七装甲旅战车五辆指挥车一辆。
远征军宪兵司令部
民国三十一年三月十日
(民国时期的开序都是由右向左,为了考虑大家的阅读习惯,便不做更改。)
第四章 初见戴安谰
中午的时候,宋远航被徐图安告之,那30箱军火已在一支由英国人组织起来的缅甸武装手里被找到了,为了索取这批军火还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
与赶着去查看军火的宋远航不同,忙着视察防御工事的戴安谰在吃下午饭的时候才得知宋远航的过激举动,当他得知宋远航把最爱面子的英国人扒得只剩下内裤之后,这个铁面汉子竟然也压抑不住,一口饭喷了出来。
得了大便宜的戴安谰自然不会去找宋远航的毛病,比起昨天晚上的闹剧,扒光几十名英军反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对于戴安谰来说,宋远航其实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对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十分过分他一直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不允追纠!在他看来远在重庆的老头子要是不追究宋远航大家都结大欢喜,要是追究起来,将宋远航调走,也省了自己一块心病,否则和日本人真刀真枪的较量起来,让自己把这位太子爷供在那里?万一真有个闪失,蒋夫人勃然大怒,搭上自己的前途不说,第二百师上上下下都可能受牵扯。
忽然间,戴安谰产生了想会会这个愣头青的想法,想起前天自己心急火燎的一早跑到斯考特的司令部准备交接,但是斯考特竟然以上午茶的名义拒绝了自己,直到中午才打扮整齐出现,当时的戴安谰是强压怒火。
反观宋远航为达目地的手段龌龊了些,但是戴安谰并不否认这些手段确实有效,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说!还让英国人把吃到嘴的东西又原数吐了出来,由此一点宋远航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师座来了?”一个大嗓门打断了戴安谰的思路,转眼间,一个身高体壮的黑大汉跨步进门。
“师座!”黑大汉腰板一挺啪的一个立正敬礼。
戴安谰头也不回放下了饭碗,沉着脸道:“都说我的五虎将中的六百团团长吴玖铭小气,一个子能掰八瓣花,怎么了?在你团部混口饭都吃不消停?”
吴玖铭抹了一把脸庞上的尘土和汗水,一咧嘴嘿嘿一笑道:“师座,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后糟尽我啊!不给他们吃,还能不给您吃吗?你看,我还给你留了一瓶五十年头的茅台那!”
“茅台?”戴安谰迷惑不解的望着吴玖铭。
吴玖铭现宝一样,拉开了指挥所里的行军床,从床下的箱子中掏出了一牛皮纸封,得意扬扬道:“这是出征时候委座赏的,我一直没舍得喝!”
戴安谰身边带着金丝边眼镜,一身学者气息的就是第二百师的师参谋长周之再,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一开口保证让人大跌眼镜。
周之再看着吴玖铭的一副财迷模样不满道:“你爹个尾巴的,队伍开拔算起,老子在你们团蹲了大半个月了,你小子是烟不供酒不管的,还时常混老子的,闹了半天藏了好东西要请师座拍马屁,小心你拍马蹄子上!”
吴玖铭被周之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那酒原来是准备打完了鬼子庆贺胜利用的,今天接收了宪兵团宋参谋长那么多的武器物资,咱们也不能太小气不是?这不晚上宴请宋远航捎带上师座!”
想到宋远航送来的那些急需的武器装备和物资,戴安谰的饭在也吃不下了,以前他是不屑于去见这个前来镀金的纨绔子弟,现在那?于情于理他都得见一见这个宋家表少爷。
在指挥所里转了几圈后,戴安谰大声道:“李副官,开我的车,去宪兵警备司令部,把宋参谋长接过来,就说晚饭我请客!”
吴玖铭听说师座请客,乐不颠的准备将酒收起来,在他看来,师座请客那里需要帮衬啊!酒还没包好,就听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戴安谰道:“别收了,我知道你有二瓶,晚上把你的酒带着,风雨轩我做东。”
吴玖铭急忙追到门口大喊道:“师座!您请客我带酒不是捣乱扫您面子吗?师座别走啊!师座!”
顶着烈日清点了军火后,回到位于同古城新城区的宪兵司令部的宋远航却意外的发现了宝贝!三辆美制的M3A1轻型战车?宪兵团怎么可能会有战车?
徐图安对于宋远航白痴一般的问题自然不能挑明,只是含糊道:“那是杜副总司令特意安排给参谋长你机动使用的!”
徐图安的话配合那副‘你知道还问我’的经典表情,让宋远航顿时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是远征军副总司令杜聿明给自己逃跑用的。
宋远航清楚,将为数本来就稀少的战车调配给自己使用,恐怕杜长官也有他不得以的苦衷。
三月的缅甸可谓是骄阳如火,四十四度的高温晒得地面上热浪滚滚,蒸腾起的热气让远处的一切都笼罩在飘渺之中。
此刻位于同古新城区中的中央银行宪兵司令部内,所有的宪兵们都已经脱光了膀子穿着短裤,每人头顶搭着一块湿糊糊的手巾,虽然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个军官摸样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只铁皮喇叭,大声道:“大家加把劲啊!参谋长说了,中午给大家发放高温补助费,那位弟兄要热了累了就到房檐下面歇一会,有凉茶和水果伺候,但是兄弟们手头的工事可要修规整了,标准一定要超过第二百师一倍!这可是给咱们自己用的啊!”
听一营长孟宪忠说完,同样光着膀子身着短裤,一手端着一碗茶水,另一只手猛煽扇子的宋远航又跑出来补充道:“现在城里没有英国佬了,今天晚上暂停巡逻,加菜发酒,大家尽情啊!有一条!不许酒后寻衅闹事!”
“好哦!参谋长万岁!”在士兵的欢呼声中,被晒得头昏脑涨的宋远航急忙跑回了阴凉处。
戴安谰的副官很容易就找到了宋远航这位同古城内的风云人物,打量之余立正敬礼道:“师座令卑职前来接宋参谋长,晚上在华侨开的风雨轩宴请您!”
“戴安谰请我?”宋远航惊讶之余心中洋溢着无比的激动,他清楚的知道这颗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升起的将星即将陨落在缅甸,自己要不要提醒他?而未来同古保卫战中,第二百师所将要面对的绝对不是计划中的一个师团,而是二个齐装满员师团及一个精锐搜索联队。
十几天后这里将被日军包围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自己又用什么去帮助戴安谰?历史又启是可以轻易改变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将历史上被英军侵吞的数百吨武器弹药又争取了回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变数吗?或许戴安谰也可以不死?
想到这里宋远航又变得信心十足,见戴安谰自然不能马虎,当身着夏装长衣长裤,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的宋远航装扮完毕后,戴安谰的副官先是一愣,随即投来了一丝赞赏的目光。
坐在蒸笼一样的车内,宋远航的后背瞬间就被汗水打透!在给司机和副官散了一圈烟后,司机和副官见宋远航并未拿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派头,逐渐的车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拉了几句家常后,宋远航得知此时戴安谰正在城郊的131高地视察防务。
“我们也去131高地!”宋远航的举动让司机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副官,客随主便不过是句场面话,比如今天这位,敢在英官俱乐部门口枪毙印度士兵,勒索英国少将,又扒光了英军装甲兵,他想去哪不成?现在整个二百师背后都偷偷的管宪兵巡逻队叫‘扒光腚’!意思是犯到他们手里就只有光腚的份了。
在131高地风棱线(山体的走向线)后三百公尺的指挥部内,宋远航见到了戴安谰,身高170公分左右,留着大光头,一双虎目不严自威,浓浓的二道卧阐眉,一件掉了扣子打了块补丁的黄衬衫,一条满是皱纹的短裤,外加光脚穿着一双几乎看不出式样的皮鞋,这就是真实的戴安谰。
正在和参谋们研究布防的戴安谰并没有注意到宋远航的到来,而是紧锁着眉头点燃了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后,用夹着烟的手指着地图道:“同古的地形整体来说还算不错,仰瓦铁路穿城而过,路西面为旧城,路东为新城。旧城城墙高20米,厚13米,全部是青石厚砖结构,是很好的防御工事,而新城建筑物密集,街道纵横,利于巷战,城东又有锡唐河为屏障掩护,就是这131高地和十余里外的克容冈机场是个难题了。”
这时指挥所内的参谋们已经注意到了宋远航这个特殊的存在了,发觉部下们表情不对的戴安谰一回头发现了门口站立着一名着装整齐的中校?
宋远航见状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军宪兵团参谋长宋远航奉命前来!”
(第二百师隶属第五军序列,该师前身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直属战车营,1937年3月,该营与交通兵第2团装甲汽车队改编为装甲兵团(团长杜聿明),由军政部直接指挥。38年1月,该团扩编为第200师(五团制,20000余人),原团长杜聿明担任该师首任师长,为我国第一个机械化师,由军事委员会直接指挥。)
第五章 视察阵地
宋远航的突然出现让戴安谰顿时陷入了尴尬局面,回礼吧自己军容不整,握手拉拉亲热,自己和宋远航显然还没到那个地步,这是人家到了二百师之后第一次见自己,让戴安谰根本没想到的是宋远航早以把他当成了崇拜的偶像,所以才穿得如此的正规。
八面玲珑的参谋长周之再急忙闪身来到宋远航身边,先拉下宋远航敬礼的胳膊,接着一个拥抱,大声道:“宋老弟啊!你可是帮了咱们二百师的大忙了,我和师长前一天还给杜总发电报催要地雷、炸药军需补给那,好家伙!第二天你就给咱们‘送’来了,一送就是百十吨啊!下面的兄弟都说这都是因为你的姓好啊!”
“姓好?”刚刚到来的宋远航怕露出马脚,所以中规中矩!对于周之再的所谓姓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之再哈哈一笑:“姓宋啊!该不会是送东西的送吧?”
拥有现代观念的宋远航对于周之再的笑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自然,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但是一旁的戴安谰却眉头一皱道:“子房!你要适可而止,安逸现在是咱们二百师的客人。”
一向粗枝大叶的周之再顿时也发觉了不妥,拿所谓的‘国母的姓氏’开玩笑?万一被人捅了上去,重庆那位气量窄的责怪下来最少也得落个申训。
为了不冷落宋远航,戴安谰将他让到了沙盘前道:“远航你过来,你也看看,对于同古的防御有什么看法。”
包括宋远航在内所有的人都知道戴安谰这只是个谦词,这么多专业参谋指挥人才在场,一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能有什么惊人的见解?无非是不想让宋远航感觉受到冷落,融洽融洽气氛,找个台阶下罢了。
面对同古错综复杂的形势,即使受过了现代化军校熏陶培养的宋远航也大感头痛,最为有利的是他已经知道了这场战役的进程和结局,希望能够亡羊补牢吧!
宋远航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仁不让的拿起了指挥棒,围着沙盘转了二圈后,面无表情严肃道:“同古位于缅甸中部咽喉之地,地理位置突出,日军北犯,必首当其冲。同古城的总体防御形态对于我军固守极为有力,但是英军所移交之工事却都只是敷衍了事,拿我们现在身处的指挥所来所,相信不需要重炮,几枚迫击炮弹就足以将其掀翻,所以职下以为耽误之急是加固防御工事,在锡唐河大桥修建永久性的桥头堡,将131高地变成一座要塞!并撤回布防在克容冈机场布防的工兵团,配合重炮营将将布防地点改在新城区教堂一带,全师部队死守同古。”
宋远航的话音刚落,一名少校参谋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将131高地变成要塞?谈何容易啊!我们此刻缺少的就是钢筋和水泥,南北长度超过三百公尺的131高地得需要多少物资?”
宋远航微微一笑道:“缅甸盛产柏木,其粗大结实,坚硬无比,是建造海船和桥梁的最好材料,以柏木充当封闭式坑道的覆顶,相信效果不会亚于钢板。”
“好!”正在凝神的戴安谰听到此处大声叫好,宋远航的想法正好和他不谋而合,随即吩咐几名参谋军官去实地考察一下,如果可行就立即执行。
宋远航见戴安谰还要派人核实,自然知道两军交锋,生死存亡之道,是绝对不容马虎的,于是面色无常的站在原地。
戴安谰出神的望了一会沙盘,用手指着克容冈机场道:“这里是我军唯一对外联系的通道,战事未启就轻易放弃恐为不妥吧?
宋远航听出了戴安谰质疑的口气,他真想直接告诉戴安谰,在历史上布置在那里的一个工兵团被日本人的第五十五师团的143联队偷袭,尚为发挥战斗力即被日本人击溃,与其白白损失一个团的兵力,不如将兵力收缩回新城区,与日本人展开巷战。
看来自己是不能阻止戴安谰将工兵团布防在克容冈机场了,要是能将工兵团接应回来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忽然,宋远航的目光落在了沙盘中克容冈机场北侧的一片林子中,在他的记忆中,日本人是在凌晨由一片丛林内对机场发起攻击的!
打定了主意后,宋远航提出要陪同戴安谰视察城防,已经对宋远航略微转变了看法的戴安谰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宋远航的请求。
一路上宋远航见到的都是在尘土飞扬中忙碌修建工事的中国士兵,英国人留下的通信壕只有五、六十公分深,而单兵掩体就更过分了,以中国士兵的身材蹲在里面还要露出大半个……………
一路颠簸,加上闷热潮湿的气候竟然让宋远航犹如水中涝出来的一般,登上了机场的指挥塔,一丝清凉的微风,加上戴安谰亲手递过来的凉茶,让宋远航几乎停顿的大脑恢复了活跃。
克容冈机场附近只有西南方向有一大片茂密的丛林,距离机场跑道仅仅200公尺,历史上日军就是从那里发起进攻的!想到这里,宋远航转身看了一眼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戴安谰谨慎道:“职下想知道戴长官打算在这里抗击多少日本人那?一个师团?二个师团?甚至更多?”
戴安谰被宋远航的话问得愣了一下,前天远征军情报处提供的情报显示,进攻同古的日军将会是第五十五师团,独立鏖战一个日军的甲种师团,戴安谰还是有把握的,但是今天一听宋远航的言语间留露出的意思日军尚且不止这些?难道这小子得到了重庆方面的暗示了?
宋远航见戴安谰一副眉头紧锁的架势继续道:“之前有情报显示日军第五十六师团此刻正在新加坡,已经完成了集结,第三十三师团在东线已经前突,而第十八师团的位置我们到现在还不确定,如果攻击同古的日军并不是情报上的一个师团,而是二个师团,那么他们将又充足的兵力完成对机场与同古主要防御体系的分割包围,即使日军只有一个师团攻击同古,远离市区无险可守的克容冈机场陷落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们必须要做好四面被围孤军奋战的准备。”
戴安谰听了宋远航的分析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其实这些不利因素他早已反复的思考过了,军直属工兵团的战斗力他心中完全有数,说是一个团的编制,但是其中的六个机械化连被留在了军预备队的序列中,到同古的仅仅一个半营一千六百人左右,即使给他们在坚固的防御工事,他们也不可能抵挡日军一个联队的渗透和进攻,如果不战而退,不但军部方面不好解释,对于全师的士气也是一个影响。
宋远航仿佛看穿了戴安谰的心思,运用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结合现代战术,努力将自己装裱出所谓的儒将风度,矜持了片刻后,用手指着机场外那片茂密的丛林道:“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师团长竹内宽此人出身于明治维新荣耀一时的竹内武士家族,是日本陆军大学的高才生,一向以稳健作风著称,擅长夜战奇袭和迂回,经常以破交敌军补给为手段,其指挥的部队很少有强攻的记录!而外面的这片林子正好提供给了日本人一个便于奇袭的环境。”
戴安谰站起身形拿起望远镜将密林巡视了一遍后道:“你的意思是伏击他一家伙在撤退?”
宋远航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膀!其实懂得军事常识的人都清楚,象克容冈这样无险可据之地,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孤军援绝困守又是兵家大忌。
此刻宋远航已经完全扭转了他在戴安谰心目中的印象,对于宋远航来说,只有得到了戴安谰的信任,一切才真正开始。
傍晚,几十辆卡车运来了英军遗漏下的近千枚各种地雷和几百桶的汽油,在宪兵的守卫下,工兵团的几个连轮番进入丛林秘密作业。
跟着戴安谰奔波了大半天的宋远航这才体验到了一丝难得的清凉,想起那些在毒辣的太阳下挥汗如雨,不时中暑倒地的士兵,宋远航忍不住开口道:“戴长官,是不是让士兵们白天休息夜里修建工事啊?在增强了保密性的同时,也减少了官兵的非战斗减员。”
戴安谰听后苦叹了一声:“安逸老弟啊!我也知道体恤士兵,可是眼前日本人就要大军压境了,同古一仗成败关系到我远征军能否展开集结兵力,顺利实施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现在全师官兵都在二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进行土木作业,现在国内战场日本人又要对西南有所企图,全线告急啊!民族危亡的生死关头,命都可以不要了,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宋远航轻轻的哦了一声!戴安谰说得对,和民族大义相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国破家何在?不知不觉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家人,战友,朋友!胡娜,不知不觉中,随着车辆的颠簸,宋远航的眼皮越来越重了……………
(1942年,新五军下辖部队有三个主力师:第200师(戴安谰部、国民党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新五军的第一战斗主力),新22师(廖耀湘部、摩托化部队),荣誉第一师(郑洞国部)。
第六章 煮酒论战
“好小子别睡了!赶快起来了!”一个如同打雷一般的大嗓门将昏睡中的宋远航惊醒!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把将宋远航拽出了车,使劲摇晃了一下道:“师座让你赶快洗洗换套衣服,一会儿去风雨轩给你接风!”
宋远航挣脱了对方的双手望了一眼面前的大汉,这个大汉是从昨天开始才对他称兄道弟的第六百团团长吴玖铭。
看了一眼斜下的夕阳,宋远航打了个哈欠道:“玖铭大哥啊!你莫把兄弟我摇散了!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吴玖铭哪里肯依,大声嚷道:“男子汉大丈夫动作麻利点儿,兄弟我就这儿等你了!”
万般无奈,宋远航只得随意的脱了衬衫,蹲到水车旁,撩点水洗了一下脸上的汗迹,换了件干净衣服与吴玖铭结伴乘车赶往风雨轩。
风雨轩坐落于新城警察总局附近,但是现在的同古城内已经看不到什么警察了,担任高级警官的英国人早就在第二百师抵达之前就自行撤离了,那些大英帝国费劲心机培养的本地警察顿时土崩瓦解。
除了少数流连在城中的西方记者外,就只有为数不多的本地华侨了!而风雨轩则是本地规模最大的一家中餐饭店。
下车后宋远航一抬头,一座古香古色的明式牌楼罩面的建筑物顿时映入眼帘,吴玖铭把头凑近,神秘兮兮的拍了拍宋远航的肩膀道:“到了缅甸不吃酸角子,就如到了同古不来风雨轩一样!这里的服务据说比国内都要好,听说有几个可是从上海来的哦!”
宋远航自然明白吴玖铭的言下之意,但是他对于将要陷入战火的同古城内是否真有这样一处人间天堂却并不在意。
在几名军官的招呼下,宋远航与吴玖铭互相谦让了一翻,一同跨步走进大堂!进入大堂后宋远航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领略过后世夜总会繁华的宋远航也不得不为风雨轩的别致叫好。
大堂之内竟然是一派江南水乡风光?小桥流水间以翠竹为屏隔出了一处处的席位,竹子作成的水车在缓缓的转动,二楼飘出的笛乐令人心神一振,驱走了酷热和一身的疲乏。
在宋远航看来,叫姑娘做台子与后世的夜总会小姐陪酒实际的区别并不大,三张桌子呈品字摆放,一身戎装的戴安谰坐在东首正位,旁边一个空位显然是留给自己的。
宋远航落座后才发现,除了自己与戴安谰是相邻而坐,其余每个人都是相隔一个空位而坐,这个空位自然不言而愈了。
坐在宋远航对面的周之再示意上菜后,微微一笑对宋远航道:“老弟今日辛苦了!待会我可要替师座多敬你几杯啊!”
在一片附和声中,宋远航发觉在坐的几乎都是第二百师的团级长官,几个主力加强团的团长他打过交道,又有赠送弹药物资的情谊,所以显得十分熟络,剩下的即使不认识的,也纷纷对他抱以热切的笑容,这一刻宋远航有了一种感觉,他已经容入了第二百师的氛围之内,这个时代的军人大多数就是如此简单,吃粮拿饷打鬼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更好!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随着一阵香风袭来,一群莺莺燕燕涌入纷纷落坐!宋远航一直在留心戴安谰的态度,发觉戴安谰也是一脸自然,细想一下,这群满腔热血的军人为国家民族征战异乡,大战之前稍微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
这时,一名二十七、八岁,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一双柳眉配合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精巧高挑的鼻梁,鲜红圆润的嘴唇,身着得体的粉红色旗袍的女子引起了宋远航的注意。
周之再见状一把拉住那女子道:“馨雯妹妹稍等,我为你介绍一位青年后骏,军法处宪兵团的参谋长宋远航中校。”
那女子用发亮的眼睛上上下下将宋远航打量了一遍道:“小女子可是久仰其名不见其人啊!难不成这位就是把英国人整治得只剩一条内裤的宋参谋长!请戴师长容我先敬宋参谋长三杯,感谢他为我们华侨出了这口恶气!”
戴安谰微微一笑,示意道:“这位就是此间的老板,欧阳馨雯,欧阳老板今天可要把我们的宋参谋长陪好哦!我二百师上下官兵可欠着他一份人情呢!”
一听又被提起扒英军衣服的事件,尴尬不以的宋远航只得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一杯足足有三两分量的酒被宋远航一饮而进,一股辛辣顺着喉咙一通到底,腹部就象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一般。
刚放下酒杯的宋远航发现馨雯竟然又举起了一杯向自己示意,随后一饮而进,玉腕翻转了一下示意杯中以空。
在群情振奋的叫好声中,宋远航三杯白酒落肚!眼神顿时变得迷离起来!
面色红润的馨雯又端起了第四杯酒,高高举起道:“小女子这杯敬在座的诸位国之干城!预祝将士,将小日本杀得片甲不留,今日缅甸杀寇,他日东京扬旗!”
“好!说得太好了!”戴安谰率先叫好,带头干了一杯,热烈的气氛在酒精的作用下顿时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不过戴安谰也就是仅此一杯,熟知他秉性的部下们也无人劝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四杯酒落肚的宋远航也进入了亢奋状态,与过来敬酒的军官称兄道弟,可谓是来者不拒!
站在馨雯旁边的小丫鬟惊讶的小声道:“小姐!姓宋的可真厉害啊!您事先吃了解酒药,又用了云中帕甩酒,那家伙最少喝了二斤火中烧,竟然还能站着?”(云中帕是以前清末勾栏青楼里面的女子为了逃避喝酒,而发明的一种技术,将酒吞到喉咙处,利用手中材质特殊的手帕,谈笑间在将酒吐出的一种技术。)
馨雯的目光也落到了仍在交杯换盏的宋远航身上,这位宋家表少爷她早有耳闻,但是今日一见似乎此人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
不可否认,酒确实是军人之间沟通的最好桥梁,但是酒力一沉,很多人不自觉的把话题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日军身上。
戴安谰虽然非常谨慎,他认为宋远航的观点过于悲观,新五军的后续部队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已经前抵曼德勒以西,距离第二百师不过数天路程,而且第二百师是杜律明和老头子的心头肉,放眼序列,只有第二百师真正的完成了机械化整编,虽然缺乏重武器和空军支援,但是日本人凭一个师团就想一口吞下第二百师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宋远航也意识到了,戴安谰虽然对于自己在战术方面的小建议很欣赏,但是终究是无法影响到他的战略部署和决心,看来历史并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这一夜宋远航是真的醉了,可以说是醉得一塌糊涂,虽然欧阳馨雯极力挽留宋远航在此间过夜,但是戴安谰以宋远航身为军法官的名义拒绝了,并坚持派人将宋远航送回了宪兵司令部。
找姑娘陪酒已经是戴安谰的底线了,第二百师铁打得军纪哪里容得留宿过夜?尤其宋远航的身份还是宪兵团参谋长。
烂醉如泥的宋远航不时的口吐莲花,将几个卫兵忙得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次日,头痛欲裂的宋远航到处找水的声音惊动了卫兵,五大三粗的卫兵竟然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嗓子渴得已经冒了烟的宋远航对卫兵大吼道:“我要凉茶!凉茶!”
喝过了凉茶,宋远航忽然想起了在第二百师师部看见的那些充满着青春气息的女兵,她们端茶送水侍侯人的眼力见和自己这些五大三粗的卫兵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傍晚时分,在徐图安的陪同下,检查了中央银行附近工事修建的进度,望着仅仅一天功夫就已经初步成形的全覆盖式的‘之’字交通壕,林立的碉堡群配合暗堡与隐藏火力点,上下三层的立体环行防御工事已经修建出了大致的轮廓,已经变成了工兵的宪兵们正喊着号子,将一根根柏木码齐,再用钢钎连接起来。
“将防炮洞挖得再深点,柏木多加一层,注意通气口的设置,还有!多挖几条暗道通过围墙,万一被日军包围,通过暗道运送伤员补充弹药可以减少我方人员暴露在敌人火力下的机会。”
交代了一番后,宋远航将中央银行的防御工事又整体检查了一遍,在银行坚固的三楼顶端,宋远航发现了一个视线的死角!一个绝对一流的迫击炮预设阵地,六门60毫米迫击炮和二门80毫米美制迫击炮被安置在了这里。
在使用地下掩体安置了战车后,宋远航亲自给戴安谰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借半个战车连的人员!手头没有战车的戴安谰自然不会那么吝啬,尤其宋远航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战车将随时听候调遣。
利用等待战车连的空挡,宋远航让下面的士兵推举30名枪法一流的神枪手出来,经过他的认真考察,这些人虽然还不具备狙击手的素质,但是基础都很不错,非常具有培养价值。
30支毛瑟聚集步枪足够装备起一个排的狙击手,只是十天的训练时间实在过于紧张,除非使用强化训练,想到这里,宋远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毕竟这才是他宋远航的最爱。
被选出来的三十名倒霉蛋此刻正为了不用顶着烈日修筑工事而庆幸,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参谋长宋远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个地狱!
(毛瑟系列手枪按其自动方式大致分为二类,半自动和自动,自动毛瑟指的就是M1932式毛瑟冲锋手枪,在此之前的型号有固定弹舱与弹匣的,大家常提的‘弹夹’实际上是指‘桥式弹板’,在使用固定弹舱毛瑟手枪的时候,将机头捭下,枪机后拉,由跳壳窗借助弹桥压入!而毛瑟M1932则可以使用10发或20发的弹匣。)
第七章 重庆来信
清晨五时,太阳的第一抹光芒已经绽放在地平线上,大地原有的一丝清凉立即被无际的燥热所吞没!
30名被选中的狙击手每人抗着一只捷克轻机枪,背着一支民国二四式中正步枪,围着新城区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昨天还因为没被选上而不停抱怨的老兵们此刻都闭上了嘴巴,昨天在他们看来还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参谋长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折磨人的魔鬼?与那些可怜的神枪手相比起来,还是修建工事要舒服得多。
“跑快点!不要掉队!最后五名没有饭吃!”站在吉普车上的宋远航挥动着一根不知道哪里寻来的鞭子。
在一阵尘土飞扬中,徐图安目送着队伍消失在了街口,随即推了一把身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值星’(担任一周内值日的军官)中尉道:“全体都有了!参谋长命令,将中央银行正西,正南,正北三面四百公尺以内的建筑物全部清理掉,扫清射界(射界一般是指机枪同轴线水平180度范围),然后将所有的砖木瓦块全部堆到银行外墙,构筑防炮墙。”
“我的妈呀!”在阵阵叫苦抱怨声中,望着密集的民房,剩下的士兵这才意识到,厄运已然降临了。
十公里的武装负重环城急行军,让气喘吁吁的狙击手们几乎瘫倒在地,少数几个人已经口吐白沫。
“目标二百公尺,风向西南,风速每秒二米,五十秒十发速射!”宋远航的命令让几乎成了一堆烂泥的‘准狙击手’们纷纷挣扎起来,卸下背后的中正步枪,卧在靶位前纷纷开始瞄准射击。
当他们构成了瞄准线后,很多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靶子竟然在跑?而且还是不规律的运动?
五十秒后,宋远航狠狠的一挥鞭子大声喊道:“停止射击”!
所有的士兵急忙关上了保险,持枪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的宋远航举着自己的手表道:“从下达命令到停止,十秒钟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击发?你们在等什么?等菜吗?全体都没有早饭!”
30名疲惫不堪的士兵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他们担心的是长此操练下去,恐怕他们没等和小日本见面,就先被参谋长‘操’(平舌发音)死了!
回到车上的宋远航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急噪了,自己当年还不是一样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五载寒暑才练出今天这身功夫,自己想慢慢引导,灌输专业知识,一则时间来不及,二是很多士兵大字都不识几个,给他们讲弹道学,温差比、物理抛物定理就等同于对牛弹琴。
还是从显而易见的方面入手快,想到这里,宋远航对停在一旁的卡车一挥手道:“每人一个牛肉罐头,五个馒头一斤牛奶,半个小时早餐时间,然后进行上午操课。”
本来以为早饭没有希望的士兵们面对如此丰盛的早餐顿时呆住了,排着队领取早餐的士兵忽然发现不见了参谋长的身影?
询问之下,一名后勤军官告诉他们,参谋长回司令部吃饭去了,你们的早饭是参谋长特批的,经费是参谋长个人的津贴。
面对这样的长官,所有被选出的宪兵都沉默不语了,不吃空额不喝兵血,还自己掏腰包补贴伙食?前所未闻啊!跟着这样的长官就算是战死沙场也值了!
在士兵们看来,宋参谋长是什么人?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的嫡亲表少爷,宋家国内、国外的产业多不胜数,之前贩卖军需物资也不过是图几个小钱零花而已,喝兵血吃空饷那点碎钱哪能看在眼里?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宋远航骨子里却是一名标准的热血爱人,那些个龌龊之事自然更不会去做。
早饭后,宋远航将自己的抬枪心得和射击技术窍门,呼吸要领,判断风向距离参照,以及如何构成瞄准线的动作要领,伪装与反侦察,预设狙击阵地,阵地的转移等技巧和经验传授给了大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宋远航唯一的要求就是,每个人每天必须消耗500发子弹!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众法归一,八成的神射手是靠子弹堆出来的,只有在不断的射击中才能寻找到感觉,这下可苦了那些负责配合的士兵,他们每天要举着靶子在战壕中跑来跑去,几乎是一天一双凉鞋,半天换一批人。
很快,宋远航在训练中发现一名东广西籍的士兵王天一,瘦小的身材使其在开始的素质训练期间差点被淘汰。
宋远航发现王天一的射击姿势并不标准!而且还是一个左撇子,但是他构成瞄准线却异常的迅速,击发特别果断,几乎是出枪同时击发,在注视着王天一射击过了一排子弹后,宋远航命令士兵将王天一的靶子拿到自己面前。
五枚弹孔犹如一朵梅花一般的全部集中在了头靶的中心位置!惊人的成绩激起了宋远航的好胜之心。
宋远航伸手对王天一道:“二等兵,把你的步枪给我看看!”
接过王天一的步枪,宋远航惊讶的发现步枪的枪托竟然被人用刀削过了?而且瞄准具也有锉过的痕迹,在内部,私自修改武器就等同于破坏军械一样。
宋远航拿过一排子弹,麻利的压入弹舱,哗啦一声拉动机柄旋后,推弹上膛,连续五次击发后,宋远航看了看自己的靶子,虽然着弹点都在目标头部五公分直径区域,但是比起王天一的梅花顿时相形见拙。
又审查了几个靶子后,宋远航决定明天就将毛瑟狙击步枪下发到士兵手中!让狙击手们尽快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
在宋远航全身心的培养他的狙击手的时候,同古城在第二百师全体官兵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变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堡垒,尤其131高地因为采用了宋远航的建议,半座山都几乎被掏空了,在阵地前又挖了一条八米宽,五米深的壕沟,壕沟对面的山坡也被切成了七米多高的直崖,数不清的火力点配合着壕沟地道,形成了上三层,下三层的复合立体式的火力点。
随着日军推进消息不断传来的同时,一桩桩惨案让同古城的人心变得浮躁起来了,一些原来不准备撤退的华侨也开始收拾东西。
3月14日,宋远航默算着距离开战已经不足一个星期了,在驱逐甚至处决了一批亲日的缅甸武装分子后,同古城内再也看不到一个缅甸人了,宋远航这才将手中的九辆战车连同二十辆卡车调往城南隐蔽起来,准备随时接应机场突围的工兵团,有了他们,自己所固守的中央银行才会真正的固若金汤。
临近午饭时间,宋远航收到了一封来自重庆外交部的电报和一个大信封?
“外交部找我能有什么事?”一头雾水的宋远航打开电报,原来是自己的便宜大表舅宋子文发来的,电报中反复提到同古危急,三姨妈等家人极其担忧,望其速回重庆述职!信封里面竟然还附加了一份晋升命令?
“调自己去新38师任副参谋长?”新38师是什么部队宋远航心中自然有数,其前身就是税警总团,即使是现在远征军中还经常有人戏称其为‘宋家军’!
不可否认,新38师师长孙立人中将是宋子文一手提拔起来,并推荐给委座的将领,宋家对他可谓是恩深似海,曾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腰包鼓鼓,自然将税警总团这支宋家军养得骠肥体壮,从武器到电台,吃喝用品无一不印着USA的标志,就连军官大多数都是国外军校进修回国,是吃面包喝牛奶的留学生,军衔高、派头足,在中也是独一份,即使是替总统守过灵的杜律明此时也不过是一名中将。
新38师此刻还在云南,远离战火!宋家人看来对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关照啊!
宋远航无奈了苦笑了一下,随手将任命丢在了房间内并未理会,反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训练之中。
傍晚,累了一天的宋远航接到了一份特殊的请贴,风雨轩的老板欧阳馨雯要宴请自己?这种没有来头的事情宋远航当然没有兴趣,在宋远航看来,欧阳馨雯完全称得上是红颜祸水,一招一式都散发着勾魂动魄的魅力,自认为抵抗力不强的宋远航只能高高挂起免战金牌。
在同古破天荒的遭人拒绝后,欧阳馨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欧阳馨雯本名上田樱子,其家族在日本四国地区有着深厚的影响力,上田樱子从小受父辈及哥哥们的熏陶,立志为实现东亚共荣皇道乐土而努力奋斗。
20岁的上田樱子就以出色的成绩从东京外事学院毕业,被安排到了情报五科,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菊机关’,一直活动在华盛顿,成功的窃取了诸多美事工业的重要情报,由于大本营确定了南进的战略方针,所以‘菊机关’在情报本部的身价集聚攀升,大有压过在华潜伏多年‘兽机关’的苗头!
一年前,已经奉调到情报三科‘梅机关’任副机关长的上田樱子化名欧阳馨雯,以华侨的身份在缅甸的地理军事要冲同古开了一家中国风韵十足的酒楼。
帝国三科在同古城内由缅甸人组建起来的情报网由于宪兵团驱逐本地人的关系,遭到了完全的破坏,第二百师的布防和工事,借助着几日的劳军已经基本侦察完毕,惟独由宪兵团把守的新城区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上田樱子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等待了,因为城中的华侨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在停留下去恐怕就要招惹嫌疑了。
望着身旁跟随她已经三年多的助手浅田美惠子,虽然她的决心没有改变,但是多年的情报生涯已经让她产生了疲倦的感觉,或者可以解释为厌倦了这种虚伪的生活,直到宋远航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放荡不羁的自由自在,纯净透明,阳光般的温馨,尤其是那些让人笑到抽筋的笑话,上田樱子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幽默,性格如此的多元化?这和她以往所见所接触的人截然不同,这就是她对宋远航的第一印象和评价,但是今天宋远航竟然拒绝了她的邀请?让她懊恼的同时更加不甘,她甚至希望宋远航是日本人,那该有多么的好啊!
上田樱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犹豫了?是空虚吗?但是很快她又宽慰自己,姓宋的只不过是一个官微权轻,没什么特殊的纨绔子弟而已,把他当成对手确实有些可笑。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姓宋的弱点作为突破口,甚至决定不惜用色相勾引,也一定要搞清楚同古新城区的布防情况。
(调整师为例,其指挥机关人员构成为师长、副师长、参谋长、步兵指挥官、政治部主任、师副,步兵指挥官多由主力团团长兼任。)
第八章 谍影重重
上田樱子的愿望很快破灭了,在进入新城区的所有路口全部都有宪兵的哨卡,游哨、步哨、徒步巡逻、车载巡逻,查哨的当值军官!似乎同古城中到处都是宪兵一样,任何人想偷偷溜进新城区都变成了一种妄想。
即便如此,上田樱子所坐的马车还是来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哨卡路障前,二名宪兵孤单的站立在黑暗中持枪警戒!上田樱子见只有二名宪兵微微有些动容,同时端掉中队的指挥机关的计划浮现在她脑海中,但是转念一想,她的手下都是经过多年培训的中国通,每一个人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是不可以轻易牺牲的!
“干什么的?”一名宪兵走出了阴影,上田樱子看了一眼宪兵手中的M1928美式冲锋枪先是愣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中队并没有大量装备这种武器。
面带春风的上田樱子将女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限,她轻轻的微微转动了下身子,原本中规中矩的旗袍瞬间春光外泄,而她则是一脸毫不知情的表情,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一只精美的檀木食盒,掀开篮子盖道:“这是给你们宋参谋长准备的消夜,看这几天把他累的,瘦得让人心痛啊!”
上田樱子的演技配合着暧昧的语言,执勤的宪兵先是一愣,随即向后面挥了下道:“麻子!快去喊连长过来!”
“晓得啦!”
上田樱子顺着声音发现一旁一栋三层小楼上竟然趴着一挺捷克造的ZB轻机枪,片刻,一名上尉军官带领着十余名士兵来到了哨卡,上尉前后上下打量了一遍上田樱子和马车,其实上田樱子和哨兵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曾经去过风雨轩吃饭的上尉自然知道欧阳馨雯的艳名!但是参谋长也早有命令,没有宪兵司令部的关防批条,就是他爹也不让进新测绘能够区一步。
但是眼前的情况算不算特殊情况那?上尉也拿不准,无奈之下询问道:“兄弟我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道!欧阳小姐手中可有宪兵司令部的关防批条?”
上田樱子见宋远航的招牌并未有效,惊讶之余脸上反而显出一丝红润的羞涩,将圆润的声音拉长并压得低低:“他是个有心的人,一直吩咐我要低调,这不是看他近几日辛劳,所以炖了些补品嘛!”
上田樱子的声音让上尉的目光顿时一散,犹豫了一下,上尉转身回到哨卡拿起了电话,要通了宪兵司令部作战值班室。
正在当值的徐图安这几天正被一股邪火憋得要死,起因是这几天宋远航将之前他自己订下的计划全盘否定了,为了维护长官的形象,自己善意的提醒却招来了宋远航的一顿训斥,还个一自己扣了一堆诸如纪律散漫、无原则、干扰官长决心等一堆根本不贴边的大帽子。
徐图安听完了上尉的报告后,不冷不热道:“欧阳小姐是宋参谋长的爹还是娘?”
上尉顿时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吱吱呜呜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图安对着听筒大声道:“参谋长亲自下的命令,就是他爹来了也不行,你说那个什么欧阳小姐行不行?”
寂静的街道将电话的声音映衬得很大!
挨了一顿狗屁喷的上尉尴尬的回到马车前对上田樱子道:“对不起欧阳小姐,没有司令部的关防我不能让你过去。”
上田樱子强压住失望,微微一笑道:“就你们宪兵团规矩多,人家第二百师的师部都没你们派头大,这篮子吃的你就代替你们参谋长吃了吧!要不扔了怪可惜的。”
上尉端着篮子痴痴的望着远去的马车,心里还在嘀咕徐副官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该泄泄火了?
回到风雨轩的上田樱子开始着手布置最后的撤退任务,她并没有按照梅机关的要求组织进行破袭。
在上田樱子看来,在满是中队的同古城内搞破袭无意于等同自杀,是毫无任何意义的。
当晚,除了二个携带发报机作为内应的秘密小组外,其余的情报人员全部撤离同古。
3月17日傍晚,杜聿明的突然到来让本来就异常紧张的同古城的气氛显得更为压抑了,大战将至,副总司令兼军座亲抵视察,这对第二百师从上到下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晚上,在第二百师的司令部内,戴安谰设宴为杜聿明接风,晚宴后,杜聿明在戴安谰的陪同下召见了宋远航。
杜聿明之前并没有见过宋远航,但是却和宋子文有过一面之交,在他的印象中宋家的少爷们个个都是白白嫩嫩的,带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文人学者的做派,但是骨子里却透露着商人的精明。
宋远航在同古的所作所为杜聿明早以有所耳闻,英国人不但向自己致函控诉宋远航的恶劣行径,而且还派人向重庆方面投诉,但是事件最终还是被老头子压了下来,宋远航不但没受处分,反尔荣升了新38师的副参谋长!除了宋家的斡旋威望之外,恐怕更多的是英国人飞扬跋扈的态度和立场激怒了老头子。
“报告!卑职军法处宪兵团参谋长宋远航奉命前来报道!”宋远航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让杜聿明竟然产生了赏心悦目的感觉,于是点头道:“安逸很有职业军人的气势嘛!去了新38师一定不会落了咱们新五军的脸!”
宋远航望着一脸刹气,浓眉大眼的杜聿明一副不严自威的样子,已经猜到了杜聿明此行的目的其中一个就是自己,早已经打定主意的宋远航啪的一个立正,随即大声道:“职下不愿意去新38师,请求留在同古,参与同古保卫战!”
“什么?”杜聿明望了一眼身后的戴安谰,见戴安谰也是一副无比震惊的表情,否则他还要怀疑是戴安谰鼓动宋远航留下参战的那。
杜聿明微微一笑道:“同古你放心,我已经挑选了原军法处的李副处长来接替你,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以朝同古方向做攻击前进姿态,枪弹无眼啊!而且你的调令是由重庆军政部直接下达的,我可无权干涉。”
宋远航见杜聿明一副铁了心的架势,犹豫了片刻,神情激昂道:“大战将致,此刻将我调走和逃兵有何区别?自抗战以来,多少民众惨死于日寇的屠刀之下,华夏大地一片生灵涂炭,虽我英勇抗敌,每战皆将士用命,无奈寇势猖獗,国土沦丧,多少将士喋血沙场?将军尚且不惜命,我一小小中校有何可惧?我宋家也是华夏儿女炎黄血脉,国破家何在?大敌当前,都是血肉之躯又何分贵贱!我宋远航誓与同古共存亡,这里只有战死的宋远航,绝对没有临阵脱逃的宋远航。”
宋远航一翻慷慨激昂的言词让杜聿明和戴安谰虎躯顿时为之一震!抗战以来,多少权贵子弟纷纷争相恐后的逃往大后方甚至国外,不指望他们抗敌,只要他们少找点麻烦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他们看得出来,宋远航此番慷慨激昂似乎并不是在惺惺作态,通过这些天宪兵团抢修工事,加强训练备战的情况,恐怕这宋远航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与日本人过几招。
宋远航的去留问题杜聿明知道他做不了主,望了一眼戴安谰后,杜聿明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宋远航的肩膀道:“这去留问题恐怕还得你自己与重庆方面沟通,但是我本人希望也欢迎你能留在我们新五军。”
回到第二百师位于锡唐河东岸城区外的指挥部内,杜聿明摘下军帽松了松领口,宋远航今天的做法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的预料中宋远航很可能会故做姿态表一番决心,然后欣欣然赴新38师上任!这小子究竟是玩得那一出啊?
杜聿明将目光投向了端着一杯热茶注视着自己的戴安谰,戴安谰见杜聿明见目光投向自己,一边若无其事的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一边道:“通过我和这个宋远航多天以来的接触,此人的心计城府尚且不论,在单兵战术及分队战术指挥上是非常有见解的,听说他还自己掏腰包贴补士兵的伙食!并不象传闻中是一个疯狂敛财的主,另外军座你没发现这小子十分有军人味道吗?”
“恩!”杜聿明微微点了点头,他实在看不透宋远航今天行为的目的,这个在家乡几乎是恶贯满盈的宋家表少爷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国进步青年了?
“唉!”杜律明轻叹一声后揉了揉自己发涨的太阳,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干脆不去管他,反正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宋家大少爷就算把天给捅下来,自然有人替他担待着。
想到这里杜聿明反到轻松了不少,将走到门口的戴安谰招呼回来,破天荒的让副官长去找瓶酒,戴安谰知道这是杜律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凡有重大决定前都要小酌几口。
很快副官长找来了一瓶叫不出牌子的英国威士忌,借着这并不香醇可口的威士忌,杜聿明和戴安谰轻声交谈着,虽然二个人不时的发出阵阵笑声,但是他们交谈的话题却并不轻松。
杜聿明此行的目的就是给戴安谰一个信号,一个坚守的信号!面对日军的迅猛并且咄咄逼人的攻击行动,英军过快的兵败如山已经给壮志满腔的杜聿明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远征军原本在国内早一计划好的全部战略安排和战术此时都搁浅了,为了挟制日军的攻势,不得以才与日军硬憾!第二百师的重装还在中缅边境,不可否认的是第二百师在序列中是王牌中的王牌,是新五军的第一主力战斗师,所以这次在同古要冲,杜聿明一出手就是王牌。
杜聿明并没有反复的给戴安谰叙述同古的重要性,他最喜欢这种与聪明人对话点到即止的感觉,戴安谰无疑是个聪明人。
迎着杜聿明灼灼目光,戴安谰郑重表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请长官放心,第二百师誓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弹!”
随后,戴安谰犹豫了一下,将宋远航的担忧向杜聿明做出了陈述,那就是密支那的防御问题?
“此刻远征军重兵集结的密支那会被日本人袭击?”杜聿明实在想不通这个宋家表少爷头脑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第二天清晨,杜聿明的车队离开了同古,之所以没有选择飞机,因为此时缅甸的天空几乎已经成为了日本空军的天下了。
戴安谰简述了杜聿明的态度,使得宋远航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事无可为的道理,在他没到达一定位置高度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即将发生的事实。
而宋远航发给重庆的电报确很快得到了回复,身在美国的宋子文也发来了电报,全家上下一个态度,打仗就意味着要牺牲,要死人,宋家已经为中国做得够多了,牺牲由别人去承担吧!甚至一位德高望重的宋家前辈还威胁宋远航要动用关系将他解职!
在这些急切并且狭义自私的言辞中,宋远航感到了一丝的真切的温馨与体贴,如果他不是一名军人的话,他到真想回到这些所谓的亲人身旁去看看,去感受一下。
但是强烈军人使命感和荣誉感让他无法那么做,一封直接发给委员长,标题为《使命与荣誉》的电报稿就此诞生!
“卑职自从军以来,深感责任之重大,坚定报效国家民族,效忠领袖之念,日寇如洪水猛兽,我辈虽英勇抗敌,奈何实力相差甚巨,国土日益沦丧,每当想起总归夜不能寐,食之不安!论我天朝上国仁人志士,威武不能屈,华夏军人铁骨铮铮,汉武之功荡寇于国门之外,盛唐之威震慑敌胆!寇其凶残尚且不足以动我之志,全国上下万众一心,精武备战,他日反戈一击,兵锋所指策马扬鞭,荡平倭奴四岛。”
“开战以来,百万将士喋血沙场,诸位将军列公为国捐躯,其中多是民众子弟。此番国家出兵于扬威国门之外,卑职愿为世家子弟表率,自当舍身成仁,率部给予日寇迎头一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放弃,振我士气,张显我炎黄子孙百折不屈之精神,扬我军威于海外!”
宋远航发完电报之后可谓是一身轻松,这封电报就是他的拖刀计,在有几天日军就要重兵压境了,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把自己调走!他那里知道他的一封电报差点引发了重庆官场的一场地震。
第九章 大战前夕
身在重庆黄山官邸的委员长蒋介石、蒋中正,此时刚刚吃过晚饭在阳台欣赏日落,由于缅甸同古和重庆的时差相差了半个小时左右,宋远航的这封电报被一位和宋家渊源较深的少将高参发现,非常及时地送到了蒋介石的手中!
看过电报的蒋介石心情有些亢奋,多少年来他就是吃了没有“自己人”这个亏,中国庞大的军阀系统可谓是万载坚冰,想要破冰谈何容易?一直以来,他非常重视黄埔校长头衔的原因就是在于招揽所谓的“自己人”。
今天宋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位为国家民族请命,效忠领袖的人物,而且还是正二八经的自己人!怎么不令他高兴那?
转了几圈后,蒋介石对刚刚走上楼梯的宋美龄招呼道:“美龄!快来看看,这可是你们宋家的骏材啊!”
多年的政治经验早以让宋美龄养成了荣辱不惊的习惯,她姿态优雅的走到蒋介石身旁,心里嘀咕着,前几天还骂宋家和孔家都是捞钱的能手,不顾大局,多饭桶之类的话,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接过电报,一目十行的宋美龄立即明白了,老宋家惟一入伍当兵的表少爷宋远航,这小子竟然不愿意回大后方?该不会是缅甸的太阳把脑袋晒坏了吧?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介石!前天你不是要将他调回来吗?那可是我表妹家中唯一的独苗,在说他一个小小的宪兵团参谋长在前面能起多大作用?”
蒋介石犹豫了片刻道:“你们宋家男子多商贾之气目光短浅之辈,国难当头还只顾眼前的丝毫半点,无大局意识,终难成大气!这远航则不然,青年亦有朝气热血,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敢于去为之,你看他对付英国人的伎俩和胆魄,很难在寻一人与之相提并论。”
蒋介石顿了顿:“我们应该多给他机会,而不是限制住他的手脚,他日大器之时,也是你们宋家的荣耀啊!”
其实蒋介石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在他看来,宋远航就是一个时下的激进热血青年,为人卤莽幼稚,从他武力威胁英军抢夺物资就可以看出他毫无政治概念,身为军人!蒋介石一直认为,一个不懂政治的军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军人就是纯粹的军人,政治只能属于领袖。
被宋远航搞的鸡毛鸭血,面子全无的英军第一师师长斯考特少将在离开同古后,立即通过新任英军驻缅总司令亚历山大上将,愤怒的控诉中国远征军宪兵团参谋长宋远航纵兵劫掠盟军,侮辱英官………………
但是这个控诉转到蒋介石手中就变了味道,宋远航给英国人的这个响亮的耳光等于替他报了1941年英国独眼将军韦维尔带给他的侮辱,至今他还记得韦维尔傲慢的神态和刺人的言语:“如果由华军解救缅甸,实在是英军的耻辱!”
这句话让愤怒的蒋介石在日记中写到,“英国人狂妄无知,愚不可及,实不足与之共事。”
而宋美龄的心思在蒋介石说话的工夫已经转了十几圈了,自从税警总团脱离了宋子文的管辖,宋家总象缺了点什么是的,在中国大家族财阀的观念印象中,军队永远是实力与地位的象征,正所谓“家有万顷良田不如一师之兵在手”就是这个道理。
宋子文的税警总团无论如何名义也不是中央国防军啊!在中国永远是枪杆子最靠得住,如果远航真如介石所说的是可造之材的话,在宋氏家族的倾力扶持下,十几年工夫定可入主军政部,宋氏帝国的赫然崛起将势不可挡!
蒋介石望着天边血红的晚霞,用他那又急又快的奉化话道:“要变天啊!”
宋美龄没有在多言语,拿起了椅子上的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蒋介石的肩膀上。
蒋介石拍了拍宋美龄的手,宋美龄顺势将头依在蒋介石肩膀上,晚风轻佛无语,一切显得是如此的平静。
在此期间同古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在部队里面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这件事还要从军委会的慰问品说起,军委会考虑到同古的重要战略地位,特意空运送来了一批慰问品。
其中有饼干、牛肉罐头、水果等,每个士兵和军官人手一份。
可是当大家拿到手打开的时候竟然发现饼干全部是生了虫子发了霉的,别说是吃了,就是闻着都想吐。
更过分的是牛肉罐头被掉了包,都是些黄豆什么的,甚至有的士兵的罐头里面什么都没装或是空罐子!水果则压根没有?
当时送慰问品的人一下被第二百师的官兵围住了,带头的一个上校带着哭腔发誓赌咒这些东西一下飞机就被杜副总司令下令运来了,水果他们也没见着,听空军的兄弟们说好象是没到机场就烂在路上了………
事件被戴安谰迅速的压了下来,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却给部队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影,很多基层官兵都在谈论自己在前方为国家流血卖命,后方却有人大发国难财,连部队这么点慰问品都要掉包,这仗还能打赢吗?
而高级军官都在避免谈及此事,宋远航知道此事多说无益,丝毫改变不了什么。最让他痛心的是国难当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之类的事件竟然频发?而且已经吃到了前线部队的慰问品上了!实在令人发指啊!
1942年3月18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宋远航竟然宣布除了巡逻与哨卡外,全部人员轮班放假一天!已经习惯了强化式紧张训练的宪兵门忽然发觉在这家家闭户的同古城内,自己竟然无所是事?
擦拭保养武器成了大多数官兵的选择,大战将近,忙着备战的吴玖铭等人早以没了精力来骚扰宋远航了,此刻宋远航清楚的知道,就在明天中午,例行换防的599团副团长黄先宪所指挥的警戒部队将会和日军第五十五师团112联队搜索队展开激战,战史中还说警戒部队出动了轻型战车扫射日军部队?
可是第二百师此刻那里有什么轻型战车啊?难道是我的战车部队?如果黄先宪所指挥的警戒部队失去了战车的支援,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击溃日军的搜索队了。
恍然大悟的宋远航决定迅速返回宪兵司令部,途径风雨轩的时候,宋远航意外的发现酒楼已经关闭了?门口的台阶上满是尘土与丢弃的杂物,但是侧门外几行清晰的足迹则显示不久前还有人来往于此。
并未多想的宋远航回到宪兵司令部后,立即召集了所有的车长及狙击手到指挥中心开会,要让参战的部队给人一种偶然遭遇感觉,否则过于惊世骇俗了。
宋远航部署了战车巡逻的路线后,安排一个连的宪兵配合狙击手演练的任务后,宋远航及时的把这一消息通报给了第二百师师指挥部。
戴安谰接到宪兵司令部的通报后,挠了挠刮得发青的头皮,将通报随手转给了参谋长周之再。
周之在无奈的笑了笑,将通报按在桌子上道:“这个宋远航啊!花样还真不少,就拿克容冈机场外………………”
戴安谰锐利的目光让周之再猛然意识到自己涉及到了军事机密,急忙引开话题道:“我去安排一下明天的警戒部队吧!”
戴安谰转身询问:“哦!该那支部队轮换了?”
周之再想都没想回答道:“599团的副团长黄先宪!黄埔八期的,写得一笔好字,一手好泼墨山水。”
戴安谰点了点头没在言语,周之再也就顺势走出了指挥部,直奔距离十几米外的通讯中心而去,本来这点事情是不需要他参谋长亲自出马的,但是周之再感觉指挥部内的气氛过于凝重压抑,趁机出来透透气。
晴朗的夜空中闪烁的群星让周之再心头升起了一丝担忧,那就是在缅甸盟军并没有制空权,英国人几乎将所有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都调回了本土去保卫大不列颠的领空,晴朗的天气就意味着日军可以随时在他们认为需要的时候得到空中支援。
1942年3月19日清晨,当大地还沉浸在梦的回味之中,宋远航就带领着他的一个排的狙击手和一个全部用冲锋枪和轻重机枪武装起来的宪兵连,来到了皮尤河大桥南岸,在黄先宪所带领的警戒营的侧翼开始修筑野战工事。
清晨的皮尤河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河岸两侧的柳树随着清风自摆,一切是那么的安详和宁静,但是这宁静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
宋远航清晰的记得今天就是同古保卫战爆发的日子,历史上的今天,第二百师警戒部队击溃了日军一支大队级别的搜索部队,但是双方的具体交火时间和战术布置一些细节,宋远航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宋远航今天清晨的行动,于昨晚就上报了第二百师师部,并已经通知了黄先宪,第二百师一直采取的是弹性机动防御的指导方针,就是利用多层次预设阵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和锐气,循序渐进的将其引入主阵地火力范围内给予打击,而今天黄先宪所指挥的营正是担任了这个角色,例行工事般的埋伏在公路的一侧。
埋伏好后,怀着巨大的好奇心,黄先宪和宋远航随意的聊了几句,很快宋远航和黄先宪找到了共同语言!令宋远航震惊的是黄先宪竟然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大汉极端民族主义者!好多过激的言论让宋远航一听都感觉害怕。
不知不觉中,已然接近中午了,宋远航下意识的又看了看手表!黄先宪见状询问道:“有急事吗?看你的样子好象在等人似的?”
宋远航摇了摇头,稍微停顿一下后又点了点头!
此刻,宋远航的客人矶部一郎少佐正用脚踩着一辆三轮摩托车,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猛灌了几口,又将水尽情的倒在头上和胳膊上,全然不顾旁人。
一旁嘴唇已经喝得裂皮的山田光夫一等兵,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已经少得可怜的水被少佐挥霍掉!
得到了满足的矶部一郎喊过一名少尉参谋军官,将地图按在摩托车上招呼道:“诸位请看!前面30公里就是缅甸重镇同古了,大家加把劲,晚上我在同古城用上等的清酒和女人招呼大家。”
一提到女人,矶部一郎想起了那个在仰光抓到的华侨女孩,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身材,尤其被自己压在身下那种悲愤欲绝的表情!实在太舒服了,可惜玩过几次之后就疯掉了,这次进了同古,一定在抓几个中国华侨,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想着想着,矶部一郎感到下身一阵燥热难耐。
矶部一郎的狂妄是来自于英军的无能,自从第五十五师团进入缅甸之后,一路攻势势如破竹,先是在毛淡棉一带俘虏了英军7000余人,武器装备、物资不计其数,随后又兵不血刃的占领了仰光。
日军一路杀来,英军部队望风而逃,他们苦心培训的缅甸武装集体倒向了日本人,矶部大队从仰光出发,一个上午向北攻击前进了100多公里,一枪未放,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切更加助长了矶部一郎的嚣张气焰!
虽然师团内部早以下发了中国远征军入缅的情报,进一步的情报更加证实,守卫同古的可能会是中国惟一的机械化部队第二百师,但是第五十五师团从师团长竹内宽到士兵,没有人认为支那部队会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现在所谓的中国政府只能躲在西南苟延残喘,一支连‘首都’都无法保卫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更何况英国人都被打得丢盔弃甲,支那军队难道会比英国人更强?
矶部一郎狂妄的以为,既然英国人重兵把守的仰光都可以不战而下,那么自己这支500人的搜索队占领同古也不足为奇了。
在狂妄的驱使下,矶部一郎甚至连尖兵都没有派出直接率领自己的搜索队直奔同古而来。
“攻占同古的荣誉就请记在我矶部一郎的名下吧!”一阵狂笑后,矶部一郎乘上了第一辆摩托,行驶在队伍的最前头。
历史将铭记这一天,1942年3月19日,同古保卫战正式爆发!
第十章 皮尤河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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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搜索队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就是准备战斗的信号!
宋远航和黄先宪几乎同时放下了望远镜,黄先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估计这股日本鬼子最少也得500人规模,而他今天带来的二营实际上欠四连,无论兵力火力都不占优势。
宋远航拍了拍黄先宪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既然兄弟我遇上了,这好事就不能让你老兄一个人全都占了!小鬼子大家打嘛!”
黄先宪向宋远航投来了一丝感激的目光,二人立即制订了简单的作战计划,非常凑巧的是宪兵团的三辆M3轻型战车恰好在附近,于是宋远航决定将日军放至宪兵阵地前沿,先由战车突击,599团切断日军的退路,争取给予这支日军歼灭性打击。
宋远航和黄先宪各自回到指挥位置后,等待着日军进入伏击区域!
不甘寂寞的宋远航爬进了M3轻型战车,对于后世的精密先进的坦克步战车来说,M3更象一台按有炮塔火控系统的推土机!
该坦克车体前装甲板和侧装甲板是垂直的,主要武器为1门37毫米火炮,,1挺安装在火炮右侧,1挺安装在车体前部右侧,2挺安装在车体两侧机枪座内,1挺安装在炮塔顶部的小指挥塔上。
比起大名鼎鼎的M4谢尔曼,宋远航更倾向后者!37毫米火炮虽然存在严重的威力不足,但是对付日本的大多数型号的坦克还是完全可以的。
亲自操刀的宋远航将车长赶了出去,自己坐在了测瞄镜前,左21!高低三度!榴弹准备!
日军的摩托化部队行动十分迅速,狂妄的他们既没有派出尖兵占领桥头高地,也未做火力侦察,就象旅游一般,坦然自得的坐在车中。
200米/100米/50米,日本人越来越近了,如果在近的话,他们可以非常容易的发现中国士兵临时构筑的阻击阵地,尤其是狙击手们,在他们的瞄准镜中,日本人硕大的脑袋中晃来晃去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
坐在车上的日本兵在放肆得大唱着军歌,笑容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绽放,好像战争已经结束了一般,搜索队变成了旅行团?
趴在伏击阵地里的中国士兵握枪的手开始出汗,扣住扳机的手指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是宋远航在考验自己的部队,面对个人战术素质技能优秀,野蛮疯狂的日本步兵,中国没有几支部队敢将日军放进50米的距离内才开火,而林子那边的黄先宪更是为宋远航捏了一把汗。
毕竟黄先宪不了解军宪兵团的战斗力,他只知道如果今天日军要是突破了他的警戒线,用不到等上军事法庭,师长就能先毙了他。
终于在测瞄镜中,坐在摩托车垮斗中的日本军官那神气的小胡子和武士刀柄花纹都能看清的距离上,宋远航大吼一声放!
三辆坦克射击完毕之后,迅速加大油门,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以品字队形直径冲上了桥面。
矶部一郎的摩托虽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却意外的因为摩托车被卡车爆炸的冲击波掀翻,轰隆一声栽进了皮尤河中逃过了一劫!
炮声就是命令,随着几声巨响,日军车队的最后二辆卡车几乎同时冒起了滚滚的黑烟和火苗,在纷纷落下的残肢断臂中,几个浑身鲜血带着火苗的日军士兵翻跳下车,随即被密集的枪弹击中,抽搐着倒在了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宋远航所训练出的狙击手开始各显神通,这是他们真正将所学容入到实战当中最好的机会,狙击手的阵地大都选在阻击阵地后方一百米外的小山坡上,广阔的视野,使得居高临下的毛瑟狙击步枪在100公尺距离上拥有近乎恐怖的精确度,枪枪致命根本不是问题,狙击手第一时间锁定了日军的军官、军曹长这些挎着军刀的标靶头部当做射击目标。
由于一开始就失去了指挥官矶部一郎少佐,基层军官又遭到了狙击手的热情重点关照,日军搜索队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是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日军很快发现,几乎大部分的子弹都是来自北侧,汽车的南侧相对比较安全,失去了指挥的日军自行三五成群的依托在一起,互相之间慢慢靠拢。
甚至几名日军在一名军曹的指挥下,已经用掷弹筒开始还击了!
在榴弹爆炸掀起的尘土中,宋远航的阻击部队开始出现了伤亡,日军的三八式友坂步枪射速不及中国宪兵所使用的冲锋枪。
在接火初期自动武器给予了日军较大的杀伤,但是在日军退到了100公尺距离之外,冲锋枪的精度明显的下降,这时日军士兵单兵射击精度的威力逐渐体现出来了。
大约三百多名日军已经占领了公路对面的一道土岭,借助着二挺九二式重机枪和数挺十一年式轻机枪所形成的火力支撑,与伏击阵地上负责切断退路的黄先宪部打了个平手?尤其是二挺九二式重机枪所处的位置竟然在一小块凹地中,战车上的三十七毫米炮自然是鞭长莫及。
黄先宪所发动的一次反击,在日军密集准确而有效的标尺拦阻射击下迅速的瓦解了,几十名中国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阵地前面,就连黄先宪本人的右臂也被击中。
显然宋远航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任何国家军队的搜索队,无疑例外的都是由战斗力最强的精锐部队所组成,宋远航他们所遭遇的第112联队搜索队正是第五十五师团最精锐的作战分队。
战车内的宋远航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胶着情况的出现?虽然三辆战车在不停的开炮,使用航向机枪在压制日军火力,但是始终无法给予日军有效的杀伤。
宋远航终于冷静了下来,回忆起战历中记载的那短短几行字,3月19日,日寇112联队搜索队创闯第二百师599团警戒部队伏击圈,所部配合轻型战车奋勇杀寇,击毙日军300余人,缴获无算!
宋远航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前世是搞精度射击的,也就是俗称的狙击手,并没有实际指挥部队作战的经历,唯一的几次战斗经验都是对付一般的匪徒,真正的战斗经历也只有孤身鏖战无名小镇那一次。
随着部队的伤亡加大,原本准备打个击溃战的宋远航开始恨得牙根直氧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
经过简单的协同后,宋远航通知剩余的六辆战车包抄日军后路,那里是一大片因为枯水季节露出来的河滩,而他自己率领着一个排的宪兵跟随着三辆战车对日军的阵地侧翼发动了进攻。
黄先宪发现了宋远航攻击日军侧翼的动作后,大手一挥,把迫击炮调前面来,给我压住小鬼子的火力,在三门六十毫米迫击炮的掩护下,立即重新组织部队分兵三路对日军发起了猛攻!
三门六十毫米的迫击炮给没有工事,只能仓促依托地形的日军带来了巨大的杀伤,宋远航的三辆战车此时也有如神助一般,抵近日军阵地后频频发炮,日军火力赖以支撑的九二式机枪全部被摧毁。
“冲啊!”跳出战车的宋远航一挥手,自己率先端着冲锋枪越过战车扑向日军阵地!
还没等宋远航扣动扳机,突然有人将他扑倒在地,一阵密集的子弹随后打得战车当当做响,和宋远航一起冲出去的几名士兵全部中弹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宋远航发觉自己的脖子上面黏黏热热的?摸了一把发觉竟然是血?自己受伤了?这时宋远航连同趴在他身行的卫兵已经被拖到了战车后面,而扑倒宋远航的卫兵小南京此刻却在翻着白眼,带着气泡的血沫子从嘴角涌出,胸前的几处弹孔流出的鲜血已经把衣服浸透。
宋远航知道,那些子弹原本是要射在自己身上的,他还记得不合群的小南京经常独自一人在写家信,而且他的津贴每个月都是全部寄走,好象很需要钱!
那个时候选卫兵不象后世都挑细皮嫩肉长得和女人一样的,卫兵一定要彪形大汉,一身武艺和枪法,提着轻机枪就和普通人拿支步枪一样,忠诚不畏死,关键时候能背着长官跑上几十里没问题,小南京就是宋远航卫兵里的一个特殊,虽然身材瘦小但是比较机敏,眼力见不错,而他当卫兵的目的是为了一个月多的半块钱和经常有的赏钱。
“你要说什么?”宋远航几乎将耳朵贴在了小南京的嘴边,但是战车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巨大的射击轰鸣声只让他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妹妹………金陵女子学院…………
小南京的头重重的歪到了一旁!
第十一章 真实的战争
望着自己卫兵流淌出的鲜血宋远航一时间愣住了,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一旁的枪炮声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长官!长官!”
宋远航被猛子摇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日本鬼子!**你八辈祖宗!”
这时!日军背后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和机枪扫射的声音,包抄的战车已经到位了,残余的百十名日军很快被压缩包围在了一个不到二百平方米的干枯水塘内。
十几名冲上去的中国士兵被顽抗的日军击中,冲锋的队伍顿时出现了混乱!
“手榴弹准备!”
宋远航一声大吼,从身旁正在射击的一名宪兵身后抽出一枚手榴弹,扣下拉火环振臂一挥率先投进了水塘,在宋远航的带动下,中国士兵纷纷将手榴弹如同冰雹一样投入水塘内。
最开始日军还拣起手榴弹反掷回来,但是随着扑天盖地而来的手榴弹,水塘内响起了日军士兵绝望的嚎叫声,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的是一声声闷哑的爆炸声,破碎的衣服、残肢和泥土一同飞上了天空,随后又纷纷落下,砸得中国士兵头上的法式平顶钢盔当当做响。
硝烟尚未散去,宋远航带领着士兵冲入了水塘,鲜血已经将水塘的泥土染红,爆炸留下的弹坑边,鲜血将干枯的塘底重新湿润,中国士兵每走一步就会带起一片血泥,在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中,一些日军伤员在痛苦的呻吟着。
回身望了一眼那些倒在冲锋途中的己方士兵,带着白色红十字袖标的医务兵在硝烟中来回往返寻找伤员,宋远航这才意识到,即使知道了历史的结果又能怎样,相等的兵力,预设伏击,火力投掷齐射超过敌军数倍,参战将士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在看看地上过百具的我军遗尸,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所能做的还是太少太少,之前那些凭借一己之力,或几件先进武器去改变历史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这一切就是真实的战争!不是那些影视作品或是小说,几件先进的武器,为将者登高一呼,几句热血***的豪言壮语,将士用命,甚至一阵炮火就能左右战局,敌人兵败如山倒!看来自己那个时代的人们距离战争真的是太遥远了,他们根本不了解战争的实质,战争的残酷。
真实的战争带给人类的恐怕只有生灵涂炭和无尽的噩梦!
宋远航注视着倒毙在地上的日本士兵,他知道这些日本士兵自从小学起就接受武士道和为天皇尽忠思想的熏陶,其中的军曹、曹长及军官都是职业军人。
即便普通士兵来讲,也都经过了三到五年的严格系统训练。他们是职业军人,是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杀戮和掠夺是他们唯一的目的,击败这样的对手,首先必须击毁他们的信念,摧毁他们的意志!在从上彻彻底底的消灭他们!惟一要做的就是比他们更加无情,更加冷酷!
这时包扎好了伤口的黄先宪打断了宋远航的思路,一脸兴奋的他对宋远航道:“今天多亏了兄弟你啊!要不你老哥今天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竟然全部消灭了日军一个大队,这同古首战的功劳非你我莫数啊!”
全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级的摩托化搜索队啊!这么大的功劳放在平时黄先宪还真不敢一个人领,起码也得拉上团里和师部的长官们,这也是部队中的惯例,也是为了日后打败仗的时候有人替自己担待,但是今天不同,有宋远航这位大爷在这,谁敢来分功劳?
宋远航并没有看黄先宪,只是走向了一名担架上的士兵,脸色苍白的士兵脖子上缠了很厚的包扎带,但是鲜血还是渗了出来,宋远航摸了摸士兵脖子侧面的动脉,轻叹了一声,将士兵胸前的毯子拽到了脸上,啪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宋远航的行为让附近的士兵顿时为之一愣…………………
担架走远之后,宋远航面无表情放下手臂对黄先宪道:“日军只有五百人规模,并没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充其量算半个大队。”
黄先宪愣了一下,心里合计今天这位少爷到底是怎么了?不但冲锋在前,而且在核查战果的时候竟然要实查?
其实宋远航也知道,抗日战争时期,中日双方对外公布的战果几乎成了笑料,每次打仗,都是基层作战单位战果加一点,损失减少一点,报到营里战果在加一点,损失在小一点,团里、师里、军里、战区、以此类推,到军委会统帅部发布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翻了,所以就导致了八年间中队歼灭日军的数量超过了日本的人口,以武士道精神自居的日军更是如此,歼灭了中国全部人口总数过半的军队!
最可笑的是1945年一支当天下午投降的日军部队,上午还向师团发报,歼灭中队数千,皇军损失甚微。
战果已经不是宋远航所关心的了,他的出现虽然影响了一些历史的分支,但是今天的战斗结果让宋远航高兴不起来,日军的顽强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同古真的会象历史中一样失守吗?”宋远航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
对于俘虏的30多名日军伤员,黄先宪还是告之了宋远航,虽然日军俘虏对于中队来说已经不算是个稀罕玩意了,按黄先宪的打算是他和宋远航一人一半,其中一个中尉就让给宋远航,毕竟仗是靠人家的帮忙打赢的。
宋远航听说还有日军俘虏,竟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安排身后的卫兵班长猛子道:“你让徐副官带一个今天没参加过战斗的连去,挑一些新兵,告诉士兵,那些日军伤员和俘虏就留他们练刺杀了!”
“什么?”
黄先宪当时就愣住了,宋远航的安排实际就是他想做没敢做的,虽然私自处理俘虏在中日两军是经常有的事,一旦上峰追查起来就是个大麻烦,尤其宋远航的宪兵身份更加让他顾忌。
望着宋远航离去的身影,黄先宪对于这个非常符合自己脾气的宋家表少爷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心黑手狠’!
回到了宪兵司令部后,宋远航拿着徐图安送来的伤亡名单一个人躲进了作战室,此刻的他需要的是冷静,因为就在明天,1942年3月20日,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将正式对同古发起进攻。
戴安谰在得知了上报的战果后,刻意的询问了战斗的详细经过和宋远航的表现,随后一拍桌子道:“就连宋远航这样纨绔少爷都能觉悟,与敌短兵冲杀在前,看来国人真的是觉醒了!人家已经给我们打出了一个样,歼灭了日军的一个摩托化精锐搜索大队,我们第二百师绝对不能落于人后,一定要打出我们中人的威风!”
二百师一众军官顿时摩拳擦掌,宪兵团是什么战斗力,大家自然心知肚明,作为中国唯一一支机械化部队的第二百师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中队自从甲午战争之后第一次跨出国境,此战正是立威于国门之外,扬名国际之机啊!身为军人,哪个不想万丈荣光留名青史?
相比之下,设在距离同古城30公里外,一个叫做玛拉的小镇邮局中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指挥所内则是一片愁云惨状,竹内宽中将拄着武士刀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身前一排佐官低头等待训斥。
竹内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的爱将矶部一郎的搜索队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袭击,现在为止只还没有发现搜索队的生还者,恐怕矶部一郎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更为让竹内宽担忧的是他们的对手很可能已经不是英国人了,而是中国人,这一切让他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份情报,如果自己多重视一些的话,矶部一郎也不会遭此厄运。
“支那军队!八嘎!”竹内宽狠狠的礅了一下武士刀,他是在无法理解,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丢了五分之三的军队跑到缅甸来干什么?
望着渐渐落山的夕阳,竹内宽命令道:“今夜23时,第112步兵联队与143、144步兵联队自行发动试探攻击,探明敌方主要防御阵地及火力,凌晨5时发起进攻,骑兵联队的配合作战。”
随后竹内宽开始享用那份刚刚准备好的鳗鱼饭,在他用餐的工夫,那道简短命令已经在参谋人员的精心策化下形成了‘战术指导方针’下发到各联队。
19日晚23时,按耐不住了日军第112联队在联队长井村一郎大佐,就指挥部队对鄂克温一线的中国守军第五九八团开始了猛烈的进攻!在狂妄的井村一郎看来,对付支那军队还需要什么试探性进攻,简直是在浪费力气!
宛如爆豆般的枪声和炮声在清晨达到了顶峰,城内不时落下的炮弹让宪兵团立即紧张了起来,二分之一人员戒备已经变成了全员戒备,但是让所有人纳闷的是宋远航竟然不见了?
徐图安在卫兵猛子处得知了宋远航竟然还在睡觉的消息后,顿时整个人陷入了石化?日军猛攻鄂克温阵地,第二百师发文要求宪兵团派人督察,这个要紧关头他还能睡得着?
无可奈何的徐图安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只好让猛子把门撞开!猛子用大眼睛瞪了徐图安好一会道:“你自己怎么不撞?”
“我能撞得动吗?”猛子的话气得心急火燎的徐图安大吼大叫,最后命令猛子撞门,本有也优点担心参谋长安全的卫兵门开始撞门!让人意外的是撞了十几次,木头都裂了门愣是没开?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跳窗户!”在徐图安得指挥下,卫兵加上警卫排,三十几个人几乎把所有的窗户都拆了,闯入房间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参谋长的枕头边倒着一个空酒瓶,而参谋长本人的两个耳朵塞上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睡得无比香甜。
第十二章 督战机场
被唤醒后的宋远航对于日军的大举进攻丝毫不感意外,反而安慰徐图安不要慌张。
不紧不慢的洗了一把脸后,接过卫兵递来的牙刷,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道:“你回复戴师长,不要来那些虚的了,他的部队还需要督察吗?想要督战队我没有,我的宪兵团就是二百师最后的预备队,吃紧的时刻想着我就行了!现在本团防务正忙,督察之职就让第二百师警卫营兼着吧!”
随后宋远航下达了部队整休的荒唐命令后又回到了房间,声称要补个回笼觉!
宪兵团的官兵们一看长官一副轻松的样子,不少消息灵通人士忽然恍然大悟,参谋长是什么人啊?他能留在这同古,后面的援军能少得了吗?这肯定是一趟轻松露脸的活!宪兵团的营区内洋溢着一种和枪炮声极不协调的轻松。
其实不然,倒在床上的宋远航怎么能睡得着?现在的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真的在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宋远航微微探了一口气,昨天晚间自己喝酒的时候竟然想起了风雨轩的那个老板?之前见过的那个第二百师的军医后来在也没见过?难道调走了吗?
站在炎炎烈日下,督促备战检查工事的徐图安要知道参谋长正在胡思乱想一些九不搭八的事情,保准能气晕过去。
戴安谰在接到了宋远航的回复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骂道:“这个兔崽子,自己的差使都逃避!”
站在一旁的师参谋长周之再一旁看得明白,他知道知道戴安谰虽然嘴里骂宋远航,但其实内心十分高兴,不用督战的部队意味着什么?这个自然不言而喻了!同时也暗赞宋远航会做人,既逃了差使,又落得个顺水人情。
21日佛晓,日军配属第十五军的第五战斗飞行部队,出动了一百零二架战斗机和七十七架轰炸机,轮番轰炸了马圭英国空军基地,将停在地面上的英军飞机全部击毁击伤,至此,英国空军丧失了驻缅的全部空中力量。
而中美联合空军虽然在陈纳德将军的指挥下一度挫败了日军的多次空袭企图,但因战机数量和配件弹药、油料缺乏不得不向滇西南进行转场。
由于空军忙于轰炸英军机场,暂无飞机支援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并未急于进攻,21日,整日都在九二式步兵炮的配合下发动试探性的进攻。
亲临前线的戴安谰在598团观察所观察了一次日军完整的进攻后,判断日军正在调整部署,并在试探我军防御要点和火力配置,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了,他要求598团全团做好死守的准备。
戴安谰掌控的是同古全局,而宋远航所关注的则是24日,这个日军143联队偷袭机场的时间窗口,也是同古保卫战最致关重要的时间窗口,日军的奇袭使得同古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孤城,迫使第二百和日军进行艰苦的巷战,也使得增援而来的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有机会偷袭第二百师师部,从而动摇了远征军副总司令杜聿明死守同古寻机歼敌的决心。
宋远航大胆的设想,第二百师在与日军纠缠数日,表面上是第二百师被日军包了饺子,一旦寥耀湘所部新22师突破南阳车站日军的阻击抵进同古,远征军已经入缅的数个师将从外线对日军形成合围之势,在战略和战术上打乱日军的部署。
此刻,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大部陷于同古城郊,第五十六师团大部在同古外围打援,一个联队在城中激战,那么日军的第五十五师团和第五十六师团所部,就面临着被相继赶来的中国远征军的四个师分割包围歼灭的危险。
如果稳住了同古战局,日军的第十八师团还敢向密支那、八莫进行穿插迂回吗?那么历史上的野人山就不会重演了?也许戴安谰也就不会死了?
惟一的关键就是第二百师孤军奋战能不能守那么久?新22师能否突破日军防线,为后续部队打开穿插的通路。
想到这里,宋远航立即想到了自己埋设在林子外侧的地雷和埋在林子内的汽油!一想到机场那些傲慢得目中无人的英国人和配属给第二百师的工兵,宋远航不由得担忧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在场指挥”,想到这里,宋远航带上了一个连的宪兵和四辆战车环城半圈直奔城北的克容冈机场而去。
抵达机场后,宋远航发现担任机场守备的竟然只是工兵团的一个营长?询问之下才知道该团团长以于18日跟随杜副总司令返回,说是回重庆治疗?
宋远航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从该营长口中套出了真实情况,原来军属工兵团的团长何魁竟然是军政部大佬何应钦的本家侄子!
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营长张大发竟然是黄埔八期的优等生,在国内与日寇可谓血战连场,多次负伤,而现在竟然还只是个代理营长?
宋远航从张大发对待长官的态度就可见此人必定是个直肠子,属于三天二头得罪人的主。
大发牢骚的张大发浑然忘记了他眼前的宋远航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太子党,他这一顿臭骂依然把宋远航也一同卷了进去。
望着忿忿不平的张大发,宋远航自然知道国民政府内部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派系关系,家族关系,部属关系等等之流!同时也庆幸自己不必在国内卷入派系之争,要说争也是和英国人、美国人去争。
想到这里,宋远航微微一笑望着这个名字十分土财的营长道:“抗战救国大业人人有责,更何况你我身为党人?但是腿长在自己身上,他何某人走了我宋某人不是来了吗?”
由于戴安谰之前下达的军直属工兵团配合宪兵执行任务的命令还未撤销,所以名义上宋远航还是拥有调动工兵团所部的权力的,起何大团长的不辞而别正好给了宋远航一个名正言顺接管的契机。
宋远航在张大发的陪同下检查了有一遍机场防御工事,他惊讶的发现步兵出身的张大发竟然将阵地修建的中规中矩可圈可点,如此合理标准的土木作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顾自己仅仅中校参谋长的身份,不由得动了挖墙角的心思。
张大发所修筑的半环形防御工事的侧重面对准了机场附近的小树林,调整分配完火力部署之后,宋远航很自然的看了看表道:“走!今天我就留在你们这里了,大发兄!你可得给我安排点可口的。”
宋远航左一句大发兄,右一句大发兄!把张大发叫得满脸通红,于是张大发小声道:“我老家是湖南的,祖上略有几亩薄田,名字是父亲大人取的,实在是改不得啊!长官不嫌弃就叫我的字吧!长缨。”
“哦!长缨!”宋远航琢磨了一下,拍了拍张大发的肩膀道:“私下里就不要叫什么长官不长官了,叫我宋老弟或者安逸吧!”
晚21时,日军第五十五师团143联队在缅奸的带领下,成功的迂回穿越了第六百团防御阵地的侧翼,等到第六百团有所察觉之际,日军112联队和144联队为了配合143联队的奇袭,对铁路以东的六百团阵地发起了全面攻击。
身处机场环形守备工事中央的宋远航手拿着望远镜,不时的在向第六百团的防御方向观望,因为他听到了一种特殊而陌生的炮声?密集而猛烈的爆炸声?每次集中爆炸的时间间隔为二十秒!按照日军炮兵操典作业时间得出的弹道飞行距离,从事狙击专业所拥有的丰富识别经验让宋远航清楚,日军投入炮击的火炮口径超过130毫米,很可能会是日军所装备的150毫米重型榴弹炮,而且规模不亚于一个联队。
在日军的师团编制序列中,重炮联队只列属到军级单位?难道是日军配属给第五十五师团的重炮联队比历史上提前到达了?
宋远航清楚现在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已经有第112、第143、第144联队,骑兵第55联队、山炮第55联队、工兵第55联队、辎重兵第55联队部署在了同古城外,:1的极度危险程度,如果在加上一个‘提前’抵达的重炮联队,无疑是雪上加霜。
其实宋远航并不知道,历史上日军重炮联队早在19日凌晨就以及抵达,只不过是当时的英军及远征军情报系统未能及时发现而已。
由于日军112联队所派出的搜索队被成建制的歼灭,而在历史上这支日军搜索队的残部曾经成功的扼守住了桥头堡的一个攻击支点,让日军后续部队得以迅速展开。
宋远航的九辆战车及一个装备着美式自动武器的宪兵连,使得这伙本来可以建立功勋的皇军提前向天照报道,大感颜面无光的竹内宽改变了作战计划,直接要求重炮联队助战。
隆隆的炮声将宋远航惊出了一身冷汗,蝴蝶的翅膀已经开始轻轻的扇动历史,此刻的他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误区,他所了解的历史知识全部来自后世的军事书籍,而这些书籍的根据则是当年国民政府的旧战报!
对于进行了‘艺术’加工战报宋远航确实不敢恭维,有效的战场情报收集计划也开始在宋远航脑海中形成,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无权无兵的自己即使有在多的计划始终也无法实施。
22时03分!林子中的鸟忽然在夜间腾空而起,宋远航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后,立即变得眉头紧锁,他在担忧那些埋藏在林子中‘焰火’的安全,虽然在此之前他再三的检查过了伪装,但是此刻不由自主的又紧张了起来,如果被日军发现,那么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
22时20分!骄横的日军143步兵联队在十几门迫击炮的掩护下,没做片刻停歇,直接对机场守备部队发起了进攻。
宋远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日本人发起了进攻这就证明他们没有发现‘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