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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陵不肖生     颠覆侠武世界txt下载     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宋缺问剑

    第十章、宋缺问剑

    正午,天气回暖。

    墨清池立在门口,客栈门口。

    世上已经很少有人可以承受得起他如此礼遇如此重视了,但这向他走来的蓝袍人算得上其中一位——倘若这位蓝袍刀客都算不上了,那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再算得上其中。

    祝玉妍并没有随着墨清池一起走出房门,她原本和墨清池同鲁妙子、晃公错坐在一桌的,现在她依旧是没有动的,她还是和鲁妙子这位昔日的情人仇人坐在一起。

    鲁妙子的眼神是很清澈的,至少此时此刻很清澈,没有一丁点复杂的身侧,他看着祝玉妍问:“来得人是谁?”

    祝玉妍柔柔道:“此次墨清池一共邀请了八个人,在他们看来只有你们八个人是有资格观这一战的,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八个人是谁又何必问我呢?”

    鲁妙子握着杯子,他是没有说话的,杯子中不是酒,但人也已经有些醉了。

    宁道奇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他没有看门口一样,不过他已经知道来得人是谁了——有一种人身上总是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这种独特的气质令他在人群之中亦可以鹤立鸡群,而来得人正是这种人。

    因此宁道奇即使没有看门口就已经知道来得人就是那个人,天上地下除开那个人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人了。

    忽然之间,一股冷森的肃杀之气充斥长街,而且在瞬息之间淹没了这间小小的客栈,冲击客栈内每一个人的灵魂,客栈内的人都是天底下最顶尖高手,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当这股气势忽然弥漫开来的时候,他们的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出现了一个字:刀。

    发出这种气势的人是一位刀客,而且是一位旷古绝今的刀客,而这个刀客是谁呢?

    古往今来天上地下诞生了不少可怕的刀客。三十年前,天下第一刀客无疑是霸刀岳山,此人如日方中,天下无双。然而三十年前的某一日自宋缺横空出世战胜岳山之后,天下第一刀的名头无疑是属于宋缺了。

    三十年弹指间逝去,即使天才如过江之鲫的后辈之中,也没有人再从宋缺的手中夺走这一个名头,【天下第一刀手】【天刀】之名,名副其实,未来是不是会有一个如宋缺这样的人还未可知,但过去是绝对没有一个如宋缺这样传奇的人物,这样当世可怕无双的刀客。

    欧阳希夷、晃公错、鲁妙子以及宁道奇还没有看见那个身上流露出恐怖刀势的人,心中已经肯定那个人就是宋缺,除开宋缺以外,他们实在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人有如此恐怖霸刀的刀势,即使昔年如日方中的岳山也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刀势,这人就是宋缺,除开宋缺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了。

    一时之间,晃公错、欧阳希夷甚至宁道奇、鲁妙子四人都不由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一步如山,步步如山,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出现在众人的心头,不过众人总算还是来到了门口,见到了那位传说之中无匹耀眼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离开岭南的绝世刀客——天刀宋缺。

    一袭普普通通的蓝袍,一匹再平凡不过的老马,一顶陈旧的斗笠,一柄平凡不过的长刀,一个俊逸非凡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身上四周的一切都非常普通平凡不过了,但因为这个中年人仿佛之间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直视的光彩。

    宋缺坐在马上,一步一步想着墨清池走去。

    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此时此刻宋缺身上的气势是因为墨清池这个人而流露出来的,任何人也应当看得出此时此刻宋缺的眼中也只有墨清池这个人。

    墨清池安安静静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非常随意而平和,只有那一双看上去清澈见底但眼中时而闪过一抹精芒的眸子流露着和许多普通主人家不同的感觉。

    他的全身上下是没有流露出任何气势的,因此此时此刻的墨清池在众人眼中看上去仿佛如同风中浮萍,仿佛随时都要被宋缺那无与伦比的磅礴气势压倒。

    宋缺骑着马一步一步走到墨清池的面前,墨清池面上的笑容与神色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不过晃公错、欧阳希夷却已经忍不住要窒息,这些人中和墨清池关系最好的欧阳希夷甚至已经有些忍不住要走上前阻止宋缺对墨清池的压迫,只不过因为宁道奇那安详平静摇头的动作而止住了这一瞬间的冲动。

    他从宁道奇的眼中看出此时此刻的墨清池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他是相信宁道奇的,因此他没有出手。

    距离墨清池只有十步距离的时候,蓝袍人勒住了缰绳,一双眼睛冷冷打量着墨清池,半晌蓝袍人瞬间收敛起身上那如汪洋一般磅礴浩瀚的气势,道:“你是旷神谕?”

    墨清池静静点头,他道:“我是旷神谕,只可惜现在我已经做不成旷神谕了。”

    蓝袍人冷笑道:“因为燕十三。”

    墨清池道:“是的,燕十三要挑战的人是墨清池,因此我只能是墨清池。”

    蓝袍人道:“倘若你是旷神谕呢?”

    墨清池望着蓝袍人淡淡道:“倘若我是旷神谕那此时此刻你也不可能这样和我说话了。”

    “为什么?”

    墨清池道:“因为四大门阀之中我已经战胜了独孤阀阀主独孤峰、宇文阀阀主宇文伤,而下一个我要挑战的人就是你宋阀阀主有着天下第一用刀名家、天刀的宋缺你。”他顿了一下,语调更淡了,他道:“我倘若要挑战你,你认为你还能和我这样安安静静说话吗?”

    不能,这是蓝袍人得出的答案。

    墨清池身上是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气势的,不过他可以感觉得出这个人的可怕的,这是一位可怕的剑客,一位已经将剑道境界修炼至一种他也不知道的可怕境界,面对这种人,他虽然孤高自赏,但也不能不重视。

    蓝袍人道:“听说你曾要挑战李阀阀主李渊,但逾约了。”

    墨清池冷冷一笑,他的笑容很玩味,眼神也变得很玩味,低头忘了一眼腰间上的那一柄剑,也就在这一瞬间蓝袍人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墨清池望着蓝袍人道:“你认为李渊有资格面对我的剑吗?”

    不能,这一点他也是不能承认的,李渊可以算得上四大阀主之中武学造诣最低的人,旷神谕可以挑战成功独孤峰以及宇文伤,那李渊的武学造诣自然是入不了旷神谕的眼睛,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道:“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墨清池淡淡道:“因为旷神谕知道阀主是一个自负高傲的人,唯有在阀主你的面前表露出了本事,才有资格和阀主平等对话,。”

    “你想和我平等对话?”

    墨清池淡淡道:“应当是说过去的墨清池或旷神谕想要和你平等对话。”

    “有区别?”

    墨清池道:“这自然是有区别的,过去的墨清池和旷神谕的心中虽有武,但更多则考虑天下,而现在的墨清池只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

    “燕十三?”

    “是的。”

    蓝袍人沉默了,他很少有沉默的时候,但这一次他沉默了,不过他没有沉默太久,他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平等对话?”

    墨清池道:“因为旷神谕知道只有和阀主平等对话才有机会可以得到阀主的相助统一天下,而一个人倘若要统一天下,那自然就迈不过南岭宋家,如今的四大门阀之中表面上看上去是宇文阀、李阀最强,但我看来三十年来厉兵秣马的宋阀的实力远远不是其他三大门阀可以相提并论的。”他说道这里就顿住了,他望着蓝袍人拱了拱手,问了一句非常尖锐的言语,他道:“只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谈这件事了,而且我也想问阀主一个问题,今日阀主来此是以天下第一用刀手的身份而来,还是以宋阀阀主的身份而来。”

    蓝袍人已经下马,他的一只手拉住缰绳望着墨清池,冷冷道:“今时今日的宋缺会出现在这个小镇是来问剑的。”

    “问剑?”墨清池似乎不明白。

    宋缺冷冷道:“我想问一问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人的剑可以让我出手?”

    墨清池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眼睛望了宋缺腰间上的那柄刀一眼,拍了拍手道:“好刀,这实在是一柄好刀,一柄足矣令我出剑的好刀。”

    宋缺冷冷望着墨清池道:“你认为你的剑配我拔出这柄刀。”

    墨清池没有说话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得任何话都是废话,因此他干脆没有说话,他的脸上的笑意也在这个时候慢慢的收敛的起来。

    他的一只手取下挂在腰间的那柄剑,那柄并非是绝世神兵,但亦可以削铁如泥的宝剑。

    他的手握住剑,他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他的全身上下的气势忽然变得格外不同,这一瞬间他的身上发生了质的变化。

    前一刻最耀眼的人无疑是天刀宋缺,此时此刻,任何人也不能不承认墨清池身上那耀眼的光芒也绝对不逊色于天刀宋缺半点的。

    缰绳依旧牵在手中,但老马已经匍匐在地了,仿佛看见了神祇,展现出无匹的虔诚。

    宋缺的面色是没有一丁点的变化的,他望着墨清池,不过眼睛中已经有了光芒。(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宗师

    第十一章、宗师

    握住剑的墨清池和没有握住剑的墨清池是两个人,两个予人感觉截然不同的人,后者是风轻云淡筹谋天下的绝代谋士,而前者则是睥睨天下傲视苍生的绝代剑者。

    这一刻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一点的,即使一向孤高自赏为人自负的宋缺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的,宋缺的眼中已经有了的光,他的一只手虽然还是握住老马的缰绳,只是另外一只手已经准备要拔出腰间的刀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把刀的。

    他不拔刀并非是墨清池没有资格令他拔刀,而是因为他已经看出墨清池并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

    剑在手中,但剑没有出鞘,很快剑又挂在了腰间。

    剑又一次挂在腰间那一瞬间的时候,他身上那种令人心悸的光芒消失了,这一刻的墨清池又成了刚才众人眼中那位令人赏心悦目风轻云淡的墨清池了,他望着蓝袍人,望着宋缺,淡淡道:“现在你应当明白墨清池是的确有令你出手的资格的,只是现在墨清池却不能和你交手,因为墨清池在和燕十三交手之前是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手的。”

    宋缺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问:“因此这一次你请我来是请我来观战?”

    墨清池点头道:“是的。”他说完这句话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视线已经望在了宋缺的身后。

    宋缺牵着老马走进了客栈,店小二早已经待命,领着宋缺去看客房并且安置宋缺的老马。

    此次墨清池要迎接的客人并非是一个人,宋缺的确是非常有分量的重要人物,不过他接下来要迎接的这位客人的分量一点也不比宋缺逊色多少,甚至这个人对于墨清池的价值来说比起宋缺来说还要大一些,这是一个无论哪方面都不逊色于宋缺的人,当然除开长相以外。

    这个人的长相和宋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倘若宋缺是天神,那这个人仿佛就如同地狱中的魔鬼。不过任何一个人望见他的时候都不会对那人生出半点厌恶或嫌弃,即使不知道那人名气的人也不会对那人生出半点不敬,因为那人虽然长相丑陋,然而身上却带着一种任何人都向往的光明与希望。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身上拥有那种独特气质都是很难会令人厌恶的,那个看上去长相有些丑陋的人身上就是有那种气质,那种如同蜜蜂被花丛吸引的气质,这种气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

    墨清池立在门口,宁道奇、鲁妙子也立在门口,只有欧阳希夷、晃公错随着宋缺一同进入了客栈。

    正午,这个本部热闹的小镇已经不热闹,街道上的脚步声并不多,来来往往的行人更没有几位,而且这件客栈开设的地方本就不算是小镇很热闹的地方,而此时此刻无论是墨清池还是宁道奇、鲁妙子的耳中听见的脚步声也并不多,最终那些诸多的脚步声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脚步如花一样轻飘柔软的脚步声,一个长相不敢恭维的老者出现在了墨清池、宁道奇、鲁妙子三人的面前。

    这个长相不敢恭维的老人身后还有三位貌若天仙的女人,这三个女人都是容貌气质绝佳的女子,可在这位老人的面前,她们身上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失魂落魄的光彩却仿佛瞬间黯淡了下来,这三个女人的光彩全部都被这位长相令人不敢恭维的老者压了下来。

    此时墨清池已经回头望了一眼静若止水的宁道奇,宁道奇轻声一笑迎了上去,他直接走出客栈的大门,走到那位正缓缓向他走来的老人面前,拱手施礼:“傅先生,许久不见。”

    一身白色布袍的老者亦拱手施礼,他望着这位中土当之无愧第一人的宁道奇,轻声叹道:“我本已决定今生今世绝对不踏足中土半步,只不过这一次却不能不违约了,身为一名武者是决定不能错过这场旷世决斗的,宁真人你呢?你为何在此?”

    宁道奇微微一笑,说:“我听闻燕十三此人连败傅先生以及武尊毕玄,因此来此一睹此人的风采,我虽然是方外之人,但武道之心亦未曾消泯。”

    老者道:“因此傅兄也是看亲眼目睹这一战?”这本是一句应当不应该问的话,但这位聪明的老人却问了,宁道奇原本本不应当回答这句废话的,但回答了,而且非常认真的回答了。

    宁道奇道:“是的。”

    老者道:“那傅兄可知道此次燕十三和什么人交手?”

    宁道奇手已经指向身后的墨清池道:“现今天上地下有资格和燕十三交手的人只有他了。”

    墨清池是一个年纪很轻的人,任何人看见墨清池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的武学修为已经臻至最巅峰的境界,其实老者望着墨清池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是见识过燕十三的武学修为以及年纪以后,他现在也不能不相信这人有这个本事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望着墨清池,他以一种非常沙哑而独特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墨清池,是不是燕十三口中的墨清池?”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道:“倘若燕十三口中没有第二个墨清池,那他口中的墨清池就是我。”

    老者没有停下,又开口道:“那你是不是墨清池,是不是我弟子君婥口中的墨清池?”

    墨清池的实现扫了一眼老者的身后那三位步步如莲走来的三个女人一眼,他道:“倘若傅姑娘并没有见过第二个墨清池,那那个墨清池也一定是我了。”

    老者还是没有停顿,继续问:“很好,那你是不是还坐着轮椅?”

    墨清池望着老者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做轮椅的打算了,至少在我和燕十三交手之前没有坐轮椅的打算了。”

    老者又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拔剑了,可以拔几剑?”

    墨清池回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

    老者问:“什么事?”

    墨清池道:“现今天下唯一有资格和燕十三交手的人只有我,只有墨清池一人而已,而这一次请你们来苍茫山观战的人也是我,是墨清池。”

    老者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很久,他才又开口道:“好,很好,我很期待你和燕十三的这一战,我很期待你的剑。”

    墨清池微笑不语,言语已毕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说了,只是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自然不是请傅采林走,而是请傅采林进入客栈。

    傅采林没有走,他进入了客栈,他和宁道奇以及带来的三个女人一同进入了客栈。

    “现今当世三大宗师仅缺少武尊毕玄了。”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墨清池的耳畔响起。

    墨清池没有回头,这声音他并不陌生,他开口道:“是的,只差武尊毕玄了,不过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在七月十四之前赶到苍茫山这个无名小镇上的,毕竟他也是亲眼见证燕十三与我的决斗。”

    “因为他曾败在燕十三手中过?”

    墨清池摇头:“这或许是其中的原因,但并非最主要的原因,宁道奇、傅采林他们之所以会赴约只是因为他们想知道自身和燕十三的差距有多大,距离武道巅峰的差距有多远,而毕玄也是这样,他也是想要印证这件事,当然他也想看一看我。”

    “看你?”

    墨清池微笑道,他的眼中又浮现了一种非常迷蒙而复杂的神色,他慢慢道:“我除了告诉他燕十三和我决斗的事情以外,我还告诉了他一件他非常关心的事:铁骑会会主任少名虽然是为鄱阳派宗主林士宏所杀,但授予林士宏杀任少名的人正是我,而任少名表面上和毕玄没有一丁点瓜葛,但任少名和毕玄的关系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难道任少名是毕玄的亲子?”

    墨清池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望着身后同样风华绝代的女人,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女人道:“我只知道毕玄有一亲子流落中土,当你提及任少名的身份时候就不由自主思忖到了。”

    墨清池笑了笑道:“看来师姑娘和我真是心有灵犀啊,你说如果我告诉了毕玄这件事,他会不会来呢?”

    女人眼神复杂望着墨清池,轻叹道:“他一定会来的,倘若他不来,他也就不是武尊毕玄了,只是墨公子可知道他来了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墨清池淡淡一笑,面上没有一丁点在意的情绪,他道:“无论是令我付出什么代价这也是我和燕十三决斗之后可以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连与燕十三交手都没有一丁点把握,那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以后的事情呢?”

    女人无言以对了。

    她望着墨清池,她发现这个男人比她在游三峡的时候变了不少,但至少有一点是没有变的——这个男人说出的言语总是令人想反驳但难以反驳,而会出现这一点都原因岂非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对于世上之事有着和世人不一样的角度,因此也岂非就得出了不一样的观点??(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朋友

    第十二章、朋友

    黑、白。

    世上最接近死亡的颜色岂非是黑色和白色?

    世上最令人恐惧的事情之一岂非也正是无边黑暗的降临?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畏惧,这一点只要是人都不例外的,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苍茫山仿佛有进入了蛮荒时代,只有猛兽嘶吼,巨猿嚎叫,苍鹰飞鸣。

    在这种时候即使再有经验的猎手也不会选择停在苍茫山中的,可偏偏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人难以预料得到的,至少现在苍茫山中就有一个人。

    没有篝火,但有人,一个浑身都融入黑暗中的人,这个人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如磐石一样立在一株古树上,他静静盘膝坐在地上,就连眼睛也闭上了,看上去身上仿佛没有一丁点的生机,如同一尊石雕,一个傀儡,而绝对不像一个人。

    这个人倘若真是人又如何会先危机重重的丛林中燃上火把,驱走夜里的寒气,引来光明呢?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魁武也一点也不高大的人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株古树上。

    树上有一条水桶般粗壮的蛇在弯弯曲曲的爬行,口中发出那令人不安于躁动的嘶嘶声,仿佛在给四周的猎物一个死亡的信号,这是霸主的自负与骄傲,这头巨大的蟒蛇就如同丛林中的霸主一样,它是一点也不介意四周的生物听见他的存在,因为他有把握可以将它们吞下肚子。

    在这一瞬间,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鲜血洒落在这片古老的密林中,现在这头巨大的蟒蛇似乎盯上了坐在大树下的那个人,那个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生机简直如同死人的人。

    蛇一般是不吃人,这头蛇也和其他的蛇一样,他们是一般不会打人的主意的,只是这头蛇是不同的,它刚刚蜕皮成功,它实在已经太饿太饿了,此时此刻倘若出现了一个可口的猎物就在你的眼前,你岂非还会去想其他的事情吗?何况这头猎物看上去似乎一丁点也不危险,这头巨大的蟒蛇有什么理由不将这头猎物吞下了。

    蛇是不懂得思考的,否则它是绝对不会打那头猎物的主意,否则他如何会想不到这山林中的黑豹,豺狼,猛虎这些比他还要可怕的猎食者们为什么没有一个打这头猎物的主意呢?

    因为它是不懂得思考的,因为它是没有主意到这一点,因此它动了这个人的主意,因此它死了。

    迅猛下扑,快速缠绕,用力绷紧,扭断这头猎物的脖子。

    这头已经有三四十个年头的蟒蛇捕猎的动作非常矫捷而正确,甚至有一种美感蕴含其中,只可惜它选错了对象,因此它死了。

    当它张开嘴巴要咬向那个人的脖子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鲜血如同雨水洒落在这株古树下。

    苍茫山中有了光,火光。

    火光自然不是其他动物点的,而是人的点的。

    这株古树上有了火,而且也有了肉,烧得非常香醇可口的肉,蛇肉,这头蛇原本不应当死的,只可惜他打了一个不应当打的主意,因此也只有去死了。

    黑衣人依旧盘膝坐在地上,面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大口大口嚼着其实并不算太可口的蛇肉,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日了,因此也并不太厌烦。

    其实现在他想离开苍茫山区寻几坛子美酒痛痛快快喝上一次,只是他知道他是不能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现在只需要等,只需要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的状态,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他实在耗费了太多的心血与时间了,因此在这之间他是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错误的,一点出现了任何错误,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就会得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一点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因此在这段时间内任何阻碍他的人或其他生物,那结果就只有死。

    杀人,他是不陌生的。

    他杀了不知多少人了,他的手中也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了,这些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已经太疲倦了,只是他不能停下的,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能停下的,而他就是这种人。

    他有时候在想或许他应该停下了,或许他应该和平常人一样好好坐下来喝上一杯茶或者喝上一口酒好好休息了,只是他知道他是不能的,至少现在不能,至少在七月十四这一天结束之前他是不能的。

    或许七月十四这一天结束以后,他就能了,他就能真正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惜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因此他不能休息,而且他不能放下半点戒备,此时此刻他虽然在吃着烤肉,但心中已经有了戒备之意。

    肉已经放在了地上,他的人依旧如磐石一般坐在原地,一双冷酷而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已经睁开了,他的实现望向东方的黑暗,他已经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凛冽,听到这一道声音的人都会感觉一种不寒而栗的意味。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该来这里。”

    冷冽的声音在寒风中飘荡,却给予人一种比风还更冷的意味。

    黑暗,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是黑暗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丁点动静,可已经有了声音,一道非常雄浑的声音:“是的,我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我来了,我想验证一件事情。”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一步步想着黑衣劲装的男人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继续道:“我想知道那个人给我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燕十三是不是真在苍茫山。”

    黑衣男人面庞仿佛如同岩石,没有一丁点变化,没有一丁点情绪,眼中也没有一丁点情绪,只有冷,一种无尽无穷的冷,他道:“你现在应当已经证实了你的答案,但你知不知道你要为你证实的答案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那人步伐稳如山岳,一字一句淡淡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燕十三说:“什么事?”

    一道雄伟至极的身躯出现在了火光下,出现在燕十三面前,这人的浑身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摄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这片天地的神魔,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他手中持着一根刻着一连串奇异文字的金色长矛,望着燕十三,说:“我想知道墨清池是不是在七月十四日这一天死在燕十三手中?”

    燕十三的面上依旧没有一丁点表情,他望向这人,冷冷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出了答案?”

    男人摇头:“我得不出答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本事杀掉墨清池,不过我知道就算你不杀墨清池,墨清池也一定会死。”

    燕十三问:“为什么?”

    男人那碧蓝色如大海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不带半点掩饰的仇恨神色,他道:“如果有一个人杀了你的儿子,你会不会放过那人?”

    燕十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对付墨清池?因为墨清池杀掉了你的子嗣?”

    男人语调很冷静:“就算墨清池没有杀掉我的儿子,我也会对付他。”他望着燕十三,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味道,他道:“倘若墨清池不死,那死得人一定是你,我毕玄一生纵横无敌,平生以来仅败在你燕十三的剑下,因此你燕十三若死,那我毕玄想证明自己岂非要杀掉墨清池?”

    燕十三默然,这一点他也是不能不承认的。

    他的神情依旧很冷冷,他冷冷道:“你是不是要对付墨清池,这一点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现在只是想警告你一件事。”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即使突厥可汗也不敢,但燕十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位,他道:“你说。”他很冷静,没有生气,也不想生气,对于他来说,这个战胜过他的男人即使以脏话骂他,他也不会生气,因为这本就是强者应当有的资格。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世间之事岂非正是这个道理?这也岂非正是他一直遵循的法则。

    “七月十四之前,你不可以动他,七月十四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这场决战,否则就只有死。”燕十三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很冷淡,仿佛如同教书先生念书一样不掺杂半点情感在里面,可毕玄已经听出了这句话绝对不是再开玩笑。

    他是只见过燕十三一面的,不过他知道这个人的性格,这个人言出即行,言语就如发出去的箭,不会有任何更改。

    不过他并不害怕或敬畏,他淡淡道:“七月十四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碰墨清池一根汗毛的,在这中间无论有任何人碰燕十三一根汗毛我都会扭断那个人的脖子,而且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倘若七月十四墨清池可以从你的剑下活下来,那我可以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我会公平和他一战。”

    燕十三的面色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的眼神比刚才明显扫了一份凌厉,他望着毕玄,看了半晌,说:“很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丢了一块肉给毕玄。

    毕玄接过肉,楞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望着这位举手投足都与常人迥异的燕十三,道:“很好是什么意思?”

    燕十三淡淡道:“很好就是谢谢的意思,我要谢谢你,代替墨清池谢谢你。”

    “代替他?”毕玄眼中不可思议的神色更重了。

    燕十三的眼中已经有了光,有了一种非常灿烂明亮的光,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可那一瞬间却足矣令人目眩神迷。

    燕十三以一种非常悠远而神秘的声音说:“七月十四我希望墨清池死在我的剑下,但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此生以来唯一的朋友,因此我要谢谢你。”(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月圆之夜

    第十三章、月圆之夜

    十二。

    七月十二,距离决斗还有两天。

    夜,已是戌时。

    天空有月,圆月,月已圆。

    院中,墨清池、祝玉妍两人安安静静坐在一张石桌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很久很久,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开口,半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了,祝玉妍开口。

    “今天是七月十二?”

    墨清池点头:“是的,今天是七月十二。”

    “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四?”

    墨清池再点头:“是的,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就是你和燕十三决斗的日子?”

    墨清池又点头:“是的,七月十四是我和燕十三决斗的日子,这是一个大日子。”

    “可现在你邀请的客人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来。”

    墨清池瞥了一眼言语轻柔,眼神清澈望着他的祝玉妍一眼,淡淡道:“你错了,所有的客人都已经来了。”

    “都已经来了?”

    墨清池点头:“是的,都已经来了。”

    “突厥武尊毕玄算不算你的客人?”

    墨清池道:“他是我八位客人中非常重要的一位客人,他自然算是我的客人。”

    “他已经来了?”

    墨清池道:“是的,他已经来了,只是你们看不见他而已。”

    “只有我们看不见他,你看得见他?”

    墨清池摇头:“我也没有看见他,只是我知道他已经来了,只不过没有来到我包下来的客栈中住下,而且我想他也住不下的。”

    “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会住下?”

    墨清池眼中闪过一抹非常深邃而悠远的光,他望向苍茫山的方向,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应当在苍茫山中,或许他已经见到了燕十三,至于他为什么不住在客栈,只是因为他害怕在我和燕十三决斗之日没有来临之前就已经忍不住对我动手了,他现在一定很想杀我,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杀我。”

    “毕玄是因为燕十三而来赴约的,因此他去找燕十三我是明白的,只是他为什么想杀你但现在又不能杀你呢?”

    墨清池望着祝玉妍,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佩服神色,他道:“我杀了他的亲子任少名,他想杀我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倘若换做我,我也一样,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杀我,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在我和燕十三决斗之前破坏我和燕十三公平决斗的机会,关于这一点我是不能不佩服他的,现今天下很少有人能够恩怨分明到他这种地步。”

    “因此他不愿意住在你的客栈,得到你的招待?”

    墨清池说:“是的,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在我和燕十三决斗以后,倘若我可以在燕十三的手下活下来,他也好顺理成章不欠我一丁点人情杀掉我。”

    祝玉妍皱了皱眉,道:“他会乘人之危?”

    墨清池摇头,他自信说:“不会的,武尊毕玄倘若会乘人之危那就不会是武尊毕玄了,他不会乘人之危,他会给我时间恢复伤势,然后公平与我决斗。”

    祝玉妍轻笑了起来,他道:“难道毕玄已经忘记他曾败在燕十三手中,倘若你真已经击败过燕十三,那他面对你还有什么胜算呢?这是寻常人都可以想得明白的问题,难道他想不明白。”

    墨清池摇头:“毕玄自然是想得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是毕玄,他是突厥武尊毕玄,他是一个自负而且骄傲的人,骄傲到不愿意占人半点便宜的人,虽然我并不太欣赏他的性情,但我也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因此在他眼中看来他宁愿败于人手,死于人手,也不会丧失武者的尊严与骄傲?”

    墨清池点头:“是的,不过他或许根本没有机会和我交手,因为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半点把握可以应付燕十三的剑,特别是那夺命十五剑。”

    “你若败了,那燕十三一定会杀了你?”

    墨清池道:“是的,这是他平生以来最大的心愿,即使他杀了我以后全身上下都成为一片空,但他一定会杀了我,只要我败,那我就非死不可。”

    祝玉妍又问:“倘若你胜了他,他岂非也是非死不可?”

    墨清池淡淡道:“倘若我胜了,那他也非死不可,只不过他并非非死不可。”

    “什么意思?”

    墨清池望着祝玉妍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和燕十三为什么选在七月十四决斗?”

    祝玉妍摇头:“我不知道,至少在我看在这并不算什么好日子,也不像什么特殊的日子。”

    墨清池道:“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七月十四这一天是燕十三破碎虚空离开这一界的日子。”

    祝玉妍没有惊讶,她听墨清池说过这件事,因此不太惊讶,他道:“因此倘若你胜了,他并不用死。”

    墨清池淡淡道:“我胜了也一定会一剑断掉他的生机,只是破碎虚空却可以还他一条生机,因此他虽然死,但也可以不死。”

    祝玉妍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一天燕十三有两条性命?”

    墨清池道:“是的,因此我会选择在这一天和他交手,我虽然是不愿意杀他的,不过在这一天我若有机会杀他就不能不不杀他,倘若我住手这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倘若他有机会杀我而停手这也是他对我以及我的剑的亵渎。”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她忽然没有说话了,她发现墨清池的身上流露出了一种非常庄严神圣的气质,这是一种难以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气质,这一刻她甚至有些痴了。

    他现在终于有些理解弟子婠婠曾对他说过得一句话:有些人对性命看得不重,无论是别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而墨清池岂非就是这种人?

    是的,墨清池是这种人,倘若墨清池并非是这种人,那墨清池提起足以令任何人胆战心惊的事情为何会如此平静淡然呢?仿佛生与死本就是一丁点也不重要的事情一样,可生死又如何不重要呢?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道:“你为什么知道一个人破碎虚空之时会有两条性命,难道你曾破碎虚空或曾遇见过这种事情?”

    墨清池笑了笑,他低头望着放在石桌上的剑,而后望向祝玉妍道:“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一个没有秘密的女人根本就不能算女人,那我现在也只能同样回你一句话:一个没有秘密的男人是永远不可能吸引女人的,我想要对你保持吸引,因此我就要保持这个秘密,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绝对不是现在。”

    祝玉妍轻笑,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墨清池,竟然如同寻常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对着墨清池俏皮眨了眨眼睛,道:“我本来打算告诉你一个秘密的,现在我似乎不能告诉你这个秘密了。”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望着祝玉妍说:“应该告诉我的,你会一分不少的告诉给我的,不应当告诉我的,你也不用一分不少的告诉我,我对于你亦是如此。”

    祝玉妍又愣住了,他苦笑望着墨清池,轻声叹道:“一个一向不说甜言蜜语的人说起甜言蜜语来说往往看上去非常真诚非常感人,我想世上那些自诩情中圣手的人应当多找找你,这一点上面你实在比他们要高明太多了。”

    墨清池大笑,他一手轻轻搂住祝玉妍的腰,微笑道望着依旧带着面纱的祝玉妍道:“我或许比他们要高明,只可惜你比那些女孩要高明太多了,至少至今为止你都没有让我解开你面纱的打算。”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一眨不眨的望着墨清池道:“如果你想要看你现在就可以看了,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你应当知道祝玉妍可是和鲁妙子石之轩那个年纪的女人,一个男人年纪大了或许还能保持魅力,可一个女人不同。”

    “女人的美丽仅仅只能持续十几年,而我早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墨清池笑了笑,这一刻他是的确有一种解开女人的面纱,看一看这个女人真正面目的想法,只不过他终究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搂抱着女人那依旧嫩滑青春的蛮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淡淡道:“有一天你愿意让我看的时候那你自然会主动解下面纱,现在你不愿意,那你自然就会带上,我又何必去强求呢?一个优秀的男人耐心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他说完这句话就慢慢松开了祝玉妍蛮腰上不安分动作的手。

    他的面上都笑容也在这一瞬间慢慢消失了,他的眼睛已经望着桌面上的剑,那柄宝剑。

    墨清池望着剑,他的面上流露出一种在祝玉妍眼中看上去近乎于虔诚的眼神,一个剑客倘若对于剑能流露出这种眼神那这名剑客不是剑道新人那剑法造诣绝对不差。

    墨清池望着剑,凝视了很久很久,他的思绪仿佛已经飘得很远很远了,很久很久以后墨清池才轻声叹道:“我这一生中用过不少兵刃,但唯一最称手得只有剑,这并非是我的第一把剑,我用过许多柄剑,其中有绝世宝剑,也有两三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普通铁剑,还有几把虽然不是好剑,但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的剑,只可惜那些剑我得到过,但我都已经失去了,现在我的手中只有这柄剑,只剩下这柄剑了。”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没有说话,她听着墨清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可以明显感觉得出墨清池身上那种苍凉的气息,这个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仿佛已经走过了无尽的岁月一样,这一刻她心中不由生出这种感觉,这一刻她望着墨清池,不禁痴了。

    这是她平生以来唯一一次对一个男人流露出如此情绪与延伸……(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错过

    第十四章、错过

    剑,宝剑,削铁如泥。

    这柄剑算不上旷世神兵,但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材质都算得上上上之选,不过这柄剑也算不上名剑。

    一柄旷世神兵也未必是绝代名剑,一并普通凡铁铸就的铁剑也并非不能成为绝代名剑。一名剑是否有名与剑的本身以及握住剑的人有关,一个人倘若有名,那他的剑也自然而然是非常有名的。

    这柄剑的主人在江湖上算得上有名气的,只可惜这柄剑至今为止在江湖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出现在江湖人视线中那也只是洛阳城中那一战,那一次这一剑第一次在江湖人眼中出现,但也仅仅出现了一次,因此这柄剑不算名剑,知道这柄剑的人并不多。

    不过这柄剑已经成为了墨清池的佩剑,即使这柄剑并非名剑也并非旷世神兵,但有一个事实已经注定这柄剑已经成为了墨清池的佩剑:而且墨清池一定会在七月十四这一天拿着这柄剑和燕十三交锋,一决生死。

    现在剑已经握在墨清池的手中,墨清池望着剑,眼中已经有了光,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近乎神圣般的气质,这种气质即使令见多识广睥睨天下英雄的阴后祝玉妍也都有些忍不住痴迷了,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但那也极其罕见了。

    一瞬间,剑已出鞘。

    墨清池的手握住剑,下一刻剑已经拔出了剑鞘。

    月光下,这柄半出鞘的剑流转着肆无忌惮的冷意,令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感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祝玉妍望着这柄剑,她盯着这一柄剑。

    这一柄剑她是一点也不陌生的,事实上说起来这柄剑和她以及她的弟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准确说来这柄婠婠口中所以找来的这柄剑本就是这两位当世之上最惊才绝艳的两位女人联手铸就的,她们并非铸剑名家,但任何看见这一柄剑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柄剑可以铸造成这样已经算得上是这柄剑的极致了。

    她盯着剑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你刚才说你曾有过许多剑,这柄剑在你用得剑中排列第几?”

    墨清池回头望着祝玉妍,玩味一笑,问:“你是单纯在指这柄剑的性能还是这柄剑对我的意义?”

    祝玉妍柔柔一笑,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动作,道:“随便你怎么理解都可以,你甚至也可以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墨清池笑了笑,这时候只要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也不会再胡搅蛮缠下去了,他的实现已经望着手中的这柄剑,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说:“这柄剑算得上我用得剑中论制造工艺与用材算得上排名第二的宝剑,或许可以算得上我最称手的宝剑。”

    “或许?”

    墨清池道:“是的,或许,至于是不是只有等我握住这柄剑面对燕十三之后才知道,一柄剑是不是适合一个人只有面对他最可怕对手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清楚明白。”

    祝玉妍沉吟了一下,望着墨清池说:“这并不算是什么神兵利器。”

    墨清池道:“是的,事实上我很少使用神兵利器,昔日我碰上的神兵利器基本上我都已经送人了,我很少自己用过。”

    祝玉妍说:“为什么?”

    墨清池淡淡一笑:“因为神兵利器和我的剑道违背,因此我不愿意用也不敢用。”

    祝玉妍呆了一下,道:“我不太明白。”

    墨清池并没有太深入的解释,只是很平静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愿意被神兵利器左右自己的剑道,也可以理解我现在根本没有把握驾驭那些神兵利器。”

    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祝玉妍忽然开口道:“我明白了。”

    墨清池有些惊讶,他望着祝玉妍:“你明白了?”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一字一句说:“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剑道。”

    “我的剑道,我的什么剑道?”

    祝玉妍道:“你的剑道虽然有剑,但在你的眼中是人御剑,而且剑御人,因此你本不用求神兵利器,在你眼中看来只要你人在,即使手中之剑不过一株细柳亦可以杀人于瞬息。”

    墨清池没有说话了,他轻轻拍了拍手,面上忽然流露出一种无匹肃穆而庄重的神色,他望着祝玉妍道:“是的,这就是我的剑道。”他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宝剑,悠然道:“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说错了。”

    祝玉妍道:“我哪里错了?”

    墨清池望着祝玉妍,说:“倘若我手中之剑不过是一株细柳,那七月十四我与燕十三的决斗必败无疑。”

    祝玉妍问:“为什么?”

    墨清池冷冷淡淡道:“有些道理是可以用言语来讲得通的,只可惜要办到却是无匹困难的,特别是有些道理在面对一些特别的人是根本没有用得,譬如燕十三。”他顿了一下,淡淡道:“倘若我手中的剑是一株细柳,那不用等我出手,燕十三就会用他的夺命十五剑取下我的性命。”

    这是一句听上去有些矛盾的言语,只不过祝玉妍却明白了,他并不感觉矛盾,世上的确是这样的,世上有许多道理用言语讲来是绝对可以讲得通的,但若实际做上却是行不通的。这个道理正如同有人用实验证明生活得大地是远的,可现在又有什么人可以真正证明这一点呢?没有人。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她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这句话对你来说还是有用的。”

    墨清池道:“至少在我面对燕十三之时这句话是绝对有用的,或许在我面对宋缺的时候这句话也是有用的,你应当看得出这人的武学造诣似乎已经超越了当世三大宗师了。”

    祝玉妍脑海中不有浮现出宋缺,她轻叹道:“是的,多年以前他战胜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刀客岳山以后,他的名气就足以和三大宗师相提并论的,经过二十多年的蛰伏,现今他的武学造诣已步入一种神鬼莫测的地步了,我现在是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胜过他的。”

    墨清池温和一笑,他忽然将剑放在桌上,一手又一次搂住了祝玉妍的腰肢,慢慢道:“不管此战如何,宋缺是绝对不会也不敢对你出手的?”

    祝玉妍眨了眨眼睛,她望着墨清池以一种非常清淡的语调道:“你若胜了我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倘若你败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有如此自信,要知道在宋缺眼中我可是和石之轩一流的人物。”

    宋缺平生以来最恨的人是石之轩,他曾几次三番要杀石之轩,只是石之轩至始至终都未步入岭南地界,因此宋缺是无以为继的,没有和石之轩一分胜负生死。

    因此恨屋及乌,宋缺要对付阴后也并未不可能,不过墨清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望着祝玉妍平静道:“他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倘若他会对你出手,那此时此刻我已经对他出手了,有些事情我能顾及得到自然是不会不顾及的,只有当我顾及不到或不想顾及的时候,我才不会去想着顾及。”

    祝玉妍没有说话了,她是很相信这个男人的言语的,因此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她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用说了。

    月夜之下,院子极远处还立着两个人,两位当世泰斗。

    宋缺、鲁妙子。

    鲁妙子负手而立,立在一脸清清淡淡的宋缺身侧,他至始至终都是没有望宋缺一眼的,他的眼中始终望着墨清池、祝玉妍,他的眼神已不如刚才见到祝玉妍时候的那种复杂了,现在他的眼神非常清澈明亮以及一种对往事若有若无的眷念。

    这种情绪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很久以后,鲁妙子开口道:“墨清池曾说过七月十四这场决斗已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这一场决斗,你认为这是不是一句实话?”

    四周没有其他人,问得人自然是宋缺。

    宋缺的身份地位是绝对不比鲁妙子差的,不过宋缺的辈分却是比鲁妙子逊色一筹的,毕竟鲁妙子是可以被宁道奇尊为先生的人。

    宋缺只是皱了皱眉,淡淡道:“你听没有听清楚刚才墨清池对祝玉妍说的话?”

    鲁妙子说:“我听到了,也正是因为我听到了,我才会问。”

    宋缺冷冷道:“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你就应当明白此时此刻的墨清池是绝对不可能对祝玉妍说谎的,因此你本不应当问我这句话。”他说完这句话视线又已经落在了墨清池的身上。

    这一刻他的眼神的冷淡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得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了他那丑陋无匹的夫人,那位一直以来都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夫人,他那位夫人去得很早,不过他也不能不承认她的那位夫人在世的时候的确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妻子、母亲、儿媳,而他呢?他是不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丈夫呢?

    宋缺低下了头,他望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经开始在颤抖了,他的手在嗡嗡颤抖,很久很久他才低声说道:“我宋缺此生无悔,但平生以来却亏欠一人。”

    鲁妙子呆了呆,他望着宋缺潇洒离去的身影,一双眼眸中也开始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的人也在这一瞬间仿佛也充斥了非常萧瑟凄凉的气质,他望了望祝玉妍与墨清池,脑海中也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女人。

    重重一声轻叹。

    踱步离去。

    ——有些人已经错过了,那就错过了,只能纪念。(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十三

    第十五章、十三

    十三,今夜并非决战之夜,而是决战前夜。

    十三,一个非常普通的数字,一个非常普通的时间,可今天已经不普通了,至少对于客栈中的所有人来说都不算普通的数字,无论是晃公错、欧阳希夷、鲁妙子、宁道奇、傅采林、师妃暄、傅君婥、宋缺、祝玉妍等人来说都不普通。

    今夜的月光依旧明亮,天气依旧凉爽,可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了,因为明日,明日七月十四日夜正是燕十三和墨清池决斗之日。

    此时此刻最紧张得人并非祝玉妍和墨清池,而是鲁妙子。鲁妙子紧张,鲁妙子为什么会紧张呢?此时此刻的鲁妙子本部应当紧张的,这场决斗无论是燕十三胜还是墨清池胜他都不应当紧张,现在他对祝玉妍已经没有昔日那浓厚的爱意与恨意了,在他眼中祝玉妍只是一个他曾经错过的人而已,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女人,一个他已经错过了的女人。

    十、十一、十二、十三。

    这几****的脑海中一直都在想那个女人,那个无匹美丽的女人,他这些日子常常呆在的地方就是客栈后面的院子,一片非常宽敞的院子,他在院子中拿着画笔,在阳光下不止一次描绘着那个女人的容貌,可此时此刻不管他如何描绘,可都难以描绘出那个女人的样子。

    他的脑海中是想着那个女人的,可UU小说却画出了另外一个女人。

    鲜血如雨水低落在画布上,一滴一滴如梅花落在画布上,留下了一片片鲜红,也染红了画布上那女子的容颜。

    宁道奇上身而立在不远处望着鲁妙子,现在他除了叹气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他虽然是天下三大武学宗师之一,可对于鲁妙子的事情他却是没有一丁点办法,有时候即使武学造诣再高明在面对人情世故之上却也只能是有力使不出去。

    “清雅!”鲁妙子轻声叹了口气,轻轻呼唤了一声,随即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苦笑,他轻声叹道:“现在我实在已经有些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多看看你,至少年轻的时候应当为你画一幅画像,以至于现在我连你的容貌都记不住的,清雅,你会不会怪我呢?”

    此刻的鲁妙子披头散发,完全已经看不出宗师气概,一双眸子中只有追忆与轻叹,一张令人高山仰止的面庞上只有苦涩与苦笑。

    宁道奇默然无语望着鲁妙子,望着这位已经走入生命尽头的长者,而忽然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悠然响起了,一道非常冷漠淡然的声音慢慢想起了:“她是不会恨你的,在她的眼中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鲁妙子这个人了,因此她又如何会恨你?”

    一个美艳并不逊色于婠婠的绝代佳人踏着玲珑玉步出现在了鲁妙子的面前,宁道奇原本想上前,但看上鲁妙子的神色就知道这个女子和鲁妙子之间一定有着一种寻常人难以理解或介入的关系,因此他停下了脚步。

    鲁妙子望着女人,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他苦涩一笑:“秀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淡淡道:“我原本是应当在飞马牧场的,我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只是有人给我传了一则口讯,说有一个和我母亲有些关系的人要死了,但没有人为他收尸,因此我来了。”

    鲁妙子不生气,反而大笑,他望着女人道:“那个人是不是墨清池,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墨清池,只有墨清池才会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女人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无匹复杂的望着鲁妙子,但只是看了几眼,很快就转过头去,似乎这个女人并不太愿意多看鲁妙子一眼。

    鲁妙子望着女人的背影,而后低头望了一眼被鲜血染红了的画布,一双眸子中忽然闪过一抹非常奇异的光芒,他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一抹非常激动的神色。

    随后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一样。

    他撕下画布,换上了另外一张画布。

    毛笔在画布上勾勒,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感觉一片安静已经转过身来望着鲁妙子,鲁妙子手还一直保持着画画的动作,他的心神精血仿佛全部都融入到这一幅画中,很久,过了不知道多久,鲁妙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痴痴望着画布上的话。

    这个女人原本想开口骂鲁妙子的,只是她的实现也被画布上的画吸引,一双原本就流溢着流光溢彩的眸子现在更明亮了,当画作完成的一瞬间,她脱口而出喊道:“娘亲。”

    画上是一个女人,一个气质非常高雅而且活泼灵动的女子,女子手中捏着一株菊花低头浅笑,一双眸子中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此时此刻的鲁妙子仿佛被画中的女人摄去了魂魄一样,他痴痴望着画布,手中握着毛笔。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中的笔已经掉落在了地上,鲁妙子还没有一丁点感觉,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鲁妙子轻呼了声:“清雅。”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一双似如汪洋巨海的眸子缓缓合上,他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女人望着画布上的画,又望了望坐在椅子上仿佛已经睡过去的人,她笔直站着,脸上带着一抹非常凄美的笑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已经动了,她弯下腰收起了画布,抱起了鲁妙子想着院子外走去。

    夜色中,一辆马车离开了苍茫山。

    鲁妙子也离开苍茫山。

    墨清池静静搂着祝玉妍,淡淡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欠他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他亏欠人的,现在你更不欠他什么了,他现在亏欠我,他亏欠我两个人情,只是现在他已经死了,因此我不用他还了。”

    祝玉妍没有说话,不过她如何不明白墨清池言语中的意思呢?现今飞马牧场的场主岂非正是墨清池为鲁妙子早来的,完成鲁妙子平生以来最后一个遗憾——见一见那位一直都不愿意见他的亲生女儿?

    祝玉妍立在院中半晌,他忽然对墨清池道:“陪我走走吧。”

    墨清池没有说话,但他已经牵着祝玉妍的手了,现在他并不疲惫,现在距离决斗之夜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也不短,他是有足够的时间的,因此他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浪费这一丁点的时间。

    何况他也知道祝玉妍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开口的人,一旦开口也意味着祝玉妍要做出一个决定,或者对他说一件事,至少如此,他只是不知道祝玉妍做出了什么决定,要对他说什么事而已。

    ——

    苍茫山,只有一堆篝火,只有两个人。

    燕十三、毕玄。

    燕十三、毕玄相对而坐,两人的实现都盯着篝火上已经油光发亮的蛇。

    忽然燕十三开口道:“明天我要离开苍茫山了。”

    毕玄不奇怪,他道:“你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燕十三扶了一下身后那杂乱无章的长发,淡淡道:“至少我应当泡一个澡、换上一身好衣服,而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在睡觉之前要找一个女人,只有这样我的精神才会很好,才会有把握面对墨清池。”

    毕玄眼神闪过一抹诧异,望着这位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很奇怪的剑客,问道:“是不是你们中原人决斗之前都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认为这些事情很无聊?”燕十三望着毕玄。

    毕玄理直气壮道:“在我看来除开睡上一觉的其他东西都是非常无聊而且无用的。”

    燕十三笑了,燕十三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冷酷的意味,一旦他笑了却会给予人一种这个人很好相处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止住了这一笑意,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望着毕玄道:“其他人是不是会这样我是不知道的,但墨清池一定会这样做的,而且基本上是一样也不会少的。”

    毕玄笑了,他是一个不常笑的人,突厥人很少见过毕玄笑过,甚至有很多人认为毕玄是根本不会笑了,他望着燕十三道:“你认为他会在你决斗之前先泡澡、还一身衣服、找一个女人、再好好睡一觉,而后再和你交锋?”

    燕十三平静道:“如果没有其他的变化那的确是这样,而且基本上一项也不会少的。”

    “哦,你似乎非常了解他?”毕玄又笑了,道:“我曾调查过你,你和墨清池似乎并没有怎么见面,但你似乎对他非常熟悉?”

    燕十三淡淡道:“难道你在和你的对手交手之前,你不会去尝试了解你的对手吗?何况我和墨清池的关系远非你的手段可以调查得出来的。”

    这一点毕玄也是不能不承认的,燕十三是一个非常神秘奇特的人,墨清池岂非也和燕十三一样?

    只是他现在有一点是不明白的,因此他问了:“这个小镇上做到泡澡、买衣服、睡觉实在不困难,但想要找到一个女人却有些难度,难道墨清池会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睡觉吗?”

    燕十三摇头淡淡道:“自然不会,他要找女人,那个女人一定要漂亮,而且还是要他非常感兴趣的,否则他宁愿不会去找女人。”

    毕玄道:“既然如此,那小镇上似乎并没有墨清池符合的女人了。”

    燕十三凝视着毕玄,说出了一个令毕玄已经有些忍不住跳起来的言语,他淡淡道:“难道你忘记了你那几位弟子对你说得话吗?现在小镇上岂非有两个非常国色天香的女人。”

    两个女人?哪两个女人呢?

    慈航静斋仙子师妃暄。

    现今魔门之主阴后祝玉妍。

    这一刻,毕玄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两个女人的名字,他的脑子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看来都是绝对不会随便和男人上chuang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十四

    第十六章、十四

    不是两个。

    而是五位。

    除开阴后祝玉妍、慈航静斋师妃暄以外,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三位弟子也已经来到了小镇上,只不过无论是毕玄还是燕十三似乎都忽略了这三个女人,在他们眼中这个三个女人似乎绝对不可能发生关系,但世上呢?

    是的,的确是这样,这三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和墨清池发生任何关系的,现在墨清池和祝玉妍在一起。

    月光如洗,繁星点点。

    今天是一个散步的好天气,虽然十三对于墨清池对于祝玉妍来说并不是一个散步的好时候,毕竟明天晚上也几乎是在这个时候墨清池和燕十三就会交手了。

    祝玉妍走在前头,她沉默的走在前头,很久以后,她忽然放慢了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神色,她回头望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墨清池,柔柔一笑,说:“我记得你曾说过有些事是有些人原本不会去做也不想去做的,可最终的时候往往会去做,会去想做。”

    墨清池点头:“是的。”

    祝玉妍道:“现在我就有一件事原本是我永远都不会去做的,但现在我一定要去做了。”

    墨清池没有问什么事,而是问:“你为什么要去做?”

    祝玉妍道:“因为我怕我会后悔,我怕我会和鲁妙子一样后悔。”她向着墨清池靠近走了一步,伸出手第一次触摸墨清池的面庞,轻声叹道:“我害怕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和一样忘记你这张面孔,无论如何回忆也都回忆不起来了。”

    墨清池道:“因此你才回去做原本你应当不会去做的事情?”

    祝玉妍点了点头,她放下了手,放在自己的面庞上,轻轻摘下了面纱的黑纱,轻声叹道:“明日一战,你生死未卜,我希望明日一战你无论是胜是败都要记住我,至少不是记住我带着面纱时候的面容,而是一张祝玉妍的面孔。”

    墨清池没有说话了,他已经看见了祝玉妍的这张脸,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平心而论这张脸绝对不比师妃暄、婠婠或者商秀珣的容颜出色,但也是绝对不逊色的,而且这张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摄人心魄魅力,墨清池望着这张脸就已经没有说话了。

    很久很久,墨清池才开口,他笑着开口望着祝玉妍道:“现在我又有了一个不能败的理由了,我很想每天面对你这张脸,因此是我是不能败的,一旦我败了,那我就没有机会天天面对你这张清丽无双的面庞了。”

    祝玉妍笑了笑,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中仿佛带上了一种妩媚,她说:“你是不是想要拥有我这个人呢?”

    墨清池道:“是的,我的确是很想拥有你的,实际上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固执的认为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只可惜我现在不能对你动手。”

    祝玉妍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墨清池道:“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体并不算太好,我在这段时间是绝对不能消耗太多的体力的,一旦我和你呆在chuang上,那我可以保证直到明天早上我也不会睡觉的。”

    祝玉妍的脸已经红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多久没有红过了,现在她的脸红了,眼睛中也已经有媚丝,可心中很愉快也很无奈,这个男人对她说话从来都是如此简单直接,绝对不带有半点隐藏。

    墨清池牵着祝玉妍的手,指了指前面的街道说道:“这个小镇看上去的确非常平凡非常普通,但实际上这个小镇其实并不算平凡,倘若你仔细去体会就可以发现这个小镇的不同。”

    祝玉妍不明白,不过他跟着墨清池走着。

    两人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他们在散步,悠闲的散步。

    他们在小镇中走了一圈,祝玉妍明白了墨清池的意思,这个小镇的确是非常普通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人走在这个小镇上,心就会非常宁静舒适,甚至有一种步入世外桃源的感觉。

    天上地下可以给予人这种感觉的小镇实在是并不多的,她牵着墨清池的手走在路上的时候,甚至还思忖了倘若墨清池此战胜了,她们或许可以在这个小镇上隐居下来,只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她毕竟还是没有忘记她是魔门之主,而现今的局势,她又如何能一直存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呢?她是不能留下的,至少在天下没有平定之前,她如何能留下呢?

    回到客栈,墨清池果然没有进祝玉妍的房间,他也没有让祝玉妍进他的房间,他似乎真如他说得那样已经不能消耗体力了?但实际上呢?实际上并非如此了,倘若墨清池连这么一点克制力也没有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了,或许他早就已经败在了逍遥侯的手中了,或许昔年面对谢晓峰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他现在依旧还活着,依旧没有败,那自然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见一个女人后悔的。

    他知道祝玉妍是愿意陪他的,他也知道祝玉妍已经爱上了他,倘若一个女人不是已经爱上了一个男人,又如何会抛弃手中的一切来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见这个男人呢?祝玉妍的确已经爱上了他,只是可惜此时此刻却出现了一件事。

    鲁妙子死了。

    祝玉妍毕竟是爱过鲁妙子的,这一点墨清池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的,虽然现在祝玉妍对鲁妙子已经没有了情,只是鲁妙子毕竟和祝玉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鲁妙子是祝玉妍昔日的老友,因此他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得到祝玉妍呢?

    他是不能的,因此他拒绝了,他独自一人坐在chuang上,并没有上祝玉妍的chuang,也并没有让祝玉妍上chuang。

    这个道理他是没有说出来的,但祝玉妍已经明白,祝玉妍回到房间就已经想明白了,因此她笑了,也哭了。

    女人有时候笑代表哭,有时候哭也岂非代表笑,世上任何一位智者也都无法判断女人的心思,也无法推敲得出女人的心情,女人本就是世上最奇怪的生物。

    长夜,夜长。

    不过再长的夜也会过去,特别是对于睡着的人来说,夜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睡觉醒来就没有了的东西。

    墨清池已经睡觉了,他在chuang上盘膝坐了一会儿,而后经安安静静停下睡觉了。

    他手中还有剑,还有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门口有人,夜深有人,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祝玉妍,祝玉妍已经睡了,这个女人是傅君婥,傅君婥站在门口,她是准备敲门的,不过终究没有敲门,她眼神复杂瞧了一眼房间中的人,最终转身离开。

    她来不是陪墨清池睡觉的,她是想和墨清池商议一件事:杨公宝藏,只不过墨清池已经睡了,那她岂非也只有走,而且她也明白倘若他真要商议杨公宝藏的事那也只能去找祝玉妍,她明白了这一点,因此她走了。

    墨清池已经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十四。

    七月十四。

    这一天正好是他和燕十三决斗日子。

    这一天他起来得很早,一清早就起来了,他的精神也非常好,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色长袍,带上了那柄宝剑,他用完早点就准备出门了,他准备在街上好好逛一逛。

    祝玉妍没有跟着墨清池,她是一个非常懂得男人心理的女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男人都想自由自在的,因此她没有去跟着墨清池,她给墨清池一个独立私人的空间。

    ——世上这么了解男人的人实在不多,简直实在太少太少了,祝玉妍的确是一个有资格征服任何男人的女人。

    墨清池的精神实在很不错,他原本是准备在街上逛一圈,散步一会儿,而后等到正午的时候回到客栈吃饭,再然后小睡一会儿,后院做到用完晚膳便前往苍茫山。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对于七月十四这一天的行程做出了安排,按照他的计划中他这一天本应当是这样的,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因此他这一天的计划被打破了。

    而因为他忘记掉这一件事,所有人在这一天的计划也全部被打破了,这一件事并非什么其他的事情,而是关于燕十三的事情。

    他没有思忖燕十三会不会在这一天出现,因此他以及所有人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正午时分他回到了客栈,他回到客栈就见到了燕十三。

    燕十三已经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人也梳洗得非常干净干练,看上去如同一直盘踞的猛虎雄狮,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意,和燕十三同时出现在客栈中的人是毕玄。

    毕玄也出现在客栈里了,他坐在燕十三的对面,两人并不是专程来见墨清池的,他们在墨清池离开客栈半个时辰以后才来到了客栈。

    他们是不能不来到这个客栈的,因为他们要吃东西。

    现在这个小镇上的酒店就只有这间客栈了,因此他们如果要吃东西,岂非只有来到这间客栈,因此墨清池和燕十三见面了,因此墨清池的计划被打乱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酒宴

    第十七章、酒宴

    正午。

    阳光直射下来,光线落在客栈大门口,墨清池给人感觉就如同踏着阳光走进了客栈一样,他走进客栈以后就见到了一个人,见到了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会见到,但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的人。

    有人在笑,在笑的人是祝玉妍。

    此时此刻的祝玉妍仿佛已经卸下了魔门之主阴后这些头衔,成为了客栈的老板娘,非常殷勤的招待忽然降临的两位贵客燕十三、毕玄。

    这的确是两位贵客,两位出乎墨清池意料之外的贵客,他难以想象燕十三这样第一位贵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会在这种时候,不过他马上就不去想了,想不通的事情他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想,何况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燕十三在向着他点头,因此墨清池也点头了。

    点头和开口说谢谢一样是有很多意思的,有时候谢谢代表感谢,有时候则代表婉拒,而有时候则代表与陌生人的一种沟通方式,点头一样也有很多种意思,点头最常见的意思是同意的意思,此时此刻的点头自然不是表示同意的意思,因为燕十三什么也没有开口。

    此时此刻的点头只有一个意思,请墨清池来坐。

    因此墨清池不但不用去想,而且根本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想了,他直接向着燕十三走去。

    此时,他仿佛也真将祝玉妍当做客栈的老板娘了,他这位老板的老板娘,他非常不客气的拍了拍祝玉妍那丰腴的臀部,而后以一种丈夫对妻子命令的口吻道:“今天这位客人无论吃什么,我们都不需要他付钱。”

    祝玉妍这时候仿佛有些生气了,她皱眉道:“你这个死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墨清池笑了笑,微笑望着祝玉妍,说:“你如果不想做寡妇就只能按照我的法子去做。”

    祝玉妍眼睛亮了,她说:“只要我请他吃这一餐饭我就不用做寡妇?”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惊呆了,这些其他人包括宋缺、欧阳希夷、师妃暄、宁道奇、傅采林、傅君婥、傅君嫱、傅君瑜以及毕玄等等人,他们是没有想到身为魔门之主的祝玉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他们宁愿怀疑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祝玉妍的。

    祝玉妍平时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得话的,只不过当她面对墨清池的时候,她就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敢做,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甚至祝玉妍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

    这其实也是祝玉妍,只不过并不是身为阴后的祝玉妍,而是四十多年以前还没有接管阴癸派掌门之位,还只是阴癸派圣女的祝玉妍,那时候的祝玉妍和现在的婠婠是一样的,一样的精灵百变,没有任何人可以揣摩推断得出她的心思,下一刻的做法。

    祝玉妍是没有理会其他的人的,她的实现先望着墨清池,而后转向了燕十三。

    燕十三的脸仿佛就是岩石做的,除了在面对墨清池的时候他或许会流露出一丁点表情,对于其他人他都非常吝啬的。

    墨清池脸上还是带着笑,他的人已经坐在了燕十三的旁边,他没有望着燕十三,而是望着似乎已经真变成了客栈老板娘的祝玉妍,他说:“如果你请他吃这一餐话,或许你就不用当寡妇,倘若你不请他吃这一餐饭,那你当寡妇的机会就会大上不少,因此你是请还是不请呢?”

    祝玉妍的没有皱得更深了,她的眼神也显得迟疑不定,很久很久以后,祝玉妍才道:“你这个人又懒又笨而且又会花钱,甚至还非常好色,你这种丈夫我甚至有时候都想亲手宰了你,只不过如果你真被什么人宰了,那我也一定会宰了那个人,因此我现在似乎也只能同意请人吃饭了。”

    墨清池拍了拍手,他道:“好,既然如此那今天所有在客栈吃饭的人都不用付钱了,你们都可以白吃白喝。”

    祝玉妍听到这句话就拍了桌子,问:“为什么?我请他吃饭失是为了你,我为什么要请其他人吃饭呢?”

    墨清池微笑道:“因为你刚才说我又懒又笨又会花钱,现在我岂非正是在做你让我做的事情吗?”

    祝玉妍呆滞住了,气急反笑,狠狠将附近桌上的一块抹布丢向墨清池,跺脚狠狠道:“好,请,请,请。”

    安静,安静,无匹的安静。

    随即客栈中出现二楼笑声,笑声最大的人是一身破旧衣裳,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寒掺的欧阳希夷,他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是十只鸡腿,两坛酒。”

    宁道奇马上也接着道:“我要二十个馒头。”

    每个人都笑着点了一些东西,即使宋缺也点了几个小菜,显而易见今天他们实在有些小愉快的。

    现在似乎唯一不愉快的就只有第一次当老板娘的祝玉妍的,祝玉妍已经离开了大堂,似乎已经生闷气去了,墨清池这个又懒又笨又会花钱的老板笑得很愉快,他端着一壶酒坐在燕十三的面前,他为燕十三斟满了一壶酒,道:“我知道你一向在决战之前是不喝酒的,可今天这一杯酒你是不能不喝的。”

    燕十三望着墨清池,他没有说话,显而易见他在询问墨清池。

    墨清池已经喝下了杯中酒,淡淡道:“因为不管今日之战结果如何,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这壶酒是我作为朋友的送别酒。”

    这是一句实话,大实话,因此燕十三喝下了这壶酒。

    燕十三望着墨清池,他因为喝酒面颊红润了不少,他的声音还是冷入骨髓,他道:“我不是专程来见你的。”

    墨清池立刻道:“我知道你不是专程来见我的,你一向不会在这个时候专程见你的对手,你是来吃饭的,而现在这个小镇上唯一酒菜还不错的酒店就只有我这一家,因此你不得不来。”

    燕十三点头:“是的,一个即将交手的人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倘若这个时候那个人委屈了肚子,那到时候肚子很可能就会在你最关键的时候委屈你,我记得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墨清池笑了笑道:“是的,当初我和楚留香决战之前我告诉你的,当日我记得还和你喝了两坛酒,今天你喝不喝酒?”

    燕十三望着桌上的酒,摇头道:“我不喝。”

    墨清池疑惑道:“你为什么不喝,难道你害怕输?”

    燕十三冷冷道:“这一壶酒你自己喝都不够,又如何够我喝?”

    墨清池皱起了眉头,眼神忽然很冰冷望着燕十三道:“你的意思我的酒量不如你?”

    燕十三冷冷望着墨清池,没有开口。

    墨清池道:“好,好,好,今天我们在比剑之前就先比一比酒,你若输了今天的饭菜你就付钱,而且是双倍。”

    燕十三默默拿出一张银票,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望着墨清池道:“你如果有本事,这钱就是你的。”

    墨清池大笑,因此上酒。

    这里没有什么好酒,不过两人却喝得非常开心非常高兴,他们像朋友一样的喝酒,似乎已经忘记了世上的一切事情,所有人都以一种既佩服又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个人,他们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可现在他们似乎又不能不相信。

    他们对于正在拼酒的墨清池、燕十三是佩服的,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决战之前能如这两个人一样轻松随意,满不在乎的。

    毕玄也很惊讶,他原本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看一看燕十三引以为平生以来唯一对手的墨清池什么模样,他也想知道那个设计杀掉他儿子的人是什么模样?这种模样的墨清池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他的仇人竟然是如此模样,因此他现在虽然也在喝酒,但只是默默在喝酒。

    他依旧喝下了一壶酒了,这时候墨清池和燕十三似乎记起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燕十三望了毕玄一样,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墨清池笑了笑,道:“他本就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如何不知道呢?突厥武尊毕玄,天上地下使用长矛的人也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这个人了。”

    燕十三道:“既然你知道他是毕玄,那你应当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墨清池道:“这一点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这一次来除了观战以外,最重要的目的是来杀我的。”

    燕十三道:“你似乎并不担心他会动手杀你,此时此刻他倘若要杀你,那并非是没有机会的。”

    墨清池笑道:“何止不是没有机会,简直机会打得要命,此时此刻他若对我出手,我最多只有三成胜算,不过我相信他现在是不会对我出手的。”

    这时候毕玄已经忍不住了,他望着墨清池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对你出手?”

    墨清池依旧非常平静而随意道:“因为你是燕十三带来的客人,倘若你真抱着一见我就要杀我的想法,那你一定会死,一定会死在燕十三的手中,他虽然也是要杀我,只是我依旧是他的朋友。”

    毕玄望着墨清池,他的眼中依旧有仇恨,只是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尊敬与佩服的神色,他第一次举动举起酒杯望着墨清池道:“很好,你果然不愧是燕十三的对手,我很佩服你,不过如果你没有死在燕十三的手中那也一定会死在我的阿古施华亚长矛之下。”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举起手中的酒碗望着毕玄道:“或许吧,但现在你必须先喝下这杯酒才有资格和我说话。”

    毕玄原本是用酒杯喝酒的,现在他放下了酒杯,他对着酒壶就是喝酒,一口饮尽。

    墨清池也一口喝光了碗中的酒。

    燕十三笑了,很少笑的燕十三笑了,他也喝下了酒,一碗酒。

    他现在实在很高兴高兴极了,此时此刻或许没有其他人可以理解燕十三的,但他知道墨清池一定理解他,人生在世能有一个这样了解自己的朋友对手,那岂非是一件非常愉快了无遗憾的事情吗?

    是的,的确是这样。

    在燕十三眼中看来,今晚交锋他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无论胜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欧阳希夷

    第十八章、欧阳希夷

    晃公错也在喝酒。

    今天喝酒不要钱,因此他喝得很多,也喝得很快,一口又一口,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他不是用酒杯喝酒的,他也和毕玄、燕十三、墨清池一样是用酒碗喝酒的,他年纪已经有七旬了,可酒量一点也不差,人看上去一点也不苍老,只是他时而望向毕玄、傅采林、宁道奇等人的时候,眼中会时而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极其古怪的神色,虽然每一次都是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欧阳希夷捕捉到了。

    欧阳希夷和晃公错早在出道之时就已经认识,两人的关系本是不什么亲密的,性子豪爽的欧阳希夷一向是看不起凡事谨慎有度的晃公错,不过最近二十几年来,江湖上的老人大都慢慢的老去或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两人才渐渐成为了朋友,特别是最近几年他们在王世充的撮合下,渐渐成为了老朋友。

    欧阳希夷虽然非常豪迈,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心思心眼的人,他是注意到了这位在这群人中最不起眼的老朋友晃公错的,也注意到了晃公错眉宇间流露出的复杂神色。

    他走到晃公错身边拍了拍晃公错的肩膀,他手中拿着酒,用酒杯装着得酒,他是一个不喜欢跟着别人想法走得人,虽然墨清池、燕十三、毕玄都在用酒碗大口喝酒,但他喜欢用杯子喝酒,虽然他自认酒量一点也比不这三人差的。

    他笑着望着晃公错,说:“你在想什么?”对待朋友,他的言语一样很直接,而且很是不客气的。

    晃公错和欧阳希夷相交多年,自然是知道欧阳希夷这种脾气的,因此他没有生气,而且拿着酒碗望了一眼燕十三三人的方向,而后又少了一眼自顾自吃着馒头怡然自乐的宁道奇,最后望了一眼桌上仅仅摆放这茶水以及一些甜点的傅采林、傅君婥等四师徒,他轻声叹道:“你应当清楚我是和宁道奇、傅采林、毕玄等同一个时代行走江湖的人。”

    欧阳希夷笑了笑,他直言道:“如果论出道,我比你,宁道奇等人还要找上几年。”

    晃公错笑了笑,他没有否认,他轻叹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比不上宁道奇等人,只是因为我时运不齐,加上天赋略微逊色这几人,倘若我有那么一丁点好运气,再加上一丁点悟性,我未必不如他们。”

    欧阳希夷仰头喝下杯中酒,而后又灌上一杯,眯着眼问:“你现在似乎有不同的想法了。”

    晃公错点头苦笑道:“是的,我发现我不如宁道奇并非是因为我的运气与天赋,修炼武学到了我们这种境界和天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欧阳希夷也是不能不承认的,他依旧很直接问:“你认为你什么地方不如宁道奇,才会现在不如宁道奇?”他的声音并不小,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因此大堂内地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到。

    倘若在平时晃公错绝对不会再多说半句的,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也不愿意得罪他得罪不起的人,即使那个人会对付他的可能性很小,但今天是不同的,今天晃公错喝酒了,他喝了半坛子将近五斤的酒,因此他似乎一丁点也不在乎,他轻声叹道:“我不如他们,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他人的眼光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一个人倘若没有为自己而活,那这个人的一生岂非是很可悲?倘若一个人连为自己而活都没有做到,那他谈何可以超越自我超越别人呢?”

    掌声。

    欧阳希夷已经拍了拍手了,他望着眼前这位老朋友,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少有的欣赏神色,他望着晃公错说:“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听这两位老人的对话了。

    晃公错这时候已经半醉半醒了,他是一丁点也不介意的,他笑道:“我想着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欧阳希夷大笑:“这自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一个人在挨揍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很愉快的。”

    晃公错愣住了,他拖着长长的白须,拄着一根拐杖,眼睛似乎都瞪大了不少望着欧阳希夷,道:“你第一次见我就想揍我?”

    欧阳希夷一点不隐瞒,“是的,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揍你。”

    晃公错问:“你为什么想揍我?”

    欧阳希夷举了一个非常粗鄙的例子,他道:“倘若你遇上一只可以红烧的乌龟,但他却偏偏将身体缩入龟壳里,你说我是不是想揍他?”

    晃公错苦笑道:“原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认为我是乌龟?”

    欧阳希夷道:“你当时在我眼中的的确确像一个乌龟,一个滴水不漏,令人想揍也无处下手的乌龟,一直以来你身上从来没有给人流露出破绽,因此自然其他人也是没有法子对付你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说道这里眼中的欣赏神色更浓重了。

    晃公错道:“哪里不一样了?”

    欧阳希夷道:“现在你看上去虽然还是一只乌龟,但你是一只已经将四肢脑袋都伸出来的乌龟,而且你这只乌龟似乎明白你就是一只乌龟了。”他的语调是很沉重冷静的,绝对没有半点讥讽的意思,甚至予人一种感觉欧阳希夷其实本就是一只乌龟。

    晃公错知道欧阳希夷对朋友说话向来是没轻没重的,他竟然也笑了,一个人被别人说成乌龟也还可以笑得出来,那这个人也真是值得佩服的,他望着欧阳希夷轻声叹道:“是的,现在我知道我已经是一只乌龟的,因此我不如宁道奇他们。”

    他的这句话才刚落下就被欧阳希夷打断了,欧阳希夷喝了一口酒望着晃公错道:“你错了,你真的错了,你这一次错得很厉害。”

    晃公错又愣住了,他望着欧阳希夷道:“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欧阳希夷的神情变得非常肃穆而庄严,他望着晃公错道:“在我眼中看来你就是一只乌龟,而我看宁道奇他就是一只白鹤!一只乌龟和一只白鹤为什么要相提并论呢?你是乌龟你在地上爬在水里游,他是白鹤他在天上飞自由自在,你们两个认为为什么要比呢?更何况你除开武学造诣以及在天下的地位不如宁道奇以外,你还有什么不如他呢?”

    他说到这里是没有停顿的,继续开口道:“难道你的饭量没有他大还是你的酒量比他差抑或者说你的老婆没有他多,你的儿子孙子没有他多,还是你认为你身为男人的本钱没有他雄厚……”

    晃公错原本是一愣又一愣的,只是见到欧阳希夷说话越来越令人听不下去,他连忙止住了欧阳希夷,他苦笑望着欧阳希夷道:“难道这些也可以比?”

    “为什么不可以比呢?”欧阳希夷依旧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他望着晃公错道:“难道你硬是要拿你的不足和别人的长处相比,而不可以拿你的长处而别人的不足相比吗?世上似乎根本没有这种道理。”

    晃公错沉默了,他忽然发现他似乎真得错了。

    欧阳希夷似乎越说越高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视线已经望着还在不动声色吃馒头的宁道奇道:“我承认我的尘沙剑是不如宁道奇的散手的,只不过有一点宁真人你也是不能不承认的:你的酒量绝对是比不上我的。”他望着宁道奇,说得非常自信,一双眼眸中甚至流露出一种近乎睥睨诸雄的光芒,一眨不眨的望着宁道奇。

    此时此刻,不但晃公错惊讶了,甚至天刀宋缺等人也都非常惊讶的望着欧阳希夷,他们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一抹佩服的神色。

    ——一个人未必要和别人比,就算要和别人比,那未必要比你不足的地方,除非你真想给自己找个不愉快,显然欧阳希夷是一个不想给自己找不愉快的人,因此这个人过得非常潇洒而愉快。

    宁道奇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吃馒头的,只不过听见欧阳希夷的这句话,他发现安安静静吃馒头也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因此宁道奇放下了馒头,他转过身望向了欧阳希夷,他说:“我这一生是很少喝酒的,倘若你真要和我喝酒,那我十之**都会败的,除开喝酒这方面我发现我有许多方面是不如你的,譬如我活得虽然很潇洒,但比不上你周游天下,行事无忌,又譬如我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你有钱,因此我现在还在吃馒头,而你们在吃大鱼大肉。”他是微笑着说着,脸上没有半点伤感或介意的情绪。

    他说完视线就已经望向晃公错了,他望着晃公错道:“在我看来,我也是有很多地方不如你的,其中一个地方也是我最不高兴的。”

    晃公错原本已经半低着头,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说话了,但这时候他又忍不住问道:“哪一个地方?”

    宁道奇道:“你身为南海派的元老,已经有不少徒弟,徒孙了,而我现在却只是孤身一人,想要找到一个传承我武学道法的人都困难,你说我应不应当羡慕你?”

    晃公错默然无语,他沉默了很久,望着宁道奇道:“这也算?”

    宁道奇淡淡道:“为什么你可以比你在乎的,难道我不可以比我在乎得吗?因此在这一点上面我是很佩服欧阳兄的,他看得清楚所谓的执念都是为自己设置的障碍与不愉快,因此他可以不去想,而我们却偏偏去想,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因此在这一点上面无论是我还是你抑或者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不如他的。”

    欧阳希夷又在喝酒,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宁道奇的对话一样,或许他是听见了,只不过在他眼中看来这句话又算不了什么很重要得话,他为什么要去想呢?他是一个活的很潇洒的人,也绝对不会为自己找一点点不愉快的。

    因此四十年前他很潇洒,现在他依旧很潇洒。

    晃公错沉默了,他现在似乎也明白了,他其实本不用思忖这一切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逃避不了的,那他为什么要纠缠着这些不放而令自己不愉快呢?

    他再一次抬起头,眼神已经开始变化了,他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愁绪,而是带上了一份非常潇洒而愉快的笑意,他望着宁道奇,望了望欧阳希夷这位老朋友,轻声叹道:“现在我忽然想喝酒了,我想醉了,这么些年我似乎一次都没有醉过,我想尝一下醉是什么滋味。”

    欧阳希夷将一壶酒丢在地上,大笑道:“我灌醉你。”

    墨清池眯着眼微笑望着这一幕,冷不丁说了一句:“酒壶三百文。”

    时间似乎静止,刹那,大堂内又充斥着愉快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谈笑风生

    第十九章、谈笑风生

    欧阳希夷怒了,他拍了一下桌子,望着墨清池,道:“你不是说今天吃饭喝酒免费吗?”

    墨清池悠然道:“我的确说过这句话,只是我并没有说乱砸酒壶不要钱的,何况我并非是这间客栈的真正老板,只是这间客栈这几天是属于我的。”

    这是一句实话,欧阳希夷听得出这是一件实话,墨清池本不应当在这种地方还开一个客栈的,因此这个客栈是别人的,而且这个规矩也极有可能是原本客栈的老板订下的。

    因此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说了一句话,再来两壶酒,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喝回酒钱。

    望着这一幕众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原本是一个紧张而肃杀的日子,此时此刻原本应当在随着燕十三出现,这个客栈应当会陷入一种无匹紧张肃穆的局面,只是现在这种局面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象到的,此时此刻客栈之中不但显得非常轻松,而且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悠闲而随意,绝对没有一丁点的紧张神色。

    此刻,最让人羡慕的人并非是和燕十三在喝酒的墨清池、毕玄两个人,他们的确是值得羡慕的,但又一个人值得众人更羡慕,甚至性子极其好动的欧阳希夷都已经忍不住向那个人靠了过去,只是他终究没有靠过去。

    他并非是不敢或不想靠过去,而是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因此他是不能靠过去的。

    这是一张唯一坐满人的方桌。

    一个男人,三个女人。

    一个长相看上去非常粗鄙丑陋的男人,三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人。一个虽然长相非常粗鄙但气质却令人惊艳的老者,三位美艳动人气质卓越的女子,此时此刻即使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一幕都会羡慕与嫉妒的。

    这个人是傅采林,天下三大宗师之一,和宁道奇、毕玄齐名的傅采林。这的确是一个令人羡慕的人,即使毕玄这样骄傲的人也曾表示对这个人的羡慕,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这样三位杰出女弟子也都是应当值得羡慕的。

    毕玄平生以来最大的遗憾并非是唯一亲自任少名死了,而是唯一有机会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大弟子颜回风死在了跋锋寒的手下,而傅采林比他幸运,傅采林的三位女弟子都有资格与机会继承傅采林的衣钵传承,因此他如何不羡慕甚至嫉妒呢??

    傅采林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和三位女弟子坐在一起,看上去就和平常的老人没有两样,看上去亲切而和蔼,只是偶尔他的眼中才会流露出如山似海便的深邃浩瀚气息。

    只不过一旦他最小的弟子傅君嫱望着他的时候,他身上那种宗师气度就会瞬间化为乌有,就会流露出一种非常无奈与宠你的意味,而当他的大弟子傅君婥望着他的时候,他则会带上些许孩童般的天真,至于二弟子傅君嫱看着他的时候,他会故意摆出师尊的威严,但看上去又有些不想师尊。

    这是一个看上去绝对很有趣也很好笑的人,任何一个人和这个人相处也绝对不会感觉太累或疲倦的。

    墨清池抿了一口酒,看了傅采林四人一眼,而后望向燕十三道:“你知不知道我曾想过等我成名以后收一群弟子,而且都是一群女弟子,然而看着她们每天在我的面前修习我的武学,看她们嬉戏打闹,这在我看来是一件绝对很有趣的事情。”

    燕十三灌下一杯酒,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

    墨清池指了指傅采林,道:“就在我看见他们的时候。”

    “哦?”

    墨清池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他道:“一个老人的身边出现了一群国色天香的弟子环绕,那岂非是一件非常有趣也非常值得羡慕的事情?”

    傅采林原本已经关住了两只耳朵,他只是慢悠悠喝茶,但这个时候却已经忍不住要将茶喷出来了,他狠狠瞪了墨清池一眼,一双眼睛看上去凶狠无匹,但如果仔细看上去又会发现带了些许的孩子气。

    傅君婥自然是注意到这一幕的,她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要知道以前师尊可不是这样对她们的,只是随着她们渐渐成长了,因此她们的师尊也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很亲切也很好笑的模样。

    这时候宁道奇笑了,他是一个想吃就吃想笑就笑的人,倘若他不穿上一身道袍,再配合那仙风道骨的气质,任何一个人在一个任何一个巷子见到他,都只会认为他是一个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老人的,而绝对不会将他看着一代武学宗师。

    不过他从来不理会他人的想法,至少在他眼中看来他的想法远远比其他人要重要太多太多了。

    因此他笑了,非常愉快的大笑了。

    傅采林也笑了,只不过是苦笑,对于宁道奇这位有过数面之缘的老友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还能上去用拳头对着宁道奇出手呢?二十年前他或许是有这个想法的,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淡了,因此他又装作看不见,继续喝茶。

    晃公错和欧阳希夷拼酒,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不过他也只是笑了笑,现在他也学会了放开了。

    他已经走入到了生命的尽头,难道在尽头这短暂的时光还要考虑别人吗?他已经不像这样做了,他想在这时间内活出一个真正的晃公错。

    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包括师妃暄以及天刀宋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他们做得自己的事情是非常特别的,无论是师妃暄还是宋缺都在看人,都在看四周的人。

    在他们两人看来此时此刻四周的人是非常美妙的风景,他们都相信世上的人能有如此美妙风景的人不多,他们以后见到得也绝对是没有几次的。

    此时此刻每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随意而平静,脸上流露出的笑容,口中或说出的抱怨都是最真实,没有半点夸张或渲染成分的,世上可以表现出如此真实情绪的人多吗?绝对不多的,甚至应当说很少才是。

    这间并不大的大堂人基本上坐满了,不过还是少了一个人,那个人岂非正是现在客栈的老板娘祝玉妍?

    酒宴开始之前祝玉妍就已经离开了,她去干什么了呢?现在大堂内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祝玉妍,甚至师妃暄宋缺都已经暂时忽略了这个人,不过有两个人是没有忘记的。

    ——燕十三、墨清池。

    “你似乎已经喝得太高兴了。”燕十三冷冷道。

    墨清池笑了笑,道:“能够和你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法子让你喝醉,只是今天你是不会喝醉的。”

    “你似乎忘记了有一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燕十三沉默了一下,道。

    墨清池又笑了,他说:“你说得人是不是祝玉妍?”

    燕十三没有再说,不过等同于默认了。

    墨清池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他的手靠在桌面上道:“我现在的确是非常高兴的,只是你也应当明白有时候男人高兴时候女人未必是高兴的,或许有时候在你高兴的时候,女人会担心甚至会哭泣,但这个女人却是绝对不愿意你看见那这一面的。”

    燕十三忍不住开口了,他道:“因此你的意思说她是不能不离开的。”

    墨清池淡淡道:“一个女人就算演技再如何高明,但也终究会流露出真实情感的,特别是这个女人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他遇上的男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人,因此她是宁愿我不看见她担心恐惧的模样的。”

    燕十三道:“现在你岂非已经知道了?”

    墨清池淡淡道:“是的,现在我已经知道,只不过我没有看到,难道你不知道人喜欢做掩耳盗铃的事情吗?即使再聪明的人也会犯下这种错误。”

    燕十三又沉默,他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墨清池原本还想喝几坛子酒的,可燕十三这一席话却令他的酒意淡了,他轻声叹道:“你本不应当提起她的,原本我想和你好好的喝酒,甚至喝个大醉,只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和你喝酒的心思了,我现在已经必须走了。”他说完这句话就很不客气的站立起身了。

    燕十三不奇怪,墨清池本就是行事果断的人,他只是问:“你现在已经准备去找她了?”

    墨清池淡淡道:“一个男人可以在有些时候不去想的,只是一旦你去想了,那你若不去做,那你就根本不配是男人,你根本不配得到那个女人身上比珍珠还要珍贵得多的眼泪,因此我现在已经是不能不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真已经走了。

    毕玄又已经皱起了眉头,他道:“这一战他是不是已经必败无疑了?”

    燕十三喝着酒问:“你认为他必败无疑了?”

    毕玄盯着燕十三道:“此战他岂非是必败无疑了,一个在即将交手之前心中还有牵挂,他岂非是已经败了一半,而他面对的对手是你,那岂非是没有一丁点胜算了。”

    燕十三微笑,他微笑望着毕玄道:“此时此刻我若对他出手,我有七成胜算,但如果是今日戌时和他交手,我的胜算只有五成。”

    “为什么?”

    燕十三道:“因为他是墨清池。”

    这并不算一个答案,但又的确是一个回答,一个无法反驳或质疑的回答。

    墨清池,这三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呢?在燕十三的心中代表了什么呢?很多人都想知道,但只有燕十三知道。

    燕十三又如何会告诉这群人墨清池这三个字曾经是他一直仰望追赶的名字呢??

    他不会说得,他现在又在喝酒,不会醉,今天他不能醉。(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戌时

    第二十章、戌时

    苍茫山、戌时,决斗。

    决斗人,墨清池、燕十三。

    比斗项目:剑。

    胜负:胜者生,败者亡。

    这四行字并没有写在纸上,但大堂内的每个人都知道的,知道一定会一分不少的,知道这次决斗一定会如此,这次决斗的结果一定会有一个人去死,或许这个人是燕十三或许这个人是墨清池。

    这是非常残酷的结果,但无论对于墨清池还是燕十三来说都是非常公平的,而这场决斗也绝对是非常公正的。

    现在没有人知道这场决斗的结果如何,无论任何人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并非戌时,此地也并非决斗之地苍茫山,而是一间小小的客栈。

    现在是未时,仅仅未时过半,此时此刻此地自然是不可能有决斗发生的,现在大堂内只有一群酒鬼,大堂外的院子中只有一个女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女人很安静立在院子中,看着院中的鲜花,沐浴着阳光和微风,不过很快这种静谧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客人打破了,这个客人一出现在院中就搂着女人那柔美的腰肢,他也是没有说话的,不过此时气氛已经和刚才的宁静有些明显不同了。

    女人是没有回头的,她只是很安静很柔和的问了一句:“你一向喜欢海棠花,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种植海棠呢?我记得你来这里的时间可不短。”

    男人笑了笑,他双手抱着女人,慢慢说:“我原本也是准备在这院子中种上海棠的,只可惜这间客栈原先的老板对海棠花过敏,我也唯有放弃这个想法了,何况对于我来说,海棠只不过是提醒我勿忘初心的一种外相而已,因此并不用他执着的。”

    “初心?你的初心是什么?”女人又问。

    男人毫不犹疑道:“吃饱穿暖有钱有女人,睡个好觉。”

    女人眼中惊讶不已,问:“这就是你的初心?”

    男人点头道:“是的。”

    女人已经忍不住苦笑了,她道:“你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提醒你要有这样的初心呢?”

    男人也笑了,他的笑容淡淡,说:“因为我想提醒我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

    女人并不太懂,有时候男人说的话女人本是不太懂得,不过他从这个男人的神情语调中可以感觉得出这绝对并非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而是蕴含着一种他也难以了解的沉重。

    她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了,毕竟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这个男人烦恼,一个即将决斗的人心中倘若烦恼起来了,那决斗之时极有可能心神不宁,到时候想要不败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至少她现在是不希望这个男人败,这个男人死的。

    “我记得你不是在喝酒,为什么出来找我?”

    男人道:“我原本正在和燕十三喝酒喝得正高兴,我原本也正在想法子灌醉他,只不过他忽然提到了你,因此我就出现了。”

    女人又呆了呆,问道:“我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你说什么?”

    男人轻轻一笑,他的手已经移到女人那润滑的双手上,他道:“大概是因为我每次都喜欢将话说上一半吧。”他说道这里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他问你为什么忽然离开?我说你离开只是不希望看我喝醉的样子,一个男人一旦喝醉了,那就会对最亲近的女人做一些没有喝醉前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女人道:“你如果喝醉了,会对我做什么事情?”

    男人道:“我大概会将你抱上chuang,而且可能会在没有将你抱上chuang之前使唤你,虽然我一向是不喜欢使唤人的,但一个男人使唤自己的妻子这本就是每个男人的天性,我也是不例外的。”

    女人又笑了,不过的她的面颊明显红了不少,他终于转过身了,一双眼中含着弄弄的笑意望着男人,她眨了眨眼望着这个并不算太英俊,甚至有着柔弱气质的男人,她道:“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以来最讨厌有人对我说谎,我也知道你刚才是对我说谎的,你是不可能对燕十三说那一番话的,只不过我面对你的这种谎言却难以生气,你说我应当怎样对你呢?”

    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这种眼神这种语调询问的时候,那只要这个男人还不笨就不应当否认这个女人的言语的,墨清池不是一个笨男人,因此他没有否认这个女人的判断,而是也望着女人道:“你无论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女人好气又好笑,她望着墨清池道:“你有什么请求。”

    墨清池摇头:“我这个请求不能说出来。”

    女人道:“那你准备如何?”

    如何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女人就已经说不出了,他的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这个男人的怀中,她的红唇也在倒在女人怀中的一瞬间被一张嘴巴堵上了。

    这种情况下女人是万万说不出话来的,这是墨清池第一次请问这个女人,这个风华绝代在许多人眼中如同神女魔女一样的女人。

    半晌,墨清池才慢慢松开有些红肿的嘴唇,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面颊有些红晕以外没有太多变化的女人,道:“现在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我都会接受的,即使你要将我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我也心甘情愿。”

    女人狠狠在墨清池的胸膛锤了一下,一双如黑宝石般美丽又如宝剑一般犀利眸子更是流露出一种风情万种的意味,她冷冷道:“我不想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不过我倒是想要你为我做两件事。”

    墨清池道:“你说。”

    这时候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不应当不说出的话。

    女人望着墨清池问:“听说你的轻功不错?”

    墨清池笑了笑道:“至少我的轻功比起影子刺客杨虚彦要强上不少,或许比起邪王石之轩还要高明一些。”

    女人点头道:“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不但是身法也是独步天下的绝妙轻功,他可以凭借此摆脱佛门四大圣僧的追杀,足以见证他的轻功造诣之高,看来你是有资格为我做这件事情的。”

    “什么事?”

    女人道:“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过是不是有一个人可以带我从天空飞过,看遍天下的风景,长大以后我知道想要找到这种人实在太困难了,即使破碎虚空的人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她的这句话没有说完,她的人就已经被墨清池抱了起来,墨清池将她抱在怀中,望着怀中的女人笑道:“在天空飞过看遍天下的风景,这一点我的确是难以办到的,不过我却可以带你看遍这个小镇上的风景。”

    他的这句话说完,人就已经腾跃起来了,下一刻就落在房檐上,下一刻人就飘在了空中。

    他这不是在空中飞过,而是在空中飘行,时而脚步落在四周的树枝或屋脊上,再一次轻轻腾跃,在天空中非常潇洒的掠过,如同飞鸟一般。

    祝玉妍愣了一下,她没有再说什么了,她只是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享受着忽然得到的一切,看遍小镇上下的风景。

    大堂内,燕十三、毕玄等人正好也瞧见墨清池抱着祝玉妍飞掠离开的身影,毕玄忍不住轻叹道:“好轻功,如此轻功即使石之轩也恐怕难以比得上。”

    燕十三只是平静望着这一幕,而后慢慢喝下一口酒,他竟然已经站起身了,毕玄以及其他人有些惊讶望着他。

    毕玄问:“你准备走了?”

    燕十三道:“我吃饱了,喝足了,现在应当去做起来的事情了,至少我应当好好泡一个澡,好好睡一觉,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一顿饭菜而对墨清池手下留情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的脚步很快,快得没有半点犹豫。

    墨清池是没有看见燕十三离开的身影的,而且就算看见了,他也会当着看不见,现在他只想抱着怀中的女人游遍这个小镇。

    未时末。

    墨清池从天空中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院中。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只要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就可以了,他微笑望着祝玉妍道:“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祝玉妍没有矫情更没有询问墨清池的身体,她只是道:“你和燕十三的决斗是在戌时,子时时分你是不是可以赶回来?”

    墨清池道:“苍茫山距离小镇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我在亥时左右就可以赶回到客栈。”

    祝玉妍道:“很好,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祝玉妍道:“是的,亥时之前我会把饭做好的,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回来吃一吃我做得饭菜。”

    墨清池道:“你不看这场决斗?”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淡淡道:“一位妻子岂非就是要等待外出的丈夫回来,为丈夫准备好饭菜吗?只是我不知道我这位丈夫是不是合格的丈夫。”

    妻子、丈夫。这是墨清池第一次从祝玉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微微一笑,轻轻搂着祝玉妍,道:“一个又蠢又笨又会花钱,身上没有钱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除开回到家里找妻子还能干什么呢?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了。”

    祝玉妍点头,他淡淡道:“好,那我等你,但现在你可以走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墨清池点头:“是的,现在我可以走了,我需要好好休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戌时已至

    第二十一章、戌时已至

    长夜,黑暗已至。

    不过天上有月,明月,圆月。

    街道上有灯,道路上有人,今天的小镇看上去似乎比平时热闹了不少了,而小镇中唯一的客栈却显得不那么热闹,冷冷清清的,如果仔细去听,仅仅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切菜声音。

    长夜,夜长,风冷,又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做菜呢?这时候本不应当做菜的,要吃饭的人岂非早已经吃完了饭?可这明明是切菜的声音,除非那人切得并非是菜,而是其他的东西。

    客栈已经只有两个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机灵的店小二,一个无论从那个角度那个方面看上去都显得风华绝代的女人。

    店小二恭敬立在女人的身后,他是低下脑袋的,他的眼神半点也不敢朝着这个女人身上看,似乎这个女人本就是天上的神祇,任何人都不能也敢泄露的。

    只是此时此刻女人却做着并非是神祇应当做的事情,女人在切菜,她切菜的动作,姿态虽然也都是非常优雅的,只是一位神祇又如何会沾染凡尘油水烟火,纡尊降贵去切菜了。

    只是这个切菜的女人看上去依旧是神祇,她的风华绝代,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的,他身上那种摄人心魄令人高山仰止的气质更是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的。

    他切得是一根萝卜,白萝卜,她今天是准备做菜的,除了萝卜以外,还有不少菜,有牛肉、有香菇、有鸡肉还有鸭掌、她今天准备做至少五六个菜,而后安安静静等待一个人回来品尝她的菜是不是好吃。

    现在菜已经切好了,只剩下做菜了。

    女人放下了刀,她并未急着做菜,而是望着厨房外的明月,对着身后的女人道:“现在客栈里的人是不是都已经离开了。”

    她自然并非是自问自答,她问得是身后的人,身后的店小二。

    店小二依旧没有抬头,他似乎不敢抬头望着这个女人,不过似乎也不敢不回答女人的问题,他道:“都已经离开了,宋缺以及魔傅也离开了,他们是在半个时辰前离开的,现在应当已经到了苍茫山了。”

    这个店小二就是这几天服侍宁道奇、师妃暄、欧阳希夷、晃公错、宋缺、傅采林等人的店小二,只是他此时此刻的声音已经不像一个男儿的声音,而是一个非常正常不过的女人的声音,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无穷的魅惑意味。

    女人点了点头,她是不奇怪的,她轻声道:“他离开时候状态怎么样?”

    他自然不是其他人,而是墨清池了。

    店小二沉吟了一下,道:“弟子看不出。”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问:“你看不出,你竟然也看不出?”显而易见女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似乎又相信了。

    店小二面上露出了苦笑,她说:“其他人弟子或许看得出,但魔傅我却是看不出的。”

    女人道:“为什么你看不出?”

    店小二道:“因为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见魔傅,因此我看不出。”

    女人更惊讶了:“你没有看见他?”

    店小二道:“是的,魔傅并非走着离开的,而是被一台轿子抬出客栈的,因此我至始至终也看不出魔傅此时此刻的状态如何。”

    女人呆了呆,很久很久他才道:“他是坐着轿子离开的,他为什么要坐着轿子离开呢?”女人开始有些担心了,难道他还没有恢复体力?

    店小二的声音很平静,她说:“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日苍茫山的交锋,魔傅一定处在最巅峰的状态,因为燕十三是至今为止被他引以为唯一对手的人,对于他的对手他从来不愿意轻视和怠慢的。”

    女人默然,她同意这个说话,因此她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她知道墨清池的状态正是巅峰已是足以,至于其他,她现在根本就不用再考虑了,她现在只需要做菜,做一桌好菜等待墨清池,不管死活。

    戌时、戌时已近。

    燕十三已经出现在苍茫山之巅了,他的身边不远处是毕玄,他立在一株大树在,在凄冷的月华下,他的人显得格外冷酷格外凌厉,他身上那柄镶嵌着十三颗东珠的宝剑也显得耀眼,佩剑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主人身上那无穷的战意,在这一瞬间也展现出他无与伦比的辉煌与杀机。

    此时此刻无论任何人望着燕十三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位已经屹立在巅峰上的武者,即使是并未败在燕十三手中的宁道奇望着此时此刻的燕十三,也不能不承认他面对燕十三是没有一丁点把握的。

    欧阳希夷、傅采林、毕玄、宁道奇、晃公错、师妃暄、傅君婥、傅君嫱、傅君瑜、此次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一战的人都没有说任何话,他们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他们都在等,都在等这场决斗中的另外一个人的出现。

    戌时,戌时已近,决斗已近,只是墨清池并没有出现在苍茫山,墨清池去哪里了呢?

    所有人都相信墨清池一定会来的,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墨清池还没有出现,难道墨清池想要等待最后一刻出现吗?不少人已经在四周搜寻与张望了,他们想要寻找墨清池的影子,至少知道墨清池在哪里了。

    不过他们没有寻到,四周并没有墨清池的影子,也没有宋缺的身影,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出现在苍茫山上,为什么这两人居然同时消失在苍茫山上呢?

    此时此刻不少人又将视线投向燕十三了。

    燕十三立在一株古树上,他的人如剑,发出无匹森冷的杀气,他的人很平静,静如天上的明月,但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他是不着急的,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相信墨清池一定会出现的,只要墨清池没有死那就一定会出现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或许不是最了解墨清池的,不过他一定是最相信墨清池的人,墨清池对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或许会开玩笑,但对于这件事情是不会开玩笑的。

    墨清池一定会来,他是相信这一点的。

    空中飘荡着鲜血的气味,燕十三没有信任错人,墨清池来了,宋缺也同墨清池一起来了。

    墨清池坐在一顶轿子中,四个健壮的大汉抬着轿子,没有人看见墨清池,不过众人还是可以看见宋缺的。

    此时此刻的血腥味正是宋缺身上发出来的,准确来说是自宋缺那把看上去古朴无华的长刀上发出来的。

    燕十三望了宋缺一眼,而后望着姗姗来迟从轿子中走出来的墨清池,道:“在来的路上,你似乎碰上了不小的麻烦?”

    墨清池淡淡一笑,道:“是的,幸好有天刀相送,因此那些麻烦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烦,而我现在岂非也见到了你?”

    燕十三道:“今日也是七月十四,今时也是戌时,月华如照。”

    墨清池拍了拍手道:“是的,因此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们交手了。”

    燕十三道:“是的,现在即使是你是我也无法阻止这场决斗了,我已经期待这场决斗太久太久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之感。

    墨清池只是淡淡一笑,他道:“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而且我们自己也不会阻止自己,只可惜现在你和我是不会立刻动手的,至少现在你是不敢向我动手,而我也不敢向你动手的。”

    这句话说得非常坦然,听到这句话的人其实肯定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明白墨清池这句话的意思。

    墨清池自然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此时此刻燕十三若对他出手了就会露出破绽,而墨清池则可以通过这一瞬间的破绽还击,这一还击或许就将决定胜负。

    燕十三和墨清池的武学造诣不过在伯仲之间,倘若燕十三出现了一丁点的失误被墨清池抓住机会,那燕十三就败了。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燕十三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也不能不承认这个道理,他的手中有剑,可这柄剑是不能轻易出鞘的。

    剑出鞘是杀人的,可在杀人的时候也可能导致自身被杀的结局,两种结果未至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无论是握住剑准备杀人的人,还是准备拔剑还击的人也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可以预料得到那一瞬间是什么时候到来。

    燕十三的神情很平静,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的心境了,他很平静望着墨清池,一双眼睛已经如同幽谭、深不可测。

    墨清池的面上也流露着非常自然非常平和的笑意,他的腰间也有剑,虽然并非宝剑,但足矣杀人。

    他是来比剑的,他今天要用这一柄剑取下燕十三的性命,即使燕十三是他的朋友,而且他也知道燕十三也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的。

    很快他的面上慢慢收敛了笑意,抬头仰望了天空那愈加明亮与圆润的明月,他道:“戌时,戌时已至了。”

    燕十三手中握剑,冷冷道:“是的,戌时已至了。”

    七月十四、戌时。

    众所周知,这是墨清池和燕十三决斗之约。

    苍茫山、七月十四、戌时。

    决斗人:燕十三、墨清池。

    决斗项目:剑。

    决斗结果:‘胜者生,负者亡。(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夺命十五剑

    第二十二章、夺命十五剑

    苍茫山,七月十四、戌时。

    决斗人:墨清池、燕十三。

    决斗项目:剑。

    胜负:胜者生,败者亡。

    观者:宁道奇、毕玄、傅采林、宋缺、欧阳希夷、晃公错、师妃暄、傅君婥、傅君瑜、傅君嫱。

    戌时,戌时已至。

    一道月华落在燕十三的身上,此时此刻的燕十三身上除开凛冽剑气之外,身上更流露出神圣气息,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燕十三已经有些不同了。

    宁道奇、毕玄、傅采林、宋缺四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宁道奇更是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神色。

    四个字不约而同出现在毕玄、宁道奇、傅采林、宋缺以及师妃暄的心中:破碎虚空。

    难道此时此刻的燕十三已经臻至破碎虚空的境界?难道这一战是燕十三和墨清池在破碎虚空之前的最后一战,观者都在揣测,但都难以定论,他们都是世上最顶尖的武者,可依旧没有走到燕十三那破碎虚空的境界,不过他们依旧是可以感觉得出天上那一抹非同寻常无匹晦涩的气息以及燕十三身上那一抹神圣至极的气质。

    燕十三没有说话,墨清池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燕十三的眼中只有墨清池,而墨清池的眼中也只有燕十三,在月华照在燕十三身上的时候,墨清池和燕十三几乎在同一时间步入到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的。

    在墨清池的眼中,世上除开燕十三以外不存在任何人了,在燕十三的眼中亦是如此,世上除开墨清池以外,世上仿佛也不存在任何人了,甚至于在这一瞬间墨清池、燕十三眼中心中天上地下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时间、空间也已经不存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仅仅剩下对方。

    两人凝视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可一种无匹晦涩玄奥的气息已经在悄然间散开,瞬息之间弥漫全场,在场得人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武者,可在这种晦涩的气息之下却也感觉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这种压力就如同人在面对上苍降下的洪水、暴雨、海啸等灾难一样,流露出一种非常非常无力的感觉。

    距离墨清池、燕十三两人最近的毕玄、宁道奇在这种堪称磅礴的晦涩气息之下,也忍不住了连续后退三四步才减轻了这种令他们心跳加速的沉重压力。

    气势依旧在不断弥漫,以至于今日虽然是月华高照,却令人感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一直在观战的师妃暄甚至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原本在山林之中鸣叫的飞鸟,嘶吼的猛兽在这时候竟然都闭上了嘴巴,它们似乎也已经感受到了一场无与伦比的可怕决斗到来,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声。

    燕十三并不想杀墨清池,可此时此刻他是一定要杀墨清池的,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细胞都充斥着冲霄的战意,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现在即使他心中不想杀墨清池也已经没有选择了,当他的手握住了剑的时候,燕十三已经不仅仅只是燕十三了,而是一位即将以剑绝生死的剑客。

    只要剑握在手中,燕十三就绝对不会半点留情的,即使眼前这人是他平生以来唯一的知己唯一的朋友,也不会留情。

    现在剑已经握在手中,那他岂非一定要杀掉墨清池或者被墨清池杀掉,这场决斗才有可能结束?

    是的,的确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种命运了,无论是墨清池还是燕十三,甚至上天也无法改变,谁叫世上有了墨清池又出现燕十三,谁叫墨清池遇上了燕十三、燕十三遇上了墨清池呢?

    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这场对决的结果只有一个:一生一死。

    客栈。

    已经做了两个菜,还在做菜。

    女人抬头望了天空一眼,喃喃道:“戌时,已是戌时了。”

    身后的店小二点头道:“是的,戌时,已是戌时了。”

    女人道:“决斗已经开始了?”

    店小二说:“是的,已经开始了,魔傅言出即行,戌时决斗那就一定会在戌时决斗。”

    女人也点头,她道:“清儿,你现在可以走了,亥时末子时之前,带他来见我,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酒宴,庆功宴。”

    店小二点头:“是,师尊,我马上去办。”她说完人也就离开了,她要去苍茫山,要去接墨清池,无论胜负生死。

    客栈,祝玉妍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无论胜负生死她都会等着墨清池,她自然是不希望见到墨清池的尸体回到客栈的,他希望可以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墨清池,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墨清池,毕竟燕十三实在太可怕了。

    燕十三本就算得上她平生以来见过最厉害最可怕的人,何况她还听墨清池提起了一件事:“夺命十五剑。”

    墨清池道:“世上原本是没有夺命十五剑的,甚至夺命十四剑也没有,只有夺命十三剑。”

    “夺命十三剑?”

    墨清池道:“那是燕十三的家传剑法,是非常狠辣可怕的剑法,昔日燕十三凭借这套剑法冠绝天下,不过这并非是这套剑法的最精华的部分,最精华的一剑在于夺命十四剑。”

    “夺命十四剑,那是一招怎样的剑法?”

    墨清池道:“这一招融合了夺命十三剑十三招的狠辣卓绝,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上地下可以胜过这一剑的人并不多,我相信即使宁道奇也不一定可以破解得了夺命十四剑。”

    “你有把握破解?”

    墨清池说:“倘若我连夺命十四剑也应付不了,那我也根本不配被燕十三当做对手!”

    “夺命十五剑是什么回事,难道夺命十五剑并非属于夺命十三剑的变招?”

    墨清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严肃的表情,他道:“夺命十五剑自然不属于夺命十三剑的变招,夺命十四剑已是夺命十三剑的极致,这夺命十五剑倘若真是夺命十三剑的变招,那我应付这一招虽然有些困难,但也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没有把握。”

    “这是一招怎样的剑法?”

    墨清池沉吟一下,说:“这是一招本不应当存在人间的剑法,一旦这一招使用而出,即使使用者也无法控制这一招,这一招一旦挥出那就是一定要杀人饮血的,杀得或许是燕十三或许是他的对手。”

    “这一招真如此可怕?”

    墨清池道:“或许这一招比我说得还要可怕一些,不过我最忌惮得并非是夺命十五剑,而是燕十三这个人。”

    “为什么?”

    墨清池道:“夺命十五剑这本是一招本不属于人间的剑法,这一招原本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即使昔日的燕十三也是无法控制的,只不过燕十三不但明白他控制不了夺命十五剑,而且现在似乎已经寻找到了控制夺命十五剑的办法,因此现在的燕十三一旦挥出夺命十五剑之时并非是剑控制着人,而是人控制着剑,这样的燕十三如何不令我忌惮呢?”

    “因此你不但面对夺命十五剑也没有把握,也没有把握可以胜过燕十三?”

    墨清池道:“是的,我没有把握破解夺命十五剑,也没有把握胜过燕十三。”

    “既然你没有一丁点把握,又为何要和燕十三进行这场决斗?”

    墨清池道:“因为燕十三随时要破碎虚空,此战是燕十三平生以来唯一的心愿,身为朋友的我是绝对不能见燕十三就带着遗憾离开的。”

    这是墨清池给她的答案。

    墨清池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这一点祝玉妍是知道的,因此墨清池说燕十三的夺命十五剑可怕自然不是假话。

    这一战墨清池是没有一丁点把握了,他还愿意在这种没有把握的情况之下和燕十三交锋只是他还是一名剑客,他还是燕十三的朋友。

    墨清池自己都没有把握胜过燕十三,那她又如何又把握墨清池一定会平安回来呢?她的心在跳,跳得飞快,她的眼睛望着外面的夜空。

    天上月华高照,可人呢?墨清池还没有回来,店小二也没有回来,房间内弥漫着菜香味。

    此时已是戌时,已过戌时。

    这场旷古绝今的决战应当已经开始了,或许这场惊艳世人的决斗在这个时候已经结束了,这一战究竟谁生谁死,谁胜谁负呢?

    祝玉妍不知道,她在着急的等待答案。

    店小二呢?店小二现在在哪里呢?

    店小二已经离开了的客栈,他驾着马车想着苍茫山而去,此时此刻她也是不知道这场决战胜负的,她现在只知道他是一定要去苍茫山的,去见墨清池的。

    不管这次决战的胜负如何,不管墨清池是生是死,她都要将墨清池带回客栈,带到师尊的面前,此刻,这是她心中的唯一念头。

    苍茫山就在眼前,天上的月华也愈加明亮了。

    这一路走来,草地、山林间有不少尸体,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她现在唯一要做得事情就是前往苍茫山去见证这场震古烁今决战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棺材

    第二十三章、棺材

    “夺命十五剑是怎样的剑法?”

    “是任何人都无法破解的剑法。”

    “即使墨清池也不能?”

    “是的,墨清池也不能。”

    “因此墨清池死了?”

    “是的,因此墨清池死了。”他重重叹了口气道:“七月十四,苍茫山、戌时,决战,墨清池已经死在了燕十三手中。”

    “这一战墨清池死了,那是不是墨清池也败了?”

    “是的,墨清池死了,墨清池也败了。”

    “那燕十三呢?燕十三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的,燕十三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语调忽然变得非常奇怪道:“燕十三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因此燕十三离开了这个世界。”

    马车。

    马车上没有棺材,不过马车上有人,一个死人。

    店小二抵达苍茫山的时候墨清池和燕十三的决斗已经结束了,燕十三果真使用出了夺命十五剑,因此墨清池败了,因此墨清池死了。

    夺命十五剑从墨清池的前胸刺入贯穿后背,因此墨清池死了,墨清池死得不能再死了。但墨清池也是不俗的,墨清池虽然败了,也虽然死了,不过他的剑也几乎在同一瞬间刺穿了燕十三的咽喉,只不过燕十三没有死,但墨清池死了,因此墨清池败了。

    观看过这场决斗的傅采林、毕玄、宁道奇、宋缺、师妃暄等人都是不能不承认的,这一战的确可以称得上震古烁今,算得上是古往今来最可怕最惊艳的三大决战之一,近百年以来,江湖上下没有那一战交锋可以比得上这一次。

    客栈、厨房。

    祝玉妍等来了墨清池,马车已经停在了客栈,此时已经是亥时末,店小二背着墨清池出现在了祝玉妍的面前,祝玉妍默默从店小二手中接过墨清池,他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墨清池在方桌前坐了下来,眼睛默默望着桌上的饭菜,没有言语。

    店小二望着祝玉妍,也望着睡觉了的墨清池,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对祝玉妍道:“魔傅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过他终究是没有死的,他现在只是睡着了。”

    七月十四,亥时末。

    饭菜在方桌上,饭菜已经凉了,这一天祝玉妍也是没有动筷子的,她没有心情动筷子了,一个人吃饭是很难会有心情的,因此祝玉妍是没有一丁点心情的。

    七月十五,店小二准备了一口棺材,上好的棺材,不过棺材入土时,棺材里是没有人的,这口棺材埋下后也没有里墓碑,只有一个小山坡忽然出现在小镇外的苍茫山上。

    墨清池已经死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又活了。死人复活这本就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何况这个死人是真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的人又如何可以复活呢?

    墨清池已经立在埋下空棺材的苍茫山前,他长身而立,身后站着得是祝玉妍,祝玉妍的面上流露出既激动又高兴又疑惑不解的神情,墨清池复活已经有至少四个时辰了,只是至今为止这个一向冷静理智的女人似乎还不相信墨清池真正已经复活了。

    一个明明已经死掉的人又如何可以复活呢?她实在是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墨清池问这个问题,墨清池一醒来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店小二棺材已经准备好了没有,随即就有一次来到了苍茫山。

    他站在苍茫山前,站在空棺材前,很久很久以后他忽然道:“这次交锋我和燕十三一定会有一个人死,我和燕十三也绝对没有机会见面了,事实上的确是这样,这一战我败了,我也已经死了,只是我却又活了。”

    祝玉妍微笑走上前,道:“这正是我一点也不明白的事情,昨天清儿将你送来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感知你全身上下都没有生命的迹象,但第二天你却又活了,而且胸口中得哪一剑伤口竟然在一夜之间愈合得几乎没有留下一丁点伤疤,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墨清池笑,苦笑,他依旧负手而立,抬头望着苍茫山,道:“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建立在一个有迹可循的前提下。”

    祝玉妍思忖,思忖了一会儿,问:“你和燕十三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墨清池望着祝玉妍:“你似乎已经明白了?”

    祝玉妍眼中流露出惊讶,她道:“因此说此时此刻的燕十三已经死了?”

    墨清池的全身上下弥漫着哀伤,他道:“他的夺命十五剑虽然要了我的命,不过我的哪一剑也同样刺穿了他的咽喉,一个人的咽喉和心脏一样都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

    祝玉妍道:“燕十三已经是破碎虚空的人了,他本不应当死的。”

    墨清池淡淡道:“一个破碎虚空的人就算死了,也有机会复活,只要他站在那月华之下,他就不会死的,只不过他死了,我复活了。”

    祝玉妍眼中已经无匹震惊了,她是一个很少激动的人,可此时此刻却真忍不住激动起来了,她道:“难道说你可以复活是燕十三的成全?”

    墨清池眼中的哀伤神色更浓重,他道:“是的,因此我最终没有死,而他死了!只不过他即使死了,他也不愿意别人见到他死的模样,因此我只能为他准备一口棺材,一口空棺材。”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她的眼神忽然已经冰冷了,他冷冷望着墨清池道:“你本不应当刺出你那一剑,既然你知道你败了,又为何刺出哪一剑?”

    那一剑?那自然是刺穿燕十三咽喉的那一剑。

    墨清池苦笑道:“你并不明白,当时我和燕十三交锋之时最先出手的人并非是燕十三,而是我。”

    “是你?”

    墨清池道:“面对别人我或许会后发先至,但面对燕十三的夺命十五剑我却是不能再等的,我知道一旦他发出夺命十五剑之后我是没有一丁点机会的,因此我先出剑了,我使用得剑法正是剑中速之极致中的风之痕,你曾看过这一剑,而当日那一剑我却仅仅发挥出了一半的功力。”

    祝玉妍看过风之痕,那的确是速度极快的剑法,他望着墨清池道:“因此在你看来你这一剑一定会先刺穿燕十三的咽喉,这一战你必胜无疑?”

    墨清池苦笑道:“是的,原本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夺命十五剑,夺命十五剑的速度与力量一点也不逊色我的风之痕,他哪一剑发出之后虽然看上去速度力量都不如我的剑,但却几乎在同时间甚至比我还快上一点,一剑刺穿了我的胸膛,而我的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戳穿了他的咽喉。”

    祝玉妍道:“世上竟然会出现如此巧合的事情?”

    墨清池淡淡道:“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我更没有想到燕十三竟然放弃破碎虚空的机会,将这机会用在救我的身上,这一战我本已经败了,他本不应当救我,他本不应当自己去死的。”

    他的这句话落下便被祝玉妍打断了,祝玉妍冷冷道:“你错了,正是因为他是燕十三,因此他才会救你。”

    墨清池真得不明白,他想明白,因此望着祝玉妍。

    祝玉妍望着墨清池道:“破碎虚空是每个修习武学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这并不包括燕十三,燕十三修炼武学的目的并非是破碎虚空,而是寻找一个可以和他一决高下的对手,而他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你,而你已经败在他的手中,你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因此破碎虚空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墨清池道:“不管如何他本不应当救我的,他本不应当用自己的死来救我的性命。”

    祝玉妍道:“他的确不应当救你的,不过你忘记了他是你的朋友,因此他是不能不救你了,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酷无情,但心比什么人都热,因此他如何不救你呢?何况他此生与你交锋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但他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因此他不愿意你就这样死去,因此他救了你,而代价就是他放弃破碎虚空,面对死亡。”

    墨清池沉默了,他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答案,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苍茫山,他知道燕十三就在苍茫山,不过他也知道,无论他如何搜寻也是不可能在苍茫山上找到燕十三的人,任何人也不可能找到燕十三的。

    像燕十三那么高傲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人看见他那种衰败的模样的。

    苍茫山深处,一处山涧中有一段对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向你这样傻的人。”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惊讶很遗憾我为什么没有让墨清池彻底死去,墨清池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是的,我的确很惊讶很遗憾,我为你的行为惊讶,为你放弃破碎虚空而救一个已经败在你手中的人遗憾,你原本应当有更多更厉害的对手的。”

    “或许吧,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在燕十三的眼中,燕十三唯一的对手就是墨清池了,而同样在燕十三的眼中,燕十三生平唯一的朋友就是墨清池,因此燕十三又如何让墨清池去死呢?何况墨清池一定会完成我的心愿的,他一定会再一次破碎虚空,替我见证那些可怕的对手,惊心动魄的决斗。”

    “你似乎知道不少?”

    “我至少知道墨清池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是你的杰作,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至少现在的墨清池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止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是什么人可以阻止他破碎虚空,因此你终究还是败了,即使你是无所不能的神祇,可你依旧败了。”

    “是的,我败了,这一次我不是败在墨清池的手中,而是败在了燕十三的手中。”

    没有声音了,因为声音的主人已经死了。

    天上一声重重叹息,滂沱大雨已经席卷天地落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大业

    第二十四章、大业

    风如刀,灼热如火;沙尘飞扬,席卷天地。

    这里并非中原,也并非苍茫山上的小镇,而是大漠,唯有大漠才有如此狂杀,才有如此飓风,才有如此浩瀚苍茫静止。

    脚步踩在灼热的沙砾上,人看上去也显得无匹的疲惫,但毕玄的脸上一丁点的表情也没有有,他只是淡漠的行走着,他的身后是他的两位弟子:拓跋玉、淳于薇。

    无论是拓跋玉还是淳于薇都是性子极其活泼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即使毕玄最宠爱的小弟子淳于薇也是如此。

    他们已经离开苍茫山已经有三个月了,三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毕玄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的身上依旧有那根阿古施华亚长矛,他的人依旧如一尊魔神一样傲然屹立在天地之间,他依旧是突厥人眼中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

    从表面上看上去他的确是这样的,但只有毕玄自己才知道事实上已经并非是这个样子的了,以前他是傲视天下无所不能的武学宗师,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至少他已经知道他是不如两个人的。

    燕十三、墨清池。

    想起这两个人,他那冰冷得心就又开始热了起来。自他出道以来就没有人击败过来,他也机会从没有仰望过某些人,一直以来他的实力都在稳步前进,成为当世之上最富盛名的三大宗师之一,他的人生一直以来都是一帆风顺的,但自从两年前事情发生了改变,两年前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他的大弟子颜回风死在了跋锋寒的手中,随后他又败给了燕十三,现在燕十三已经死了,可出现了一个墨清池,一个或许比不上墨清池,但绝对不逊色墨清池的可怕高手。

    这两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世上并非没有人可以胜得过他,这是一件很难让人接受但毕玄又不能不接受的事情,因此他的心热了起来,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打败墨清池,为自己的亲子报仇还重要呢?

    燕十三、墨清池决战结束以后,他就对墨清池下达了战帖,不过墨清池并没有急于手下战帖,而是很平静很随意在他面前使用出了当日面对燕十三使用出的招式。

    招式完毕,剑已回鞘。

    墨清池望着毕玄,说:“我用这一招杀了燕十三,世上还有什么人配我使用出这一招呢?你毕玄或许是其中一位,但至少现在不是。”

    毕玄傲然道:“你什么意思?”

    墨清池道:“现在你既然没有把握破解我这一招,那你岂非就只有死在我的手中,我墨清池求得是一位可以击败我的对手,而并非是一位注定要败在我手中的人。”

    毕玄沉默,他平生以来是从不说谎的,现在他的确是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破解这一招的,他更没有把握在从燕十三那夺命十五剑之下存活下来的墨清池。

    他是可以明显感觉得出现在的墨清池比起和燕十三决斗之时的墨清池还要可怕,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心境都更上一层楼了,过去的墨清池他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现在呢?

    “原本我是很缺时间的,但现在我却已经一点也不缺时间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你破解寻找到破解我这一招的方式,再来与我一较高下,但现在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毕玄没有说话了,他知道墨清池说得是实话,像他们这种人一般都很少会再说谎话了,因此他走了,他收起战帖,离开小镇,回到了大漠,回到了突厥。

    淳于薇没有问,并没有问为什么师尊为什么不和墨清池交手,她是犯下过打错的人,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违背了师尊的意志,在墨清池和燕十三决战之前设下埋伏对付墨清池,她也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师尊的,因此她没有开口,这一路上她都很安静,安静随着毕玄回到了大漠,回到了突厥。

    路途上拓跋玉和毕玄有过这样一番话。

    拓跋玉道:“墨清池既然可以击败燕十三,那是不是证明墨清池也已经抵达破碎虚空那个境界了呢?”

    毕玄道:“过去的墨清池是不是已经达到了那个境界我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的墨清池一定已经达到了那个境界,现在的墨清池随时都可以破碎虚空,只是他现在并不想离开。”

    “师尊你若想要胜过墨清池,那岂非也要达到那个境界?”拓跋玉的言语直接,并没有留下一丁点余地。

    毕玄并不生气,他淡淡道:“破碎虚空是境界,并非是武道实力,我若要胜过墨清池就需要破解墨清池的招式,特别是墨清池和燕十三决战之时的那一招,倘若我连那一招都破解不了,那我根本就没有和墨清池交手的资格。”

    “现在师尊还是破解不了那一招?”

    毕玄道:“我现在没有把握破解,不过只要给我时间,任何武学造诣我都可以破解。”他说到这里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一定难以想象到,当日墨清池请我、宁道奇、傅采林以及宋缺等人聚集一堂,竟然当着我们的面使用出了他修炼出来的功法与招式,我可以看得出他是没有任何保留的。”

    拓跋玉惊呆了,他苦笑望着毕玄道:“如果做出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墨清池,我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疯子。”

    毕玄淡淡道:“他的确做出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因为任何招式都是有破绽的,当一个人将自己的招式展现在别人特别是我们这种境界人面前的时候,招式中的破绽就会非常明显,他等人将命门展现在我们面前。”

    “墨清池自信师尊你们是抓不住他命门的?”

    毕玄淡淡道:“他不是自信,而是寂寞,击败了燕十三他,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人配成为他的对手了,至少他在向我们展现他的武学精髓的时候,他是没有寻到的。”

    拓跋玉明白了,他道:“因此他的此举是为了寻找对手?”

    毕玄道:“是的,他也在如同燕十三一样,寻求一败,无论是我还是宁道奇抑或者其他任何人可以击败他,他都是很高兴了,这也正是他向我们展现出这些武学奥义的原因,他是一个自信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因此在这一点上面即便是我也不能不佩服他,世上如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拓跋玉有问:“当日他使用出了多少种招式?”

    毕玄道:“当日他对我、宁道奇、傅采林以及宋缺还有师妃暄五人出手,一共使用了四十九种招式,每一种招式都如火纯青,很难可以寻到破绽。”

    拓跋玉道:“但师尊有把握可以寻到破绽?”

    毕玄道:“是的,因此下一次我到中原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

    拓跋玉没有说话了,他可以明显感觉得如那如魔神一般的师尊此时此刻有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灼热,这是一种遇上可怕对手可怕挑战才会有用的气度,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师尊毕玄身上那种跃跃欲试的气质。

    毕玄默然无语,他抬头望着天空那轮灼热的骄阳,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我此生是不是还有机会进入那个地方?”

    少年时,他在大漠中迷失了道路,进入了一座神殿,他在神殿中呆了三天三夜,而后领悟出可以称霸天下的绝世功法:炎阳奇功,一直以来他都有遗憾,就是那次并没有走完神殿。

    同日同时,祝玉妍也几乎和拓跋玉一样在对墨清池问同一个问题,不过唯一一点的区别就是祝玉妍问的问题并非仅仅如此,祝玉妍望着墨清池问得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再理会魔门之事了?

    墨清池的回答简单干脆,他道:“并非我不想理会魔门之事,而是现今魔门之事已经不用我再理会了,魔门是不是可以得到天下并不在于我,而是在于你以及婠婠是不是有能力拿下天下并治理天下,现今杨广已死,群雄逐鹿,八方豪杰没有哪一方能有魔门如此有优势了。”

    祝玉妍不能不承认这一点,经过墨清池以及他这些年的布局,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无匹雄厚,魔门已经有用逐鹿天下的资格。

    她道:“因此你是不是已经准备离开了?”

    墨清池微笑道:“我并没有离开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将自身的武学精髓暴露在宁道奇等人面前呢?”

    墨清池淡淡道:“我自不过是想寻一个对手了。”她望着祝玉妍道:“现在的你岂非已经从我当日的出手中即将突破天魔功第十八层。”

    他说道这里,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他望着祝玉妍道:“这些日子我虽然不会再理会魔门外面的事情了,不过我基本上会很少离开你的。”他说的很冷静,没有一丁点暧昧。

    祝玉妍问得也很冷静,他道:“你准备做什么?”

    墨清池淡淡道:“夺得天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更不容易则在于如何治理天下,现今魔门缺少治理天下的方针策略,而我则需要在这一方面下工夫,毕竟这才是我帮助你帮助魔门夺得天下最主要的原因。”

    祝玉妍明白墨清池的意思,他道:“因此无论是墨清池还是旷神谕抑或者是海棠公子都会很少出现在江湖上了?”

    墨清池淡淡道:“是的,不过我会在魔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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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武侠世界。 问心、问剑、问情、问天下。 明心,明剑、明情、明众生。 墨倾池的穿越之旅。 一书一世界,一念一众生。 观人、识人、杀人、救人。 ———— ps:本书只讲故事说故事颠覆侠武世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颠覆侠武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