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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意义深远

    “那会的世道,还真是乱啊……”

    听方逸讲诉完这桩往事,余宣一时间都有些无语了,作为当时的皇家园林,被八国联军抢了不说,居然还有人趁火打劫,可见那时的京城,基本上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了。

    “老弟,别管什么乱不乱了,还是先看看方逸带回来的这些文物吧!”

    孙连达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他虽然作为文物修复鉴定专家,多次参与到故宫的文物修复工作,经手和亲眼所见的文物可以说是数以万计,但是对于当年圆明园中流失的文物,孙连达却是所见不多。

    说到圆明园的流失文物,不得不先说一下圆明园的由来。

    圆明园始建于康熙四十八年,最初是康熙帝给皇四子胤禛的赐园,1722年雍正即位后,拓展原赐园,并在园南增建了正大光明殿和勤政殿以及内阁、六部、军机处诸值房,欲以夏季在此“避喧听政”。

    乾隆帝在位期间除对圆明园进行局部增建、改建之外,还在紧东邻新建了长春园,在东南邻并入了万春园,圆明三园的格局基本形成,嘉庆朝则是对绮春园进行修缮和拓建,使之成为主要园居场所之一。

    在清帝一百五十余年的创建和经营下,圆明园以其宏大的地域规模、杰出的营造技艺、精美的建筑景群、丰富的文化收藏和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内涵而享誉于世,被称之为为“一切造园艺术的典范”,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誉为“理想与艺术的典范”。

    除了震惊世人的园林建筑之外,圆明园还是一座珍宝馆,是一座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皇家博物馆、艺术馆,收藏着许多珍宝、图书和艺术杰作,里面藏有名人字画、秘府典籍、钟鼎宝器、金银珠宝等稀世文物,集中了古代文化的精华。

    而圆明园曾经收藏了多少文物,却始终都是个谜,无论是故宫、颐和园还是其他文物建筑,都会有相关的陈设档案,专门记录建筑中所拥有的文物,这就是俗称的文物目录。

    唯独圆明园缺乏陈设档案,因为每一代清帝都会将大批的珍宝收入圆明园之中,对于圆明园收藏文物的总数,并没有明确的记录,时至今日,想要弄清到底有多少文物流失到了国外,也变得极其困难。

    不过有曾经参与或者是目击过劫掠现场的英法军官、牧师、记者描述:军官和士兵,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了攫取财宝,从四面八方涌进圆明园,纵情肆意,予取予夺,手忙脚乱,纷纭万状。

    他们为了抢夺财宝,互相殴打,甚至发生过械斗,因为园内珍宝太多,他们一时不知该拿何物为好,有的搬走景泰蓝瓷瓶,有的贪恋绣花长袍,有的挑选高级皮大衣,有的去拿镶嵌珠玉的挂钟,有的背负大口袋,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珍宝。

    有的往外衣宽大的口袋里装进金条和金叶;有的半身缠着织锦绸缎;有的帽子里放满了红蓝宝石、珍珠和水晶石等珠宝,有的脖子上挂着翡翠项圈,有一处厢房里有堆积如山的高级绸缎,据说足够北京居民半数之用,都被士兵们用大车运走。

    -个英**官从一座有500尊神像的庙里掠得一个金佛像,,一个法**官抢劫了价值60万法郎的财物,法军总司令孟托邦的儿子掠得的财宝可值30万法郎,装满了好几辆马车。

    一个名叫赫利思的英军二等带兵官,一次即从园内窃得二座金佛塔及其他大量珍宝,找了7名壮夫替他搬运回军营。

    侵略者除了大肆抢掠之外,被他们糟踏了的东西更不计其数,有几间房子充满绸缎服装,衣服被从箱子拖出来扔了一地,人走进屋里,几乎可遮没膝盖。

    工兵们带着大斧,把家具统统砸碎,取下上边的宝石,一些人打碎大镜子,另一些人凶狠地向大烛台开枪射击,以此取乐,大部分法国士兵手抡木棍,将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捣碎。

    法国大作家雨果曾说:“即使把我国所有博物馆的全部宝物加在一起,也不能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媲美”。

    就孙连达所知,近些年来在国外拍卖会上所拍的中国艺术品,基本上全都是当年圆明园流失出去的文物,并且无一不是精品,这让国内很多人痛心疾首之余,却又是无可奈何。

    “老师,咱们先看字画吧……”方逸从阳台上拿出几个扁平的盒子,说道:“缅甸多雨潮湿,大哥那边的字画保存的不是很好,老师您看看能给修复吗?”

    这批古董中一共有十多幅字画,不过方逸之前并没有见到,但根据彭浩所说,这些字画里不乏像阎立本、董其昌以及清代的宫廷画家郎世宁的作品,所以这会方逸也是想一睹为快的。

    “快,快打开!”听到方逸的话,孙连达脸上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连忙催促道:“古画最难保存,这些画可别被他们给糟蹋了啊!”

    虽然孙连达还不知道都是哪些字画,但当年圆明园所藏的物件,又岂能差得了?想到这些珍贵的字画很可能遭到破坏,孙连达恨不得亲自动手把眼前的箱子给拆开。

    “老师,您先看看这一幅……”方逸手上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就将一幅用油纸包裹的画卷给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怎么保管的?真是该死,这么珍贵的画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还没将画摊开,孙连达就心疼的喊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泛黄的画卷顶端没有轴杆,而且边缘处有虫蛀和水渍腐蚀的痕迹,而且鼻端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老师,这些画能保存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看到孙连达一脸愤怒的样子,方逸说了句大实话,包括过世的彭老爷子在内,彭家就没人将这些东西当回事,即使是在最没落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古董很值钱,尤其是这些字画,没让他们当柴火给烧了就不错了。

    “唉,这都是前人留下来的宝贝啊!”孙连达摇了摇头,说道:“找幅手套和大一点的桌布来,把桌子给铺一下……”

    之前看瓷瓶兵器还有那尊金佛,孙连达都是直接上手的,但字画不同,原本就有年头的画卷在接触了手上的汗液再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会加快对其的腐蚀。

    “老师,手套后,这桌布,用床单行不行?”

    以前三炮住在方逸这里的时候,买了不少白手套来盘珠子,不过软桌布方逸这里就没有,只能将床上的被单扯下来拿到了客厅里面。

    “行,铺上吧,你们都站远点,别把吐液喷到画上了……”

    孙连达点了点头,先是戴上手套,对众人交代了一句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卷画给捧了起来,让方逸在下面铺上一层床单,最后把字画放平,一点一点的将画卷给平铺开来。

    “是个人物画……”

    站在四五米之外的赵洪涛,最先看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物,这是个老者,身材清瘦矍铄,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缨帽,下巴微抬,负手而立站在一座假山的前面。

    虽然纸张老旧昏黄,但那老者的神态体型,却是被勾勒的惟妙惟肖,尤其是老者下巴抬起时的神态,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在画卷上跃然而生,虽然整幅画只有青衣老者一人,但却是让人感觉到天下都在他的俯视之下。

    “这……这是雍正的《行乐图》?”

    当孙连达的眼睛看到画面上的老者之后,脸上的神色像是见了鬼一般,口中忍不住喊了出来,“这……这不可能,怎么除了那几幅《行乐图》之外,这……这里又出现一幅?”

    对于清三代的历史,孙连达研究很深,他知道在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中,康熙和乾隆虽然初登基时能勉力朝政,但后期都是有些好大喜功,乾隆更是很不要脸的将自己封为十全老人,只差没将千古一帝的名头封在自己的头上。

    相比自己的父亲和儿子,雍正皇帝无疑是清朝皇帝中最为勤勉的一个人,他登基之后先是解决了康熙留下来的很多顽疾,死后又给儿子留下了充盈的国库,这才有了所谓的康乾盛世。

    虽然清代工艺在雍正手上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但雍正本人却是不太喜欢像父亲和儿子那样,留下大量身穿龙袍自吹自擂的自画像,他有很多穿着便衣在山间林中的画像,不管是内容还是服侍,都要比另外两人都丰富多彩。

    不过就孙连达所知,雍正皇帝的画像,绝大多数都存在故宫之中,只有一幅流落在巴黎东方艺术馆里,所以在见到这幅雍正便装游乐的画卷后,孙连达才会如此震惊。

    “老哥,上面可有款识?”

    余宣也凑了过来,当他看清楚那画中人物的面相后,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雍正,这种超现实的画风,在帝王里面也只有雍正的画像里可以见到,就是乾隆也比不上……”

    “没有款识,是佚名画!”

    孙连达仔细的在画卷上查找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雍正行乐图全都没有画家的款识留名,这幅画肯定是雍正《行乐图》系列中的一幅,意义深远,意义深远啊!”

    孙连达连说了两句意义深远,是因为现在公认的雍正行乐图,一共有四幅十三册,每一幅每一册都被历代历史和文物学家研究过,现在突然又多出一幅来,变成了五幅十三册,这对于研究雍正的历史学家而言,绝对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发现。(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文物和古董的区别

    “老爷子,这画能值多少钱啊?”

    就在孙连达感叹不已的时候,胖子那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胖子从国宝的角度去诠释文物的价值,那实在是太难了点,对于他而言,那红彤彤的钞票才是最实在的。

    “我……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提钱啊!”

    孙连达那么好的脾气,这次也被胖子给搞得一脸无语了,瞪了胖子好一会,开口说道:“这是国宝,你懂不懂,这幅画的出现,是清代艺术品的一个重大发现,是极具文物研究价值的,你小子懂不懂啊?!”

    历史上记载的清雍正行乐图,一共是四幅十三册,有些是出自郎世宁之手,有些则是当时的宫廷画家所画,这些画代表了当年宫廷画家的最高艺术水平,一直都是后人研究的对象。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圆明园里居然还藏了一幅雍正皇帝的《行乐图》,这幅画的出现,不仅刷新了《行乐图》存世的数量,而且还会令人浮想联翩,在圆明园流失的那高达百万的物件中,究竟还有多少未被世人所知的珍贵文物。

    “不懂……”胖子干脆利索的回了两个字,接着说道:“我就想知道,这画和三炮的那个瓷瓶,到底哪个更值钱!”

    “都是国宝,这……这能是用钱来衡量的吗?”

    孙连达真的有些生气了,他这辈子不和古董商来往的原因,就是对方身上的铜臭气太重了,只要谈到钱,他们甚至能把自己祖宗坟里的东西给扒出来卖掉,就和现在面前的这个小胖子差不多。

    “老哥,别生气,这小子压根就分不清古玩和文物之间的区别……”看到孙连达气呼呼的样子,余宣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老,这古玩不就是文物吗?有什么区别?”

    三炮开口问道,三炮在古玩市场也厮混一段时间了,他知道,只要不是私自出土的东西,都可以在市场流通买卖,这些东西即是古玩,也可以被称之为文物的。

    “那你们这些人干嘛叫古玩商人或者是古玩贩子?怎么不叫文物商人和文物贩子呢?”余宣闻言翻了个白眼,说道:“文物的范畴要更加广泛一些,很多文物是不能买卖的,老师我今儿就给你们上一课……”

    听到余宣的话,方逸不由竖起了耳朵,他虽然一直跟着两位老师学习古玩知识,但是对于古玩和文物的区分,也是不甚了解,方逸只知道有些文物是禁止买卖流通的。

    听着余宣的讲解,方逸等人脸上不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余宣讲的东西深入浅出,就连胖子这不学无术的人也是能听明白的。

    古玩和文物之间的区别其实是古已有之,民间收藏雅玩暂且不论,拿皇宫内苑的收藏来说,本来就有两者的明显区别。

    皇上后妃自己喜爱的骨董字画之类的物件,自然属于今天所说的古玩的范畴,但这些同样也能归类于文物的范畴之中,不过文物不仅限于这些东西。

    像是皇史晟存档的历史档案、证物遗迹,就是现在所说的文物,而人们出去旅游,经常会看到一些名胜古迹的入口处写有国家保护文物的字样,这些名胜古迹就是文物,它们是无法进行买卖的。

    另外一个区别就是,古玩首先看重的是它的玩赏性,突出了一个“玩”字,其价值还在于一个“古”字,也就是具有一定的时间磨砺和收藏价值。

    很多历史上曾经大量流行、出产过的工艺品,像是陶瓷、珠宝、器具等,这些工艺品并不能够代表整个历史或具有特殊历史价值,也并非证明某历史名人的经历生活,也不能代表历史中的艺术、工艺、科技的典型成就。

    就像是胖子他们村里祠堂中用以祭祖的瓷碗,三炮他祖奶奶年轻时用过的烟枪,琐琐碎碎,虽无出奇却也温润雅致,这些显然很难与文物牵上什么瓜蔓,但它们却是可以被称之为古玩。

    至于古玩又被称之为古董中的“董”字,其实就是“懂”,收藏者、玩赏者需要一定的辨识鉴赏能力,或者见于玩中获得、提高自己的鉴赏能力,古玩和古董这两者是相通的。

    而文物,却是不一定具备古玩的这些特性。

    打个比方说,朱元璋算是历史上的名人了,但是他的墨迹、或者他戴过的一个旧斗笠等等物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赏玩或艺工艺价值的,谁都知道朱元璋是和尚出身,当了皇帝之后曾经把他当年的物件都归拢在一起给收藏了起来。

    但是这些东西,很难称得上是什么古玩,即便后人收藏了它们,也不是重其赏玩价值,只看重它们的历史意义、历史价值,这东西无论收藏在博物馆或个人家中,都应该属于文物类,在很多博物馆内都可以看到。

    古玩和文物最难界定的,应该是两者之间的重叠部分,具有两重性的物件。

    因为这些物件既有强烈的历史意义,又有非凡的艺术玩赏功能,像是顾恺之的画、王羲之的字、清朝的古月轩、明朝的宣德炉、商彝周鼎、秦玺汉碑,而现在众人面前的这幅画,也正是如此。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画,既算是古玩,又算是文物了?”

    听余宣说了一阵子,胖子有些明白了,脸上顿时变了色,开口问道:“逸哥儿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东西,那岂不是就砸在手里了?不是说不准买卖文物吗?”

    在古玩市场里,胖子最常看到的一个条幅就是打击走私盗窃贩卖文物,所以他心里一直都认为,文物是不能买卖的。

    不仅胖子是这么认为的,就是做了好几年古玩买卖的满军,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他以前所卖的一些够得上文物级别的物件,基本上都是私下里交易的,当然,这些物件大多都是新出土的东西。

    “谁告诉你们文物不能买卖的,除了青铜器一类的东西,只要是来历合法的物件,都能买卖……”

    看到胖子一脸不忿的样子,孙连达开了口,“继承的,从文物商店购买的,从经营文物拍卖的拍卖企业购买得到的,个人合法所有的文物相互交换或者依法转让这些文物,都是合法的,还别说,方逸你那大哥倒是挺有远见的……”

    按照文物法的规定,新出土和来历不明的文物,都是要归于国家所有的,方逸的这批古董要不是在缅甸的拍卖行转了一道手,那也会被归类于来历不明文物的范畴。

    但是现在有了那些拍卖证书,方逸的这些文物就可以在国内流通了,不管是上拍卖会还是私下里交流,都是不受文物法所限制的。

    “那就好,吓了我一跳,要是不能卖的话,那逸哥儿可就惨了……”听到孙连达的解释后,胖子不由拍了拍胸口,他们可是都知道,这些东西几乎让方逸花光了手里所有的钱。

    “没什么惨不惨的,不能卖就留在手上玩好了……”

    方逸对此倒是无所谓,他购买这批古董的目地,也并不是为了从中牟利,而是觉得属于中国的文物,应该还回到国内,而且彭家也不会收藏保存这些东西,再过上一些年,很多物件怕是都要损毁掉了。

    “好,好,好!老师没看错你!”

    听到方逸的这句话,孙连达连喊了三声好字,作为一个文物工作者,方逸的话无疑让他很是高兴,功利心太重的人,是无法在文物鉴定这个行当里走的太远的。

    “方逸,这幅画交给老师来修复,等修好了,是留是卖你自己决定……”

    孙连达并不是那种见到好东西就想着要捐献给国家的迂腐心性,这些物件都是方逸买来的,他自然有权利再卖出去,不过见到残破的文物,孙连达却是将修复的活给揽了过去,这也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老师,这些字画都有残损,全都交给您吧……”听到孙连达的话,方逸连忙说道:“我正好能跟着您学习一下修复字画的手艺,卖不卖的以后再说吧……”

    “嗯,快点把字画都给取出来吧,封在箱子里很容易受潮的……”孙连达闻言点了点头,这次他也没袖手旁观,干脆跟着方逸一起来到阳台上,将装有字画的箱子全都给拿到了客厅里。

    “这……这些都是你从彭家买来的?”

    一个小时之后,当所有的木箱都被拆卸开来,那些尘封已久的字画呈现在孙连达和余宣面前的时候,两个老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滞,因为他们怎么都没能想到,往日里只能在京城博物馆或者是文物图鉴里看到的字画,竟然如此直观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十多幅字画里面,不但有唐代阎立本、明朝董其昌、仇英、清代郎世宁等人的画作之外,竟然还有被称之为狂草大师怀素的一幅《小草千字文》,可以说,这些东西拿出去一件,都能轰动国内的文物或者是古玩收藏界。

    尤其是以“狂草”名世的怀素的作品,史称怀素为“草圣”,自幼出家为僧,经禅之暇,爱好书法,与张旭齐名,合称“颠张狂素”。

    怀素的草书,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他的书法虽率意颠逸,千变万化,而法度具备,怀素与张旭形成唐代书法双峰并峙的局面,也是中国草书史上两座高峰。

    不过和张旭相比,怀素的作品存世不多,就算是和阎立本董其昌这些大家相比,他的作品价格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为珍贵,至今为止,孙连达也只不过见过一幅怀素作品的真迹,眼前的这字帖,却是他见到的第二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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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不想说的,但更新跟不上,还是给大家说一声,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怀璧其罪

    “老师,我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阎立本、董其昌、怀素和郎世宁的真迹……”

    看着面前一幅幅打开后又被小心卷起来的画轴,方逸也是一脸的苦笑,跟着孙连达差不多也有半年的时间了,方逸自然知道他所说出的那几个人名,在中国古代的究竟有多么大的名头。

    阎立本,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其外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其母是清都公主,自己更是官拜工部尚书,总章元年加右丞相,但世人之所以能记住阎立本,却并非是他在唐朝担任的官职,而是阎立本在绘画上的成就。

    阎立本擅长画人物,车马、台阁,尤其精于写真,对人物的精神状态细致的刻画,都超过了南北朝和隋的水平,因而被誉为“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在绘画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怀素和阎立本同为唐代的人物,只是比阎立本要晚上一个时期,他和李白等人都是至交好友,一手草书写的出神入化,更为关键的是,他的作品存世量不多,是以在孙连达等人眼中更是弥足珍贵。

    至于董其昌和郎世宁,这二人一为晚明的绘画大家,一为清代康雍乾三帝的御用画家,均是自成一格开宗立派的大师级人物,尤其是董其昌,他的字画在数百年中,一直都被名人骚客们所追捧。

    所以方逸之前虽然曾经听彭浩提过一嘴,说里面有阎立本和董其昌等人的作品,但方逸还以为是后人临摹的仿品,直到今儿他才发现,敢情这些字画真的是那几人的真迹。

    “你小子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孙连达和余宣看向方逸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怪异起来。

    要知道,摆在众人面前的这些字画,是很多收藏家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一幅的,但放在方逸这里,却竟然被打包购买了过来,之前听方逸所说,有几幅残破的画甚至还是附送的。

    虽然得利的人是方逸,但是孙连达和余宣,也是在心里暗自骂着彭斌是个败家子,别说阎立本董其昌怀素和郎世宁的作品了,就是那几幅残破的字画,每一幅也都价值不菲。

    这些残破的字画里面,有一本南宋赵孟頫的字帖,有一幅明代文征明的《万壑争流》图,还有三幅宋代的佚名山水人物画。

    虽然残破,但每个作品上,均有不少历代收藏者的印章,那本赵孟頫的字帖上,就有康熙乾隆还有嘉庆三个皇帝的御用文印,可见这本字帖即使在皇家也是不可多得的真迹。

    “老师,我当时只是想,这些东西与其留在缅甸,不如带回国内来了,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好东西啊!”

    方逸被两个老师盯着看了半天,脸上一直都是苦笑不已的,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方逸当时买这批古董的时候,并没有存着占多大便宜的心理,但这便宜却是偏偏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老师,这些字画你们看上哪个,就拿去吧,我每人送一幅!”

    方逸之前开过口,自然不会反悔,再说在他心里,这些字画虽然珍贵,但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和两位老师的师生情分,就算是相对生疏一些的余宣,在经历了野人山的那场变故之后,也是被方逸当成了亲人。

    “还是算了吧,这礼也太大了……”听到方逸的话,孙连达和余宣对视了一眼,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师,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您二位不要用别的去衡量啊……”方逸闻言有些着急,他是真心实意想送给两位老师的。

    “没法不用别的去衡量!”余宣摆了摆手,随即指着那幅阎立本的画,说道:“方逸,你知道这幅画能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大概几百万吧?”

    方逸摇了摇头,他虽然跟着孙连达在学着字画等文物的鉴定知识,但对于市场上字画的行情却并不了解,尤其是像这一类极少出现的唐宋画家的作品。

    “几百万?是这幅画的零头还差不多……”

    余宣撇了撇嘴,说道:“在去年的时候,港岛曾经拍了一位受美国收藏家委托拍卖的宋代仿阎立本《步辇图》的画,当时的成交价是七千八百万港币,而这只是一幅仿品,阎立本的真迹都被世界各国博物馆收藏着,私人手上根本就见不到,你这怕是第一幅……”

    “一幅仿品拍了七千多万港币?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余宣的话之后,除了早已知道这件事的孙连达和赵洪涛之外,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这个价格,真的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底线,如果说的是阎立本的真迹,方逸他们还能接受,但仅仅是仿品,怎么可能拍出如此天价来?

    “你们还别不相信,那幅画是宋代赵佶画的!”看到方逸和满军一脸愕然的样子,余宣不由笑了起来。

    “赵佶,我明白了……”

    “赵佶是谁啊?他的仿品怎么如此值钱?”

    听到赵佶两个字,方逸顿时反应了过来,只是满军还有些懵懂,他虽然做了好几年的古玩生意,但对于历史并不是很了解,至于胖子和三炮,那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满哥,赵佶就是宋徽宗!”

    方逸开口向满军解释了一句,这下子满军脸上也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其实是知道赵佶这个名字的,但一时没能想起来,不过和宋徽宗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满军自然知道赵佶是谁了。。

    宋徽宗赵佶,是宋朝的第八位皇帝,这哥们在位初期颇有明君之气,后经蔡京等大臣的诱导,政治情形一落千丈,后来金军兵临城下,国亡被俘受尽折磨而死,终年54岁。

    不过宋徽宗虽然当皇帝不怎么样,但在字画上的成就,却是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他的画被后人赞为“冠绝古今之美”,虽然荒废了江山,但是宋徽宗的艺术成就,倒真的无愧于他那“千古画帝”的称谓。

    更何况赵佶的书法造诣也是极高,他亲手所创的瘦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一直影响着后世绵延于今日。

    论名头论艺术成就,赵佶比之阎立本都是不遑多让,加上赵佶尤擅花鸟画,他的人物画作品并不多,所以他临摹的《步辇图》,也是倍受追捧,创出了拍卖行的一个天价。

    “假的都能卖七八千万,这……这真的要卖多少钱啊?”

    见钱眼开的胖子,此时眼睛都快长到阎立本的那幅画里面了,这画在他眼里,基本上就是和一座金山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方逸的东西,恐怕胖子此时都有抢了就跑的心思了。

    “阎立本的真迹在民间根本就见不到,价格无从估量……”

    余宣摇了摇头,这幅阎立本的画是一幅宫廷人物画,也正是阎立本最为拿手的作品,画上面密密麻麻盖满了历代名人的印章,乾隆皇帝更是很不要脸的在上面还题了几个字。

    不过这些名家铃印和题字,也为这幅画增色不少,按照余宣的估算,如果方逸真的拿出来拍卖的话,那底拍价最少都要五千万起,就是拍出一两亿的价格来都不足为奇。

    仅仅是这一幅画,就能让方逸收回他购买这批文物所有的成本,这自然是孙连达和余宣暗叹方逸好运气的原因了,他们老哥俩在古玩行文物界厮混了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情。

    “我要是不当这馆长,今儿就不要脸一把了……”

    看着摆在面前的这张张字画,赵洪涛都差点没能把持得住,之前拿了那尊金佛他还以为占了方逸天大的便宜,但是见到这些作品后赵洪涛才知道,自己所选的那金佛,无论从价值还是艺术造诣上而言,都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件。

    “你能不要脸,我们老哥俩可不行……”

    听到赵洪涛的话,孙连达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万儿八千块钱的物件,他和余宣收也就收了,但这些字画的价值无一低于百万,孙连达不可能去占弟子这个便宜的。

    “我可以不要脸的,逸哥儿,你要不再赏我一幅画吧?”胖子舔着一张脸凑了过来,不过他的这张脸显然不值钱,还没凑到方逸身边就被一巴掌给推开了。

    “有你什么事啊……”方逸推开了胖子,开口说道:“老师,这就当是弟子孝敬你们二位的,你们就选上一件吧……”

    “拜师礼你早就给过了,方逸,东西我们老哥俩是不能要!”看到方逸还想再劝,孙连达摆着手说道:“不过你的这些字画修复工作,都要由我来负责……”

    除了文物鉴定的专业之外,孙连达最擅长的就是字画类文物的修复了,这些古画有些残破的很厉害,看在孙连达眼里,自然是心疼不已,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进行修复了。

    “老师,您就是不说,这些东西也要交给您的,我明儿就送到您那去……”

    方逸闻言点了点头,这是之前说好了的事情,加上方逸也没有什么保管处理字画的经验,这些东西放在他手上,说不定残破的更加厉害。

    “别,就在你这里修复,这地方也够宽敞……”

    孙连达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了赵洪涛等人,开口说道:“今儿的这些东西,你们看在眼里也就是了,不要往外传,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

    “老师,我们知道厉害的!”

    胖子和三炮对孙连达的话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满军和赵洪涛却是马上明白了过来,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被人知道方逸手上有这么一批珍贵的古董,那方逸怕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且不说鸡鸣狗盗之辈会惦记着方逸的东西,就是官方恐怕也会窥觑不已的,讲究一些的人会劝方逸将东西捐献出来,而不讲究的怕是各种手段都会使出来,逼迫方逸把东西给捐献出去。

    “好了,把剩下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吧……”

    得到了满军和赵洪涛的保证,孙连达摆了摆手,他未必相信两人的话,在今天之后,孙连达会劝解方逸去银行租赁一个保险箱,将一些东西先给藏匿起来。

    “好,那咱们继续……”

    虽然孙连达只是点到为止,但方逸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将阳台上的木箱一一拆卸开来。

    一件件精美的陶瓷器和青铜器还有杂项类的玉器等手玩把件,都被逐一摆在了客厅里面,偌大的客厅在摆满了这些东西之后,却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不多了。

    有了三炮的那件雍正珐琅瓷器,对于后面所出现的清代官窑瓷器,孙连达等人也都有了些免疫力,但几十件精美的清代官窑瓷器摆在面前,也是让他们震撼不已,这简直就能开上一个小型的清代官窑瓷器博物馆了。

    之前被方逸关注的那尊三足鼎,被余宣鉴定为清早期的一件宫廷仿品,价值并不是很高,余宣估摸着也就是两三万块钱的样子。

    不过和三足鼎打包在一起的一个很不起眼的一个香炉出现的时候,却是让余宣激动不已,当余宣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鉴定完之后,一向沉稳的余宣,竟然抱着那个香炉说什么都不愿意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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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更个大章,慢慢恢复状态,月票啥的,胖子是没脸求了,捂脸拜拜,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宣德炉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余宣抱着个香炉的样子,方逸不由奇怪的问道,刚才从箱子里开出来那么多珍贵的陶瓷青铜器,也没见余宣摆出这幅模样来,这和孙连达看到那些字画时的样子有一比了。

    “方逸,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余宣抬起头,眼睛里分明有些血丝,今儿接连看了那么多东西,着实把他和孙连达累的不轻,但是当余宣看到怀里的这个物件之后,所有的劳累却是都烟消云散了,此时在他的心头,只有兴奋两个字。

    方逸闻言愣了一下,看到余宣抱着那香炉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开口说道:“老师,您是说让您二位和满哥各取一个物件的话?”

    “没错,就……就是这句话……”

    余宣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当他和孙连达对视了一眼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苦笑的神色,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老哥,我让您笑话了,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我今儿居然也看不开了……”

    “不怪你……”

    孙连达看着余宣,说道:“我这辈子做的大多都是文物鉴定和修复的工作,老弟你和我不一样,你本身就是个收藏家,见到好东西自然是会动心的,换成我怕是也会如此……”

    “唉,丢人,丢人了……”

    余宣长叹了一口气,将用双手捧在怀里的那个香炉给取了出来,很是凝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此生能有幸见到这物件,我就应该知足的了,方逸,你把这东西收起来吧,我怕自个儿再看下去,真的就拔不出来了……”

    “老师,不就是个香炉嘛……”看到余宣那一脸难舍的样子,方逸说道:“老师您既然喜欢,就拿去好了,这玩意儿就算是再贵重,那也不及咱们师徒间的情份啊!”

    方逸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和老道士相依为命,直到下山之后,才在孙连达那里感受到了一种亲人的关怀,要说和余宣的关系,原本是隔了那么一层,远不如与孙连达亲近。

    但是经历了缅甸之行后,方逸得知余宣先是深入野人山寻找自己,又和家里的世交子弟几乎断绝了关系,他这才知道,一向喜欢和自己开玩笑的余宣老师,对自己的爱护之情未必就在孙连达之下。

    人缺什么就想拥有什么,所以在方逸看来,和两位老师的亲情,和胖子三炮满军甚至赵洪涛的友情,远不是金钱所能相比的,别说方逸不知道这香炉有什么来头,但就算是这香炉是方逸所有物件中最珍贵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余宣。

    “方逸,别再说了……”

    听到方逸的话,余宣摆了摆手,一脸羞愧的说道:“我活了几十年,竟然不如你看的看,你别说了,这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今儿你也算是给老师我上了一课啊!”

    孙连达之前的反应,只是在鉴别出了这香炉的身份之后,下意识的一种行为,但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却是知道自己在晚辈们面前失态了,那老脸已然是红了起来。

    今儿晚上一直都是闷头干活不怎么说话的满军,在见到了这一幕之后,忽然开口问道:“余老师,您看的这香炉,莫非是那物件?”

    “就是那东西!”余宣苦笑着说道:“除了那玩意,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这么丢人啊!”

    “余老师,这……这个难道是真的?”赵洪涛也是开口问了一句,原本只是惊愕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物件要是假的,我余宣就把这双眼睛给抠下来!”余宣斩钉截铁的说道。

    “哎,我说几位,你们这是在猜哑谜吗?”

    听着余宣满军和赵洪涛的对话,场内的胖子和三炮还有方逸,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们虽然知道这东西肯定来头不小,但偏偏几人都是不提其名,最是沉不住气的胖子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是啊,老师,给我们讲下吧,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虽然跟着孙连达学习了半年多的文物鉴定,不过孙连达主攻的是字画,对陶瓷器也颇有研究,但是对于青铜器和一些杂项却是涉猎不深,这也是孙连达让方逸拜余宣为师的一个原因。

    而跟着余宣的这段日子,基本上就是方逸前往缅甸的时间,为了让方逸更多的了解翡翠玉石,余宣大多时间都在给他讲解玉石翡翠相关的知识,所以方逸对青铜器所知不多,真的不知道这香炉是个什么物件。

    反倒是满军在古玩市场厮混了这么多年,听闻过有关这香炉的一些传闻,他虽然没见过实物,但看到余宣那难舍其手的模样,却是猜出了这香炉的来历。

    余宣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又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香炉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口中说道:“方逸,老师是主攻文玩杂项的,你知道这杂项类的物件,以什么东西为尊吗?”

    “不知道!”

    方逸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文玩杂项的类别太过广泛了,有因为材质而珍贵的,像是沉香、黄花梨、象牙或者犀角等物件,也有经过大师雕琢而身价倍增的,方逸还真不知道什么物件能坐到文玩杂项类的头把交椅上。

    “告诉你,就是这物件!”

    余宣眼神复杂的看着手里的香炉,说道:“这东西叫做宣德炉,是明朝宣德年间的产物,明朝曾经有位大文豪将其誉为文房首物,老师穷其一生在寻找这东西,直到今日才终于得见啊……”

    余宣的话中充满了感慨,他出道几十年,在文玩杂项这一领域中大名鼎鼎,虽然还达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这辈子却是阅物无数,可以说,也只有宣德炉,能让余宣如此失态。

    “宣德炉,老师,宣德炉很贵重吗?”

    听到余宣的话,方逸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他听闻过宣德炉的名字,但方逸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竟然如此珍贵,在方逸的认知里,这只不过是书房焚香的一个工具而已。

    “你先好好看看这物件……”余宣将手里的宣德炉递向了方逸,说道:“看完之后,说说你的看法……”

    “好!”

    方逸答应了一声,将乍眼看去并不是很起眼的小香炉拿在了手中,这香炉的直径只有十公分左右大小,炉高也就是五六公分的样子,底下有三足,在香炉的底部,还有着“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

    香炉通体呈褐色,但仔细看去,那褐色却是由黑白带红有带有一丝红铜色而形成的,整个炉体的色彩看似黯淡,实际上却是现出隐隐的奇光,方逸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居然无法数清自己所能看到的颜色。

    “这……这东西不简单啊,单是这材质,我就看不出来,应该掺杂有黄铜吧?”

    方逸口中喃喃说道,他用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香炉的表面,发现经过擦拭的地方,竟然一下子变得亮丽如新,彷佛刚从窑口中烧制出来的一般,那炉体就像是女人的肌肤柔腻可掐,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而且这东西看似炉壁不是很厚,但方逸刚一入手,就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份量要比铜铁等物质重出了不少,只是究竟用什么材质烧制出来的,方逸仅凭目测却是看不出来。

    “老师,还请您给讲解一下……”

    看了半天之后,方逸将手中的宣德炉放在了桌子上,眼睛看向了余宣,他虽然对这物件不甚了解,但通过观察,却是看出了这宣德炉的制作工艺极为不凡。

    “你看到底部的款识了,宣德炉,就是大明宣德年间制造的香炉……”对于宣德炉的来历,玩杂项的人无不是熟记在心,余宣根本不用思考,就给方逸讲解了起来。

    明朝的皇帝多奇葩,有蟋蟀天子明宣宗,糊涂皇帝明宪宗,顽童皇帝明武宗,专业道士明世宗,抄家理财好手明神宗,木匠高手明熹宗,而在位仅十年名声还算不错的宣德皇帝,却是独爱玩赏香炉。

    为了满足自己的这个嗜好,宣德皇帝特下令从暹逻国进口一批红铜,责成宫廷御匠吕震和工部侍郎吴邦佐,参照皇府内藏的柴窑、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名瓷器的款式,及《宣和博古图录》《考古图》等史籍,设计和监制香炉。

    在朱瞻基的亲自督促下,整个制作过程,包括炼铜、造型等整个过程,他都亲自参与,精选出符合适用对象、款制大雅的形制,将之绘成图样,经过筛选确定后,再铸成实物样品让皇帝过目,满意后方准开铸。

    宣德炉的烧制非常复杂,而且用料很考究,除铜之外,宣德炉的烧制还需要有金、银等贵重材料加入,所以炉质特别细腻,一般炉料要经四炼,而宣德炉却是要经过十二炼。

    工艺师挑选了金、银等几十种贵重金属,与红铜一起经过十多次的精心铸炼,经过巨大的努力,宣德三年,极品铜香炉终于制作成功。

    这批红铜共铸造出三千座香炉,因为材质的原因,以后再也没有出品,宣德帝见到这批自己亲自过问的香炉,每只均大气异常,宝光四射,很有成就感,于是将这些香炉大部分陈设在宫廷的各个地方,也有一小部分赏赐和分发给了皇亲国戚,功名显赫的近臣和各个有规模香火旺盛的庙宇。

    按理说烧制了三千多件宣德炉,后世应该保存下来不少,毕竟这东西是金属制造的,不像瓷器字画那般脆弱,但事实却恰好与之相反,正因为它是金属制造,才历经了许多磨难。

    宣德炉经历的第一个劫难,就是来自崇祯铸钱,崇祯是明朝最后一朝,内优外患,连年战争,国库空虚,崇祯曾将内府库藏的历代各种铜器,全数发给宝源局,拿去熔铸钱币,其中包括上古三代及宣德年间的铜器。

    宣德炉的第二个劫难,则是来自清朝咸丰年间,那时的清朝亦是内忧外患,国库空虚,为了发行钱币,咸丰皇帝不惜把皇宫、内廷保存的各种铜器,包括皇室历代旧藏的铜炉、薰炉、铜龟鹤等,毁掉用以铸钱。

    而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做枪炮缺乏铜料,于是在我国各地搜集铜器,熔化后改做枪炮,像是北京大慧寺内正殿原有高达十几米的铜观音像,在民国时期被日本人毁掉,换成了木制观音像即是一例。

    经此三次大的劫难,皇宫流传下来的宣德炉,几乎是绝迹了,而在民间,宣德炉同样也没能逃过大劫,不过那是解放后的事情了。

    在五十年代初期的抗美援朝战争时,国家需要大量的枪炮弹药,于是便发动民间收集“旧铜”,从各地所收集来的旧铜器中,就有不少的铜炉,这里面不乏珍贵的宣德炉。

    而抗美援朝刚结束,国内又开始******和大炼铁,全民征集铜铁,老百姓家里的铜器,如铜盆、铜锅、铜勺、铜炉等都贡献出来了,这其间又被熔炼掉很多民间的宣德炉。

    再往后十年,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又开始了,于是各种古旧铜器,包括铜炉,都作为迷信品“破四旧”被收集到铜材厂熔掉。

    另外还有一些愚昧的人,见到宣德炉宝光四溢,就将其给融化提炼其中的黄金,历史上的宣德炉可谓是经历诸多劫难,损失惨重,所以也造成了今日的真宣德炉已成凤毛麟角,就连后仿炉和私款炉亦成为珍罕的历史文物。

    “这东西,历史上虽然出现了很多,也都叫宣德炉,但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呢……”

    余宣今儿的苦笑特别多,他虽然号称王世襄之后古玩杂项的第一人,但余宣一直都认为自己名不副实,因为经过他这辈子经手鉴定的宣德炉不下于千件,只是包括京城博物院里的藏品在内,余宣全都认为是假的。

    而余宣的老师王世襄老人收藏的几十件宣德炉,经过两人的共同鉴定,居然也是无一真迹,这甚至一度让余宣产生一种错觉,真正的宣德炉,已然绝迹于世间了。

    但是今日见到这个宣德炉后,余宣却是发现这件宣德炉包浆沉稳,色泽典雅,敦厚之中不失灵巧精致,综合了器形材质款识各方面的因素之后,心潮澎湃的余宣,才断言它是真迹无疑。(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以藏养藏

    “方逸,别笑话老师,玩了一辈子的杂项,今日才得见宣德炉,老师失态了……”余宣这会已经平静下来了,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瞄着桌子上的宣德炉,似乎害怕一个看不到宣德炉就会消失一般。

    “老师,这东西您这么喜欢,就收下吧!”

    方逸的话十分的诚恳,他接触古玩的时间并不长,也无法理解那些收藏家对某个物件茶饭不思的感觉,但方逸从老师的眼神中能看得出来,余宣是真的喜欢这东西。

    “你小子,别诱惑我了……”

    余宣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能见到一件真正的宣德炉,老师已经很高兴了,不过这东西能落在你的手上,那就是你的缘份,你日后一定要好好收藏,这东西在世上,怕是没有几件了……”

    方逸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吧,老师既然不要,那我就不勉强了……”

    “方逸,东西我是决计不要的,但老师有个请求,还希望你能答应……”余宣忽然开口说道。

    “老师,您说……”方逸愣了一下,看余宣的神情,他的这个请求估计还是和这尊宣德炉有关系的。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这尊宣德炉……”

    余宣想了一下,说道:“我的老师王世襄,一生收集了数十尊宣德炉,但却无一真迹,我想把这宣德炉带到京城给老师鉴赏一下,一个星期,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能还回来……”

    余宣之所以极为喜爱宣德炉,其实就是受了王世襄老人的影响,他的这位堪称近代文玩杂项鼻祖的老师,用了毕生之力收集宣德炉,但始终未见真迹,老人一直都引以为憾,所以在方逸这里见到了这尊宣德炉之后,余宣马上就生出了这个念头。

    “没问题啊,老师,您今儿就拿走!”

    听到余宣的话,方逸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钱财为身外之物这句话,对于很多人而言,都只是嘴上说说的,那些整天把这句话挂在嘴上的人,对钱财怕是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重。

    但方逸在半年之前,对钱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概念,就算是现在,金钱在方逸眼中也只是一种能让他生活下去的工具而已,至于财物,方逸则是更没放在心上了。

    “好,我……我明天就去京城,把这东西带给你师公看看去!”

    得到了方逸的同意,余宣顿时大喜,甚至都顾不上春节临近了,他的老师王世襄年岁已大,最近两年更是卧病在床,余宣也想让老师尽早看到这物件,省的老师在心里留下遗憾。

    “余老师,明天我出个车送您过去吧……”

    看到余宣兴奋的样子,赵洪涛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正好是春运高峰,您想买车票怕是买不到了,而且火车太乱,您带着东西怕是也不安全,那车跟您几天,回头再把您带回来吧……”

    “行,洪涛,那就麻烦你了……”

    余宣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放在寻常的时候,他肯定不会麻烦赵洪涛,但是带着宣德炉就不一样了,余宣也害怕这东西在自己手上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他是无法向方逸交代的。

    “满哥,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挑个物件吧……”

    解决了余宣的问题,方逸转脸看向了满军,他之前说了除了胖子和三炮之外人人有份,两位老师不要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满军这一件方逸还是要送出去的。

    “方逸,心意满哥领了……”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满军居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东西满哥不能要,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希望方逸你能答应!”

    “得,今儿的诸位都是高风亮节啊!”

    方逸也没想到,除了赵洪涛想要捐献的那尊金佛之外,自己竟然一件东西都没能送出去,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国宝级的物件,其中的一些东西就算是在各大博物馆里,都能称得上是镇馆之宝了。

    不过与此同时,方逸心里也感觉暖烘烘的,当下看向了满军,说道:“满哥,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嘿嘿,方逸,你这里的物件,也不全都是国宝吧?”

    满军嘿嘿一笑,指着那尊清仿的青铜器和另外几个东西,开口说道:“这几个物件虽然也是出自宫廷,但价值不是很高,我希望方逸你能把它们放在咱们店里,这样咱们也能有几件镇店的物件了……”

    满军是个古董商,骨子里其实是和胖子一样的,只要见到古董,首先就要以金钱去衡量其价值,他在方逸开箱的时候就有这个心思了,能憋到现在才说出来,已经算是很能沉得住气了。

    “拿出去卖?”方逸闻言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满军。

    方逸现在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而且他还想把那些不太值钱的物件挑出来,用来测试一下自己的轮回神通,是以脸上露出了不怎么情愿的表情。

    “哎,方逸,咱们开的可是古玩店呀……”看出了方逸不情愿的样子,满军连忙说道:“现在这店里,可就我那几件拿不出手的物件在撑着,有些说不过去啊……”

    满军说的倒都是实话,他们这家店要不是孙连达余宣提携,再加上方逸的那些作品撑着局面,别说一周内卖了几百万的货,恐怕连能不能开张还在两说之间呢。

    “方逸,小满说的有点道理……”

    余宣开口说道:“做古玩生意,是不能只进不出的,那样的话就是个无底洞,有再多钱都不够往里面砸的,你的这些物件,挑选一些好的收藏起来,剩下的都可以买卖处理掉!”

    余宣知道方逸为了买这批古董,几乎将这次去缅甸赚到的钱全都给花光了,但古玩收藏讲究的是以藏养藏,更何况方逸还开着一家古玩店,要是学着貔貅的性子,那这家店早晚是会做黄掉的。

    “那好吧,老师,您帮我挑一些价值不高的,回头让满哥摆到店里去吧……”

    听到余宣的话,方逸点了点头,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方逸不为自己打算,也要想想这几个开店的兄弟,他那古玩店里要是能摆上几件明清宫廷里的古玩,那格调立马就要上升好几个档次。

    “行,我给你选选……”

    余宣走到了堆放了一地的物件面前,从里面选出了几个物件,又拿起一幅摆在桌子上的画,说道:“王时敏是清初很有影响力的画家,不过他的画现在市场估值有些偏低,这幅画小满你开到百万以上的价格,没人买就留着镇店用吧!”

    和孙连达只醉心于文物鉴定和修复不同,余宣做古玩生意那也是一把好手,他所挑选的这几个物件都是价值从五万到五十万的东西,不高也不算低,但件件都是在古玩市场不多见的精品。

    至于王时敏的这幅画,余宣则是本来就没打算卖掉的,要知道,王时敏一生以临元画为主,并得董其昌亲自指点,其“一意摹古,反对创新”的思想对清代中国画的发展影响深远。

    王时敏淡于仕途,更喜笔墨,崇祯五年就称病辞官,隐居西田别墅,潜心绘画研究与创作,只不过恰逢乱世,所以他虽然艺术造诣极高,但名气却不是很大。

    再加上王时敏的画大多都被国外的博物馆收藏,别说民间了,就连拍卖会上都极其少见,只是在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拍出去一幅,是以他的画作价格还停留在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估价极低了。

    按照余宣的分析,王时敏的作品,价格肯定会涨上去,用现在的市场价卖掉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余宣这才让满军挂个高价,一来能提升古玩店的名气,二来也可以坐等升值,虽然摆出去,但实际上等于是非卖品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道”理

    “方逸,你最好还是在银行租赁几个保险箱,把这些东西给放进去吧……”

    帮着方逸挑选完几件不是很值钱的物件后,余宣看着摆放了满屋子的东西,不由开口劝了方逸一句,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余宣,也不放心将它们就摆在这么普通的一个民宅里面。

    反正这事儿如果换在了余宣的身上,余宣怕是以后每次出家门的时候,都会提心吊胆生怕家里被人给偷掉的。

    “老师,没事的……”

    听到余宣的话,方逸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您几位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我这屋子里放着这些物件啊,而且这个小区的治安一向都不错,不会出问题的……”

    “出了问题就晚了!”

    对于余宣的话,孙连达也是很赞同的,因为这里面有好几幅字画,都属于那种国宝级的文物,别说是被人偷掉,就算是损毁一点,孙连达都会心疼不已的。

    “老师,不会出事儿的,等明天您过来就知道了……”

    方逸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虽说他对金钱并不是很看重,但自个儿的东西方逸也不愿意被别人偷去,所以在得知这些古董的价值之后,方逸心里就有了打算。

    “你小子,这心真宽,十几个亿的东西放在家里也不担心!”

    看到方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孙连达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刚才和余宣在清点这些古董的时候,大致的推算了一下它们的价值,这一算,却是让孙连达和余宣心惊不已。

    方逸花费一亿多买来的这批古董里面,堪称国宝级的古董,总共有四十二件,已然是超出了古董总数的一半还要多。

    这四十二件古董,不但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同时也有很高的市场价值,单是那几幅名家字画,价值最少就在四个亿左右了,而其余的那些物件,如果能上拍卖会的话,每一件的价格恐怕也要在千万元以上。

    而剩余的那几十件古董,每一件也都是被清朝皇室所收藏的珍品,只是因为类别和市场的原因价格没有那么高,但几十件加起来价值也是在亿元以上的。

    最近几年国内的艺术品市场一直在升温,按照余宣的估算,方逸的这些东西要是在手上放置个三五年时间的话,出手的价格最少也能翻上两倍,也就是说,方逸的身家现在已经超过十个亿了。

    当然,余宣计算出的方逸身家,是建立在他将所有的古董全部出手的情况之下的,不过以余宣对这个弟子的了解,只要不是方逸十分缺钱,估计卖掉这些古董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老师,东西再好,那也只是外物,为了身外之物患得患失,那岂不是太累了……”

    听到老师说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方逸只是哈哈一笑,余宣口中说出的十个亿,在方逸心里仅仅就是个数字而已,他甚至都懒得去分辨十亿究竟有多少个零。

    方逸对待财物,只会用一种方式来区分其是否重要,那就是自己能否用得到,如果有可能的话,方逸宁愿用这里所有的古董去换取一块在蛇窟碰到的那个阵图,那东西在方逸心目中的价值,可是要远远超过这些古董的。

    “得,余老弟,你什么都别说了……”

    看着方逸一脸淡然的样子,孙连达站起身,拍了拍余宣的肩膀,说道:“论学识,咱俩勉强能当得起方逸的老师,但要是论心性,咱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如方逸看得开……”

    孙连达对方逸,时常会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在教授方逸知识的时候,他自然是老师,但有时从与方逸的言谈中,孙连达也是能感悟到许多平日里自己所未曾想过的道理,这让他经常会心生一些感慨。

    孙连达曾经和方逸探讨过这个话题,按照方逸所说,道理二字,首先是“道”字,这个“道”字指的就是道家思想,所谓的“理”字,只不过是从道家思想中衍化出来的。

    而方逸自幼修道,他的言行不自觉的就会有一种道韵,所以经常会带给孙连达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当年方逸跟在老道士身边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这种感觉。

    “老师谬赞了……”

    方逸将桌子上的宣德炉拿起来,随手就递给了余宣,说道:“这东西您拿去吧,要是王老想要把玩一段时间,就留在京城好了,老爷子什么时候玩够了再送回来就行了……”

    方逸递的随意,余宣却是双手接过来的,拿在手里之后,又找了一些木箱里的垫布,严严实实的将宣德炉包裹了好几层,最后干脆塞到身上的夹克衣服里,用手拍了几下这才安了心。

    将宣德炉交给余宣之后,方逸又指着余宣挑出来的那些可以售出的物件,对满军说道:“满哥,这几件东西您也拿走吧……”

    “别,东西还是放你这吧,古玩店是不放值钱物件的……”满军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回头我拍几张照片拿到店里去就行了,如果有人看上的话,我再来你这里取……”

    世人都知道古玩值钱,但说实话,却是极少有贼到古玩店里去偷东西,原因很简单,真正值钱的古董,是绝对不会存放在古玩店中的,而古玩的买卖交易,也大多都不是在店里成交的。

    就像是满军早些年收藏的几个物件,就一直被他放在家中保险柜里的,只有客户有购买意向之后,满军才会取出东西和客户约个咖啡厅或者茶室之类的地方进行验看。

    “行,那就先放我这……”方逸答应了一声,开口对赵洪涛说道:“赵哥,你那金佛干脆也放这吧,什么时候想捐献了给我说一声,我给您送到博物馆去!”

    满军要卖的那几件东西,找个袋子就能拎走,但这尊金佛的体积和重量却均是不小,大半夜的赵洪涛要敢抱着走在马路上,说不定就会被人给打劫了。

    “这事儿先等等,过完年再操作吧!”赵洪涛闻言点了点头,看着老师和余宣,说道:“咱们今儿就到这吧,回头余老师还要去京城,还是回去早点歇着吧,不行就晚点去京城……”

    说是早点歇着,但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也就是说,从拆箱到查验这些物品,方逸等人已经在这房间里呆了七八个小时了,饶是神经一直都在被这些物件刺激着,孙连达和余宣也都是一脸的倦色了。

    “赵哥说的是,老师您要不然就晚一天再去京城吧?”方逸站起身将两位老师和赵洪涛送到了门口。

    “不用,我在车上能睡,洪涛,天一亮你就安排车子!”

    余宣摇了摇头,他对恩师十分的敬重,在见到这尊宣德炉之后,余宣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向老师献宝的心理,就像是儿时考试得到了好成绩,要第一时间向家长汇报一般。

    “那老师您路上注意安全……”

    方逸将几人送出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安坐在沙发上的满军等人,开口说道:“满哥,您几个今儿是想在我这里睡了吗?要不我把老师送下去再带些早点上来?”

    熬了一夜,满军和胖子三炮也是又困又饿,听到方逸的话后,满军连忙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动作快点,吃完东西咱们把房间打扫一下,趁着早上人少,这些该清理的东西都给清理出去……”

    满军到底是年龄大一些,做事情比较稳妥,而赖在沙发上的胖子和三炮,却是哀嚎了一声,他们哥俩正如方逸说的那样,只是太累了懒得回家而已,没想到留下来还得干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幻杀阵(上)

    一直忙活到了早上六点多钟,方逸等人才房间给打扫干净,那些堆放了一地的古玩,则是被几人分门别类的收入到了一个房间里,按照满军的说法,他这几天会让人打制出几个博古架,到时就可以将这些古玩全都摆在架子上了。

    收拾完房间之后,满军强撑去了店里,他要把店里的那个数码相机拿过来给方逸的这些古玩拍个照,而胖子和三炮则是直接就赖在方逸的床上睡了起来,哥俩的呼噜声那是打的震天响。

    “还是把阵法早点布置出来吧!”

    方逸只是打坐了一个多小时,精气神就完全恢复了过来,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之后,方逸决定尝试着布置下师父曾经教过自己的幻杀阵。

    所谓幻杀阵,其实也是从九宫八卦阵里脱胎而来的,和单纯的幻阵不同,幻杀阵不但有迷惑人心神的作用,同时还隐藏杀机,如果踏入死门之后,轻则神智昏迷,重则有可能精神错乱而亡。

    布置幻杀阵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需要有一个可以充当阵眼的器物,这个器物必须能达到震慑常人心神的煞气,这种煞气可以来自天然,也可以是后天形成的,可以是杀人无数的兵器,也可以是高人制作出来的法器。

    方逸脑子里虽然记住了不少法阵,但一来他修为不够,只是强记硬背无法融会贯通,就算能按照阵法的方位将其布置出来,方逸也无法发挥出阵法的功效。

    二来方逸也没有布阵所需的材料,能充当阵眼的物件,就连当年方逸的师父手中也没有几件,而阵眼是法阵的核心所在,没有可以当做阵眼的材质法器,那法阵只能是徒有其型而无其效。

    但是当方逸经历了缅甸之行,在那蛇窟里见识了那个九宫八卦阵的阵图之后,法阵种种的奥妙一下子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往日脑海中所记载那些法阵的滞碍之处,彷佛瞬间就变得通畅了起来。

    现在的方逸,只要有能当做阵眼的质材或者是法器,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能布置出最少三种法阵,而这幻杀阵就是其中的一种,在孙连达和余宣等人查看那些古玩的时候,方逸却是一直在心里推敲着这件事。

    听着里屋胖子的呼噜声,方逸摇了摇头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开始做起了准备。

    “早知道就多买一些玉石了……”

    方逸从书房柜子里翻找出来了几十块之前他刻画阵图废掉的玉石牌子,这些都是方逸在制作护身法器时的消耗品,有些碎成玉屑的都被方逸扔掉了,但还是留下了几十块大小不一的散碎玉石。

    法阵的维系不但需要阵眼法器,还需要用玉石来保持阵法的一种气场平衡,当初方逸在蛇窟里见到的那个法阵,其用来布阵的集天地之灵秀的钟乳石,就有着玉石的功效。

    拿出彭斌所送的那把短刃,方逸将这些玉石切成了每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样子,经过这一分解,那几十块玉石顿时变成了数百块,而且形状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还要研磨一些朱砂!”

    查看了一下玉石的数量后,方逸又找出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呈血红色的朱砂石来,作为制符的必备品,方逸专门让赵洪涛帮他买了不少成色极好的朱砂,而且这玩意也不贵,像是方逸手中的这一块也就是百十块钱的样子。

    找了一张复印用的a4纸,将那块朱砂放置在纸上,方逸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岫玉镇纸,只是轻轻的在朱砂上一压,又来回了捻动了几下,那块朱砂顿时被研磨成了粉状。

    把镇纸上的朱砂粉末倒入准备好的一个碗中,方逸打开了一瓶白酒往碗里倒去,直到白酒没过了朱砂粉末才停了下来,拿起摆在桌子上的两根筷子不断的在碗里搅拌了起来。

    方逸的手速非常的快,遇到白酒很快就会凝结起来的朱砂,却是被方逸不停的搅动,逐渐变得稀释了起来,而白酒中的成份也在不断的和朱砂融合着,五六分钟之后,略显黏稠的一碗朱砂就被方逸调配好了。

    “估计不够用的!”

    方逸看了一眼碗中调配好的朱砂,想了一下之后又拿出了一块,按照之前同样的方法又做了一碗,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方逸从背后的书柜里找出了一支狼毫毛笔,然后出到了客厅里。

    赵洪涛卖给方逸的这间房子,算得上是精装修的,吊下顶之后,原本差不多三米高的房子,就只剩下两米六左右的高度了,踩在客厅的茶几上,方逸很轻易的就用触摸到房间的顶壁。

    盘坐在沙发上打坐了好一会,方逸将幻杀法阵在心中过了好几遍之后,这才站起身来,一手端着朱砂碗,一手拿着毛笔,在碗中蘸满了黏稠的朱砂之后,方逸抬起头快速的在顶壁上书写了起来。

    一道道纵横交错却是互不相连的纹线,通过方逸的朱砂笔呈现在了房间顶壁上,方逸的动作很快,仅仅用了五六分钟,一碗朱砂调料就见底了,换过一碗后,方逸继续在顶壁上刻画着纹线。

    这间房子的客厅,大概有五十个平方左右,除去吊顶两边因为装射灯垂下来的部分之外,约莫还有四十平方的样子,十多分钟过后,在客厅的顶壁上,就布满了方逸用朱砂画出的一个阵法雏形。

    “倒是不难看,有点像是房间装饰!”

    书写完那只是徒有其表的阵法纹路之后,方逸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虽然这个阵法并不复杂,但刻画的过程中却是容不得一点差错,刻画完整个阵法,方逸也是发现大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方逸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那布满了殷红色彩的顶壁,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刻画幻杀阵,但在双手精微的控制之下,没有出现丝毫的差错。

    这些用朱砂画出的纹线,从顶壁上一直延伸到房间的正前方,那里刚好是一个电视墙,在电视机的正上方,方逸画出了那把鬼头刀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是个装饰画一般,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而最让方逸满意的是,这些用朱砂刻画的纹路出现在顶壁上之后,并不显得突兀和难看,看似弯曲杂乱的阵法纹线,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美感,如果盯住的时间长一些,整个人的心神就像是要忍不住陷进去了一般。

    “这么大面积的鬼画符,怕是很多人都没见过吧?”对于自己的这个作品,方逸很是满意,如果不是那红色过于鲜艳的话,整个顶壁倒像是贴上了一层装饰用的壁纸。

    稍微休息了一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方逸又站到了茶几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枚切割好的玉石,凭借着手劲按照某种次序和方位,将其一一按在了朱砂所画的图案之中。

    镶嵌数百块玉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判断玉石镶嵌的位置,方逸整整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了这个工作,从茶几上下来之后,在这大冷的天里面,方逸身上的衣服已然全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没有着急进行下一步,方逸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调息了一下之后,方逸这才拿起了那把鬼头刀,站在了电视机柜上。

    用手比划了一下之后,方逸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住刀身,口中发出一声低喝,猛然发力往里一推,只见那墙壁像是忽然往里凹陷了进去一般,刚好将鬼头刀镶嵌在了墙壁之中。

    “这么大的阵眼,怕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吧?”

    从电视机柜上跳了下来,方逸看着像是悬挂在墙壁上的鬼头刀,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法阵的各个步骤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但是这法阵是否能运行起来,方逸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因为方逸所知道的那些法阵,所用做阵眼的法器和阵图,都是体积不大的器物,现在方逸异想天开把鬼头刀给用在了阵眼处,他也不知道究竟行还是不行。

    “无量天尊,不行的话就当是装饰了……”

    方逸深吸了一口气,又跳到了电视机柜上,右手如飞,沿着墙壁上的鬼头刀身朱砂纹路处,飞快的镶嵌上了十八枚玉石,当玉石全都镶嵌完之后,方逸调动了全身真气凝于右掌之上,源源不断的向刀身灌输了进去。

    随着方逸真气的灌入,鬼头刀似乎发出了一层很隐晦的光泽,而鬼头刀身周围的玉石,则是突然间变得明亮了起来,那些亮光随着方逸刻画出的阵纹,不断的延伸开来。

    之前镶嵌的那一枚枚玉石,就像是一盏盏灯光被点亮了一般,片刻功夫就使得整个法阵都现出了光亮,在方逸将全部真气都灌输进去的一瞬间,法阵突然爆发出道道耀眼的光芒。

    那团光芒出现了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隐去了,而且连之前的亮光也都不见了,房间似乎恢复了正常。

    如果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的话,客厅依旧如常,那顶壁的图案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站在电视机柜上的方逸,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肉眼所能看到的电视机柜上,只摆放着一台彩电。

    “这……这是成了!”方逸握了一下拳头,体内传来的阵阵空虚感,也无法掩饰方逸此刻兴奋的心情。

    就在方逸激活了整个法阵的那一瞬间,他被耀眼的光芒刺激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当方逸睁开眼睛之后,却是发现自己周围白雾茫茫,身边所有的景象都被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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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幻杀阵(中)

    在法阵启动之后,方逸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象忽然发生了变化,脚下杂草丛生,周围白雾萦绕,依稀能看得到不远处熟悉的道观,方逸像是又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方山,一时间,方逸竟然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幻象。

    “嗯?是狼?”

    就在方逸心神稍微受到一些影响的时候,在他的身体前方,出现了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狼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和方逸只间隔了三五米的距离,方逸甚至能闻得到半张的狼嘴中哈出的臭气。

    “嗷呜!”

    不知道饿了多少天的恶狼,在见到方逸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纵身扑上来,不过还没等恶狼及身,方逸一掌就轻飘飘的印在了浪头上,掌下的恶狼发出一声惨嚎,身体蜷缩在了地上。

    不过就在方逸击毙恶狼的同时,不远处又响起了无数声狼嚎,随着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将方逸给包围了起来,这让方逸也是面色一变。

    从小在山林里长大,方逸自然知道狼群的厉害,老人曾说三狼伏虎五狼伏熊,虽然狼的独自狩猎能力不是很强,可一旦形成了群体,就是虎豹狮熊也要对其退避三舍。

    “不对,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就在群狼将要扑上来撕咬自己的时候,方逸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他记得自己五岁那年,在距离道观不远的地方,就遭遇过一次狼群的袭击,如果不是老道士,方逸怕是早就丧身狼腹了。

    那次遭遇狼群,是方逸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危险的一件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方逸还以为自己都已经忘掉了,但受到幻杀阵的煞气攻击后,那深藏在心底的恐惧,却是又滋生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场景,就像是重演了当年的那一幕,心有所觉之后,方逸微微闭上双眼,轻咬了下舌尖,口中喝道:“破,破一切无妄之象!”

    随着方逸的喝声,他眼前的所有景象,像是流水一般的消退而散,法阵所制造的幻象再也无法影响到方逸,睁开眼睛后方逸发现,自己分明还是站在电视机柜上,正面对着那把鬼头刀。

    “这法阵产生的幻象,也太厉害了吧?”

    方逸跳下电视机柜,脚下连踩八卦方位,片刻之后,方逸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了客厅之外的走廊上,抬头看着前面一如平常的客厅,方逸的眼中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色。

    幻杀阵的厉害之处,就是用阵法将那阵眼处的煞气给无数倍的放大,从而影响到入阵之人的神经,使其产生幻觉,这是一种无形的精神攻击,方逸在大意之下,竟然也差点着了道。

    而且这法阵还能产生一种光线折射的作用,使得阵外之人看不到法阵里面的情形,一旦踏入到阵法范围激发了阵法,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以我的修为,居然也受到了影响?”

    方逸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法阵是他布置出来的,但如果方逸不将心神集中的话,他的意识也会被那煞气所影响,严格来说,经过法阵放大之后的煞气,甚至要比极阴之地的阴气更具攻击力。

    “有这法阵在家里,就不怕有鸡鸣狗盗之辈闯进来了!”

    方逸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真的没有想到,师父留下的幻杀阵威力如此之强,不过这法阵的威力越强,方逸家中也越是安全,虽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多少修道之人,但方逸相信,除了师父重生之外,能破解他这阵法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此时方逸眼前的客厅,看似和往常无异,但当方逸开启望气之术看去的时候,却是能发现就在距离自己身周一米之处,空气似乎都泛起了层层涟漪,只要有人进入,法阵马上就会被激发开来。

    “自己在家的时候,倒是没必要开启阵法……”

    方逸仔细打量了一会法阵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这个幻杀阵的威力大小,方逸现在还无法测试出来,幻象是足够强了,但是中间的那个“杀”字,却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要不要喊胖子进去试试啊?”方逸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只是正当他想付诸行动的时候,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方逸,开门,是你满哥!”满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早上吃过早点之后,在店里呆了一会,然后就拿着相机赶了过来。

    满军准备将方逸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拍成照片,虽然大多数的物件方逸都不会卖,但满军却是可以拿出去显摆一下的,这本身也是彰显他们古玩店实力的一种体现。

    “满哥?你来的还真是巧啊!”听到满军的声音,方逸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古怪的笑容,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碰上了,那只能算满军倒霉了。

    身体向前一步跨出,方逸的身形陡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几个呼吸之后,方逸的身体又突兀的在门前一米左右的地方显露了出来,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这幻杀阵却是丝毫都影响不到方逸了。

    “那俩小子还没起吧?”

    当方逸刚一打开门,满军就要往里冲,嘴里嚷嚷道:“回头让三炮和胖子赶紧去店里,司元杰回家了,现在就三炮媳妇一个人在那边,有点忙不过来的……”

    借着古玩市场开幕和孙连达等人力捧的东风,方逸前几天雕琢出来的作品,只要一在店里面出现,立马就会被人给请购走,胖子用了饥饿销售法,他隔上两三天,才会拿出一件方逸作品来。

    不过古玩店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加上店铺的位置又非常好,所以现在店里摆放的一些文玩和现代工艺品卖的也是非常好,每天差不多能有一两万的营业额,满军自然不会让三炮和胖子躺在家里睡大觉了。

    “满哥,把你这相机,先给我拿着吧……”

    看着满军闷着头就要往屋里冲,方逸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将满军背在肩膀上的照相机给取到了手里,他知道这专业相机是满军花了两万多买的,回头要是摔着了,方逸可不好向满军交代。

    “你拿着相机干嘛?行,你拿着吧,我先去把胖子和三炮给叫起来……”满军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方逸一眼,不过也没当回事,一脚就跨入到了阵法之中。

    “哎,方逸!”

    和方逸之前看到的景象不一样,在满军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是夜色下的一个小山头,除了几棵稀稀拉拉的树之外,这个山头上到处都是坟头,在夜幕之下尤其显得恐怖。

    “我……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着自己脚下的一个坟头,一向大胆的满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记得很清楚,这里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那时满军家还住在城郊结合处,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要经过这么一个地方。

    每次经过这个坟场,满军脑海中都会产生想象,他感觉那一个个坟头里面,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所以满军从来都不敢一个人过坟场,往往身边都有五六个同学和小伙伴。

    “咦?大军他们人呢?”

    满军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今儿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不知道为何,自己已经走到了坟场的中心位置,回头看去黑茫茫的一片,让满军又是打了个哆嗦。

    “别有东西出来,千万别有东西出来!”

    满军嘴里念叨着,身体往前跨出去了一步,但这法阵的厉害之处,就是会让入阵之人的幻觉变得实质化,满军这一步刚跨出去,就看到他脚下的坟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半塌掉了,一只白骨嶙峋的手,从坟头里伸了出来。

    不仅是脚下,满军身边的那些坟头,也纷纷现出了异象,一只只闪现着鬼火的枯骨,从坟头里钻了出来,满军只感觉脚髁一紧,低头看去,不禁魂飞胆破,他的右脚已然被一只白骨手给抓住了。

    “死去,给我死啊!”

    满军口中发出一声狂喊,抬起右脚猛地踩向了那只白骨手,身体向前狂奔而去,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地下出现的那无数双枯骨手,就将满军给拉到在了地上。

    看着一个个从坟头里钻出来的骷髅头向自己的身上爬来,满军口中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他感觉那些白骨手已经抓破了自己的双腿,腰身一下已然是全无知觉。

    “嗯?差不多了,要是再继续下去,满哥估计得在家躺上个四五天了……”

    和身处幻杀阵之中生不如死的满军不同,站在法阵外面的方逸,看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景象,在他眼中,满军自从进入到法阵里面之后,就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

    只是身体虽然没有动,但满军的面部表情却是非常的丰富,只见满军一会牙齿紧咬,一会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在这只有摄氏七八度已经算是很冷了的房间里,满军额头的汗水,却是如浆般的往下滴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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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幻杀阵(下)

    就在满军双眼上翻,差点昏过去的当口,方逸进入到了法阵之中,一把将他给拉了出来,方逸能看得出,自己要是再晚出手一会的话,满军即使不死,精神上怕是也会遭受重创。

    “别杀我,别……别杀我啊!”

    出了法阵,满军的意识仍然还停留在那荒山坟岗之中,这会那无数枯骨骷髅正用双手在掐着他的脖子,满军只感觉到呼吸困难,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满哥,醒醒,醒一醒,你怎么了?”

    方逸摇晃了几下满军的身体,看到他还在胡言乱语着,不由摇了摇头,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在满军的太阳穴处轻轻揉了一下,一丝微不可查的真气渗入进去之后,顿时将满军刺激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漫山遍野的骷髅瞬间在眼前消失掉了,但是那种恐怖之极的环境下所带给满军的精神冲击却依然还在,睁开了双眼的满军,眼中满是迷惘呆滞的神色。

    “完了,我会不会玩大了,把……把满哥给搞的精神错乱了?”

    方逸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中懊悔不已,他是修道之人,自幼就熟记人身经脉,知道人体最为玄奥的地方,就是大脑中的意识体,也是精神产生之所在,不管是当代科学还是道家中的理论,对于这一领域均是了解不多。

    而方逸所布置的这个幻杀阵,就是通过煞气对人神经的刺激,使其在产生幻觉的同时,对神经系统造成强烈的伤害,像是满军这样的普通人,受到的伤害如果很严重,甚至能让他变成植物人。

    当然,对于真正的幻杀阵来说,这种效果其实算是很轻微的了,如果方逸能刻画出可以自动吸收天地间煞气的阵图法器,将其作为幻杀阵的阵眼,那么满军此时怕是已然命丧阵中了。

    “满哥,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

    方逸用手掌在满军胸口几个穴位处连拍了几下,只听“咯咯”声响,满军像是一口气舒缓了过来,失神的双眼,也逐渐的有了一丝光彩。

    “你……你是谁啊?”

    看着眼前不断摇晃着自己的年轻人,满军像是落水时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方逸的衣袖,说道:“有……有鬼,有鬼啊,咱们快跑,别在这个地方呆着……”

    “满哥,哪有什么鬼,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方逸此时真的在内心自责着,他不知道满哥究竟遇到了什么幻象场景,居然将这一个平时也是硬当当的汉子,给吓成了这么一幅模样。

    “我……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熟啊?”

    被方逸连续用真气刺激着身体,满军的心神慢慢的恢复了过来,但刚才脑海中的场景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这也让满军大脑仍然处在浑浑噩噩之中,看着方逸面熟,却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来。

    “满哥,我是方逸啊,你想起来了吗?我是方逸……”方逸无奈的又给满军舒缓了一下经络,不断重复提着自己的名字。

    “方逸,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不对,我不记得你,疼,头疼……”

    满军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痛传来,连忙用双手抱住了头,直到方逸给他捏了一下头上的穴道之后,满军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得,满哥,你还是睡一觉吧!”

    方逸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拇指在满军脑后轻轻一按,满军脑袋一歪,就幸福的昏睡了过去,只是在他睡梦中会不会出现那幻象里的场景,方逸就不知道了。

    把满军放在了地上,方逸走入到幻杀阵之中,将那鬼头刀下方的一颗玉石从墙壁里面给抠了出来,当这枚玉石被取出来之后,站在法阵里感觉的方逸,顿时感觉到精神轻松了下来,那时时刺激着方逸神识的煞气消失不见了。

    “以后出门的时候再把这玉石给放上去吧……”

    方逸将那枚玉石放在了鬼头刀身的孔洞里,阵法之道最讲究的就是严谨,方逸之前刻画的朱砂阵图要是有丝毫差错的话,这阵法都不可能正常的运行起来,而贯通整个法阵的玉石即使少一枚,也会使得整个法阵瞬间分崩离析。

    当然,破解这法阵看似很简单,只要将遍布在顶壁和墙壁上的玉石取下来一枚就可以办到。

    但实际上,在法阵开启的状态之下,除了不受影响的方逸之外,旁人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他们只要一进入法阵的范围之内,就会被引入到幻象之中了。

    “得,昨儿一夜没睡,哥哥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打起了呼噜的满军,方逸将他给放到了里屋的床上,好在赵洪涛当年置办的这张床足够大,即使床上已经睡着两个人了,满军再挤进去也不显得拥挤。

    “老师昨儿也累的不轻,今天这修复工作看来也是做不成了……”

    一夜没睡对于方逸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此时法阵已经布置好了,方逸心头也轻松了起来,看看表已经到中午了,干脆拿了钥匙把门一关,自己到外面小饭店吃了点东西,然后溜达着走到了满军的那处老院子。

    “自己是不是要再买个手机啊?”

    来到满军的家门口,方逸看到对面那个卖手机的店,心里顿时想了起来,他的那部电话在野人山可谓是备受折磨,最终在自己被卷入地底暗河之后,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方逸和柏初夏的通话,一直用的都是彭斌或者是胖子三炮的,一向不怎么喜欢使用手机的方逸,也感觉到了一些不便,想了一下之后,方逸走进了那家手机店。

    “哎呦,小方,你可是稀客啊,是看上我们这店里的姑娘了,还是要来买手机?”

    方逸走进店里之后,坐在柜台后面的张经理不由笑着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他们这店里勤工俭学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可就是被和方逸在一起的那个小胖子给追到手的。

    “张经理,您这店里要是还有孟双双那么漂亮的女孩,我一定来追……”方逸笑着和张经理打了个招呼,眼睛在柜台里瞅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以前的手机丢掉了,要再买一个,张经理您帮我选个吧。”

    以前在这家店上班的孟双双,这会早就辞职不干了,不过因为胖子那会整天守在这里等孟双双下班的缘故,店经理倒是和方逸他们成了朋友,有时候碰见了也会开上几句玩笑。

    “这事儿好办,小方,你看这一款,是今年刚出的,很多老板都喜欢的,还有这一款也不错,就是价格稍微贵了一点,小方你如果要的话,我给你打个最低的折扣……”

    看到生意上门,张经理顿时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拿出几款手机给方逸介绍了起来,不过他哪里知道方逸根本就不懂这些,看了一下那款稍贵的手机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一款吧,另外我那个号也丢了,是需要重新换一个,还是能补上呢?”

    “手机卡也丢了?”

    听到方逸的话,张经理皱了下眉头,说道:“补卡要到营业厅去,这样吧,我给那边的朋友打个电话,然后让他再送一张你那个号码的卡过来,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能开手机通讯店,张经理自然是有些关系的,补卡虽然麻烦,但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当下打了个电话报出方逸的手机号码之后,对着方逸摆出了个ok的手势。

    “张经理,多谢了……”方逸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这种款式的再买两个,另外这款适合女士的手机,也给我拿一个,不,拿三个吧……”

    哥几个现在混的都不错,不过方逸想到司元杰手上还没有电话,另外硬跟着他来到国内的那位狗王似乎也没有通讯工具,方逸能看得出来,胡立志和大哥的关系很好,于是给他也买了个。

    至于三个适合女孩的手机,方逸最初是想买一个送给柏初夏的,不过一想三炮和胖子的女朋友似乎都没有用手机,干脆一下子就全都买了,反正那俩女孩现在也算是他店里的员工,权当是过年发福利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胡立志的决定

    “哎呦,老弟,你买那么多手机干嘛?也想开手机店吗?”听到方逸的话,张经理不由愣了一下,方逸买的这两款手机可都不便宜,每款买三个的话,加起来差不多要花到两万多块钱了。

    “过年了,给人发福利……”

    方逸嘿嘿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那张卡递给了张经理,前几天方逸已经让三炮给彭浩的账户上打过去了一亿五千万,而他的这张卡里则是只剩下了六十多万了。

    不过虽然还欠着彭家一千万,方逸也没什么可着急的,因为在年前的时候,陈凯要把欠他的余款打过来,差不多正好能抵扣掉那一千万。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方逸就从一文不名赚到了亿万身家,而同样也是只用了几天的功夫,他又把这亿万巨款全都给花了出去,在旁人眼中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财富,对于方逸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方老弟,你这是发大财了啊!”

    张经理知道方逸做的是古玩生意,而古玩生意又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所以看到方逸如此财大气粗的样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逸生意做的不错。

    “哪里发什么财,混口饭吃罢了……”在古玩市场也算是厮混了一段时间,方逸如果放下身段和人交流,那种市侩样怕是比之胖子都不遑多让,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违和。

    “一共是两万零六百块钱,老张我给你打个折,这六百块钱就不要了,咱们凑个整数可好?”张经理在pos机上输入了数额,将其递给了方逸,这年头手机的利润很大,即使给方逸免去六百,张经理还是能赚到不少钱的。

    “那就多谢了,改天一起吃饭!”

    方逸此时的表现,压根就不像是在山上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道士,笑着和张经理聊了一会之后,他的手机卡也送了过来,拿上装好的几部手机,方逸出了店门溜达着进了满军家的院子。

    “胡哥,小魔王醒了没有?”

    刚一走进院子,方逸就看到胡立志躺在原本放在屋里的一张摇椅上,在葡萄架底下正晒着太阳,而小魔王则是被他抱在了怀里,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不过一进来方逸就知道,小魔王肯定还没苏醒过来,否则就算隔着院子闻到自己的气味,小魔王怕是也早就跑来寻找自己了,哪里会这么老实的呆在胡立志的怀里。

    “方逸来啦,坐,我给你倒杯茶去……”

    看到方逸进来,胡立志也不客气,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主人,用摆在面前的满军那套茶具,给方逸倒了一小杯茶,说道:“这是泰国最好的红茶,我带来的不多,你尝尝……”

    靠近中国的东南亚几个国家,在很多生活习性上和中国很相似,尤其是泰国和缅甸人,也都喜欢喝茶,当年遍布金三角的罂粟地,现在种的全都是茶叶,胡立志在芭提雅呆的那些年,也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胡哥,你别忙活了,我刚给你买了个手机,平时咱们好联系……”方逸从袋子里掏出了刚买的手机放在了小茶几上,随口问道:“胡哥,怎么样,住了这一天可还适应?”

    “别提了,你们这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

    听到方逸的话,胡立志不由苦笑了起来,他以前生活的地方不是泰国就是缅甸,这两地儿的冬天都是很热的,昨儿夜里胡立志往身上盖了整整三床被子,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所以今儿一早,胡立志就跑去商店进行了一番大采购,除了两床厚被子之外,他还买了两条棉裤一件最厚的羽绒服,回到家就给换上了,即使这样,胡立志在阴冷的房子里还是感觉呆不住,这才跑到院子里来晒太阳的。

    “胡哥,适应几天你就能缓过来了,今年还算好的,天还没下雪呢……”

    方逸闻言笑了起来,城市里的温度其实是要比山里更低一些的,在方逸十岁之前,每到天气最寒冷的时候,老道士都会在方逸的房间里点上一堆火,因此有几次还差点将那道观给点着了。

    “我这人,就是适应力强……”

    听到方逸的话,胡立志点了点头,说道:“金陵这地方不错,以后我就在这里住下去了,等过完年,我就去你说的那个花鸟市场租个铺位,开个宠物店!”

    早上买完东西,胡立志也出门转悠了一下,这一转不要紧,胡立志还真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与自己以前居住过的城市相比,就算是被称之为不夜城的芭提雅,也远不如金陵繁华热闹。

    更重要的一点是,胡立志生活在缅甸的时候,生怕仇家会找上门来,所以除了和狗作伴之外,胡立志基本上不和除了彭斌之外的任何人有接触,再加上一辈子的产业毁于一旦,胡立志那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但是来到金陵之后,胡立志却发现,这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相比缅甸泰国那种地方,胡立志感觉自己呆在金陵城里,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到了大海之中,他的那些仇家根本就别想找到自己。

    胡立志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之后,他现在也算是看开了,能在金陵这里悠闲的过着养老生活,胡立志已然是心满意足了。

    “成,胡哥,等过完年我让胖子帮你去找个店面,他人面儿熟,就用他的名义租吧!”

    方逸知道胡立志的事情,也知道他是偷渡过来的,在国内算是个黑户,不过国家法律什么的,对于方逸来说基本上没多深的概念,他只知道胡立志是彭斌的朋友,而彭斌是自己的大哥,有这层关系,只要胡立志不做奸犯科,方逸都是会出手相助的。

    “好,这个谢字我就不说了,你以后看上什么动物想调教,交给我就好了,老哥我也就这么点本事……”

    听到方逸的这番话,胡立志算是明白了一向眼高于顶的彭斌,为何会与方逸结拜为兄弟了,这方逸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话办事实在是敞亮,这会连胡立志心里都生出了想要和方逸结拜的冲动了。

    “胡哥,先帮我照料下小魔王吧,这小东西最不省心……”方逸笑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之后,开口问道:“胡哥,你那和动物沟通的本事,是天生就有的吗?”

    对于胡立志的这个异能,方逸还是很好奇的,面前的这个人,是方逸在这个世上第一个见到的有超出常人能力的人,其实严格说来,方逸也算是这样的人,他那种能改变物件岁月的神通,同样也是一种异能。

    “这个……我也不知道……”

    胡立志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好像是发烧烧到四十度以上了,后来被救过来之后,就有和动物沟通的能力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在这个世上,胡立志只和彭斌谈过他所拥有的那种异能,而方逸是第二个,不知道为何,胡立志就是莫名的感觉方逸是可以相信的人,也愿意和他探讨这个自己从来都很少提及的话题。

    “胡哥,你发烧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呢?”方逸觉得胡立志的异能,很可能是和他的识海有关系,或许当年的胡立志,也曾经进入到识海深层。

    “方逸,那会我才两三岁的样子,这些事都是长辈后来说起的,我哪里能记得住?”听到方逸的话后,胡立志不由苦笑了起来,别说他那会根本就不懂事,就算是记事了,这几十年过去怕是也忘的差不多了。

    “说的也是,胡哥,你坐着,我去找瓶好酒,咱们喝点……”

    看着胡立志坐在太阳底下还冷的直打哆嗦,方逸当下站起身去到满军的房间翻找出了一瓶茅台,然后又找了几袋花生米装在了盘子里,端到院子和胡立志对酌了起来。

    “这酒好,以后我不喝红酒了,就喝这个……”

    几杯酒下肚,胡立志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相比自己以前所喝的那些几万块钱一瓶的红酒,他感觉自己以前都是白活了,这入口烧着喉咙的酒才是男人应该喝的啊。

    陪着胡立志聊了几个小时的天,方逸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了,他估摸着胖子和三炮也差不多该起来了,当下告辞了胡立志,回到了自己家里。

    正如方逸所料的那样,不但胖子和三炮爬起来了,就连满军也起来了,哥三个正在客厅里讨论着方逸那很新颖的朱砂图案,看到满军虽然还是有些精神不振,但已经没有大碍了,方逸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方逸,你回来的正好,这好好的房子,你搞那么多鬼画符上去干嘛啊?”

    看到方逸回来,胖子一把拉住了他,手里捏着一块被方逸镶嵌在墙上的玉石,说道:“这好好的玉还能做点小东西呢,摆在墙上当装饰品也太可惜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胖子逞能

    “死胖子,你……你是从墙上撬下来的这块玉?”

    看到胖子手上的玉石,方逸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要知道,在阵法没有开启的情况下,这个法阵可是没有什么防御力的,就算是三岁的孩子都能轻易的将其给破坏掉。

    破坏法阵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抹去墙壁上的朱砂阵法纹路,或者是拿掉方逸在各个阵法节点上安放的玉石,都能使阵法不能运转,方逸之前就是如此让法阵停滞下来的。

    但方逸取下玉石的时候,是硬生生的将那块玉石给吸出来的,并没有破坏掉阵法的纹路,一旦胖子是使用工具暴力的将玉石翘出来,那肯定会破坏整个法阵的,而破坏掉的法阵,修补起来往往要比布阵更加的困难。

    “我……我没有撬啊……”胖子被方逸的脸色给吓住了,用手指着鬼头刀身的孔洞处,“我是从那里找到的这块玉,别……别的地方我都没动!”

    “嗯?那就没事了……”

    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看去,方逸看到他放在那孔洞内的玉石果然不见了,顿时松了口气,他辛苦布置出来的法阵要是被胖子无意中给破坏掉,那方逸真得找个地方哭去。

    “胖子,三炮,把这房子的钥匙还给我吧!”方逸伸出了手,说道:“以后你们想要过来,就先打电话给我!”

    这法阵对于方逸的影响并不大,所以即使方逸在家,也能将法阵开启,但胖子和三炮就不一样了,他们如果拿着钥匙冒然闯进来的话,那后果就会和今天的满军一样。

    “钥匙?”

    听到方逸的话,胖子和三炮对视了一样,同时把钥匙掏了出来,两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却是有些变了,方逸要钥匙的行为,无疑是对两人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哎,胖子,三炮,你们别多想呀……”

    看到胖子和三炮的样子,方逸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说道:“把钥匙要过来是对你们好,要不然万一哪天我不在你们闯进来了,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嗯?这是怎么个说法?”两人闻言愣了一下,不过脸色却是变得好看了起来。

    “我在这客厅里布置了个阵法,你们不了解的话,闯进来之后是会陷入到阵法之中的!”方逸出言大致解释了一下。

    “你……你画的这些东西,不是当装饰用的啊?”听到方逸的话,胖子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还以为方逸是嫌房间的色彩过于单调,这才画了一墙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呢。

    “我有毛病啊,用朱砂画画?”

    方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是道家的阵法,如果不懂的人进去了,就会受到攻击,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以后来这个房子,一定要先经过我同意……”

    说话的时候,方逸有点心虚的看了满军一眼,之前拿这老哥哥做了个实验,可是把他给整的不轻,不过方逸还有点纳闷,为何满军这会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像是全然忘了进入法阵之后的事情。

    “有多严重?”

    胖子大咧咧的说道:“不就是个**阵嘛,老道士当年在山上布的那个**阵,胖爷我不一样自己走出来了,要我说,你摆个阵法保护这些东西,还是不如放在银行里面保险……”

    胖子所说的**阵,就是方逸师父当年在道观后山布置的一个九宫八卦阵,不过由于质材的关系,那个阵法都是用山中的竹子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布置出来的,胖子那次是运气好走进了生门,这才误打误撞的闯出来了。

    如果老道士有方逸这么多的玉石,同时又能有作为阵眼的法器,那么及时胖子走对了方位,也会被困在法阵之中,因为即使胖子走进生门,那也是步步危机,只有真正了解阵法的人才能看破虚妄,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

    “有本事你来试试?”听到胖子的话,方逸开口说道:“你要是能走进去再走出来,这要是我就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你阵法在哪呢?我现在不就在这站着呢吗……”胖子往左右看了一眼,起身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还特意在那画满了朱砂纹路的位置蹦了蹦。

    “这法阵还没开呢……”方逸看着胖子说道:“你真的要试?”

    “那不是废话嘛,什么阵法能难得住胖爷我?”胖子撇了撇嘴,他是承认老道士有些手段,也知道方逸的符咒很灵验,但方逸说是在这么一间屋子里布了什么阵法,胖子却是有几分不信。

    “行,只要你能从大门外走到客厅走廊,就算是你赢了!”

    方逸知道不让胖子见识下这阵法,他指定不会死心的,当下打开了门,又招呼满军和三炮去到了餐厅里,从餐厅到客厅,有一道玻璃玄关相隔,那里已经出了阵法的范围。

    “你先出去……”

    方逸让胖子站到了门外面,而自己却是将那枚玉石放入到了鬼头刀柄处的节点上,在玉石放上去之后,方逸顿时感觉到周身一麻,阵法内灵气波动,已然是运转开来。

    “咦?方逸人呢?”

    就在阵法开启后的一瞬间,原本在三炮和满军视线之中的方逸,忽然很突兀的消失掉了,这让两人不由愣住了,而胖子则是因为角度原因,站在门外并没有发现。

    “进来吧……”方逸走出了法阵,来到了三炮和满军的身边。

    “看好了,胖爷进来了!”胖子嘴里嚷嚷了一声,直接就走进门来。

    “这有什么啊?不还是和刚才一样吗?”进门之后还能听到胖子的声音,但是当他的身体进入到门内大约一米的距离之后,之间胖子那魁梧的身形,骤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三炮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叫,刚才方逸的突然消失就让三炮很震惊了,眼前胖子又是如此,三炮和满军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种叫做“恐惧”的神色来。

    “方逸,我……我之前是不是也进入过你这阵法?”

    满军忽然拍了一下脑袋,他记得自己是拿着相机过来准备给那些古玩拍照的,但进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满军忘的是一干二净,他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胖子那臭脚丫子正摆在自己的脸上。

    “满哥,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方逸看了一眼法阵里的胖子,那小子似乎刚刚陷入到幻阵之中,一张胖脸上的肥肉正在不断哆嗦着,一时半会的应该没事,当下将注意力放在了满军的身上。

    “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怪梦……”

    满军摇了摇头,一脸苦恼的说道:“梦到小时后自己经过路过的一个乱坟岗,别的就想不起来了,一想就头疼……”

    昨儿满军也是熬了一夜没睡,所以当他在方逸床上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太困了自己爬上床的,但是看到胖子消失之后满军才想起来,好像自个儿是来牌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床上去了。

    “满哥,那你没啥别的感觉吧?”方逸出言追问道,他还真怕幻杀阵给满军留下什么后遗症,这要是三魂七魄给吓少了几个,自己还得给满军招魂。

    “没感觉,除了有点头疼,别的没什么感觉……”

    满军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玉牌,说道:“这东西我原来是挂在脖子上的,睡醒了就裂开了,方逸,你护身符你可得再给我一个!”

    “嗯?玉牌碎了?”

    看到满军手上的玉牌,方逸不由愣了一下,他之前倒是忘了满军身上还有一件自己制作的法器,不过这护身法器和阵法的威力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并没能护佑得住满军的安全。

    “行了,咱们等会再聊!”

    正在思考着的方逸,忽然发现身体不远处的法阵,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抬头一看,却是胖子已然支撑不住了,原本紧逼的双眼圆睁,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

    来不及再和满军说话,方逸连忙冲入到阵法之中,将那块玉石给取了下来。

    在玉石被取下来的一瞬间,胖子的身体马上显露了出来,三炮和满军发现,胖子别说走到走廊那里了,他的身体在进入门内一米之后,压根就没在动弹了,一直就是站在了那个地方。

    不过在胖子身体露出来之后,他原本站立的身体,却是忽然一软就往地面上瘫倒了下去,要不是方逸动作快,胖子怕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方……方逸,胖子没事吧?”看着胖子那张扭曲的面孔,三炮不由担心的问道,不过不知道那阵法还在不在,三炮和满军都是不敢过去。

    “应该没多大事,满哥现在不就没事吗?”方逸架着胖子坐到了沙发上,一脸歉意的看了一眼满军。

    “啊?我还真的进去过呀?”

    满军被方逸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低头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又用手摸了摸身体的某个关键部位,发现作为男人主要器官的物件还在时,这才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全是幻觉

    “满哥,只是精神受到点创伤,和身体又没关系……”

    方逸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他是第一次布置幻杀阵,也不知道这阵法究竟有什么副作用,说不定刺激到身体的某个神经之后,就会导致让满军去电线杆子上找那些专治男人不举的小广告呢。

    “别吃我,别吃我啊!”

    就在方逸和满军说话的时候,胖子忽然开始说起了胡话,一脸惊慌的嚷嚷着,不过翻来覆去就是“别吃我”这三个字,听得旁边的几个人均是莫名其妙,尤其是三炮和满军,不知道胖子在那阵法之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胖子,醒醒,醒醒呀!”方逸用手指掐了下胖子的人中穴,按理说胖子在阵法中呆的时间要比满军短得多,受到的伤害应该也会小一点的。

    “嗯?这法器也坏掉了?”

    看到胖子脖子上挂了根红线,方逸顺手给拉了出来,果然,那红线穿着的玉牌法器也已经碎成了几块。

    “这法阵的威力可真是不小……”

    看到碎裂的玉牌,方逸也是暗自心惊,他制作出来的这些玉牌法器材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算是在琼省那极阴之地里,也能往里深入个百十米,但是这种防御力在法阵的煞气攻击下,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方逸,胖子没事吧?”

    看到方逸掐了胖子的人中,胖子还没醒,三炮不由有些担心起来,虽说哥俩吵了十多年,但还是都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三炮自然不想看到胖子出事。

    “没事,三炮,你给他来上几耳光,说不定就醒了……”方逸能感觉得到,胖子这会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再遇到点刺激或许就能清醒过来。

    “真的假的?”三炮一脸怀疑的看着方逸。

    “当然是真的!”方逸闻言笑了起来,对三炮挤吧了下眼睛,说道:“这小子整天挤兑你,你要是现在不打,等他醒过来可就没机会了……”

    “好!”

    看的方逸脸上的表情,三炮知道胖子没有什么大碍,当下卷起了袖子,对着双眼紧闭的胖子说道:“胖子,可别怪哥哥手黑,哥哥这可是在救你啊!”

    嘴上说着话,三炮的手也没闲着,直接一个大耳巴子就抽在了胖子的脸上,还别说,三炮手黑不是吹的,这一巴掌上去,胖子那白白胖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子。

    “嗯?怎么还不醒?”三炮回头看了一眼方逸,开口说道:“逸哥儿,要不我在他这边脸上再来一耳光?”

    “哎,我说你诈尸呢?怎么说睁眼就睁眼?”

    就在三炮憋着劲准备再来一下并且手都抬起来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胖子,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反倒是把三炮吓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直起了身体。

    “有鬼,三炮,快点拉哥们一把,要不然我就被鬼拖走了啊……”

    睁开眼睛的胖子根本就不知道三炮在干嘛,也不知道他碰见了什么,那喊声是凄惨之极,不过当他看到方逸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开口说道:“逸哥儿,你怎么在这里,快点帮我抓鬼啊……”

    “抓什么鬼呀?你小子是《聊斋志异》看多了吧?”方逸哭笑不得的看着胖子,说道:“你看看自己这是在哪里?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

    “没有,哪有青天白日,外面是黑的?”听到方逸的话,胖子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外面黑乎乎一片,正应了他刚才脑海中所出现的景象。

    “呃,现在是晚上了,倒不是青天白日……”

    方逸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在胖子太阳穴处按了一下,说道:“胖子,你刚才睡着了,估计是做了噩梦吧,别害怕,咱们都在家里,没有鬼的!”

    “逸哥儿,有鬼,真的有鬼啊!”

    胖子哭丧着脸,说道:“是水鬼,是咱们那水库里的水鬼,你知不知道,我家旁边二牛他哥,就是大牛,当年就是被水鬼给拖进水库里淹死的,现在那水鬼又来找我了……”

    “嗯?胖子,大牛给你托梦啦?”

    旁边的三炮听到胖子的话,浑身上下不由生出鸡皮疙瘩,胖子说的那个大牛他也认识,不过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去水库洗澡被淹死掉了,村子上的人一直都传闻他是被水鬼给弄死的。

    “三炮,你怎么也跟着捣乱啊,哪里有什么水鬼,这都是胖子的幻觉?”看到三炮一脸认真的样子,方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又往胖子体内度入了一丝真气。

    虽然方逸曾经听师父说过,当死人的怨气强烈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是可以影响到活人思维的,从而让他们产生幻觉,也就是俗称的“见鬼”,但方逸却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而且他也去过胖子村子旁的水库,那里并没有强烈的气场波动。

    “真不是幻觉啊,逸哥儿,我亲眼见到那水鬼了……”

    胖子直愣愣的用眼睛瞪着方逸,嘴上说道:“是个女鬼,穿着一身绿衣服,脸色煞白,长着好几条胳膊,有七八个手,拖着我的脚就往水里面拉,要不是胖爷我力气大,就被她给拉到深水里面去了……”

    要说什么叫做死性不改,胖子就是如此,在产生了幻觉之后,胖子还不忘给自个儿吹嘘几句,其实严格说来,是三炮的那一耳光救醒的他,要不然胖子还得在幻觉中再多挣扎一会儿。

    “穿绿衣服?妈呀,以前村子里就有人见过的!”听到胖子的话,三炮也是一惊一乍的,他家里人以前经常去水库炸鱼,回来就告诉他别到水库去游泳,没少用水鬼吓唬他。

    “行了,这都哪跟哪啊……”方逸伸出手在胖子那张脸上扭了一下,说道:“看清楚,这是在我家里,又不是在你们方村水库,哪来的什么水鬼?”

    “哎呦,逸哥儿,疼死我了,你轻点啊……”

    方逸这一下用上了点手劲,刚好又捏在了胖子挨了一巴掌的半边脸上,顿时将胖子给捏醒了过来,那直愣愣的眼神中慢慢了恢复了几分神智。

    “咦,我……我没在水库啊?”

    胖子刚才和方逸他们的对话,都是下意识在说的,而且一直都停留在他的想象之中,直到现在,胖子才从那遇鬼的幻境中挣脱了出来,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语言和行为了。

    “废话,我这里除了洗手盆,连个水池子都没有,哪里来的水库?”

    看到胖子清醒了过来,方逸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胖子之前在阵法之中张着嘴又好像呼吸不到空气的样子,还真的像是溺水了,方逸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把阵法关闭掉的话,胖子会不会因为窒息而死。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明明遇到水鬼了呀……”胖子的大脑有些混乱,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像是真的一样,他现在无法分清到底哪个才是幻象了。

    “幻觉,那是幻觉!”

    方逸在胖子脑门上拍了一句,说道:“死胖子,你忘了闯我阵法的事情了?这些都是你在阵法之中产生的幻觉,等过年回家你找魏叔算账去,肯定是他小时候经常用水鬼的事情来吓唬你!”

    其实刚才听着胖子在那嚷嚷水鬼的时候,方逸心里就明白过来了,他和胖子三炮从小一起长大,没少听这两个说关于水鬼的事情,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之后这哥俩就没再提过这茬。

    “是幻觉吗?”

    听到方逸的话,胖子有些不确定了,因为方逸说的没错,不仅是胖子的父亲,就是整个方村的大人,都会用水鬼的事情来吓唬孩子,不让他们去水库里游泳。

    不过夏天炎热,大人一个看不住,小孩子就会跑到水库去玩了,因此每隔上两三年,都会出现小孩被淹死的事情。

    胖子和三炮就曾经亲眼见到过被淹死后打捞上来浑身缠满了绿色水草的孩子,那一次的事情,吓得胖子和三炮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敢去水库玩,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过了一个暑假。

    所以在被煞气攻击之后,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才会出现在胖子的脑海里,而胖子所看到的绿衣服水鬼,也正源自于他自己的想象,根源就是缠在当年淹死小孩身上的那一身水草。

    “就是幻觉,你起来转转,这房子里能有水鬼?”方逸把胖子从沙发上给拉了起来,不过这哥们的脚还是有些发软,要不是方逸扶着他,说不定胖子有瘫软到了地上。

    “奶奶的,刚才当真都是幻觉吗?”

    仔细的往四周看了好一会,胖子也想起了他进入到阵法之前和方逸打的那个有关于钥匙的赌,虽然脑中水鬼的情节依然无比的清晰,但胖子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当真是产生了幻觉。

    “方逸,这……这阵法真这么厉害吗?不光有幻觉,还能隐身啊?”

    三炮在旁边问了一句,胖子可不光是着了道,他在进入阵法的时候,身体也像是隐形了一般,虽然近在咫尺,三炮和满军却是都没能看见胖子,就像是凭空消失掉了。

    “隐身其实是光线折射的作用,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方逸摇了摇头,因为他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出阵法的原理,只能胡乱扯了几句,等到说不下去的时候,顿时岔开了话题,说道:“三炮,你要是不信,我开启阵法后你也进去体验一下吧?光听我说是没用的……”

    “别,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听到方逸的话,三炮像是屁股着火一般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看到胖子那凄惨的样子,三炮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个虐,别的不说,就是胖子那脸上的巴掌印子,可都还没消退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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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以后尽量发三千字的章节,嗯,兄弟们来张推荐票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身份的问题

    “胖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看着胖子一脸苍白的样子,方逸有点儿不放心。

    “头晕,恶心,难受,想吐……”

    胖子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着方逸说道:“逸哥儿,你看我都这样子了,要不你那些物件就再让我挑一件吧,以后我留给儿子当传家宝……”

    “你肚子里有了?”三炮在旁边打趣道:“你这状态怎么和怀孕差不多啊?胖子,你这肚子要是能生出小孩来,我把那珐琅瓷器给你当传家宝怎么样?”

    “一边去,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到这里面试试去?”胖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我得去洗把脸,这他娘的越躺头越晕!”

    胖子说着话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洗手间,片刻之后,洗手间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喊叫:“三炮,我脸上的这巴掌是不是你打的?胖爷我和你拼了!”

    在镜子里看到脸上手指印子的胖子,当下也顾不得洗脸了,直接就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刚才胖子还在纳闷呢,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但为何脸上会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哎,死胖子,你脸上有巴掌印子关我什么事?”三炮一边躲闪一边说道:“你那是产生了幻觉之后自己扇的,不信你问问方逸和满哥,那巴掌印子就是你自己打上去的?”

    “放屁,胖爷的手指头有多粗,胖爷自己不知道啊?”

    胖子根本就不搭理三炮那茬,直接将他按在了沙发上,两只拳头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三炮两条胳膊将脸一护,刚清醒过来的胖子这会根本就没多大力气,三炮也就让他发泄一下了。

    “行了,别闹了!”看着两人打闹了一会,方逸将胖子给拉了下来,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手机扔了过去。

    “干嘛?发手机吗?”看到还没拆封的手机盒子,胖子眨巴着小眼睛说道:“逸哥儿,拿两个手机就打发我们哥俩,这也太廉价了吧?”

    “不是给你的,是给孟双双和三炮媳妇的……”方逸眼睛一瞪,把手伸了过去,说道:“不要就拿过来,我还怕送不出去啊?”

    “别介啊,要,怎么不要呀!”胖子连忙缩回了手,笑嘻嘻的说道:“谢谢逸哥儿了啊,我正说着要给双双买个手机呢,你就想到前面去了……”

    “马上过年了,算店里的福利吧……”

    方逸摆了摆手,对胖子说道:“孟双双明年就毕业了,你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来店里工作,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她怎么说都是个大学生呢……”

    虽然前几年国内各大院校就开始扩招了,但名校出来的大学生依然是很抢手的,方逸这是怕孟双双看不上他们这小门小店的。

    “这个……我得回去和双双商量下!”别看胖子在外面咋咋呼呼的,但回到家那绝对是二十四孝的贤夫,工资收入全部上缴不说,还要时刻准备着为老婆服务。

    “嗯,不过要尽快给个答复,满哥说了,店里人手不太够!”

    方逸闻言点了点头,他倒是挺倾向于让孟双双来店里工作的,因为她本身就有做销售的经验,学历又高,和人沟通起来比较容易,满军私下里给方逸说了好几次,让方逸想办法将孟双双给留下来。

    现在他们开的这家店,是两间店铺打通了的,面积很大,每个店面最起码需要两个人,胖子他们在的时候还好说,不过一旦像是去缅甸这次离开的时间长了,店里的人手马上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孟双双现在已经是大四了,学校的课程基本上全都上完了,现在说是出去实习,实际上就是学校在给她们一个找工作的时间,所以只要孟双双愿意,根本就不用去学校,只需要快毕业的时候在学校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是啊,胖子,咱们店里的工资可不低……”满军在旁边说道:“你女朋友要是不来,我可就另外招人了啊……”

    原先摆地摊的时候,方逸他们都是不拿工资的,只有三炮的老婆在满军店里拿一份工资,但是搬到店铺里之后,除了方逸,现在只要是正常坐班的人,都要开一份工资,而且开的还不低。

    满军三炮和胖子,三人每个月是六千块钱,三炮的老婆苗倩倩和司元杰是五千,虽然孟双双只是临时帮忙,但也给她开了四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在金陵普遍人均工资只有一千多的现在,他们古玩店的工资可以说是很高的了。

    “哎,满哥,您别急啊,我一会回去就和双双说,明儿就能给你答复……”

    胖子一听满军的话,顿时急了,他知道自家店里的工资高,别看孟双双是本科毕业,但出去工作的话,怕是连店里一半的工资都拿不到。

    “行,要是双双不干,我再另外找人。”

    满军点了点头,年前年后是生意做忙碌的时候,尤其是方逸现在又回来了,他的作品也带动了店里不少别的物件的销售,所以现在仅靠满军和三炮两口子,根本就忙不过来。

    “满哥,先别急着招人,我这不是还能顶着的吗……”胖子一脸谄笑的说道,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孟双双不同意,他也要给磨同意了,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去哪里找啊。

    “顶个屁,你不是请假了吗?”

    听到胖子的话,满军顿时没了好气,开口说道:“你和孟双双要请假,三炮和倩倩又要请假,司元杰又没回来,这合着就我一个人看店啊,咱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满哥,我请假可是要去老丈人家的,兄弟这是追求幸福去的啊!”

    胖子苦着脸冲着满军连连作揖,转过身就变了脸色,对着三炮说道:“你小子家就在金陵,苗倩倩也是金陵人,我说你们没事请什么假啊?老老实实的在店里上班不行?”

    “行了……”胖子话声未落就被满军给打断掉了,“你有老丈人,三炮就没有啦?他只请了三天假,你小子可是请了半个月啊!”

    “嘿嘿,第一次上门,要表现一下嘛,你不知道,双双她们那边可苦了,吃饭都得去挑水,你说我容易嘛我……”胖子挤吧着小眼睛,那是怎么可怜怎么说,就差没掉眼泪了。

    “要哭回家哭去,在我这睡一天了,还不想走啊?”方逸在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回头到三炮那里预支点钱,到了孟双双别抠抠唧唧的,该花的钱一定要花……”

    “好嘞,还是逸哥儿对我好!”胖子回身抱住了方逸,很恶心的就要往方逸脸上亲,却是被方逸一脚又给踹开了。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满哥拍完照再走,对了,以后来我这,一定要先打电话!”方逸挥了挥手,让胖子和三炮离开了,他哥儿俩在方逸这里睡了一天,回到家还不知道怎么被收拾呢。

    “方逸……”等胖子和三炮走后,满军看着方逸,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了?”方逸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满哥,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呀,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你有事要我帮忙?”

    满军闻言愣了一下,虽说方逸来的时间不长,但有着两位国内大师级别的老师和一位博物馆馆长的师兄,满军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方逸的。

    “嗯,是关于胡大哥的事情……”方逸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住在我院子的那位?”

    听到方逸的话,满军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我那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你那朋友想住多长时间都行,别和我提房租什么的,你要是提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最初满军让方逸他们哥几个住到自己家里,一来是开车撞了方逸心里感觉有些亏欠,二来却是想借着方逸和孙连达拉上点关系,并非真实那么好心想做善事的。

    但让满军没想到是,自从方逸住到家里之后,他就像是请来了个财神爷,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只要跟方逸在一起,满军想不赚钱都难,他这些时日赚到的钱,几乎都要超过前面这十多年的累积了。

    所以别说方逸只是让朋友住在自己空闲的房子里,就算是方逸想要那套院子,满军也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的,要知道,从古玩市场开业到现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满军赚到的钱就够买上那两套院子了。

    “不是这事儿……”

    看到满军想岔了,方逸不由笑道:“我那朋友是泰国华侨,在泰国出了点事,是偷渡过来的,所以在国内没有身份,他想着过完年盘个宠物店,我是想让满哥你出面,帮他这个忙!”

    本来方逸是想让胖子出面办这件事的,但胖子毕竟在金陵根基不深,人脉也远不如满军,是以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是求到了满军的头上。

    “用我的名义帮他盘个店倒是没问题……”听到方逸的话,满军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不过没有身份的话,时间长了会有点麻烦……”

    金陵的治安相对来说是比较好的,尤其是在风景旅游区开店,店员通常都是要检查卫生证和身份证的,暂住人口更是要在派出所登记,胡立志的身份如果不解决,根本就经不起盘查。

    “身份其实也不难解决……”

    方逸在城里生活这一段时间,也了解到一些有关户籍的事情,想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满哥,你先帮胡哥盘店吧,身份的问题,我想办法来解决!”

    “你能有办法?”满军闻言愣了一下,“他可是外国偷渡过来的黑户,查出来可不是小事,就算在公安局有铁子,他们都未必敢接这活!”

    满军是金陵本地人,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有不少的人脉,但凭空给一个黑户做出个身份,他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等过年我回方村问问吧,应该问题不大……”

    方逸闻言笑了起来,身份户籍在大城市里的管理很严,但是在那方村那种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山的地方,管理就松懈的多了,就方逸所知,那个村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基本上都没办过什么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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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后天要驱车五千里,这几天暂时一更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字画修复

    接下来的几天,方逸的生活又变得平静起来,每天跟着老师开始学习起了字画修复和保养的知识来,而胖子则是带着女朋友去了西北老家,倒是没有人过来打扰方逸了。

    满军办事情很靠谱,在方逸给他说了胡立志想开宠物店的事情之后,满军就去花鸟市场寻摸了一家店面,用自己的名义签了两年的合同,这会正在装修着,过完年就可以开业了。

    余宣在京城多呆了两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才带着那尊宣德炉回到了金陵,随着他一起回来的不仅有那尊宣德炉,还有余宣和王老爷子共同出具的一张鉴定书,上面清楚的注明这是宣德年间制造的真品宣德炉。

    有了两代文玩杂项的大家共同出具的这张鉴定书,方逸的这尊宣德炉可谓是身价倍增,余宣还带来了王老爷子的一句话,那就是感谢方逸让他在有生之年能一睹宣德炉真品的风采,邀请方逸有空的时候去京城家中做客。

    王老爷子的这个邀请,让孙连达都吃了一惊,因为老爷子近些年来身体不适,已经长期不见客了,别说方逸这样的年轻后辈,就是他的老朋友想见其一面都很困难。

    方逸对于王老所知不多,而他现在也没有时间进京,这几天方逸已经完全投入到对字画的修复之中,在系统的交给了方逸文物鉴定知识之后,孙连达又给方逸打开了一个知识的大门。

    书画的修复,尤其是古代书画的修复,是一向极其繁琐和复杂的工作,需要经过冲洗去污、揭旧补缀、修磨残口、矾挣全色、刺制裱绫、镶嵌绫绢、转边扶背、砑光上杆等多道工序。

    而且在这个过程里,还需要方逸掌握一定的化学知识,因为在很多流程上都能用得到,比如说修复的第一步去污,如果污迹较重的话就要用热水浸泡,还要用双氧水涂抹消除,当画心生霉的时候,则是用********溶液涂在霉处,稍时再涂双氧水和淡草酸水。

    所以孙连达在修复之前,先对所需的材料给方逸进行的讲解,其后才开始教方逸修复书画的五个步骤,那就是揭、洗、补、接、全色。

    去污上面已经说了,这个过程要非常的小心,因为古书画到底是用笔墨书写上去的,稍有不慎就会破坏掉画的原色,化学药品的搭配需要极其精确,在这个过程中,孙连达没敢让方逸上手,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操作的。

    而第二个步骤则是揭旧,孙连达先是根据字画的薄厚、残状、颜色以及质地的具体情况制定揭旧方案,在揭前在画心正面用排笔蘸清水将画给刷湿,并覆盖新纸一张,反置案上待揭。

    按照孙连达的说法,古旧字画多有断裂,如在揭心之前,不附加垫纸,揭托之后,不易起案,孙连达修复的一幅画的画心颜色不是很稳定,当时还用了淡胶矾水,一幅画单是揭旧就用了整整三天。

    至于补接则是用手将画心残处边际揉出薄口,选好补纸,端正纹理补上,并在补口边际搓出薄边,补接的关键之处是要使接缝处厚度适宜,这个过程方逸倒是上手了,因为他对手上力道的掌握,远不是孙连达可比的。

    修复字画最后一个过程,就是全色了,所谓全色,指的是补全那些因为年月长久或者是被浸泡消淡了的书画色彩,在进行全色之前,孙连达根据画的色彩,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调配勾兑颜色,并且在白纸上反复对比之后才开始进行的这项工作。

    仅仅修复了一幅字画,就花费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方逸也是乐在其中,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他又学到了很多知识,而且用孙连达的话说,这幅清初石涛的山水画经过修复之后,在市场上的价格最少要翻上一番。

    第二幅画修复到一半的时候,方逸就没那么安宁了,因为胖子回来了,由于孟双双要留在老家过年,胖子是一个人回来的,在知道方逸想帮胡立志办理个方村的户口之后,就嚷嚷着要回家过年。

    此时距离过年的确也很近了,方逸和老师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方逸先回一趟方村,而孙连达则是就住在方逸的房子里进行修复,因为既然开始了修复,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这张画就要毁掉了。

    对于老师的决定,方逸正是求之不得呢,因为他这次回去要上山祭拜师父,需要将那鬼头刀带上,没有了阵法的保护,在屋子里放这么多东西,方逸还真有点不放心的。

    这次回方村,胖子和三炮算是衣锦还乡了,胖子开着店里新买的一辆别克商务车,车里放着满满的年货,唯一让胖子感觉遗憾的是,在方村已经没有了亲人的三炮带着老婆,而他的女朋友这次却是没能同行。

    “三炮,还没联系上元杰吗?”

    车子出城之后,方逸开口向三炮问道,司元杰回老家祭祖已经去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元杰在十天之后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讯。

    “没有,司元杰家里没有电话,我拍了封电报过去,也没能找到人!”

    三炮苦笑着摇了摇头,司元杰家在农村,整个村子都没有一部电话,司元杰临走的时候倒是把地址给留下了,但三炮连拍了两封电报之后都没有回复,这让三炮也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方逸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要是不行,等回去之后,我去元杰家里一趟……”

    “逸哥儿,我倒是想过要去一趟,可……可现在除了开车过去,根本就去不了呀!”

    三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正摊上春运的时候,你没见车站都挤成什么样子了,要不这样吧,等回去咱俩开车过去看看,冀省倒不是很远,开上十三四个小时能到司元杰家里。”

    “哎,三炮,你留着看店,我和逸哥儿去……”听到要出远门,开车的胖子顿时嚷嚷了起来。

    “你不是要在家过年吗?”三炮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之前闲看店无聊,吵着要回家,眼下听说开车出门却是又来了精神。

    “哎,三炮,这就是你不对了,俗话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现在兄弟出了事,我连老婆都不顾了,哪里还顾得上在家过年啊……”

    胖子那是一嘴的歪理,说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苗倩倩一眼,看的三炮直想在胖子那一脸贱笑的胖脸上来那么一拳。

    “咦,我手机怎么录音了啊!”拿着手机正摆弄的方逸,忽然放出了一段话,正是胖子刚才所说的那个理论。

    “哈哈哈,胖子,你死定了,等你们家双双回来,我就放给她听!”听到方逸手机里的录音,三炮顿时双眼发亮,一把抢过方逸的手机,说道:“逸哥儿,咱俩换个手机卡,你这手机先给我用吧!”

    “不要啊,逸哥,炮爷,求求你们了,胖子我错了啊,看在胖子我这把年纪才找到媳妇的份上,两位饶了我吧……”开车的胖子口中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要不是跑在高速上,他这一嗓子肯定能引来警察。

    “那你还去冀省吗?”方逸笑着问道,他就知道胖子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所以刚才偷偷的就录上了音。

    “必须去啊,胖子我不去,谁给二位大爷开车呢……”胖子大气凛然的说道。

    几个人吵闹着,时间倒是过的很快,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方村。

    在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庄里来辆车可是很稀罕的事情,虽然前几天刚下过雪的地上满是泥泞,但当车子开进村子里的时候,还是七八个半大小子跟在后面飞奔着。

    “二狗,三丫,过来吃糖……”胖子将车子停在了家门口,下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嗷嗷就是一嗓子,“胖爷我回来啦!”

    “和谁称爷呢?二狗的辈分可比你高,你得喊叔……”

    胖子的声音未落,脑袋上就吃了一巴掌,回头一看,自家老子正拎着把菜刀瞪着自己了,胖子那精气神顿时萎了下去,悻悻的说道:“爹,您在村子里的辈分也太低了吧,我这叔叔大爷一大群啊……”

    “小兔崽子,那是你爹我愿意的呀?”

    魏大虎又是一巴掌扇在儿子头上,抬头却是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方逸和三炮,那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把推开了胖子,向方逸迎了过去。

    “魏叔,您这拿着把刀是干什么啊?”

    看到魏大虎的架势,方逸不由笑了起来,他从小除了师父之外认识的第一个大人,就是面前的魏大虎,而对方也一直都把他当成子侄看待的。

    “我这不正在杀鸡吗,知道你们来,魏叔今儿可是准备了一桌子菜!”魏大虎嘿嘿笑着,用另外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方逸的肩膀,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感激之情却是都在他的动作里了。

    对于魏大虎而言,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儿子跳出农家,成为一个城里人,为此他费了不小的劲将儿子给送到部队去当了兵,期望儿子能当兵提干,以后留在城市里。

    但魏大虎的这个愿望,却是在好吃懒做的儿子身上落了空,退伍之后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的胖子,让魏大虎差点急白了头,就算胖子三炮和方逸要出去闯社会那会,魏大虎对此也没抱以太大的希望。

    但是让魏村长没想到的是,儿子当年三年都没能实现的愿望,却是跟在方逸身边半年时间就达成了,在胖子把户口迁出到金陵的那天,魏大虎在村里大摆筵席,整整放了两万响的鞭炮。

    所以对于方逸,魏大虎是心存感激的,在昨儿知道方逸要回来的消息之后,他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了半片猪和十来斤羊肉,这会正磨刀霍霍的准备杀鸡呢。

    “魏叔,车上有些年货,您给乡亲们分一下吧……”方逸笑着接过魏大虎手里的刀,说道:“杀鸡我在行,这活我干了……”

    住在方村的人,大多都沾亲带故的,而方逸当年在山上的时候,也没少吃村里人送过去的大米食物,虽说方逸和老道士是用东西兑换的,但也算是沾了村里人的恩惠,所以这一车年货基本上全是方逸准备的。

    “哎,别,你是客人,锦华他妈,快点出来!”魏大虎冲着屋里嚷嚷了一声,不过却是把胖子的大名给叫了出来,那锦华和金花基本上是一个读音,听得方逸和三炮不由笑了起来。

    “真是我亲爹啊,还不如叫胖子呢……”

    胖子嘴里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因为改名这事儿,他被自家老爹揍了最少也有五六次了,最近这次就是迁户口的时候,胖子打算偷偷的给改掉,谁知道老爹实现就把他给敲打了一顿,让胖子的愿望没能达成。

    热热闹闹的分完了年货,魏大虎又请了村子里几个年高望重的老人到家里,陪同方逸他们一起吃饭,这在村子里算是最为隆重的接待了,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才结束。

    “魏叔,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等到村里人散去的时候,方逸拉住了喝的醉醺醺的魏大虎,刚才人多嘴杂,方逸没把给胡立志办户口的事情给说出来。

    不过给胡立志办身份证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了,因为前段时间他们辖区派出所就进行了一次人口普查,要不是满军事先得到了消息守在家里,胡立志如果开了门的话,这事儿就闹大发了。

    “嗯?外国人?要把户口落在咱们村?”

    听到方逸的话后,魏大虎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之前敢给方逸落户口,那是因为知根知底,但现在要给个外国人落户,一向老实的魏大虎有点胆怯了。

    “是华侨,魏叔,我担保不会出事……”

    方逸拍了拍胸脯,不说有彭斌的交情摆在那里,方逸和胡立志也极为聊得来,而且他也能看出来,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的胡立志,只想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魏大虎想了好一会,开口说道:“这事儿办倒是能办,不过你那朋友不能再叫那个名字了……”

    魏大虎的办法很简单,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他们村子有几个人去闯东北了,一直都没能再回来,不过族里的家谱上却是有他们的名字,魏大虎就想让胡立志顶上他们的名字去办个身份证。

    “行,魏叔,就按你的方法办,叫什么名字都行!”

    听到魏大虎的话,方逸心里顿时落下了块石头,当下说道:“魏叔,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如果需要去派出所拍照片什么的,回头我再让胖子带着他过来一趟……”

    “你送张照片来就行,等过年的时候我去找本家侄子去,这事儿他就能给办了……”办这种事情,方逸远不如魏大虎这个在农村基层干了几十年村干部的老农民,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魏叔,晚上我不在村里住了,上山去看看师父……”谈完了胡立志的事情之后,方逸就打算进山了,虽然这会天色已晚,但对于从小就在这片山林里长大的他来说,却是不算什么。

    “前几天刚下过雪,这会又天黑了,你还是明儿进山吧?”魏大虎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事,魏叔,到山里就像是到家了,你还怕我找不到路吗?”方逸嘿嘿笑了起来,对于他而言,只有回到那座和师父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道观,才会有游子返乡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祭拜、倾诉

    自从在缅甸野人参蛇窟中吸收融合了那道灵气之后,方逸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界之中,说是炼气化神吧,他的神识又能外放,但要说是炼神反虚,方逸自问还做不到阳神出窍,

    但不可否认的是,方逸现在的修为,比之下山之前却是要精进了不少,往日要走上好几个时辰的山路,现在走来,方逸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道观,而且还是在道路湿滑的情况之下。

    “师父说的没错,红尘炼心,并且有大机缘!”

    抬头看着破败不堪的道观,方逸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下山虽然只有半年的时间,但对于方逸来说,却比得上在山中苦修数年的功夫,而且道家炼气,越是到后面,就越要讲究心性的修为,一味的在山中苦修,往往会适得其反,境界停滞不前。

    “嗯?这里有人来过?”

    从道观后院的草墙跳进去之后,方逸打着手电筒来到了前殿,忽然停住了脚,眼睛眯缝了起来,却是发现在那三清道祖的像前面,居然供着几样水果,从果皮的色泽看上去,应该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大殿里面也被打扫过……”

    方逸用手电往地面照了一下,按理说他也有好几月时间没来了,地面应该满是灰尘,不过入眼看去的地面很是干净,方逸仔细看了好一会,连一个脚印都没能找到。

    “是谁来这里了?”

    方逸心头升起了一个疑问,一般来说,在每年的**月份,经常会有入山采药的人到道观里面借宿,这些采药人大多都是方村或者周围几个村庄的人,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往往会留下一些粮食。

    不过一旦进入冬季,山林对于采药人而言,就是一处很危险的地方了,方逸在山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有人在下雪之后敢于进山的,所以眼前的情形,让方逸感觉十分的古怪。

    “上次丢的那个罗盘,莫非是此人拿走的?”

    方逸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上次回山祭拜师父的时候,发现自己藏在青砖下面的那个罗盘,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他还没来得及追查这件事,却是又有陌生人进入到了道观之中。

    “无量那个天尊,别让道爷我抓住你……”

    方逸去到后院的房间里查找了一下,发现这次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但方逸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毕竟师父留下来的罗盘也是有年头的物件,方逸都没舍得变卖,却是被人给偷去了。

    在道观里呆了一会,方逸背着那个鬼头刀拿着把铁锹拎着四瓶酒就上山了,来到师父的坟前,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用铁锹铲去雪,方逸又在旁边铲了些泥土,把坟头垫高了一些之后,这才坐了下去。

    “师父,弟子来看您啦!”

    方逸拿出一瓶白酒拧开了盖子,说道:“猴儿酒是没有了,这是咱们的国酒,您老就凑合着喝点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师父您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嘴上和师父说着话,方逸心中情不自禁的伤感起来,往日里和老道士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从穿着开裆裤到处跑的小屁孩,到现在一米八多的棒小伙,二十多年的时间就这么一眨眼的过去了。

    在方逸心中,老道士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般,不但管着自己的吃喝拉撒,还教了自己一身的道家本领,要是没有老道士的教导,方逸下山之后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融入到社会之中。

    “师父,这人,真的能预测到自己的生老病死吗?”

    在师父的坟前,方逸仍然是以前那个什么都问的好奇宝宝,方逸现在问的这个问题,在老道士算出自己大限之日的时候就问过,只是老道士并没有回答,而是告诉方逸了八个字,那就是“修道之人,与天争命!”

    但直到现在,方逸也是没能理解师父所说的这八个字的意思,在方逸的记忆中,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是白发苍苍,但是直到师父羽化的那一天,依然还是那副模样。

    甚至在老道士去世后的好几天里,他的身体似乎都带有余热,脸上红润的和生前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老道士嘱咐方逸三天内一定要让他入土,方逸怕是都以为自己是把师父给活埋掉了。

    “师父,弟子听您的话,找了个女朋友,这次她没来,等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带她来看看您……”

    方逸缓缓的将一整瓶白酒洒在了师父的坟前,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弟子和柏初夏认识的时间不长,见面也没有几回,但弟子现在心里已经是多了一分牵挂,弟子知道初夏也会想着我,或许这就是师父您说的两情相悦吧?”

    方逸和柏初夏,都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也不是那种每天感情好时都要腻在一起的人,所以虽然只是隔着几天通个电话,但方逸和柏初夏都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原本今年春节柏初夏想叫方逸进京过年的,顺便也见见自己的家人,不过就在方逸从缅甸回来的时候,柏初夏却是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这些天连打电话都不是很方便,方逸进京过年的事情自然也就泡汤了。

    “对了,师父,弟子现在有钱了,不对,好像还是没钱……”

    方逸就像是个想得到大人夸奖的孩子一般,把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赌石赚了一个多亿,方逸在胖子他们面前表现的风轻云淡,但是在师父面前,方逸忍不住还是炫耀了一番。

    “师父,等弟子出手几个物件换成了钱,就把咱们这上清宫给重新返修一遍!”

    方逸在师父坟前发了一个宏愿,其实他在老道士活着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老道士言说人身都是个臭皮囊,又何必在乎这些身外的事物,对方逸的这个愿望不置可否。

    “师父,您看看这是什么?”

    方逸忽然想到一事,反手将背上的那把鬼头刀给取到了身前,开口说道:“师父您以前不是经常提到那个谭嗣同吗?他就是死在这把刀下的,按照师父您所说,死于非命的人往往怨气很深,我也不知道那谭嗣同的灵魂是否寄托在这把刀中,要是在的话,师父您正好能和他聊聊呢……”

    方逸听老道士说过,在谭嗣同死了之后,老道士曾经专门跑了一趟京城法场,想用道家手段把谭嗣同的魂魄给召唤回来,却是没能成功,这也是方逸从彭斌手里要过这把刀的主要原因,甭管有没有,方逸也算是了却师父的一桩心愿了。

    “师父,我在缅甸认识一个奇人,他能和动物沟通,我记得您说过,能修炼出他心通的人,就能做到这一点,但那人只是个普通人,看来这世间的一些异能,不用修炼也是可以天生的……”

    方逸接连启开了两瓶白酒,这次却是把一瓶放在了师父的坟前,自己对嘴喝起了另外一瓶,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用酒瓶碰了下酒瓶,一如当年他和师父喝酒时的样子。

    “师父,我现在好像能感受到一点您当年的心情了,修道长路漫漫,却是没有人同行,的确心中是很孤寂的……”

    方逸将心中的苦闷,尽数在师父坟前发泄了出来,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方逸忽然感觉心中很恐惧,之前方逸一直都没有找到根源,这段时间沉下心来,方逸却是心有所感。

    仔细想来,方逸的这种感觉,应该是因为修为在提升之后,寿命也会得到一定程度增长的原因,如此一来,眼前之人在百年之后就将成为枯骨一堆,只要在心中念及此处,方逸就不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悲伤。

    方逸现在还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而老道士的一生,却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了这些事情,现在想起师父以前时不时流露出的那种眼神,方逸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一些了。

    这也是方逸尤其看重自己和彭斌关系的主要原因,在方逸的眼中,只要彭斌的修为能再进一步,他就能成为自己修道路上的伙伴,这也正是道家所讲的“法、财、侣、地”四个字中的侣字。

    除了彭斌之外,司元杰也有希望做到这一点,不过就天赋来说,司元杰却是要比彭斌差了一些,在方逸看来,司元杰如果没有什么机缘的话,这辈子充其量也就只能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了。

    “法、财、侣、地,这除了财不缺之外,自己好像处处都缺,天地间又缺失了灵气,上古传承难道真的灭绝了吗?”想到在野人山蛇窟中所见的景象,方逸心中也是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师父曾说过天无绝人之路,等自己再做突破之后,或许能接上那断掉的路吧?”方逸忽然心有所感,在这寒风呼啸的山中,在师父的坟前,方逸觉得自己的思维特别的活跃,想到了以前很多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寒风凌冽,方逸一人独坐在孤坟前,和师父讲诉着下山的所遇所得,月光将方逸的身形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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