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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陵不肖生     颠覆侠武世界txt下载     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鬼蜮中的人

    第六十一章、鬼蜮中的人

    陆小凤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冷静与机智,因此他可以无数次死里逃生,可这一次他已经失去了冷静,因为他听见了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

    号角声音响起,墨倾池和陆小凤就立马从后院走到店门牌匾下,站在青石街道。

    黄石镇并不繁华,主街道也只有一条,一条又宽又长的街道,沿着这个街道纵横交错着不可数计的小巷。

    这个时候街道上本应当有不少人了,老奶奶抱着孙子出门逛街,孩童在街道奔跑玩耍嬉戏,大汉们或去插秧或去忙碌,可陆小凤墨倾池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四周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城镇似乎已经沦为了一片鬼蜮,这片鬼蜮中似乎仅仅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还活着。

    号角声愈来愈急促,愈来愈低沉,如同一场正在酝酿的暴雨狂风,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立刻就砰的坠下,此时陆小凤感觉这个城镇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不过他站立的笔直,墨倾池可以看出陆小凤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极其犀利,凌厉的扫视四周。

    墨倾池笑了声,微笑道:“若他们不想让你见到,你很难可以找到他们,若他们想让你见到,即使你不留心也一样可以见到。”

    陆小凤收回了锐利的视线,望着墨倾池有些无奈叹道:“他们一般不会出现,除非是来接人。”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他们是来接人的,而且还是来接我。”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补充道:“我抵达黄石镇的时候就已经令他们来接我,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陆小凤不明白。他真不明白,他忽然有种想提起墨倾池胖揍一顿的冲动,不过他终究没有,墨倾池毕竟不是他的朋友,墨倾池毕竟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出手的剑客,而且他本没有权力阻止墨倾池做任何事情。

    不过他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忽然非常沙哑的嘶吼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找朱停?”

    墨倾池很理解陆小凤为什么愤怒,任何人在感觉自己受骗了之后很难不愤怒,陆小凤虽然是名侠,可毕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的情绪,不过他没有做出什么解释,只是很冷静的回道:“你认为我为什么来找朱停?”

    陆小凤语塞了,他不知道因此他在问墨倾池。

    他不明白墨倾池,也不了解墨倾池。可他却相信墨倾池,他相信墨倾池说得每一句话,可现在这一切又在证明着什么呢?他不明白,他望着墨倾池,希望墨倾池可以给一个答案。

    墨倾池也沉默了,他沉默的望着寂静的街道,望着死寂之中忽然流露出一抹生机的街道,忽然。他的眼眸亮了。

    ——黄石镇更阴沉阴冷了。

    店内,风四娘的手已经不太稳了。她的手握着毛笔,可毛笔在她的手中已经不在流畅,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以及一抹恐惧。号角声在耳畔回荡,她的人在第一时刻要站起身。

    可这时候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声极其冷静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他们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墨倾池的。”

    风四娘望着手的主人。望着那个肥胖的朱停,她发现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关心,一副懒洋洋模样的朱停眼中忽然充斥着血丝,他发现朱停那双无论如何都稳若磐石的手忽然颤抖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朱停的手心正在流汗。

    “难道朱停也听过这个声音?”念头在她的脑海中转过一圈。她的手握住笔,握得更紧了。她地图望着纸上的地图,那张被世人当做天底下最可怕几处地方——玩偶山庄的地图。

    地图已经画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画出,此时此刻风四娘想立刻将剩下的一半画出,她想立刻离开这间房间去找墨倾池,因此她下笔了,可她还没有下笔,她的笔就被朱停握住了。

    朱停握住她的笔,冷冷道:“你知道你在画什么吗?”

    她道:“玩偶山庄。”

    朱停冷冷道:“这不是玩偶山庄。”

    她惊讶道:“那这是哪里?”

    朱停道:“这是你们唯一可以逃生的方法。”

    她愣住了,朱停已经松开了手,继续冷冷的望着她,她一直握着笔没有说话。

    老板娘变得非常老实了,她老老实实坐在朱停的身边,她的眼中在闪着光,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与伦比的温柔与骄傲,只要是一个女人都可以看得出老板娘眼中的温柔与骄傲。

    她因为身边的男人而温柔,因为身边的男人而骄傲。

    老板娘望着朱停,她的确很骄傲,她骄傲自己找到了一位非常英俊非常有本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她甚至已经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以前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有埋怨,但现在她一点埋怨也没有了,她对于身边这个男人唯有爱和怜惜。

    她将一块毛巾递给朱停,朱停沉默着接过毛巾,和平时一样粗鲁,一样不解风情,随手擦了就放在一边,而后低头望着地上的地图,不过她却笑了。

    以前她绝对不会笑的,现在她笑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爱她,为了她背负了多少压力,甚至刻意压抑心中的仇恨,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老板娘发现自己以前有些傻了,幸好她认为自己以后不会再傻了。

    风四娘再次握住了笔,她以比刚才更严苛的笔画划出玩偶山庄的建筑布局图。

    朱停本就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可此时此刻望着地上玩偶山庄的建筑布局图,他唯有点头。

    处处都流露着阴森气息的黄石镇中忽然有脚步声响起,两道脚步声,无论是陆小凤还是墨倾池都听到了两道脚步声。

    两道脚步声,可却是五个人。

    这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因为有四个人的脚步声一样,还有一个人踏着另外一种脚步,一种非常沉稳给人一种压抑感的脚步声。

    四个人,四个十七八岁的女人,长得非常标志,她们的打扮也非常清凉,穿着一模一样的彩色衣服,走着一模一样的步调,她们的肩膀上有着一顶轿子。

    这四个年纪看上去非常年轻非常稚嫩的少女背着一顶轿子可走路却比平常人跑得还快,她们出现在墨倾池、陆小凤两人面前的时候,那位一袭黑袍简直如同白日中幽魂的人还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慢慢向着他们走来。

    四位年轻少女走到墨倾池面前,便立刻放下轿子,每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墨倾池,每个人的眼中对墨倾池都流露出非常浓烈的好奇心,其中一名侍女对墨倾池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崇拜的神色,那是任何男人都无法不欢喜的崇拜神色。

    至于陆小凤呢?

    陆小凤唯有苦笑,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忽略了,被人彻底忽略了。他本身并不是一个长得非常英俊的人,但他绝对是一个非常有魅力非常奇特的男人,至少他的胡子和眉毛一模一样,可四个少女却一眼都没有看他,至始至终都只望着墨倾池。

    他唯有笑,唯有苦笑。

    他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依旧冷静,墨倾池只是看了一眼轿子,而后就望着那位走得极慢极慢的黑袍人,墨倾池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陆小凤也望着墨倾池,自然也捕捉到墨倾池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他顺着墨倾池的视线望去,望着那位黑袍人,那个走在白日却如同幽灵一样的黑袍人。

    黑袍人还在慢慢的走,他走得实在太慢了,陆小凤估计这个黑袍人至少还要走四十来步才能走到他们面前。

    实际上黑袍人的确走了四十几步,可在黑袍人走这四十几步的时候,那声极其低沉的号角声却响起了。

    陆小凤眼睛也在放光。

    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号角声并非是吹奏起来的,而是黑袍人走路的步伐中发出来的号角声。

    脚踏在地上,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

    号角声响起了几声便断了,在号角声断的一瞬间,陆小凤发现眼前这个黑袍人忽然步伐变得极快,他仅仅只感觉这个人走了两三步就已经出现在轿子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明白这个黑袍人绝对不止走了两步,而是走了几十步,只不过这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他没有看清楚而已。

    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高手,只是这高手是不是逍遥侯呢?墨倾池作出了判断,这人绝对不是逍遥侯,他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无论黑袍人有任何动作,他的神色都非常平静。

    他平静的打量黑袍人,黑袍人也打量这他,两人互相打量了很久,而陆小凤则再一次被忽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袍人开口道:“你就是墨倾池墨公子?”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听上去简直就像厉鬼嘶吼,令人生寒。

    墨倾池笑了起来,道:“我就是墨倾池,而你是不是就是三十年前名噪一时的绝世刀客赵天诚?”

    黑袍人望着墨倾池,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可墨倾池、陆小凤都已经感觉到这人的身体和心神都刹那呆滞,那并非是用眼看出来的,而是用心看出来了。

    刹那间,墨倾池忽然感觉凛冽寒风如刀在身上刮过,四周明明无风,可为何有寒风呢?

    风无声无息的咆哮,人在风中如同飘散的浮萍,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飓风刀客

    第六十二章、飓风刀客

    三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人,一身白衣、一口刀,一个人握着一口刀,一口震惊江湖了江湖的宝刀。

    这人握着刀两年时间内,连战七大门派**高手,连战皆捷,无一败绩。而后这人便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生是死,唯一知道得不过是这个人的刀,已经这个人的名字。

    斩情断、赵天诚。

    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人,即使是绝世高手,那在江湖人眼中那人应当已经死了,至少在他们眼中已经死了。

    陆小凤曾经认为那位三十年刀法号称名冠江湖的飓风刀客已经死了,至少在他心里已经死了,可他没有想到那位飓风刀客竟然出现了。

    今天是他第二次见到那位飓风刀客,那位身上有刀,却已拔不出刀的飓风刀客。

    他更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那位飓风刀客时,那位飓风刀客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江湖之上——以仆人的方式出现。

    任何高手都有自己的脾气,可这位曾经名冠天下的刀客似乎已经没有了脾气,他似乎已经被逍遥侯驯服得服服帖帖了,一点脾气了没有了。

    陆小凤心中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赵天诚的武艺有多高,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赵天诚出手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赵天诚如斯厉害,可以将赵天诚驯服得服服帖帖的逍遥侯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陆小凤不希望墨倾池去见逍遥侯,但他阻止不了墨倾池,正如他不能让这如同幽灵一样的黑袍人承认自己就是昔年名贯江湖的赵天诚一样。

    陆小凤望了一眼墨倾池,墨倾池没有说话,但他已经从墨倾池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玩味。他只能叹了口气。墨倾池虽然没有说话,但墨倾池的眼睛岂不已经肯定要去玩偶山庄见逍遥侯呢?

    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使西门吹雪来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墨倾池,天底下没有人可以阻止西门吹雪,同样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墨倾池,这两人性情虽然不同。但从某种程度上,两人其实本就是同一种人。

    黑袍人如同幽灵一样站在墨倾池的面前,他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大胆的年轻人,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子大,三十年以来墨倾池是第一位主动想见逍遥侯的人,对于有胆子的人,他向来很佩服。

    因此他回答了墨倾池的问题。

    “白驹过隙,三十年了,不想世间竟还有人记得我赵天诚。”他慢慢说着。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他低沉声音中的那一抹嘘唏之意。

    刀客如花,花开之时万人记得,花落之时少有人记。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刀客岂不就等于落花?

    墨倾池从不轻视任何一个人,即使一个小叫花子他也不会轻视,正是因为他不轻视任何人,因此他即使作出许多在常人眼中无匹危险可怕的事情,但也能屡屡博得生机。

    这一次他也没有轻视赵天诚,这位以仆人自称的赵天诚。这位消失在江湖已经有三十年之久的刀客。

    他看不清楚赵天诚的脸,赵天诚的脸被黑色斗篷包裹。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幽灵,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死气。他很平静的打量着赵天诚,忽然,赵天诚明显感觉墨倾池的眼睛忽然开始凌厉起来,一双眼中闪烁着一种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的光,他的手已经忍不住动了一下。他的心甚至已经加快跳了起来。

    陆小凤感觉到四周忽然涌现出恐怖的气势,一种磅礴霸道的气焰,这股磅礴霸道的气焰并非是墨倾池身上涌现出来,而是出现在已是昨日黄花的赵天诚身上。

    他望着赵天诚,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身上流露出的可怕气焰,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开口道:“现在你即使不是赵天诚也没有关系,至少你还是一名刀客。”

    赵天诚深深瞥了他一眼,语调低沉道:“可惜我虽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握刀了。”

    一柄倒悬在腰间,却有三十年没有握刀,这句话说出来可不就是一句笑话?可陆小凤没有将这话当做笑话,墨倾池也没有,两人都相信了这句在其他人眼中绝对会被当做笑话的话。

    墨倾池不急不缓道:“你即使一生不拔刀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本就是一位刀客,除非某一天你真正放弃了腰间的宝刀。”

    赵天诚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墨倾池已经感觉得到赵天诚的身躯在剧烈抖动,沉默了很久很久,赵天诚道:“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拔刀,因此我早已经放弃了刀。”

    墨倾池笑了声,他平静望着眼前的刀客,慢慢说道:“出刀既杀人,你无人可杀自然不用拔刀,若那****需杀人那刀就必然出鞘。”

    赵天诚没有说话了,但他的身躯开始剧烈抖动了一下,这一次他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了斗篷下面的那张脸,那张任何人见了都会流露出惊恐甚至忍不住作呕的脸。

    陆小凤见多识广,他见过许多面孔,但这样的面孔却从未见过,他见到这张面孔的时候,他都有些忍不住要作呕,可他终究还是没有作呕,他的眼神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尊敬。

    那几乎已经不算是一张脸了,一张脸上倘若被划上尽两百刀刀痕,那张脸是否还算脸呢?

    陆小凤盯着赵天诚脸上那密密麻麻的刀痕,他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人可以在飓风刀客脸上划上这么多刀,可现在他却也不得不相信,因为赵天诚就在他的面前。

    赵天诚摘下斗篷,人就已经开始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说不出灿烂也说不出的狰狞,他是冲着墨倾池笑的,他的眼睛如死灰。可那死灰一样的眼睛已经开始闪现出光芒,闪现出极其耀眼的光芒,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墨倾池。

    这一刻陆小凤发现眼前的这个赵天诚忽然间似乎从幽灵变成了人,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刻的赵天诚不再是死人,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无匹厉害,无匹可怕的刀客。

    一个念头出现在陆小凤的脑海,陆小凤顿时如遭雷亟,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赵天诚、望着墨倾池,无论赵天诚还是墨倾池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只不过两人却在无声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一个他不愿意相信但却也不得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赵天诚神色很平静,像他这种人早已经不在乎面孔。因此即使他露出那狰狞的面庞,他亦表现的很平静,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墨倾池,他望着墨倾池指着身后的轿子说道:“你知道那是谁的轿子吗?”

    墨倾池道:“那是逍遥侯的轿子。”

    赵天诚又道:“你知道那顶轿子是请谁的吗?”

    墨倾池道:“那顶轿子是请我的。”

    赵天诚冷声道:“不错,那顶轿子的确是来请你的,只不过那顶轿子却也是来请我的。”

    墨倾池不说话了,他望着赵天诚,他相信赵天诚会给他答案。

    果然赵天诚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道:“逍遥侯从来不见败了,因此那顶轿子是准备给胜者的。”

    墨倾池已经明白了。他道:“因此只要你可以胜过我,那么你就可以坐上那顶轿子去见逍遥侯?”

    赵天诚点了点头,他很平静的补充道:“而且是以客人的身份,以挑战者的身份去见逍遥侯。”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微笑的望着赵天诚,忽然他开口道:“因此你已经准备拔刀了?”

    赵天诚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睿智的年轻人,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这种人,对于这种人他向来有更多的耐心,因此他很慢很冷静的说道:“你是我三十年以来第一个想拔刀的人。”

    墨倾池已经听出赵天诚说得是实话,因此他没有说话了。他的人就站在赵天诚的面前,他望着赵天诚,笔直站立着。

    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倾池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见识一下三十年前绝代刀客的刀法。

    墨倾池已经准备好了,赵天诚也已经准备好了,当他摘下那象征着从地府走向人间的斗篷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出手了,他没有绝对可以胜过墨倾池的把握,但他却绝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对墨倾池出手了。

    可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们两人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两人中间还站着一个人,站着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陆小凤已经知道了为何小镇之中会忽然寂静下来,没有任何人影,没有任何身影。

    很少有人喜欢出手杀人或被杀的时候有人在场,赵天诚来的时候就表示这个人要出手了,因此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场,因此小镇就没有人了。

    这一点陆小凤已经明白,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何赵天诚要对墨倾池出手?

    因为他不明白,因此他阻挡住了两人的决斗。

    他望着赵天诚道:“你为什么要向墨倾池出手?”

    赵天诚简单回应道:“因为我要挑战逍遥侯。”

    陆小凤又问:“你为什么要挑战逍遥侯?”

    这一次赵天诚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慢慢说道:“你知道三十年前为何飓风刀客会消失在江湖吗?”

    陆小凤自然不知道,赵天诚知道,因此赵天诚慢慢说道:“飓风刀客消失在江湖只是因为飓风刀客想挑战当年名动天下的天公子,因此他消失在江湖。”

    此时,只要是一个聪明人都应当明白了,为何赵天诚说墨倾池是三十年来第一个敢挑战逍遥侯的人,三十年前第一个挑战逍遥侯的人可不就是他赵天诚?

    ——飓风刀客赵天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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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任何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都有理所当然的原因包含在其中,一直以来墨倾池都很相信这句话,因此他并不奇怪已经成为了逍遥侯仆人的赵天诚会挑战逍遥侯,更不奇怪这个已经成为逍遥侯的仆人消失在江湖并非因为逍遥侯的邀请,而是为了挑战逍遥侯而消失在江湖。

    他望着赵天诚的人,赵天诚现在已经是一个活人了,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赵天诚是一个活人了,而且还是有坚定意志的活人——再次挑战逍遥侯,这就是赵天诚存活下来唯一的意念,可想要达成这个念头就必须胜过他,唯有胜过了他才有机会挑战逍遥侯。

    而他呢?他也要挑战逍遥侯,挑战这位天上地下最神秘最难缠最可怕的人,因此面对赵天诚的拔刀他不能退避也不能认输,他唯有胜。

    当赵天诚掀开斗篷的那一刻,他和赵天诚之间就已经成为了死结,成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死结,即使一手导致这个死结的逍遥侯也不可能再改变这个死结,想要勘破这个死结的唯一办法那就是胜。

    墨倾池胜墨倾池就可以坐上那顶轿子,前往玩偶山庄。赵天诚胜赵天诚坐上那顶轿子前往玩偶山庄,两人中无论任何一人前往玩偶山庄都是为了挑战逍遥侯,可余下那人呢?余下那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呢?陆小凤不知道,但他忽然之间很愤怒很悲哀,他愤怒逍遥侯的狠毒阴险,他悲哀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他聪明绝顶但面对这件事情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没有办法,风四娘一样也没有办法。

    风四娘已经出来了,风四娘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不过她的眼睛却很亮,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天诚掀开了斗篷。正好向墨倾池发出挑战,她很平静望着眼前这一幕,面上没有半点波动,至少陆小凤现在都还看不出一丁点惊讶。

    陆小凤想去搀扶住这个刚做了一件极其耗费精神事情的女人,可风四娘已经和他擦肩而过了,风四娘已经走到比陆小凤更靠近墨倾池、赵天诚两人的中心,他和墨倾池、赵天诚站在一条直线上。

    显然在场三个人都知道风四娘有话有说,倘若不让风四娘说完话,那这场决斗必须在杀掉她之后才可能开始。墨倾池不可能杀风四娘。因此只有等。

    赵天诚的刀并非是杀风四娘的,三十年前他成名于江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但从不杀弱孺,三十年之后,即使他一手血腥,但依旧没有这个习惯,因此他也没有动手。

    因此两人唯有等着。唯有等风四娘将话说完,只有等风四娘将话说完。他们才有开始。

    风四娘没有对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说话,她只是先望着陆小凤,问道:“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小凤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风四娘会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风四娘话语中的意思,风四娘不希望此时此刻这件事情和他有任何关系,因此他唯有退,唯有不能阻止墨倾池和陆小凤两人决斗。

    他推到一侧安安静静望着风四娘,风四娘冲着陆小凤笑了笑。她很欣赏陆小凤的聪明但没有在陆小凤身上多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望着墨倾池,望着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墨倾池,她静静看着墨倾池,她望着墨倾池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无匹的复杂,很久,她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墨倾池很少拒绝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他将这个女人当朋友,因此这次他也说话了,他道:“我知道,我还知道此时此刻你绝对不会再问。”

    风四娘没有好奇的问,而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陆小凤望着风四娘,他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比以前更漂亮更性感了,风四娘慢慢道:“不错,此时此刻我绝对不会再问,因为我本就不希望你败。”

    墨倾池望着风四娘,淡淡道:“既然你不希望我败,那你就应当知道此时此刻你本不应当出现在此。”

    风四娘笑了声,很平静的看着墨倾池道:“我即使出现在此你也并不会因为我而败,因为你本不会因为任何人败,我甚至相信你不会败给任何人。”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自信,在这种自信面前,墨倾池顿时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过他没有说话,但风四娘却会说话,风四娘望着墨倾池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欧阳情的话了。”说完她就转过身望着赵天诚。

    她的声音并不小,赵天诚、陆小凤都是武学高手,他们如何听不见呢?但他们不明白,他们把风四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们却不明白,这段唯有墨倾池和风四娘两个人才能明白,无论任何人都不明白。

    陆小凤也不明白,虽然他知道欧阳情是一位非常有名的ji女,但却不明白,因为他根本不明白欧阳情对风四娘说过什么话。

    可此时此刻不管他们明不明白,时间始终会流逝。天底下有太多事情不公平,唯有一件事情是对每个人都公平,无论这个人是贫贱还是富有,是有才还是无才,上天给他们的时间都是一样,并非因为贫贱时间的流逝就会快,并非因为富有,时间的流逝就慢。

    时间流逝得并不快,至少赵天诚感觉时间的流逝并不快,因为即使风四娘对他开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的时间流逝如何算得上快呢?

    风四娘已经开口了,她冲着赵天诚开口了,她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赵天诚扫了女人一眼,淡淡道:“除开墨倾池以外,我和你、陆小凤都见面了两次。”

    去过玩偶山庄的人真不多。可陆小凤、风四娘都去过。

    风四娘的语调很平静很随意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虽然败在逍遥侯的手中但没有去死,因为你想报仇。”

    赵天诚道:“不错,一个人败了却没有死,那这个人一定想报仇。”

    风四娘道:“但你知道你若想找逍遥侯报仇,以你当时的武艺绝对没有可能。”

    赵天诚点头道:“不错,当时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逍遥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风四娘又道:“因此你选择当逍遥侯的仆人,唯有成为逍遥侯的仆人你才可以了解逍遥侯,唯有了解了逍遥侯。因此你才有机会胜得过逍遥侯。”

    此时此刻,不但墨倾池已经奇怪了,陆小凤也已经开始奇怪了,他们奇怪为什么风四娘知道这么多事情,可他们奇怪之后就不太奇怪了,因为风四娘本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本不算奇怪,而且风四娘曾去过玩偶山庄。见到过逍遥侯。

    赵天诚脸上没有一丁点奇怪,他很平静说道:“你说得不错。想要胜过那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那个人身边,唯有呆在那个人身边才有机会可以胜得过那个人。”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笑吟吟望着赵天诚道:“你现在似乎已经找到胜过逍遥侯的办法了?”

    这一次赵天诚没有说话,风四娘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否找到胜过逍遥侯的办法,你若想挑战逍遥侯,那你就必须胜过墨倾池。这是逍遥侯给你挑战他的第二次机会。”

    “逍遥侯是一个非常自负人,在他眼中唯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站到他的面前。”赵天诚冷冷道:“因此今天你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决斗。”

    风四娘笑着点了点头,她道:“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决斗,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阻止这场决斗。”他并不理会赵天诚那惊讶的眼神。她很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赵天诚望着风四娘,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很欣赏风四娘这个女人了。

    风四娘没有理会,她以一贯平静的语调慢慢说道:“江湖决斗,生死便在刀剑之上,因此此战无论是你还是墨倾池都不知道是否会活下了。”

    这一点是事实,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倘若你败了,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或许你败了若死,我还可以为你立上一块墓碑。”

    “若我胜了呢?”

    “若你胜了,那你自然可以前往玩偶山庄挑战逍遥侯。”风四娘很冷静说道:“我对你说得并非是你胜了的事情,而是墨倾池若死了的事情。”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死,但也并不讨厌,他很平静的听着,陆小凤面上很古怪望着风四娘听着。

    赵天诚面上已经露出了冷笑,他淡淡接着风四娘的话问道:“若墨倾池死了呢?”

    风四娘笑靥如花道:“若墨倾池死了,那你就会多上一个叫风四娘的对手。”

    赵天诚笑道:“你会为墨倾池报仇?”

    风四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赵天诚又道:“你为什么要为墨倾池报仇?”

    风四娘还是在笑,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风四娘才开口淡淡说道:“因为我发现我似乎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说完,风四娘才慢慢向着陆小凤走去。

    这一刻陆小凤呆若木鸡,赵天诚眼中亦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他们望着风四娘,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墨倾池的神色没有变,他依旧很冷静的站在赵天诚的勉强,他望着赵天诚,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身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气势,但赵天诚已经从墨倾池的神色中看出了一句话: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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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一刀挥出生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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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一刀挥出生死如何?

    此时,黄石镇如同鬼蜮。

    轿子还在四位彩衣侍女的肩膀上,她们带着轿子向后退开二十步,二十步之后,四位侍女笔直站在福来客栈的屋檐下,其中一位侍女往前移了一步,她冷冷瞧了一眼已经不再言语的墨倾池、赵天诚,语调轻柔道:“不管如何我们只会抬着你们其中一位上玩偶山庄去见天公子。”她说完这句话,便退回了去,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

    赵天诚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赵天诚的耳畔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他的眼中耳中心中都只有一个人,都只有面前站立得这我青年剑客,这位还没有出剑就已经令他感觉到可怕气势的剑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可怕的气势了,这种似可斩仙灭神,斩天灭地的气势,他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拔刀了,不过今天不管如何他都要拔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拔刀了。

    一位刀客若想拔刀,又有几个人可以阻止呢?一个心中唯有刀的刀客若拔刀,还有谁可以阻止呢?

    墨倾池何尝不是已经看出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赵天诚拔刀了,赵天诚若不阻止自身,又有谁可以阻止这位绝代刀客三十年不曾拔刀呢?

    三十年不拔刀,今朝为他拔刀,墨倾池已经很高兴了,无论胜负抑或生死。他都非常高兴了,在他的眼中身上很难有事情可以比得上这件事情来的愉快了。

    三十年未拔刀的刀客,这样的刀客是不是已经废了呢?他望着眼前的刀客,他望着赵天诚,他的眼中没有半点轻视,可以看出来得只是重视。无与伦比的重视。

    若赵天诚废了,那墨倾池绝对不会与赵天诚交手。

    三十年未拔刀的刀客并不意味着废了,更可能意味着这位刀客对于刀境的修炼已经并不需要拔刀了,他不拔刀却可以在脑海中想刀。

    赵天诚一刀没把,可他脑海中已经对于刀想了成千上万次了。试想一下一个已经败了的人,如何不会****夜夜苦思刀法玄奥呢?他望着赵天诚,这位冷峻的刀客面上多了一抹岁月留下的沧桑,这位刀客的头发也已经泛白了。

    三十年弹指一瞬,弹指三十年。昔年的飓风刀客,而今已经来了,至少在身体上已经老了?可这位飓风的刀客刀是否已经老呢?念头在墨倾池中闪过,马上这个念头就消失了。

    ——赵天诚已经握住了刀。

    握住了那柄曾经震惊天下的宝刀,那把败过七大门派**高手,险些胜过一代剑术名家武当木道人的绝代刀客。

    墨倾池的瞳孔猛缩,他看见了赵天诚握住了刀,握住了那把宝刀。他瞪大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当赵天诚握住那柄刀的时候。赵天诚身上的苍老、虚弱就逐渐消失,简直就如同返老返童一样,他已经可以感觉得到赵天诚身上的气势正在逐渐增强,一种可怕的刀意正如洪水一般迅猛涌出,弥漫四周,挤满了这片地域。

    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的压力忽然之间如泰山压下。墨倾池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压力甚至已经超过了谢晓峰,他望着赵天诚,他的眼睛愈来愈亮,他身上的气势也愈来愈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座山峰。

    风再大。雨再急,又如何能让山屈服呢?

    赵天诚也已经感觉道墨倾池身上那股气势,他的眼睛也已经开始发亮了,这一刻他真正肯定了他的选择没有错,眼前这个人值得他出刀。

    “我查探过你的底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虽然都没有什么名气,但你却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赵天诚望着墨倾池慢慢说道,他并不急于出刀。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掩饰对赵天诚的欣赏,他微笑道:“看来近些年来我做的事情你似乎已经全部知道了。”

    赵天诚点头道:“虽然不算全部知道,但至少我知道了两点,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他停顿了一下,而后补充道:“知道了你是一个绝对值得逍遥侯重视的人,也值得我出手的人。”

    墨倾池很平静,问:“哪两点?”

    赵天诚道:“你可以请动中原一点红为你杀掉万里独行田伯光。”

    墨倾池笑了起来:“杀手杀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中原一点红是顶尖杀手,可只要是杀手他们就可以为了钱而杀人,这个道理你应当非常清楚。”

    赵天诚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墨倾池言语中的嘲弄,他微笑道:“这一点我自然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我才佩服你。”

    墨倾池没有说话,微笑望着赵天诚,他在等赵天诚说话,赵天诚的语调一日既往的冷静冷酷,他平静道:“你是唯一一位请人杀中原一点红还能聘请中原一点红杀人的活人,而且还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

    陆小凤、风四娘两人已经不由色变了,他们知道墨倾池是一个不可思议不可用常理来度量的人,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惊讶,不过墨倾池一点也不惊讶,在他眼中来说这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望着赵天诚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

    赵天诚笑得起来,他的笑容说不出僵硬说不出的自嘲,他道:“如果你在逍遥侯身边待久了,也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因此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若非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方式请动中原一点红。也不会让中原一点红为你杀掉万里独行田伯光。”

    “可仅仅只有这一点还不能引起你的重视,更不能让你对我出手?”

    “不错,第二点也是我最近得知但不敢相信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打败了神剑山庄的谢晓峰。”

    “你不相信?”

    “我起初不相信,但现在相信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谢晓峰并没有死。”赵天诚道:“对于谢晓峰那样的剑客来说败了本应当死,可他并未死,因此我本不相信谢晓峰已经败了。可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谢晓峰已经败了,已经败在籍籍无名的你的手中。”

    墨倾池问:“你为什么又相信了?”

    赵天诚瞥了陆小凤一眼,老实说道:“因为西门吹雪。”他深吸了口气,道:“因为你是西门吹雪都非常重视的剑客,因此我相信你已经胜过了谢晓峰。”

    墨倾池叹了口气:“随后你知道我要拜访逍遥侯,因此你决定对我出手?”

    赵天诚道:“不错,唯有胜过了你,我才有机会再次以挑战者的身份站在逍遥侯的面前,不过或许我会败在你的手中。因此我想向你请求一件事情。”

    墨倾池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冷笑,他冷冷望着赵天诚,可赵天诚很平静,很平静和墨倾池对视,墨倾池冷冷一笑,他常常笑,他的笑容可以柔和可以灿烂,他的笑容如同女人的性情一样千变万化。可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他冷冷望着赵天诚道:“未战就已经现虑败。那你此战就将必败无疑。”

    心若有败,便不可全力以赴,此为武者决斗之大忌。任何习武有成的人都应当明白这个道理,可此时此刻的赵天诚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天诚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和墨倾池的笑容,他的人阴冷。因此他的笑容看上去也似乎带上了地府的阴冷煞气,他平静说道:“或许你说得是对的,但或许你是错的,因为我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

    墨倾池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他望着赵天诚。眼神中没有讥讽,有得只是尊重。

    他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早到或许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早到或许赵天诚听见墨倾池这个名字,墨倾池听见赵天诚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过不管如何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交锋至少应当在赵天诚握住刀之前,当赵天诚握住了刀,他们的交锋就已经开了。

    因为当赵天诚握住了刀的时候,那赵天诚口中的任何言语都只是为了下一刻的出刀做准备,言语也是为出刀做准备,倘若他因赵天诚的言语认为赵天诚本已无取胜之信念,那何尝不是引导他自信膨胀呢?

    他很感激的望着赵天诚一眼,赵天诚交给他一个并非在武学上的道理,但却是在决斗中非常有用的道理。可此时此刻他要胜过这个人甚至要杀掉这个人,而这个提醒他的人也想胜过他甚至杀掉他,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死结,一个只有交锋才能解开的死结。

    他望着赵天诚非常郑重道:“不错,我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因此你可以说了。”

    说,说什么呢?可不就是没有说完的话呢?

    赵天诚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容终于带上了阳光,如同穿破乌云的阳光,虽然微弱,带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壮阔。

    此战他已经不求胜败了,无论胜也好,败也罢,他只想让站在逍遥侯面前的人是最强的人,最完美无缺的人,他已经看出眼前的青年剑客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若我败了,请你收下我的刀。”

    墨倾池没有迟疑,他凝视着赵天诚,冷冷道:“可以,你是一个有资格让我记住的对手。”

    赵天诚冲着墨倾池深深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但墨倾池已经明白,赵天诚无声的言语岂不是在和他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呢?

    风已冷,心已冷,人已冷,天上地下都是死寂一片。

    这时忽然起风,飓风,可怕的飓风。

    飓风刹那之间已经席卷天下。

    这时候一道刀光已经出鞘,刀已经出鞘。

    那柄昔日惊艳江湖的斩情刀已经出鞘,斩情刀握在赵天诚手中,已经沉寂了三十年的飓风十三式再现人寰。

    刀挥出,赵天诚笑了,他忽然发现他是多么的可笑,原来他一直以来想得都不是报仇,而是拔刀,拔出那把随他转战天下的斩情刀。

    人与刀挥出,胜如何,败如何?生如何?死又如何呢?

    天上地下只要此刀,此生岂不足矣。

    赵天诚笑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无与伦比的灿烂,再没有一点阴冷,如同阳光一样普照天下。

    陆小凤、风四娘望着赵天诚那笑容,他们忽然忘记了赵天诚挥出得那记比三十年前更加可怕的刀法,那招令天地为之黯然失色的恐怖刀招,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赵天诚比刀法更加绚烂夺目。

    不过墨倾池眼中唯有刀,唯有那一刀,唯有那他平生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刀法。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那柄平凡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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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出剑拔刀

    第六十五章、出剑拔刀

    刀已出鞘,剑已亮锋。

    刀是宝刀,是三十年前惊艳了不知多少铸剑行家的宝刀——断情刀。

    ——没有人知道断情刀是谁铸造的,也没有人知道这把刀为何叫断情刀,更没有人知道在赵天诚之前有谁使用过这柄宝刀,不过这无疑是一柄绝世宝刀,这柄宝刀曾与武当石雁道人的龙泉古剑撄锋,也不曾落半点下风,如此锐器还称不上宝刀,那还有什么刀可以称得上宝刀呢?

    一些有缘目睹断情刀的铸造大家曾评价过断情刀:“此刀绝对算不上一柄真正意义上的无暇宝刀,但确实一柄极其可怕的刀,论其锋锐犀利,即使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亦不能言可以胜过。”

    没有人不信服这句话,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不但是铸造大家,也是用刀行家,此人用自身的性命验证了他的话绝对并非虚妄,而是非常正确的话。当年此人便是死在这柄刀之下。

    这绝对是一柄宝刀。

    而剑呢?

    剑呢?剑绝对是一把铸造用心的剑,但无论剑的材质和铸造工艺都算不上绝佳,可以算得上好剑,但如果与断情刀相比却只能算得上一把普通的剑,一把非常平凡的剑。

    剑平凡,人却不凡。不凡的人握着平凡的剑,那使用出的剑法又是怎样的剑法呢?

    赵天诚握着宝刀,握着堪比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宝刀,他心中没有半点轻视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在兵器上面已经胜过了眼前的这位剑客,但他并不认为他可以在招式之上压过这位胜过谢晓峰的剑客。

    他的刀已经出鞘,在他的刀出鞘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其他的念头了,只有一刀,只有挥刀。

    时隔三十年,他终于挥刀了,挥出了飓风十三式,他心中自认为最完美无瑕的飓风十三式。可飓风十三式还是飓风十三式吗?

    陆小凤看见墨倾池出剑了,也看见赵天诚出刀,当他看见赵天诚出道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一旁的风四娘眼中也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和陆小凤相交并不深,但也知道陆小凤是一个见惯了稀奇古怪事情的人,可陆小凤为什么惊讶呢?

    念头才在风四娘的脑海中闪过,陆小凤就已经开口了:飓风十四式。

    “飓风十四式?飓风刀法一共不过十三式吗?又哪里来十四式?”风四娘没有说话。但陆小凤已经从风四娘的眼中看见了言语,陆小凤苦笑,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一个人,以及一句话。

    “飓风刀法并非只有十三式,应当还有一式,只是这一式即使创立飓风刀法的赵天诚也没有领悟出来,不过他应当已经知晓飓风刀法还有第十四式。”

    “第十四式?那是怎样的刀法?”

    木道人喝了一壶酒,沉默了很久很久。叹道:“那是一招应当可以媲美天外飞仙的可怕的刀法。”

    天外飞仙,至今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破的剑法。可以与天外飞仙媲美的飓风十四式又是何等的可怕呢?墨倾池可以破得了这一招吗?陆小凤有已经想起了半年前叶孤城的那一招天外飞仙,他已经开始苦笑了,不过他的眼神却已经开始明亮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望着墨倾池的剑。

    他望着墨倾池的剑,风四娘何尝不死死盯着墨倾池的剑呢?

    成千上万的刀光以如闪电一般铺天盖地涌现墨倾池。而墨倾池的剑呢?墨倾池的剑没有任何变化,非常随意的刺出,随意得如同天上的一片白云,一片随风飘动的白云。

    如此柔弱无力的人又如何可以抵挡得住可怕的刀招呢?

    墨倾池望着赵天诚,望着那一刀。可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赵天诚,也没有了断情刀,他的眼中唯有飓风,无边无际的飓风,飓风四面八方如同海啸洪水一样,无孔不入,四面八方向着他冲至。

    他已经感觉自己如同海中一夜扁舟,并不知道何时何地会起风浪将他彻底淹没。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他仅仅知道他下一刻随时都将死在那铺天盖地吧无孔不入的飓风之下,可他的心却没有一丁点害怕,他非常理智,非常平静,心中也格外的宁静,他挥出了一剑,一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剑法,这一招看上去清清淡淡如同浮云在飓风中扫过,他出剑了,他出了他都不知道为何要使用出的剑法,一种他从没有使用过的剑法。

    浮云掠过飓风,刹那便被飓风撕碎齑粉。

    赵天诚笑了,他认为自己已经胜了,可就在他认为已经胜了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非常柔和的光,光刚刚出现,他的咽喉就一阵剧痛,刹那间他的人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动作。

    他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望着下一刻就可以死在他刀法但没有死在他刀下的墨倾池,他望着咽喉的剑,那柄本不应当出现但已经出现了的剑。

    这一剑已经断去了他的生机,断去了他三十年的心血,破了他三十年来悟出得最成功的一招——飓风十四式。他望着墨倾池,他的眼中没有恨,唯有惊讶和欢喜,他笑了起来。

    墨倾池拔出剑了,鲜血顺着剑落在古老的石板上,他将剑插入剑鞘中,望着眼前这位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刀客,他眼中没有任何怜悯甚至,只是非常冷静的望着这位已经败在他剑下的刀客。

    无论是剑客还是刀客,都不需要怜悯,当他们拔出刀或剑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乎生命,既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他人的生命。

    他们在拔出刀或剑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将生命奉献于刀与剑之中去了,至于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天诚望着冷冷望着他的墨倾池,眼中没有半点恨意,虽然是这个人杀了他,可这个人给予了他一位刀客的尊敬。能够死在这样一位对手手中,又何尝不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呢?

    他笑了起来,他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他笑得很愉快,他拼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走到墨倾池面前,将手中的刀递给墨倾池,墨倾池接过断情刀,他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带着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死得绝不痛苦。

    陆小凤的眼中还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虽然不是刀客也不是剑客,但他的武学造诣不逊色于天下任何人,他已经看出墨倾池和赵天诚刀剑交锋之时,墨倾池的剑势已经被赵天诚的刀势包裹得密不透风,全然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可结果却是墨倾池胜了,而赵天诚死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现在他都还没有参透为何墨倾池那平平凡凡的一剑竟然可以破解赵天诚那完美无瑕可以媲美叶孤城天外飞仙的飓风十四式。

    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墨倾池的身后,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可能站起身来的赵天诚,他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对他手下留情呢?你若手下留情,他本不用死。”

    墨倾池头也没有回,他拿着断情刀,望着赵天诚的尸体,冷冷问道:“你可曾问过西门吹雪这个问题?”

    陆小凤愣了一下,苦笑道:“我问过。”

    “他可曾给你答案?”

    陆小凤道:“他向来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花满楼倒是给过我答案。”

    “他说什么?”

    “西门吹雪习练得本就是杀人的剑法,剑出就必定杀人。”

    墨倾池淡淡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又何必问我?”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道:“你和西门吹雪不同,西门吹雪习练得是杀人剑法,可你习练得并不是。”

    墨倾池还是很平静,他道:“不是?”

    陆小凤道:“不是,虽然你也杀人,但杀人并非是你的本意,若你不想杀人,那你绝对不会杀人。”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凝视着他的陆小凤,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可以不杀他,可若我放过他,他会如何呢?”

    陆小凤没有说话了,他发现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没有说话,墨倾池却已经帮他说话了,他道:“若我不杀他,他也会自己杀了自己,他本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本就是一位以刀为命的刀客,刀败,他如何会不死呢?”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沉重,陆小凤可以听见墨倾池神色中的庄重,墨倾池慢慢说道:“既然他败就将死,那何不就死在我的手中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虽然并不理解墨倾池这种人的思想,但却也知道墨倾池这种人的想法,不错,若非要死为何不死在对手手中呢?

    他叹了口气,道:“因此赵天诚死时面上带着笑容,因为他死得其所。”

    墨倾池慢慢道:“不错,而且他还知道一件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高兴的事,一个死人也有值得高兴的事?

    墨倾池微笑说道:“因为他知道喜欢多管闲事的陆小凤一定不会忍心见到一名刀客死在街道上,因此一定会帮忙收敛他的尸体,这难道不是一个死人应当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这是一句至理,一个死人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不就是能被人风光大葬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人在天涯

    第六十六章、人在天涯

    【以后13:00、19:00各一张】

    陆小凤愣了一下,眼神非常古怪的望着墨倾池:“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墨倾池回答得很随意很平静:“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

    他说马上就要走了,便真已经走了,他已经上了轿子,风四娘也跟着他一起上了轿子,屋门前只有陆小凤一个人,陆小凤望着地上的尸体,已经渐渐走远的轿子,唯有苦笑,忽然,他冲着轿子大吼了一句:“改日,你要请我喝酒。”

    没有回应,轿子不急不缓的走着,很快就消失在小镇上。

    而小镇呢?轿子离开了小镇,小镇也就变成了平日的小镇,一个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小镇。

    墨倾池什么话也不想说,不过他很明白有时候想不想说话并非是由自己来决定,而是由身边的人绝对,他虽然不想说话,可身边的女人一定会让他说话,一个心中充满了疑惑的女人又如何不会说话呢?

    风四娘已经开始说话了,轿子离开小镇后,风四娘就已经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正好是轿夫更换的时候,轿夫已经从四个女人变成了四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而四个女人则坐上了四匹马,非常悠闲的走在前头。

    她开口了,她一开口就说了一句非常有趣的话:“我发现你虽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剑客,但并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墨倾池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此时此刻他只能听着。

    风四娘继续道:“至少我发现傅红雪、朱停两个人都应当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现在即使还有命,那也绝对会非常非常麻烦。”

    墨倾池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眼中那刺眼的光芒,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聪明的女人,道:“我发现我在你面前越来越蠢了,或者应当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风四娘笑了笑,望着他道:“你不是蠢,而是故意装作不明白。其实你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你和傅红雪、朱停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那无论是傅红雪还是朱停一定会被逍遥侯的人马给盯住,逍遥侯虽然是一位非常骄傲的人,但他也同时是一个非常珍惜生命的人,一个珍惜生命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傅红雪、朱停两人何尝不就给他带来了威胁呢?”

    墨倾池没有说话,风四娘很聪明他很清楚,因此一点也不奇怪理智的风四娘可以推断出他的想法和意图。他微笑望着风四娘,没有反驳,的确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反驳了。

    事实如此,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人。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哪一点不明白?”

    风四娘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他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位自信优雅的男人,道:“你似乎没有打算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墨倾池老实道:“不错,我根本没有打算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风四娘道:“可你为什么要来找朱停?”

    墨倾池道:“我虽然不需要,可你需要。”

    风四娘攥紧了拳头。她笑了起来,道:“为什么我需要机关图呢?”

    墨倾池很理智也很冷静的望着风四娘道:“因此你需要救出萧十一郎。而我不需要,我只想见到逍遥侯。”

    风四娘的面色忽然间苍白了下来,她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忽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她沉默了下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慢慢开口道:“不错,我需要救出萧十一郎,可你不需要,因此你根本没有打算活着离开玩偶山庄?”

    墨倾池淡淡道:“我一定会活着离开玩偶山庄,无论是逍遥侯送我离开。还是逍遥侯的手下送我离开,我都会活着离开。”

    风四娘没有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了,倘若败给了逍遥侯,墨倾池又如何可以离开玩偶山庄呢?若胜过了逍遥侯,墨倾池又如何不可以离开玩偶山庄呢?

    她苦笑了起来,他很少苦笑,可这一次却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她发现墨倾池一直以来都非常清楚想要离开玩偶山庄永远只有一条路只需要一种方式那就是胜过逍遥侯,倘若不胜过逍遥侯,逍遥侯又如何会放过墨倾池呢?

    轿子走得很慢,但也很稳,车厢内忽然变得非常安静了,墨倾池闭上了眼睛,风四娘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无论风四娘还是墨倾池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风四娘喜欢墨倾池。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了,两个人对于这件事情一句话也没有提,似乎真已经忘记了。

    小公子快速走过机关重重的石道来到玩偶山庄的大厅,见到了正坐在一张华贵靠椅上休息的逍遥侯,他拱手施礼,随即就直接步入主题,开口道:“师傅,消息传来,赵天诚已经败了。”

    逍遥侯慢慢睁开了眼,望了小公子一眼,道:“信上还说了什么?”

    小公子道:“信上说赵天诚使用出了飓风十四式,可依旧败给在了墨倾池的剑下。”

    逍遥侯的眼睛在发光,他冷冷道:“那是怎样的一剑?”

    小公子摇头道:“信上并未提起,向来即使他们也看不出那是那一招,否则他们不可能不会提起这一剑。”

    逍遥侯点头,属下做事向来非常仔细,这一点他是知道了,因此他非常同意小公子的说话,他轻轻敲了敲椅子,慢慢说道:“可不管如何墨倾池已经破了飓风十四式,因此可以清楚那一招绝对是一招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剑法,更可以知道他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小公子没有说话了,当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逍遥侯的对手只是墨倾池,而不再是飓风刀客赵天诚了。可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他对墨倾池生出了一种恐惧。

    他虽然见过墨倾池出手,但墨倾池并没有对他出手,因此他并不清楚墨倾池的武艺如何,可他知道赵天诚的武功如何?这些年来赵天诚为玩偶山庄杀了不少人,赵天诚杀人根本不用刀,可出手向来只需要一招,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一旦他出手都只需要一招,这样的刀客无疑是非常厉害的刀客,可如此厉害的刀客竟然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那岂不意味着墨倾池比赵天诚更加可怕吗?

    他抬头望着面上带着灿烂笑容笑脸,一瞬间,他脸上的担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是自信,他问道:“师傅,这个墨倾池可以在你的手下走几招?”

    逍遥侯成名于江湖三十年,至今未曾一败,没有人是逍遥侯的对手,这句话是江湖公认的,因此小公子相信这一次逍遥侯也不会败,只是他却得到了一句不可置信的回答。

    逍遥侯瞥了一眼小公子,望着这位一手收养长大的女人,淡淡道:“我没有把握,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小公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望着面前这位他最崇敬的人。

    逍遥侯并不理会小公子的神色,他继续慢慢说道:“三十年前我与赵天诚交手就已经知道飓风刀法还有第十四式,那是绝世恐怖的招式,因此我才让赵天诚活着。”

    “可赵天诚使用出飓风十四式却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不错,原本我以为死的人应当是墨倾池,而并非赵天诚,可死的人偏偏是墨倾池,一个年纪轻轻但剑术造诣已经臻至巅峰的剑客。”

    小公子瞪大眼睛问道:“因此师傅你没有把握?”

    逍遥侯笑了笑,他的面上没有半点担忧也没有半分失落,他很理智的说道:“我没有把握破解飓风十四式,因此我自然也没有把握可以胜得过墨倾池。”他说得很随意,似乎这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任何人都想不出这句话中的内容可能已经赌上了性命。

    小公子眼中没有半点失望,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冷冷道:“看来让墨倾池永远不见天日应当是最好的选择。”

    逍遥侯低头望了一眼身上流露出浓浓杀机的小公子,轻笑道:“你想杀他?”

    小公子不敢抬头望着逍遥侯,他不敢望着那双深邃浩瀚的眼睛,他道:“他必须死。”

    逍遥侯点头道:“不错,他的确必须死,可却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因为他是我逍遥侯的对手。”

    逍遥侯已经站立起身,他站起身的瞬间,小公子感觉到一股磅礴气势如排山倒海向着他压下,他的呼吸都险些窒息,可他眼中没有恐惧,唯有炙热,他明白逍遥侯非常重视这位对手,无匹重视。

    这种恐怖的气势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了,即使三年前见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时候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心中闪过一抹担忧,但有无与伦比的高兴。

    他在思忖是不是要杀掉墨倾池还是不去管这件事了,随后逍遥侯的一句话让小公子断绝了前一种念头,他恭恭敬敬立在逍遥侯面前,望着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神色坚定。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已经从面前的女人眼中看见了自信,看见了他永远不会败的自信。(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无垢山庄

    第六十七章、无垢山庄

    小公子听见逍遥侯说墨倾池是他的对手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拦得了逍遥侯和墨倾池的决斗了,因此他离开了玩偶山庄,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玩偶山庄。

    没有人敢违抗逍遥侯的命令,小公子不敢,他也不愿意,可他却离开了玩偶山庄,可他为什么离开玩偶山庄呢?他已经坐上了马车,上车前,他只对车夫说了一个名字:无垢山庄。

    车夫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他自然看出了小公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也不敢招惹喜怒无常随时都可能砍下他的脑袋的小公子,因此快马加鞭驾着马车前往无垢山庄。

    马车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十几匹快马,快马上是十几位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的高手,籍籍无名的高手,他们沉默不语,默默跟在马车身后,他们很少说话,即使在杀人或被杀的时候都很少说话,只有在接受小公子命令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才会偶尔流露出人类应当有的眼神。

    这是一群死神,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死神。

    无垢山庄,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虽然比不上神剑山庄、无争山庄,拥翠山庄有名,但绝对算得上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很少有人不知道无垢山庄,也很少有人不知道无垢山庄当代庄主连城璧。

    连城璧剑法出众,一手袖中剑更曾令闻名天下的盗帅楚留香叹服当世无双,少有人能及得上。可连城璧与无垢山庄绝非是以剑法而闻名于天下,而是因品行而扬名于江湖。

    无垢山庄第一人庄主以无垢为山庄庄名,便是希望后世子孙以正直正义、无瑕无垢为念,自无垢山庄第一任庄主之后。其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七任庄主,这七位庄主包括连城璧武学造诣虽高下有别,但为人行事品行正直,绝未有辜负无垢山庄这个名字,故而无垢山庄为世人铭记,得江湖上下尊重。

    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佩服无垢山庄的。故而无垢山庄的名气愈来愈大,因此连城璧在接任无垢山庄庄主之位后在江湖上的名气也着实不小。

    随后几年间连城璧展现出在剑法上的超凡修为,以及为人上的独到魅力,故而被江湖上下认为是足矣可以媲美神剑山庄谢晓峰的绝代剑客。

    只是这样一位绝代剑客此时此刻眉头紧锁,一张足矣倾倒万千少女的面庞流露出浓浓的忧愁,无论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绝对会非常惊讶,无垢山庄向来是武林中人没有人敢侵扰之地,又有谁可以令无垢山庄的庄主烦恼呢?

    任何人都看得出此时此刻的连城璧有些烦忧,可他在烦忧什么呢?

    连城璧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大厅外笔直伫立着四条挎着长刀的好汉,四双虎目扫视四周,他们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人,四周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们的眼睛,也休想瞒过他们的耳朵,可这一次却例外了。

    连城璧面上忧愁的神色已经消失了,他慢慢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他才走到门口就看见管家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管家还没有好好喘一口气。就忙不迭回禀道:“庄主,他们已经来了。”

    连城璧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接到了讯息,他又如何会惊讶呢?他面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他很平静语气很温和的问管家道:“来得是什么人?”

    任何人都知道连城璧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这个人就算有再紧张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不会失去风度。他依旧会非常高贵非常优雅,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管家长吸了口气,也平静了下来,在这种温和的言语下,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再流露出着急的情绪。管家摇头道:“并不清楚,来人坐在一辆华贵的绿色马车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连城璧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他有些奇怪,他跟在连城璧身边很多年了,他知道连城璧一直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等别人将话说完,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事情。

    为什么呢?马上管家就知道为什么了,他忽然听见叮叮声响。他回过头望着连城璧,他没有看见连城璧出手,但已经看见地上落下了两枚飞镖,齿轮形状的飞镖。

    四条大汉立刻出现在连城璧四周,四双眼睛扫视四周,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道身影,可刚才飞镖明明是从院中发出的,人应当在院中,可人呢?

    连城璧挥了挥手,命令四人退下,他冷冷望着正前方的一株杨树,淡淡道:“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呢?”

    没有人,但有声音响起,四条大汉已经听出声音是自那杨树身后响起的,可他们扫过杨树上上下下都没有看见人影,“我倒是想出来和连公子赏花论月,只是可惜今天我没有带来连公子想要的人,因此害怕连庄主你杀了我。”声音非常清脆,听不出男女。

    只不过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却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除了连城璧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似乎这本就不是一个人,是凭空出现的鬼魂。

    连城璧没有动手,他虽然想动手,但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动手,倘若面前这个人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也绝对不会出来,他望了这个见了两面的男人一眼,淡淡道:“至少你应当知道我现在不会出手杀你。”

    那位摇着折扇的贵公子笑吟吟点头,微笑道:“因为我知道这一点,因此我才出现在你的面前。”他直接向着连城璧走了过去,走到距离连城璧只有三四步的时候才停下。

    他才刚刚停下,门口出现了动静,一顶轿子从围墙上飞了进来,同这顶轿子飞进来的人还有四个身体强壮的轿夫,以及十三条身材魁梧腰有锐刃的大汉。

    这群人飞入院中后,快速站在贵公子身后那株杨树下,笔直站立,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们笔直站在那里,简直如同一群死人。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并非是一群死人,而是一群来者不善的人,连城璧不但看出了这一点,他还看出那是一群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成为死人的人。

    他望着这位风度仪态都非常卓越的公子,语气没有任何迟疑,冷静道:“我也知道一点,你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你既然来了,那就不会空手而回。”

    贵公子笑得非常灿烂,对于连城璧,他毫不掩饰面上的欣赏神色,他道:“你很了解我,不错,我既然来了,那就不会空手而回,倘若你让我空手而回,那我就让你血本无归。”他的声音也很冷静,甚至流露出一抹冷酷的意味。

    连城璧的面色有些苍白了,但他还是很冷静,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唯一能有帮助他的就是冷静,如果他不能冷静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望着贵公子,道:“看来你带来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只是可惜我也能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贵公子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冷冷道:“你也有理由?”

    连城璧道:“我相信你有能力令我血本无归,但你也应当相信我也有能力让你有家无回。”

    贵公子又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非常灿烂,但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忌惮,不过他的语调还是平静到了极点,他摇着折扇微笑望着如同一尊石人不带任何情感望着他的连城璧,慢慢道:“江湖上谁人不知道你连城璧剑法超凡,若你非要将我留在这里,即使我的手下再多上十倍,也绝对离不开这里,不过我相信有一点是你和我都愿意看见的:你绝对不希望我留在这里,你也绝对不希望你血本无归。”

    连城璧道:“不错,看来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只要你明白了这一点那我们就有机会谈我们应当谈的交易。”

    贵公子道:“不错,现在我们开始谈论我们的交易了,连庄主。”

    连城璧道:“小公子。”

    贵公子笑了起来,准确来说应当说小公子笑了起来,他的确应该笑,他今天本就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谈交易的,一场应当谈成的交易,只不过他发现这次谈交易的人似乎很聪明,聪明得令他都有些忍不住想找人扭断这个人的脖子。

    只是可惜他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扭断连城璧的脖子,他现在也不能扭断连城璧的脖子,至少在交易谈成之前。

    两个人已经坐进了大厅,无论是连城璧的手下还是小公子的手下都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大厅外,即使是端茶送水的丫鬟倒完才上了点心都立刻离开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踏进大厅一步,无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小公子没有说话,他只顾着喝茶和吃点心,全然没有理会这场郑重的交易,连城璧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吃点心,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他本就是一个耐心极好的人,现在他因为这场交易耐心虽然已经有些不好了,但他还是可以保持着极好的耐心,因此等小公子开口说话前,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很平静的坐着。

    吃了大半盘点心,小公子抬起头望着连城璧,微笑问道:“沈璧君值不值五百万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神兵利器

    第六十八章、神兵利器

    五百万两银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许多富可敌国的成功商贾来说也不会轻易可以拿出这么多银两来,不过无垢山庄可以拿出这么多银两,甚至可以在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可又有谁愿意将花百花的巨款拱手送人呢?

    一个女人究竟值不值五百万两银子?小公子满脸灿烂笑容望着这位当世无双的贵公子。

    连城璧看了小公子一眼,很快开口道:“若是一般的女人自然不值五百万两银子,可如果是沈璧君那就值五百万两银子,可是我知道即使我将五百万两银子交给阁下,阁下也不会放过沈璧君,因为阁下本就不是因为五百两银子而大驾光临无垢山庄。”

    小公子拍手大笑了起来,他望着连城璧叹道:“江湖上每个人都说任何人见到连庄主都没有一个不对连庄主生出好感的,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却也不得不信了,听连庄主一席话我恨不得现在就将沈璧君沈姑娘送到庄主面前。”

    “可惜,在将沈姑娘送到我面前之前,小公子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不是吗?”连城璧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他望着面前这位至始至终都没有令他生出厌恶的公子,道:“无垢山庄行事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因此小公子有什么话就可以直言,若无垢山庄能够答应那绝不推辞,若不能答应即使一百个一千个沈璧君在你的手中,我们也不会答应。”

    小公子点头,他绝对相信连城璧的话,因为连城璧向来都是一个言行合一的人,因此他也没有打算卖关子。他端起茶小口抿了一下,轻声道:“不错,我们来无垢山庄并非是为了五百万两银子而来,而是为了无垢山庄的一件兵器而至。”

    连城璧皱起了没有,他没有迟疑,问道:“什么兵器?”

    “割鹿刀。”小公子放下茶杯。微笑解释道:“春秋战国铸剑名师徐夫人之后裔徐鲁子耗尽毕生精力铸成的宝刀,宝刀名割鹿刀,取名为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之意,是一把古今罕有的旷世宝刀。”

    连城璧神情平静,点头道:“此刀我以有所耳闻,据说此刀是唯一可以与七杀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两柄魔刀抗衡的存在,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只是为何你认为这柄刀现在在我无垢山庄呢?你们又为何要这柄刀?”

    小公子笑了起来。道:“因为这柄刀原有的保存者正是沈璧君的沈家,而沈家只有沈璧君一名后裔,因此这柄刀也自然随着沈璧君陪嫁至无垢山庄,因此我们相信这柄刀就在无垢山庄,不知我猜测得是也不是?”

    连城璧点头道:“不错,这柄刀的确就在无垢山庄,而且我也可以将这柄刀交给你。”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人已经对割鹿刀势在必得,他不急不缓慢慢说道:“不过你也应当知道就算我要把这柄刀交给你。那也绝对不是现在将这柄刀交给你。”

    小公子面上没有任何惊讶,倘若连城璧现在将江湖上人人欲争夺的割鹿刀交给他。那他才奇怪,他微笑道:“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将沈璧君交给你,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出割鹿刀的,只是可惜我这次却并没有将她带出玩偶山庄。”

    连城璧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小公子。道:“你既然是为了交易而来,因此我相信你也一定已经想好了法子如何达成这笔交易。”

    小公子没有否认,他慢慢站起身望着依旧安安静静,优雅自信坐在长椅上的连城璧,道:“不错。我本就是为了交易而来,自然不可能任由这个交易失败,因此交易的地点就在玩偶山庄之外。”

    连城璧凝视着小公子,他道:“你希望我将割鹿刀带到玩偶山庄??”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到时候我见到了割鹿刀自然也会将沈璧君交给你,因此现在你可以决定了答应或拒绝。”

    连城璧没有任何犹豫,笑道:“割鹿刀对于天下用刀人来说自然是至宝,可对于我这种使剑人来说却如同鸡肋,我自然答应,只不过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在不经过玩偶山庄人指点下闯入玩偶山庄,我连城璧也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公子就已经将一块玉蝶交到连城璧的手中,道:“我知道你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只不过我给你准备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天,因此只要你在这五天之内吹响玉蝶,自然就有人领你前往玩偶山庄。”

    连城璧手下玉蝶,也站起了身,望着小公子道:“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条件?”

    小公子毫不客气道:“玩偶山庄并不欢迎不相干的人。”

    连城璧道:“好,我会独自一人携割鹿刀上玩偶山庄。”

    小公子已经向着大厅外走去,他望着面上没有一丁点情绪跟在他身后的连城璧,来到了大门口,道:“到时候我就在玩偶山庄前带着你的女人等你。”他说完就立刻上了轿子。

    随即轿夫飞奔起来,越过高高的围墙,在一干高手的陪同之下离开了无垢山庄,连城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望着小公子一干人离去。

    无垢山庄门口三百米远处有一辆马车,没有车厢的马车,轿子落在马车上,立刻就充当了车厢。随即四位轿夫中的三位轿夫都上了马车身后的那十几匹马,还有一位则继续当起了车夫。

    马车、十几匹飞快离开了无垢山庄。

    车厢内,小公子掀开车帘,瞥了一眼无垢山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机,他已经对那位风度翩翩优雅非凡的连城璧产生了杀机,若世上有这种敌人还活着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寝食难安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却偏偏不能杀掉这人,他现在需要那柄神兵利器,那柄上古流传的刀。

    ——割鹿刀。

    割鹿刀流传入江湖已经有近十年,但割鹿刀的主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有主人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大。这柄刀似乎充斥着一个可怕的魔咒,任何人握住这柄刀都会感染这柄刀的不详,最终悲惨死掉。

    自这柄刀诞生以来,江湖上还没有那人能握着这柄刀成名,即使这是一柄江湖人公认的神兵利器,可没有那个人真正有缘成为这柄魔刀的主人。

    车厢中,小公子又想起了割鹿刀,那柄他也没有见过的割鹿刀,他自然没有见过割鹿刀,割鹿刀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实在五年前,当时他还在玩偶山庄又如何见过那柄刀呢?那柄神秘可怕的神兵利器。

    “师傅是否能掌控得住割鹿刀呢?”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思忖道,他脑海中浮现了逍遥侯的身影,他不知一次见过逍遥侯,他是世上和逍遥侯关系最亲密的人,他对逍遥侯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世上所有人人,可他从没有见过逍遥侯流露出那种奇妙神情,当逍遥侯提起割鹿刀的时候,逍遥侯身上涌现出那耀眼的光芒简直如同太阳,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他的师傅并非是人,是一颗永远不朽的骄阳。

    他相信逍遥侯不会败,只要逍遥侯得到割鹿刀,那逍遥侯就绝不会败,过去三十年没有人可以胜得过逍遥侯,现今还是没有人可以胜得过?逍遥侯是一个神话,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打破的武林神话?

    他死死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肌肤也没有任何反应,很久很久,他低头才见到地上已经有了两滩血迹,他愣愣望着地上的鲜血,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车夫驾着马车,他听见了那古怪的笑容,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和其他紧紧跟在马车身后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冷酷大汉一样,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之意。

    玩偶山庄最不能招惹的人绝对是逍遥侯,第二不能招惹的人也绝对是小公子,没有任何人可以猜测出这个人有什么想法,更没有任何人知道小公子下一刻会作出什么事情来,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只要发生在小公子身上,玩偶山庄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六月十九,距离离开神剑山庄将近两个月时间,墨倾池同风四娘来到了距离玩偶山庄五百米的山道上。

    驾车得是一位娇滴滴的年轻女人,还有三个女人驾着马车,不急不慌向着玩偶山庄前行,车厢内坐着墨倾池、风四娘。

    墨倾池躺在一张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神色,一向潇洒豪爽惯了的风四娘眉眼间却多了一抹愁绪。

    墨倾池抬眼瞥了一眼可他几乎已经不认识的风四娘一眼,笑眯眯道:“你若对我怀有歉意,那就陪我一晚,我们之间便可以两不相欠。”

    风四娘娇笑了起来,她直接将墨倾池扑到在长凳上,也不说话,直接对着墨倾池一口吻了下去。

    墨倾池这一次没有拒绝,他也已经不想拒绝,风四娘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他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和一个漂亮的男人在一起自然可能发生很多事情。

    可惜他和风四娘之间只有深深一吻而已,吻完,风四娘若无其事起身,笑吟吟望着墨倾池,看着风四娘的那种眼神,墨倾池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风四娘笑吟吟道:“老娘可不想将宝贵的**献给一个混蛋。”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车厢内那淡淡忧愁也在大笑声中消失了。

    墨倾池掀开车帘望着前方那出气势磅礴的山庄,眼中闪现出一抹异光,身上已经流露出凌厉的气势。

    逍遥侯,你是否值得我出手呢?墨倾池握着剑,心里轻叹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红樱绿柳

    第六十九章、红樱绿柳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山中还有茉莉花的芬芳,墨倾池的心情愉快极了,脚步轻快的随着四位彩衣侍女绕过几条山道来到了玩偶山庄门前。

    任何人第一眼看见玩偶山庄脑海中都绝对想象不出这里是囚禁关押武林高手的地方,山庄极其气派,青草绿地,鲜花环绕,一片极其祥和的景象,可世间往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会发生,譬如此时此刻玩偶山庄前悄无声息站立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一出现,四位彩衣侍女快速消失在玩偶山庄,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彩衣侍女十分畏惧那两人。

    两个看不出年纪,但非常苍老的人。

    墨倾池微笑打量着两人,两人一高一矮,都是一身灰衣,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那是两位留在人海中就可以立刻消失的人,在平凡不过的一对老夫妻,只不过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对平凡的老夫妻,至少他已经看出风四娘望着这两个老得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让这个天底下极其麻烦的女人生出忌惮呢?至少能够让风四娘生出忌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墨倾池在打量那位平凡的老夫妻,平凡的老夫妻又何尝不再打量他们呢?他们已经太老了,因此看不大太清楚,只能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他们望着墨倾池很久,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们不笑还好,一笑牙齿就掉光了。

    不过幸好老头眼疾手快抓住了老婆子的牙齿,狠狠瞪了老婆子一样。他双手插在袖口里,死死盯着墨倾池,感觉如同盯着一直苍蝇一样,道:“小子,你叫墨倾池?”他的语气很嚣张很霸道,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竟然有这样嚣张霸道的语调。

    墨倾池也没有想到。笑了笑,他望着老头道:“我就是墨倾池,阁下是什么人?”

    老头笑眯眯盯着墨倾池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墨倾池望着他淡淡道:“除非你是逍遥侯,否则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在意的。”

    他狠狠跺了跺脚,跳起来对着墨倾池沙哑声音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逍遥侯?”

    “我不知道。”

    他愣住了,他身边的老婆子也愣住,他们两个人绝对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老婆子很快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很老很老了。她的声音还非常悦耳,感觉如同听见仙乐一样,一个很老很丑的女人竟然有这种美妙的声音,这可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墨倾池也感觉到了不可思议,若不是他已经看出这个老婆子精气神都已经衰老了,他还真以为这个老婆子是某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易容而成。

    墨倾池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因为如果你们是逍遥侯。那玩偶山庄我也不必进去了,因为你们根本不配我出手。”

    老婆子、老头子两人都是火气极大的人。以前许多人都曾对他们无礼过,可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只是当墨倾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半点愤怒,他们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只有一抹悲哀。一抹年华老去的悲哀。

    他们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最终重重叹了口气,老头子深深瞥了墨倾池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很平静道:“不错。我们并不是逍遥侯,我们只不过是他的仆人而已,来迎接你们的仆人。”

    墨倾池望着老头道:“只是来迎接我们?”

    老头忽然变得非常老实,他老实说道:“不错,我们来迎接你,为你们准备了上好的客房。”

    墨倾池单刀直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逍遥侯?”

    “马上,只要你们梳洗完毕后就可以见到他了。”老婆子低着头接着老头子的话说道。

    水,热水,非常热的热水,墨倾池已经到了一个大木桶里面,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大木桶,木桶内同样装满了水,还装着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这是一个只要看一眼就能令男人忍不住回过头的女人。

    墨倾池没有回头,他看着这个已经非常熟悉的漂亮女人,女人坐在木桶内,面上带着无匹灿烂的笑容,她笑吟吟看着墨倾池,嘴里还哼着歌。

    很少有女人可以如这个女人一样在洗澡的时候看见男人,不但不大惊小怪,而且轻松自在的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女人,这个独特的女人用毛巾擦背,她的嘴巴里还说着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她道:“你知道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两个老人是什么人?”

    墨倾池也擦着背,背靠着木桶,道:“我只知道他们是逍遥侯的仆人。”

    女人道:“可任何人都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别人的仆人。”

    墨倾池不得不同意这个想法,没有那个人愿意当别人的仆人,当别人的仆人这本就不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他道:“我看得出来你很忌惮他们,因此他们在成为逍遥侯的仆人之前一定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身份。”

    女人笑了起来,她望着墨倾池,他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对于任何事情的发生或出现都不会感觉奇怪,她苦笑道:“你如果知道那两个竹竿一样老人过去的身份,你就绝对不会感觉有趣了,而是会感觉头皮发麻。”

    墨倾池望了女人一眼,他全身放松躺在水中,仅仅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轻叹道:“能令你头皮发麻的人可不多,我想我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了。”

    女人道:“你知道?”

    墨倾池叹道:“天公子的仆人不少,而且许多都是昔年纵横一时的江湖名人,只是这两个人虽然有名但绝对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名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职业不能让他们如传统意义上有名,或许过去江湖上知道他们名字的人不少,可见过他们正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女人笑了起来,他抱住墨倾池的肩膀道:“你猜得很不错,他们的确非常有名,可见过他们的人没有几个。”

    任何一个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单独呆在一起心都会跳得很快,男人和女人之间总可以有无穷无尽的幻想,而且此时此刻他和这个女人都是赤luoluo,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没有那个男人不会心跳加速。

    墨倾池自然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他望了一眼脖子上的双手,眼中闪过一抹**,他甚至恨不得立刻将那个漂亮的女人从另一个木桶中抱出来,做一个男人应当该做的事情。

    不过幸好他还有理智,因此他没有动,他只是微笑对着女人说道:“那两人可是昔年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

    “不错,他们正是红樱绿柳,可惜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逍遥侯的仆人。”

    说话得并不是风四娘,因此风四娘听到这一声音顿时愣住了,她全身僵硬住,冷冷望着房门外,她看见了三道身影。

    墨倾池笑了笑,他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他早已经听见其中两个人的脚步声,又如何会惊讶呢?他将绕在脖子上的手扯开,人则靠做在木桶中,含笑望着门口那三道声音,微笑道:“我猜出了他们是昔年名震天下的第一杀手红樱绿柳,只是可惜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天公子、逍遥侯呢?”

    那人长身而立,声音非常温和,慢慢说道:“无论是天公子还是逍遥侯都只是别人为我起的名字,因此我既不是天公子,也不是逍遥侯。”

    墨倾池同意这个观点,别人起的名字并不一定是自己的名字,别人起的名字自然也可以不认同,他轻笑道:“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那人玩味笑道:“你想知道?”

    风四娘感觉身体已经发冷了,水虽然依旧很热,但她却已经浑身上下都冰冷无比。她已经听出那人言语中一抹浓浓的阴谋味道,而且她也已经知道这个不承认自己绰号的男人正是她们要见到的逍遥侯,她的心如何不冷呢?

    墨倾池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察,依旧很平静说道:“我开口问你自然是想知道的,可我也知道既然你开口了那就绝对不会让我很轻易的知道。”

    那人拍了拍手,他隔着大门深深瞧了墨倾池一眼。大门虽然被布遮挡着,但墨倾池已经感觉到了那道视线,那道并不凌厉但却无匹晦涩的视线,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一个或许他前所未见的恐怖人物,那人慢慢说道:“你果然和传说中的那样聪明,不错,我不会轻易让你知道,不过我总会给机会让你见到我。”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在听着,此时此刻他发现他也只能听着。

    那人慢慢道:“我身边的两个人就是红缨绿柳,只要你可以挡下他们的一击,那你就有资格见到我。”

    风四娘忽然有种想立刻跳起来,揍那个人的冲动,可她终究还是知道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跳起来,她只能好好的坐在木桶中,等待墨倾池和那个行为古怪,阴诡计策频出的逍遥侯谈话,可那人的声音才落下,浴室中忽然弥漫了一股浓郁的杀机,可怕的杀意已经令她简直都不能呼吸了。

    此时此刻只要还算个聪明人都应当明白,红樱绿柳应当已经准备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以命为证

    第七十章、以命为证

    红缨绿柳,三十年前第一杀手,只要他们想杀人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得过他们的袭杀。三十年之后他们再一次要杀人了,这一次他们杀的人正是墨倾池。

    他们出手了,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为逍遥侯杀了不少人,杀人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比喝水还来得容易,不过有时候杀人却不同于喝水,特别是杀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的时候,那等同于将性命放在赌盘上博弈,孰胜孰负,孰胜孰死,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紧张、激动的感觉了,可面对面前这个人,他们已经生出了这种的感觉,他们的手在颤抖,身体也有些站不稳了,可他们却在此时偏偏出手了。

    他们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可出手的速度一点也不老,快,奇快无匹,阴狠毒辣。墨倾池见识过不少人,若论出手之刁钻阴毒,也只有中原一点红可以和面前这位看上去很老很老的两位老人相提并论。

    流光划过,老人已经出现在墨倾池面前,他手中持着一柄江湖上很少有人使用的奇门兵器三叉戟,越是古怪的兵器修炼起来就愈困难,但同时也愈可以出奇制胜,但老人的兵器虽奇特但出手并不奇特,只是刺向墨倾池,唯一的优点就是奇快无匹,几乎在刹那间三叉戟已经戳住了墨倾池的咽喉。

    墨倾池的瞳孔猛缩,他看出了三叉戟的轨迹,以他的武艺绝对可以躲闪得开三叉戟,可是他能躲开三叉戟,但能躲开那后面而至的长鞭吗?那道一旦挥舞起来,几乎看不见影子没有发出声音的银色长鞭?

    风四娘的心沉了下来。她看见那两位老人闯进屋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她的武功不如墨倾池,但眼力绝对不输任何人,他可以看出这两位老人绝对是杀人好手,招式之间不但阴毒奇妙。而且配合无间,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破解这两人的招式。

    而此时此刻已经慢上一筹的墨倾池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本钱可以与这两个人抗衡了。

    她已经从水桶里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墨倾池可以死在这里,墨倾池是她带来的,因此她绝不希望墨倾池死在她面前。

    一双眼睛闪烁这妖异的光芒,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风四娘的面前,他望着这位才披上一件外衣就向着去救墨倾池的女人,风四娘没有理会已经出现在面前的黑袍人,此时此刻她只想去救下墨倾池。可有时候你不想理会别人别人却想理会你,风四娘不想理会那忽然出现的黑袍人,可黑袍人已经理会了她。

    黑袍人冲着风四娘笑了一声,立刻风四娘就动弹不得了,她死死瞪着黑袍人,她几乎没有看见这人出手,但这人已经点住了她的穴道。

    黑袍人已经没有望着风四娘了,而是望着本应当必死但没有死的墨倾池。墨倾池静静的站在水桶前,他的咽喉前是一把直戳的三叉戟。他的脖子上是被盘了三圈的长鞭,此时此刻无论谁都可以看出,那位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的老人只要随随便便动一下就可以杀掉墨倾池。

    死亡,世上那个人不畏惧死亡呢?生与死不过一瞬之间,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岂不是最接近死亡的人?可很奇怪,这个人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恐惧。更没有视死如归的气质,他只是很平静站在水桶前,脸上带着非常温煦的笑容望着已经望向他的黑袍客。

    他打量了黑袍客半晌,慢慢道:“现在我总算证实了已经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红缨绿柳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没有废。虽然他们已经很老很老了,可他们还是昔日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天外杀手,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们的合击绝技。”

    他说得很冷静,如果不看此刻的情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为了证实这件事情甚至已经赌上了他自身的性命。

    黑袍人瞧了墨倾池一眼,冷冷笑道:“只可惜你为了证实这件事情已经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因此我现在可以随时杀你。”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经常笑,可此时的笑容却令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讥讽,他慢慢道:“我自然知道你可以随时杀我,即使你身边没有红樱绿柳你依旧可以杀我,不过我来了就不怕你杀我。”

    黑袍人望着墨倾池,望了很久,嘴里吐出一句话,道:“为什么?”

    “若一个人对自己的性命看得并不太重,又如何会害怕死亡呢?”墨倾池道:“若一个人对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又如何会来到杀机四伏的玩偶山庄呢?”

    黑袍人沉默了,他不得不同意这个道理,很少有人不知道玩偶山庄不是一个轻易能来轻易能走的地方,因此太重视自己性命的人绝对不会来玩偶山庄,眼前这个人无疑是一个并不看重自身性命的人。

    他望着墨倾池,他眼中已经流露出了笑意,斗篷下的那张脸上流露出了玩味,他叹道:“既然你要死了,我是不是可以问你:你为什么来玩偶山庄?”

    墨倾池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对每个来玩偶山庄的人问过这个问题?”

    黑袍人摇头:“没有,我只问过两个人?”

    墨倾池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你是哪两个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对墨倾池有些佩服了,很少有人可以如面前这个人一样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可以轻松自如,侃侃而谈。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一个是你,一个是你杀掉的人。”

    墨倾池皱眉道:“赵天诚?”

    黑袍人道:“不错。”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意杀他,可是我知道他是一种情愿死而不愿意败的人。”

    “因此你杀了他?”黑袍人冷冷道。

    墨倾池很平静道:“与其让他窝囊得死在自己的刀下,不如死在我的剑下,至少他死的时候不会后悔。”

    黑袍人同意这一点,他实在太了解赵天诚了,这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这是一个骄傲到败就宁愿死的男人,他叹了口气:“三十年前我问他为什么来玩偶山庄?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墨倾池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得出。”

    “哦?”

    “来见你不外乎两种原因,刀和女人。”

    黑袍人道:“你认为是那种原因?”

    墨倾池道:“我认为是女人。”

    “女人?为什么是女人?”

    墨倾池望了一眼风四娘,准确来说应当是望着风四娘腰间那一柄刀,他慢慢道:“因为那柄刀叫断情刀。”

    黑袍人笑了,道:“因此你认为他来见我是因为女人?”

    墨倾池道:“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墨倾池道:“因为他还没有死。”他似乎害怕黑袍人不明白,继续补充道:“我和仅仅只见了一面,但有时候见人只要见一面就足够了,因此我看得出他是那种宁愿死而不愿意败的人,可他败给了你却没有死。”

    一个本应当死了的人没有死,这本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黑袍人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神色,他承认道:“很好,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是一个很聪明的聪明人。”

    墨倾池笑了笑,他脸上没有半点骄傲,他很平静的望着黑袍人,准确来说望着这位一直带着斗篷遮挡住面孔的逍遥侯,他慢慢道:“可无论我如何聪明,此时此刻我的性命都已经掌握在你的手中,不是吗?”

    黑袍人笑道:“可你一点也不恐惧,甚至连一丁点的紧张情绪也没有。”

    墨倾池淡淡道:“或许因为我清楚来见你的原因吧。”

    黑袍人没有说话,他望着墨倾池,等待墨倾池解答他找已经问过的问题。

    墨倾池道:“我来见你只是因为你就是逍遥侯。”

    黑袍人愣了一下,道:“此话怎讲?”

    墨倾池道:“因为你是逍遥侯,而我是墨倾池,因此我必须来见你。”

    “哦,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逍遥侯望了一眼已经穿好衣服的风四娘道:“难道因为她和萧十一郎是挚友?”

    墨倾池微笑摇了摇头,道:“因为你不但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还是一位武学造诣超卓不群的高手,对于你这种人我向来很感兴趣。”

    “因此你来见我?”

    墨倾池微笑道:“难道这个理由好不够吗?”

    逍遥侯无法反驳,这样的理由对于普通人自然不够,可对于面前的这人已经足够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认为墨倾池在说谎,他看得出墨倾池不过一个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的人。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他注意到逍遥侯的眼睛已经愈来愈明亮,而四周的气氛也变得愈来愈晦涩了,他的眼睛也在发光,他死死盯着逍遥侯,眼中流露出逍遥侯很熟悉又很陌生的眼神。

    ——那是战意。

    逍遥侯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敢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了,他甚至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眼神了,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他发现逍遥侯不但没有忘记这种眼神,而且还拥有这种眼神,他望着眼中闪烁着强烈光芒的逍遥侯,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灿烂,灿烂得甚至有些刺眼。

    握住墨倾池小命的红缨绿柳不明白,但风四娘已经明白了,他已经明白了墨倾池已经证实了逍遥侯的确配当他的对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这件事情更值得令这个男人高兴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枷锁

    第七十一章、枷锁

    三叉戟和长鞭还锁住墨倾池的性命,不过红樱绿柳并不着急杀墨倾池,他们甚至已经知道墨倾池不会死,至少今天这个人不会死,他们悄悄瞧了一眼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中的逍遥侯,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黑暗,但亦不得不承认,此时这个人的身上闪耀着比太阳还绚烂耀眼的光芒。

    他们已经有太长太长时间没有看见这种光芒了,三十年前飓风刀客赵天诚和逍遥侯对决的时候出现了一次,便再没有出现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个无敌孤独了三十年的人,一个沉寂了三十年的绝世高手。

    一个高手无论沉寂多久,当他遇上另外一个高手的时候,他便不会再沉寂,两个高手的相遇就如同两块磁石的相遇一样,一旦碰见,那注定会擦出无匹耀眼的光芒。

    此时此刻的逍遥侯是不是已经遇上了那块磁石呢?红缨绿柳已经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逍遥侯碰上了那块磁石,那块磁石可不就是在死亡面前还能安之若素的墨倾池吗?

    逍遥侯凝视着墨倾池,墨倾池也凝视着逍遥侯。

    逍遥侯可以看清楚墨倾池的一举一动,而墨倾池却只能看见一身如同已经融入黑暗中的身躯,两人互相打量着,无匹正式的的打量着,很久,逍遥侯问了墨倾池一句话,他便命令红樱绿柳放开了墨倾池。

    “赵天诚闯入玩偶山庄后,这些年来我不但请高手来玩偶山庄做客,可没有任何人能迫使我全力出手,你可知道为什么?”

    “只是因为在你眼中他们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因此你才不会全力出手,而我不同。我可以看得出你已经将我当做你的对手,或许是你平生以来最重视的一个对手,因此你面对我绝对不可能留手,只能全力以赴。”墨倾池道:“若你不全力以赴,你真正与我交手的时候,那你就会死在我的剑下。而且还是非常遗憾的死在我的剑下。”

    逍遥侯已经听明白了墨倾池的话,也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墨倾池的话,他命令红缨绿柳退下,他也立刻离开,仅仅留下一句话:“现在你可以享受玩偶山庄的一切,直到我再次找你。”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的背影,他笑了起来。风四娘神色古怪的望着墨倾池,她想不出世间为何竟有墨倾池这样奇怪的人,此时墨倾池忽然开口了。对她说道:“刚才他的话你应该已经听清楚了?”

    她愣了下,疑惑问道:“我的记性很好,因此你和他说得每一句话我都听清楚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望着面前的女人,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来玩偶山庄?”

    她不明白,但她知道墨倾池绝对不会问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因此她回道:“为救萧十一郎。”

    墨倾池又道:“是否说萧十一郎平安离开玩偶山庄。你就会离开这里。”

    她沉默了一下,道:“不错。”

    墨倾池微微一笑。轻轻摸着剑,灿烂道:“很好,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可以保证萧十一郎一定可以平安离开玩偶山庄。”

    她满脑子雾水,问道:“为什么?逍遥侯并没有答应放过萧十一郎?”

    墨倾池点头道:“逍遥侯的确并未答应放过萧十一郎,不过我答应了。因此萧十一郎可以离开玩偶山庄。”

    “你答应了?”她笑了起来,非常妖娆看着墨倾池道:“你答应有用。”

    “一刻钟之前没用,但现在有用了。”墨倾池平静说话。

    她已经笑不出来,她明白墨倾池喜欢开玩笑,但她也知道墨倾池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开玩笑的人。因此她完全相信墨倾池没有开玩笑,可墨倾池为何忽然间就有放萧十一郎离开的权利呢?

    她一直以来都不笨,因此她很快想到了关键,她眼睛在发光,直勾勾望着墨倾池,道:“因为逍遥侯临走前的那一句话?”

    墨倾池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总算还不笨,墨倾池道:“不错,因此萧十一郎可以离开玩偶山庄,你也可以离开玩偶山庄。”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位极其冷静语气说出这句话的男人。

    墨倾池很平静望着面前的女人,望着面前这位即将离开的女人,他的眼神平静,心里也很平静,他的人就如同一块石头,外界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很难可以动摇他的心。

    萧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阳光照在脸上异常刺眼,但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用力睁开眼睛望着洒落下来的阳光,感受空气中的温热,他摊开双臂在草地上打转,哈哈大笑。

    唯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他失去过自由,因此知道自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实在太累了,因此躺在地上。

    此时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发现风四娘竟然非常安静,若在平生这个女人一定会多嘴多舌指着他,再不济也会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吹嘘一番,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非常安静非常淑女的坐在草地上,静静望着不过数百米之远,屹立草木山丘之中的玩偶山庄。

    他轻轻拍了拍看上去异常诡异的老朋友,问道:“你在看什么?”

    风四娘头也没回,继续看着玩偶山庄,回了一句:“玩偶山庄”

    他苦笑,他的眼睛没瞎,自然看得出风四娘在看着玩偶山庄,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很好奇的继续问道:“玩偶山庄内有你的朋友?”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给他一个非常惊人的答案,听见这个答案,他立刻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慢慢说道:“没有,不过有我的男人。”

    萧十一郎脸上、身上,全身上下任何一个部位都掩饰不住诧异、震惊的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望着神色平淡的女人,道:“你的男人?你说玩偶山庄内有你的男人?有你风四娘的男人?”他平生绝对不会说这么多话,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这么多话。

    风四娘瞥了萧十一郎一眼,她还是很冷静很平静,一点也不像萧十一郎记忆中的风四娘,可这个女人却偏偏只能是风四娘,风四娘慢慢说道:“你似乎不相信?可惜你却不得不相信,因为你应当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他那你和我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离开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收敛了面上的惊讶情绪,他瞪大眼睛望着风四娘,问道:“他是什么人?”

    风四娘笑了笑,她和这个男人相识了十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想法,她微笑道:“他并不是玩偶山庄的人,实际上是我请他来玩偶山庄的。”

    “因此他是你的朋友?”萧十一郎道。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道:“在他眼中我或许是他的朋友,但在我眼中,他是我的男人。”

    有区别吗?萧十一郎若在其他人口中听见这句话绝对会认为没有区别,但因为从风四娘口中听见这句话,他已经知道有区别了,而且他还判断出他这位大姐已经喜欢上了一个相当冷酷也相当有情的人,而这个人似乎并未喜欢上这位大姐。

    萧十一郎望着风四娘,他也望了一眼玩偶山庄,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不够了,他已经想不明白这其中问题的关键,幸好他虽然想不通但还可以问,至少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道:“他既然并非逍遥侯的朋友,又凭什么让逍遥侯放离我们呢?据我所知但凡擅闯玩偶山庄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别人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擅闯玩偶山庄的人,他本不愿意闯入这个武林禁地,可有时候有些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却也不得不去做。

    风四娘已经没有心情说话,此时此刻若问问题的人不是萧十一郎,她甚至已经出手了。她向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可因为问问题的人是萧十一郎,因此她不能出手,也只能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很简单,就一句话:“因为他是逍遥侯的对手。”

    萧十一郎明白了这句常人不能理解的话,不过他能明白,他能理解,他是江湖上少部分人见过逍遥侯的人,他还记得那个人见到他的时候,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失望的神色以及身上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孤寂气质。

    他深深叹了口气,忽然间他对风四娘口中那个朋友愈来愈好奇了,他望着风四娘道:“一个有资格被逍遥侯视为对手的人,不知有着何等风采?只可惜无缘一见。”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脑海中已经闪现出墨倾池的身影,口中道:“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为什么?”萧十一郎望着莫名其妙又开心起来的风四娘。

    风四娘满脸笑容道:“因为我不希望我在多一个情敌。”

    萧十一郎愣愣望着风四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风四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一本正经道:“见到他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一定会喜欢上他,而我不希望到时候多上你这个情敌。”

    她说完就已经直直躺在了地上,她忽然间自己已经染上了墨倾池爱开冷笑话的毛病。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他望着躺在地上的风四娘,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比以往更加美艳动人了。

    此时,天地都充斥着柔和自由的气氛,不过马蹄声忽然响起,远处响起,萧十一郎回头望去,望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愿意见的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情敌相见

    第七十二章、情敌相见

    一匹老马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了玩偶山庄,萧十一郎望着那个向着他从来的马和人,原本愉快的心情也立刻复杂起来了,这是一位他不想见但同时也非常想见的人。

    萧十一郎可以看见那名贵公子,那名贵公子又何尝没有看见萧十一郎呢?他望着萧十一郎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勒马在萧十一郎面前停了下来,人也随即下来。

    风四娘望着下马的青年人第一眼,眼中就闪过一抹异色,这绝对是一个非常耀眼非常吸引人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但英俊非凡,而且身上带着温和优雅的贵族气质,天底下很少有女人可以拒绝这个男人。

    她认识这个男人,虽然他和这位贵公子仅仅见过两三面而已,但只要是任何人见到这人一面都很难忘记,这个人如同墨倾池、叶孤城、西门吹雪一样,浑身上下流露出任何人都无法忘记的特殊气质。

    ——连城璧,无垢山庄的庄主。

    一个被当今江湖人士吹捧为足矣争夺剑法第一席位的青年高手。风四娘没有见过连城璧出剑,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连城璧出手,但可以感觉得出这个人的剑法绝对可怕。

    她的视线反复在连城璧、萧十一郎身上打转,心中无匹好奇:这样两个身份地位行为习惯全然不同的两人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系呢?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温柔非常美丽非常优雅的女人,那是她见过的女人中最有气质的女人之一。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他的眼力一向不错,已经看出了萧十一郎眼中的疲惫,他微笑道:“我早知道你会来。可当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光芒的男人,他冷冷望着连城璧,道:“我虽然希望你来。但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连城璧笑了起来,萧十一郎的话本就是极其简单的话,他又如何不明白,他微笑望着萧十一郎道:“我相信这一点你绝对没有想到,但有一点你应该已经想到了。”

    萧十一郎不说话,冷冷望着他。

    他道:“你应当想到既然我已经来了,那我就一定可以将她带离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冷声道:“不错,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他优雅望着萧十一郎,脸上带着些许玩味。道:“你绝对不希望她留在玩偶山庄,但也不喜欢她和我在一起,但你不得不承认她和我在一起总比留在玩偶山庄要好。”

    萧十一郎道:“这一点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有些古怪的望着萧十一郎:“因此我就开始担心起一件事情了。”

    萧十一郎道:“什么事?”

    他道:“我将她带出玩偶山庄,她如果见到你是否会跟你走呢?”他面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慢慢道:“这可以算得上我最担心的事情,但也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直勾勾望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笑道:“你没有办法,我却有办法。”

    他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萧十一郎道:“若她见不到我。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了?”

    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若她连萧十一郎都见不到那就绝对不会和萧十一郎走,只是你会让她见不到你吗?”

    萧十一郎没有半点迟疑,道:“我虽然不希望不见她,但我更不希望她留在这个鬼地方。”

    他面上忽然没有半点表情了。冷冷望着萧十一郎,道:“那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可以保证我能将她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无垢山庄。”

    他要萧十一郎走,萧十一郎就真走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走得非常坚决,甚至没有和风四娘说一声,他只是对着连城璧说了一句:“虽然我很讨厌你这种,但又不能不承认一点——我非常相信你。”

    萧十一郎走得很快,很快就走出了百步。

    不过一个人行走的速度再快却比不上马的速度快,一匹马已经拦在了萧十一郎的面前,马上有人,人自然是连城璧了。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璧下马,望着萧十一郎,淡淡道:“我拦住你自然就是拦住你的意思。”

    萧十一郎没有说话,静静望着连城璧,他在等连城璧的话。

    连城璧伫立很久没有说话,不过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不说话,除非是哑巴。无垢山庄的庄主连城璧自然不是哑巴,因此连城璧还是开口说话了,他望着面前这个他极其厌恶的人,还是说话了:“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即使我将她带回无垢山庄,她若想见你,我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阻拦她。”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若一个女人想见一个男人,即使被另一个男人绑住了手脚,只要这个女人想见那个男人,那她就会寻找出任何机会逃出来,再去找那个男人,这一点又有谁可以阻拦呢?

    风四娘明白这个道理,萧十一郎也明白这个道理,萧十一郎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当他的人握住刀的时候,身上流露出如同凶兽般的气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连城璧,如同望着一个死人一样。

    连城璧很平静的望着萧十一郎,他面上没有一丁点表情或防备,他似乎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随时间就可以能在下一刻取下他的性命。

    可他真不知道吗?风四娘看得出连城璧知道,萧十一郎也看出了连城璧知道,可连城璧没有任何动作。

    萧十一郎的手在颤抖,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变便不再颤抖了,可心却不止颤抖了一下,而是一直颤抖。他死死盯着连城璧。他可以肯定此时此刻只要他出手,那连城璧必死无疑,任何人是此时此刻的连城璧都唯有一死,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一样。

    可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的心才在颤抖,没有任何人想死,没有任何人希望面对死亡。连城璧自然不希望面对死亡,可此时此刻的连城璧何尝不是在面对死亡呢?除非在连城璧心中此时此刻的局面并不算是死亡的局面,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连城璧相信他。

    萧十一郎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心如何不颤抖呢?连城璧若不相信他,他的心绝对不会有半点波动,可连城璧相信他,他的心才在颤抖。

    他深深吸了口气,他的手没有颤抖了,心也没有颤抖了。他平静望着连城璧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令她绝对不可能来找我?”

    连城璧微笑道:“什么法子?”

    萧十一郎淡淡道:“如果萧十一郎成了一个死人,那她还会来找一个死人吗?”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走到萧十一郎的面前直接给萧十一郎两个耳光,她也恨不得给连城璧两个耳光,两个人一个是蠢人,一个是无耻之人,可此时此刻她偏偏理智的明白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她没有能力阻止萧十一郎的决断。也没有能力左右连城璧的想法。

    连城璧摇头回道:“她或许会为一个死了的萧十一郎伤心,但绝对不会找一个死人。”

    萧十一郎笑了起来。道:“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绝对不会来找我。”

    连城璧皱眉道:“因为萧十一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萧十一郎笑道:“不错,因为萧十一郎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死人。”

    声音还没有落地,刀光出现。

    萧十一郎出刀了,任何人都知道萧十一郎的刀很快,但很少有人可以想到萧十一郎的刀竟然如此快。刀光才出现,下一刻刀就已经戳中他的胸口。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彷佛已经看见了萧十一郎鲜血四溢的血腥场景,不过下一刻耳畔听见了一声铿锵声。

    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

    风四娘睁开眼睛望向萧十一郎,快刀的确戳进了胸口。可胸口前却有一柄剑,一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剑,这柄剑我在连城璧的手中,而剑身则挡住了萧十一郎的刀,那柄快刀。

    “好快的剑。”萧十一郎握着刀,却已经感叹起连城璧的剑,他根本没有看见连城璧的剑从哪里出来的,又如何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是听见碰撞的声音,才看见连城璧的剑。

    连城璧握着剑,弹开了萧十一郎的刀,剑收入袖中,他平静望着眼带着惊讶的萧十一郎,慢慢说道:“这的确是一个让她见不到萧十一郎的方式,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萧十一郎还握着刀,他望着连城璧皱眉道:“那你喜欢那种方式?”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一字一句道:“一个男人没有法子阻止一个女人见另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可以有法子帮助这个女人见那个男人。”

    萧十一郎的眼睛在发光,他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连城璧,连城璧也微笑望着萧十一郎,只不过萧十一郎没有说话,但连城璧已经说话了,他慢慢说道:“我相信我绝对有本事可以带走并得到她的身体,不过我是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因此我不但要得到她的身体,而且还要得到她的心,若她的心都不能得到,那我就只能让这个女人走。”

    萧十一郎望了连城璧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看错,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你是一个非常非常骄傲的人。”

    连城璧微笑叹道:“或许等下她见到你的时候我身上会多上一个有趣的称呼。”

    萧十一郎问:“什么称呼?”

    “绿~帽子。”连城璧道:“幸好这个绿~帽子并非真正的绿~帽子,沈璧君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女人,但实际上却并非是我的女人,否则那我真就要杀了你了。”

    风四娘笑了,因为连城璧的这句有趣的话而笑了,一个懂得自嘲的男人向来不会被女人讨厌,不过萧十一郎没有笑,他甚至已经没有再说话了。

    ——他发现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在说话了,他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如同一只又脏又臭的老鼠,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老鼠。

    可老鼠又怎么知道应该出现在哪里呢?有些事情本不是人可以掌控得住的,譬如感情。(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神兵主人

    第七十三章、神兵主人

    萧十一郎最终没有离开,也没有死,而是继续呆在玩偶山庄外面,他在等,他在等连城璧进去玩偶山庄,也在等连城璧带着那个他想见的人出来。

    小公子已经从玩偶山庄出来了,她已经见到了连城璧,她见到连城璧后就请连城璧进去,但连城璧没有立刻前往玩偶山庄,他还有话没有说完,自然不会立刻离开。

    小公子微笑望了连城璧一眼,便在远处等连城璧。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甚至有时候我还想过要杀你。”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得出。”一个男人绝对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女人喜欢令一个男人,这个道理他如何会不明白呢?

    连城璧道:“我知道我本不应当让她遇见你,可有事情不是人可以阻止的,因此她遇见了你,甚至可能还喜欢上你,一个女人若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绝对是一件非常可怕甚至非常疯狂的事情,面对这件事情很少有男人有办法。”

    萧十一郎不说话了,但他承认了这一点,只不过他也不清楚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上了,他仅仅知道他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连城璧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我虽然没有办法阻止她,但至少知道你是真正喜欢她。”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还是没有说话。

    连城璧微笑望着萧十一郎,叹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是一件非常无奈也非常苦恼的事情,可想想人生如果没有无奈和苦恼,那何尝会又开心与喜悦呢?”

    萧十一郎已经捏紧了拳头,问:“因此你在进行一场赌博?”

    连城璧笑着道:“可以这么说。如果我连她的人也留不住,又如何可以留住他的心,与其输一半,不如输个一无所有,也好不在有眷念。”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随着小公子进入了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的身影。那人还是那么优雅那么潇洒。

    风四娘叹了口气,走到萧十一郎面前,道:“虽然我向来很讨厌他这种,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萧十一郎笑了笑,他也不得不承认连城璧是一个非常有风度的男人,他望着风四娘道:“他的确是一个有风度的人,而我不是。”

    风四娘毫不客气道:“你自然不是,你非但不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而是还是一个混蛋。”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问道:““混蛋?”

    风四娘理直气壮道:“若你不是一个混蛋又怎么会喜欢别人的未婚妻呢?”

    萧十一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这句话,这本就是事实他又如何可以反驳呢?他轻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本来就是一个混蛋,虽然我本不愿意做混蛋。”

    风四娘没有说话了,现在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感情这件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控制得住,萧十一郎控制不住,她也控制不了。她已经望向了玩偶山庄,脑海中浮现那道无论何时何地都冷静理智的身影。

    ——若她可以控制自己。又如何会爱上那样一个本不应当爱上的人了?

    沈璧君坐在一张非常名贵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一袭非常华贵的衣服。沈璧君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加上身上那身精致华贵合身的服饰,看上去更显得明艳动人,连城璧才迈步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沈璧君。

    他可以看得出沈璧君的精神虽然有些疲倦,但这些日子并没有受苦。至少玩偶山庄对于沈璧君的待遇还不错。他冲着沈璧君点了点头,随即便把视线从沈璧君身上移开。

    沈璧君无疑是一个非常温婉漂亮的女人,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心动的男人,这样一个女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男人眼中的焦点,这样一个女人自然也是连城璧眼中的焦点。只不过连城璧是一个聪明睿智的男人,因此他很清楚沈璧君虽然明艳动人,当若想将这个女人带走必须要问大厅中另一个人,另一个看上去并不显眼,甚至有些平凡的人。

    他的视线望向沈璧君身侧的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那人一袭黑袍,手中捏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望着连城璧,这是一个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人,可此时此刻连城璧却不得不注意这个人,因为一向冷酷跋扈的小公子安安静静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小公子低着头,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崇敬神色。

    玩偶山庄有谁可以令小公子流露出这种情绪呢?连城璧并不笨,自然知道这人就是逍遥侯,一个并非是他印象但却一定是真正的逍遥侯。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神色,他平生以来最讨厌蠢人,至少从现在连城璧的表现来看,连城璧并不蠢,他微笑开口道:“你是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

    连城璧点头,道:“我是不是连城璧这一点对于你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你并不是因为我是连城璧而来见我。”

    逍遥侯老实点头道:“不错,我只是因为割鹿刀才见连城璧,不过若送来割鹿刀的人不是连城璧,那这人也只能永远留在玩偶山庄?”

    “为什么?”连城璧问道。

    逍遥侯优雅笑道:“因为没有人可以破坏玩偶山庄的规矩,不是玩偶山庄请的人如果擅自闯进了玩偶山庄那断然没有出去的可能。”

    连城璧点了点头,叹道:“这一点我明白,可任何事情不是都有例外吗?”

    逍遥侯打开折扇,他已经听明白连城璧话语中的意思,微笑道:“你说的意外是萧十一郎?”

    连城璧老实点头,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只能老老实实的。他道:“至少我在知道萧十一郎并非是被邀请进入玩偶山庄的。”

    逍遥侯承认:“不错,他本来没有机会离开玩偶山庄,因此他是一个例外。”

    连城璧已经取下背上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布,问道:“是否与割鹿刀有关?”

    逍遥侯沉默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而且若真与割鹿刀有关。我相信你应当并不想救他离开。”他微笑望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沈璧君。

    连城璧没有怀疑逍遥侯的话,他继续道:“他的离开与割鹿刀无关,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逍遥侯微笑望着连城璧,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拿到那柄神兵利器,反而非常有兴致问道。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可以成功离开玩偶山庄与风四娘有关。”

    逍遥侯又沉默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和风四娘有关。而且我要拿回割鹿刀也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他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麻烦,不但可以给自己带来麻烦,也能给别人带来麻烦。”

    椅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连城璧一直都没有坐下,此时此刻他却坐下了,他坐下的瞬间便将手中的白布递给身边的小公子,他的面上平静。没有一点慌张的情绪,他坐下后继续微笑的问道:“可是我可以看得出你并没有生气。”

    逍遥侯微笑回道:“如果我生气了。那你大概应当看不见那个女人了。”

    这一点连城璧绝对相信,任何人只要闯进了玩偶山庄,那绝对很难可以出去,至少玩偶山庄创立的这三十年以来从没有传出有人可以逃出玩偶山庄过。

    他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沉默了很久很久,逍遥侯也没有说话。他微笑望着连城璧,他在等连城璧说话,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耐心非常好的男人。

    连城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满脸苦笑望着眼前这位优雅的男人。道:“我似乎发现了一件本不应当发现的事情。”

    逍遥侯平静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现了,那本来就没有应当与不应当,因此你可以说。”

    连城璧很听话说了预测的事情,他道:“割鹿刀是一把神兵利器,普天之下已经很少有兵器可以比得过它了。”

    逍遥侯承认道:“不错。”

    连城璧继续道:“玩偶山庄建立以来,天下英豪无人敢撄锋,原因并非是玩偶山庄戒备森严,而是因为玩偶山庄有逍遥侯你,三十年来,已经很少有人可以令你生出兴致动手了。”

    逍遥侯道:“令我感兴趣的高手,让我想要动手的人却并不多。”

    连城璧道:“不过这一次你却已经想要出手了,而且还要使用割鹿刀这把神兵。”

    逍遥侯冷静道:“不错。”

    连城璧道:“你又说风四娘是一个麻烦,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个麻烦?”

    逍遥侯道:“不错。”

    连城璧道:“可风四娘已经平安离开了玩偶山庄了。”

    逍遥侯道:“我相信你的眼睛应当还没有瞎。”

    连城璧叹了口气,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位至始至终都非常优雅的黑袍男人,叹道:“那也就是说风四娘给你带来了一个非常麻烦的对手,这个对手不但令你生出了动手的兴致,而且让你有了动用割鹿刀的想法。”

    逍遥侯叹道:“你果然像传闻的那样聪明,我很好奇你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吗?”

    连城璧望着逍遥侯点头道:“至少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逍遥侯问道:“什么事?”

    连城璧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令你再次生出出手念头的人是谁?”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哈哈大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非常得意,非常的高兴,他笑了很久才止住声音,他慢慢说道:“这个问题不但你想不到,而且江湖上很少有人可以想到,不过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配当我的对手。”

    连城璧问:“他是谁?”他真很好奇那人?

    逍遥侯慢慢站起身,连城璧发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竟然出现了一股可怕的气势,这股气势如同狂风暴雨刹那间弥漫了房间上下,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可怕的气势,他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恐惧,他满脸敬畏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驰名江湖三十年的人究竟有多么高深的武学造诣。

    半晌,逍遥侯慢慢道:“墨倾池。”(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曲高和寡

    第七十四章、曲高和寡

    连城璧已经没有在笑了,他很惊讶的望着逍遥侯,望着面前这位优雅华贵的男人,问道:“我忽然发现现在我又有许多地方不明白了。”

    逍遥侯语调一如既往冷静,声音理智,他微笑望着眼前这位聪明人道:“只要你开口询问,我相信一切你不明白的事情都将明白。”

    连城璧也相信这一点,他知道有些问他本不应当问,可他很好奇想知道,因此他开口又问了,他问道:“你本不应当将你和墨倾池决斗的事情告诉给我,可却偏偏告诉给我了。”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愉快的望着连城璧,问道:“我为什么不应当将我和墨倾池之间决斗的事情告诉给你?”

    连城璧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我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任何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逍遥侯道:“你想不出但我可以给出两个理由。”

    “两个理由?”

    “不错,两个理由,而且是两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逍遥侯微笑道。

    连城璧不得不问了,“哪两个理由?”

    “割鹿刀。”逍遥侯道:“你为我带来了割鹿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连城璧瞥了小公子手中那被白布包裹的物件,笑道:“你如何可以肯定那刀就是割鹿刀?或许那只不过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呢。”

    逍遥侯道:“或许那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但在我眼中则是割鹿刀,那把天上地下的无敌神兵。”

    连城璧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很久以后他才抬起头望着逍遥侯,逍遥侯微笑望着连城璧。道:“你是否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连城璧眼中流露浓浓的骇人神色,叹道:“我已经明白了,不管这柄刀是不是割鹿刀,这却是最适合你的刀。”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挥手,小公子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连城璧望着握着刀的逍遥侯,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人握住这把刀的时候,人与刀已经合为一体了,即使这柄刀并非是割鹿刀又如何呢?这柄刀即使并非是割鹿刀,却也是最适合逍遥侯的刀。

    可这柄刀却是割鹿刀,一柄可怕神兵,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逍遥侯握住割鹿刀那将发挥出多么可怕的实力。

    他深吸了口气,他望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明白以他的武艺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更知道那个墨倾池也绝对是一个可以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提并论的可怕人物,他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理由呢?”

    逍遥侯将刀放在椅子上,微笑道:“这第二个理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理由,你可知道石观音?”

    连城璧苦笑:“我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

    逍遥侯道:“你知道就好,那样我和你说起这个理由来也显得并不那么困难。”

    连城璧讶然道:“哦。这是为什么?”

    逍遥侯淡淡道:“因为这个理由是她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

    逍遥侯很平静的望了连城璧一眼,点头道:“原本我并不重视这个理由。但现在忽然已经开始重视起来了。”

    连城璧笔直站在逍遥侯面前,他静静等,等逍遥侯说话。

    “书画家完成了一件杰作,若是没有人欣赏,就会觉得锦衣夜行,所有的心力都白花了。是么?名伶在高歌时,若是无人聆听,也会觉得十分无趣,是么?”

    连城璧很聪明,因此他问道:“这是当年石观音问您的原话?”

    逍遥侯点了点头:“我和她见面的次数虽不多。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给人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女人,她不但美丽,而且大气。”

    连城璧也不得不点头,这个天底下第一狠毒的女人的确非常大气,至少他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大气,他望着神色平静的逍遥侯,好奇问道:“不知逍遥侯给出了何种回答?”

    逍遥侯笑了笑,他盯着连城璧,问道:“你认为我给出了何种回答?”

    连城璧道:“我猜您根本没有回答。”

    逍遥侯面上并无喜怒,问:“为什么?”

    连城璧道:“以前的您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事情。”

    这一点逍遥侯自己也不能否认,不过他却道:“你说错了,无论我对什么女人都非常礼貌,既然她们问了问题我一般都会回答,特别是如石观音那样的女人。”

    连城璧点头,他可以看得出来,逍遥侯平生虽然杀人无算,但在他眼中逍遥侯的确是一个非常优雅非常礼貌的人。

    一侧的小公子哼了一起,他瞪着逍遥侯冷冷道:“你说谎,至少你对我很不礼貌。”

    逍遥侯愉快笑了笑,道:“不错,我对你的确很不礼貌,因为我根本没有将你当做女人。”

    小公子愤怒道:“为什么?”

    逍遥侯淡淡道:“不为什么,因此你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女人。”

    小公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

    连城璧瞪大眼睛望着小公子,他知道此时此刻才知道这个阴狠毒辣的小公子竟然是一个女人,不过他没有惊讶太久,他继续开口问那个问题:“不知您给石观音什么回答?”

    逍遥侯淡淡道:“我对她说:你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听到这句话,连城璧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敢在石观音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实在不多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逍遥侯轻叹道:“可你现在已经改变了这种想法?”

    逍遥侯并不否认,“不错,现在我认为那个女人说得是对的。”

    连城璧道:“因此你希望我呆在玩偶山庄观战?”

    逍遥侯瞥了连城璧一眼,道:“你并非玩偶山庄的客人。”

    “因此你希望我走。”

    逍遥侯笑了笑。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走,选择在玩偶山庄成为一具玩偶。”

    连城璧很奇怪问道:“既然你要我走,那为什么要对我说你和墨倾池决斗的事情?”

    逍遥侯轻声叹道:“因为我本不希望这场决斗为世人遗忘。”

    连城璧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经明白了。”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很久,他才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完,连城璧已经走了,不过他并非一个人走的,而是带着沈璧君一起走的,两个人离开了玩偶山庄。

    逍遥侯已经决定放走这两个人,自然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小公子已经坐在沈璧君坐在的那张椅子上,他望着正打开白布的逍遥侯,眼神流露出非常复杂的神色,问道:“师傅。你何时和墨倾池交手?”

    逍遥侯摇头道:“这句话你本不应当问我,而应当问他。”

    “墨倾池?”

    逍遥侯已经打开了白布,一把青色的刀握在了逍遥侯的手,他握着到,身上的气势更加可怕了,彷佛如无上天雷,带着无匹可怕的威势,他道:“这是我和他的决斗。因此你自然要问他。”

    小公子刚想说话,不过房间中却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一道冷恻恻的声音也在那人出现在大厅中那一瞬间在大厅中响起,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直到那人出现的时候,小公子才看见那人。

    那人眼中放着光,死死盯着那柄剑,也望着逍遥侯那个人。道:“那柄一柄好刀。”

    逍遥侯握着刀微笑望着台阶下的那个灰衣青年,他瞥了一眼青年腰间那柄剑,道:“我至少可以我这柄刀应当比你腰间的剑要好。”

    青年望了一眼腰间的剑,点头道:“我也相信这一点,但我这柄剑对上你那把刀却并一定会败。”

    逍遥侯郑重点头道:“不错。你并不一定会败,因为那把平凡的剑是最适合你的剑。”

    青年回道:“那把不平凡的刀同样也是最适合你的刀。”

    逍遥侯道:“现在我已经找到最适合我的刀,你也已经拿到了最适合你的剑,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手了?”

    青年点头道:“不错,当刀客已经寻到他的刀,剑客得到了他的剑,本应当交手了,可不过凡是应当有一个例外,譬如现在就是一个例外。”

    逍遥侯阴沉着脸,冷笑道:“为什么有例外?”

    青年低头望了一眼剑,道:“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和你交手,一个不想出剑的剑客,即使握住了剑,那想杀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逍遥侯面无表情道:“那你什么时候想出手?”

    青年凝视着逍遥侯,很久以后他才道:“三天之后我就可以出剑了,至少那时候我不想出剑你也可以出刀了。”

    “三天后,六月十五?”

    青年道:“不错,六月十五。”

    逍遥侯道:“为什么选在六月十五。”

    青年道:“因为我喜欢十五。”

    逍遥侯点头道:“好,就六月十五。”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而青年也已经消失了,如同一阵雾一样的消失了,小公子甚至已经没有看清楚那人是怎么离开,那人就已经消失了,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小公子笑了起来,他望着逍遥侯道:“他真喜欢在十五出剑?”

    逍遥侯道:“或许吧。”

    “因此他并不一定喜欢在十五出剑?”

    “不错。”

    “那师傅你为什么答应三天后呢?”

    逍遥侯的眼中已经闪耀着光,一抹小公子从未见过的光,非常温暖但同时也非常寒冷的光,那是一道非常奇特的光,逍遥侯道:“因此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一个曲高和寡的剑者。”(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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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绝代佳人

    逍遥侯离开了,他要闭关三天,三天后再寻墨倾池决一死战,不过他在离开之前总算解答了小公子心中的疑惑。

    他道:“我十六岁出道,至今已有三十三年,你可知我挑战了多少高手?”

    若是其他的事情,小公子或许不清楚,但若是有关于逍遥侯的事情,小公子几乎很少有不知道的,因此小公子道:“两百二十三位,而且都是每个时代最顶尖高手。”

    他道:“不错,他们都是每个时代最顶尖的高手,可他们却都并非是我心中真正的高手,因此我很少对他们展现出全部的实力,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小公子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明白的地方。”

    他道:“你自然不明白,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或多或少有破绽。”

    “破绽,心有破绽?”

    他笑道:“不错,就是心有破绽,他们每个人都有破绽,或为权力、为因美色、或因名誉或因仁慈或因世间种种本不应当顾忌而顾忌之事,因此他们都有破绽。”

    小公子道:“因此师傅你对他们并没有全力以赴?”

    他道:“并非我不想展现出全部的实力,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让我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唯一有机会的人却还死了。”

    “赵天诚?”

    他叹道:“不错,他是我见到过最有天赋的刀客,可惜他却终究还是为情所困,他的刀虽为断情刀。可他终究还并未断情,因此当年他败在了我的手中。”

    小公子道:“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惜的人。”

    他道:“若不可惜我又何必,留下他的性命?只是还是可惜。”

    “为什么可惜,因为墨倾池杀掉了他?”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断情了,但却没有断恨。”

    小公子已经苦笑了起来,道:“你杀了他的女人。他自然可以断情,但他又如何可以断恨呢?即使他对您的恨已经很淡很淡了。”

    他叹道:“因此我才可惜,倘若他对我没有恨了,那他对我使用出飓风十四式,我或许胜不过他,可他对我有恨,因此他使用出飓风十四式,我也可以接下。”

    这一点小公子明白,倘若一个人心中有恨。那招式上就或多或少存在一点破绽,这点破绽那人绝对看不出,但他的对手却可以察觉得到,他相信逍遥侯一定察觉得到,他完全相信逍遥侯可以胜过任何人。

    小公子继续道:“不过他虽然已经死了,可却为你寻到了一个最完美的对手。”

    他的声音中已经流露出喜悦,道:“不错,墨倾池是我平生以来遇见的最完美的对手。他没有情也没有恨,甚至我怀疑他根本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小公子道:“或许这一切他都有。只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剑最重要,因此才断却世间常人断却不了七情六欲。”

    他沉默了一下,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是我平生以来遇见得最可怕的对手,因此我才愿意告诉连城璧我和他对决的消息。”

    小公子问:“师傅。你也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他?”

    逍遥侯道:“至少现在我若和他交手,那我会败。”

    “为什么?”

    逍遥侯道:“此时此刻我心中有太多杂念与**,因此我胜不过他。”沉默了一下,他道:“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决定延迟三天了?”

    小公子并不蠢,说得如此直白的事情她如何还能不明白呢?她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都应当尊敬这种人。”

    逍遥侯叹道:“不错,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三日后的决战我们中只有一人有机会走出玩偶山庄。”

    “胜者生,败者亡?”小公子本来不想问这句话,但又不得不问。

    逍遥侯叹道:“倘若败,又如何可生?倘若胜,又如何可亡?”

    “难道没有其他的结果吗?”

    逍遥侯道:“他若胜,或许可能不会杀我,但却也不得不杀我。”

    “为什么?”

    逍遥侯道:“因为在他的对手眼中看来败便是已死,胜便是杀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有什么机会可以停手呢?”

    小公子苦笑,他明白了逍遥侯的意思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有机会可以停手,因此只能是胜者生,而败者亡。

    逍遥侯已经离开了,他对小公子说完这句话就已经离开了,而小公子还静静坐着,望着彷佛沦为死狱的玩偶山庄,沉默不语。

    他已经很清楚一件事:三日后的决战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而另外一个人只能成为一具尸体。

    有花、有草、也有亭台楼阁。

    沈璧君和连城璧在仆人带领下离开玩偶山庄,她见到连城璧以后便没有再说话,不过她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美丽、优雅的女人,至少在连城璧心中这个女人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这个女人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可连城璧知道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爱上他。

    他握紧了拳头,他的剑法很好,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很大,可感情上的事情和名气有什么关系呢?他很清楚感情上的事情和这个人的剑法、名气没有半点关系,倘若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任何男人想让这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男人那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倘若这个女人是沈璧君呢?他可以肯定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他没有法子阻止萧十一郎和沈璧君的相遇,他更没有法子阻止萧十一郎爱上沈璧君,现在他能做什么呢?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原本他一直都难以做出决断,不过当他见到沈璧君的时候,却做出了决断。

    走出了玩偶山庄,连城璧在一块青草地上坐了下来,他微笑望着沈璧君,开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已经见过了萧十一郎。而且他已经离开了玩偶山庄。”

    沈璧君蹲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异光,马上柔柔道:“我知道了。”

    他笑了起来,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绝代佳人,轻声道:“其实我在来的路上本来想用割鹿刀杀掉萧十一郎的,可我知道倘若我杀了他,那你绝对不会高兴的,因此我没有杀他。”

    沈璧君望着连城璧,攥紧了拳头。语音微颤道:“这本就是我的过错,我本不应当遇上萧十一郎。”

    连城璧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有错,你或许的确不应该遇上萧十一郎,不过我的错误更加,我本不应当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本不应当让你感觉到孤独寂寞,一个男人若让心爱的女人感觉到孤独寂寞。那这个男人本就不配拥有这个女人。”

    沈璧君咬着红唇,道:“你是什么意思?”

    连城璧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慢慢说道:“割鹿刀是无垢山庄和沈家庄定亲之礼,现在定亲之礼已经在逍遥侯的手中了。”

    沈璧君道:“因此呢?”

    连城璧微微一笑,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笑着,因为笑可以保持良好的风度,虽然此时他已经不想笑了,但他必须要笑。他要保持良好的风度,因此他笑着道:“因此你我之间便已没有婚约了,因此你沈璧君还是沈璧君,我连城璧还是连城璧。”

    “还有呢?”

    连城璧微笑道:“还有那你就可以选择在无垢山庄做客或选择回到你的家。”

    “我的家?”

    “沈家庄,你的家不是沈家庄呢?而无垢山庄则永远欢迎你这个朋友。”

    “朋友?”

    连城璧慢慢说道:“至少现在的沈璧君是无垢山庄的朋友。或许未来的沈璧君可以在连城璧的苦苦追求下成为连城璧的妻子。”

    沈璧君想哭,但她忍住没有哭,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因此接下来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连城璧冷静道:“沈夫人担心你很久了,因此我想带你见一见你的母亲,让她知道你已经平安无事了。”

    “然后呢?”

    连城璧道:“然后自然是离开,至少我应当给你一段时间冷静一下,而我也需要冷静一下。”

    沈璧君没有说话了,连城璧也没有说话了,她躺在草坪上,望着天上的太阳,沈璧君盯着连城璧,她已经看见连城璧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她忽然发现心一阵阵剧痛,而连城璧呢?连城璧已经笑了,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轻松了下来,他忽然知道原来放弃一个女人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不过他的眼眶中忽然充斥了泪水,他躺在草坪上,因此泪水并未有留下来,因此沈璧君看着连城璧笑得格外的灿烂,如同一轮骄阳。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就在附近,沈璧君、连城璧走出玩偶山庄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沈璧君、连城璧才刚刚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听见了,他们已经听见了两个人的全部对话,沈璧君、连城璧的神情都被他们看在眼中。

    他们悄悄的离开,没有任何人知道。

    萧十一郎在树林中狂奔了一阵,随即爬到一根树冠上,默默坐着,每当他心里郁闷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风四娘的轻功没有萧十一郎高,因此等萧十一郎上了树后一刻钟,风四娘才赶到那株树下,手中提着两壶酒,她知道此时此刻萧十一郎一定想喝酒,无论是好酒还是劣酒。

    酒是好酒,而且是上好的竹叶青,酒清如碧玉,清澈见底,这是少见的好酒,萧十一郎正喝着酒,风四娘陪着萧十一郎喝酒。

    天色已经很晚了,天上已经有星星出现了,而墨倾池已经躺在了chuang上,可他并没有睡,原本在这个时候他应当已经睡了,可他偏偏不能睡,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忽然出现了,那那人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一个人可以很轻易的睡过去,若两个人在一起那就很难可以睡过去,何况其中一个人本就不是因为睡觉而出现在一间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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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武侠世界。 问心、问剑、问情、问天下。 明心,明剑、明情、明众生。 墨倾池的穿越之旅。 一书一世界,一念一众生。 观人、识人、杀人、救人。 ———— ps:本书只讲故事说故事颠覆侠武世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颠覆侠武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