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多歧路 步步有机关
东半球的夜幕方起,西半球的晨曦已露。
谢纪锋又一次醒来时,屈指算来已被囚禁了三日,是一个地下室,只有在黄昏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丝阳光,三天里,不止一次被虐,那些黑鬼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硬,一拳能捣得你半天喘不上气来;那些白鬼的胳膊,像骡子腿一样粗,勒着你,根本别想呼吸,他不止一次昏厥、醒来;再昏厥,再醒来,当一具躯壳仅剩下的本能之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托管的基金、藏匿的贵金属交易、隐匿的存款,一样一样被拿走了,为的就是苟延残喘。特别的环境里,暴力是最有效的法则。
醒来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拼了命去换来的东西,最终还拿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换回一条命来,就换回来,还有机会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吗?
肯定不可能,他闭目思忖着,想起了在香河县那惬意的日子,想起了在京城那踌蹰的岁月,想起了腰缠万贯,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时光,这转瞬凄凉的变化,反差之大,让人情何以堪?
咚……地下室门开了,那个会说几句蹩脚中文的黑鬼进来,拎小鸡一样提着他,出了地下室,他刚拖拉一下子,就重重挨了一脚加一句**,直被拖到地面之上,那黑鬼告诉他,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请你吃一顿早餐,精神点,别特么像被白鬼****菊花一样。
连推带搡,从地面上的杂物室直往居住的房间里赶,谢纪锋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是一幢独幢的乡村别墅,万恶的资本主义太特么自由化了,枪支泛滥到难以容忍的地步,那黑鬼腰里就别了两把,拿枪顶着说话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进入别墅内层,却让怔了下,临窗的厅堂,摆着两人位置的餐具,厨娘正在把煎鸡蛋、牛奶、火腿往餐桌上摆,对于进来的两位视而不见,匆匆而去。
黑鬼推着他,坐到了一侧,谢纪锋努力地抿抿嘴、喉结动动,三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一餐饭几乎都要成最大的奢望了,黑鬼调戏着他,用英文告诉他:“我们老板想和你玩个猜谜游戏,加点赌注,想不想玩?”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什么可玩的了。”谢纪锋用英文回道。
“不不不……赌注就是你的脑袋,还能玩一回。”黑鬼嗤笑道。
“好啊,随便!”谢纪锋无所谓地道,惨到这种程度,他反而坦然了,叉子叉着火腿片,大嚼着,配着牛奶,咕咚一口,比什么都美味似的让他舒服到呻吟。
黑鬼却在他身侧说着:“我们老板让你猜他是谁,猜对了,就有和他共进早餐的机会;猜错了,那就对不起了,这就是你最后的早餐了。”
谢纪锋嚼着嘴巴停了下,然后又继续嚼着,半天才慢条斯理地看向黑鬼道着:“俞世诚!”
黑鬼眼神一愕,像吓了一跳,谢纪锋笑了,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连对方的那一份也没放过。
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掌声,有位男子从楼梯上扶弦而下,笑吟吟地看着谢纪锋,屏退了黑人,又唤着厨娘加上一份早餐,他坐到了谢纪锋的对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好笑地问着:“谢总,背后被人阴一把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受?”
“还行。”谢纪锋不置可否。
“你……怎么可能猜到是我?呵呵,我们没有见过面吧?”俞世诚笑着问,英俊的脸庞,满是好奇的表情,这个老商谍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两下子的。
“境内那些人,手伸不到这儿,何况他们对我怨恨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做空机构的要找到我,一般是连钱带脑袋早拿走了,既然都不是,那就应该是和我一起亡命天涯的那位了。”谢纪锋道,他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看着俞世诚,原81号的主人,相隔两年多后再见,并不觉得对方有些许的颓废,在这个异国他乡,看得出他生活得很惬意。
“名不虚传,藏得也确实够深啊,为了找你,我可跑不了不少地方,法国、意大利、澳洲,没想到都晚你一步,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俞世诚笑着道。
“原闻其详。”谢纪锋道。
“很简单啊,钱上啊,你手里囤了两个亿,不管怎么藏都有迹可寻,正好我手下也有一位资金追踪的高手,恰巧又查到了你在美国投资移民……呵呵,你不该在别人熟悉的领域玩花样啊,恰巧我又在这里生活过几年,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俞世诚道。
“所以,你赢了。”谢纪锋无所谓地道,尽管心痛到发指的程度。
这么蛋定让俞世诚郁闷了,一点成就感也没啊,他好奇问着:“你一点不担心我怎么对付你?”
“即便我担心,你还是会一样对付我。”谢纪锋道。
“也是……其实很简单,你投资移民用的是假身份,只要知会移民局一句,你就得和那些贪官一样,被老美拿走不动产,撵上遣返的航班,等回到京城,你的新仇旧怨,会很喜闻乐见的看着你成这个样子……哦,顺便告诉你一句,你的公司好像被人给夺了,人家连名字都没改……香河县和京城的两处住处呢,也被人通过法院强行查封了。”俞世诚笑着道。
谢纪锋同样道着:“一样的,你名下的财产也被拿走了,我听说,你的安保公司也易主了,而且,您还上了红色通缉令?我想……你留在这里,是政治避难吧?”
“对,我有个商务部官员的身份啊,还出任过驻外大使馆工作,这个身份可以让我光明正大地拿到绿卡。”俞世诚道。
“你那是卖国。”谢纪锋评价道。
“呵呵……是吗?那你好像比我更可怜,还有国可卖吗?”俞世诚反问着。
谢纪锋眼神滞了下,旋即苦笑一闪而过,吃饱喝足,刀叉一扔,叮当响时,他一抹嘴巴道着:“别绕弯子了,来个痛快的吧,我没什么后事,躺那儿,那儿就是归宿。”
哈哈……俞世诚仰头大笑道着:“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人,才显得这么慷慨?”
“你就杀我也一样。”谢纪锋无所谓地道。
“对,人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啊,勇气就有了……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准备派人回京城办点事,名额还差一个,你好像挺合适。”俞世诚道。
“你觉得我一无所有,就可以随意驱使了?”谢纪锋问。
“不,一无所有,还得加上走投无路……从你身上拿到的基金、存款,总值一个多亿,其实我不缺钱,我认识的贪官很多,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们就得赶紧想办法给我汇钱;还有逃到这儿来的贪官,很多人花钱都想从我这里找到庇护……难道你不想,把钱拿回去吗,对我来说,很方便的啊。”俞世诚无所谓地道,这个样子,谢纪锋倒不敢怀疑对方的能力,本就在官场,要是沦落到与黑涩会为伍,那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的强。
“你又绕弯子了。”谢纪锋道。
“那不绕了,我会送你回京城,办的不是一件事,不过每办成一件,我都会返还你一部分,等所有的事都办成喽,你一定会摇身一变,又成富翁的,而且,想要绿卡都没问题……怎么样?能成交吗?”俞世诚问。
“你托的事,我可能干不了。”谢纪锋警惕一句。
“呵呵,聪明。”俞世诚道:“但你能干了的事,别人无法胜任啊,比如,需要在那个鬼地方找到合适的安全屋,比如,得给特殊的人制造无懈可击的身份;比如,在需要对付谁的时候,做好计划和撤离等等……这些事,没有人会比你干得更好啊。”
“可我信不过你啊,我怎么知道,不会成为你最后要对付的一个。”谢纪锋道。
“恰恰相反,商场被人阴栽了跟头,那算不上仇。你忘了你在和一个美国公民谈话,收买你可比对付你划算多了……给你一个正式的绿卡身份,遇到危险,可以直接躲在大使馆如何?”俞世诚笑着道。
这意味着什么,谢纪锋一想便明白了,他惊讶地问着:“你……要让我当间谍?”
“对,反正也是你的本行,我将是你的庇护人,不但不会对付你,而且会时刻保护你。这下放心了吧。”俞世诚笑道。
谢纪锋愣了半晌,即便走投无路,这个选择仍然像挑战他的内心底线一样,让他犹豫,让他踌蹰,很大一会儿,他愣着,还是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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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一架航班缓缓地降落在长安机场。
出弦梯,夜色阑珊,灯光如海的城市近在眼前。
出机场,一行匆匆的旅客,汇入了驶向市区的车流,在一辆普通的大巴上,端坐着一位男子,他像泥塑一样正襟危坐,眼光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
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十几个小时前的场景:警卫森严的防务省,上级把标着绝密的资料放到了他的眼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就发生在此时他身处的城市。
时间,两年零六个月前,一名功勋间谍殒命于此。直到两年后,在两国交换被俘人员时,才知道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任务,寻找她未来及发出的一封重要情报,种种迹像表明,那封涉及军事秘密的情报并未被发现。
间谍的字典没有艰难二字,他领命而来,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复命回归。
一路思绪如潮,很快驶进了车行如流的城市,他下塌在未央酒店,已经订好的房间,进了房间,带走了房间里准备好的东西,证件、现钞、武器……换上了普通的衣服,悄然而去,身后的事有人清理,很快他这个名字就会在大数据的监视里显示已经出境,而他本人,则要像一个幽灵一样,溶入到这座城市。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长安市一处茶楼,像邀约的朋友聚会,在这里,碰到了一位接头的人。
是位男子,年过四旬,低眉眯眼,斟茶等着他,他坐下,把玩着手机,把一副照片拉出来,轻声告诉对方:“就是它!”
“一块表!?”对方奇怪地问。
“不是一块普通的表。”他道。
“不普通在什么地方?”对方问。
“丢失了两年零六个月。”他道。
“这个你让我怎么找?也许被国安截获了。”对方道。
“不会,如果被国安截获,那提供的消息的军方人物,应该早消失,事实上没有,军方根本没有动作。回去的人说了,他是在南疆被俘的,这里是当地的黑帮洗底,杀了中野……没有人有机会知道这块表究竟是什么东西……被俘的人能回去也说明了这点,如果这个消息被国安截获,他根本没有生还机会。”他道。
“可是……如果连国安都没有截获,那会落在谁手里?”对方问。
“这就是我的任务了……我需要你帮忙,找到所有当年能接近中野的人,或许它正在某人的腕上,这是一块价值六十万人民币的百答菲丽,不会有人舍得扔掉或者随意拆解它的。只要它还在,就能找到。”他道。
“有特别的方式吗?”对方问。
“表里嵌有微型定位,激活后,发射范围一点五公里。”他道,这是间谍的装备,有特别的激活码。
接头的对方嘴一歪笑了笑道着:“那意思是,你得到走到离表一点五公里之内?”
“对,如果它在,肯定还在与此案关联的那些人身边。”他道,直接问着:“你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找到了谁?”
“有一个人,中野是马博洗底杀的,这个人和马博走得很近。”对方掏着手机,亮出来了查到的资料,,是一位女人照片,慢慢地放到他面前道着:
“她叫庄婉宁,长安大学教师。”
“那就从她开始吧!”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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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这个时候,仇笛带着一干工人,在路边下了公交,小酒嗝打着,小黄调哼着,个个勾肩搭背,横披着衣服,脚步踉跄地往回走。
今天因为律曼萍,或者叫律曼莎的,明显让仇笛多了件心事,他有点心绪不宁地走着,那哥几个开着h笑话也没有逗笑他,时间不早了,匆匆回到仓库,一进门,包小三的大姐夫咦了声:“呀?三儿,你咋来了?”
“姐夫,仇笛涅?”包小三蹦了起来。姐夫一指,刚进门的仇笛惊声叫了句:“啊?这儿也在喝,明天不干活啦?……包小三又是你是吧?你丫一来就没好事。”
“等等……今儿个有喜事,哥给你介绍个人。”包小三道。
“是妞不?老子可是想泄火了。”仇笛笑着道。
“哈哈……当当当……进来看。”包小三拽着仇笛进门,一进门,仇笛眼睛一亮,一群人中,站起来一位剽悍的大个子,可不是祁连宝是谁,他憨憨笑笑道着:“来找你,混口饭吃。”
仇笛瞬间乐了,奔上前去,和祁连宝重重一抱,拳头捶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乐呵呵地道着:“成,一锅里搅,就你这凶相,没人敢亏待你。”
祁连宝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时候,老膘插进来了,把仇笛拽过一边,拉着祁连宝道着:“甭跟他,跟我……明儿跟我一路,瞅谁不顺眼,你帮我揍他……哎宝哥,我听说你把他们仨揍得满地找牙?”
“呵呵,那多久的事了。”祁连宝不好意思道。
“要不再演示一回,让兄弟们乐呵乐呵?”老膘猥琐地道。
耿宝磊和包小三劈里叭拉连拳带脚,把这货撵过一边了,众人重新落坐,看样子等仇笛回来已经喝了不少了,包小三呢,坚决地说着,我那儿缺人手啊,就来见见你,一会儿宝哥跟我走!
老膘不服气地就来争了,凭啥跟你啊?你都残疾人士了,谁还跟你过不去?你带上宝哥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么?
这一争,包小三一个酒瓶就摔过去了,仇笛拦着这货,直道着,来日方长,那儿紧要,宝哥就到那儿救火成不?就一个人,总不能分开吧?
“不不不……宝哥不是一个人,带了一群七八个呢,都是刑满释放的,你要不?”包小三道,敢情是先去找的他,剩下的人还安顿在包小三那块呢。
仇笛一拍脑瓜,知道祁连宝恐怕在监狱里又是一堆烂兄烂弟,这丫的可真不好安排,他为难时,恰看到了祁连宝难堪地眼神,一瞬间,什么都抛到脑后,直拍胸脯道着:“没啥说的,别说七八个,就七八十个,照样能容下,咱们总经理都是蹲大狱出来的啊……谁特么小看谁呢,我也差点进去。”
众坏种哈哈一笑而过,这时候时间是真不早了,让崔宵天带着几个人休息去,工人也得早点休息,明早还有活干,他带着祁连宝进了仓库,找着自己的包,衣服,刚准备掏钱带祁连宝出去找个店住,却不料老祁大膀子几个包装箱一并,呼声已经躺上去了。
“嗨、嗨……宝哥,不能头回来,就让你打地铺啊?走,离这儿不远有个家庭旅馆,条件还凑和,咱们到那儿住一晚上,明儿再找地方。”仇笛不好意思地道。
“我没那么金贵,硬板都睡了多少年了,你别跟我客气,你要客气,我可就没法呆了,知道吗,我来京城一个多月了。”祁连宝道,他直挺挺地躺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那你不早来找我?”仇笛道,一看祁连宝那样子,笑着问:“操,你还想观察一下对不对?”
“对,要是还干着打打杀杀的营生,我就不敢来了……谢谢你啊,这些年一直往我家里送钱,我回去我爹都把房子翻修了,没我这个操蛋儿子他过得更好……我不想欠你的,可现在欠得越来越多,都还不了了。”祁连宝道,脸侧向的仇笛,有点不好意思了。
“欠个毛啊,没你的成全,我那有今天。”仇笛道。
“我爹说了,做人不能忘本……所以,我就来了。”祁连宝道。
“告诉我是惊讶,还是失望?你不会是以为我混黑涩会的,还带了一帮二劳分子来吧?”仇笛问,哑然失笑了。
“要是失望,我就不见你了……还真惊讶啊,好歹都一小老板了,就过着这生活?而且连三儿也断了条胳膊……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祁连宝道,这个粗人,几年牢狱学会深沉了。
“咱们其实同一类人,都曾经相信富贵险中求,往往到头才会发现,我们的能力太有限了,要付出的代价,我们自己都可能承受不起。”仇笛道。
“你指三儿?我听三儿说那事了,干得够险。”祁连宝道。
“一部分,还有很多,比如你也残了个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的……还有监狱里不见天日的熬着,那都是代价……看得出,你也和我一样,胆子在变小。”仇笛道。
“对,人扛不过命。”祁连宝道。
“可不管什么命,也得扛着啊。”仇笛道,声音低沉,像有心事,祁连宝听出来,他怔怔看着躺下的仇笛,仇笛瞥了眼,却像疲惫地道着:“睡吧,宝哥……你来了正好,这个仓库就交给你了,别嫌工资少啊,有什么困难告诉我,咱们一起解决……以后别说谁欠谁的,咱们从头开始啊。”
似乎有点不讲人情了,不过似乎又是情义很重,祁连宝的心里一点也没轻松,反而觉得欠得更多了………
第197章 替人愁 心事多烦忧
一处阴暗的地下室,电脑屏幕上,倒映着几张表情各异的脸。
老膘在施展入侵**,全神贯注,余下几人等着结果,崔宵天在翻看着那组非法程序的下栽记录,已经破千了,把他大屏手机上的记录给仇笛看了看,两人相视一笑,用老膘的话讲这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而授之以渔,更不如教会人偷鱼,现在从进入各专业监控商店的产品销量来看,“偷鱼”的,正在越来越多哦。
“这个郎月姿,或者叫律什么的,你为什么不当时约她?”耿宝磊悄声道。
“我说不清是巧合,还是刻意碰到啊。”仇笛道,毕竟当过商谍,对方意图是什么,恐怕只有她本人清楚。
耿宝磊摇摇头道着:“估计是你多虑了,那天晚上,你们是随机被物流老陈请走的,我觉得是巧合。”
“就即便是巧合,这个巧合我觉得她应该躲开啊。”仇笛道,和崔宵天、耿宝磊分析着:“隐姓埋名,还藏在京城,已经抽身出去了,以前认识的人,肯定是能躲就躲啊。”
“应该是这样,老谢狠捞了一把,想知道他下落的人不少。”崔宵天道。
“要是律曼莎也被老谢涮了呢?”耿宝磊问。
“就涮了,她到手的也应该不少,如果想重新开始生活,应该不会认我。”仇笛道。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奶疼蚌痒想找个男人呢。”耿宝磊道。
“滚!”仇笛直接道。
耿宝磊笑了,他的意见被忽视了,看看崔宵天时,崔宵天也计无所出,他犹豫道着:“应该是巧合吧,咱们一直就是明处,如果谁要针对咱们,那确实不会相认,会悄无声息地下手。”
“是这个理,可我总觉得,咱们的安生日子要被打破了。”仇笛严肃地道,有一种危险的预感,却不知道预感来自何方。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两年多年的夺富之战成就了诸人,但也埋下了无法消除的隐患,谁可能保证,自己这么做不会有疏漏,谁又能保证,你不被别人掂记着。
“出来……了!”老膘突然喊了一声。
三人看去,屏幕上,显示出了警察的户籍管理界面,耿宝磊愕然道着:“你大爷的,老膘,你迟早得上警察的黑名单。”
崔宵天笑着解释着,这个并不难,警察专用的nsa连接内网软件,只要侵入某个派出所的某台电脑,进入专用系统就容易多了,老膘也说了:“别觉得太神秘啊,警察里,电脑盲不比流氓少,他们自己不小心,赖我们什么事?仇笛……查谁?”
“律曼莎……律曼萍……还有这个朝内大街的地址……电话号码是138……全部要,所有相关信息……”仇笛一一道着,凭着记忆道出来那天晚上扫过一眼的名片。
在这个社会环境里生活,那你就逃不出无所不在的网,户籍资料很快查出来了,根据企业代码查到了开户行,根据开户行,又追到了关联账户,直到需要更进一步的授信之后才把老膘挡在银行之外,他一摊手道着:“只能查到这么多了……进账户就难了,而且容易被人盯上。”
“这就足够了……”仇笛仔细看着,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律曼莎,32岁,资料显示京城本地人,在京城一直有固定居所,有数次短期从业记录,照片是十年前的清纯样子,绝对就是如假包换的“郎月姿”,或者“律曼萍”。
可明显不对路啊,仇笛看不懂,一挥手指问着:“宵天,你看呢?”
“问我啊,他能知道?”老膘抢着道。
“直接问你,你又卖关子,还是问别人直接让你抢……这有什么玄机,看似无懈可击,可明显和咱们接触的不一样啊。”仇笛道。
“你仔细看一下就明白了,这个三四环交界处的居所……我告诉在哪儿?”老膘查着电子地图,很快一显,仇笛愕了下:“拆迁了已经?”
“再查从业记录,你看结果。”老膘反查着,从企业名称开始,所有显示律曼莎工作过的大小公司一律显示:已注销!
“哦哟,这女的确实不简单啊。”耿宝磊惊讶了。
“是不简单,都是无法顺查的信息,淹没在2000万人口的大城市,还真是个无可替代的隐身方式。”崔宵天道。
仇笛犹豫了一下,看到老膘偷笑,他问着:“膘啊,他们是不是说傻话了。”
“对头,两个傻x!”老膘指着屏幕问着:“明知道是假的,怎么进入按年限记录的户籍里;偏偏上班的都是注销的公司,她又是怎么找到这种记录的,找到也罢,又怎么进到个人履历的?还是很多年前人才市场的履历……要以仇笛讲,她如果是哈曼商务招聘过的,那我应该查到记录,遗憾的是,没有……哈曼留存的原始记录可能被谢纪锋销毁,可总不至于人才市场的数据库里,也会按她的意思编造适合现在这个身份的履历吧?”
“你的意思……”崔宵天重视了。
“要不是知道她和老谢一伙,我都认为她是官方的人,就即便不是官方的人,也有这种人替她办事,没有那个黑客敢帮她去篡改警察的数据库。”老膘道。
老膘要是不改,那肯定就没有其他敢了,那不是作死,那是直接死定了。听得这话,让大伙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个商谍,难道傍上了大树?
“查查她的手机号在什么地方。”仇笛道。
老膘调试着软件,不一会儿,他惊讶地怪叫:“我日,在哈曼公司附近……应该在那间咖啡馆。”
耿宝磊和崔宵天相视一愕,然后齐齐笑了。
不难理解,律曼莎既然混过哈曼,那出现在那里,应该只有一件事:在查仇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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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得很正确,律曼莎几天心思游移不定,最终还是想办法来解开心里的谜团了,所用的办法,当然还脱不了她的行为习惯。
钱嘛,花钱卖消息。
这一摞钱递给吕天姿手里的时候,律曼莎看到了这位老女人眼中闪过的贪婪。她知道这个人,谢纪锋倚重的左膀右臂,很多涉及司法机构的事,都是她处理的。这种人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并不妨碍她喜欢找这类人办事。
吕天姿厚手摸了把钞票,笑了笑道着:“这位女士啊,您还没说什么事呢,再说钱不是这样给的,我们毕竟挂名在公司里……对了,您刚才说一位老客户介绍的,我有幸知道这位好人是谁吗?”
“是谁,很重要么?”律曼莎笑笑,示意的那摞钱。
“对,不重要……但也不是什么钱都可以拿。”吕天姿把钱放下了,这个奇怪的客户联系到她,还非要私聊,不得不让她怀疑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委托,比如跟踪出轨丈夫,查找老公的小三啦等等。
果不其然,律曼莎道:“很简单,查一个人。”
“谁?什么事?有无刑事如民事案件纠葛,如果是委托的话,我必须搞清楚。”吕天姿道。
“说不定,这个委托您现在就可以完成。”律曼莎拔弄着手机,亮出来了照片,然后吕天姿凸眼失色,律曼莎笑道:“看来您认识了,他叫仇笛。”
“你想知道什么?”吕天姿警惕地问。
“也很简单,他在什么地方?现在做什么?手机号码多少?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律曼莎笑吟吟地道,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意料中仇笛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么简单啊,吕天姿笑了,出声问着:“那你,究竟是他什么人?肯花一万块钱,买这么点不值钱的消息。”
“朋友……一面之交那种朋友。”律曼莎暧昧的笑容道。
“不会是……”老吕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这一身清凉夏装,肤白胸挺的女人来打听一个男人,联想到什么太容易了。
律曼莎笑着道:“您要觉得一夜情,也未必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这是我们的私事,我是说,我和您之间,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吕把钱一塞,直接道着:“问什么,你详细点?”
“他在哪儿?”
“这段时间应该在给dtm搞安防监控,挺忙的。”
“他现在专业搞这个?”
“差不多……哈曼商务安全,就包括这一块。”
“那他住哪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仇董和他那帮朋友神出鬼没的?”
“等等……你说什么,仇董?”
“对呀,别看我们公司小,可是个股份制的,他是入股方之一,还有两个来头更大的,一个是盛华食品,一个就是dtm……我们的合作伙伴里,还包括南方瞳明科技,你要炒股就知道,瞳明科技是光学行业里的龙头……这位女士,你….怎么了?”
突然间,吕天姿发现律女士歪着头,端着的咖啡也倾斜了,斜斜地往腿上流,一烫省悟了,手忙脚乱地擦着,从这个失态中惊省,律曼莎不好意思地道着:“对不起,我走神了。”
“还想知道什么?”吕天姿八卦地道。
“我回头打电话问您吧。”律曼莎慌乱地道。
“对了,仇董是单身啊,好像还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郎才女貌一对一双的,您应该直接去找他……哎对了,我给你个电话,您应该了解他吧,他人挺好的,公司扫楼阿姨都能和她嘻嘻哈哈聊半天……哎。”吕天姿说着,可不料律曼莎拿着她写的电话就匆匆走了,让她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又呵呵笑了。
这钱,挣得还真容易,她看看包里,抽了一张扔咖啡桌上,乐滋滋地走了。
律曼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急步走的,驾着车出了好远才停到路边,然后消化着惊讶,她回味着那晚上的巧遇,现在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是她曾经见识过的从容和自信依旧还在,那怕衣衫褴缕也遮不住那种让人钦服的气质。
“这个坏种……骗得我好惨!”
她喃喃道着,知道真相没有兴奋,而是一种让她很郁闷,很生气的心情,她甚至马上就有打电话质问的想法,不过手摩娑着,又没敢拔那个号码。
对呀,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自己想当然了。其实给人家塞钱,还真有点傲意,有点可怜的意思,谁可知道,人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表演,然后再不客气地泼上你一瓢凉水,让你的优越感在一刹那荡然无存。
她认真地存下了这个号码,紧紧地握着手机,思绪不可遏制地回到了两年前,她记得,那个风寒黄昏的长街,在下意识抱着他,在下意识地轻吻时,那种温暖而安全的感觉,让她很多年都没有忘却,那是经历了若干凉薄的岁月后,最温馨的一个瞬间。
可错过了,错过了……她心里喃喃地道着,即便两人从未发生过什么,也让她觉得一股子失落和懊悔袭来,却又说不清,所悔何事?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个外地来电,一看来自长安,她慌忙接起来,然后听到了哽咽的声音再喊,曼莎姐!
“婉宁!?怎么了……你怎么了?什么,你别哭,慢慢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你别急,那儿也别去,等着我啊……”
律曼莎放下电话,踩着油门,直飚上了机场高速,电话里,一直有联系的庄婉宁哭诉着家里遭劫了,她差点都见不着曼莎姐了,这个莫名其妙发生的事让她的心悬起来了,不假思索,直奔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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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于昨晚十时左右,受害人庄婉宁回家时,在楼道里被嫌疑人挟持,后打开房门后就失去了知觉,经鉴定,是被已醚类化学物致昏迷,没有性侵迹像……凌晨四时接警后赶赴现场勘察,发现其家中柜、箱、床都被翻动过,家里少量现金及两件首饰丢失……据属地派出所判断,应该是入室抢劫……
董淳洁扶扶老花镜,字斟句酌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长安国安局发来的信息,牵涉间谍案,庄婉宁一直就在重点关注的名单上,一方面出于防范,更多时候是出于保护。
不过还是疏漏了,谁可能想到,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还出这样的事,她的前男友马博已经被判处死缓,而且他的落网和这位女教师并无多大关联,她的居住监视已经撤防一年多了。
“老陈你看呢?”董淳洁问。
他坐的就是陈傲的位置,是老陈通知他和费明来的,听得此言,陈傲翻着白眼道着:“这该是我问你的话,最了解当年案情的应该是你。”
“胡扯,最了解案情的,现在都进去了……主犯都被你放了。”董淳洁道。
费明咬着牙憋着笑,这一对冤家争吵不断,谁也没给过谁好脸色,这不,陈傲反问着:“放田上介平是上级的意思,也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同意了啊。”
“你们都举手,我敢不举么?”董淳洁道。
又给呛回去了,这个田上介平是老董冒着死亡危险钓出来的,对于没有将其处以极刑恐怕老董一直耿耿与怀,唯一的安慰的是,换回了三位陷身国外的同志。
“你说说……我懒得征求他。”陈傲点费明了,费明愣着道:“我半路挨了一枪,什么也不知道了啊?”
“那案情你总知道吧?现在征求谁去,提的提、走的走、关的关。”陈傲烦燥地道。
“兴许……就是桩普通刑事案件吧?”费明挠挠额头道。
“不是。”老董道。
“那你觉得是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陈傲反问着。
“呵呵,坐办公室都把你坐傻了……我问你,你要偷抢东西,是去偷领导住处和办公室呢?还是去偷单身宿舍的?”董淳洁问。
“当然偷领导办公室啊……啧啧,这什么跟什么啊。”陈傲被自己说笑了。
“小费,这话给他录下来,哈哈……你没偷过都知道去那儿,难道那些实践经验丰富的,去偷抢单身楼?”董淳洁放着照片,普通的楼,普通的房间,四五十平,不过几架书,几个箱子而已。
一句就说服陈傲了,陈傲故意难为着:“那要是个初入行的小贼呢?他的胆子也就够抢单身女人……或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巧合,也有合理性啊。”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还蠢……你见过庄婉宁吗?”董淳洁问。
“见过。”陈傲道。
“这不就得了,那么水灵一大姑娘,都给迷昏了,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翻走一千多块钱,两件首饰,也不值多少钱?昏迷了六个小时啊……你觉得合理吗?”董淳洁问,把陈傲问住了。
其实陈傲真不想事事往间谍的活动方面想的,但被老董这么一讲,又觉得疑点无限增加了,他反问着:“可为什么啊?这个间谍网早被我们查得一清二楚了,马博向境外出售情报铁案如山了……至于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再惊动我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会关注这种人。”
“看这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啊,可庄婉宁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动手?”董淳洁道。
“看来还得审审马博……这些间谍啊,你都不知道能从他们身上挖出多少线索来。”陈傲道着,说干就干,拿起电话接通长安国安局,下着复查的命令,刚放下电话,老董和费明已经起身走了,他喊了句:“嗨,这就走?”
“你要请吃饭,那我们就不走了。”老董没好气地道。
陈傲一摆手道:“得了,你还是走吧,不送了啊。”
“甭客气,不想看见我,就别叫我。”老董呵呵笑着,给他关上了门,关了老陈一脸郁闷。
费明和董淳洁相随着下楼,走了好远费明才小心翼翼问着:“董局,我怎么看您是故意给陈处长添堵呢?”
“我志大才疏,这个都知道;他器狭量小,还不想让人知道……呵呵,我得积极揭开他丑陋的一面,省得他老觉得自己了不得。”董淳洁道,一脸小人作态。
不过让费明很喜欢,他小声道着:“没人说您志大才疏啊,下面说起来,说您是这个,敢真刀真枪上的领导,那才让人服气。”
老董眼前,竖了个大拇指,他翻了一眼,微笑着心情似乎大好,直道着:“越来越会拍领导马屁……想要什么奖励?”
“不要,什么都不要,真心的。”费明严肃道。
“好,吃饭去……今儿中午,领导带你**一回,大餐随你点。”董淳洁笑着道,背着手,气宇轩昂地上车,司机开着车,车行方动,老董摸着电话,这一次却是给仇笛打的,口气很随便,直道着:“仇老板……哦,还记得我啊,今儿中午有顿饭,你得来……没事没事,真没什么事,这不局里招待费全砍了,得有人埋单不是?你少哭穷,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监控啊,赶紧来,说不定我还给你找点生意,你得给我回扣呢……”
很随便,非常随便地在车里胡扯,扣了电话,老董高兴地道:“瞧瞧,饭票马上就来了。”
“哎呀,还是领导英明。”费明也促狭地道,有关于宰仇老板几顿,都没意见。
“呵呵,其实是他英明啊,要是当年真进了国安,恐怕现在也和你一样,捂着点死工资抠屁股吮指头………这臭小子,想得远,也看得远啊。”董淳洁赞叹了句,那赞叹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是严肃无比的口吻。
费明一直觉得有事,老董可有些时候没像这样无节操的扯蛋了,以他的了解,只要这种嘻皮笑脸的表情一出现,就要出事了,可他偏偏看不出来,能出什么事………,坐办公室都把你坐傻了……我问你,你要偷抢东西,是去偷领导住处和办公室呢?还是去偷单身宿舍的?”董淳洁问。
“当然偷领导办公室啊……啧啧,这什么跟什么啊。”陈傲被自己说笑了。
“小费,这话给他录下来,哈哈……你没偷过都知道去那儿,难道那些实践经验丰富的,去偷抢单身楼?”董淳洁放着照片,普通的楼,普通的房间,四五十平,不过几架书,几个箱子而已。
一句就说服陈傲了,陈傲故意难为着:“那要是个初入行的小贼呢?他的胆子也就够抢单身女人……或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巧合,也有合理性啊。”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还蠢……你见过庄婉宁吗?”董淳洁问。
“见过。”陈傲道。
“这不就得了,那么水灵一大姑娘,都给迷昏了,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翻走一千多块钱,两件首饰,也不值多少钱?昏迷了六个小时啊……你觉得合理吗?”董淳洁问,把陈傲问住了。
其实陈傲真不想事事往间谍的活动方面想的,但被老董这么一讲,又觉得疑点无限增加了,他反问着:“可为什么啊?这个间谍网早被我们查得一清二楚了,马博向境外出售情报铁案如山了……至于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再惊动我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会关注这种人。”
“看这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啊,可庄婉宁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动手?”董淳洁道。
“看来还得审审马博……这些间谍啊,你都不知道能从他们身上挖出多少线索来。”陈傲道着,说干就干,拿起电话接通长安国安局,下着复查的命令,刚放下电话,老董和费明已经起身走了,他喊了句:“嗨,这就走?”
“你要请吃饭,那我们就不走了。”老董没好气地道。
陈傲一摆手道:“得了,你还是走吧,不送了啊。”
“甭客气,不想看见我,就别叫我。”老董呵呵笑着,给他关上了门,关了老陈一脸郁闷。
费明和董淳洁相随着下楼,走了好远费明才小心翼翼问着:“董局,我怎么看您是故意给陈处长添堵呢?”
“我志大才疏,这个都知道;他器狭量小,还不想让人知道……呵呵,我得积极揭开他丑陋的一面,省得他老觉得自己了不得。”董淳洁道,一脸小人作态。
不过让费明很喜欢,他小声道着:“没人说您志大才疏啊,下面说起来,说您是这个,敢真刀真枪上的领导,那才让人服气。”
老董眼前,竖了个大拇指,他翻了一眼,微笑着心情似乎大好,直道着:“越来越会拍领导马屁……想要什么奖励?”
“不要,什么都不要,真心的。”费明严肃道。
“好,吃饭去……今儿中午,领导带你**一回,大餐随你点。”董淳洁笑着道,背着手,气宇轩昂地上车,司机开着车,车行方动,老董摸着电话,这一次却是给仇笛打的,口气很随便,直道着:“仇老板……哦,还记得我啊,今儿中午有顿饭,你得来……没事没事,真没什么事,这不局里招待费全砍了,得有人埋单不是?你少哭穷,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监控啊,赶紧来,说不定我还给你找点生意,你得给我回扣呢……”
很随便,非常随便地在车里胡扯,扣了电话,老董高兴地道:“瞧瞧,饭票马上就来了。”
“哎呀,还是领导英明。”费明也促狭地道,有关于宰仇老板几顿,都没意见。
“呵呵,其实是他英明啊,要是当年真进了国安,恐怕现在也和你一样,捂着点死工资抠屁股吮指头………这臭小子,想得远,也看得远啊。”董淳洁赞叹了句,那赞叹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是严肃无比的口吻。
费明一直觉得有事,老董可有些时候没像这样无节操的扯蛋了,以他的了解,只要这种嘻皮笑脸的表情一出现,就要出事了,可他偏偏看不出来,能出什么事………
第198章 望远行 问情能多久
一队着装整齐的机场空警踏步而过时,庄婉宁像受了刺激,紧紧地抓着律曼莎的胳膊,律曼莎看她时,她牙关紧咬、眉睫微颤、神情紧张,像身临绝境那种随时都准备拼命的样子,律曼莎赶紧安慰着:“没事,没事,婉宁……来,喝口水……”
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庄婉宁情绪稍松,这种间歇性症候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受到外来刺激后随时可能发作,标准的症状是紧张、焦虑、烦燥,进而导致长期的失眠以及心律失常,再严重点,就到抑郁和自杀了。
律曼莎那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庄婉宁,她没有想到断断续续和这个姑娘一直没断了联系,她莫名地喜欢这位姑娘身上那种清纯和博学,纯粹一位书香门弟出来的大家闺秀,可惜的太过清纯了,一直把她当大姐,丝毫没怀疑过她的别有用心。
“你别紧张……就碰上个小贼,说不定过两天警察就抓到他了。”律曼莎安慰道。
“绝对不是……是间谍,肯定是国外的间谍,他们来报复我来了。”庄婉宁惊恐地道,马博在她生活里留下的阴影恐怕无法消除了,她一直无法接受对方是间谍的事实。
这个故事律曼莎从庄婉宁、和庄婉宁父母嘴里已经听到了不少,被警察滞留过,被人翻箱倒柜查过,经历过那种事之后,对于一位生活里曾经都是阳光的女孩打击会有多么大,她也许能理解……那,庄婉宁现在就是了。
医院不去,家里不敢呆,学校不敢上班去,律曼莎来是来了,可走不了了,最终出了委曲求全的主意,要不换个地方,去京城呆两天,庄婉宁迫不及待的应允,这个城市让她恐惧到无法自制了。
老俩口来了,一人拿着小包,都是零食;庄妈把女儿的电脑、随身的东西提着,律曼莎起身去接,庄妈不好意思说着:“麻烦您了啊,律医生。”
律曼莎一直是以心理医生的角色出现的,她笑笑道:“没事,伯母,我们也比较投缘,换个环境呆两天,缓缓心境,没准就痊愈了。”
“哎……”庄妈坐下来,无言的抚着靠在他肩上的女儿,老父拄拐而坐,律曼莎轻轻搀了把,他说了,实在不行,就把女儿送到国外,说到此处依然是极度痛恨这个法治不完善的环境,生生把她女儿关了一周,自那以后,就变得一点都不正常了。
“伯父,要我说还是就留在京城吧,那儿的治安环境相对要好多了,而且,就婉宁这学历,还发愁找不着一份工作?您二老就别多操心,您操的心越大,儿女就越难长大啊。”律曼莎轻声劝着庄父。
两位老人是依依不舍,女儿也是泪流涟涟,这把律曼莎看得焦燥得啊,实在是无语,某种意义上讲,庄婉宁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一半得归功于父母的宠爱。
好容易等来了登机,两老人依依送着,上弦梯还能看着两人相携而望,坐在机舱时,律曼莎看庄婉宁还在啜泣,她严肃地道着:“婉宁,父母都这么大了,你还让他们这么揪心,你心上过得去啊?”
庄婉宁一怔,啜泣一声,抹干了泪,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才对,你要不学会勇敢,谁会替你坚强?”律曼莎递给了她一袋纸巾,庄婉宁接着,轻声道着:“谢谢你,律姐……我喜欢听你说话,你总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真让我羡慕。”
“总不至于还想着马博吧?”律曼莎笑笑,看着她问。
庄婉宁摇摇头,脸色却黯了几分。
“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用最差的想像得出来的结果,更差。”律曼莎轻声道。
庄婉宁脸色一缓,差点被逗得笑出来,她抹抹眼角道着:“我其实以为都过去了,一直想重新开始。”
“放心,有的是机会,不过你得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当黛玉妹妹可没好果子,最终只会苦了自己。”律曼莎安慰道。
庄婉宁却是发嗔似地道着:“我可没那么多愁善感。”
“那告诉姐,心里还想着……你那个同学么?就是喜欢你,你也喜欢,然后错过无数次的那位?”律曼莎眼里窜着八卦之火,在引诱清纯姑娘了,庄婉宁脸色稍缓,却是无限婉惜,那么不置可否地笑笑,律曼莎轻声告诉他:“据我所知,他现在过得非常惨……我在京城遇到过一次,你知道他干什么?”
试探,律曼莎凛然的表情把庄婉宁吓住了,她下意识地问:“干什么?”
“搬运工,一身泥一身汗的,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律曼莎严肃道。
“啊?怎么会这样?”庄婉宁不忍了,开始替别人伤心了。
“北漂大部分都这样,到苦的时候,连生活费都成问题,他性子又要强,我估计呀,肯定是一时半会没找到工作,没办法才干这个的。”律曼莎顺口就是一个合理性奇高的落魄故事,她说着,看着庄婉宁的表情变化,哦,有效果,在替别人伤心的时候,很快会忘了自己的苦痛。
“真想不到啊……在长安时候,感觉他混得很油的……啧……我现在都开始相信我姥姥的话了,她总说人扛不过命,啧……其实他很优秀的,但没有人给他机会而已。”庄婉宁深沉地说着,那眼光中流露出的是万般柔情。
“所以呀,你那点事,对于还在贫困线上打拼的人来说,都不叫什么事……你说呢?要是累到那种程度,还有机会失眠吗?”律曼莎反问着。
庄婉宁点点头,讪笑了。
准备起飞的间隙,律曼莎又凑到庄婉宁的耳边问着:“婉宁,这个落魄的黑马王子,你想见他吗?”
庄婉宁蓦地侧视着律曼莎,突然问了句一直忽视的问题:“对了,律姐,你怎么会认识他?”
“以前好像告诉你啊?他在快递公司打工,经常给我送货。”律曼莎又编了一句,他转移着话题问着:“有时候就这么巧,他这个名字太特殊……哎对了,我好像还留了他的电话,要不……”
“再说吧……”庄婉宁淡淡说了句,明显地兴味索然了。
清纯也未能免俗哦,恐怕知悉内情,对于已经沦落为“搬运工”的旧识失去兴趣了,律曼莎坐正了,脸上带着微笑,那是一种很世故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她预料之中的东西。
航班腾空而起,巨大的推背感让人一阵眩晕,接着穿入云宵,飞向京城…………
……………………………………
……………………………………
“她走了!”
机场外,坐在车里的男子,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他装起了手机,把包放下,对接送的人道着:“装备和武器带不走了,你保存好。”
开车的男子嗯了声问着:“为什么要追着她呢?根本没什么发现啊……都两年前的事了,兴许不在她身上。”
准备走的男子笑了笑道着:“追她总有追她的道理……把这里的动静再搞大点,你随后来。”
“知道了。”开车的应声,随即听到了拍车门的声音。
那位神秘的男子戴上了墨镜,提着简单的行李,进了机场,汇进了熙攘的旅客群中………
…………………………………………
…………………………………………
同一件事,在一个飘忽不定的可能中,慢慢地变大,慢慢的它的关注度在不断增加。
这一天,两年前参加过长安间谍办案的人员,都在办公室遭遇了总局来的外调人员,都寒梅、李小众、王卓、张龙城、管千娇……一个都没有漏下,方式很简单,让他们对着两年前办案的整个经过,回忆每一个可能疏漏的细节。
对,细节,已经在民航出入境管理处作为部门联调任职的戴兰君,捕捉到了办案人员脸上的细节,突如其来地叫她,又封闭了隔离间,这可是出入境发现嫌疑人员才用的地方,是国安驻扎在国境第一道封锁线上的办事机构,能直接到这里询问,那来头绝对不少。
细节就是,她预感到出事了,开口问着:“这是几处联合的办案,在没有接到主管领导指示,我不能透露案情的。”
“没关系,案情我们都带着。”一位办案人员道。
“请稍等……请。”对方拔了电话,是直通陈局的,戴兰君听到电话里的命令,机械了应了声是,然后把电话还回去,对方道着:“这事上面很重视,现在由总局秦副局长负责,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全部办案人员……事关安全事务,请配合一下。”
两人果然带来了办案的详情,一点一点重新推进了一遍,从南疆开始,一直到长安,而且这是一个完整的案情,连存档案卷中涉及到的几个外来人物都有名有姓了,戴兰君突然也觉得疏漏很大,那位“外来”的仇笛,在这个案卷里闪光点太多,火拼田上介平,又在长安被抓,之后又被放出来,中野被杀,最早的案发现场只有他进入,甚至杀害中野的两个凶手,也栽在他手里……最让两位办案人员感兴趣的是,最关键的一处中野设置的安全屋,也是仇笛几人最先找到的。
偏偏这个人,不是内部人员。
于是问题就来了,一位办案人员问:“这几个人你了解吗?”
戴兰君点点头,估计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接触到某些涉密的信息,隐瞒下来。”对方问。
“不可能,他们纯粹是外行,是董副局长花钱雇来的,和咱们发展外围密干的方式差不多。”戴兰君道。
“但最后这一次,找到中野的住处……在找到,和外勤到达之间,有近半个小时的空白,这个时间段……”
“这个时间段有两名外勤守候,如果发生什么,他们不可能不制止,再说,现场有详细的勘察报告,缴获的枪支、现钞都不是小数目,你觉得他们在外勤眼皮子底下,能拿走?”
“要是枪支和现钞,那倒简单了。”
“如果二位了解他们,就会知道,他们除了对现钞有兴趣,其他不会有兴趣的。”
戴兰君道,说到这时候,她莫名地笑了笑,微笑,加了点苦味,她清楚,不安生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按照保密纪律,戴兰君自动纳入保密范畴,那意味着外人无法想像的透明,任何通讯工具、八小时内外、包括家在内的所有去处,都要一一向组织汇报!
………………………………………
………………………………………
联动是从底层到上层一起动的,重新了解案情过程的同时,高层的决策也在动。
董淳洁、陈傲,被邀到总局,在一间密封的会议室里,正看着一组审讯录像。
是两年前被捕的马博,首例因为间谍罪被判死缓的嫌疑人,这家伙已经被**压得没骨头了,滔滔不绝地讲着和中野之间的故事,他最先从徐沛红处得知了田上介平失陷的消息,进而策划洗底,唆使段小堂把中野惠子灭口。
这个故事没人比董淳洁更清楚,他听得兴味索然,眼睛不时在瞟在座的领导,总局副局长秦魁胜,黑脸、军职出身,作风硬派,一直以来在内部接任一把手的呼声很高,这一次重拾旧案,老董免不了怀疑他有点急于捞升迁资本的意思,毕竟处在他那个位置,能接触到具体的案子已经不多了。
官场的关系很微妙,即便深谙其中滋味的老董,一时也是满头雾水,搞不清局里这么大的动作原因何在。
录相放完,秦魁胜副局长看着两位具体的参案人员,直问着:“两位有什么看法?”
“马博只是讲,中野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可能掌握了其他信息,但他也不确定啊。”陈傲道,中野和田上介平是日谍,而马博,严格地讲是个情报贩子,他把能得手的情报,可不止卖给了中野一家,只能给得起大价钱的,都能当他的上司。
“干我们这一行,宁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啊,这些人的狡猾程度超乎我们想像……其实总局释放关押两年多的田上介平也有这一层意思,他们不会死心,只要不死心,肯定会有动作,只要有动作,那我们就有方向了。”秦副局摁着遥控,又放出来几帧画面。
这一次把董淳洁也触动了,他眉头皱起来了,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了,就听秦局解释着:“中野和田上介平当年的大本营在长安,如果不死心有动作,最先也会从这里开始……总局在释放田上的同时,已经做了安排,没想到这个预防性的安排,居然有人触警了……与本案相关的,马博的女友,庄婉宁;马博的家属;段小堂的两处遗留住处、重要嫌疑人晋红的住处,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扰,这几个嫌疑面孔,可都是新人啊……你们敢肯定,这是巧合?这几位嫌疑人,不是受雇于境外间谍?”
陈傲牙嗑了一下,没想到上层的布局这么深,已经捕捉到了两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之所以没有抓,估计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在找……什么东西?”陈傲恍然大悟道,几起案情,都被暂定为入室抢劫,还有普通伤害倾向,都是把受害人迷昏,这么拙劣的手段在高手看来,也正是高明之处,定为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不知情的情况下,怕是忽略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秦魁胜一摁遥控,中止了播放道着:“释放田上介平不到两个月,就出了这种事,我不得不怀疑,马博所讲的真实性了……一个国家级的谍报人员,不管你怎么刑讯,都不可能掏出他所有的秘密,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国际上通行的方式就是交换……当时总局的思路是,与其拴着一只价值不大的死老虎,倒不如把他放出去,勾出那些还藏在阴暗处的活老鼠……你们看,是不是出来了?”
“应该是了,境外敌对势力针对我方的间谍活动,永远不会终止的。”董淳洁叹气道。
秦魁胜难得一笑,指指陈傲道着:“接着陈处长刚才的话说……什么样的东西,需要他们冒着被擒的危险跨国来找……而且,是从原案件的嫌疑人社会关系里找。”
“应该相当重要,风险这么大能说明这一点。”董淳洁道。
“对比田上介平释放的时间,那应该是中野留下的,田上是猝然被俘,中野是毫无防备被灭口,他们之间的秘密,肯定外人无从知晓。”陈傲道。
“好像来找的人,也不知道东西在哪儿……没错,应该是中野留下的,田上介平清楚有,但未必清楚在什么地方,他是中野的下级。”董淳洁道。
“可我们也没发现啊?所有的缴获,肯定被查过几遍了。”陈傲道。
这时候,秦魁胜插话了,他问着:“当时那么大的行动,一丁一点的疏漏都可能有,现在技术又格外发达,随便一个旮旯犄角就能藏下要找的东西啊……而且,当时老董办案又用了几个社会人员,中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那个简单,秦副局……我现在就下令把他们几个都抓回来,大不了当间谍审审。”董淳洁严肃地道。
“不不不………不是我说你,你这作风实在有问题,真不知道你的案子是怎么办的。我们连露面的作案人员都不惊动,怎么可能惊动这些人……万一要真是他们,那这两方会自然找到一块,别忘了,他们可是间谍,肯定有找到自己东西的特殊方式,如果我贸然抓人,那岂不是掐断了可能连起来的线?”秦副局长不悦地道,这个老董确实是传说中的志大才疏,水平够呛。
“也是啊,这个难办了。”董淳洁道。
“这个难办的事,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给你们一天时间,组织人员,调拔装备,总局的指示是,露头就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秦魁胜严肃地说道。
两人挺起直起,敬礼道:是!
这个三人会议开了一个上午,散会时秦副局是匆忙走的,要马不停蹄地去接下一个会了,老董和陈傲一对老冤家相随下楼,陈傲主动示好着:“哎老董,这可是擦屁股任务,擦干净是份内的事,擦不干净,那可是咱们失职了。”
“你领头吧,我听你指挥,功劳归你,过错我扛。”董淳洁道。
明显话里有刺,陈傲不悦了,直斥着:“什么态度嘛?这可是总局的任务,办不成连陈局脸上也不好看……哎,你别走,等等,不对呀……”
“什么不对?”老董回头问,陈傲一脸讶色,指着董淳洁道着:“你别跟我装,那三个社会人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私人关系不错,还故作姿态要抓回来?”
对了,陈傲想到这里,直觉得老董眼里有隐情,他强调着:“肯定是装,他救过你的命。”
“是啊,知恩图报那要违反组织原则,恩将仇报才是领导风格……少见多怪,怨不得你快退休了还是原地踏步。”老董嗤鼻道,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那十足的官僚样子,根本没当回事。
陈傲被呛得一头雾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味………不如把他放出去,勾出那些还藏在阴暗处的活老鼠……你们看,是不是出来了?”
“应该是了,境外敌对势力针对我方的间谍活动,永远不会终止的。”董淳洁叹气道。
秦魁胜难得一笑,指指陈傲道着:“接着陈处长刚才的话说……什么样的东西,需要他们冒着被擒的危险跨国来找……而且,是从原案件的嫌疑人社会关系里找。”
“应该相当重要,风险这么大能说明这一点。”董淳洁道。
“对比田上介平释放的时间,那应该是中野留下的,田上是猝然被俘,中野是毫无防备被灭口,他们之间的秘密,肯定外人无从知晓。”陈傲道。
“好像来找的人,也不知道东西在哪儿……没错,应该是中野留下的,田上介平清楚有,但未必清楚在什么地方,他是中野的下级。”董淳洁道。
“可我们也没发现啊?所有的缴获,肯定被查过几遍了。”陈傲道。
这时候,秦魁胜插话了,他问着:“当时那么大的行动,一丁一点的疏漏都可能有,现在技术又格外发达,随便一个旮旯犄角就能藏下要找的东西啊……而且,当时老董办案又用了几个社会人员,中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那个简单,秦副局……我现在就下令把他们几个都抓回来,大不了当间谍审审。”董淳洁严肃地道。
“不不不………不是我说你,你这作风实在有问题,真不知道你的案子是怎么办的。我们连露面的作案人员都不惊动,怎么可能惊动这些人……万一要真是他们,那这两方会自然找到一块,别忘了,他们可是间谍,肯定有找到自己东西的特殊方式,如果我贸然抓人,那岂不是掐断了可能连起来的线?”秦副局长不悦地道,这个老董确实是传说中的志大才疏,水平够呛。
“也是啊,这个难办了。”董淳洁道。
“这个难办的事,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给你们一天时间,组织人员,调拔装备,总局的指示是,露头就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秦魁胜严肃地说道。
两人挺起直起,敬礼道:是!
这个三人会议开了一个上午,散会时秦副局是匆忙走的,要马不停蹄地去接下一个会了,老董和陈傲一对老冤家相随下楼,陈傲主动示好着:“哎老董,这可是擦屁股任务,擦干净是份内的事,擦不干净,那可是咱们失职了。”
“你领头吧,我听你指挥,功劳归你,过错我扛。”董淳洁道。
明显话里有刺,陈傲不悦了,直斥着:“什么态度嘛?这可是总局的任务,办不成连陈局脸上也不好看……哎,你别走,等等,不对呀……”
“什么不对?”老董回头问,陈傲一脸讶色,指着董淳洁道着:“你别跟我装,那三个社会人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私人关系不错,还故作姿态要抓回来?”
对了,陈傲想到这里,直觉得老董眼里有隐情,他强调着:“肯定是装,他救过你的命。”
“是啊,知恩图报那要违反组织原则,恩将仇报才是领导风格……少见多怪,怨不得你快退休了还是原地踏步。”老董嗤鼻道,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那十足的官僚样子,根本没当回事。
陈傲被呛得一头雾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味………
第199章 剑器近 孽重不回头
西郊,海军航空测绘所附近,一处隐没在军事禁区标识后的场所。
从车上下来的董淳洁看看时间,下午十七时整,接应的费明全副武装,正式敬礼,汇报,从散布各处招蓦回来的特勤人员,在教场上排了整齐的两列。
二十人!
人员就位、装备就位、车辆就位,就等着来个开场鼓舞了,却不料董局长站到队列之前,看着背手、稍息,如临大敌的特勤人员们,很随意地道了句:“搞这么紧张干什么?大热天的,一个一个穿着黑衣吓唬谁呢?解散。”
解散?队员一愣,无人敢动。
“全体都有,听命令……解散。还指挥不了你们了!?”老董气愤地道。队员们不敢笑出声来,都看看队长,然后一哄而散,费明可郁闷了,眼巴巴地看着董局,可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老董背着手一招道着:“你跟我来,谁让你这么搞的?”
“陈处直接下令,要组织一个特别行动组,您也批了不是?”费明小心翼翼道。
“老陈从来就是个方向不明干劲大的货,领导放个屁他都传达成雷霆万钧……对手在哪儿,他知道吗?你知道吗?”老董扬着头问。
费明讪笑了,这哪知道,只能听命而行了。
“这不就是了,你都不清楚,把大家搞得精疲力尽的,绷那么紧神经干什么?其他人呢?”董淳洁问。
“这边走,我们的小二楼。”费明领着路,所谓其他人,其实就两个人,不一会儿就见着了,两人傻乎乎地坐在空荡荡的指挥室里,一见董淳洁进来,齐齐敬礼。
管千娇、王卓,就选拔了俩人来了,老董哈哈笑着握手,嘘寒问暖几句,命令下得极其简单,本来要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怕一个人寂寞,就挑了你们这么一对,好像你们俩谈对象了不是?那正好,你们就住队里,这儿的通讯和网络一直是全局最落后的地方,趁这段时间改进一下,说不定指挥部将来就设在这儿……坐吧,休息一两天再干活,反正又不急。
这说得,管千娇有点脸红了,王卓却是窃喜,直鞠躬谢谢领导照顾,看得管千娇剜了他好几眼,这倒正坐实了两人有那么点私情的意思,老董哈哈一笑置之。
扔下了这两位,又上一层,直到这里的休息房间,费明越走越纳闷,董局好像不是布置任务来了,而是参观来了,参观了一圈,进了一间带卫生间的大房间,他绕有兴趣地道着:“哟,这是给领导准备的?”
“对,指挥员休息房间。”费明笑着道。
“好……关上门,我躺会儿先。”老董一屁股躺到简易床上,还真像享受一番的样子,关上门回身的费明回身时,却愣了下,老董在招手,指着旁边的凳子,费明战战兢兢地坐下问着:“董局,有什么指示?”
“看你这得性,怎么了?”董淳洁问。
“没怎么,您这举重若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呐。”费明笑着道。
“告诉你句实话啊。”董淳洁小声道。
“哎,我听着呢。”费明竖耳倾听。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董淳洁笑了。
两人都笑了,和平时期,大多数时候的临战状态,基本都是以虚惊一场结束的。费明好奇问着:“董局,您得给个具体任务啊。”
“这不有了吗?把楼下这一对看好,尽快把线路的指挥系统建好,说不定将来这里还真能用上,封队期间,谁也不能擅自出入啊,就老陈来,也没告诉他,这两个人在干什么。”董淳洁道。
“是,坚决服从命令。”费明起身严肃道。
“坐下,坐下……我跟你说啊,你别装糊涂,肯定听到点风声了,是不是?”董淳洁问。
费明笑了,小声道着:“就是听龙城发牢骚了,局里联调的,还在一直查他。”
“你得感谢长安挨的那一枪,否则这次你也在被查的名单上。”老董道。
“啊?”费明惊呆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董淳洁说了,其实长安一案调往案发地的小组,是局里特别安排的,都寒梅、毒物和心理双料专家,留过洋;李小众,追踪专家,招入国安前,曾任职于某国际电讯技术职位。王卓,计算机和通讯专业,也属于特招行列。张龙城嘛,费明就更清楚,是在境外从事过情报工作的退内人员,说到这些,董淳洁笑着问:“懂了吗?”
费明半张着嘴,点点头,懂了。
都有涉外经历,恐怕局里要有这种担心了,这种有意无意的安排在本行并不鲜见,最可怕的间谍,往往来自于组织的内部,老董笑笑道着:“别反胃啊,没办法,这行就这么操蛋,谁不小心谁特么就得被坑死……不过上次有点意外,没想到是长安本地的徐沛红……我以为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田上介平一释放,又出么蛾子了。”
“他们动,是好事,按兵不动,我们也没法下手啊。”费明道。
“把你能得,有几个是你们全副武装抓到的,这些神出鬼没的间谍,一击不中,肯定马上销声匿迹,就抓到也是几个替死鬼……我问你,就目前这个情况,假设,有中野遗失的重要情报,他们会从哪儿下手?”董淳洁道。
“我动手的,您让我动脑筋,行么?”费明难堪了。
“常理推断一下嘛,不要过脑袋,直接说。”董淳洁道。
“那肯定从中野和田上周边的人下手,以找寻佚失情报的下落啊,除了这个,没别的路子吧。”费明道。
“哎,这不就说着了,和陈处、秦副局判断是一样的。”董淳洁笑着道,费明刚一喜,不料老董补充着:“你高兴个屁呀,连你都这样想,那间谍肯定不会用这种办法……境外潜伏来的间谍要都你这种智商,那多有失国体啊。”
“您不能这样吧?找上门损我来了,我可是您心腹手下啊。”费明难堪道。
“不是我心腹手下,我还懒得跟你说呢……临战之前,交给你个任务,老熟人,仇笛、耿宝磊、包小三,都可能接触到秘密,而且这三个家伙手脚都不干净,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们建立监视居住,今天就把这事安排一下,一旦发现什么苗头,把这仨货先给我抓回来。”老董直接道。
“啊?”费明大张嘴,难住了。
“执行命令!”老董吼了声。
“是!”费明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应了声,又要说句什么,老董躺着,直接摆手把他撵出去了!
门关上时,老董闭着眼,在回忆着,那些艰难反复、那些惊心动魄、那些尔虞我诈、那些波诡云谲,在细细梳理了这些繁复的信息时,他蓦地坐起来,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参案人都在京城、庄婉宁也来了京城、仇笛也在京城,这是个巧合?还是有人刻意,把线索往京城引……如果是刻意,那刻意的人应该了解长安的案情啊?是谁呢?”
想到此处时,他身体有点僵硬、浑身汗毛直立,那种危险的直觉让他觉得心跳在加速,不是基于恐惧,而是因为,无法知道恐惧会从哪个地方降临…………
……………………………………
……………………………………
黄昏时分是美容院生意最忙碌的时候,那些聊了一下午,从spa、从美体、从香薰等等不同的楼层里结束一下午休闲的美妇们,总是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或者搀着刷卡的冤大头们,娇笑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厅堂,坐到那些鲜亮的豪车上,在纠结夜生活的选址中呼啸而去。
“哇,曼莎姐,这就是你的生意?”
站在门外庄婉宁赞叹地道,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平米的租金是以万为单算的,而这个曼莎国际,是整整三层楼。
“别羡慕姐啊,一多半是贷款,在银行和房东眼里,我是最辛苦的打工妹。”律曼莎笑着道,挽着庄婉宁进她的店里看看。
老板来了,迎宾在鞠身问好,吧台的服务妹在用流利的英文和一位老外交流着,瞅空还向老板致意,庄婉宁耳朵竖竖,好奇地道:“口语水平不错嘛。”
“哟,我忘了,咱们婉宁也是留学回来的……没错,吧台这儿招待月薪是八千起跳的,来这儿的国际友人不少。”律曼莎道。
“挺不错。对不起啊律姐,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成大老板了,那么点小事都耽误您几天时间。”庄婉宁道,在绝对的财富面前,她免不了有点自惭形秽。
“谁让咱们有缘份呢?不过你要心里过意不去,就到我这儿上几天班怎么样?给我当监工,看谁不顺眼……直接炒了,我委派你为……副总经理如何?哈哈。”律曼莎拉着庄婉宁,进了电梯,庄婉宁笑了笑,有点无所适从了。
从二层到三层,律曼莎兴致勃勃地拉着庄婉宁介绍着各类美容器材,美容技师,末了进了律总的办公室,她还真就严肃讲了:“感觉如何?”
“嗯,太拉仇恨了。”庄婉宁笑道。
“那考虑的怎么样?”律曼莎又问。
“考虑什么?”庄婉宁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咧着嘴道:“律姐,不是真让我给你打工吧?我可真什么也不会。”
“有你那一口流利的口语就足够了,还有这么淑女的妹妹,就女人见了都容易亲近啊……那就这么定了,你别皱眉头啊,喜欢干,就干几天,反正就当玩一样,怎么,总不能窝到家里胡思乱想吧?”律曼莎极力蛊惑着,将得庄婉宁只得苦着脸勉力一试。说到兴处,得,律曼莎拉着庄婉宁直到二楼的形象设计,叫来了若干美容师,一扶庄婉宁道着:“你们,亮亮身手,把我妹妹天仙形象展示一下……提前透露给你们,这将是曼莎国际的副总,表现不好,会被炒鱿鱼的哦。”
一鼓噪,美容师可是大献殷勤了,描眉的、打粉底的、设计发型的,一个个在倾尽全力讨好“副总”,庄婉宁被人簇拥的老不好意思了,不过很快从镜子里看到焕然一新、容颜靓丽的自己时,她惊讶地尖叫了声音。
“别看我,不喜欢的漂亮的女人,是没有的,安心等着奇迹出现啊。”律曼莎笑着道。
庄婉宁和一群女孩子很快熟稔了,说笑起来了,律曼莎慢慢地退出了美容间,她像警惕一样回头看看,然后悄然回了办公室,拉开了办公室抽屉,拿着一部新手机拔着号码道着:
“喂,是我……她在我这儿,情绪不太稳定,下一步怎么办?”
她显得紧张而神秘,说话小心翼翼,似乎表情上还是忌惮和恐惧之色,对方安排很简短,她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并不难做到…………
………………………………………
………………………………………
十八点四十分,戴兰君看了一次表。
十八点四十二分,戴兰君又看了一次表。
当看不知道第几次时,仇笛放下了筷子,看着她,直接道着:“你有事,就先走吧。”
“哦。”戴兰君像机械人一样应了声,然后拎起包就走。
仇笛哭笑不得地看着,起身的戴兰君才发现,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她又放下了包,坐正,看着仇笛,审讯的眼光一样看着仇笛,仇笛无所谓地道:“咱别这样行不行?”
“怎么样?”戴兰君不悦地道。
“我们从柔情蜜意,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全是敌意,每个月不过见一次面,去年还不够十二次,你有两次爽约,经过两年多的爱情长跑,我已经成功地从情人变成犯人了……见回面,你得让汇报三小时,都干什么了。”仇笛痛不欲生地道。
戴兰君有点哑然失笑了,她问着:“我怎么听着,像要分手的意思?”
“少来了,你越来越淡,是不是就等着我说分手这句话?今天连让我汇报都免了。”仇笛反问着。
这一句让戴兰君有了些许难堪,她尴尬地呶着嘴,移开了视线,仇笛轻声问着:“两年你提拔了三次,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别了?你别误会,你爸妈那反应我能理解,就我家姑娘给我领回个三无人员我也受不了……男朋友可以换,父母可没法换。”
戴兰君蓦地伸出手,轻轻一抚仇笛的面颊,好无奈地道了句:“谢谢……你越是这么善解人意,越让我无从取舍,现在我们不挺好的嘛,有相思有牵挂,偶而还会浪漫一回,我都不想改变现状了。”
“那你可想好啊,我可不怕耽误,最终把你给耽误了。”仇笛做了个鬼脸。
不料这话却是触动了戴兰君的心事一样,她愣愣看着仇笛,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着:“我还真想过这个……仇笛,要是我……我是说,假如……我们真的走不到一块,你会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了,都不会怎么样了……我倒有点担心,真逼你嫁给我,你会怎么样?就你不会怎么样,我怕你爸妈会怎么样啊?要不,咱们私奔吧?我赚钱养活你……甭跟体制里混了。”仇笛皱着眉头,铿锵道,好难过的样子。
戴兰君有点想哭的冲动,不过她却附身上来,轻轻在仇笛唇边一吻,坐下时,眼睛红红的,不时地摸摸仇笛的手,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只是幸福地笑笑,她拿起包,歉意地道了句:“今晚我还是要爽约了,有任务。”
“去吧,你的生活不在床上。”仇笛笑着道。
戴兰君轻轻地在脸上拧了一把,嫣然一笑,起身时,她半开玩笑道着:“要是有一天你床上有了人,一定告诉我啊。”
仇笛一怔,愕然看他,戴兰君也在依依的望他,仇笛点点头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太难过啊。”
戴兰君眉睫动动,看看表,在仇笛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快步走了。
很奇怪,仇笛有一种微微作痛的感觉,却不知道痛在何处。有一种淡淡忧伤,却不知道为谁而伤,两人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最浓情的时候甚至勇敢地去尝试,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越过森严壁垒,可终归还是一个流俗的结局,他已经感觉不到戴兰君的心跳,也没有曾经的那种默契,就像这座冰冷的城市,横亘在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
仇笛拿起来筷子,试图浅尝时,又烦燥地扔了,这一刻他不止一次想过,可真正来临时,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喜欢过、爱过、痛过,甚至还憧憬着修成正果,可却在无声无息间,变得云淡风轻,怎么能让他心甘!
“妈的,报应啊。”
他托着下巴,如是想着,只能用报应能解释了,生活经历中做过天怒人怨的事太多了,他都不知道那一件触了天谴和报应。
这时候,手机嗡嗡地响了,他无聊地拿了起来,怔了片刻,居然是唐瑛的电话,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和唐瑛那几次**的性体验,这个特殊的心情让他脸红,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重感情的,而这一刻才发现,似乎更重的,是基本暧昧以及性的体验。
他拿着手机,没有接的**,反而在问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唐瑛就在面子,自己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把你摁住、剥光、然后肆意发泄……他对比着曾经的**的体验,他觉得自己会,那怕就为了发泄,这一点让他觉得像有一种负罪感一样不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麻木而寡廉鲜耻。
第二次电话又来了,他接下来了,听到了唐瑛轻声地喃呢:“喂……你,不方便接电话?”
“不,很方便,我正在吃饭,正准备打过去。有事么?”仇笛轻声问,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你来了,就打了个电话。”唐瑛微微道。
“呵呵,什么时候想起来也可以打,别突然啊。”仇笛道。
声音停歇了,然后隔了片刻,仇笛听到了轻声的啜泣,像是唐瑛在哭,他轻声道着:“你怎么了又?怎么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告诉我啊……对了,你过得怎么样?”
唐瑛唏嘘了声道着:“不怎么样,被开发商坑了一把,投资的商铺全打水漂了……呵呵,我觉得这世上真有报应啊。”
报应,又听到了,仇笛叹了声,坦然道着:“也许吧,不过别苦了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需要钱的话你吭声,我这儿能给你凑点……别误会,算借了,你有了还就行了。”
“呵呵……你在可怜我?”唐瑛问。
“都说了,你别误会……谁也不可能不做错几件事,谁也不可能不遇到点难处,人活着不如意的事本就十之**,那有时间纠结过去的恩恩怨怨?”仇笛轻声道,之于唐瑛他没有什么恨意,在夺富的路上,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光彩的角色。
“谢谢,我最大的错误是,错过了你……”唐瑛像抹了把泪唏嘘一声,又像释然地道着:“我没有难处,我在努力学会自食其力……谢谢,你的大度已经卸下我最重的心理负担了。”
“别这样说,我只记得我们彼此在乎过。”仇笛道。
“那现在呢?”唐瑛问。
“正的发生的事,不也说明都仍然在乎彼此吗?”仇笛道。
他听到了电话声里一声幽怨的叹息,像那种幸福的呓语,然后又听到了唐瑛平静地告诉他:“谢谢,其实这个电话,我是想告诉我在乎的人一件事………他回来了。”
“谁?谢纪锋?”仇笛神经质地,直奔主题。
“对,今天我接到了他的邀请,让我到京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我拒绝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那怕穷一点……你小心,谢总的心机很深,最起码我记忆中,他就没有失过手。”唐瑛严肃地道。
“我知道了,事情了了,我会去找你的。”仇笛道。
“我不会见你的。”唐瑛道。
“你明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会做的。”仇笛道。
“那随你吧!小心,我帮不到你,可我也不想别人害你。”
唐瑛轻声说着,在两人语尽的时候,沉默了好久,沉默中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直到唐瑛挂了电话,仇笛还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很久没有挪动一下。
他在想,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可他一时想不出来:该来的,会从什么地方来呢?
…………………………………
…………………………………
该来的似乎从一个不相干的地方来了。
晚九点,一辆林肯缓缓驶入华都苑小区地下停车场,这位车主年届四旬,像这里所有小区住户一样,有着不菲的身家,有着规律的生活,在这个遍是豪车的地下停车场有着一席之地,连停车场的保安里都有身高条靓的女保安,专门负责向晚归的住户致敬。
据说这个样子,会让住户们的心情大好哦。
归来的这位住户心情本就不错,女保安开门恭请时,他还调笑一句,那女保安抛了媚眼,让他心痒痒了好一会儿,信步上楼,脑子里却在想着桃色故事,据说这下面的女保安都不错,楼里有光棍汉小聚时经常评价,估计没少光顾过,他倒还真有点痒痒,就是放不下身架干那事去。
到了门口,他掏着钥匙,进门,换鞋,嚷着老婆,没人应声,还以为又在麻将场上,嘟囊了句,踱进屋里,却听到卫生间里悉索的声音,他踱步上前时,冷不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脑袋,他紧张地一举手,然后被拉进卫生间里了。
借着外屋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他看到了老婆被缚,扔高档浴盆了,是两个人,一人顶枪,一人已经把他的手缚住了,他不迭地道着:“好汉,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缚手那人摁住他,力道奇大,他不由自主地坐下了,那个人拔着电话,放到了他耳朵上,一接通他惊恐地道着:“好汉,你是谁啊,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是我,我可不叫好汉,我是……丧家犬!”电话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夹着国际长途里经常有的那种滋滋电流声音,像地狱里来的电话,这位男人吓得心胆俱裂道着:“世诚?……你你……我我没害你啊。”
“我没说你害我啊,咱们是两清的对吧,我保安培训中心那块地皮,应该能抵上您的损失了吧。”俞世诚在电话里道。
“抵得上,抵得上……不不,那是你的,我……我马上做价给你打款。”这个吓懵了,可没料到那个丧家犬,能这么凶狠杀回来。
“我可没那么小家子气,把你股东协议,账目,还有你存的老大的东西,全部给我。”俞世诚命令着。
“那……那我不死定了?”男子带着哭腔道。
“不,给我不一定就死,不给才是死定了……要不,先杀了你老婆?”俞世诚道。
“别别,我给……我给……”
那男子根本没有经过这等阵势,枪口指向夫人时,他彻底崩溃了,那两位一言不发的人,很快打开了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把柜里东西洗劫一空,又在家里搜罗了一番,装了满满的一旅行包,几乎是瞬间让房间变得狼籍不堪了。
在走之前,一位高个子的做了一件事,进了卫生间,然后听到卡嚓、卡嚓两声,很快那人出来了,两人关了灯光,像幽灵一样下楼。
房间里,从卫生间里汩汩地流出来了深色的液体,然后咚地一声,一个男人倒在门口,脖子已经弯成了奇怪的角度。
出门绕小区的凉亭慢走,两个黑影钻上了一辆车,车灯亮了,这辆车不紧不慢地离开,驶出市区,行驶的道路是导航设好的,非主干道,一直绕着走,当绕到环城路上,回头看堵塞的车流时,副驾上这位才悻悻骂了句,亏是这么绕的。
疾驶三十余公里,在一处施工工地的周围,导航显示已经天指定位置,车泊好,有一辆车灯亮起,两人带着包,直到了车门,拉着车门上车,司机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直向南行驶,四十分钟后出了市界,他停了下车,打开了车后盖,示意着那两人。
证件、手机、两人一一拿好,一位在换着车牌,另一位向接应的人敬了个俏皮的礼谢了,然后把车里半包的东西全扔到了接应的人怀里,两人驾车,疾驰而去。
拉开了包,赫然是一包现金,接应的人仰头苦笑,赫然是秘密归来的谢纪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靠这种方式拿钱,那两个一句话也没说的货色,他严重怀疑肯定干了什么案子。
拿着包里的手机,拔通,他道:“送走了,已经出了涿州市界,一路平安。”
“哦,那你应该收到报酬了。”俞世诚在大洋彼岸,调侃地问着。
“收到了,俞老板,您的身家不至于还回国抢劫吧。那两位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人。”谢纪锋道。
“不不不,不是抢劫。是……”俞世诚顿了下,然后纠正道:“抢劫杀人更准确一点……恭喜,您成为谋杀的同谋了,呵呵。”
俞世诚在开怀地笑着,笑得有点毛骨怵然,好半天没有听到谢纪锋回话,他道着:“我希望您能尽快地进入角色,否则没有点掣肘的事,我还真没法把事情交给你办……怎么样,谢总?这个投名状不会让你太恐惧吧?”
“不。”谢纪锋意外地一点也没有纠结,他反道着:“我有个请求。”
“请讲,一切有利于我们合作的请求,我都会答应。”俞世诚道。
“这样的人,介绍给我两个怎么样?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好的,不管您往这儿派什么人,我都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平安撤走。”谢纪锋道,他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可他更清楚,走错一步和错一百步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俞世诚像窥破了谢纪锋所图,不过这个请求也正合他意,他挂断前留下的最后两个字是:“成交!”
谢纪锋脸上掠过一丝狠色,他咬咬牙,背着一包现钞,步行了两公里,下了路面,片刻一辆越野从路下驶上来,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表,在仇笛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快步走了。
很奇怪,仇笛有一种微微作痛的感觉,却不知道痛在何处。有一种淡淡忧伤,却不知道为谁而伤,两人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最浓情的时候甚至勇敢地去尝试,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越过森严壁垒,可终归还是一个流俗的结局,他已经感觉不到戴兰君的心跳,也没有曾经的那种默契,就像这座冰冷的城市,横亘在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
仇笛拿起来筷子,试图浅尝时,又烦燥地扔了,这一刻他不止一次想过,可真正来临时,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喜欢过、爱过、痛过,甚至还憧憬着修成正果,可却在无声无息间,变得云淡风轻,怎么能让他心甘!
“妈的,报应啊。”
他托着下巴,如是想着,只能用报应能解释了,生活经历中做过天怒人怨的事太多了,他都不知道那一件触了天谴和报应。
这时候,手机嗡嗡地响了,他无聊地拿了起来,怔了片刻,居然是唐瑛的电话,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和唐瑛那几次**的性体验,这个特殊的心情让他脸红,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重感情的,而这一刻才发现,似乎更重的,是基本暧昧以及性的体验。
他拿着手机,没有接的**,反而在问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唐瑛就在面子,自己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把你摁住、剥光、然后肆意发泄……他对比着曾经的**的体验,他觉得自己会,那怕就为了发泄,这一点让他觉得像有一种负罪感一样不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麻木而寡廉鲜耻。
第二次电话又来了,他接下来了,听到了唐瑛轻声地喃呢:“喂……你,不方便接电话?”
“不,很方便,我正在吃饭,正准备打过去。有事么?”仇笛轻声问,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你来了,就打了个电话。”唐瑛微微道。
“呵呵,什么时候想起来也可以打,别突然啊。”仇笛道。
声音停歇了,然后隔了片刻,仇笛听到了轻声的啜泣,像是唐瑛在哭,他轻声道着:“你怎么了又?怎么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告诉我啊……对了,你过得怎么样?”
唐瑛唏嘘了声道着:“不怎么样,被开发商坑了一把,投资的商铺全打水漂了……呵呵,我觉得这世上真有报应啊。”
报应,又听到了,仇笛叹了声,坦然道着:“也许吧,不过别苦了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需要钱的话你吭声,我这儿能给你凑点……别误会,算借了,你有了还就行了。”
“呵呵……你在可怜我?”唐瑛问。
“都说了,你别误会……谁也不可能不做错几件事,谁也不可能不遇到点难处,人活着不如意的事本就十之**,那有时间纠结过去的恩恩怨怨?”仇笛轻声道,之于唐瑛他没有什么恨意,在夺富的路上,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光彩的角色。
“谢谢,我最大的错误是,错过了你……”唐瑛像抹了把泪唏嘘一声,又像释然地道着:“我没有难处,我在努力学会自食其力……谢谢,你的大度已经卸下我最重的心理负担了。”
“别这样说,我只记得我们彼此在乎过。”仇笛道。
“那现在呢?”唐瑛问。
“正的发生的事,不也说明都仍然在乎彼此吗?”仇笛道。
他听到了电话声里一声幽怨的叹息,像那种幸福的呓语,然后又听到了唐瑛平静地告诉他:“谢谢,其实这个电话,我是想告诉我在乎的人一件事………他回来了。”
“谁?谢纪锋?”仇笛神经质地,直奔主题。
“对,今天我接到了他的邀请,让我到京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我拒绝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那怕穷一点……你小心,谢总的心机很深,最起码我记忆中,他就没有失过手。”唐瑛严肃地道。
“我知道了,事情了了,我会去找你的。”仇笛道。
“我不会见你的。”唐瑛道。
“你明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会做的。”仇笛道。
“那随你吧!小心,我帮不到你,可我也不想别人害你。”
唐瑛轻声说着,在两人语尽的时候,沉默了好久,沉默中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直到唐瑛挂了电话,仇笛还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很久没有挪动一下。
他在想,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可他一时想不出来:该来的,会从什么地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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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似乎从一个不相干的地方来了。
晚九点,一辆林肯缓缓驶入华都苑小区地下停车场,这位车主年届四旬,像这里所有小区住户一样,有着不菲的身家,有着规律的生活,在这个遍是豪车的地下停车场有着一席之地,连停车场的保安里都有身高条靓的女保安,专门负责向晚归的住户致敬。
据说这个样子,会让住户们的心情大好哦。
归来的这位住户心情本就不错,女保安开门恭请时,他还调笑一句,那女保安抛了媚眼,让他心痒痒了好一会儿,信步上楼,脑子里却在想着桃色故事,据说这下面的女保安都不错,楼里有光棍汉小聚时经常评价,估计没少光顾过,他倒还真有点痒痒,就是放不下身架干那事去。
到了门口,他掏着钥匙,进门,换鞋,嚷着老婆,没人应声,还以为又在麻将场上,嘟囊了句,踱进屋里,却听到卫生间里悉索的声音,他踱步上前时,冷不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脑袋,他紧张地一举手,然后被拉进卫生间里了。
借着外屋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他看到了老婆被缚,扔高档浴盆了,是两个人,一人顶枪,一人已经把他的手缚住了,他不迭地道着:“好汉,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缚手那人摁住他,力道奇大,他不由自主地坐下了,那个人拔着电话,放到了他耳朵上,一接通他惊恐地道着:“好汉,你是谁啊,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是我,我可不叫好汉,我是……丧家犬!”电话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夹着国际长途里经常有的那种滋滋电流声音,像地狱里来的电话,这位男人吓得心胆俱裂道着:“世诚?……你你……我我没害你啊。”
“我没说你害我啊,咱们是两清的对吧,我保安培训中心那块地皮,应该能抵上您的损失了吧。”俞世诚在电话里道。
“抵得上,抵得上……不不,那是你的,我……我马上做价给你打款。”这个吓懵了,可没料到那个丧家犬,能这么凶狠杀回来。
“我可没那么小家子气,把你股东协议,账目,还有你存的老大的东西,全部给我。”俞世诚命令着。
“那……那我不死定了?”男子带着哭腔道。
“不,给我不一定就死,不给才是死定了……要不,先杀了你老婆?”俞世诚道。
“别别,我给……我给……”
那男子根本没有经过这等阵势,枪口指向夫人时,他彻底崩溃了,那两位一言不发的人,很快打开了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把柜里东西洗劫一空,又在家里搜罗了一番,装了满满的一旅行包,几乎是瞬间让房间变得狼籍不堪了。
在走之前,一位高个子的做了一件事,进了卫生间,然后听到卡嚓、卡嚓两声,很快那人出来了,两人关了灯光,像幽灵一样下楼。
房间里,从卫生间里汩汩地流出来了深色的液体,然后咚地一声,一个男人倒在门口,脖子已经弯成了奇怪的角度。
出门绕小区的凉亭慢走,两个黑影钻上了一辆车,车灯亮了,这辆车不紧不慢地离开,驶出市区,行驶的道路是导航设好的,非主干道,一直绕着走,当绕到环城路上,回头看堵塞的车流时,副驾上这位才悻悻骂了句,亏是这么绕的。
疾驶三十余公里,在一处施工工地的周围,导航显示已经天指定位置,车泊好,有一辆车灯亮起,两人带着包,直到了车门,拉着车门上车,司机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直向南行驶,四十分钟后出了市界,他停了下车,打开了车后盖,示意着那两人。
证件、手机、两人一一拿好,一位在换着车牌,另一位向接应的人敬了个俏皮的礼谢了,然后把车里半包的东西全扔到了接应的人怀里,两人驾车,疾驰而去。
拉开了包,赫然是一包现金,接应的人仰头苦笑,赫然是秘密归来的谢纪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靠这种方式拿钱,那两个一句话也没说的货色,他严重怀疑肯定干了什么案子。
拿着包里的手机,拔通,他道:“送走了,已经出了涿州市界,一路平安。”
“哦,那你应该收到报酬了。”俞世诚在大洋彼岸,调侃地问着。
“收到了,俞老板,您的身家不至于还回国抢劫吧。那两位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人。”谢纪锋道。
“不不不,不是抢劫。是……”俞世诚顿了下,然后纠正道:“抢劫杀人更准确一点……恭喜,您成为谋杀的同谋了,呵呵。”
俞世诚在开怀地笑着,笑得有点毛骨怵然,好半天没有听到谢纪锋回话,他道着:“我希望您能尽快地进入角色,否则没有点掣肘的事,我还真没法把事情交给你办……怎么样,谢总?这个投名状不会让你太恐惧吧?”
“不。”谢纪锋意外地一点也没有纠结,他反道着:“我有个请求。”
“请讲,一切有利于我们合作的请求,我都会答应。”俞世诚道。
“这样的人,介绍给我两个怎么样?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好的,不管您往这儿派什么人,我都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平安撤走。”谢纪锋道,他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可他更清楚,走错一步和错一百步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俞世诚像窥破了谢纪锋所图,不过这个请求也正合他意,他挂断前留下的最后两个字是:“成交!”
谢纪锋脸上掠过一丝狠色,他咬咬牙,背着一包现钞,步行了两公里,下了路面,片刻一辆越野从路下驶上来,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00章 风来袭 此番欲何求
华都苑小区,车驶进小区毫无障碍,费明开着警用牌照的车,而且这里,据说一对夫妇被杀,基本都成了警车,沿b幢门口,无数个看客在噤若寒蝉地看着那些如临大敌的警察。
拉警戒的拦住了费明和董淳洁,一看证明,马上敬礼,直带着两人上楼,一楼道都是取痕迹的警察,家里倒少了些,基本成了白大褂的环境了,负责的警官向董淳洁敬礼,老董还了礼,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什么情况?”
“两名死者,周维民、许丽华夫妻,都是颈椎折断死亡,房间提取到两对嫌疑人的脚印,被劫的财物数量,尚不清楚。”
“谁发现的?”
“小保姆,每天他九时定时到周家打扫卫生。”
“死亡时间。”
“昨晚22时至零时之间。”
“还有什么情况?”
“楼门锁发现了技术开锁的痕迹,房间门没有,根据小区的监控,许丽华是先到家的,应该刚上楼就被藏在楼道里的嫌疑人挟持开门,然后周维民回家后,毫无防备地被制。”
“他的家里,应该有监控。”
“有,被破坏了……”
警官指着几处,书柜里、客厅墙上、隐匿的探头被挖掉了,他怔怔地看着,像被惊呆了一样。
“外部的监控呢?”费明问。
“有几辆出入车辆,正在核查,不过根据这个作案手法,看得出反侦察意识很强,恐怕效果不会很理想。”警官介绍道,随意说着:“我们刚刚知道,他是安信证券的董事长,不过现在封锁消息也晚了,小保姆吓坏了,在楼道里乱喊,然后保安又来了一群,怕是早传开了。”
董淳洁踱了几步,像是没听到一样,他痴痴地盯着墙上一幅全家福,一家三口,两名受害人身前,还一位灿烂笑容绽放的女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他唏嘘有声,警官提醒着:“受害人的女儿已经保护起了,在一所寄宿制的贵族学校上学,躲过了这一劫。”
“谢谢。”董淳洁喃喃道着。
“不客气。”警官轻声道,他有点意外,理论上国安不插手刑事案件的,这两位是通过市局直接来的,现在看来,是旧识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着:“领导,对我们办案,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呵呵,没有……不过,恐怕你们办不了这案子了。”董淳洁若有所思地道着,他叫着费明。细细地看了一遍现场,从进门开始,那位警官模拟着两个嫌疑人先后顺序,到打开的保险柜前时,董淳洁看着空荡荡的柜子,他若有所思道着:“这家伙是个守财奴,而且家里不止一个保险柜,那不茶几跟还搁了一个……直奔目标来了。”
“应该是被嫌疑人挟持,逼迫打开保险柜的。”警官提醒道。
“劫财应该不是目的,不信你们打开茶几角落的那个保险柜,里面肯定还存现金和贵金属,如果是普通的劫匪,完全可以用那儿的东西打发。”董淳洁道。
警察赶紧记下来了,相跟着走到已经僵硬的尸身前,费明蹲下,仔细看了看,好一会儿默默起身,凛然道着:“端颈,很利索,没见一滴血。”
费明的眼神在说着一个事实,这是专业手法。
“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进展,随时告诉我……或者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也可以找我。”董淳洁递了张自己的名片,警官接到手里,又敬礼,这一次老董却像心事重重一样转身走了,到了门口,又不忍地回看了一眼,那具被法医清理着,已经毫无生机的受害人。
这是个突发的情况,就即便董淳洁的身份,也绕了好大的弯子才得到可以到案发现场的许可,从来时开始,他就阴着脸,离开时,脸上的阴霾更重了,驶出小区时,费明问着:“去哪儿?董局。”
“去贵族学校。”董淳洁道。
“没用,肯定被警察保护起来了。”费明提醒着。
“哦对,我糊涂了。”董淳洁一拍脑门,难受地晃晃脖子。
又行不远,车堵了,老大一辆运尸车被夹的中央,前后喇叭乱鸣,眼看着车就动不了,停下车,沉默了好一会儿,费明才轻声宽心道着:“董局,节哀啊。”
“再节也是哀啊,他是咱们的人,曾经是。”董淳洁道,费明一惊,老董释疑道着:“公安国安最早分别建制的时候,他和我一样,还是个毛头小伙……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光屁股时候就天天弄腾,经常结伙和铁路上的子弟打架……啧,他差不多是我同龄里走得最远的一个了,传说中的红二代加隐性富豪,就这样子了。”
说不清是褒是贬、听不出是哀是讽,只是死者为大,老董脸上蓄着浓浓的悲伤,哎声叹气道着:“女儿才十几岁啊,我都不止想过啊,人活的价值在哪儿?你看死的时候,就那么轻飘飘的一下子,什么名利、什么抱负、什么地位,转眼就都成浮云了……我失意的时候,他不止一次邀我去他们公司干啊,还跟我探讨了一大堆人生哲理,这一转眼,我就得送他了。”
老董轻轻拭掉眼角的一滴泪,作为对老友的挽思,那种挽惜却是用语言怎么也无法表达的。
他下了车,快步走到了路牙上,拔着电话,拔通时,他还在犹豫,另一端的戴兰君已经开口了,直道着:“董局,你是说周维民的事?”
“你听说了?”董淳洁问。
“想不听说也难啊。”戴兰君道。
“我刚从现场出来,作案水平很高,技术开锁、端颈毙命,现场没有什么发现。很专业的杀人手法。”董淳洁道。
“你怀疑……是他?”戴兰君如是问。
“他叛国都干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他的不动产大部分被周维民拿走了,我实在找不出比他更有动机杀人的。”董淳洁道。
“那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戴兰君声音里有点不悦了。
“他疯了……你最好隔离一段,谁也别见,我没别的意思,出于安全考虑,必须的防范还是要做的。”董淳洁道。
那头沉默了片刻,许久才听到戴兰君说道:“该面对的,躲什么?我比你了解世诚,相信我,谁疯了他也不会疯,如果你以为他仅仅就杀个人,那你太小看他了,他应该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我没什么害怕的,恰恰相反的是,你不觉得我比谁都安全吗?我爸我妈可把他当儿子待。”
电话,挂了,老董也像被挂起来了一样,好半晌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
……………………………………
郊外,小三钢模板租赁大幅的招牌下,包小三仰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腆着发福的肚子,一摇三晃地走到路对面,一辆泊在荫处的车前,咚咚敲着车窗,好半天,车窗摇下来了,两位脸上堆笑的男子,看着包老板。
尼马,实在不好意思,监视熟人,还搁一块喝过酒呢。
“三儿,公事公办啊,我们是奉命行事。”一位道。
“这也是保护你不是?”另一位道。
“大热天的,瞧你们牛逼哄哄骚得……下来下来。”包小三不客气道。
“不行,我们有任务。”一位道。
“一桌上吃去,近距离监视不更好?甭装逼哈,我就不信你们不热不饿不渴……想监视谁,我把他给你扭到跟前,下来。”包小三开着门,把副驾上的拽下来,司机道着:“三儿,真是任务,我们是保护你……没看出来啊,你还和费队长一起执行过任务?”
“那是……可不教你说还用保护?咱这场里十几号二劳分子呢,就这片最横的痞子,见了我们都得躲着……嗨,吃不吃,不吃拉倒啊。”包小三唬着,热情变成愤怒了。
算了,这装不下去了,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包小三,到门口,包小三一声口哨,两人就奔出来了,包老板一吼:“快,啤酒牛肉伺候着。”
一人拽一个,往场里拽,这好意思不好意思,反正就那么点意思,半推半就也就进去了。
刚要回返,可不料一辆火红的车嘎声刹到路牙边,包小三一回头,立马口水长流。
我日,****那么晃悠、长腿那么雪白、脸蛋那么水灵,这口水流得,擦都来不及啊,那下车的美女摘了墨镜,被包小三的咽口水动作嗝了下,好奇地看着他,包小三乐滋滋地迎上去了,那个工头包的小三?不像啊,这些工头顶多操个烂婊子的水平,这号妞包不起啊。
走上去了,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妞笑吟吟看着他,他反而愣了,咽了半天口水,那妞问着:“你好像姓包?”
“哎妈呀,你咋知道涅?我怎么瞅你面熟啊?”包小三愣道,使劲在想,是不是尼马酒后花钱干过,实在记不清了。
“我来找仇笛。”那女人道,笑着看包小三,包小三还没反应过来,她笑吟吟地说着:“可别骗我啊,我知道他在这儿。”
“骗你干嘛?是在这儿啊……哎呀****,仇算啥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想不起你来?”包小三纳闷地问,那女人递了一张名片,然后很好奇地问着:“听你说话,好像仇笛勾搭的很多?”
“一看你就不是自己人,不了解他。跟我来吧。”包小三看着名片,尼马不认识,他咧咧道着:“他不喜欢****,他喜欢装逼。”
刚迈步,律曼莎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跟着包小三进这个钢模板场,哦哟,好粗犷的场面,破桌子是钢管支的,满桌大碗肉,一群光脊梁的爷们调笑和口哨不断,那场面让律曼莎面红耳赤地躲着走,直跟着包小三到了几人高的钢管架后,包小三一指正打钢钎的仇笛道着:“那,仇笛,有妞找。”
“哦,是你啊。”仇笛抬了抬眼皮,一点也没惊讶,继续咚咚捶着钢钎,律曼莎刚要说话,又省得包小三在身侧,回头时,包小三咬着一根手指,还在流着口水,那淫淫的眼光把律曼莎看乐了,她笑着道:“能和仇笛单独说句话吗?”
“没问题……哥就眼馋一会儿,呵呵。”包小三嘿嘿笑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一走,律曼莎看着,出声问着:“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找到这儿?”
“那不你的专业么?惊讶什么?”仇笛道。
“既然来了,能占用你一分钟时间吗?”律曼莎道。
仇笛的手停了,拄着大锤,擦了把汗,站直了看律曼莎时,律曼莎被他剽悍的满是肌肉的膀臂和胸前刺激一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很夸张的欣赏,仇笛笑笑道:“脱光了更帅,想试的话,一分钟可不够。”
“哇哦,你这样**也太粗鲁直接了吧?”律曼莎笑着道,真和仇笛这样说话,她反倒一点也不脸红了。
“那你也直接点,干什么来了?”仇笛问。
“不干什么就不能来?”律曼莎反问道。
仇笛不说话了,又准备****锤了,这下律曼莎不敢不直接了,她一伸手挡着:“ok,我直接说。”
“对,不要废话,否则绕起弯来,谁也伤脑筋。”仇笛道。
直接……这可怎么直接?律曼莎略一思忖,干脆道着:“庄婉宁来京了。”
“啊?”仇笛一愣,臂上肌肉跳了跳。
“你不会认为,我想拉近你我关系,而走庄婉宁的曲线吧?”律曼莎生气道,仇笛不信地问:“难道还有其他解释?”
“有!商场那次巧遇,我不否认,我是想通过她了解你一些……但后来,我们之间是互助的关系对吧,而且我和婉宁一直保持着联系……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如果想找我,你会找到的。”律曼莎笑着道,不过对于仇笛面无表情的脸,她有点失望地道:“可你没有。”
“拉倒,你们连做空机构也坑一家伙,我敢勾引你,别把我卖了,我还得替你数钱呢。”仇笛不屑道。
律曼莎却意外地没生气,她一下子笑得眯眼了,直道着:“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啊。”
“得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惹不起你们,我还躲不起?”仇笛无所谓地道,律曼莎急了,抓着他的锤把质问着:“嗨,我说,你都一点不关心婉宁?”
“万一你有隐藏目的呢?我就不信,你刚遇见我,庄婉宁就来了?”仇笛道。
“还真不是……”律曼莎几句寥寥把经过一讲,庄婉宁此次来,一边是接受心理治疗,一边在她的店里帮手,有关那次事件造成的心理创伤,被律曼莎夸大地形容了几分,律曼莎看得出,仇笛不可能不在乎,几次听得愁眉不展,几次手捏得青筋暴露。
说完时,仇笛愣住了,律曼莎这才发现,她和仇笛握着的地方近在咫尺,那黝黑的、闪耀着汗滴的手让她有抚一抚的冲动,不过又像两人的关系一样,虽近却远,她慢慢地放开了,看着仇笛。
“你找我没用啊?我又治不了心病?”仇笛道。
“开导开导啊,说说话,聊聊天,约约会什么不行?你总让她一个人闷着,想着想着就出问题了。”律曼莎道。
“嗯,我知道了……瞅空我就去。”仇笛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初恋情人呢,还不如几根钢钎重要?再说你装的有意思啊,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哈曼商务的股东?”律曼莎嗔怪道。
“烦不烦,知道了……你走吧。”仇笛道,轮起了锤头,一锤下去,他停了,睥睨看着律曼莎道着:“我想起了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想。”律曼莎一下子乐了,像是情绪被仇笛操纵着一样。
“老规矩,想要情报,得付出代价?”仇笛坏笑着。
“代价……你想要什么?”律曼莎嫣然一笑,一个细微的挺胸、动腿细节,几处最吸引视线的敏感地方,全部准确地落进仇笛的眼中,果真是万种风情,只与一人瞧啊。
却不料遇上了个不谙风情的,一伸手:“给钱。”
吧唧,律曼莎生气地把他的手打落斥道:“那我得看你消息值不值钱?”
“绝对值,现金啊,身上都给我。”仇笛嗤笑道,丝毫不为所动,然后律曼莎赌气似的把包拉开,钱包里厚厚的一摞,她全拍到了仇笛手里,仇笛看看,乐滋滋地往裤兜里一揣道着:“你听好了。”
“听着呢,不值钱得还我啊。”律曼莎不悦道。
“值钱……消息是:谢纪锋回来了。”仇笛道。
呃……律曼莎一呃,仇笛乐了,一笑道着:“瞧瞧,值这个价,我要的低了……哎我说,律老板,你没坑人家吧,可防着人家找你算账啊?”
“少来了,要坑也是你坑了,有麻烦的是你。”律曼莎气咻咻反驳着。
“那不一样,我合伙人好几个,兄弟好几百,怕他啊……该担心的是你的,生意这么大,又攒一个人手里,直接收拾你就能赚一大笔啊……呵呵,别紧张啊,赶紧回去准备吧……”仇笛笑着道。
律曼莎却是被嗤笑的有点生气了,她蹬蹬走了,又不甘心地跑回来,面对面看着仇笛,然后发飚地重重在踩了仇笛一脚发泄了一句:“无赖!”
她气跑了,仇笛在背后大笑了,还没出门,就听得仇笛在大喊着:“兄弟们,今天我请客啊……”
那点钱律曼莎真不在乎,可不知道她在乎什么,被撩得心烦意乱,倒着车疾驰而走时,都差点撞上迎面来的一辆,那辆一个急刹,赶紧靠边停,然后车窗里伸出来个脑袋惊讶地道:
“哇,传说中的女司机啊!”
“到底在哪儿啊老罗,再走就出京了。”副驾上的女人问。
驾车是罗成仁,他惊惶地说着:“好像就在这儿……别急,我打电话。”
“行不行啊,要不给人家钱算了。”女人紧张地道。
“妇人之见,你以为拿了钱就能放过咱们?”罗成仁紧张地道,电话接通时,他喊着:“哎呀,仇笛啊,赶紧地出来接我……什么事?哎呀,要命的事……你可钻的好地方啊。”
电话未挂,人已经奔出来了,出来了一群,客客气气把罗成仁夫妇把刚十岁的儿子迎下来,夫人却是看着出来了群彪形大汉,有点惊惧,罗成仁却是放心多了,拉着老婆孩子如释负重道着:“哎呀,终于有点安全感了……快快,把我车开进来,里面说。”
一进场子里,那刚放下碗的汉子,那轮着大锤的工人,那两膀子全是肌肉的搬运工,其中不少纹身涂鸦的,罗成仁暂时忘了惊恐了,而是惊讶地问仇笛:“这都你招的人?”
“三儿招的,钢模板租赁,有时候还接混凝土模型活,总不至于招大学生吧。”仇笛笑着道。给包小三使着眼色,让人都注意点,却不料包小三理解错了,直道着:“别害怕啊,罗总,都是兄弟……嗨,兄弟们,问个好……罗老板好!”
足足二三十位,齐声一吼,惊得夫人一阵心惊肉跳,仇笛歉意地刚要说句,不料罗成仁却是喜于形色道着:“好好,非常好,就得这种地方……剽悍、生猛。”
“绝对生猛,十几个监狱里出来的。”包小三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罗成仁一呃,全被噎住了。
仇笛确是看出不对来了,把三位请进简易房,一问还没吃饭,赶紧地叫人出去饭店订一份,三人喝了瓶水,情绪稍定,夫人哄着孩子,罗成仁拉着仇笛,出房背后嘀咕去了,就那么凛然几句,周维民两口子在家被人……嗯,卡嚓,给扭脖子了。家里给洗劫一空啊。
罗老板说得绘声绘色,还用自己的脖子比划,说得他唾沫飞溅,眼珠外凸,就像他被勒住了一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仇笛问,这个名他不知道。
“和你有关,周维民是安信证券的法人,原81号最大的股东。”罗成仁凛然道。
这回该仇笛噎住了,他道着:“那更和我无关了,总不成人是我杀的吧?”
“那你觉得谁杀的?俞世诚留下的不动产,都是周维民给操纵着瓜分了……还有八十一号被警察查到的黑账,都扣俞世诚脑袋上了,那丫据说直接奔到美国申请到政治避难了……完了,这回杀回来,我估计他放不过我。”罗成仁汗流涔涔。
“你也就是猜测,还没准是不是人家,那周维民坑的又不是俞世诚一个人。”仇笛宽慰着。
“没确切消息我能吓成这样?你看看……”罗成仁拿着手机,直接翻出了收到了两幅照片,一下子看得仇笛后背起鸡皮疙瘩,两具尸体,他看着罗成仁小声说着:“俞世诚直接打电话了,给我们那几个股东………直接朝我要一亿,不给钱,就灭我全家。”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仇笛道,递回手机不解地问:“你报警啊?”
“我出了事才归警察管,不出事没人管……你知道华都苑小区监控和保安多严,就那么进他家里把人灭了……我那公司连你都进得去,别说人家了,要雇个职业杀手,谁防得住啊?”罗成仁紧张地道。
“成,我给你找地方,钱绝对别给,第一回给了,再问你要,你给不给?”仇笛拍着胸脯,直接揽下了。
“哎呀,还是我爸说得好,危难时候,草莽兄弟才管用……哎仇笛,你说他会不会针对你啊?”罗成仁像个跟班,跟在仇笛身上情绪紧张地问。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仇笛停下了,笑着问。
正逢一辆大卡开进来,几二三十位扛钢模板,咣咣往车上扔的莽汉,再加上早知道仇笛和包小三什么货色,罗成仁心绪稍定,直叹着:“我算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无产者才有革命勇气啊!”
“吃饭……一切听我安排,给你找个地方渡渡假,你就权当不知道,我就不信,他在海外,还能派回来个佣兵团来?”仇笛大大方方,气定神闲地道着。
这倒让这家安全感多了几分,匆匆吃完饭,耿宝磊已经开来了辆二手车,仇笛亲自驾车,那一家也不嫌车破,坐上车,举家离京了………要什么?”律曼莎嫣然一笑,一个细微的挺胸、动腿细节,几处最吸引视线的敏感地方,全部准确地落进仇笛的眼中,果真是万种风情,只与一人瞧啊。
却不料遇上了个不谙风情的,一伸手:“给钱。”
吧唧,律曼莎生气地把他的手打落斥道:“那我得看你消息值不值钱?”
“绝对值,现金啊,身上都给我。”仇笛嗤笑道,丝毫不为所动,然后律曼莎赌气似的把包拉开,钱包里厚厚的一摞,她全拍到了仇笛手里,仇笛看看,乐滋滋地往裤兜里一揣道着:“你听好了。”
“听着呢,不值钱得还我啊。”律曼莎不悦道。
“值钱……消息是:谢纪锋回来了。”仇笛道。
呃……律曼莎一呃,仇笛乐了,一笑道着:“瞧瞧,值这个价,我要的低了……哎我说,律老板,你没坑人家吧,可防着人家找你算账啊?”
“少来了,要坑也是你坑了,有麻烦的是你。”律曼莎气咻咻反驳着。
“那不一样,我合伙人好几个,兄弟好几百,怕他啊……该担心的是你的,生意这么大,又攒一个人手里,直接收拾你就能赚一大笔啊……呵呵,别紧张啊,赶紧回去准备吧……”仇笛笑着道。
律曼莎却是被嗤笑的有点生气了,她蹬蹬走了,又不甘心地跑回来,面对面看着仇笛,然后发飚地重重在踩了仇笛一脚发泄了一句:“无赖!”
她气跑了,仇笛在背后大笑了,还没出门,就听得仇笛在大喊着:“兄弟们,今天我请客啊……”
那点钱律曼莎真不在乎,可不知道她在乎什么,被撩得心烦意乱,倒着车疾驰而走时,都差点撞上迎面来的一辆,那辆一个急刹,赶紧靠边停,然后车窗里伸出来个脑袋惊讶地道:
“哇,传说中的女司机啊!”
“到底在哪儿啊老罗,再走就出京了。”副驾上的女人问。
驾车是罗成仁,他惊惶地说着:“好像就在这儿……别急,我打电话。”
“行不行啊,要不给人家钱算了。”女人紧张地道。
“妇人之见,你以为拿了钱就能放过咱们?”罗成仁紧张地道,电话接通时,他喊着:“哎呀,仇笛啊,赶紧地出来接我……什么事?哎呀,要命的事……你可钻的好地方啊。”
电话未挂,人已经奔出来了,出来了一群,客客气气把罗成仁夫妇把刚十岁的儿子迎下来,夫人却是看着出来了群彪形大汉,有点惊惧,罗成仁却是放心多了,拉着老婆孩子如释负重道着:“哎呀,终于有点安全感了……快快,把我车开进来,里面说。”
一进场子里,那刚放下碗的汉子,那轮着大锤的工人,那两膀子全是肌肉的搬运工,其中不少纹身涂鸦的,罗成仁暂时忘了惊恐了,而是惊讶地问仇笛:“这都你招的人?”
“三儿招的,钢模板租赁,有时候还接混凝土模型活,总不至于招大学生吧。”仇笛笑着道。给包小三使着眼色,让人都注意点,却不料包小三理解错了,直道着:“别害怕啊,罗总,都是兄弟……嗨,兄弟们,问个好……罗老板好!”
足足二三十位,齐声一吼,惊得夫人一阵心惊肉跳,仇笛歉意地刚要说句,不料罗成仁却是喜于形色道着:“好好,非常好,就得这种地方……剽悍、生猛。”
“绝对生猛,十几个监狱里出来的。”包小三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罗成仁一呃,全被噎住了。
仇笛确是看出不对来了,把三位请进简易房,一问还没吃饭,赶紧地叫人出去饭店订一份,三人喝了瓶水,情绪稍定,夫人哄着孩子,罗成仁拉着仇笛,出房背后嘀咕去了,就那么凛然几句,周维民两口子在家被人……嗯,卡嚓,给扭脖子了。家里给洗劫一空啊。
罗老板说得绘声绘色,还用自己的脖子比划,说得他唾沫飞溅,眼珠外凸,就像他被勒住了一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仇笛问,这个名他不知道。
“和你有关,周维民是安信证券的法人,原81号最大的股东。”罗成仁凛然道。
这回该仇笛噎住了,他道着:“那更和我无关了,总不成人是我杀的吧?”
“那你觉得谁杀的?俞世诚留下的不动产,都是周维民给操纵着瓜分了……还有八十一号被警察查到的黑账,都扣俞世诚脑袋上了,那丫据说直接奔到美国申请到政治避难了……完了,这回杀回来,我估计他放不过我。”罗成仁汗流涔涔。
“你也就是猜测,还没准是不是人家,那周维民坑的又不是俞世诚一个人。”仇笛宽慰着。
“没确切消息我能吓成这样?你看看……”罗成仁拿着手机,直接翻出了收到了两幅照片,一下子看得仇笛后背起鸡皮疙瘩,两具尸体,他看着罗成仁小声说着:“俞世诚直接打电话了,给我们那几个股东………直接朝我要一亿,不给钱,就灭我全家。”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仇笛道,递回手机不解地问:“你报警啊?”
“我出了事才归警察管,不出事没人管……你知道华都苑小区监控和保安多严,就那么进他家里把人灭了……我那公司连你都进得去,别说人家了,要雇个职业杀手,谁防得住啊?”罗成仁紧张地道。
“成,我给你找地方,钱绝对别给,第一回给了,再问你要,你给不给?”仇笛拍着胸脯,直接揽下了。
“哎呀,还是我爸说得好,危难时候,草莽兄弟才管用……哎仇笛,你说他会不会针对你啊?”罗成仁像个跟班,跟在仇笛身上情绪紧张地问。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仇笛停下了,笑着问。
正逢一辆大卡开进来,几二三十位扛钢模板,咣咣往车上扔的莽汉,再加上早知道仇笛和包小三什么货色,罗成仁心绪稍定,直叹着:“我算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无产者才有革命勇气啊!”
“吃饭……一切听我安排,给你找个地方渡渡假,你就权当不知道,我就不信,他在海外,还能派回来个佣兵团来?”仇笛大大方方,气定神闲地道着。
这倒让这家安全感多了几分,匆匆吃完饭,耿宝磊已经开来了辆二手车,仇笛亲自驾车,那一家也不嫌车破,坐上车,举家离京了………
第201章 犯胡兵 祸患起忽微
心弦紧绷的一天过去了。
一夜难眠,到了天亮老董却沉沉睡去了,常用的手机号码已经关机,住的地方是西郊集训地,这人情社会里一有事,那些五花八门的朋友,总会拐弯抹角地找到他这样多少有点权柄的人,可恰恰这事,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对了,是要人保护的,他隐约地听说又有人被敲诈,金额不少,而且敲诈的人敲到了他们的痛处,这些手握重金的豪商巨贾,最怕的就是被刨出黑幕。
他选择了旁观,这种始于内讧的故事,他清楚,捂不住就是轩然大波,无论谁身处事中都无法善了。
可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太过冷漠了,殒命的周维民曾经是一个大院里的玩伴,叛逃的俞世诚一直把他当做兄长,在落魄的时候,这两位都拉过他一把,而他们到了这步境地,自己却选择了壁上观。
他是在一种忧郁和纠结中睡去的,一上午足不出户,直到中午的时候才被一阵敲门声惊起,应声进来的是费明,告诉他,陈处和总局秦副局来访,已经快到队门口了,他匆匆起身,洗了把脸,和费明下楼迎接的时候,费明把得到消息向他简要汇报着。
案发26小时后,也就是昨晚零点,在距京城60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弃车,车里未提取有价值的dna。
长安被监控的到的两名嫌疑人,今晨乘坐高铁抵京,差不多快到京城了。
上午和负责周维民一案的警官联系过,被劫的东西据周维民的女儿回忆,应该有不少玉器,侦破把案发动机暂定到了劫财上,正在全国性的比对罪案信息库。
还有一条可有可无的信息是,仇笛离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偏偏最后一条简单信息让董淳洁皱眉了,他驻足问着:“是没回来,还是回来了你不知道?”
“他行事就神出鬼没的,您也知道,我耍心眼,他能耍得团团转。”费明笑着道。
董淳洁一笑,无奈地道着:“也是,这家伙的心眼比别人多了一窍,你信不,他应该比谁都知道的多。”
“可这回知道的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啊?”费明担心地问。
“呵呵,你认识他这么久,他能干过几件好事?”董淳洁无所谓地道。
说着车已经驶来了,下车的秦魁胜副局,陪同的陈傲,还有六处张龙城,几人握手寒喧,陪同上楼时,秦副局意外地喊着费明参会,费明有点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跟上了。
会议室封闭,用了半个多小时,把数位参案人员的回忆仔细捋了一遍,而最大的疏漏冒出来了,在发现中野惠子的安全屋里,有一处当时现场遗留的照片,是发现护照和现金的地方,就在客厅的沙发扶手柜里,画面最终定格在这里。
秦副局抬抬手示意着张龙城道着:“龙城你来讲吧,你的判断还是有相当说服力的。”
毕竟是从事过境外情报工作的人员,张龙城指指画面道着:“当时我没有到场,重新回放的时候,我想起这个疏漏来了,一般情况下,一个间谍的藏匿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另一种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两种情况都不容易被发觉……我曾经在境外从事类似工作的时候,为自己避开危险准备时,也会像这样,重要的,需要随手携走的东西,要放在明处,触手可及,可以随时带上离开……大家看,其实这套沙发整个就是个储存柜,底部嵌着枪支、子弹;扶手柜里放着钱、护照;可以这样想,需要的时候,她在这沙发上就可以带走一切东西……而现在好像,少了点什么……”
画面被放大,小小的抽屉里,护照在,两卷钱在,一个戒指和手链在,显得右角确实有点空。
再放大,众人的眼睛睁圆时,秦副局严肃地道:“看出来了吧……这个地方中野死后有两个多月没有人迹,再干净的地方也有落灰了……而这个模糊的印子,肯定不是勘察现场的人留下的。”
是柜角一点蹭掉灰的印迹,张龙城解释着:“……人坐在沙发,右手从背后伸出去,身子档着……在抽屉里摸一把,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董淳洁羞愧地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可能是谁干这事。费明愣愣看着,出声问:“龙城,你是说,有人偷了东西?”
“这里的钱,一卷是十张,一千美金,以中野惠子的身份,这点钱似乎有点少了,最起码应该是航班能携带现金的限制金额,剩下两千确实有点少了。”张龙城解释道。
“可这问题,不是在钱上啊?”费明道。
“如果秘密嵌在随身的东西上,那就有问题了,比如戒指里、在项链上、在唇膏里或者其他首饰里,都有可能。”张龙城道,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被人一把抓走,谁可能说得清究竟有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在人身上了,陈傲回放着其时几人站位,据现场两位国安特勤回忆,进门后,那三位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们两人确认这个地方没有危险之后马上通知了支援,也就是说,同样进入这间房屋的仇笛、包小三、耿宝磊,都有可能拿走扶手柜里的东西。
费明不敢说话了,心抽紧了,谁可能想到时隔两年之后,还能把这种事刨出来,秦副局看着董淳洁问着:“董局,您看呢?”
“按程序办吧……不过,这个地方是他们最先发现的,如果没有这几位的帮忙,我们可能连这个安全屋都要错失。”董淳洁道。
“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如果真有人从这儿偷了东西,还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那可能导致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再说,他们的功劳,局里已经给予表彰奖励了…”秦副局严肃地道。
“是,奖励一万块钱。”董淳洁道,这话不知道蕴含了什么黑色幽默,把两位领导噎住了,其实光办案经费就报了四百万,缴获的要数倍于此,因此升迁的有十几位,给予外人的奖励不过是象征性的而已,都愣时,老董又补充了一句:“我那一万块钱都没给他们。”
噗哧,费明不合时宜地笑了,赶紧敛起,陈傲看领导脸上不悦,他斥着董淳洁道:“你怎么又扯到岔路上了?”
“这怎么叫岔路?两年前的事了,这事各位觉得,有人会承认么?再说就承认,能找回来么?这三个可连监视居住都没法办,压根就连像样的住处都没有……还有,最爱偷东西那包小三,跟人打架,胳膊都断了一条,要凑巧的话,就有指纹没准都钉不住人家啊?”老董道,把困难无限扩大,然后秦副局脸色瞬间阴下来了,他敲上桌面道着: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回避和开脱呢?能不能查出来那是水平问题,可查不查就是态度问题了!”
“查,谁说不查了,我只是把情况讲清楚。”董淳洁道。
“你还没讲清楚的,是你们私人关系不错吧?雇佣一部分社会人员办案,这个可以理解,但你要把自己等同于社会人员,那就无法理解了。”秦副局道。
“对,我们有些方面,确实不如社会人员。”董淳洁顺口道。
一说完,好像他觉得错了,愣了,秦副局气得离座而起,直接撂了句:“张龙城,接手他们三个人监视任务,陈傲,车站的布控、追踪,你负责全面工作……董淳洁,介于你和本案人员之间私人关系,我建议你申请回避,马上!”
撂了句人就走了,这没商量了,陈傲看了眼,张龙城也尴尬地看了眼,两人跟着秦副局,匆匆而走了。
可没想到转变的这么快,人走了,费明小心翼翼地看着董淳洁问着:“董局,我需要回避么?”
“那你想回避么?”董淳洁面无表情地问。
“好像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费明无奈道。
老董一靠椅背,仰头,揉着太阳穴,好半天才像难受地说了句:“说对了,你终于聪明了一回,看来上面也清楚,要出问题,就在他们仨身上。”
“那麻烦了,要张龙城接手,用不了一天两天,肯定要刨出消息来。”费明有点心虚地道,张龙城资历和他相当,不过所不同的是,这位曾经从事过境外情报工作的,手段可能要比他更高明。
“有本事他就刨吧,还没准这回要把谁刨出来。”
董淳洁语意未竞地如是道,费明看向他时,却见董局仍然在揉着太阳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他并不担心把谁刨出来,但却担心,被刨的那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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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咸不淡的走向午后,自大西门一处小区,下来了一位行色匆匆的男子,抱着几样东西,钻进了车里。
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惊惶的事,进了车里,他拔着电话,一接通,他急促地说着:“东西我带上了,你们……别动我家人。”
“我只对你提供的东西有兴趣,对其他没有。”对方道。
“你究竟是谁?”这位男子惊恐地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邹警官,您不该这么健忘啊,你曾经矢志要搬倒的一个人,而我遭了池鱼之殃,您居然没印象?”对方道。
“你是……俞世诚?”这个人恍然道,他急促地表白道:“我那次举报不但没效果,还惹了一身麻烦,那是别人干的,我们谈不上有仇……要有也是华鑫在背后捣鬼。”
“是啊,所以我以一个合作者的身份和你商量,不过鉴于我现在身份特殊,只要用这种方式了,请您理解。”俞世诚道。
“好吧,东西交给谁?”邹警官语气软了。
“导航会发到你手机上,跟着走,到了会有人接收的。”俞世诚道。
电话挂了,这个邹警官又翻看着手机,是在国外学习的女儿,被人挟持着,惊恐地双眼,像在哀求他,她拿着是当地当天的报纸。
想了片刻,只得驾车起步,接着导航行驶,远隔重洋的,他知道恐怕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听命于人。
按着导航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在出京的一处路牌下停下了,导航显示到站,他刚要拔电话时,已经有一位男子踱步走向他,上前敲敲车窗,直接告诉他:“俞先生让我来拿东西。”
邹警官拿起副驾上的公文包,递出车窗,蓦地又收回来了,他问着:“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已经放了,您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对方道。
邹警官急急拔号,一接通,他焦急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果真放了,只是在放学途中被绑架,受到了威胁,又刚刚被释放,人没事,终于让邹警官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才晓得接货的人还等在车边,他递着包,无奈地道着:“给你吧,东西都在里面。”
“呵呵,你可能理解错了,你女儿和你手里的东西,都不是目标。”车窗外的人笑了。
邹警官看到对方的手伸手背后,他蓦地惊省,不料心烦意乱之下早失去防范了,那人的手蓦伸出来了,噗地一声轻响,驾驶座上的脑袋向侧面仆倒,汩汩的血瞬间染红了座位。
杀人者看了一眼,他收起武器快步离开,跳上了一辆驶来的接应车上,疾驰而去。
两个小时后,从京城驶来的大队警车到场,从地方派出所手里接了这桩命案,初步查明,死者邹文斌系经侦局经济调查处一名副处级领导,但奇怪的是,在死者的车里发现了大量账户资料以及交易数据,明眼一看就是某种证据,可这些证据,恰恰指向了一天前的另一位被害人:周维民。
两桩命案,奇也怪哉地联系到了一起,很快开始追溯,牵扯到了两年前,绿城玫瑰81号的地下钱庄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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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走向黄昏,夜色渐浓,是惯于行走在黑暗中人最喜欢的时间和氛围。
在这个时间里,谢纪锋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京郊,十三陵附近某个刚开发的楼盘,在这里他租下了一幢住宅,匆匆进入,两位跟着他的人一言不发,进入房间,他好奇地看着那两位,却猜不透对方的来路。
一个斜躺在沙发上,用短匕剔着指甲,另一个在拆着枪零件擦枪油。
连续两件干净利索的突杀在改变着谢纪锋认识,他有点钦佩俞世诚的手段了,这种雷霆一击比任何智斗都有力。他真无法想像这种人是怎么找到的,少言寡语,看似人畜无害,而取人命却如儿戏。
其实所谓的势力和权谋都很脆弱,他开始相信暴力了。
…………
同样在这个时间,戴兰君拿着自己国安的证件,进了市刑侦局负责周维民一案的办案组,这里并不欢迎外人,不过被她的直接了当的介绍给惊住了,她开门见山道着:“我可能知道是谁干的,而且里面可能有隐藏的动机。”
于是她留下来了,随手市局和国安某处的默许下,她加入了这个无头谜案的追踪行列,在浩如烟海的车辆、嫌疑人、通讯记录信息中查找着突破口………
……………
也在这个时间,仇笛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曼莎国际门口,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迈着大步进了厅门。
律老板不在,当然不在,仇笛是看着她离开才进入的,她文质彬彬地问另一位,还真在。
于是在这里滥竽充数的庄婉宁,莫名其妙地接到了总台的电话,她匆匆下楼时,看到了在大厅悠哉悠哉和女服务员聊天的仇笛,那样子比印像中浮滑了很多,一点也不像律曼莎所说一身泥一身汗嘛,反倒是显得格外精神,像一位风月场上猎艳的风流男。
“还真见到你了,我以为律姐开玩笑呢。”庄婉宁款款而来,淡淡地道。
“我也以为律姐开玩笑呢,记忆中你好像不会喜欢这种地方。”仇笛笑道。
“人都会变的嘛……现在,应该更符合你的审美啊?”庄婉宁捋捋自己的烫发,笑着做了个鬼脸,这个倾向于熟女的形象确实靓了很多,让她一时还未习惯。
“不管怎么变都符合……哎对了,方便出去吃顿便饭吗?近处就有,很近。”仇笛笑着邀着,胳膊已经送上来了,庄婉宁随意挽着,告诉他:“律姐告诉我,你好像在当搬运工?”
“是啊,今晚准备把美女运走,呵呵。”仇笛调笑着。
两人像有某种默契,相挽出了门,仇笛摁摁车钥匙,然后泊着的一辆阿斯顿马丁亮了灯,庄婉宁一吸凉气,眼凸得快掉来了,仇笛带着她走着:“别惊讶,开辆靓车泡妞,时尚。”
“不会是偷的车吧?”庄婉宁紧张道。
“偷这种车,那不是作死么?借的。”仇笛道。
走到车前,他拉开车门,请着庄婉宁上车,自己坐到了驾驶位置,老罗这车是牛逼,回头率相当高,仇笛骚包地驶过街市,边走边和庄婉宁瞎聊,过了一会儿庄婉宁觉得不对劲,出声问着:“喂,这是去哪儿?”
仇笛没说话,却把车停到路边了,片刻打开了车内灯,侧着头,坏坏地看着庄婉宁,庄婉宁白了他一眼道:“想干什么?”
“你好像想让我干什么?”仇笛以问带答。
“快算了吧,知道你多大胆。”庄婉宁笑了。
“人是会变的啊,你怎么保证我不是已经色胆包天了?”仇笛做着大灰狼的表情、双手在蜷伸,扮着色狼的动作,伸向庄婉宁,庄婉宁咯咯笑着道:“你真来,那我先脱了啊。”
说着就要解衣扣,吓得仇笛一摁她的手道着:“喂喂喂,别别,羞涩和婉拒才有情调,你真脱了,得把我吓跑。”
“知道你不行,还装。”庄婉宁打掉他的手,笑着道。
或许基于两人很深的了解,那怕就这种过分的玩笑,并没有让庄婉宁很反感,相反的是,她倒觉得仇笛别有心事,她小声问着:“喂,我装不下去了啊,再装我就真成精神病了。”
仇笛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伸着手,庄婉宁也伸着,两只手无言地握在一起,两双眼睛相视间,过往历历在目,那夜醒来,她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仇笛的,那是下意识想起的第一个人,而后来的故事恰如他所料,顺理成章地就来了京城。
“你不会恨我吧?”仇笛突然问。
“恨你什么?”庄婉宁问。
“恨我,破坏了你的正常生活。”仇笛看着她。
“是够可恨的啊,明明知道马博涉案,也不告诉我,还在我面前装,让我糊里糊涂被国安关了一周。”庄婉宁道,说是如此,她看仇笛的时候,却是两眼清明,那是一种冷暖自知的眼光,她知道,那是为了保护。
“可能这次,我还得把你藏起来……律曼莎很聪明啊,她看出我的软肋来了。”仇笛道。
“我……是你的软肋?”庄婉宁声音变调了。
“是啊,万一你被挟持,我可能为了救你会奋不顾身,你说要发生那种故事,该多俗啊。”仇笛道,庄婉宁却笑接着:“我倒希望那事发生,多浪漫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个浪漫的人……别动。”仇笛说着,挣脱了她的手,手抚向庄婉宁的胸部,庄婉宁紧张了,瞪着他问:“你别假公济私啊?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准备耍流氓的前奏啊。”
“那你相信我这个流氓吗?”仇笛笑着问,却在说着:“不是开玩笑。”
“嗯,目前还相信。”庄婉宁道。
“那就别动。”仇笛说着,只是在她的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戳着她的腹部,连戳几下,蓦地庄婉宁不适了,呻吟了一声,仇笛问着:“是不是被人袭击后,这个地方就很不适?”
“嗯……我也说不清,总是隐隐作痛,有时间还头昏。”庄婉宁道。
“那就是了。”仇笛缩回手,把自己的衣服捋起,在腹部有一个小小的十字刀口,看得庄婉宁目瞪口呆,几乎是同一个位置。惊讶地问着:“什么意思?”
“你在经历着我经历过的事,有人拿你作饵……间谍常用的手法,把追踪植入体内,你是在昏迷中被人灌进胃里了,医生给我取的时候说,这种东西遇胃酸后粘性很强,不会随消化排出来。”仇笛道。
听得庄婉宁一阵愤然:“这些王八蛋……那怎么办?”
“我看看……”仇笛伸着手,轻轻抚到了庄的腹部,平滑、弹性十足、如丝如缎的舒服手感,他慢慢的抚着,忘了目的,手慢慢伸上去了,舒服到轻吁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再往上抚时,庄婉宁愣愣是看着他问着:“要不要我把胸罩解了?”
咝,仇笛惊省,缩回来了,不好意思地说着:“不用,情况不严重。”
“我觉得你的情况挺严重。”庄婉宁貌似生气了。
“就乘机吃个豆腐,不算严重。”仇笛发动着车,不以为然道。
庄婉宁嘴歪了歪,本来斥他一句的,不过却随口说了:“那你保护好我了啊,否则以后没豆腐可吃了。”
“哇塞,什么时候开始倾心于我了?早这样多少好,说不定早这样咱俩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仇笛道。
庄婉宁却是不屑地道:“你少嘴甜,早这样,我早成打酱油的了。”
哈哈……仇笛一阵浪笑,驾着车疾驰而走,速度越来越快。
这件事直接的后果是,律曼莎急匆匆回到店里,不断地拔电话,再也无法联系上庄婉宁和仇笛了,仿佛这是个致命一击,让她六神无主,来回疯找………
…………………………
同样在这个时间,包小三已经喝得快不行了。
来了个不算很熟的熟人,张龙城,请他出去玩,一说是某某私密会所,一说有酒有妞,包小三哈喇子流着就和张龙城称兄道弟来了。
还真不是一般档次,一个小胡同里大四合院里的私人会所,仿明清大宅门的风格,吃的是满汉全席里挑的名菜,陪酒的是四个清一色火红旗袍妞,那旗袍好啊,大腿几乎露到根了,包小三剩下的一只手,一会儿吃,一会去摸,真特么不够用啊。
那些妞也不着恼,你摸一下,人家羞涩笑笑,你再摸一下,人家不好意思躲躲;你还摸吧,人家一娇唤哥哥,扑你怀里敬酒了。
张龙城暗笑着,这可都是些技术性躲避骚扰的方式,甭以为好摸,你摸着摸着就不自然的喝多了,没等有推倒机会,你就得在妞面前先趴下……这不,两妞三圈下来就把包小三灌了一瓶,包小三急了,含糊不清地说着:“不喝了,不喝了……张哥说了,一会儿还请打炮呢,你们把我灌多了,还不得掏冤枉钱,跟谁睡的都不知道。”
陪三儿的俩妞终于不好意思地笑了,张龙城这时候来圆场了:“对对,不喝了不喝了……哎那个,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陪三儿垫巴垫巴,反正晚上就搁这儿了。”
那几位妞起身离开,包小三眼光却不离胸臀左右,人走了,他直吧唧嘴巴,张龙城笑着问:“三儿,看上哪个了?”
“我都看花眼了。”包小三诚实地道。
“那是,这儿的妞水准可是一等一的……哎,三儿,冲咱哥们在长安认识的交情,那时候是有任务,没多叙叙,这回你得帮我啊。”张龙城说着,他知道和包小三的打交道方式,好处得看得见摸得着,否则免谈。
果不其然,包小三立马拍着胸脯道着:“帮什么帮,有啥事你说话。”
“我那事简单,就去收拾个人……我是说那个,还得告诉你件事,现在局里正查着呢,可能涉及到你……”
“查什么?”
“你是不是在长安时候,偷东西了?”
“呃……”
包小三一呃,吓住了,张龙城道着:“看来是真的了?”
不料他想错了,包小三喷着酒气道着:“不可能啊,你们国安还查小偷小摸?再说,我偷的东西多了,你指那一样?”
这把张龙城给气得,他按捺着脾气,和声悦色道着:“还记得,中野惠子吗?”
“记得,就那个被人先奸后杀的女间谍……哎,这方式我喜欢。”包小三道。
“在她的住处,你是不是偷东西了。”张龙城突来一问,短促,尔后观察着包小三的表情。
一惊,包小三瞪着眼,似乎不敢承认了。
“这不是找你事啊,而是局里一直在查,不管是不是你,赶紧处理喽,别让人抓着把柄,偷证物这事说大不大,可抓住也麻烦不是?”张龙城关切地说着,包小三有点迷瞪,像头脑不清在眨巴眼,张龙城抓着时机道着:“你紧张什么?就丢了几万美金。”
“胡说,几千好不好,谁特么又黑我们。”包小三蓦地怒了。
然后张龙城脸拉下来了,包小三懊悔地直拍自己嘴巴,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张龙城道着:“真就几千,那时候不穷么,见着钱就摸了把……哎,我说张哥,这事不大吧?”
“小事……这钱还真是小事,不过你是不是拿其他东西了?”张龙城问。
包小三又不敢吭声了,张龙城严肃道着:“三儿,你别糊涂啊,那东西得赶快交上来,要丢点钱,没谁当回事,万一其他东西是间谍藏匿的情报,那可得招来杀身之祸啊。”
“有那么严重?”
“你以为呢?长安死了几个?”
“没那么严重吧,就一块破表。”
“什么表?”
“我不认识。”
“表呢?”
“卖给仇笛了。”
“卖?卖给他?”
“啊,我有段时间手头紧,就五千块钱卖给他了。是不是挺值钱的,这王八蛋坑我了?”
张龙城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乌龙结果,这个蠢贼就为了几千块钱干的事,让国安几个处找不到原因,他几乎有一种想自己头撞墙的冲动。
“你咋啦,张哥……不舒服啊,你没喝多少啊?”包小三关切地问,还又气人地补充了句:“您别着急,不就一块破表么,兄弟现在不差钱,回头买一打送给你。”
估计没机会了,张龙城气得离席而去,过了一会儿带来了一队人,把喝得晕三倒四,吼着要叫妞的包小三给抬着出了胡同,关进车里拉走了。
是夜,数个外勤组的接收仪上,显示着最新通缉人员的影像资料:
一位男子,姓仇,名笛!
第202章 乱云渡 堵截与围追
23时40分,某组汇报:租住地,无人。
0时20分,哈曼商务安全公司确认,无人。
凌晨1时,五环外仓库确认,未找到嫌疑人。
凌晨2时,钢模板租赁地确认,未找到嫌疑人,未发现可疑物品……
秦魁胜副局是连夜赶到九处某滞留地的,和京城里很多有些年代的建筑一样,高墙大院,院外挂一个不相干的牌子,而院子里别有洞天了,戒备森严,器具完备,每一个窗口都加固着双层、拇指粗的钢筋网,大部分闲置时候,都用来双规有一定地位的领导干部,这儿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人知道这是哪儿。
包小三就不知道,给喂了三回醒酒药,拖着洗了两回冷水脸,他还迷瞪着,几处没有找到仇笛和耿宝磊的下落时,力度又用到他身上了,反正这大半夜的,像仇笛那号居无定所的北漂还真没地方找,不过有名有姓的,倒也不怕他跑得了。
“醒醒……知道自己叫什么?”
“我知道啊。”
“叫什么?”
“我都说了我知道了。”
“嘴犟,不知道这是哪儿!?”
“啊,真不知道,这是哪儿?”
“国安九处……姓名。”
“你知道我叫啥么?是不是抓错啦?”
包小三完全就是个头脑不清,辨事不明的愣头青样子,还拍着桌子和问询的人叫嚷,问讯的那遇到这种事,刚要悖然大怒一回,旁边的示意他,领导来了,别过分,再说还没定性。
但包小三确实也不能以常理度之,这回是酒醒了,正常问,问不出来啊,他开始胡说了,捉奸捉双的、捉贼拿赃的,你看见我那只手偷了?再说我可只有一只手了?别以为我法盲啊,你们这没证没据,是乱抓人……啊?什么,吃饭时候录音,我…操,酒后说话你都信?我还说我是奥巴马弟弟,你信不?
“这是个什么人啊?”秦副局失望了,就一刁民,活脱脱的刁民,而且面目可憎,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差,理论上,这种人都没有成为间谍的可能。
张龙城介绍了几句包小三的事迹,那条胳膊是被曾经轰动一时的都朝军涉黑案打断的,这倒引起秦副局的兴趣了,张龙城给领导说着稍等,这光景,得亲自表现一回了。
出了观察间,进了问讯室,一进门,包小三一瞅他,一个酒嗝喷出来,熏得坐他对面的问询直捂鼻子,有位给张龙城让了个位置,张龙城坐下,包小三没好气地道着:“张哥,我把你当哥,你把我当贼啊……再说我们兄弟拼死拼活给你们办事啊,这说起来,也是给人民做过贡献,就这么待我?”
“功是功,过是过……你可想好了包小三,这地方可见不了天日,不交待清楚,谁也带不走你,一天两餐,定量四两米饭,活动空间十平方米,你想胡闹,我只能把你关进去了。”张龙城直接道,这倒不是威胁,而是这里正常的待遇,他停了停,包小三没反应,他一挥手:“带走吧,别问了。”
“哎,等等……我不胡闹,谁说我胡闹了。”包小三软了。
“那我问你,当时怎么偷的?”张龙城问。
“这个……”包小三晃着断臂难为地道着:“模拟不来啊,这胳膊断了……哎我说,多少钱我赔你不就行了?”
“那多少钱?几卷?”张龙城问。
“五六卷吧……不对不对,七卷还是八卷,不对,六卷。”包小三交待道。
“钱怎么花的?”张龙城问,故意在钱上扯,而钱,恰恰是不重要的地方。
包小三说了,被仇笛看见了,尼马非要见面分一半,结果他拿走一半,耿宝磊又抢走一卷,而且他很懊丧,尼马知道一百美元能换好几百人民币,就不给他们了。
这个夯货,不知道历害,还真只能这么问,张龙城抬手示意着,一位问询把一堆数码标识给包小三亮着,都是品牌标识,这下子包小三傻眼了,张龙城也难住了,让这文盲认英文字母,那还不如崩了利索,他干脆直问着:“表有多大?”
“这么大……”
“表针什么样子?”
“头大根细的,跟个****样,难看死了。”
“调表按纽是个什么样子?”
“就那样呗……没啥奇怪样子。”
“什么颜色?”
“银的……”
这么仔细拼接,用时二十分钟,最终终于找了一个相似的,包小三指着电脑屏幕道着:“就这样子。”
“确定?”张龙城问。
“确定……哎我说张哥,看在我们都给人民做过贡献的份上,给个机会呗……我打电话让仇笛还给你不就行了。”包小三道。
“你都卖给他一年多了,他给你还回来?要不,你打电话试试?”张龙城问,把收缴的手机给了包小三,包小三一拔,不在服务区,他傻眼了,张龙城却是戏谑地问着:“你五千卖给他?知道这表值多少钱?”
“值多少?”包小三问。张龙城比划了个手势,包小三问着:“六千?……不对,那六万,老子亏惨了。”
“蠢啊,这是百答菲丽的限量版,值人民币六十万。他能给你还回来吗?”张龙城问。
“哎哟喂,这尼马坑死我了,卖了五千我还以讨便宜了……”包小三一仰头,直拍额头,欲哭无泪道。
“想想,他躲哪儿了?迟早得了了事,能躲着不出来啊?”张龙城催着。
包小三连说几个地名,都是已知去过的,再想就不好想了,自从有了生意,两人鬼混一起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哎,也有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是不是跟费明喝去了?他俩经常一块鬼混啊。
肯定不是,张龙城气愤地摔门而去,再回观察室时,秦副局已经观察良久了,他像是为难的蹙着眉道着:“都卖出去一年多了,能找回来么?”
“仇笛应该比他精明,肯定是认识这块表……但他应该仅限于知道价格。”张龙城道。
“那究竟是不是这块表呢?”秦副局有点疑惑问。
“十有**应该是了,对了秦局……凌晨一点,七处回来消息说,监视的庄婉宁的跟丢了。”张龙城汇报道。
这是个外围人员,疑似有联系,但诡异的行踪,越来越显得有问题了,秦副局闭目思忖片刻道着:“长安来的两个,还盯着吗?”
“盯着呢,就住在火车站附近。”张龙城道。
“抓!”秦副局突然下令道。
“啊?”张龙城吓了一跳。
“赶紧抓……我怎么觉得不对劲,仇笛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消失?”秦副局蹙着眉,却一时想不出来,这该怎么解释,仇笛和庄婉宁,齐齐消失。
命令随即下达,抓捕组十分钟即赶到了现场,和监视的汇合,齐齐扑向胡同里的旅馆,前后上下严严实实的堵着,不过意外的,早已人去楼空了,是锯断了防护网,从后窗走的,两位长安来人根本没有休息,连房间里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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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一位男子,有点心虚地看着窗外陌生的地方,京城四环嘛,还有这种黑咕隆冬的地方。
“哪儿都是拆迁……哟,就在附近。”
另一位持着仪器,由弱到亮的灯光指示着方向。
地址是大西门外,很背的地方,车走近了才见得是处垃圾倾倒地,垃圾场不远,有一片旧式的居民区,持仪器的不得不赞叹,这尼马藏的地方好,还真不好找,绕了大半个京城,才找到信号源。
车泊到路牙上,熄了灯,驾驶员拔着电话,很快汇报完毕,他放开了安全带道着:“等着……一会儿就到。”
“大哥,这里可是京城啊,敢胡来不?”另一位心虚道。
“办完事就走,谁能把你怎么着?再说轮不着咱们动手。”驾驶员道。
“反正我点心虚,咱们这汉奸当得,没落着多少钱……这回来的是不是个纯种日本鬼子?刚到旅店就让咱们跑,是不是被盯上了。”另一位道。
“没事,反正抓着咱们什么也没干,对吧……等干了拿了钱跑,到南疆那片混去,谁能找着啊,跟谁办事不是办。”驾驶员道,他拍拍车说着:“瞧见没,新款的福特,我觉得这主儿出手够阔,直接就让咱们去提车……就真不行,尼马这车开回去,也值大几万吧?”
这倒是,几万……足够说服那位没怎么见过钱的长安土逼了,两人等着,二十分钟的光景,来了一辆黑色的闷罐车,车停下,他们俩迎了上去,把仪器交给对方来人,那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五六位黑衣男子,穿着保安服装,明显是刚换上的,还有人在扣扣子,带头的啥也不说,一摞钱扔给两人道着:
“车留下,你们自个找地方……天亮前离开京城。”
这两货巴不得呢,揣起钱就跑,丝毫不管此时是深更半夜。
这一行保安装束的,操警棍的、持电击枪的,还有拉着一米多长电击网的,沿着城中村里,趁黑摸进来去了。
摸到一所大院前,信号强度满级,领头的一挥手,指指院子,四下看看,这是幢独立的院子,最近的住宅有二十米,简直是个绝佳的下手地方,他把人聚起来,拿着手机,亮着一个照片道着:“看清了,就是他……进去找着人就电倒,拉回去就成。”
诸人就位,攀墙的,把门的,看窗的各司其职,看样子不是头回办这事了,而且手脚都挺利索,蹭蹭上墙,呼咚跳进去了,瞬间把正大门给打开了,余人除了两个守门,鱼贯而入,直扑信号指向地方。
嘭……灯亮了,几百瓦的大灯泡毫无征兆亮了,走到半楼梯的人傻眼了,下意识地往回退,然后楼上的房间,出来一位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进来的几位,很好奇地看着问:“这是个要拆迁的地方啊,你们是谁?”
“就是他。”领头的手扭着电击枪,一喊才发现不对,几个同伴都不敢上前了。
“拿把玩具枪出来装逼……那陪你玩玩。”仇笛一勾手指,回房间了
嘭声灯又灭了,极亮到极暗,瞬间不可视物,跟着啊啊啊几声惨叫,劈里叭拉的敲击闷响,守在后窗下的闻听不对,知道中埋伏了,刚想溜,不料早有几个人堵着去路,嗖嗖飞奔向他,三两个晃身,有人腿下使绊,他猝不及防,吧唧声摔出好远,刚要起身,早有人摁着,咚咚咚一阵猛捶,揍得他连喊救命:“大哥,别打了……我昨天刚上班,还没干过坏事呢。”
灯再亮时,几位被打趴下的才发现这是个什么地方,从屋里,从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二三十人,尼马清一水的大秃瓢,还有光膀纹身的,看着可吓死人了。一群把这五六个人挟着,靠墙蹲着,那个敢动,直接就是一脚踹屁股,然后脑门直接咣声顶墙。
“把他们脸都露出来……拍个照……哟,不服气……往死里揍。”仇笛从楼上下来,恶狠狠地道。
于是三两个摁一个,不服气,****……肚子一拳,咣。脸上一耳光,叭……再不服气,电击棍一塞,火花一冒,那被电的一阵哆嗦,瞬间老实了。不过还真有横的,带头的那位大汉,橡胶棍子打断了一根,那丫还在顽抗,仇笛顺着夺了根电击棍,直接伸到那大汉腿中间,劈里叭拉一响,这家伙一蹦三尺高,旋即靠着墙浑身哆嗦,老实了。
“耐揍打得才有意思,搜身。”仇笛扬着棍,指挥着。
掏口袋、拉皮带、抢钱包,没什么好事,稍不听话,又是劈里叭拉一顿,这二三十人呢,纯粹是以众凌寡,欺负上瘾了。
这边打着,那边仇笛搜检着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了句:“停!”
差不多了,鼻青脸肿的、抱头不敢吭声的,沿墙一溜,仇笛勾勾手指指着:“带头的,出来。”
他瞪着仇笛,前行几步,干脆放开了,像要拼一场的架势,仇笛看看,疑惑地道:“保镖?”
“知道就好,特卫保镖……你摊上大事了。”对方不客气地道。
这是家私人保镖公司,也涉及商务安全领域,而且是家名声不菲的大公司,仇笛敲敲脑门问着:“这是你的手机?那个是你老板电话?”
“三个8的。”对方虎气汹汹地道。
“别不服气,技不如人,自作自受啊。”仇笛翻着电话,看着十几分钟前联系的号码。没有动,笑吟吟盯着这位。
“京城就这么大,你没地方跑。”对方不客气地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应该被你们抓回去喽?”仇笛笑着问。
这位有点讷言了,毕竟是他们上门找来的,仇笛转了一圈问着:“叫什么名字?都出门不带证件,专业打砸抢的啊?”
“没名字,光棍一条……和公司无关。”那人不屑道。
干黑事就得找这种一根筋的人,仇笛呵呵笑着,等了片刻,外面有人把对方的车都开进来了,看看时间,凌晨四时多,已经快天亮了,仇笛挥手道着:“也是啊,和你这没名字的小角色玩得有什么意思……不管你老板是谁,他也摊上大事了啊……怎么处理你们比较头疼啊?”
“那你不照样得放了我?回头再来一场,我们这行最不缺的,就是干仗的人手。”那人一点也不气馁,不卑却很亢地道,仿佛吃亏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特么滴,这么拽?看来没必要给你留脸面。兄弟们……全扒光。”仇笛仿佛气着了,大声喊。
这一下又**再起了,那些男子死活拽着衣服,像被挤到墙角委曲的娘们,徒劳地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过明显守不住嘛,哧拉哧拉几声,连衣服带裤子都被剥了,有个挨打已经怂了的,手脚麻利早自己脱了,就最横的一个,也被几个摁住,直接是衣裤都被扯了。夏天穿得还真不多,三下五除二,把一群人剥光溜溜的。
都光着屁股呢,这可怎么走,仇笛不耐烦了,拿着电棍一摁开关,劈里叭拉一响,那些光屁股的可急了,蹿兔子似地上了车,轰轰一溜烟跑了。
手机、步话、钱包收了一堆,交到了仇笛手里,有位问了:“仇老板,揍得轻了啊,瞧人家不服气呢?”
“这些土炮,你就枪顶他脑门上,都是这尿性……那个,他那车?”仇笛问着。
“放心吧,油给他抽了个差不多,他能跑十几公里就不错了……牌照也扒了。”有位道着。
“哈哈……那他们去给警察叔叔解释去吧……走喽,姐夫,天亮你招呼着干活啊。”仇笛嚷着,和包小三姐夫说着。这一行人四散而去,敢情车藏在村里呢,一会开出来辆工程车,车斗里一辆脑袋露着,说笑着,轰轰离开了。
这时候,又一出好戏正在上演,是凌晨四时四十分突然出现嫌疑信号,然后几个守候的组同时接到了拦截命令,很快以大西门北11公里为中心,就近各处的追捕车辆风驰电掣围追堵截了。
“咋回事……咋回事……”光溜溜一身开车的司机,惊恐地道。
“快跑,尼马逼,这抓住丢人丢大了。”领头的在后厢喊着,一群光腚的,可怎么解释?
司机一加油门,环城路上飚起来了。
后面追的普通牌照车见示警无效,直接拉响警笛,大喇叭喊着停车,理论上在首都,警察是具有相当权威的,可邪了,前面的车根本不当回事,反而加着油门路。
“西四环……无牌全顺,黑色……全体拦截。”
“实弹,鸣枪逼停……”
“绝不能让它进入三环……”
频道里,传来了铿锵的命令,你不知道那里会藏着执法机关的车,可现在是整个东四环前进路,密密麻麻地被堵严实了,那辆疾驰而来的车已经到强驽之末了,油门踩着踩着,车越来越软,终于轰轰两声不再前行了,趴了。
前后黑衣的特警如临大敌,大喇叭喊着,马上投降,马上投降……门一开,呼啦啦枪指着:双手高举。
很快,抖索地下来一群光腚男子,不敢捂下体,高举着双手,沿路站了一行。
哎妈呀,这投降的也太彻底了吧?一丝不挂地就都出来了,搁路边站了一排,把桥下通过的一辆车里的女司机惊得喊了声:卧槽,这么多壮汉,爽……然后咣声,自己撞路牌上了……
车里,搜出了唯一的一部手机,很奇怪,机主是一夜上都在找的嫌疑人:仇笛!到墙角委曲的娘们,徒劳地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过明显守不住嘛,哧拉哧拉几声,连衣服带裤子都被剥了,有个挨打已经怂了的,手脚麻利早自己脱了,就最横的一个,也被几个摁住,直接是衣裤都被扯了。夏天穿得还真不多,三下五除二,把一群人剥光溜溜的。
都光着屁股呢,这可怎么走,仇笛不耐烦了,拿着电棍一摁开关,劈里叭拉一响,那些光屁股的可急了,蹿兔子似地上了车,轰轰一溜烟跑了。
手机、步话、钱包收了一堆,交到了仇笛手里,有位问了:“仇老板,揍得轻了啊,瞧人家不服气呢?”
“这些土炮,你就枪顶他脑门上,都是这尿性……那个,他那车?”仇笛问着。
“放心吧,油给他抽了个差不多,他能跑十几公里就不错了……牌照也扒了。”有位道着。
“哈哈……那他们去给警察叔叔解释去吧……走喽,姐夫,天亮你招呼着干活啊。”仇笛嚷着,和包小三姐夫说着。这一行人四散而去,敢情车藏在村里呢,一会开出来辆工程车,车斗里一辆脑袋露着,说笑着,轰轰离开了。
这时候,又一出好戏正在上演,是凌晨四时四十分突然出现嫌疑信号,然后几个守候的组同时接到了拦截命令,很快以大西门北11公里为中心,就近各处的追捕车辆风驰电掣围追堵截了。
“咋回事……咋回事……”光溜溜一身开车的司机,惊恐地道。
“快跑,尼马逼,这抓住丢人丢大了。”领头的在后厢喊着,一群光腚的,可怎么解释?
司机一加油门,环城路上飚起来了。
后面追的普通牌照车见示警无效,直接拉响警笛,大喇叭喊着停车,理论上在首都,警察是具有相当权威的,可邪了,前面的车根本不当回事,反而加着油门路。
“西四环……无牌全顺,黑色……全体拦截。”
“实弹,鸣枪逼停……”
“绝不能让它进入三环……”
频道里,传来了铿锵的命令,你不知道那里会藏着执法机关的车,可现在是整个东四环前进路,密密麻麻地被堵严实了,那辆疾驰而来的车已经到强驽之末了,油门踩着踩着,车越来越软,终于轰轰两声不再前行了,趴了。
前后黑衣的特警如临大敌,大喇叭喊着,马上投降,马上投降……门一开,呼啦啦枪指着:双手高举。
很快,抖索地下来一群光腚男子,不敢捂下体,高举着双手,沿路站了一行。
哎妈呀,这投降的也太彻底了吧?一丝不挂地就都出来了,搁路边站了一排,把桥下通过的一辆车里的女司机惊得喊了声:卧槽,这么多壮汉,爽……然后咣声,自己撞路牌上了……
车里,搜出了唯一的一部手机,很奇怪,机主是一夜上都在找的嫌疑人:仇笛!
第203章 纷争起 处处有机诡
时间指向七时三十分,这个时间对于首都已经是熙攘一天的开始,座落在北三环外,公主坟一带的特卫商务安保公司,总经理王天衡此时焦虑地站在临窗处,看着越来越热闹的街市,焦虑愈盛了。
京城这地方每一件事都会步步小心,而他觉得自己足够小心,对方姓仇、名笛,哈曼的一位出资股东,细查也不过是代理dtm卖监控产品,这样连户口都不在京城的人属于可对付之列。去的又是训练有素的保镖,理论上,怎么说也应该手到擒来啊?可偏偏失联数小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他暂时联系不上委托人时,隐隐地有一丝不详预兆上心头了。
蓦地,电话响了,他一直就握在手里,一看是等来的电话,放到耳边焦急地问:“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电话?”
嗯,没音,他有点觉得不对了,惊声问着:“你是谁?”
“你说呢?”对方问。
“仇…笛!”王天衡瞠然迸出这个未谋面的人名了。
“猜对了。不过我没兴趣猜你。”仇笛道。
“我的人呢?”王天衡叹气道,碰上难惹的主了。
“没抓住我,只能被抓喽,还能怎么样?”仇笛道,直问着对方:“公了还是私了?”
“你和这行也沾边,有公了的事吗?公了好啊。”王天衡道。
“私了……你说吧,怎么办?”仇笛问。
“放了人,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互不侵犯。”王天衡退了一步。
“可你侵犯我了,告诉我,委托人是谁,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放人。”仇笛道。
“那个不可能,你知道这行的规矩,要把委托人告诉你,我们以后还混什么?”王天衡不让步了,知道了确切情况,他反而不急了。
“那就没得谈喽,你这几个人,我可得关上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得整残几个啊?”仇笛道。
“你要真敢这么干,我磕头认你当师兄……呵呵,你可想好了,我们特卫是专业提供私人保镖、各类特种护卫、保安和押送的,光参加过训练能出任务的有三百多人,还不包括我们外聘的高手……你确定要从今天开始,你和你的公司,鸡犬不宁?”王天衡道,对于自己的势力有绝对的信心,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那你听好喽,老子不但扣你的人,还要****的公司,你怎么着吧?”仇笛恶狠狠道。
“有种,那我等着!?”王天衡怒极反笑了。
“好啊,十分钟,到大门口磕头……吓唬我啊,三百人?老子今天踏平你什么****特卫……”
啪,电话挂了,王天衡思忖了一分钟,拿着手机,直奔楼外,一路吼着集合,监控上的、健身的、值班的,趿趿踏踏往大厅里奔,王总气极败坏的在训话,有人挑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特卫的牌子,就看大家的了啊。
一句话,对于一切挑恤,一贯的宗旨是,打回去!
保镖就两种特质,能挨打,更能打,有人敢这么挑恤,登时群情激愤。
嘀…嘀…嘀电话又在响了,刚过不到十分钟,王天衡一接电话,仇笛恶狠狠地声音又响起来了:“爷马上就到了,到门口跪接啊!”
我…操…王总气急败坏,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吼着:“我特么让你有来无回。”
“瞧你那逼样,也就是特么****的……看着老子怎么玩?”电话里仇笛喊着。
声音刚落,特卫公司大院里泊的车,叽喔叽喔防盗疯也似地全响了,王天衡瞠然看着,猛地大吼着:“都看什么看?跟我来。”
一队雄纠纠气昂昂直奔大门外,几列队形,齐齐堵着门,片刻几辆急驰的suv驶至,嘭嘭嘭一摔车门,下来数位西装革履,面色肃穆的男子,三辆车下来十位,对列队的民间保镖公司根本不屑一顾,颐指气使地一抬手:“干什么?让开……谁是王天衡?跟我们走一趟。”
“爷我就是,你瞎了啊。”王天衡上前一步,叭就是一耳光,打得领头那位眼冒金星,转了一个圈,还没开口,王天衡早下令了:“上,拖进来,打!”
哗地上百人齐涌而出,这可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抱腿的,搂腰的、勒脖子的,瞬间把十位放翻了,小样的,还不服气,让你知道知道民间安保的厉害,这边往大院里拖,那边一排人堵住门了,惊得过路行人纷纷避开,进去的就倒霉了,抬胳膊驾腿捂嘴,你想喊也难啊。咚咚一顿老拳,想喊也喊不出来啊。
王天衡早出离愤怒了,加入了暴揍的行列,撕着那位领头的,照面叭叭就是几个耳光,端着他的下巴问:“说,老子的人呢?”
“小子,你混到头了。”那人满嘴血花,鼻青脸肿的,却有着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王天衡那管这些,照裆就是一脚,把人给踹出几米远,却不料这恰恰给了对方缓释之机,他一滚再起的时候,一手拿着证件,一手持枪,朝天“砰!”一枪!
枪声响起,全场安定!
这地方有谁敢开枪不言而喻,众民保放开被打的人,一看苦也,个个有枪,十个被打的个个是怒不可遏,不过好在还有点大局观念,把一干肇事人群逼退,直顶着带头的王天衡,王天衡脸吓绿了,不迭地道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赔偿……误会误会……”
误会也得误会到底了,他被两位国安架着,摁在地上打上了反铐,其余人的枪口对着肇事人群,根本就没有离开。
没过几分钟,大队的警车,无标识的运兵车,齐齐泊在路边……大手笔的,全部押走!
大事件啊,这丫壮观的,拉了十几车,人还没到地方,特卫总经理被抓的消息已经网上乱传了,那些背后的股东,就连出手都来不及,更诡异的是,连人给押那儿了都不知道,想亡羊补牢也没机会了。
京城这地方,吃顿饭都有可能丢饭碗,说错句话都可能丢前程,何况你办错事呢?
确实办错了,查到那群光腚男子的来路,要去特卫安保核实,谁可知道,对方不闻不问,直接把国安外勤给揍了。
被蒙着头押到一处不见天日地方的王总,盖头被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他惧得是浑身发抖,尿意甚浓,心里暗骂着,却是搞不清自己怎么掉坑里了。
“这里是国安九处,我们没有时间跟你废话,凌晨到西四环抓人的六个人,是你们公司的?”讯问的照片一排直入主题。
是是是,王总嘴唇哆嗦地道:“误会误会。”
“比袭警还严重的事,你称之为误会?谁给你的权力,私自抓人?”另一位道。
哎哟,这没法解释啊,当民保的,那个不这么干,区别在于,被人抓到了把柄了没有。
王天衡不敢乱说了,另一位道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开始。”
“真是误会,昨天接到了个委托,让我们抓到这个人……我们以为就是债务纠纷什么的,那些老赖非抓不行,不过我们可不是非法囚禁,得让他和债主见面不是……那个,所以我们就安排了,谁知道没抓着人,被抓的那个还威胁我们……我们在门口等他,这这这不,把您们给等,等来了……”王天衡结巴着,把这个故事讲出来。
“委托人是谁?有留存的录相吗?”
“那个不可能有,我们注重客户**的。”
“那是男是女?”
“女的,挺漂亮,昨晚广场约的我们一位经理,直接就把委托费用付了。”
“那你最好找到是谁……”
“有有……有名字……看过身份证确认过。”
“叫什么?”
“戴兰君!……就这个名字,我核实她的身份证,她是开公司的,要账……大家都这么干……哎对了,不是我们要打人,是……是那个仇笛电话里和我约战,我以为他们要来砸我们牌子……误会,真是误会……”
这是一个在本行内闻名瑕迩的名字,两位讯问者岂能不知,他们没吭声,不过他们已经猜测到了,面前这个蠢货,被人结结实实给推坑里,而且埋结实了………
…………………………………
…………………………………
整九时,丰城花园小区,一位女住户匆匆从单元里快步奔出来,边走边摁着车钥匙,座驾是一辆红色宝马,她像有急事一样,拉开车门,坐到车里,手摁向了启动键。
啊……他尖叫了一声,没有启动,双手却抠向脖子。
“别动,这钢丝只有两三根头发粗细,越挣会越紧啊。”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不敢稍动,手慢慢地摸向了自己放在副驾上的包,却不料一只手伸过去,直接拎走了,接着门嗒地一声,自动上锁了。
“告诉我,为什么想抓我?”后座的人在冷冷地问,是仇笛。
驾驶位置,不敢稍动的是律曼莎,她没有想到,神出鬼没的仇笛最终出现的地方,是她的车里,她慢慢地道:“听我解释……把我放开。”
“还是勒着放心。我要是告诉你,我杀过人,你相信么?”仇笛道。
“不信。”律曼莎道。
“其实你应该相信,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仇笛道,不知道在她的包里翻着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不会杀我呢?”律曼莎轻声道,声音幽怨慵懒。
“呵呵……不用拖延时间,你解不开脖子上的死扣,它会随时勒进你的动脉里……不管是黑帮还是间谍,都喜欢这种杀人方式哦。”仇笛道。
律曼莎换了一种口吻道:“你想知道什么?”
“商场巧遇,是刻意安排喽?”仇笛问。
“是!”律曼莎直截了当。
“把庄婉宁带到京城,也是你刻意安排喽?”仇笛问。
“那应该是你的刻意安排吧?庄婉宁先给我打的电话。”律曼莎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一拍即合。
仇笛笑了,在背后轻轻抚着律曼莎的长发道着:“你终于聪明了,不过也有点傻啊,我们都同学多少年了,你居然想在我们中间当红娘……你觉得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多一点?”
律曼莎轻咦了声,郁闷了,她问着:“那不至于对我这样吧?好歹我曾经喜欢过你。”
“玫瑰虽好,奈何刺多啊……自己把手缚上。”仇笛递了一根扎带,塑料的,律曼莎接着,自己把手扎起来,用牙咬着带头扎好,向仇笛扬了扬道着:“其实不必这样,我对你没有威胁。”
“小心为上……那庄婉宁身上信号源,你应该知道喽?”仇笛问。
“知道有,但我不知道在哪儿。”律曼莎道。
“昨夜特卫安保去了几个人抓我,是你的委托喽?”仇笛问。
律曼莎想了想道着:“这个我可以解释,其实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当这是肯定回答了……那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你背后是谁。”仇笛一拉钢丝,律曼莎难受地嗯了声,失声道着:“我…我不能说。”
“那你觉得我会不会为了保命,要了你的命?”仇笛手指慢慢加力,手抚上了律曼莎光滑的脖子,下巴,律曼莎惊恐地道着:“别……你别……杀了我,你也会没命的……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仇笛……我不过一个弱女子,不过想找一个强势的男人依靠……我并不想害你,他们只是在找东西……”
声音凄楚,仇笛慢慢放开了,律曼莎喘过这口气来,她努力地侧侧身,让脸一半对着后面,像是哀怨一样说着:“……你要杀我,那就让我看着你……让我看着你下手……我永远不会相信,你会这么狠心。”
那美丽的凤眼流了一行泪,仇笛放开了她,轻声道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凭心而论,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我知道……可我……”律曼莎啜泣了一声,轻声告诉他:“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的命也攒在别人手里……对不起……。”
“是谁?”仇笛问。
“我说……你会信我吗?”律曼莎抽泣着,因为紧张、恐惧以及伤心,她快失控了。
“会……前提是,你没有骗我。”仇笛道。
“我的包里,夹层……”律曼莎艰难地说着。
仇笛翻着她的包,在夹层里,找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本子,他暗觉着另有玄机,等拿到手里,蓦地眼瞪直了,惊讶地道着:“你是密干?”
“呵呵……看来你认识。”律曼莎泣极反笑。
这是很秘密的一种外围人员,会有一个国安某处协查员的身份证明,唬外人还是唬得住的,真实的意义不大,就像协警身上的那身警服一样,脏事你得办,出事你得负责,出大事了,你就是那位被开除的“临时工”。
“这是国安的身份证,我为他们服务一年多了,你可以求证一下,问问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对不起,我没法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律曼莎哀怨地说着,她没挣扎,却轻轻地抚着仇笛挟制着他手,像享受一样说着:“你现在可以动手了,死在一个喜欢的男人手里,也算个好归宿了吧。”
仇笛慢慢地放开了她,把那根精心制作的细钢丝从她的脖子上环绕下来,又掏着一把小刀,割开了她手上的扎带,整个过程很缓慢,等松开时,律曼莎抹着脸上的泪,回头泪涔涔看着仇笛。
“我无路可走了,你能帮我吗?”仇笛轻声道,眼里掩饰不住地张惶,他像紧张一样道着:“事情捅大了,你应该知道了,特卫公司那些人都被国安抓了。”
律曼莎抹着眼睛,很快点点头说着:“我知道,这事没法通过正常渠道做,本来准备私下处理的,看来没机会了……要我怎么帮你?”
“解铃还需系铃的……你应该知道原因。”仇笛道。
“他们在找一块表,好像在你手里。”律曼莎道,她看仇笛神情严肃,轻声解释着:“我是转钱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在国外不安生,一直有人追,我就想回事发地安全一点,可没想到钱入境就被人盯上了……那个人找到了我,让我给他办事,在gj机关的人,我不敢不听他的。”
“你确认,他是国安的人?”仇笛问。
“当然确认啊,我都被带到经侦询问,后来是他派我把我带出来的。”律曼莎道,能办到那种事,肯定不敢怀疑了。
“那意思是,你根本没见过他?”仇笛道。
律曼莎点点头,说着自己这个曼莎国际也是遵照他的指示开的,提供不少境外人士的身份资料,这个高档场所,是接触那些驻京外籍人士的绝佳场所,那位神秘的人,没少在这方面给她提供便利。
末了,律曼莎轻轻伸着手,去拉仇笛,仇笛一闪,躲开了,她尴尬地道着:“那天我知道是对付你之后,和他讲过我认识你……他答应我,对你网开一面……真的,其实他们就在找一块表,那好像是境外间谍的东西,这种东西你怎么藏着?”
“我是无意中得到的,谁知道惹出这么大事来。”仇笛难堪地道。
这样绝望的表情在律曼莎看来,更像是穷途末路了,她劝着:“要是东西丢了,我可帮不了你了……现在满城都在抓你啊,你一个人,迟早要被抓到。”
“那我该怎么办?”仇笛问,他警惕地看看四下,小声道着:“你和你的上线联系一下,问问是不是交了就没事了……我现在就想交,也没地方交啊。”
“我手机……”律曼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拔了一个号码,接通时,她和上线说了几句,电话一扣,律曼莎严肃地告诉仇笛道:“他说让咱们在这儿等着。”
“啊,那我不得被抓走?”仇笛紧张地道。
“我给你做保证,是主动上交的,能有多大事啊。”律曼莎道。
“那给你……”仇笛紧张地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律曼莎,律曼莎惊喜之下,拿到手里,前后一看,笑容消失了,愕然对仇笛道着:“不是这一块?”
“就是这一块百答菲丽。”仇笛道。
“真不是,型号不对,样式差不多,这蒙混不过去。”律曼莎道。她看仇笛时,仇笛反而不紧张了,笑着,她蓦地手扑向到副驾上,手伸向下椅下,这一下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不过一扑,却僵住了。
“你在找这个?”仇笛亮着手里的枪,微型枪,像件艺术品。律曼莎再要起身时,却没有机会了,仇笛的另一只手已经杵到她身上,毕毕叭叭一件电弧声音,律曼莎抖索几下,翻白眼了。
“一个底层密干都知道型号不对,你以为我傻啊!?摸到藏枪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色……”
仇笛迅速重新扎起了律曼莎,就那么玉体横阵的躺在车前座位上被扎着手脚,嘴里被塞着擦车布,她嗯嗯直想说什么,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仇笛拎着她的随身包,轻轻地关上了车门,从容地踱步出了小区,那一个大男人拎着女包的样子让保安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出门的仇笛不客气地递给保安道:“看什么看?要不给你检查检查我老婆的包。”
这么大方啊,坦荡的保安不好意思了,仇笛笑眯眯挎着包,溜到街上,瞧了一眼包里,哎哟,幸亏不查,这里面枪支、电击器、管制刀具,可尼马全乎了。
他没走,钻进了小区斜对面不远的天桥上,像欣赏风景一样,看着小区出入的车辆………,本来准备私下处理的,看来没机会了……要我怎么帮你?”
“解铃还需系铃的……你应该知道原因。”仇笛道。
“他们在找一块表,好像在你手里。”律曼莎道,她看仇笛神情严肃,轻声解释着:“我是转钱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在国外不安生,一直有人追,我就想回事发地安全一点,可没想到钱入境就被人盯上了……那个人找到了我,让我给他办事,在gj机关的人,我不敢不听他的。”
“你确认,他是国安的人?”仇笛问。
“当然确认啊,我都被带到经侦询问,后来是他派我把我带出来的。”律曼莎道,能办到那种事,肯定不敢怀疑了。
“那意思是,你根本没见过他?”仇笛道。
律曼莎点点头,说着自己这个曼莎国际也是遵照他的指示开的,提供不少境外人士的身份资料,这个高档场所,是接触那些驻京外籍人士的绝佳场所,那位神秘的人,没少在这方面给她提供便利。
末了,律曼莎轻轻伸着手,去拉仇笛,仇笛一闪,躲开了,她尴尬地道着:“那天我知道是对付你之后,和他讲过我认识你……他答应我,对你网开一面……真的,其实他们就在找一块表,那好像是境外间谍的东西,这种东西你怎么藏着?”
“我是无意中得到的,谁知道惹出这么大事来。”仇笛难堪地道。
这样绝望的表情在律曼莎看来,更像是穷途末路了,她劝着:“要是东西丢了,我可帮不了你了……现在满城都在抓你啊,你一个人,迟早要被抓到。”
“那我该怎么办?”仇笛问,他警惕地看看四下,小声道着:“你和你的上线联系一下,问问是不是交了就没事了……我现在就想交,也没地方交啊。”
“我手机……”律曼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拔了一个号码,接通时,她和上线说了几句,电话一扣,律曼莎严肃地告诉仇笛道:“他说让咱们在这儿等着。”
“啊,那我不得被抓走?”仇笛紧张地道。
“我给你做保证,是主动上交的,能有多大事啊。”律曼莎道。
“那给你……”仇笛紧张地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律曼莎,律曼莎惊喜之下,拿到手里,前后一看,笑容消失了,愕然对仇笛道着:“不是这一块?”
“就是这一块百答菲丽。”仇笛道。
“真不是,型号不对,样式差不多,这蒙混不过去。”律曼莎道。她看仇笛时,仇笛反而不紧张了,笑着,她蓦地手扑向到副驾上,手伸向下椅下,这一下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不过一扑,却僵住了。
“你在找这个?”仇笛亮着手里的枪,微型枪,像件艺术品。律曼莎再要起身时,却没有机会了,仇笛的另一只手已经杵到她身上,毕毕叭叭一件电弧声音,律曼莎抖索几下,翻白眼了。
“一个底层密干都知道型号不对,你以为我傻啊!?摸到藏枪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色……”
仇笛迅速重新扎起了律曼莎,就那么玉体横阵的躺在车前座位上被扎着手脚,嘴里被塞着擦车布,她嗯嗯直想说什么,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仇笛拎着她的随身包,轻轻地关上了车门,从容地踱步出了小区,那一个大男人拎着女包的样子让保安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出门的仇笛不客气地递给保安道:“看什么看?要不给你检查检查我老婆的包。”
这么大方啊,坦荡的保安不好意思了,仇笛笑眯眯挎着包,溜到街上,瞧了一眼包里,哎哟,幸亏不查,这里面枪支、电击器、管制刀具,可尼马全乎了。
他没走,钻进了小区斜对面不远的天桥上,像欣赏风景一样,看着小区出入的车辆………
第204章 潜龙吟 风云有际会
“对表,现在九时零八分。”
“检查武器,注意一下啊,本次行动经市局授权,由戴处长指挥,再强调一遍,对方可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千万别让他们近身,两两一组,互为掩护。”
一辆疾驰的闷罐车里,借着车内灯光,领队强调着,他看看队员有几分小觑戴兰君的意思,提醒道着:“下面戴处长安排几句,打起精神来啊,戴处可是和境外间谍实战过的,不比你们平时只有机会抓几个坑蒙拐骗的。”
这句让正嚓嚓检查武器的众队员重视了几分,各人看着一脸肃穆,英姿飒爽,怎么看也不像这行里混的,免不了心里在犯嘀咕了。
“你们可以轻视面前的我,不过千万不要轻视你们即将面对的对手。”
戴兰君打开一部平板,在众队员眼前放着,简要介绍着七处摸到的线索,周维民被杀案,这种俗称“端颈”的手法;邹文斌被杀,五点五二毫米的子弹;再联系邹文斌被杀之前,其女被绑架,再联系到两年前绿城玫瑰81号地下钱庄案,疑似涉案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的几位商人齐齐遭到勒索,其目标,只能指向一位已经在红色通缉令上榜上有名的人:俞世诚。
这是一例由主谋在境外操纵的案件,最终找到线索的地方在通讯方式上,被勒索的几位商人提供的境外号码,比对邹文斌手机接到的电话,这个手机号码一直在活动,七处的技术员分析了几个移动通信蜂窝信号基站,追到了几部扔掉的当地手机号码,不过其中有一部,今晨刚刚联系过……于是这个直指目标的破绽点,被市刑侦局下属的重案大队直咬上来了。
“快到了……这是后柳林小区的建筑结构,新建小区,入住率不到30%,五环外,方便随时出行作案和逃逸,信号的出现地,在本区19幢三单元,地方民警刚刚查到的模排信息是,两天前刚有一位租房户交了押金入住,监控尚未提取,不过依据物业的登记看,应该就在该单元十五层1501……突击方式,狙击手占位,在相领楼顶,注意你的境面反光,顺光和逆光位置,两头夹击……液压破门器,必须保证在五秒内,拉开,门是朝外开的……上一层住户正在联系,另一组突击队员,由窗口直下……站位应该这样,立体阵形2342……”
戴兰君比划着手势,攻方方向,使用的器械及武器,这样细致的安排,明显比刑警的作业要高出一个层次,这时候都开始重视了,最起码大家清楚,通过境外手机号关联查找定位,再从浩如烟海的信号基站里找寻信息,普通刑警就不具体这样的技术能力。
战前动员直做到快到目的地,伪装成普通保安车辆的运警车直接开到了物业楼下,已经熟悉位置各人趿趿踏踏直奔指定地点,很快,行动摄像回传了房间里的信息,卧室窗户拉着,客厅能看到的位置不多,不过从茶几的摆放上,能看到杯盏狼籍的一溜酒瓶子,还一件黑乎乎的残影,像是一支枪,在确认信号依旧在工作时,戴兰君下达的攻击命令。
狙击手的神经绷紧着,死死盯着不大视线范围里的空间。
上一层的吊绳拉开了,悄悄把身体送出窗外的队员准备猛扑而下,撞进房间。
楼层内,液压破门的钢索抽紧,一个手势挥下。
门在受力变形,咣声……拉开。
持枪的队员直冲进房间,楼上的队员精确计算了撞入位置,哗声从楼上悬空而下,整个人撞进了卧室……
狙击手的瞄准镜里,直盯着可能出现的位置,枪机已经压下了一半……
……………………………………
……………………………………
同一时间,在市区的天桥上,当看到一对情侣说说笑笑经过时,正百无聊赖的仇笛突然想起了戴兰君,突然想起来,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相依相偎,过上那怕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她很忙,总是奔波在家和工作的路上,即便有点闲暇,也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留给家庭。这一点似乎比仇笛做得还好,仇笛又是快一年没着家了,顶多是在电话里问候一句,就像所有漂在外面的人一样,时间越久,感情越显得凉薄。
那她是为什么呢?
仇笛对于戴兰君慢慢变得冷漠如斯有点不解,虽然他想过两人可能是个无果而终的结局,可却没有想过会如此地云淡风轻,对了,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忙着算计、忙着赚钱、忙着营造一个看起来似乎很好的未来,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工作,有的只是像一夜情一样的相处,彼此从对方身上寻找一份孤寂的抚慰。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在慢慢变得凉薄,那怕是一段最长感情的结束,也没有让他撕心裂肺的感觉,顶多是隐隐作痛,尔后会习惯性地选择撇过一边,就像城市生活里所有的不如意一样撇过一边,因为,在高速运转的城市里,已经没有给个体留下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缅怀过去。
这份不解和愤懑,这份说不清、理还乱的思绪,全化成一句粗口,让他狠狠呸了一口,对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龙。
嘀…嘀…手机在呼叫,他摁下了蓝牙耳机,里面响起了崔宵天声音:“仇笛,你走神了。”
“我日……真是偷窥出身的啊,我走神你都看得见?”仇笛笑着道,在他的视线之内,小区的门口不远泊着一辆车里,还守着几位。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崔宵天问。
“怕什么?”仇笛道。
“把人家特卫商务安保也给捅了,很快就会有人想明白,这是驱虎吞狼。”崔宵天笑着道,很简单,仇笛的手机就扔在那辆光腚保安开的车上,被国安给抓了,回头不可能不找特卫安保的麻烦,而这个时候,特卫安保老总又被仇笛撩得火冒三丈,一个颐指气使、一个无法无天,碰到一块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了。
仇笛笑了笑道着:“虎狼个屁,顶多是狗咬狗,还没准是谁家养的狗。你信不,律曼莎都是国安的外围人员。”
“仇笛,不是我说丧气话,我怎么觉得你是作死的节奏?”崔宵天问。
“扯蛋,你以前干的事,还不都是作死?”仇笛道。
“那不一样,我那是生活所迫。”崔宵天笑道。
“那就相信我,这也是生活所迫……你一辈子要是连一件让自己觉得自豪的事都没干过,那你的生活该多黯淡?”仇笛笑道。
“我还是黯淡点,精彩留给你……小心点啊,我们毕竟非专业。”崔宵天道。
“错了,在这里咱们有天时、地利、人和,再专业的也只能通过不断使用炮灰来达到目的,我们对付那些炮灰,绰绰有余。”仇笛道。
“那正主怎么办?”崔宵天问。
“逼急了,狐狸尾巴就自己露出来了。”仇笛道。
“那你可千万别成了猎物。”崔宵天道。
“呵呵……猎物来了,这个城市是咱们的丛林。”仇笛笑着道,结束了谈话。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辆标识为“润阳物业”的面包车,高档小区,连垃圾清运都会是这种封闭很严,很干净的车辆,不过仇笛知道,这辆车肯定不是来清理垃圾的,时间根本不对,至于怎么进入,仇笛估计在市井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方式。
瞧瞧,只在门房停了一下下,就进去了,仇笛看到一位保安和驾驶员说了句什么,直接就进入了。
他拿着步话指挥着:“膘啊,注意一下,可能是目标来了。一辆封闭式的面包车,标着润阳物业。”
“收到。”
老膘穿着大裤衩,正坐在这个偌大的小区的凉亭里,像纳凉的住户,稍顷,他看到这辆车直驶律曼莎那辆红色的宝马时,摁着步话传着音:“没错,就是他们。”
另一端,崔宵天在动了,调着频,传着话,然后整个小区的保安都听到了这样一句:
“快来,都快来,杀人啦……8号楼前,红色宝马,杀人抢劫……****,来了好几个……”
连喊两遍,他挂了步话,直接关机。
外表没有动静,可是窝里炸了,物业上驻守的、地下停车场看场的、门外看门的、小区巡逻的,糊里糊涂都往8号楼跑,这还了得,要真出这么个事,物业得把保安全特么炒喽。
来车已经靠近红色宝马,距离几米泊下,车里下来三位男子,快步奔向红色宝马车,领头的道着:“手脚麻利点,带上那男的就走……这儿高档小区,出了事谁也保不住咱。”
两人应着,奔向红车,嗒声拉开门,傻眼了,一位叫着:“没男的,只有一女的。”
“不可能啊。”领头的拉开后门,空无一人,只有一位女的,在嗯嗯想说话,他上前顺手扒了那女的嘴上封条,律曼莎急促地道着:“快走,上当了。”
“啊?”领头的一懵,恰逢几个保安已经到了视线之内,一瞅那阵势,扬着棍子喊着:“嗨,干什么呢?”
偏偏是只扬棍子,不敢上来,而是对着步话喊支援,看那架势吓得就跑。这下三个人慌了,直奔来车,跳上车就跑。那车慌不择路,轰轰冒着黑烟,直往小区外冲。
“宵天,堵路……”
“膘,可以走了。”
传话里仇笛懒洋洋地道着,他看到了崔宵天把车倒了出来,像是个草包司机,砰声把后面一辆正路过的车给蹭了,完了,下车一位大姐拉开架势了,指着崔宵天就嚷着,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啊?长没长眼睛啊?开个宝骏以为你开宝马啊,想撞谁就撞谁?驾驶证呢?赔得起么你?
嘴仗开始,接踵而来的就是堵车,瞬间这个丁字路口进的出的看热闹的挤一块了,等那辆逃窜的车辆驶出小区,立时掉进绝境了,前面都是车,就尼马没路。偏偏后面保安在喊着,抓住他们,抢劫!抓住他们!抢劫了。
四个人心惊胆寒,那成想遇到这种事,嘭嘭拉开车门就跑,崔宵天振臂一呼,快,抓抢劫犯……大姐,你别拉我,我要见义勇为呢。
说着就冲上去了,他堵的是位剽形大汉,那家伙急了,蹭地抽了一把长刀,挥舞着,吓跑了一群看客,不料崔宵天一扬手,哧地一声,那张牙舞爪的大汉瞬间捂着眼吃痛大喊,被后来的保安们给摁住,橡胶棍开始痛殴了。
倒了一个,那司机腿脚慢了点,又被群众摁倒一个,有俩身手不错的,放倒了几个拦路的,夺路狂奔了,仇笛看着一位的去向,正是祁连宝的方位,他笑笑招了招手,在这儿安静地等着,那个飞奔的家伙路过天桥。
跑啊,跑啊……肺里像开锅的水一样,沸腾了,奔向祁连宝的一位,冷不丁一只大脚侧踹过来,那力道大得,他直接在空中翻了滚,轰声撞上了电杆,霎时间起不来了,祁连宝上前几步,像是路过一般走了,不过临走顺脚踩了对方的膝盖一下,那人翻滚着,吃痛在大喊大叫,直到保安追上了,都站不起身来。
哎呀,今天见义勇为的怎么这么多涅,这位大汉逮了一个还不过瘾似的,迈着长腿跨过护栏抄近路直堵另一位。
另一头这位跑得更快,他边跑,边看着一个大汉在远处叫嚷,身后追来了一群,他蓦地抬头看到了空荡荡的天桥,瞬间选了这个方向,从这儿上去,悬空跳进车里,估计应该是最好的突围方式,他加快的步子,呼哧呼哧跑过仇笛身边时,仇笛跟着他一起跑,边跑边说着:“快点快点,你看背后,追上来了。”
“啊?”那人下意识一回头。仇笛伸手就打。
嘭唧,一拳正中腮帮子,重心失衡,骨碌碌滚在楼梯上了,仇笛追着连跺两脚,那人摔得七荤八素一头一脸血,好容易在楼梯的中段爬定了,仇笛上前又是一脚,骨碌碌继续往下滚,这位也是狗急跳墙了,一股狠颈拉住了楼杆,仇笛方要上前,那人蹭地拔出枪来对着仇笛,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仇笛想也没想,就地一个横跨,吓得先跳下天桥了。
砰……一枪,闷响,打在了钢制的栏杆上,溅起了一片火花。
“啊?仇笛!?”
跳梯、枪响,几乎是一个刹那,对枪声无比熟悉的祁连宝微微一怔。
他看到要跑的人,瞬间做了一个决定,路边可移动的横栏,他扒着横杆一抽,扔过一边,抱起钵大的铁制底盘,朝着逃走那人就狂追了上去。
“别过来……谁过来打死谁!”
那人早被追得状似疯狂了,追来的保安和群众被那家伙扬着的手枪吓住了,这可是首都,居然有大白天持枪叫嚣的,看着追兵,他情绪失控了一样,砰地又是一枪。
这一枪惊得天桥上人不敢稍动,齐齐后退,跳下天桥的仇笛微微露头,一瞥眼看祁连宝已经像野兽一样追来,他摸着电击器,锁死开关,蓦地露头喊着:“嗨,炸死你孙子。”
声落手起,劈叭冒着电弧的电击器直飞那人身上,仇笛看到了,是个留着八字胡的精瘦汉子,身手不错,这么极度疲累之下,尚能准确地避开袭击东西,然后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仇笛身上了,他顺手就是一枪,而且知道开枪肯定无果,枪响拔腿就奔。
嘭……一声闷响,横飞来的重物直飞后背,他像被汽车撞了一样,一个趔趄直接五体朝地仆倒。
隔着十米的距离祁连宝出手了,砸倒目标,顺手拉起路边泊的一辆电单车,浑身发力,原地转了两圈,嚎一声,那车像出膛的炮弹,准确地落点在刚要爬起来的凶手身上,他身子一痉挛,软软地趴下了。
万众瞩目的目光中,那身形状如铁塔般的大汉,轻轻松松地拍拍手,走向那个即便躺下了,也没人敢近前的持枪凶手。
“哇……好帅哦。”一位女生在拍着手机照片,这一声唤起了不少人的激动,掌声鼓噪不断,祁连宝喊着几位保安围着,保护现场,侧头却和一瘸一拐,混进群众队伍的仇笛挤鼓眼。
小区的物业保安全出动了,四个全部落网,就等着警察来呢,仇笛叫着老膘,老膘正蹲在路边吮雪糕呢,看热闹的太多,把崔宵天和二皮围在里面根本出不了。他只把车里的单台带出来的,省得被警察叔叔查到不好交待。
对了,崔宵天还出不来,这么见义勇为的,保安都拽着不放了,他堂而皇之地接受着众人尊敬的目光,而且不失时机地发着名片,打着广告: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的哦,家庭安防是我们的主要业务,有兴趣可以登陆我们的企业网站看看啊。
分着,分着,分到那位车被蹭的女司机了,她接着名片,崔宵天一看,哎哟,怎么有点心虚呢,他小声道着:“大姐,咱甭吵了,私了得了,该多少钱我赔您。”
“算了,讹保险公司吧,好容易碰见个见义勇为的……哦,你叫崔宵天?”那大姐瞅瞅崔宵天,眼里开始冒小星星了,估计是崔宵天冲上去拦截凶徒的壮举给触动了,她笑吟吟地审视着崔宵天,冷不丁爆了句:“不过得请我吃顿饭啊。”
崔宵天好愕然的表情瞅了眼,哦尼马,碰上个想勾引我的。他笑吟吟点头:“哇,缘份呐,我也正想邀您呢。”
不过这顿饭估计要延时了,警车救护车来了十几辆,现场勘查加上目击询问,把看到了经过的住户、行人、保安,包括崔宵天都滞留下来了,至于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祁连宝,自然是得带回局里询问,可没想到中心区域还发生这种事,动静着实不小。
不过在无数“目击者”的表述之内,确实是群众自发自愿的抓到了四个意图实施“抢劫”的嫌疑人,而且被抢的住户直等警察到时,还被缚在车里,手脚捆着,那样有点呆滞,好像是吓得语不成声了,坐到警车里,好久都没开口说话…………
………………………………………
………………………………………
这边的如火如荼,另一头戴兰君指挥的行动却哑火了,全副武装的冲入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和这位领队匆匆上楼,被控制的房间里现场保持完好,他看看茶几上的残羹冷炙,心有点凉了:刚走,昨晚肯定还在这里,盒饭的油凝固了一半,最意外的,对方还留下了一支枪,不用看,那是把杀害邹文斌的凶器留下来了。
“队长,卧室里还留着这东西,您来看下。”一位队员道。
戴兰君的领队匆匆进入,小小的书桌上,一部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一部充电已满的手机。
“怎么回事,戴处?”领队问。
“有人远程看着这儿。”戴兰君看到了电脑顶部的嵌入式的摄像头,皱着眉头道。
“那怎么办?”领队问。
“派技术上来人吧,这么刻意的安排,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那个破绽也是刻意留下的。”戴兰君道。
两人微微失落,方要转身的时候,那部充电已满的手机,在铃铃铃不断地响着,即便是在全副武装的环境里,也显得格外诡异,让两位领队都忍不住有几分心悸,良久,两人都不确定敢不敢接………,轻轻松松地拍拍手,走向那个即便躺下了,也没人敢近前的持枪凶手。
“哇……好帅哦。”一位女生在拍着手机照片,这一声唤起了不少人的激动,掌声鼓噪不断,祁连宝喊着几位保安围着,保护现场,侧头却和一瘸一拐,混进群众队伍的仇笛挤鼓眼。
小区的物业保安全出动了,四个全部落网,就等着警察来呢,仇笛叫着老膘,老膘正蹲在路边吮雪糕呢,看热闹的太多,把崔宵天和二皮围在里面根本出不了。他只把车里的单台带出来的,省得被警察叔叔查到不好交待。
对了,崔宵天还出不来,这么见义勇为的,保安都拽着不放了,他堂而皇之地接受着众人尊敬的目光,而且不失时机地发着名片,打着广告: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的哦,家庭安防是我们的主要业务,有兴趣可以登陆我们的企业网站看看啊。
分着,分着,分到那位车被蹭的女司机了,她接着名片,崔宵天一看,哎哟,怎么有点心虚呢,他小声道着:“大姐,咱甭吵了,私了得了,该多少钱我赔您。”
“算了,讹保险公司吧,好容易碰见个见义勇为的……哦,你叫崔宵天?”那大姐瞅瞅崔宵天,眼里开始冒小星星了,估计是崔宵天冲上去拦截凶徒的壮举给触动了,她笑吟吟地审视着崔宵天,冷不丁爆了句:“不过得请我吃顿饭啊。”
崔宵天好愕然的表情瞅了眼,哦尼马,碰上个想勾引我的。他笑吟吟点头:“哇,缘份呐,我也正想邀您呢。”
不过这顿饭估计要延时了,警车救护车来了十几辆,现场勘查加上目击询问,把看到了经过的住户、行人、保安,包括崔宵天都滞留下来了,至于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祁连宝,自然是得带回局里询问,可没想到中心区域还发生这种事,动静着实不小。
不过在无数“目击者”的表述之内,确实是群众自发自愿的抓到了四个意图实施“抢劫”的嫌疑人,而且被抢的住户直等警察到时,还被缚在车里,手脚捆着,那样有点呆滞,好像是吓得语不成声了,坐到警车里,好久都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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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如火如荼,另一头戴兰君指挥的行动却哑火了,全副武装的冲入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和这位领队匆匆上楼,被控制的房间里现场保持完好,他看看茶几上的残羹冷炙,心有点凉了:刚走,昨晚肯定还在这里,盒饭的油凝固了一半,最意外的,对方还留下了一支枪,不用看,那是把杀害邹文斌的凶器留下来了。
“队长,卧室里还留着这东西,您来看下。”一位队员道。
戴兰君的领队匆匆进入,小小的书桌上,一部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一部充电已满的手机。
“怎么回事,戴处?”领队问。
“有人远程看着这儿。”戴兰君看到了电脑顶部的嵌入式的摄像头,皱着眉头道。
“那怎么办?”领队问。
“派技术上来人吧,这么刻意的安排,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那个破绽也是刻意留下的。”戴兰君道。
两人微微失落,方要转身的时候,那部充电已满的手机,在铃铃铃不断地响着,即便是在全副武装的环境里,也显得格外诡异,让两位领队都忍不住有几分心悸,良久,两人都不确定敢不敢接………
第205章 故人现 身与名俱毁
那部手机一直在响,领队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了自己手机的录音,小心翼翼地接起来了。
“喂!”
“您好,请报出您的身份。”
“警察,你呢?”
“逃犯,红色通缉令编号****。”
领队吓了一跳,这么高调的逃犯他可是头回遇见,他看了戴兰君一眼,对着电话义正言辞道着:“任何与人民为敌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劝你早点回头。”
“非常同意这位警官的话,那我把几位与人民为敌的人交给你,不知道您会不会凭着一位警察良心,给他们一个应有的下场。”对方道。
“一切违法犯罪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领队道。
“同意,那我似乎可以把电脑里的举报材料放心地交给您了,给你五分钟的审阅时间,考验一下你的良知。”对方道,直接挂了电话。
领队明显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在电脑上查看着,很容易,整个电脑几乎是空的,仅有d盘一个存档文件夹,打开时,大量的影印件、财务数据、转账资料、资产权证等等,这警官看傻眼了,回头问戴兰君道着:“戴处,这什么意思?”
“你仔细看一下……名字。”戴兰君道。
领队一看,怔了下,周维民、申公义、王长河……几个名字似曾相识,一念便想到了出处,他惊声道着:“是原81号涉案的人员?”
“对,作为同伙,俞世诚出逃,而他的同伙,把责任全扣到了他身上……这是报复回来了。”戴兰君道,这样的结果尽管在意料之中,可仍然让她难以接受似的。
“那可够狠的,杀周维民,威胁其他同伙,敲诈勒索然后再把他们举报……这人够狠的啊?怪不得那些涉案的,谁也不敢吭声。可邹文斌呢,他可是警察,应该不是同伙吧?”领队问。
“他不是……他是周维民的老冤家,一直在查周维民,81的号举报也有他的份。”戴兰君道。
那领队瞠然了,绿城81号案值十个亿,是当年的第一大案,案子重量足够让他称出自己微不足道来了,他急速地拔着电话,向上请示。
上面的请示比对方电话来得还快,一句话:马上封锁消息!
铃铃电话再响,领队接起来了,对方虽然远隔千里,却像近在眼前一样,笑着调侃问着:“警官您好,我来猜猜,您请示的结果,是不是这样一个命令:封锁消息?”
领队尴尬了,无语。
“哦,看来我猜对了,而且您也当不了家……那您只能等再死一个咱们才有机会见面喽。”对方道。
“等等……你……我是说,其实没必要这样,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解决吗?”警官道,话出口就后悔了,这个逃犯加叛国的,还可能有正常渠道吗?
对方笑笑道着:“难道我现在走的不是正常渠道?”
“不,我是说,没必要通过杀人来解决……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家小啊?你就忍心吗?”领队道。
“你如果认识我,就不会这样说,你如果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你也不会这样说,或许你还没有看懂电脑里的资料吧?我来告诉你,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有一个好父亲,这叫做背景对吧,他们就是靠这样背景做生意的,卖官、卖批文、卖项目、甚至卖向各个地方贫困拔款……那是一帮无耻到骨子里的父母,培养了一群无耻到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寄生虫……我提供了他们转往海外的账户资料,还有在海外的不少不动产、包括他们在京城围地卖地的一些证据、还有很多违法犯罪事实,我保证证据的真实性,因为很多事就是我办的……你找专业的人士一看便知,你一定录音了吧,别让我失望啊。”对方道。
领队好一阵郁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坦荡的逃犯,他道着:“也许你说的对,但并不代表,你有权力这样做。谁也没有权力夺出一个人的生命。”
“呵呵,这位警官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其实我也曾经想当个好人,像我父亲那样的好人,即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依然一心报国,最后死在任上。我母亲很爱我父亲,她也积劳成疾,很早就离开了我……你知道一个爱国者的后人会是什么样子吗?就像我,孑然一身、举目无亲……没有谁管我,要不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把我领回家,我可能都会成为个野孩子……我愧对把我养大的长辈,可我并不愧对这个国家……告诉我,你有这种经历吗?”对方道。
领队瞠然了,他又一次看向戴兰君,戴兰君却痴痴地盯着天花板,不知所想,领队轻声道着:“你……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是……是……”
“不用猜,我就是俞世诚,对不起了朋友,这份举报材料可能也要让你受到不公正待遇。希望你正确对待。”俞世诚道。
“什么,什么意思?”领队问。
“有人宁愿给我一个亿,也不愿意举报的东西见到天日,你说这么重要东西让你看到了,你会不会被禁足?”俞世诚问。
尼马,这趟任务不但没完成,而且躺枪了。领队愣着,他知道对方十有**是正确的,封锁消息,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封锁知道消息的人。
沉默了片刻,俞世诚问着:“对了,您叫什么?”
“王虎。”领队道,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警衔。
“谢谢,时间还早,大队人马来还需要十到十五分钟,你可以把我讲的录下来,提供给你的上司,让他们定夺,可以吗?”俞世诚道。
王虎愣了,脱口而出:“你准备用这个威胁我们?我们不接受任何威胁。”
“对,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听听这个威胁……很简单,如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份资料没有立案,没有传讯、没有以正常的司法程序处理,那我就按我自己的方式处理,我会把这些隐形富豪的身份公之与众,会把他们的财产以及不合法来源公之于众,而且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只不过想要一个所谓的‘说法’,您觉得是威胁吗?”俞世诚问。
这把王虎领队给搞懵,这要求合情合理合法,可他隐隐觉得,可能这种合情合理而合法的事,不会按正常程序来办。
“您的沉默,好像和您之前的正义凛然相悖啊?告诉我王警官?你愿意粉身碎骨、不顾一切地,把这些违法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吗?这可是证据确凿了,不够我还可以补给你。”俞世诚道。
他在出难题了,而且直指王虎最难堪的地方,王虎道着:“明显我没那个能力,军警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是啊,如果权柄并不握在一个正直的上位者手里,那你的服从何异于为虎作伥?如果有的上位者和这些寄生虫也沆瀣一气,那你的服从,又何异于违法犯罪?”俞世诚问。
终于把王虎问倒了,好半天王虎一言未发,求助似地看着戴兰君,要把电话递给她,就这么犹豫了好久,戴兰君若有所思地,接到了手里,仿佛有重逾千钧的份量,让她也难以启齿。
“电脑上的摄像头是打开的,我看到你了。”俞世诚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戴兰君像被刺激一样,上前啪声扣了电脑。想了好半天,她喃喃地说着:“对,是我!”
“对不起,我让爸妈失望了……也让你……失望了。”俞世诚轻声道。
“你就是个胆小鬼,他们并不意外。”戴兰君道,声音冷了。
“可我意外的是,你会那么绝情……也许有机会的,我不该让你一直呆在国安。”俞世诚喃喃地道。
“你身边的佳人至少有一打了吧?还在乎我这个点缀?而且你富可敌国,还会在乎把你养大的家……在乎我家那几位顽固不化长辈?”戴兰君挖苦也似地道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兰君,你听我说,叛国我不在乎,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放弃了你,就是对不起你爸妈……”俞世诚道,唏嘘的声音。
“那你知道,我爸妈最后悔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养了你这么条白眼狼,你说他们无耻卑鄙,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对外人你好像一千个一万个委曲,可真是这样吗?有人绑着你,还是有用枪逼着你干那些事?”
“没有,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辨解。”
“那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不缺钱,我更知道,你也不会单纯地因为报复,而做这么大难度的暗杀……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我一个答案来换这个答案……告诉我,你的那一位是谁?是谁从我身边夺走了你。”
戴兰君片刻思忖,没有回答,告诉他:“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一个让我难堪的答案。”
“所以,我也不告诉你,你问的,也是一个让我难堪的答案……请把手机递给王警官,我需要加上一条备忘。”俞世诚道。
戴兰君把电话递给了王虎,王虎放到耳边时,听到了俞世诚作了如下补充条款:“这位戴警官知道很多关于我的私人事情,希望有关部门把她扣留起来,详加询问。”
“这……”王虎拿着手机,问戴兰君。
戴兰君直接摁了结束键,把手机扔到桌上道着:“他不希望我参案,我是为数不多,还能让他感觉到廉耻存在的一位。”
王警官没有听懂,不过通话就此结束了,而且很快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把整幢小区都围住了,从窗外望去,密密匝匝不知道排了多少警车。
“他可能猜中了,我们要被隔离了。”王虎瞠然道,最后的下令是,让队员全部撤出楼道里接应。
“他的猜测很少出错,只不过走错了路而已。”戴兰君概叹了句。
这一次,一如既往地正确,留下的证据,连同王虎、戴兰君,都被请走,高规格隔离,就连被请走的两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
………………………………………
时间过了中午以后,向阳区分局就乱起来了。
持枪抢劫,还开枪了,搁什么地方也算件轰动的事。更特么轰动的是,这帮蠢贼居然被群众给一个不漏地抓了,这么大正能量的新闻啊,想包是包不住的,从骚狐视频到疼迅网站,都试探性地把市民自传的视频给放出来了,很快引起了大流量的关注,毕竟事发地是首都,关注度本身就高。
实地去采访就更多了,采访也得走后门啊,警察可不看你谁家来,就让你采访,不过今天破例,有位办案警察大致叙述了一下案情,是四名结伙抢劫的嫌疑人被发现后逃窜,可惜首都的交通实在堪虞,没跑喽,被抓住了,就这么大事。
开枪?那自制的枪根本就没准头,还不如棍橡胶棍呢。别乱传谣啊,治安这么好,那来的什么悍匪?
谁信啊?
警察说了,案件正在侦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末了加一句,不过你要敢乱传谣,我就有办法。
于是一则《首都百名群众见义勇为,勇擒抢劫歹徒》的新闻出炉了,交通问题堪虞,省略;群众见义勇为,浓墨重彩。至于关键人物嘛,媒体敏感地嗅到了警方的态度,一律省略。
关键人物最终盯住了一个,那个子和长相就足够吓人了,一看履历,那就更吓人了,驻蒙某部侦察连退役人员、又因故意伤害、黑社会组织罪服刑四年零六个月,刚放出来还没多久呢,本来以为是个英雄人物,这下警方也摁住不敢往外露了。
坏人办这种好事,可让谁去理解呢?
询问,笔录,祁连宝详细地讲出来经过,是和dtm公司数位员工到该小区做监控推销,然后巧遇发生这事,于是乎就见义勇为等等……警察不是瞎子,对坏人比自己人了解的更透彻,自己人还无利不起早呢,坏人办好事?骗鬼吧!
于是祁连宝也被扣住了,暂且给关进单间里了。
警察做这些是有理由的,从监控上看,祁连宝在那个位置已经呆了一个小时,就像等着嫌疑人出现一样,这巧合得没理由说不过去啊。
而更大的发现是那四位被擒的嫌疑人,四个人都有前科,那位持枪的居然还是个网上追逃的对象,刚确定身份,更大的事来了。国安某处通知,要提走嫌疑人,这些人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哎哟,这一波三折起的,民警还没有消化完呢,又来件更大的事,那位“受害”的女业主,居然报出了自己身份编号,单位归属,联系电话,然后堂而皇之的,被一辆公车接走了,连起码的讯问都没有做。
之后,三个嫌疑人连带医院躺着的那位,全部被国安某处接管。
到此时,分局滞留的,只剩孤零零的那位见义勇为的了。正应了当下世情:什么人都有出路,就你见义勇为的,没出路!
………………………………
………………………………
事情在变得纷乱、复杂、很难理清其中的头绪。
撤回一处地下室的谢纪锋几人,无聊地翻看着杂志,用无线看着新闻,凶杀新闻自然是不会放出来的,不过却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则见义勇为的新闻,那两位神秘的随从在用英文交流,一个说这里的新闻就是bull**,什么都看不到;另一个用中文解释着“包舌头”,很正确。
谢纪锋看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越南仔,黑瘦精干;一个是华裔,不过也就外表长得像而已,内里估计早被西化了。他看得出,两桩案子都是这一对干的,这其实就是俞世诚偷运回来的最大底牌了。
可要干什么?
一直杀下去?
他知道行不通,这俩可能得意一时,要是真露点馅,怕是出门连居委会大爷大妈也哄不过去,话都说不利索。这种状态由不得他不思忖脱身之计了。
相信俞世诚,快算了吧,他估计这俩随时都可能连他也喀嚓了。
可不相信俞世诚,又没出路啊,他估计自己已经被那张网网得结结实实了,即便能跳出这个火坑,那接踵而来的怕是躲不过这里的深牢大狱。
犹豫中,电话来了,刚换的号码,不用说是俞世诚,他接住了,汇报了声:“一切安全,下一步干什么?”
“ok,等着我的电话,很快。”俞世诚道。
“喂喂,俞老板,您得明示一下,就这么杀下去,迟早要露馅啊,您在体制内呆过,**机关真要被全撬起来,我们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就大使馆也保不了我们啊。”谢纪锋干脆把担心说了。
“那好……不杀了,杀人是立威,不是目的。”俞世诚道。
不杀就更说不过去了,谢纪锋试探问着:“那我们的事结束了?”
“结束?还没开始啊。”俞世诚道。
“啊?那什么时候开始?”谢纪锋愣了。
“马上开始……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有一份重要情报需要找到,军事情报,很值钱喽。人手我有,可对当地熟悉的人我就没有了,所以,只能依靠老兄你了,不管在哪儿,务必给我拿回来……这不但是你,而且也是我在国外的依仗,放心,钱、绿卡,你的资产,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说不定,中情局会非常欢迎您这样的人加入。”俞世诚道。
“啊?这比杀人还严重啊?”谢纪锋吓了一跳。
“那没办法了,你和叛国者结盟了,我总不至于派你回去做好人好事吧?”俞世诚道。
“可情报在哪儿?难道让我们去机关里偷?”谢纪锋瞠然道。
“不,有人会告诉我详细情况……相信我,这是一次简单任务,那个内部已经溃烂的组织,很容易找到出卖情报的……”俞世诚笑着道,挂了电话。
谢纪锋的手僵在空中,好半天没有放下手机,他一点也不惊讶俞世诚能找到内奸,只是有点紧张,自己恐怕将要走到出卖事业的巅峰:
卖国!
………………………………………
………………………………………
时间渐渐走向晚上,夜幕降临的很晚,华灯初上时,在京城奥林匹克大酒店,一位帅气、干练、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进了餐厅,拣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随意点了两个菜,屏退了服务员。
他坐着,翻看着手机上的视频,那段数人被人海淹没的视频,给他震憾最大的,莫过于那位剽形大汉,疯狂打翻持枪歹徒的一幕,其实那个时候他就站在人群里,正等着这四位“歹徒”把东西交给他,结果四人无一抽身而退。
视频,又回到天桥上,那个无聊站着的男子,有点模糊,可他知道就是目标。可偏偏就知道是目标,却无法接近分毫,一个偌大的特卫,顷刻分崩离析;几名高价雇来的悍匪,瞬间失手被擒……他突然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在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的,这是布了一个陷阱,先让那位女人通信说表在他这儿,尔后挟制那位女人,等着其他人来落网,标准的围点打援,在一步一步接近他这个隐藏最深的人。
莫非,这是反谍布的陷阱?
他这样想,马上否定,不可能,如果情报面世,他就不用来了。
那这个人在自保?
有点像狗急跳墙的姿态,不过又不太像,被通缉的,不消失远遁,反正一在绕圈子,他以为他是谁呀?
是啊,他究竟是谁啊?
这个问题纠结在他头脑里,让他头疼欲裂,对着新上的菜肴毫无胃口,看看约定时间已近,他直接拔通了电话,用母语直问着:“这不会是你们的圈套吧?”
“如果是圈套,你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对方道,也是日语。
“可这个人怎么解释?他的能量快赶超你们国安了,先后十个人,有去无还了,我已经无人可用了,再动,恐怕我得露破绽了……他拿走了律曼莎的手机,似乎在等着我上钩。”他说道,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根本未敢尝试。
“律曼莎只知道我,但没见过我,更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方道。
“但东西怎么办?我现在相信真在他手上了,但我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他说道,这个人的非常举动,无从解释。
“我刚接触到他的档案,上一位就是栽在他的手里,栽了的那位可能并不清楚,他不是反谍人员……而是一个商业间谍,曾经和律曼莎一起同过事……我把他的资料给你发过去,你斟酌一下,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对方道。
“对方几乎找不到弱点,唯一一个也因为我们的失误疏漏了,还能有什么机会?”他丧气地道。
“你们武士道,不同于侠义道,站在你的角度当然也不会理解他,他身边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盯那一个?很多有份量的人,未必能挟制他,可我想赢回一个对话的机会似乎不难,您说呢……他的资料都过去了,你自己选吧。”对方道。
这位低着头,看着哈曼商务、dtm几处商业合作名单,以及对比仇笛手机捋理的通话记录,慢慢地,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似乎发现了一个让他反戈一击的机会………一直杀下去?
他知道行不通,这俩可能得意一时,要是真露点馅,怕是出门连居委会大爷大妈也哄不过去,话都说不利索。这种状态由不得他不思忖脱身之计了。
相信俞世诚,快算了吧,他估计这俩随时都可能连他也喀嚓了。
可不相信俞世诚,又没出路啊,他估计自己已经被那张网网得结结实实了,即便能跳出这个火坑,那接踵而来的怕是躲不过这里的深牢大狱。
犹豫中,电话来了,刚换的号码,不用说是俞世诚,他接住了,汇报了声:“一切安全,下一步干什么?”
“ok,等着我的电话,很快。”俞世诚道。
“喂喂,俞老板,您得明示一下,就这么杀下去,迟早要露馅啊,您在体制内呆过,**机关真要被全撬起来,我们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就大使馆也保不了我们啊。”谢纪锋干脆把担心说了。
“那好……不杀了,杀人是立威,不是目的。”俞世诚道。
不杀就更说不过去了,谢纪锋试探问着:“那我们的事结束了?”
“结束?还没开始啊。”俞世诚道。
“啊?那什么时候开始?”谢纪锋愣了。
“马上开始……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有一份重要情报需要找到,军事情报,很值钱喽。人手我有,可对当地熟悉的人我就没有了,所以,只能依靠老兄你了,不管在哪儿,务必给我拿回来……这不但是你,而且也是我在国外的依仗,放心,钱、绿卡,你的资产,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说不定,中情局会非常欢迎您这样的人加入。”俞世诚道。
“啊?这比杀人还严重啊?”谢纪锋吓了一跳。
“那没办法了,你和叛国者结盟了,我总不至于派你回去做好人好事吧?”俞世诚道。
“可情报在哪儿?难道让我们去机关里偷?”谢纪锋瞠然道。
“不,有人会告诉我详细情况……相信我,这是一次简单任务,那个内部已经溃烂的组织,很容易找到出卖情报的……”俞世诚笑着道,挂了电话。
谢纪锋的手僵在空中,好半天没有放下手机,他一点也不惊讶俞世诚能找到内奸,只是有点紧张,自己恐怕将要走到出卖事业的巅峰:
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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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走向晚上,夜幕降临的很晚,华灯初上时,在京城奥林匹克大酒店,一位帅气、干练、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进了餐厅,拣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随意点了两个菜,屏退了服务员。
他坐着,翻看着手机上的视频,那段数人被人海淹没的视频,给他震憾最大的,莫过于那位剽形大汉,疯狂打翻持枪歹徒的一幕,其实那个时候他就站在人群里,正等着这四位“歹徒”把东西交给他,结果四人无一抽身而退。
视频,又回到天桥上,那个无聊站着的男子,有点模糊,可他知道就是目标。可偏偏就知道是目标,却无法接近分毫,一个偌大的特卫,顷刻分崩离析;几名高价雇来的悍匪,瞬间失手被擒……他突然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在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的,这是布了一个陷阱,先让那位女人通信说表在他这儿,尔后挟制那位女人,等着其他人来落网,标准的围点打援,在一步一步接近他这个隐藏最深的人。
莫非,这是反谍布的陷阱?
他这样想,马上否定,不可能,如果情报面世,他就不用来了。
那这个人在自保?
有点像狗急跳墙的姿态,不过又不太像,被通缉的,不消失远遁,反正一在绕圈子,他以为他是谁呀?
是啊,他究竟是谁啊?
这个问题纠结在他头脑里,让他头疼欲裂,对着新上的菜肴毫无胃口,看看约定时间已近,他直接拔通了电话,用母语直问着:“这不会是你们的圈套吧?”
“如果是圈套,你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对方道,也是日语。
“可这个人怎么解释?他的能量快赶超你们国安了,先后十个人,有去无还了,我已经无人可用了,再动,恐怕我得露破绽了……他拿走了律曼莎的手机,似乎在等着我上钩。”他说道,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根本未敢尝试。
“律曼莎只知道我,但没见过我,更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方道。
“但东西怎么办?我现在相信真在他手上了,但我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他说道,这个人的非常举动,无从解释。
“我刚接触到他的档案,上一位就是栽在他的手里,栽了的那位可能并不清楚,他不是反谍人员……而是一个商业间谍,曾经和律曼莎一起同过事……我把他的资料给你发过去,你斟酌一下,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对方道。
“对方几乎找不到弱点,唯一一个也因为我们的失误疏漏了,还能有什么机会?”他丧气地道。
“你们武士道,不同于侠义道,站在你的角度当然也不会理解他,他身边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盯那一个?很多有份量的人,未必能挟制他,可我想赢回一个对话的机会似乎不难,您说呢……他的资料都过去了,你自己选吧。”对方道。
这位低着头,看着哈曼商务、dtm几处商业合作名单,以及对比仇笛手机捋理的通话记录,慢慢地,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似乎发现了一个让他反戈一击的机会………
第206章 往事稠 忠奸难辨谁
耳畔能听到飞机掠过空中的啸声,视线里却只能看到墙上的方形天空,被黑暗和雾霾包围着,远没有囿于一室既焦虑又彷徨,戴兰君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身处这样的境地,作为战士、作为嫌疑人、为了任务、为了保密都经历这种隔绝外界的环境,从小耳睹目染,从红色家庭到军队,骨子已经种下的服从的因子,一切为了大局,每一次都让她很坦然,但这一次却她心里却充满了愤懑,她知道,自己在为推诿、为包庇、为官僚承受着这种非人的待遇。
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战士,可无数次的碰壁让她清楚了,一个纯粹的战士,在满是卑鄙和无耻的战场上,根本没有战斗力。
嗒……门声又响,这一次她拿定决心了,不准备再虚以委蛇,回身坐到了桌旁,来了两位总局的内部调查员,落坐,打开夹本和录音,像看嫌疑人一样看着她,所不同的,仅仅是没有刑具而已。
“我现在开始重复第四遍,你们不必记录,可以对比录音。”
“第一,我出身红色家庭,无海外关系、无海外资产、从小到大,除任务的特别需要,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和单位度过,你们可查。”
“第二,我的收入除了工资再无其他,名下没有房产、没有财产,现居的一处六十平的房产是我父亲单位的福利分房,这个,你们也可以查。”
“第三,我和叛国的俞世诚是青梅竹马,他父母双亡后,中学到大学是在我家里长大的,他一直管我父母叫爸妈,我父母也把他当儿子看,我们是有过一段情史,不但有过,而且我一直觉得我们成夫妻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我们分手了,已经很早了,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发现他和几个女人都有来往,私生活很不检点,当然,这也有我长年不在他身边的原因……你们也可以查。”
“第四,至于我和他的联系,已经中断很久了,他在两年前出逃时,局里内调已经查过我和我家里,不管他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没人会原谅他的叛国……”
“第五,今天的事,是七处根据信号的追踪找到了这个落脚点,我带队追捕,已经知会过局里,你们要认为我和他串通,我也没什么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我现在觉得,最可恶的还不是叛国者,而是那些借着为人民服务之名,中饱私囊、穷奢极欲的蛀虫,他们比叛国者对国家危害更大!”
戴兰君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铿锵有力,毫无退缩。
两位内调被触动了,一位道着:“这个情况我知道了,局里正在研究。”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封锁得住吗?”戴兰君不屑道。
“这个事先放放,俞世诚的事,也先放放……我们来是其他的事。”另一位道。
“什么事?”戴兰君狐疑问,一下子像蓄力出拳,却击到空处了,让她有点奇怪,这个时候,还会有其他什么事。
“秦魁胜副局正在奉命查找一份丢失情报的事,这份情报来自于两年多前在长安被杀的中野惠子,那个案子,你参与过?”一位内调问。
“问过了,我知道。空穴来风的事。”戴兰君道。
“请正确对待,要是空穴来风,就不至于我们还专程来一趟了……认识这个人吗?”一位内调排着照片,戴兰君脱口而出:“认识,包小三,他是我查非法测绘案时,雇的人。”
“据他交待,他在中野惠子的安全屋里,偷走了六撂美金和一块表……如果仅仅是财物,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偏偏在田上介平被交换释放后两个月,长安出现了一连串的怪事,多名涉案人家里被非法侵入过,重点嫌疑人马博的前女友庄婉宁,还被人迷昏,家里遭劫………正在服刑的马博也交待,中野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他们双方是共享和互利的关系,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一份军事情报,你应该清楚,田上介平在长安一带,收罗了大量的退役军人,要是说寸功未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啊。”一位内调,严肃地道。
“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我很少见到包小三,你们如果见过可以问他,是不是和我有牵连。”戴兰君不屑道。
“包小三已经被采取措施了,据他交待,他把表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这个人……”另一位内调排着另一照片,戴兰君蓦地眼神一紧,那位笑着道:“看来这个人,应该和你有关系喽?”
“有,男女朋友的关系。”戴兰君直言道。
“那现在……”
“已经分手了,如果你们见到他,也可以问他……”
戴兰君打断了对方的问话,双手一叉,那是不准备说话的姿势了。
两位内调互视,然后有人把包里的平板拿出来,放着两段剪辑视频,这是下午抓持枪歹徒的交通监控,看得戴兰君脸上肌肉直抽,她心里凉透了,她知道,仇笛又一次义无返顾地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可能还不清楚,他现在也在通缉令上。”
“可能不是我们一家在找他,早晨他遭到了袭击,是有人雇佣特卫保镖干的,特卫公司说不清雇主是谁。上午就在你们行动的时候,他主动袭击了这几位……屏幕上这两位,正是我们在长安就盯上的两个疑似间谍外围人员,他们先后数次入侵涉案人员住宅,从来京就被盯上了……这一位,就是持枪这一位,被他和一位二劳分子,打成重残了,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
“如果知道点有关他的情况,希望你如实向组织反映。”
“这是在挽救他,你也是反谍人员,应该清楚,他现在身处的环境有多危险,境外潜伏的人员一旦找到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两位内调一人一句,解释着仇笛的行径,慢慢地戴兰君脸色从惊到愕,从愕到静,深呼吸了几口,她反而奇怪地坐定了,给两位内调严肃地道着:“我以我的党性、人格担保,我对此毫不知情……而且我建议,如果他刻意躲着,那肯定有躲着的理由,你们就不要费尽心思找了,找不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一位内调愣了。
“两千万人口的城市,他比我们更知道在这个城市怎么生存,怎么躲避……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们。”戴兰君客气地道,靠到了椅背上,眼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同事,而思绪早神游于物外了。
第四次询问结束,没有结果。
戴兰群保持着坐姿未动,她肃穆的脸上,多了几分焦虑和不安,就像每一次她执行危险任务一样的那种感觉,尽管表面上很冷静,可她心里,却忍不住地紧张,心弦绷得紧紧的,除了危险,还多了一份担心,本来想让他置身事外的,可没想到,他陷得比自己还要深。
一声吁叹过后,她望着状如牢笼的房间,有点颓然地仰头而坐,就像慨叹自己的命运一样,两个男友,一前一后,都在通缉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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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十八时,总局召开局长办公会议,准时参会的董淳洁,在会议方开就成了会场焦点,总局局长公开点名批评,七处未经同意,擅自和地方警力协作,追踪一起两起刑事案件。
这是擅权,这是越位……处理结果是,马上退会,就此做出深刻检讨,在本周公开会议上再由局党委讨论处分决定。
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董淳洁是被撵出会场的,很快,七处集训地去了两名内调,勒令停止追踪,并封存了未经总局批复,私自接入的中继路由,把这儿的对外联系,全给掐了。
十九时,总局会场,去了数位警方大员,在缴获数据放出来时,与会人员齐齐变色,很多人心里在打鼓了,要是按那位叛国者要求做,颜面何存?可如果不按人家说的做,万一暴出来,也是颜面何存啊。而且涉案的个顶个都是根深叶茂的,就现在这会场的能力加起来,怕是未必能查到底吧?
会议在激烈地讨论,不过并不是正反方,一方建议置之不理,反正境外**势力就没少制造过这种负面新闻,贪腐问题该由反贪部门解决。另一方建议要尽快抓捕凶手,严防他们再行凶杀人,至于这位叛国者,完全可以设法定点清除。
陈傲在会场没有发言,像他一样没有发言的人有好几位,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的回避着这样一个事实:那位叛国者交上来证据,足以所有涉案的人锒铛入狱。
二十时,会场仍在讨论、研究、磋商,这件棘手的事,就连总局长也未敢拍板。
二十时三十分,董淳洁带着费明等数位国安特警,全副正装,出现在向阳分局,接待的是值班员,被老董训了几句,有位带班的领导急急赶来了,一介绍是副局长。这个分局副局长可比老董的级别低多了,老董不客气问着,嫌疑人的情况。
全部被七处接手了,副局长巴不得撇清呢,老董就问了:“那个女受害人呢?几处接走的?身份、编号、你们核实过没有?监控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全带走。”
副局长安排着提取监控,说着是对方给了个核实电话,一核实,确属国安下属的对外经济信息研究处,所以就没做询问,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车接走了……人家毕竟是受害人嘛,又是机关单位的,所以……方便一下喽。
“法制法制,就是你们这些人搞坏的。”老董教育了副局几句,要走了监控,留存地信息,一挥手问着:“那个见义勇为的呢?”
“滞留室关着呢。”副局汇报道。一看老董脸色不对,副局陪笑解释着:“董局,咱们这儿是首都啊,您知道这是位什么人,退役兵、蹲过四年大狱,刚放出来……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在那儿站了一小时,就为了等歹徒似的,我们严重怀疑这起事件是黑吃黑啊……”
“有证据么?”董淳洁问。
“暂时没有。”副局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法办事啊?没证据你滞留人家啊?要不是人家把歹徒打伤,还没准出多大乱子呢,功是功,过是过,单纯这件事,你说他有功还是有过?”董淳洁问。
“那肯定有功了。”副局长道。
“那不得了,放人……交给我们,我们严格审查。”董淳洁道。
副局长明显觉得那儿不对劲,可已经习惯现在的处理方式,愣了一秒钟就点头道:“是,马上放人。”
匆匆去提人了,人一走,董淳洁笑眯眯地道:“官本位社会,看官不看理。”
费明笑了,小声道着:“总局内调去人,勒令我们集训地停止追踪。”
“那恰恰证明,我们做的卓有成效。”董淳洁道。
“勒令停止了,还有什么成效?”费明嘟囊道。
“文件上七不准、八不要,不能干的事多呢?谁干的还少了?”董淳洁不屑地道。
“可……”
“可什么可,还不懂什么意思?一位密干被袭击,袭击的人又被仇笛他们袭击了,袭击结束,密干和袭击的人,都被提走了……连协查的戴兰君也被隔离了,我就不信,这里的弯弯绕,能缺了自己人捣鬼。”董淳洁道。
“哦,我明白了,那这个密干和袭击的人、接走他们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费明道。
“那么干,是屁股后撵狼,笨蛋才干那事呢。早有防备了,你什么都查不出来……不信你回头查查,什么对外经济信息研究处,绝对是一帮吃空饷根本不上班的,拿个证件出来招摇幢骗的,京城里吃这碗饭的主可太多了,公交车上糙爷们都敢吹牛逼,天天吃钓鱼台国宾馆的自助餐,都吃腻了……”董淳洁道着。
以费明的了解,老董一兴奋一紧张,那碎嘴就不停地说话,他很快发现源头了,是被几位警察带出来的人,一米九开外的大个子,头大如笆斗、两膀比普通人要宽一半,走路着胳膊上的肌肉一晃一晃,乍一看,根本就是个人形野兽。
“我姓董,名淳洁。跟我走。”老董说了句。
祁连宝一言不发跟着,上了车,离开分局一段距离,老董问着:“仇笛在哪儿?”
“不知道。”祁连宝道。
“和谁在一起?”
“不知道。”
“上午你们袭击的是什么人?什么原因?”
“不知道。”
“那你总知道,他要干什么吧?”
“不知道。”
回答简单到极致了,老董忿忿扭过身,语不停歇地问着:“那把你送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祁连宝道。
这回费明憋不住了,笑出声来了,老董笑着道:“要不把你送回局子里吧,我看你挺适合那地方的。”
“行,管顿饭再送回去呗,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祁连宝道。
这回两人都笑了,车驶到一处餐馆,两人带着祁连宝进去,要了几碗面,然后瞠然看着祁连宝风卷残云吃着,连吃五大碗,把服务员都吓住了,这才抹抹嘴,打了个嗝,示意可以走了。
不过这次老董可没准备拉他走,自己上车撂了句:“别跟着我们了,反正问什么你也不知道,自己走吧,知道回家的路吗?”
“知道。”祁连宝道了句,扭头就跑,看得老董一阵大笑。
再上车时,费明也看出点门道来了,他小声道着:“董局,仇笛毕竟发通缉了,您这么着……”
“知道我大伯为什么活了九十五岁高龄吗?”董淳洁意外地问。
“啥意思?”费明没明白。
“别多管闲事才活得长。”老董训了句,把费明吓到不敢再问了。
果如董淳洁所料,接走女“密干”律曼莎的对外经济信息研究处果真是注册的一个空壳单位,到达记载地址时,那儿早拆迁成了一片工地。等再到上午的案发地和曼莎国际,律曼莎早已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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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局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二十一时四十分,实在进行不下去了,总局长才散会,根本无法形成决议,连像样的会议记录都没法做,干脆就别做了,明早再行讨论,反正时间已晚,向上一级汇报也需要文字斟酌和研究不是?
其实也不难理解,深谙官场规则的都清楚,这种事是没人接盘的,古往今来,敢大刀阔斧办案的,都逃不了被大刀阔斧办了的下场,没事谁想惹这么一身骚啊,其实大家都巴不得那叛国者早点把消息都捅出来,到不可收拾的境地,那就好办了。
现在嘛,火候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谁也看得出,上面的意思,也在等待观望上面的上面那意思!
于是一个个各怀心思,神情肃穆,各自上了自己的专车,然后在车里,电话已经拔打开了,很多事知会一声,总是个人情嘛。
副局长秦魁胜也是忧心重重离开的,他方上车就掏出手机,上面有数个未接电话,不认识的号码,他在思忖是不是拔回去,不过还是按摁下冲动了,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刚出路上,电话又响了,他犹豫了很久才接听,接着不说话,等着对方说,他听到这样一个声音:“秦副局长,有兴趣和我谈谈吗?”
“停车……你下去。”秦副局把司机打发下车,他坐在车里,悖然大怒道:“俞世诚,你到底想干什么?杀了两个人作的孽还不够啊?”
“你不要装好不好,我不用录音,我手里你的事已经够多了,就不够多,周维民手里拿到的,也足够了,我说秦副局,你吃了我几年贡,最后还把我整得有家难回啊?”俞世诚的声音,像是熟人。
不,肯定是熟人,秦魁胜似乎遇到最难堪的事了,他思忖片刻道着:“那是你太不小心,都进程序了,我能包得住?好在有点人情在吧,你不清楚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哦,也是,那我们还算朋友喽?”俞世诚问。
这层关系现在让秦副局有苦难言了,他道着:“你又想干什么?我劝你安生在外面呆着,你整这么多事,生怕国安不想办法对付你?到一定程度上,就在境外也要清除你。”
“问题是他们鞭长莫及,而您却高枕有忧啊。我说的对吗?”俞世诚问,秦魁胜不敢接茬了,俞世诚瞬间又换了一种口吻道着:“我比你老婆还清楚,你手里的资产有多少啊,帮我办件小事。”
“什么事?”秦魁胜几不可闻地道。
“两年前长安的间谍案。”
“那案子早结了。”
“没结,刚释放不久的田上介平回国,你们没有把他审下来,这种死硬分子也审不下来……坦白说,我可能知道的比你多……中野惠子被杀,她留存了一封军事情报,这个女人是个双面谍,其实她做了两手准备,已经和这边谈好价格了,谁知道猝然被杀,情报轶失……田上介平知道下落,据说是在一只腕表里。”
“啊……你,你替境外情报机关办事了?”
“我没办法啊,不办人家把我遣返回去,我不得拉你垫背啊?”
秦副局傻眼了,苦脸了,痛不欲生了。
他思考的间隙,俞世诚提醒着:“千万不要糊弄我,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你要是看过案卷就应该知道,那是特工的手法,不要逼我对付你啊。”
“不是,不在我们手里。”秦魁胜道。
“我知道不在,也没人希望在你们手里,否则就失去价值了……告诉我,可能在谁手里,帮我拿到怎么样?我这里会给你留一条安全的退路。我们可一直是盟友啊,坦白说,周维民的死,你是最大的受益人啊,他掌握的东西足够把你拉下马了,虽然东西在我手里,可我的身份不是问题,我巴不得把您扶正呢……那几个蠢货,我敲他们几笔钱,有你一份,如何?”俞世诚轻声道。
犹豫、挣扎所用的时间似乎并不久,司机很快就上车了,然后这辆车,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料,接走女“密干”律曼莎的对外经济信息研究处果真是注册的一个空壳单位,到达记载地址时,那儿早拆迁成了一片工地。等再到上午的案发地和曼莎国际,律曼莎早已人间蒸发了…………
…………………………………
…………………………………
总局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二十一时四十分,实在进行不下去了,总局长才散会,根本无法形成决议,连像样的会议记录都没法做,干脆就别做了,明早再行讨论,反正时间已晚,向上一级汇报也需要文字斟酌和研究不是?
其实也不难理解,深谙官场规则的都清楚,这种事是没人接盘的,古往今来,敢大刀阔斧办案的,都逃不了被大刀阔斧办了的下场,没事谁想惹这么一身骚啊,其实大家都巴不得那叛国者早点把消息都捅出来,到不可收拾的境地,那就好办了。
现在嘛,火候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谁也看得出,上面的意思,也在等待观望上面的上面那意思!
于是一个个各怀心思,神情肃穆,各自上了自己的专车,然后在车里,电话已经拔打开了,很多事知会一声,总是个人情嘛。
副局长秦魁胜也是忧心重重离开的,他方上车就掏出手机,上面有数个未接电话,不认识的号码,他在思忖是不是拔回去,不过还是按摁下冲动了,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刚出路上,电话又响了,他犹豫了很久才接听,接着不说话,等着对方说,他听到这样一个声音:“秦副局长,有兴趣和我谈谈吗?”
“停车……你下去。”秦副局把司机打发下车,他坐在车里,悖然大怒道:“俞世诚,你到底想干什么?杀了两个人作的孽还不够啊?”
“你不要装好不好,我不用录音,我手里你的事已经够多了,就不够多,周维民手里拿到的,也足够了,我说秦副局,你吃了我几年贡,最后还把我整得有家难回啊?”俞世诚的声音,像是熟人。
不,肯定是熟人,秦魁胜似乎遇到最难堪的事了,他思忖片刻道着:“那是你太不小心,都进程序了,我能包得住?好在有点人情在吧,你不清楚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哦,也是,那我们还算朋友喽?”俞世诚问。
这层关系现在让秦副局有苦难言了,他道着:“你又想干什么?我劝你安生在外面呆着,你整这么多事,生怕国安不想办法对付你?到一定程度上,就在境外也要清除你。”
“问题是他们鞭长莫及,而您却高枕有忧啊。我说的对吗?”俞世诚问,秦魁胜不敢接茬了,俞世诚瞬间又换了一种口吻道着:“我比你老婆还清楚,你手里的资产有多少啊,帮我办件小事。”
“什么事?”秦魁胜几不可闻地道。
“两年前长安的间谍案。”
“那案子早结了。”
“没结,刚释放不久的田上介平回国,你们没有把他审下来,这种死硬分子也审不下来……坦白说,我可能知道的比你多……中野惠子被杀,她留存了一封军事情报,这个女人是个双面谍,其实她做了两手准备,已经和这边谈好价格了,谁知道猝然被杀,情报轶失……田上介平知道下落,据说是在一只腕表里。”
“啊……你,你替境外情报机关办事了?”
“我没办法啊,不办人家把我遣返回去,我不得拉你垫背啊?”
秦副局傻眼了,苦脸了,痛不欲生了。
他思考的间隙,俞世诚提醒着:“千万不要糊弄我,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你要是看过案卷就应该知道,那是特工的手法,不要逼我对付你啊。”
“不是,不在我们手里。”秦魁胜道。
“我知道不在,也没人希望在你们手里,否则就失去价值了……告诉我,可能在谁手里,帮我拿到怎么样?我这里会给你留一条安全的退路。我们可一直是盟友啊,坦白说,周维民的死,你是最大的受益人啊,他掌握的东西足够把你拉下马了,虽然东西在我手里,可我的身份不是问题,我巴不得把您扶正呢……那几个蠢货,我敲他们几笔钱,有你一份,如何?”俞世诚轻声道。
犹豫、挣扎所用的时间似乎并不久,司机很快就上车了,然后这辆车,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207章 惊变出 长夜多惊悚
“仇笛!?居然是他?”
谢纪锋看完传来的资料,在一刹那间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了,两年前那三位被老董带走,究竟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法感同身受,不过他清楚,从那样的事里能走得出来,出来后想不脱胎换骨也难。
经一事,长一智,他无法想像和国安那帮人呆几个月,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铃声响起时,他心事重重地接起来,道了句:“我刚看完。”
“什么感觉?”俞世诚问。
“虽然他一直和我共事,但还是让我很意外。”谢纪锋道。
“我也很意外,不过如果是这样的对手,我上次输得倒不亏了,我以为都朝军能轻松收拾了他,不过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都朝军锒铛入狱。”俞世诚道。
“可他……背后不就是老董,也是给国安办事的,怎么会这样?”谢纪锋问。
“不再是了,他已经上了通缉令,一字进公门,九牛拉不出啊,他应该是无意中得到这东西,现在不得不自保了,这东西是偷出来的,现在就即便交给国安,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了……不用担心他身后那位老董了,已经被停职检讨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我想,现在这位兄弟应该准备出逃甚至已经在逃跑的路上了,找到他,不管偷、抢、买、还是杀人越货,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拿到东西。”俞世诚道。
“可是……他被国安盯上了,我怎么找?”谢纪锋担心地问。
“正因为国安一直没有抓到,你才有机会找,我想,你应该了解他的生存方式啊。”俞世诚道。
谢纪锋皱着眉头,半晌无语。
俞世诚也沉默了良久,好一会儿开口道着:“明天你可以拿到大使馆给你的新身份、护照,你没有案底,可以随时走,我保证你在登机的时候会重新变成富家翁,或者你可以不走,留在内地,我会给你一个很坚实的靠山……你看了我传的资料了,不会怀疑我是开空头支票吧?”
谢纪锋看着手里的资料,都是绝密版的内部资料,影印版上,还能分辨出国安的电子戳,他知道,俞世诚没有说假话,应该是有内部人在透露消息。
停了片刻,俞世诚问着:“现在可以做决定了吗?告诉我,有办法找他吗?”
“有!”谢纪锋轻声说了句。
没有问什么方式,俞世诚笑了笑道着:“那就开始吧,我会随时告诉你国安的动向,现在嘛,他们被两起凶杀案以及凶杀案的善后搞得焦头烂额,暂且没有任何动向。”
俞世诚笑着挂了电话,谢纪锋突然明白了,之前所有做的都是铺垫,用一个类似报复、敲诈的动机转移视线,或许正可以籍此来挟制某人不得不和他这位叛国者合作,比如,手里的资料就是了!
干得漂亮,不过谢纪锋有点胆战,他知道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上了,而且,别无选择。
两位随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像随时要拔枪一样看着,谢纪锋叹了口气道着:
“走吧,我找得到,就怕你们对付不了。”
两人没动,谢纪锋又用英语催促了一句,这才起身,三人一行,趁着夜色出了地下室,直奔夜生活还在五彩斑阑继续着的地方…………
………………………………………
………………………………………
时间,指向晚上二十二时,仇笛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起身,踱步在这个豪华的房间里,他把灯会打开了,忍不住欣赏这幢相当豪华的复式住宅,在客厅一张大幅的结婚照前驻足了,照片上,老罗笑吟吟地,旁边偎依着他那位当画家的漂亮老婆。
“妈的,老子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这么幢房子?”
仇笛心里腹诽着,这房子200多平,现在这行情得几大千万啊,就住了三口之家,这能不拉仇恨么?
两客、五卧室,一个书房加一个画室,仇笛一一羡慕地看过,最后踱到大阳台上,把老罗的酒柜打开,倒了杯红酒,坐到了休闲椅上,开始憧憬自己如果过上这样生活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感觉?
他闭目微醺着,抿着红酒、摇着摇椅,不知道想起了靓车美女、还是想到了豪华奢靡,反正想的让他嘴角弯着一个微笑的弧度,说不出的惬意。
这时候,电话响了,他像电击一样蓦地坐起,掏出来,一看,是马树成的电话。
犹豫片刻接着,他道着:“怎么了,老马,我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联系吗?半夜我就走,出境后再联系你。”
“我不叫老马。”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不过现在我枪口顶着的一个人,好像叫老马。”
仇笛瞠目了,心跳加速了,剧烈和突来的意外让他牙齿打了个战,半晌才徒劳地问着:“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来个交易怎么样?这个人的脑袋换你的手里的东西。”对方道。
仇笛嗫喃了半天,给了个让他失望的答案:“好像…不行,我这脑袋和东西也拴在一块,没理由给你啊……要不你直接弄死他得了,省得老子救不了他觉得内疚。”
“…………”
可能这样反其道而行的刺激把对方触动了,半晌无语,仇笛欠了欠身子,坐定,开启卑鄙、无耻模式,准备对付这个突然出现的货色,这家伙值得他重视,居然会想到从老马身上动手………
……………………………………
……………………………………
紫坊路,一处小平米的单身公寓,帘子拉着,帘子后灯亮着,老马举着手,面墙而站,他是进门就被挟制的,这个人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藏进他的家里了。
这是高手,无声无息,相比他们,商业间谍简直就是不入流的毛贼。
“转过来。”那人枪口顶顶老马,让老马转身,他对着手机道着:“那好,我会朝他的额头开一枪,然后把这幅精美的图片发送给你。”
“不用了,你要是知道这个手机号,那它就该扔了……你搞清楚,这是老子地盘,老子不受威胁。现在国安满城抓我,我他妈就想给我,我敢出门啊?”仇笛道,直接挂了电话。
出乎意料了,那位也顾着亡命,管不了这儿的人了。
这位又被难住了,食指一直在动,可根本下不了手,千辛万苦,以死相胁才拿到这个联系方式,要是断了,恐怕永无机会了,他急了,枪口敲敲马树成的脑袋问着:“先生,你的朋友不准备救你,这让我很为难了……”
臂抬、眼睁,枪直,老马吓得浑身抖索,不迭地道着:“等等,别杀我,我帮你……我能帮你……他不会断了联系的,还有东西在我手里,你要杀了我,那可真断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离开了。”
“你确定?”这位用枪敲敲老马的脑门。
老马惨兮兮的,眼青一对、脸肿一片、鼻血流的也不敢擦,示好似地谄笑点头:“确定,当然确定,不信现在您打过去,他绝对没走。”
“哦,那咱们可以谈谈了。”对方道。
“当然,生意人,就等多谈谈。”老马道。
待遇在变,老马得到了一张纸巾擦鼻子,那位盯着他,生怕漏掉那怕一点细节,他严肃问着:“告诉我,什么东西在你手里。”
“现在在你手里了。”老马指指自己被抢走的手机,提醒着:“根目录下,secret文件夹,输入89235***,可以看到里面的隐藏文件。”
这位惊讶了,看看自己手里这部定制的版的手机,德国产品,他如法施治,很快眼睛瞪直了,数个文件是他熟悉的格式,更让他惊讶的是,原件的暗标居然还在,打开时,他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正是丢失的一部分情报,是有关西北野战医院各类野外急救箱的配备,这种数据在间谍手里,可以和其他情报比对,根据输送方式判定兵力的部署,另一份他扫了一眼,是一个军事基地的摄图,从多个角度拍摄,一看就是间谍的专业手法……几封情报让他心跳加速了,神情激动了,看着马树成,一把拉起来。
坐,喝杯水,别害怕,我是不会杀你的……你这样的人,是朋友,值得信赖的朋友。
但是问题就来了,其他东西呢?这是九牛一毛,很小的一部分啊。
“您答应,不杀我?”老马紧张而谄媚问。
“当然,我想得到什么,您应该看出来了?”这位男子很客气地道,已经用上您了。
“那我全告诉你……他不知道怎么搞到的这东西,不过好像挺值钱,他是准备先出境,然后把一部分消息放出去,然后找个好买家……这个我不敢骗您,他手里有个很厉害的黑客,据说我手里这点消息,都是加密的,都被他们读出来了……留给我的这一部分呢,是很小很小一部分,是准备等他出境后,挂到网站上找买主的……那网站我知道,也在手机里有备份,您可以查一下,我一点都没有骗您,其实就是个情报掮客出售东西的中介网,服务器在荷兰………”马树成状似惊惶,不过吐字清楚,在死亡的威胁下,细细把仇笛的安排全给讲出来了。
那人眉头慢慢的舒展了,这是最合理的一种,不管落到追杀的手里,还是国安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那东西催命药,可同时也是保命符,而且这种处理方式,恰恰是资深间谍才会用的安全方式。会让所有的买家都成他的保护神。
这位思忖着、踱步着,不时地看着惨兮兮的马树成,四十开外,人瘦体薄,房间他检查过了,说是经理,不过是穷困外表的装饰而已,家无长物,考虑了几分钟他终于作了决定了,对马树成说着:“再联系他一次,如果他消失,那您也只能消失了。”
老马抖索地接过手机,颤着拔号,嘴里不迭地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您放心……快接,快接……喂,仇笛,你可别扔下我不管啊?你都惹的什么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把什么人招上门来了,老子顶枪口,你躲着不见面什么意思?”
电话被拿走了,这位男子接住,口气缓了,礼貌地道着:“仇先生,您好。”
“别客气,直接点,想要吗?”仇笛问。
“想。”对方不客气了。
“那好,我得出境后才能交易,交易金额一千万,美金。”仇笛不客气地道。
这不是个小数目,男子为难了片刻,不过还是答应了,他疑问道:“可我怎么相信你?又怎么知道,你出境,会踏上那一国?”
“这就是接下来的问题了,如果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安全的出走方式的话,我可以把情报给你一半,表面嵌了九个微存储芯,恰好我也是搞安防技术的,总觉得间谍手里不应该有闲置的玩意,一查居然拣到宝了……。”仇笛道。
男子愣了,似乎在考虑着对方说话的真伪,仇笛在电话里继续说着:“本来我想悄悄卖了,谁知道特么惹出这么多事来,相比小命,钱还是次要的,我的要求是,我会到公海上,你想办法把我送到一个没有引渡、可以申请政治避难的国家,有护照和居留权,否则免谈……走之前,给你四个存储芯片的数据。”
“可以,可以做到,但是……我无法保证,你会遵守约定。”对方道,他看看马树成,又问着:“而且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救这个人,在虚于委蛇。”
“稍等……马上有会照片传到这部手机上。”仇笛道,暂且挂了电话,很快,这个人收到了数张照片,一看之下悖然大怒,抬腿一脚踹到老马脸上,老马呼咚一声仆在地上,抹着血,未敢吭声了。
那是他的照片,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已经被偷拍走了,他居然没有发现监控在什么位置。
电话来了,他怒气冲冲质问着:“你想干什么?”
“老子现在快成亡命徒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你们在长安动手我就防备了,你听好了,敢杀我的人,那我得让你抵命;敢耍花样,我照样要你的小命,国安可等不及要抓你们呢……你选吧,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各取所得。想好了给老子打电话,天亮之前必须出发。”仇笛道。
这位想了很久,他忽略了马树成的存在,两部手机,一直在通着话,一会儿和仇笛商量,一会儿打回去请示,很快,他上前,勒住马树成,直勒晕过去,然后关上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
二十三时三十分,谢纪锋带着两位随从,到了四环外,温泉镇,一处灯红酒绿的酒吧,两位随从来自自由国度,瞄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正常的酒吧,里面清一色的男性,那种暧昧的眼神、****的情调,一看就让那越南鬼子骂了句bull**。
谢纪锋没理会,带着两人进入,在里面转悠了一个整圈,他悄悄指点给了两位随从一个人。
一个长发、脸白、身材秀欣的男子,然后这两位着机会,一直等着对方上卫生间,两人一前一后,前面掐脖子捂嘴,后面枪顶,把这位从后门挟持到了街外,谢纪锋在前面走着,两人把这位挟着,方进小胡同时对方觉察到了危险,刚有抗意,直接被矮个子的越南人,砰咚叭叭几个迅猛的冲拳,直打到趴在地上了。
“崔宵天?”谢纪锋问。
“啊?认错人了,我不姓崔。”崔宵天赶紧道。
谢纪锋直接和随从用英文道着:“你的手太软,还不够让他说实话。”
这两位不客气了,脚尖直踹腹部,一挨墙,一人踏着他一条脚踝,越南鬼子更损,直接踩在了他的裆部,谑笑说着:“反正你这个器官也不用,不会很疼吧?”
崔宵天疼得不时狂叫,不过叫的节奏被对方把握了,声音一出,对方啪就是一耳光扇在嘴上,下一波声音刚起,又是一耳光扇了,连叫声都被挡回去了,成了啊啊哦哦,像野战的**。
“停!”谢纪锋制止了两人,蹲下,笑着道:“介绍一下,鄙人谢纪锋,你不应该不认识吧。”
崔宵天傻眼了,自己还是哈曼的职员呢。
“你这么出色一个偷窥专家,我想不知道你也难啊,现在告诉我,你不姓崔?”谢纪锋问。
刚一迟疑,又要上手,崔宵天赶紧制止着:“别别……我就是崔宵天,谢总,这和我没关系啊,又不是我抢了你公司。”
“但是我找不到,抢我公司的人去哪儿了,你一定不介意帮我吧?”谢纪锋问。
“我也不……”崔宵天刚说话,脚下一疼,他忙喊着:“知道,我知道。”
“咱们都是一行里的人,要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谢纪锋道。方向是正确的,这些人都不是独狼,会有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而且这是仇笛起家班底,没理由不知道去向。
“不过您来晚了,他摊上大事了,不敢出来,说不定这回得跟您一样出逃。”崔宵天道。
“是吗?那是喜事啊,我得去恭贺一下……告诉我,怎么找到他?”谢纪锋问。
“不会知道了,杀我灭口吧?传说你这个人很不讲江湖道义啊。”崔宵天警惕地问。
“哦,看来是真知道了。跟你这个变态有什么道义可讲。”
谢纪锋笑了,一挥手间,另一位离开,去开车了,片刻车至,崔宵天被挟持上车,稍一迟疑,被两位不客气塞进去了………,越南鬼子更损,直接踩在了他的裆部,谑笑说着:“反正你这个器官也不用,不会很疼吧?”
崔宵天疼得不时狂叫,不过叫的节奏被对方把握了,声音一出,对方啪就是一耳光扇在嘴上,下一波声音刚起,又是一耳光扇了,连叫声都被挡回去了,成了啊啊哦哦,像野战的**。
“停!”谢纪锋制止了两人,蹲下,笑着道:“介绍一下,鄙人谢纪锋,你不应该不认识吧。”
崔宵天傻眼了,自己还是哈曼的职员呢。
“你这么出色一个偷窥专家,我想不知道你也难啊,现在告诉我,你不姓崔?”谢纪锋问。
刚一迟疑,又要上手,崔宵天赶紧制止着:“别别……我就是崔宵天,谢总,这和我没关系啊,又不是我抢了你公司。”
“但是我找不到,抢我公司的人去哪儿了,你一定不介意帮我吧?”谢纪锋问。
“我也不……”崔宵天刚说话,脚下一疼,他忙喊着:“知道,我知道。”
“咱们都是一行里的人,要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谢纪锋道。方向是正确的,这些人都不是独狼,会有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而且这是仇笛起家班底,没理由不知道去向。
“不过您来晚了,他摊上大事了,不敢出来,说不定这回得跟您一样出逃。”崔宵天道。
“是吗?那是喜事啊,我得去恭贺一下……告诉我,怎么找到他?”谢纪锋问。
“不会知道了,杀我灭口吧?传说你这个人很不讲江湖道义啊。”崔宵天警惕地问。
“哦,看来是真知道了。跟你这个变态有什么道义可讲。”
谢纪锋笑了,一挥手间,另一位离开,去开车了,片刻车至,崔宵天被挟持上车,稍一迟疑,被两位不客气塞进去了………
第208章 路难行 此去非坦途
查车!
那越南佬的手抖了下,尼马汉语都说不利索呢,饶是训练有素,看着警服也犯怵,下意识地去摸枪。
副驾上的谢纪锋摁住他了,眼疾手快地给他嘴里塞了一个棉球,告诉他别说话,瞎嗯嗯就行,回头却是拿着半瓶酒,直泼到崔宵天脸上,让另一位一抹,威胁着崔宵天,敢吱声先灭了你啊。
枪顶着腰,崔宵天不吭声了,车停了,交警敬礼,谢纪锋递过驾照,行车证,交警一看四个人,谢纪锋笑笑一指后面道着:“一哥们喝高了,送他回去。”
“夜路小心。”交警又敬礼,指示着驶离。重新上路上,越南仔英文说着:“中国警察比老美黑鬼白畜牲强多了,那些人一看东方人我这样的开车,都认为我是偷的。”
这个玩笑崔宵天听懂了,哈哈笑了,他一笑,把同座的那位吓了一跳,吧唧就给了他一耳光,崔宵天恶毒地说着:“你丫一看就不是中国人,是黄白人配的杂种。”
那人问谢纪锋什么意思,谢纪锋赶紧说,没事,他是个gay,有点喜欢你。
怕崔宵天又惹了杀手,谢纪锋提醒着:“崔宵天,你识相点啊,这两位可只懂杀人。”
“也是,看着就像畜牲。”崔宵天道。
“别逞口舌之利,说吧,仇笛在哪儿?时间可不多,别逼我。”谢纪锋道。
“其实……不会您去找他,他会找你的。”崔宵天道。
“什么?”谢纪锋一愣,回头看着崔宵天,似乎这货并不像被抓时那么恐惧了,他狐疑地看着,不信地说着:“不可能吧?我回来好像没几个人知道……哦,唐瑛知道,不过她远在苏杭啊。”
恰在这时,崔宵天身上的手机响了,同座那位杀手搜出来,递给谢纪锋,谢纪锋看了看,扬着问崔宵天:“是谁?”
“是仇笛,找你的。”崔宵天神神秘秘道。
“不吹牛,没人把当你死人。”谢纪锋摁了接听,没有说话,听着,不料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问着:“老谢,你越来越没出息了,沦落到街头打劫的程度了?”
这句话吓得谢纪锋赶紧捂手机,一下子想不出来,仇笛怎么会知道,他前后看看,深更半夜的并没跟踪,崔宵天这个目标是随机选的,怎么可能刚抓住,仇笛就知道了,不过很快答案揭晓,他手里的手机传来的仇笛戏谑的声音道着:“你抓的可是dtm高管,dtm干什么的,你不会不清楚吧?笨到你这种程度,这两年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咂,明白了,谢纪锋伸手揪着崔宵天,扒腕表、掏口袋、抽皮带、拽扣子、揪钢笔,左看右看,倒发现了好几种微型监控,在口袋里还有一台貌似手机的微型收发,信号恐怕就是从这里传出去了,他吓得挂了电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和那两位解释着,那两位也傻眼了,恰恰人家故意添堵一样,又发过几张图片来,一瞅,哎尼马,都是几个人的脸部特写,全给存下了。
看着三人吓傻了,崔宵天笑得眯起眼了,他道着:“知道老子是偷窥狂人,还敢随便抓我?早防着你咸鱼翻身了,哈曼从高管到员工,你敢抓那一个,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后面那位咚声给了崔宵天一拳作为回报了,谢纪锋斥了句,那人悻悻收手了,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谢纪锋接住了,直道着:“可以啊,坑挖好了,就等着我往进跳?”
“知道你不会死心,不防着怎么可能,废话少说,放了人,滚蛋,我不找你麻烦。”仇笛道。
“好像是你自己的麻烦更大吧,还顾得上找我麻烦?”谢纪锋试探问着。
“我有点麻烦,可能得和你一样成亡命徒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抽空关照你一下,你想试试,我能不能收拾得了你?”仇笛问。
谢纪锋看看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时间已经指向零点,他笑着道:“还真想。”
“那你听好喽,你开了一辆京k2307的大众车,正行驶在去通州的路上,32公里处,五公钟后,会有两辆车咬上你,咬上你我就会报警,你连高速路口也出不了,你一定用的是假证吧?俞世诚杀了周维民,敲诈其他同伙,和你回来的时间相仿……你说会不会,警察把你和凶杀案联系到一起?”仇笛问。
“你怎么知道?”谢纪锋警惕地问。
“罗成仁可是我的同伙,被杀当天我就知道了……你不会真是替他办事来了吧?拳脚你可不在行,那两位,哟……老子中头彩了,是不是能领悬赏奖金了。”仇笛愕然道,一下子融汇贯通了。
“你确实在进步……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是危言耸听呢?”谢纪锋不信地道。
“快了,你面前即将看到一座高架桥,马上就会看到后面的去车了,不好意思,我现在人手多得没法用,去了几十号人……我还不信,你特么就有挺机枪也扫不完,方便的话,靠边停车,否则…”仇笛说着,恶狠狠地最后通谍:
“撞死你!”
电话挂了,回头时,已经看到了飚上来的两辆,北汽产奔驰大商务,速度快、载客多,两辆在超车道上的疾驰,轰轰超过,在前面忽左忽右堵着,后一辆虎视眈眈跟着,谢纪锋犹豫了几秒钟说着:“快,停车,停车。”
明显危险,司机也紧张了,靠边停车,手握枪柄,却是不敢下车,那两辆车里的人可不惧了,每辆都哗哗往下倒人,瞬间前后都有十几人,清一水的铁管,路上和桥面上的一拉,都是蹭蹭冒火花,两拔人扎着堆,前后堵着,更近一点谢纪锋看得更清了,每人手里还捧了块水泥疙瘩,就等着当武器砸上来呢。
“该放人了,否则你死在这条阴沟里,可够冤啊。”仇笛在电话里催着,直道着:“怎么,要我下动手的命令吗?”
谢纪锋不敢再试了,直道:“放人。”
崔宵天嗒声开门,回头呸声吐了那人一口,直朝队伍去了,他坐上了前面的车,两车迅速驶离,并没有再找麻烦,谢纪锋半晌才省悟过来,自己和仇笛的电话还接通着,他道着:“其实找你是因为其他的事。”
“顾不上了,我比你还惨,上通缉令了……老谢,咱们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吧,你当年走可是捞了一个多亿……我特么走得光着屁股走。应了你当年那句话啊,咱们到头来,不是变成人精,就是变成人渣,那,你我都身名不说了,成渣了。”仇笛道。
这一点仿佛有惺惺相惜之意,谢纪锋道着:“是啊,一步走错,步步走错。”
“你心里还是有点善念的,最起码当时想把公司转给我,可能是顾及那些员工的生计吧……我沾了便宜,不过不可否认,我待他们也不错……答应我,别找这些人的麻烦行不?你们的恩怨该告一段落了吧?或者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仇笛道。
“我答应……我找你,是因为其他的事。”谢纪锋道。
“别告诉我,也是想要那块百答菲丽……我被那块表害惨了,想想真尼马得不偿失。”仇笛道。
谢纪锋话锋一转问:“如果,恰巧是我想要呢?”
“那不巧了,刚找到一个买家,好像是个日本鬼子,明早交易,我要出境,没人帮不行……没办法,现在国安遍地抓我,包小三都进去了。”仇笛道。
“等等,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商量一下……我可以告诉你,我这儿的渠道可能更好……而且,我保证,国安不会抓你。”谢纪锋急促地道,催着司机赶快开车走,要出出口,往回返呢。
“你不会吹牛逼吧?老董都保不了我……国安特么能听你的?”仇笛不信地问。
“当然能,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块表?原主人叫中野惠子对吧?是你和包小三找到她的安全屋,包小三顺手牵羊偷了,你又五千块钱骗手里了……我知道你认识黑客,解开里面的谜难度不大……可你解开后,就没法回头了,那怕你投案自首,也得蹲上十年八年吧?光表就值六十万,还不包括里面涉及的敏感情报……我知道够多吗?”谢纪锋道,阅过档案,他能更清楚地理清仇笛所处的尴尬境地,恐怕除了出逃,再无其他路可走。
“老家伙,行啊。那你说说,怎么安排我走?先说走吧,多少钱出去再说。”仇笛问。
“这取决于你手里的情报真伪。”谢纪锋道。
“这个简单,我可以传给你几个文件……里面九块芯片,嵌在表背面内侧,像装饰,不过有个很牛的黑客认出来了,这九个笔芯大点的小东西是存储芯片……数据可以给你一部分鉴别一下,不过老谢,我还有有点信不过你啊,你坑我可不止一回了。”仇笛道。
“现在我可能坑你吗?三个人的照片都被你捕到了,你要坑我,我们仨出境都难了。”谢纪锋道。
“哦……好像是这样,你提醒的对,别耍花样啊,我下半辈就靠这玩意了。敢耍我,我把你仨照片贴警务网站上去。”仇笛道。
传过来一个网址,谢纪锋看了下,是伪装成普通程序资源的网站,他把信息通知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静静地等着回音…………
……………………………………
……………………………………
凌晨一时,首都机场,t3航站楼,整装待发,背着一个大行李包的费明领着数人走向安检。
局里来的紧急命令,调他到南部沿海的广东接手一宗紧急任务,特勤的生活从来就是说走就走,这个没有二话,只是这一次走得有点凄惶,他所在的集队训直属七处,撤处立局后,这个负责反谍的部门还习惯地沿用七处的名称,他在这儿呆了快十年了,头一回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董局在做检讨、队里被勒令封队学习、这个关键时候,他又被调走,身处这个大机关,他知道,可能要前途渺茫,不是老死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老死在比现在更差的位置上。
排到队伍之后时,不经意回头,看到了匆匆而来的董淳洁,他没动,董淳洁匆匆奔上来,对着比他高出一头的小伙子,重重胸前捶了一拳道着:“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没怎么,保证完成任务。”费明道。
“那得有点士气啊?来,给领导笑一个,回来提拔提拔你。”董淳洁打趣道。
费明有点笑不出来,可又不太敢问,他就笑了,也是苦笑,老董却是很体恤下属,把一包吃的,夹的烟,给几个散了,带上,一个一个捶过胸前,鼓了鼓士气,把他们送安检这才回返。
…………………………
凌晨二时一刻,换了两家酒店,已经坐下的男子,把他的护照检查了一遍,护照上,是日籍,名字:浩田矢二。
好像是随时准备走,却一直没有走,以这个护照已经住过了三家酒店、今天分别开的房间,不管是大厅里进出、乘车巡游、还是进了房间,他都是焦虑地看着四周环境,找着陌生的面孔,在以他的经验寻找可能存在的危险。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顶多在酒店还有些买醉的人。
到二时一刻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了,他接听了,轻声问:“有动静吗?”
“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有,我会发现的。”对方道。
“你确认吗?这个人的身份太复杂,而且他的镇定和大胆很让我觉得意外。”男子道。
电话的另一端笑着道:“你如果知道他手下收罗了一批犯罪分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他不会束手就擒的。”
“那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如果是你们内部有人设的陷阱,那我此行可就有去无回了。”男子道,他一直在等着仇笛可能有的动作,可却什么也没有等到,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个人,确实已经在逃亡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坏消息。好消息是,曾经招蓦他作为外围人员办事的董淳洁,也就是田上的老对手,目前被停职检讨,可能因为情报轶失的事,还要接受处分……。”对方道。
男子笑了,他道着:“确实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仇笛已经离开了京城,我追踪了你提供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关联的手机号,有数个远洋电话,另一端在美国。”对方道。
“坏了,那他找的不是一个买家?”男子吃惊地道。
“太正常了,要我,我也不会只找一个买家……他的去向尚且不明,我想,他应该是通过海路出境。”对方道。
“知道了……谢谢,我把后背全交给你了。”男子道。
“放心吧,我可不愿意自己出问题。”对方道,挂了电话。
这位“浩田矢二”再无犹豫,提着简单的行李,下了楼,摁着辆已经租好备用的车,上车,开了导航,直驶出京,目标地,津港……这是和仇笛约定的会面地点,这一刻决心已下,要毫不犹豫地拿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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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这一刻,谢纪锋乘坐的一辆车已经驶向了津港的途中。
一个小时前,确认了仇笛提供的情报相当有价值,大洋彼岸几乎是一个团队在给这位准备叛逃的人制定详细的“运出”计划,要精确到每个细节。
一个小时后,应急计划到了他的手机上,他看了遍,手机响时,他接听,传来了俞世诚显得兴奋地声音:“收到了?”
“收到了。”
“航班肯定上不去,陆路辗转又多,他很聪明,选海路是正确的……这儿应急计划已经在制定了,明早六时四十分会有一艘集装箱船靠岸,你们只要把他带上船就ok了,会有人把他运到公海上……我兑现承诺,你想走,想留,都随你。”
“问题是,可能还有一拔,应该是日本人。”
“那个不需要担心,有人解决,你的任务就是说服他上船。”
“好的……”
两人短促几句,通话结束,谢纪锋拿起崔宵天那部遗留的手机,已经被打到没电了,他开了车窗,直接从车里扔了出去,再拔仇笛的号码,一拔即通,通了,谢纪锋道着:“我把运送计划发给你,钱更不是问题。”
“好的,我看下。”
“等等,另一拔,怎么处理?”
“那是你的事,大姑娘找婆家都不止找一家呢,谁厉害老子就跟谁混,别让我发现你耍花样啊。”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一次?我的身家也全系于此了。我在怀疑,你不会挖坑埋我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不该走到这一步?”
“那不一样吗?我也没想到你能沦落到这一步。少扯淡了,现在你我一样,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你最好想办法把我这条命留着,否则这一次咱们得一起玩完。”
“呵呵,这样说,好像可信度不低了。”
谢纪锋和仇笛聊了几句,挂上电话时,他已经知道,仇笛已经在通往津港的高速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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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疾驰,看不清车窗外夜色中的风景,只有黄色的路标在延伸向远方。
祁连宝正驾着罗老板那辆价值数百万的阿斯顿马丁,神情肃穆,副驾上的仇笛放起了电话,看表时,已过凌晨二时。这时候,祁连宝关切地说了句:“你睡会吧,还得几个小时才能到。”
这家伙真蛋定,上午打残了一个,又在局子里被关了大半天,出来就马不停蹄地上路了,仇笛看他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反而显得兴致很高。也是,这类人,怕是天生就喜欢生活在危险、紧张和刺激中。
“其实这像毒瘾一样,你并没有戒掉。”仇笛笑着道。
“你不也一样?”祁连宝反问。
“我喜欢这样,如果一个人身上的血全冷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仇笛道。
“呵呵,像我爹说的,人扛不过命,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得跟命扛着。”祁连宝笑道。
许是此时,两人才重新找回了那种惺惺之感,仇笛放平了座位,直叹这车真特么舒服,他也有点兴奋,兴奋地在问祁连宝道着:“老祁,你都不问干什么去?”
“你要说,我还用问吗。你要不说,我问你也会骗我。”祁连宝道。
“我要告诉你,我是去和境外间谍接头,而且要发一大笔财,可能还有可能逃出国境,你还会帮我吗?”仇笛笑着问。
“我会帮。”祁连宝道,他补充着:“不过你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仇笛问。
“你连三儿和二皮那么烂的孬种都舍不掉,连我这样穷得叮当响的二劳分子都得伸把手……要说你为点钱把这些全扔了,我真相信不了。”祁连宝笑着道。
“谢谢,这是给我最高的评价了。”仇笛欣慰一眼,躺下了。
“不是我的评价高,而是你就是这么做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是小人物,那些大人物从不介意送你去卖命,谁也觉得自己能逆天改命,可改来改去,还是当夜壶的命。”祁连宝道。
“这也算有命格了嘛,总归比一无是处强,哈哈。”仇笛哈哈笑着,不以为然。
祁连宝没有再说话,油门又踩多了几分,车速飚上了一百四,还在上升,不过车行平稳,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慌张。
穹顶、夜幕,疾速的车像夜空中掠过的流星,呼啸而过,像在星河辉明的幕天画卷上,划过了一道绚烂的光影,沿着它的轨迹所指,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东海之滨,津港市!
第209章 千幻变 谁能主沉浮
凌晨,六时四十分,薄霾冥冥的天空下,城市方苏,伫立在望京路大街的一辆黑色特警车辆剽悍地泊在路牙上,董淳洁坐在车里,焦虑地不时看着表。
一分一秒,每过一分一秒,街市上行人都在增加,他计算着时间,差十分钟七时整的时候,一挥手,车启动、轰鸣,直驶向街路深处,他随手敲敲车窗,对后面喊着:“醒醒啊,别睡着了。”
后面轰笑一堂,老董其实没带过兵,也就在部队大院学个样而已,可学的大多数都是那些军人严格纪律的另一面,粗莽加不羁!
车驶向一幢鲜明的门楼,岗哨林立,国安对外事务协调局的牌子,在组织里是第九局,早些的九处,进门时,老董亮着证件,通行无阻,大院泊好车,罐车后厢洞开,下来了两列全副武装的人员,除了王卓和管千娇是手提电脑,其他的都是紧扎武装带,枪套口露着黑黝黝的枪柄。
很少穿正装,老董的正装和体形已经有点不搭配了,他腆着肚子站在队伍前,没人敢笑,谁也知道,今天可能会是改变很多人命运的时刻。
国安不着装、着装有死伤!
每每这种全副武装的时候,都意味着要出事了,而反谍部门,要出事就是大事。这个大多数人不了解的层面远比普通警察残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动员的话我就不讲了,枪上膛,出发。”
董淳洁短促地命令道,嚓嚓的拉枪栓声音,趿踏的脚步声音,一行十一人,直进九处大楼,此时尚未上班,仅余的值班人员被控制,直带着上顶层,那里是九处的信息控制中心,是整个反谍部门的中枢所在,24小时不停作业,门前岗哨,把董淳洁拦住了。
老董亮着一纸命令加自己的证件,两名警卫敬礼,打开了门,老董头也不回地道着:“换岗!”
两位警卫进了随从队伍,直奔控制中心大厅,这里工作的尚有十二位,门嘭声被开时,都诧异地看着突来的队伍。
“谁是这里的主管,出来。”老董站在厅中央喊着。
揉着睡眼的一位慌乱地出来了,紧张地站在董淳洁这支队伍面前,敬礼。
“反谍工作章程第九条第二款,背诵。”老董命令着。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这位四十出头的主管工龄不短了,挺身背着:“……在遭遇可能危害国家安全的紧急情况下,司局级及以上反谍部门领导,报请上一级主管部门批准,可实行临时的处置权,一切被嫌疑人员,应当无条件服从组织审查。”
蹭,命令亮出来了,董淳洁道着:“部里批复的临时接管通知,能指挥你吗?”
“可以。”主管挺身道:“请指示。”
“所有人,起立,上交通讯工具,交出控制密码……走出扫描门,门外列队。”
老董命令着。
这是跨一级来的接管,能做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十余位男女,迅速地掏出通讯工具、写下控制密码,排队走了扫描门,在同行的虎视眈眈下,紧张兮兮地在门排了一队。
“接管这里。”董淳洁头也不回地道。
王卓和管千娇扑向了中控电脑,这种国产的大型银河计算机,对外界一直是个谜,两人见猎心喜,已经开始劈里叭拉过手瘾了。
“任何人,不得进出这里……你们,跟我走。”
留下了两个守卫,带着一行文职人员,直下楼,穿过院子,在二进的后院,打开了一间隔离房间的门,和衣而睡的戴兰君被惊醒了,她坐了起来,老董招着手让她出来,然后把这十几位文职全部关进去了,关门时,他方才客气地道了句:“隔离是保护你们,理解一下啊。”
嘭,门关上了,戴兰君懵头懵脑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董局?”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跟我走。”
董淳洁说着,带人匆匆离开,从门房到值班到岗哨下了禁口令,尔后这一行,全部缩进了顶层的控制中心,整个院子恢复了安静,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个小时后,接送的大巴泊在门口,上班的人陆续进楼,到办公室,准备开始着一天的工作。
四层某间,张龙城打开了房间门,坐到了办公椅上,似乎不太舒服,他起身,到楼道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电脑已经打开,他像往常一样查着工作日志,不时地打着哈欠,似乎一夜没有睡好。
他负责的各外勤队伍的工作节点指挥及梳理,一般情况下,都是按部就班地汇报一句,一切正常。
这已经成了一个惯性的字眼,他几乎是拉着下去的。
咦……他停了下,正一处临时调配的地方发现了疑点,显示昨晚凌晨一时,有命令直接调走了七处的编号为***等六名队伍,赴广东接手一件任务,航班是通过局里预定的,是在起飞前不到两小时才订好。
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不过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得有问题了,他输着这班航班的详细记录,在看到显示经停地时,他一下子直拍额头,就被人击中要害一样,痛不欲生的表情。
经停地:津港市。
蓦地,他抽出了身上的笔式手机,摁着键,却听到了仅限紧张呼叫的声音,接着掏出来了工作手机,一看信号缺失,他一下子如雷击,目瞪口呆了。
暴露了!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念头,让他身体僵硬,思维停止!
门开了,董淳洁带着人进来了,老董平静地问着:“龙城啊,是不是手机打不通了?这么着急得,要通知谁啊?私自带未登记号码进入工作区域,这一条就能审查你啊。”
四位内卫上前,缴了手机、武器,让张龙城举手靠墙而立,办公室的搜查开始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一定很奇怪,怎么就糊里糊涂栽了吧?看屏幕,给你介绍位老相识。”董淳洁道,站定的张龙城看着屏幕上,闪过的几帧审讯画面,截取的带走人的画面,一下子不忍注目了。
“让律曼莎假借戴兰君的名义雇特卫安保,干得不错啊;律曼莎被分局询问,你又给一群安保贴上国安的臂章,把人给接走……还冒充戴兰君的签名,做了一个对外信息研究的空壳单位……我有点明白了,你是觉得她和俞世诚有旧,有什么事也是她嫌疑最大对吧?”董淳洁问。
“有证据吗?”张龙城突然反咬一口。
老董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会承认吗?”张龙城不客气地道。
董淳洁愣了片刻,诡异地看着他,神神秘秘说着:“你觉得你没疏漏?”
“我……”张龙城迅速回忆着,董淳洁的眼光盯向了那部笔夹式的微型手机,他蓦地省悟了,惊恐地道着:“仇笛……仇笛是饵?”
想通了,唯一的疏漏,只能根据浩田矢二的手机追踪到他身上,那能说明的只有一件事,仇笛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封签发的通缉令,不过他身份的一个恰当掩护而已。
“小子,服不服?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你没想到,你会成为第一条死鱼吧?”董淳洁奸诈地笑了。
“你在诈我?”张龙城脸上肌肉抽搐,不相信地道,那样送死任务,恐怕就国安内部都不好找人选,而且这种任务,会牵动的各个环节太多,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进行下去,最起码这一次不可能,时间已经指向七时四十五分。
“交易时间,八时整,交易地点,津港市环海公路,17公里高架桥中段……那个小鬼子昨晚就能收拾了他,不过就他一个人,还不够肥啊……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信不信?”老董笑着问。
张龙城脸阴的可怕,头慢慢地低下了,他恶毒地说了声:“呵呵,不信。”
“傻孩子啊,我早拿到这块表了,放田上介平就是钓鱼,等着他们卷土重来……其实很容易判断,这种成功概率几乎没有任务,谁在使劲查,谁就是内奸啊……呵呵,你可真卖力啊。不是你抓包小三推动情节发展,我还真不好安排。”老董呵呵笑着,内卫亮出手铐时,张龙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腿一软,差点瘫倒,被两人架着出去了。
时间快到了,刚出门,老董和匆匆下楼来的戴兰君撞面了,戴兰君状似失心疯了,一把揪着老董,咬牙切齿地道着:“你……你又让他去送死?”
“这怎么赖我?不是你和他分手了,他心灰意懒,自告奋勇去的。”老董道,很没风度地耍起无赖来了。
“你!?”戴兰君气着了,她眼睛一酸,差点掉下泪了,老董掰下她的手,安慰道:“开玩笑,和这事无关……你要是跳不出俞世诚的阴影,摆不脱家庭的牵绊,那就早点分手,你这样,伤的是两个人啊。”
老董转身而走,戴兰君怔了下,抹抹眼睛,跟着老董匆匆上楼,她急促地问着:“对方是什么人?危险系数有多大?安排是什么?”
“一拔是浩田矢二,到津港就消失了,我们怕惊走,不敢跟进;另一拔俞世诚远程操纵的人,你猜得很对,俞世诚的图谋根本不是钱,而是这份情报。”董淳洁道。
“他为境外情报机关效力了?”戴兰君又怔了下,旋即明白了,像他这种有使馆工作经验的,要是不被利用才是浪费呢。
“反正已经突破底线了,还要什么下限……不要带着情绪。”董淳洁说着,和戴兰君进了信息中心,屏幕已经切换到了津港的现场,是根据信号源的定点,卫星追踪的,此时在画面上,只能看到孤零零的一个人,凭栏而立。
放大,放大,是仇笛,戴兰君看到了一个忧郁的,随手弹烟蒂的动作,那孤独的身影牵着她心里最软处似的,让她瞬间不能自制,捂着嘴,奔出去了,可她又放心不下,门口抹了把泪,又匆匆地奔回来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着,好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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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港、跨江大桥、奔腾不息的浊浪呼啸入海,来势汹汹,去势恢宏。
倚栏而立的仇笛,闻着带着咸味的空气,心绪如潮,在最后的十分钟,他的手又伸向了兜里,摸到了一块精致的手表,女式的,很奇怪,多少人的命运居然会系于这小小的一块表。
两年多前,包小三顺手牵羊,把这块表藏在裤裆里偷走的。
数月后,酒钱拮据、嫖资紧缺的包小三被他忽悠住了,用这块表换走了五千块钱。
仇笛在想,那时候是有私心的,凡事小心已经成为习惯,而他一直觉得不放心,中野惠子的居所,枪支、测绘设备、护照等等,难得有一件正常的东西,他总担心这玩意有问题,万一有问题,那可能要把几个人都得陷进去,毕竟是国安眼皮下偷走的东西。
一年多间,某天,老膘的地下室,当这个费时很久,终于被崔宵天和老膘整出点眉目来时,三个人齐齐傻眼了,满屏读出来的,都是军事情报,野战医院、兵器装备、甚至还拍到了导弹的运输和基地建设。
“特么滴,包小三闯大祸了。”老膘吓傻了,瞠然道。
“咱们也闯大祸了。”崔宵天也吓傻了,越是行为不端,越知道不端行为的后果,这可不是商业机密,上升到国家机密的程度,万一出事,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傻眼,像玩火烧了山的熊孩子,第一个泛起的念头是要销毁,被仇笛制止了。
“收起,我来处理吧。”仇笛那时候做了一个决定,包小三其时已经臂残,刚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个小团队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对他来说不难做这个决定,一个人担着,总比被连窝端了划算。
于是这块表摆在老董的办公桌上,仇笛告诉他:是我偷出来的,现在主动上缴。
那次他被关了三天,再见到老董时,办公桌上已经没表了,老董收起了平时玩笑的表情,足足看了十分钟才开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要不知道,你绝对不会上交;别告诉我是你干的,偷东西这事你不在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按正常的程序处理,你会被关起来,不会再有服刑期满的那一天。”
“是我干的,我没什么说的……念在咱们有旧的份上,放他一马,他都残疾了,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差不多是半条命换的……你不齿也罢,厌恶也好,可我想,你不会不给他们一点生活的机会吧。”仇笛道,第一次求人,让他有难堪的表情。
老董却不为所动,盯着他道:“谈不上不齿,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做人有底线、做事有原则。”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选择安安生生送快递,打工。我有点过高地估计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仇笛道,坦然一笑,往日种种,俱在一笑中释放。
“要重新来过,我还不当国安了呢。”老董欠欠身子,好奇问:“其实还有一种处理方式,为什么不销毁?如果销毁,死无对证,谁也把你怎么不了?”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仇笛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像你说的,做人有底线、做事有原则,如果坐视罪恶的肆虐,那等于同谋……这是我父亲说的,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能从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变成了有信仰的人。”
“责任!无法坐视的责任。”董淳洁道。
“对,销毁,等于保护了这些卖国害国的杂种。”仇笛道。
“这才是真正的你,知道你在城市里为什么也能啸聚成伙,为非作歹吗?也是这种责任和担当,这是一种可贵的品质,我一直遗憾不能为我所用,同样也不忍被我所毁。”董淳洁微笑道:“别高兴,我仍然有我的原则,你给了我一个两难选择,我还给你同样一个……要么,我视你当嫌疑人,要么,我招你当自己人。”
“招蓦?”仇笛笑了,老一套了。
“对,没有工资、没有职务、只有一个备案的身份,而且,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任何事。”董淳洁道。
“最后一句是撒谎,你已经在谋划做什么事了。”仇笛直接戳穿了。
“呵呵,那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相信我,这比挣一千万一个亿成就感要大得多,你如果只想选择旁观,那我一点意见都没有。”老董笑着如是道。
那张奸诈的笑脸,此时像浮现在仇笛手心的表面上一样,那块精致的表,那块维系着很多的身家性命的表,愣是被雪藏得无声无息,就像丢失了一样。
直到两个多月前,田上介平被释放,他们不会死心,可未必能想到,咱们的不良居心了吧?
有次见面老董是这样说话,这家伙奸诈到骨子里了,放回田上介平是一石数鸟,既换回来了失陷的同志,又把一根连着陷阱的长线,牵到了对方的阵营里。当然,他还期待着,牵出对方的内线。
时间,指向七时五十八分,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两分钟,仇笛笑着,攒着这块珍贵的表,放进了裤兜里,越到这种紧张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越放松了,好久没有过这种辗转、心跳、刺激的感觉了,就像极限运动,越高的层次、越难的动作,会越激发出你的潜能和兴奋。
他抬头时,情绪却兴奋不起来,一条沿海的大路,一目了然,却寥寥数车,根本不见接头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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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出意外了。
一分一秒走向整八时,而路上依然是形单影只,戴兰君看向董淳洁,询问的目光,董淳洁笑笑道:“越有价值的猎物,抓到难度会越大……他们正在某个角度,和我们看着同一个地方。”
“费明他们在什么方位?”戴兰君问。
“哦,你要是看不到,我就放心了。”董淳洁笑道,那一副海风孤桥的面面,仿佛有极深的玄机一样,让他如此笑意盈然。
“看来这伙人出息不大啊,王卓,催催,让他们现身。”董淳洁安排着。
王卓应了声,开始和管千娇分析音频,这是录了张龙城几段模拟通话的录音,而这部手机,已经接收两个短信息了,只是一个简单的“?”号。
管千娇思忖几秒钟提醒着:“董局,时间太紧张,张龙城不配合啊,根据我们的发现,双方会在电话上确认安全,但对方不会主动打电话,拖到现在,应该有点担心……我们直接放录音,万一对话不搭调,会不会让对方警觉。”
“这样,谁也别说话……找一份局里开会的音频,打开,给他放十秒钟……制造一个紧急会议的氛围……”董淳洁背着手,一副官僚作派。
这样也行?
王卓搜索着,很快找到了,安全工作会议的现场录像,他慢慢地拔了电话,一个接通,一个准备放,一接通,对方警惕地问着:“喂?”
根本没有回答,话筒里传输的,是响彻整个厅里的录音录像内容,是总局领导的讲话:
“一是要提高思想认识,各级各部门特别是一把手一定要从战略和全局的高度,充分认识抓好安全稳定的重要意义,牢固树立“安全第一,守土有责”的观念………二是要强化责任落实,各级、各部门一定要进一步安全责任,要用铁的手腕、铁的面孔、铁的纪律抓安全,对于思想不重视、责任不落实、检查不到位、整改不及时,疏于预防、疏于管理、疏于监督、疏于检查等不作为行为和失职渎职行为的,要严肃查处…………”
领导讲话,从来是铿锵有力、惊天动地,十秒钟,一闪而过,管千娇摁了手机,却无从知道,是什么效果。
“放心,会来的,凡来的都是中国通,咱们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文山会海……还有这种提高认识、加强防范的屁话,是最真实的国情,他要连这个都不理解,都没资格来当间谍不是?”董淳洁嘿嘿笑着,深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其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笑,特别是戴兰君剜了他一眼。
效果,很快,卫星图上,出现了两辆疾驰的事,开向仇笛的方向,回溯时才发现,这两辆车就泊在海边游泳场的停车地,从那儿直接就能看到环海桥。
“瞧瞧,出来了吧。”董淳洁乐了。
而王卓却在嚷着:“董局,是不是情报有误,不是说,他是单个人吗?”
“啊?”董淳洁一惊,这才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快步走到王卓控制的电脑面前,回溯的图像里,两辆车里,坐的是满的,这要算算,不得有**个人?
瞠然间,管千娇提醒着:“就是他们,停下了。”
时间,定格在八时零九分,比约定迟了九分钟,不过终于来了,可老董高兴不起来了,他喃喃道着:
“坏了,钓鱼钓到鲨鱼了!”
这时候,鲨鱼已经现身了,两车泊在桥上,下来了七人,加上随时准备走的司机,足足来了九个人,这些人呈扇形包围,围向仇笛了………
第210章 雷霆动 一跃鱼化龙
“老董,你个蠢货……这地方最快的支援,最少需要五到十分钟,而且视线里根本遮拦物,你这是让他去送死啊?”戴兰君惶然回头,形容可怖,恶狠狠地看着董淳洁,像要随时扑上来拼命一样。
“恰恰相反,没拿到储存芯片之前,他是安全的,而仇笛身上的芯片没有带全。”董淳洁瞠然道,他说的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可要是人被挟持呢?”戴兰君问。
“不会的,你看。”董淳洁指着卫星图,从相反的方向,疾驰了两辆车,也向着目标赶去,戴兰君一看这么操蛋的安排,她欲哭无泪地问着:“这就是你的安排?就这么横冲直撞去支援?”
“不不,这不是支援,是另一拔想拿情报的。”董淳洁摇头道。
“还有一拔!?”戴兰君愕然了。
“那你以为呢,俞世诚的目标就在这儿,中野惠子是双面谍,这份情报,应该是美方也有兴趣。借他的领路回来。”董淳洁道。
说话间,那些人围着仇笛越来越近,戴兰君像蓦地被抽去脊梁骨一样,她踱了几步,默默的依窗萎顿而坐,不敢再去屏幕,类似这样的诱捕任务她见过,也经历过,最危险的就是诱饵的位置,无论成败,处在诱捕关键位置的“饵”,都是九死一生。
气氛紧张了,远隔千里,谁也帮不上忙,而且这个时候,连无线电都要尽量保持沉默,一秒一秒,如同漫长的一个世纪,让戴兰君恍惚间,回到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们从柔情蜜意,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全是敌意,每个月不过见一次面,去年还不够十二次,你有两次爽约,经过两年多的爱情长跑,我已经成功地从情人变成犯人了……”
“见回面,你得让汇报三小时,都干什么了。”
“你别误会,你爸妈那反应我能理解,就我家姑娘给我领回个三无人员我也受不了……男朋友可以换,父母可没法换。”
“去吧,你的生活不在床上。”
戴兰君异样地、清楚地回味起了那天最后晚餐的一幕,像是分手前的决别,她现在读懂仇笛那种难堪的眼神了,就像她,从来不会把危险告诉最亲的人一样。
老董已经状如热锅上的蚂蚁了,他在步话里,和不知道藏在什么位置的费明下命令:
“费明,要啃硬骨头了,要么是庆功会,要么是追悼会,没有第三种选择……准备!”
这个时候,老董在咬牙切齿地下命令,他像弥勒佛一样的笑脸变得狰狞可怖,王卓和管千娇从未见过他的这一面,瞬间凛然生惧,只有戴兰君在默默地,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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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前,在浴场嘹望塔,一位一直在观察的人,突然间发现去车时,他不断地对着步话喊着:
“let’go……go、go……”
声音急切,直达窝在路边凹处的车里,那已经等了很久的车轰然上路,疾驰向目标地。
“俞老板,我们正向准备上去……另一方来了十个人左右,两辆车。”
“别客气,拿下……”
“不会有危险吧?我指目标。”
“你们都有危险,唯独他不会。”
谢纪锋坐在车里,和俞世诚通着话,耳听着车里嚓嚓检查武器的声音,却是让他心悸到尿意甚浓的程度,可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大的事啊。
由不得他考虑了,车速飞快,横冲直撞,已经能看到那些围着仇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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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怎么称呼您呢?”仇笛问。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确认安全才能出现。”对方是位帅气的男子,笑吟吟走向仇笛。
仇笛耸耸肩,示意着头顶的蓝天、桥下奔腾的江流、远处翻腾的大海,笑着道:“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有意外的话,我就跳进江里。”
“很聪明选择,不过这种水流速很危险……东西呢?”对方笑着问,这个威胁听起来多么的外强中干啊。
“钱呢?护照,船只。”仇笛问。
随从拿着一只很小的手包,拉开,护照、visa卡、一个全新的身份,配着仇笛的照片,忍不住让仇笛惊讶对方效率。他掏出表来,扔给对方,对方拿着一个仪器,对着表,一摁信号搜寻,格子是满的,嘀嘀在叫。
他笑了,用工具拧下了后盖,看看后盖背面,四条存储芯片,又有点失望地道:“少了一半多,价值会打很大的折扣的。”
“马上给你,我估计你们得把我扔江里……哎我说,鬼子兄弟,你来这么多人,不会是抓我吧?”仇笛显得稍有紧张。
对方又笑了,笑着道:“恰恰相反,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您带的东西太重要了……我怎么觉得,就应该在您身上呢?”
存储芯片,在背面是个菊花花瓣的形状,不细看会认为是表本身的装饰,太小了,小到简直可以藏到指甲缝了,那人不怀好意地看看仇笛,似乎在寻思身上那个部位可能藏着这东西。
“我向你保证,你们要敢动粗的,我直接跳江里……”仇笛道。
那人一摆头,两位随从拔枪,左右直挟仇笛,两人拉着,直把他栏杆上推,有一位甚至戏谑地道:“你跳啊……跳啊。”
翻滚的浊浪呼啸而过,仇笛吓坏了,回头蓦地谄媚一笑道:“瞧您,开个玩笑罢了。”
“我们也是开个玩笑……请吧,仇先生,十分钟就可以到港口,两个小时后,公海上有船只接您……我向您保证,您会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对方道。
“等等……”仇笛喊了声,潮声遮过了引擎的声音,他作势细听,然后一指来向:“好像又来一拔人。”
喀嚓,两支枪全顶上了他脑袋,那人火了,直揪着仇笛问:“是什么人?”
“买家,买家……我怕托一家不保险,你们要不来,我不傻眼了?”仇笛紧张地道。
“买家,是什么人,那一方的?”对方问。
“米国人啊,你们是不是应该认识。米国是你大和民族的干爹么。”仇笛道。
叭,一个耳光作为回答了。仇笛火了,反身更响的一耳光还回去了,啪声脆响,他怒骂着:“八格亚鲁……东西还没给完呢,就敢打老子?还在中国地界上,你就想耍威风,我特么……”
持枪的两人,开枪杀人肯定不敢了,一个拽人,一个拿枪柄砸人,砸枪的仇笛躲过了,拽人的被仇笛跺了一脚,吃疼乱叫,不过却招来了更大的报复,瞬间几人都扑向仇笛,仇笛却是怒不可遏地和几个人撕扯,挨了几拳几脚,被几个孔武有力的给摁地上了,那些人还不放心,在他身上搜了一通,除了一部手机再无他物。
这个时间的拖延,另一方已经到了,车直冲到十米开外,四门洞开,谢纪锋刚下车,就被现场镇住了,那些人已经挟制的仇笛,枪顶在脑袋上,在被挟的人之前,几个人已经依托车身做好的战斗准备,而被挟的仇笛,正被两人往后面车上拉。
“老谢,快他妈开枪……灭了他们,东西全给你。”仇笛在挣扎着喊着。
旁边越南鬼子一问,他如实翻译,然后那越南鬼子眼看目标不好得手,大吼着:“fier!”
砰……话没落,枪声响,两头一惊,武器直指对方。砰砰连续几枪,车身在溅着火花,数人倚着门,砰砰叭叭射击上了,最先一位中弹的,惨叫着躺地上了。
这边懵头懵脑开干,那边毫不客气还击,老谢却是看清了,第一枪倒下的,是挟制仇笛的一位,而开枪的好像是另一个方向。接着仇笛蓦地出手,一个肘拳击到另一位的脸上,顺手把那人的胳膊扭着在栏杆看狠砸,三两下枪落水了,谢纪锋登时惊觉,他愕然地四下看着,跟着大喊着:“快走,有埋伏。”
这边领头的也省悟,回头看,仇笛已经蹬上了栏杆,凌空飞起,直直地向江里坠下。
他毫不思索的甩手叭…叭…叭…连续几枪,边走边开枪,直到弹夹打空,他倚到栏杆边上时,仇笛已经坠到了中途,而他惊恐地发现,埋伏就在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衣的特警已经把绳索挂在了桥沿上,露着脑袋在射击。
砰……电光火石间,他肩膀一疼,被射来的子弹击中,巨大的冲击让他直往后翻,他惊恐地发现,右臂已经没知觉,肩上被掀开了一大块露着森森白骨。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有埋伏,有狙击手。
不过还有更近的威胁,从桥面下露身出来的特警,像凭空出现一样,在栏杆外架起了火力网,一队哒哒哒微冲的声音,几位顽抗的仆倒在地,一辆逃窜的车轮爆胎,直直撞向了电杆,满桥面都在喊着举手、投降……举枪的,枪枪未扣,数声枪响,脑袋迸开……藏匿的,火力压制,直至举手出来……逃窜的,偶一回头看到血淋淋的现场,腿一软,自己就萎顿在地了。
这是精锐中的精锐,出枪爆头,枪枪夺命。
几乎是几个照面的时间,两拔诱来的目标,被摧枯拉朽地打残了!
谢纪锋藏在车轮下,是被人拖出来的,被打上反铐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悔得几欲自尽,一直怀疑有问题,可偏偏还抱着侥幸,观察了两个小时,愣是没有发现藏在桥面下的埋伏,就在仇笛站地之下不足几米的地方。
他回头时,路延伸的方向,猝起的警笛声音越来越近,一眼望去,像海潮怒生,密密匝匝的警车挤满了路面,正快速的向事发地推进。
领头的被抓住了,他在挣扎,在恶毒地瞪着抓他的特警,一位身材魁梧的,卸下了面罩,赫然是费明,他对着照片看看:“就是他……浩田矢二……名字起的不对啊,怎么可以用二呢?止血、锁好,加上镣子……”
“哦……这个是……越南鬼子,阮英……瞪什么瞪?锁紧点。”
“这个……我…操,驻津大使馆办事处的,盯你很久了啊。”
“这位……特么的肯定是日资企业里藏的鬼,黑市搞支手枪就跟我们干啊?”
他持枪走过,突击队六个人,狙击手在江畔湿地里藏着,为了让这些人安心来,队伍已经压缩到极致了,他向狙击手看不见的方向挥了挥手,信步走过,六死,五伤,其余全部生擒,他对着传话说着:“董局……帅呆了,桥下潜伏这招帅吊了,打了他们一个猝手不及,建局以来最大的斩获。”
“仇笛呢?找到没有?”传音里,董淳洁怒道。
“啊?我忘了……等等啊,我马上去找。”费明这才想起,还有位关键人物呢,光顾着兴奋,把兄弟给忘了。
他持着枪奔跑着,把刚到的支援分成两队,一队封锁现场,一队跟着他,从桥上直吊下去,呼叫着江面上布防的冲锋舟,不一会儿,几艘踏浪而来,在水面上拉开了散兵线。
“快…快…快找……仇笛……祁连宝……”
费明大吼着,那惊鸿一现的一跃,他看到了祁连宝也同时跳进了江里,两个人都不见了,满眼望去,都是水波渺渺,潮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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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局,有请求信号接入。”王卓道。
“接吧,部里的。”董淳洁心慌意乱地道。
接通,王卓知道规格很高,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让他很吃惊,直接是国安部的视频,一位肩上星光灿灿的人,在屏幕上说着:“恭喜你啊,董局长……这一次诱捕,可以写进反谍教科书了。”
“谢谢。”董淳洁敬礼道,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现在部里的安全会议正在召开,刚刚观摩了你们这场诱捕……请向在座的各位回溯一下这场捕谍行动。”
镜头摄向了整个会场,会场里将星闪烁,比将星更闪烁的,是那些惊讶的目光。
不到十人的行动小组,诱捕了两拔,近二十人的团伙,不得不让会场为之动容了。
“我简要地讲一下,两年前发生长安的间谍案有个遗留问题,那就是日谍中野惠子被黑吃黑灭口,我费尽努力,找到了她留下的安全屋,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大量武器以及间谍器材……”
董淳洁想了想,把话委婉地这样说着:“更准确地讲,起因是在这个安全屋遗失了一块表……是我让外围人员藏起来的,因为外围人员敏感觉得,和钱、和护照放在一起闲置的东西,不应该是普通东西,根据多年的斗争经验,我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而且匆匆赶往现场,带走了这块表……为了秘密起见,我一直找行外人专业人士来鉴定这只表,鉴定的结果是,确实是百答菲丽,限量版,价值六十万……但一位资深的技术人员告诉我,这只表改动过,比如,在表后盖内侧,那九瓣像菊花一样的装饰,不是原厂的做工……再后来,鉴定出了,这是存储芯片……”
他艰难地把这个故事编完,后面的就简单了,他朗声道着:
“一年前,我把这个情况向部里汇报,开始策划这起诱捕计划……之所以要跨级上报,是因为,这些情报涉及了大量军事秘密,已经超出七处和总局的处理能力,而且,我怀疑在我们身边有内奸……否则不可能搜集到这么多敏感的军事情报,而我们却毫无知觉,唯一的解释是,间谍对我们的布置以及工作方式,非常了解,否则不可能躲过频率很高的排查。”
“……在实施中我不能不提到一个人,姓名我就不讲了,就是刚才以身作饵,投江的那位,他祖父参加过解放战争、他的父亲是越战英雄,我遇到他时,他正流落在京城打工,为一份工作、为几千薪酬发愁……实话实说,我当时招蓦他,可能仅仅是想找几个炮灰办事,不过没想到,他在南疆救了我一命……我想招他正式进国安,不过他却拒绝了,在查清他的履历之后,我明白,应该是求职处处碰壁、考公次次落榜,耳闻所见**遍地,求职无路、报国无门,对于我们自诩平安天下的这个组织,他早失去信心了………”
“可是这个危险性很大的任务,他依然接下了,他说,坐视罪恶的肆虐,那等于同谋……所以他就接了,就像他给我讲他父亲当了英雄的笑话,他说他父亲当年参战就为了挣一个城市户口,复员后能安排工作……第一次上战场,吓得小便失禁,成夜成夜睡不觉……我想他也是,他想在这座城市挣一所房子、挣一个家,失败了;不过他挣回了一个男子汉于国于家的尊严,他做到了……他是一个连在京户口也没有普通市民,不过这位普通市民做的事,让我们中间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甚至卖国求荣的,感到汗颜!”
“对不起,他现在生死未卜,我讲不下去……”
老董一瞬间悲从中来,捂着脸,唏嘘一声,直坐到了椅子上,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讲得非常好。”
视频通话的另一方,将星闪烁的会场,主位置,那位被触动的老人,任凭视频开着,思忖了片刻,审视了现场一眼,颇有感触地道着:“蝇营狗苟是在讲在座的大部分人,尸位素餐好像在影射我……卖国求荣是谁呢?”
这时候,坐在侧席的秦魁胜副局,后背一阵不自然地耸着,如坐针毡。
还有数位,脸色铁青,额头上冷汗涔涔。
“这就是今天安全会议的目的,部里一直捂着这份情报,而且把田上介平这个重要外谍释放,就是为了换来更大的战果……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而且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满京城数万部下,我居然觉得无人可用……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于我们这些居庙堂之高的,确实也升平日久,已经忘了斗争的残酷,都在讲为事业献身,可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又有几个不是贪生怕死,贪图享受?”
他轻轻喟叹一声,示意关上了视频传输,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着:
“董淳洁这个人,资历和履历都不怎么样,不过他做的事很让我钦佩,为信仰可以舍家舍业、舍生忘死,甚至连他身边的人,也能做到这一点……相反,我们顾家置业,荫佑子孙、声色犬马,那我们身边的人,你还期望他能什么样的理想和信仰?”
他扫视了一眼,在结束的时候,眼睛盯向了总局两位,严肃地道着:“现在敌酋授首,难道你们中的贼谍,还抱着侥幸之心……站出来吧,我不点名了,现在就解决,不用在你们的妻小面前蒙羞了,这是我能给你们留下的最后颜面了。”
会议室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队戴着内卫臂章的国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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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千娇默默地离开了座位,蹲到了戴兰君身边,默默地递了一包纸巾,戴兰君拿在手里,却是顾不上拆开,还是直接用手,抹着不断盈瞒而出的热泪,老董像办一件天大的错事一般,唏嘘着,一直在听着前方搜救的声音。
计划是很完善的,六个主攻半夜抵达津港,潜伏在桥身下,是吊在桥面之下的,十几米宽的桥面,除了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狙击手潜伏在岸边的湿地里……唯一没料到的是,两方来的人都超过了预计,步话里汇报,似乎在跳江的时候,仇笛中了一枪。
王卓不敢吭声,他和董淳洁一样心情有点沉重,只是把卫星图一直跟着搜救队伍。
“多长时间了?”戴兰君失声地问。
“十五分钟了。”管千娇道。
突击不到五分钟,战斗早已解决了,现在满桥面的地方警力,正在封锁清理现场。管千娇看着泪流满面的戴兰君,轻声安慰着:“戴姐,他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对,一定没事的,我不该那样对他。”戴兰君泪涔涔地,又抹一把,她管千娇道着:“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和他说分手……他很淡定,那让我很气愤,其实那怕有一次,就有上一次,他求我,我想我一定会放下一切的……”
“他不会求你的,他谁也不会求……那怕去偷、去抢、去夺,他也不会接受施舍来的什么。”管千娇道。作为旁观者,她很清楚两人的纠结,她劝着道着:“其实他一直在努力和你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过我想他失败了,家庭、出身、职位,包括世俗的眼光,都是他越不过去的高度……所以他还是选择成为自己,于是就站到了另一个高度。让我们不理解,却必须仰望的高度。”
管千娇轻声说着,王卓听到了,复杂地看了管千娇一眼,戴兰君似乎理解了,他痴痴地仰望着天花板,像在默念着什么。
“看到了,我看到了……在那儿……”
“死的还是活的?”
“看不清死的活的。”
“长尼马眼睛让出气呢……”
消息从搜救的频道里传出来了,老董怒不可遏地对着话筒喊着:“怎么说话呢?什么的死的死的……等着回来处分你。”
急了,管千娇和戴兰君一骨碌爬起了,看着卫星图,茫茫一片的水面,定位坐标一直在放大,可根本看不清已经到入海口的那片冲锋舟包围的黑点。
“活的……不不,活着呢,没死……”
“快,快拉上来……”
“谁刚才喊处分了?这么大浪找人容易么?”
老董长吁了一口气,那些粗莽的特警说话糙话在他耳边无比动听了,声音缓和道着:“辛苦了兄弟们……你们听错了,明明是嘉奖,怎么可能是处分?”
说完了,他兴奋到极致,嘭声一拍桌子吼着:
“操,就知道这小子命大!……走,我得亲自接去。”
一声吼,跳起来就走,他奔到门口,戴兰君早先一步拉开门了,他看了眼,笑了。戴兰君却是神情恸动,想笑,泪光盈盈,确实笑了,不过是泪流满面地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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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舟上,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仇笛拖上来,平放到舟身中央,还在水里的祁连宝搬着舟沿要攀,差点把舟打翻了,一位特警道:“超重了,你再找一艘。”
“来来,老祁,上这艘。”费明蹲在舟沿拉了把手,饶是祁连宝身体强悍,此时也像脱力上,躺在舟身中央直喘气,他断续道着:“左肩上,中了一枪……这丫跟死人样,死重死重的。”
“处理伤口,左肩上。”费明喊了声,这头照顾祁连宝简单了,小瓶烧酒,猛灌两口,这口气就缓过来了。此时再看巍巍的桥身,却让人有一种不相信的感觉,凌晨四点半到设伏地,就用带子吊在桥身下、贴上桥下面,足足吊了几个小时,就靠烧酒维持体力呢,而祁连宝更悍勇,光着身子直接跳江里,找到人的江面已经漂流出去了几公里。
“连宝,这体力可以啊?当侦察兵时候练的?”费明赞了个。
“不,监狱里练的……一天结结实实劳动八小时,体力想不好都难啊。”祁连宝无奈地道。
“我…操,不是吧?释放犯?我以为自己人呢。”几位特警惊呆了。
“懂个屁,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费明扇了说话的那货一巴掌,然后和祁连宝一对,呵呵相视傻笑了。
冲锋舟靠岸,担架已经就位了,左肩伤口被简单包扎,费明和祁连宝匆匆奔上来,帮着把人担上担架,两个大个子却是抢着,一人一头,抬起了仇笛,费明看着失血,虚弱的仇笛,笑着喊着:“小子,扯平了啊,上回我挨,这回你挨,回头跟哥交流一下,被人干一枪的感觉。”
仇笛笑了笑,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费明笑了,和众警摆活道:“瞧瞧,这还会骂人呢,生命力强着呢,咱们瞎担心了,就不找,他自己都游得回来。”
担架直奔路面,一辆超长警车后厢洞开,把仇笛运进了车里,祁连宝跟着进去了,灯光闪烁,车队让开了一条通路,这辆车向医院疾驰。
仇笛虚弱地伸着手,祁连宝附身,握住了,仇笛笑着,轻声道着:“谢谢……又是你成全了我,没有你我做不到。”
“***,就会两下狗刨,还往江里跳……呵呵。”祁连宝嗤笑道。
计划的漏洞很大,本来以为诱出两拔,可以轻松投江,桥面狙击,水面接应,谁可想,对方人多势众,就差那么点都没有机会往江里跳。
不过,总归还是做到了,祁连宝看着他,隔了一会儿问:“有意思么?差点连小命都赔进去?”
“有,当然有。”仇笛轻声道:“我不再有心理负担了,不管对三儿、对谢纪锋、还是对我自己。”
“那接下做什么,做国安去?你这么拼,没等做到领导,说不定就把命拼了。”祁连宝开着玩笑道。
“不,不做国安。”仇笛摇摇头,笑着道:“做自己!”
他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像疲了、累了、困了,祁连宝也听懂了,他轻轻放下了仇笛的手,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慢慢睡着。
急救车里,嘀答的心电图上,曲线正常,脉博强劲,在显示着这个人的生命力的旺盛。
没错,很旺盛,因为血不会冷,永远是热的……
是日,任何报端都没有见诸这里枪战的新闻,即便偶而有目击,也被很快的封锁,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却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引发了地震,国安部两位厅局级、一位副部级领导,均因贪腐问题被立案调查。
之后又有军方数位大员落马,他们的名字都被打上了贪腐、严重违纪、通奸等等标签,很多人会纷纷猜测,幕后故事后的故事,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只有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新闻寥寥数语,简约之至,已经为那些位高权重却祸国殃民的大人物……定论。
然后……盖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