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飨尸（19）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总算到了下午六点，监狱长将我入狱时的东西给我，又派了两名狱警给我，说是他的亲信，让我有啥事跟他们商量，又招呼那两名狱警，让他们别乱来，万事以我为主。
听着监狱长的话，我差点感动的哭了，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便再次向他保证三天内必定处理好这事。
随后，我跟监狱长简单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领着两名狱警去了一趟冰室，取出何耀光的尸体，由于监狱内没棺材，我用一床草席将尸体包裹起来，再用一根麻绳将草席绑紧。
做好这个，我问了一下那两名狱警的名字，他们告诉我，一个叫小李，一个叫小王，二十三四的年龄，刚来监狱没多久，跟监狱长是一个派系，平常负责食堂的秩序。
知道他们名字后，我没在冰室过多停留，就问小王，“王哥，监狱长有没有说，我们怎样去湖北。”
那名叫小王的狱警点了点头，说：“监狱长给我们安排了一辆货车，停在监狱门口。”
我嗯了一声，又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一把将何耀光的尸体扛在背后，便让他们在前头领路。
路上，我们过了好多关卡，可能是监狱长打过招呼，我们并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的出了监狱。
出狱后，我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就发现左侧的位置停了一辆蓝色货车，那货车不是很大，前头是两排座位，后面是一架约摸四五个方的货柜，上面用一块卡其色的帆布蒙着。
“九哥，你打算把尸体放在货柜还是座位上？”小王打开车门，问了我一句。
“货柜吧！”说着，我将尸体放在货柜，由于这次路途有点远，我怕路上出事，就让小王找了一些黄纸、清香放在车内，又用一条绳子绑在草席上，再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货车的横栏上。
弄好尸体，我想了一下，从这边到湖北需要好几个小时，将尸体单独放在货柜未免有些不妥，就对小王说：“王哥，你跟李哥在前面开车，我在货柜里守着尸体，另外，我们需要先去一趟万名塔叫上一个人。”
“九哥！”
“九哥！”
他们俩同时发声，小王说：“货柜里没有座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等会上了高速，车速特别快，你干站着肯定不行，还是坐到前排去吧，万一你在路上出点啥事，我们跟监狱长不好交待。”
我罢了罢手，说：“没事，我体力还算可以，应该能坚持几个小时。”
说着，我一手抓住货柜的横栏，“开车吧，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对了，去万名塔的路会么？”
那小王点了点头，冲我说了一句，抓紧，便跟小李坐到前排，货车缓缓启动。
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来小时，我们来到万名塔附近，考虑到时间有点紧，我没有进去，而是掏出手机给乔伊丝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替我转告郎高，我在万名塔附近等他。
那乔伊丝一听我在万名塔附近，压根没有说话，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苦笑一声，也没说话，就跟小王他们聊了起来，大概聊了三十来分钟的样子，我有些急了，从万名塔到这里，顶多十分钟的样子，怎么这么长时间，郎高还没来，正准备拿出手机给乔伊丝打电话，一道声音传来了过来，“九爷！”
闻声，我扭头看去，就见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三个人，领头的是乔伊丝，她如往常一样，一袭白衣长裙，长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两侧，看上去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就觉得此女不食人间烟火。
乔伊丝左侧的位置是王初瑶，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露肩雪纺短裙，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有种野性美，这让我有点疑惑，王初瑶平常穿衣服说不上土，但绝对算不上时髦，咋今天这打扮与平常截然不同，更为重要的是，我记得苏梦珂手机里有这类打扮的照片。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朝另一边看了过去，就见到郎高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装，嘴里叼着一根烟，再配上有点像赵文卓的面庞，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毫无半点所长的派头。
“九爷！”乔伊丝率先开口，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在离我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沉声道：“你瘦了。”
我一愣，白了她一眼，就说：“你没眼花吧？我在监狱称过，比进监狱时还胖了两斤。”我这么说，主要是不想让她担心。
那乔伊丝听我这么一说，没再说话，而是站在那发愣，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脸色倒是越来越红了，用一句用烂的话来形容就是，她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看到这里，我以为她要发火了，正准备叫郎高。哪里晓得，她下一个动作令我懵了，只觉得四肢是麻的，满眼不可思议，她…她…她居然一把抱住我，在我嘴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你…你…”我懵圈了，她这是怎么了？我记得第一见她时，只是在她臀部碰了一下，就挨了一顿猛揍。
她瞪了我一眼，一把打开车门走了进去，独留一抹余香在嘴唇徘徊。
“九哥哥！”就在我愣神这会，那王初瑶走了过来，她的动作更大胆，先是死死地抱住我，然后重重地吻在我嘴唇上，舌头试探性地朝我嘴里伸了进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把推开她，就说：“初瑶，你发什么神经，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一出，那王初瑶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说：“九哥哥，你偏心，乔姐姐亲你，你都不反抗，我亲你，你却推推开我。”
我一愣，这俩女人发什么神经，难道在监狱待一段时间，这世道都变了，正准备解释几句，那郎高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货车，又看了看我边上的两名狱警，沉声道：“九哥，你怎么出来？”
第677章 飨尸（20）
听郎高这么一问，我想一下，也不好跟他直说，就说：“五筒，你先上车，这事以后再告诉你。”
他一愣，双眼盯着我，沉声道：“他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又问，“出什么事了？”
“他…他…他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难受的要死。
“死了？”他表情一怔，紧接着，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颤音道：“他现在在哪？”
我指了指货柜，“在里面。”
他一把推开我，立马朝货车上爬了上去，我担心他出事，跟了上去，就见到郎高活生生地扯断拇指粗的麻绳，颤抖地掀开草席，双眼死死地盯着何耀光的尸体，也不说话。
“五筒！”我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句。
他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对着尸体颤音地喊道：“哥们，我来看你了。”
说着，他弯下腰，将何耀光身上的草席完全扯开，又将那塑料膜拉开，露出尸体的头部，他伸手擦了擦尸体的脸，再将尸体的头发弄了一下，令其看上去有股威严。
做好这一些，他怔了怔神色，右脚猛地跺在地头，朝何耀光敬了一个军礼，嘴里开始唱道：“大路朝天，走，走，走，中国朝前走，前程似锦人豪迈，中国朝前走，风是我们的歌，雷是我们在吼…”
唱着，唱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即便这样，郎高依旧没有停止他的歌声，而是哽塞的继续唱着那首《中国朝前走》。
坦诚说，他唱歌不好听，甚至有点像鬼哭狼嚎，但是，此时，我却觉得这歌声格外动人，宛如天籁之音，令人忍不住想要跟他一起合唱。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两道歌声，扭头一看，是小王跟小李，他俩站在货车下面，面露凝重之色，右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嘴里唱的是《中国朝前走》。
我没参过军，也没进过警校，更不懂他们之间的情感，可，作为一个外人，我能感受到歌声中的悲，能感受到歌声中的期望，更能感受到他们的辛酸。
当下，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跟着唱了起来，“大路朝天，走，走，走，中国朝前走，前程似锦人豪迈，中国朝前走，风是我们的歌，雷是我们在吼…”
很快，乔伊丝、王初瑶也跟着唱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我有种错觉，就觉得何耀光好像没死。
歌声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的样子，我们所有人眼睛有点湿润，那郎高忽然罢了罢手，示意我们停下歌声，就问我：“九哥，他是怎么死的？”
“自杀！”我轻声说了一句。
“自杀？”他一愣，好像不相信我的话，怒道：“不可能，在警校那会，他最看不起自杀的人，他不可能选择自杀。”
我苦笑一声，就将何耀光的记事本朝他递了过去，“这是何耀光的笔记，这里面写了他自杀的原因。”
他接过记事本，也没说话，开始翻了起来。
随着纸张的翻动，郎高脸色越来越沉，待翻完最后一张纸，他额头上露出一条条青筋，格外显眼，嘶吼道：“是谁？到底是谁污蔑他，又是谁玷污他。”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就说：“我也不是清楚。”
“我知道！”那小王忽然开口道。
我一愣，正准备说话，那郎高抢先问道：“谁？”
“是209宿舍的龙哥。”那小王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解释道：“监狱谣传，龙哥垂涎何耀光的那啥，很多次想把何耀光给那啥，都被老鼠给阻止了。”
这话一出，我懵了，龙哥？不可能吧？我记得在监狱时，龙哥表现还算正常，没看出他有啥特殊癖好吖。
当下，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小王皱了皱眉头，“九哥，你是刚进监狱，不懂监狱的情况，那龙哥被判无期徒刑，这辈子只能在监狱渡过，平常异常嚣张，很多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大多数人有希望离开监狱，不愿跟无期徒刑有啥冲突。而那龙哥早些年还算正常，最近几年时间，开始对长相鲜嫩的男人下手。”
一听这话，我浑身一阵恶寒，倘若不是小王说出来，我打死也想不到龙哥会是这种人，就说：“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老鼠，是他无意之间说出来的，整个209宿舍，也只有他不怕龙哥，传言他跟龙哥是一对。”那小王朝我解释一句。
听着他的话，我胃里一阵翻腾，就说：“你确定?”
他点了点头，说：“监狱都是一群男人，关的时间长了，早已忘了女人，眼里只有男人，生理需求难免会发生改变，监狱方面对这种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来，没人出来管，再说，就拿209宿舍来讲，不单单龙哥跟老鼠是一对，还有很多人也是成双结对的。”
我特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胃里不停地翻腾，而那郎高则紧握拳头，目露凶光地看着小王，冷笑道：“监狱坐视他被人玷污？不闻不问？”
“我们查过，但是，没有证据，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何耀光会自杀，对此，我们监狱方面表示沉重的哀悼。”说着，那小王朝何耀光的鞠了三个躬。
“草泥马，你们这是玩忽职守。”那郎高怒吼一声，一把抓住小王脖子，扬手就要打下去。
一见这情况，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喊道：“五筒，他只负责食堂的秩序，你tm冷静点。”
那郎高听我这么一说，面上闪过一丝凶色，悻悻地松开小王，仰天长啸一声，“啊！！”
“郎高哥哥，你冷静点，我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同寻常！”一直未曾开口的王初瑶，忽然开口了。
“哪里不寻常？”那郎高问了一句。
“你想啊，何耀光被人玷污，按照这位狱警哥哥的说法，监狱查过这事，只是苦无证据，而监狱就那么点大，龙哥把何耀光给那啥，应该会发出动静，按常理来说，应该有人亲眼见到。”那王初瑶想了一会儿，沉声道：“这样以来，只有两种情况才能解释。”
“哪俩种？”我在边上问了一句。
第678章 飨尸（21）
那王初瑶听我这么一问，笑了笑，一手紧紧地攥着我手臂，叫了一声九哥哥，开口道：“一种是监狱哥哥在撒谎，一种是监狱有人包庇龙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我诧异的瞥了她一眼，还真别说，她分析的挺有道理，监狱只有那么大，绝对有人亲眼看到，而小王是监狱长的亲信，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挺高，也就是说，监狱有人包庇龙哥。
至于是谁在包庇龙哥，我心中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监狱长，一个是许健，衡量一番，我觉得以监狱长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包庇龙哥，那么只剩下一个人，许健。
念头至此，我朝郎高瞥了一眼，沉声道：“这事应该是许健跟龙哥合谋搞的，至于何耀光记事本上说，警察挨揍，想必是许健指使的。”
听完我的话，那郎高一愣，就问我：“谁是许健？”
我苦笑一声，跟他解释道：“监狱内的一名管事。”
说完，我以为郎高会大发雷霆，哪里晓得，他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就对我说：“九哥，你还没说，你咋出来的。”
我一愣，也没想那么多，跟他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何耀光的尸体在监狱内出了一些问题，我跟监狱长请了三天假期，打算将何耀光的尸体拉回湖北办丧事，对了，你可知道何耀光的具体生辰八字？”
他点了点头，“以前跟他一起算过命，他好像是辰时的。”
说完这话，那郎高兴致不是很高，就将其他人赶下货车，又让小王赶紧开车赶路。
待他们离开后，我想将何耀光的尸体重新弄好，那郎高朝我罢了罢手，说：“九哥，他是我兄弟，这一路上由我陪着他，你跟乔姑娘她们坐到前面去吧。”
我想了一下，说：“没事，我在货车后面是一样。”
“谢谢！”他朝我真挚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席地而坐，将何耀光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里，也不说话。
随后，小王将货车的帆布拉了下来，说是上高速，帆布必须拉下来。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就让他路上开车注意点，速度别太快。
很快，货车缓缓启动，前往目的地，湖北十堰，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是夜晚，货车开的很慢。
路上，郎高一直没说话，借着帆布缝隙传进来的微软光线，我发现郎高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郎高如此颓废，哪怕刚来凤凰城时，我们住在桥洞，他也没露过这样的神色。
这令我心中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问郎高，“五筒，假如某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报仇。”
“不会”他沉声道。
我哦了一声，略显失望，也没说话。
他好似发现我的失落，就说：“我不会替九哥报仇，是因为九哥不可能会死，除非我死在九哥前面，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着这话，我懵了，压根不知道怎么说，就朝他边上坐了过去，给他递了一根烟，“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送更多死者入土为安。”
他接过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整个货柜内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货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我掀开帆布的一角，看了看，就发现货车开进了一家加油站，我也没多想，就让郎高把烟头掐灭，静静地守着尸体。
大概等了二十来分钟，货车再次启动，本以为这次会很顺利，哪里晓得，才开了不到几秒钟，货车陡然停了下来，吓得我立马掀开帆布，就看到一面指示牌，上面写着，梅子沟隧道1000m，令我诧异的是，我看到四五名交警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一见这情况，我整颗心悬了起来，离开监狱时，监狱长特意交代过，让我们一定要避开交警，千万别被交警给抓住了，一旦被抓住，何耀光的尸体会被交警带走，交给当地火葬场。
“九哥，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遇到事了？”郎高疑惑地瞥了我一眼，问道。
我朝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声道：“有交警。”
“交警！”他脸色一变，立马掀开帆布看了看，将身子缩了回来，轻声问道：“九哥，出狱时，那监狱长有没有给你开证明？”
我摇了摇头，将声音压低，说：“我的身份开不了证明，只有何耀光的嫡亲领尸，监狱才能开证明。”
话音刚落，那郎高皱了皱眉头，就说：“那我们这种情况叫偷尸？”
我嗯了一声，说：“算是吧！”
就在我们交流这会，货车前头的小王跟交警开始交涉起来，那小王说：“同事，我是凤凰监狱的狱警，编号4322565，这次受我们监狱长的命令，送点东西去湖北。”
那交警好像心情不好，语气有点冲，就说：“少废话，管你什么警，到了高速路上，就得听我的，赶紧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
那小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我的驾驶证以及行驶证。”
“车上坐的是啥人？”另一名交警问了一句。
“那名男的是我同事，另外两名女的是我的客人，你也知道，干我们狱警这一行，没啥油水可捞，碰巧她们也要去湖北，我便载上她们，顺便赚点小钱，还望几位同僚，看在同行的份上，别举报我哈！”那小王笑了笑，说：“来，兄弟几个，抽根烟。”
“不需要，我们正在值勤！”另一个声音响起，“车上那几位下车配合检查。”
很快，传来王初瑶的声音，她说：“交警哥哥，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乔姐姐的身份证。”
“你们可以上去了。”那声音又说。
“谢谢交警哥哥！”那王初瑶说了这么一句话，疑惑道：“交警哥哥，这大半夜，你们不在家睡觉，怎么跑到高速路上查车子？”
“唉！有人举报，一辆货车非法偷尸，上头派我们来这勘察，不然，鬼才来这查车。”先前说话那名交警，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语气一变，说：“小妹妹，有没有qq，留个号码，常联系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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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飨尸（22）
听到这里，我有些急了，那王初瑶刚出社会没多久，也没见过啥世面，要是被交警给勾搭了，指不定会出事。
当下，我正准备下车，就听到王初瑶的声音传了过来，“哟！交警哥哥，值勤时还不忘勾搭妹纸，不怕被人举报？”
“嘿嘿！”那交警笑了笑，“这些都是自己人，量他们没胆子举报我。”
“是吗？”王初瑶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是本小姐举报你呢？”
一听这语气，我愣了愣，好熟悉的语气，就对郎高说，“五筒，我怕他们应付不过来，你下去看看。”
他点了点头，将何耀光的尸体交给我，拉开帆布，从车上跳了下去，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就听到郎高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几个干吗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怕老子举报你们。”
“哪来的狗东西，敢耽搁老子的事。”先前那交警怒哼一声，“你们几个，去看看查查货车的货柜，我倒要看看，货柜里面还装了多少人，倘若查辆非法运营的货车，也不算白跑一趟。”
一听这话，我懵了，这群交警咋回事？好像是故意针对我们，难道…。
念头至此，我将何耀光尸体放下，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货车的帆布就被拉开了，一道电筒光照在我脸上，那交警面色一喜，喊道：“队长，有尸体。”
话音刚落，又过来几名交警，齐刷刷地用电筒光照着我，最前面那个交警，怒声道：“举起手，下来。”
我不敢乱动，只能按照他的吩咐，举起手，下了车。
“身份证！”一名交警，一把抓住我衣领，怒声道。
“这！”我掏出身份证，朝他递了过去。
他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又在我脸上看了看，开口道：“陈九是吧，那尸体哪来的？”
“监狱！”我说了一句实话。
“你小子有本事啊！居然能从监狱把尸体偷出来，也算是个人才。”那人冷哼一声，“拷了，带回派出所。”
听着这话，我愣了一下，派出所？他们不是交警么？怎么会扯到派出所？
就在这时，郎高、乔伊丝、王初瑶他们走了过来，一见这情况，那郎高走到我面前，说：“九哥，我们可能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人好像在这特意等我们。”他轻声说了一句，又在那几名所谓的交警身上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小王身上，说：“九哥，我怀疑我们之间有内鬼。”
“啥？”我一愣，就问他：“怎么说？”
他深呼一口气，正准备说话，一名‘交警’走了过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也没说话，就朝另外几名交警挥了挥手，意思是将我们所有人拷起来。
见此，郎高皱了皱眉头，问我：“九哥，现在咋办？”
我想了一下，说：“先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实在不行。”说着，我看了看那些交警，意思是告诉郎高，我们人比他们人多，可以逃。
他摇了摇了头，说：“不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叹了一口气，郎高这人就这样，知法懂法遵法，让他逃，显然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我们说话这会功夫，也不知道从哪忽然冒出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悉数之下，足有六七十来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拿了一根黑漆漆的电棒，将我们几人团团围住。
看到这场面，我算是彻底明白郎高的话，我们这些人当中有内鬼，至于内鬼是谁，不难猜测，郎高、乔伊丝、王初瑶是自己人，唯有小王跟小李是外人，显然，内鬼就是他们两人中间的一个。
念头至此，我扭头看向小王，厉声道：“是你？”
“什么？”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九哥，你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也没说话，便将眼神抛向他边上的小李，厉声道：“是你？”
“九哥！”他一愣，就说：“什么是我啊！”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冷笑连连，装得挺像的，也不愿再跟他们说话，就在那些警察身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货车的货柜，心中苦涩的要命，本以为三天时间弄好这场丧事，没想到还没到湖北，就被这群警察给拦了下来。
“谁叫陈九！”忽然，人群中走出来一名警察，那人三十来岁的年龄，肩膀的位置扛了几颗花，应该是这群警察的头子。
“我是！”我朝前走了一步。
“这尸体是你偷的？”那人语气很淡。
“不是！”我摇了摇头，正准备解释，哪里晓得那人罢了罢手，说：“我相信不是你偷的。”
一听这话，我以为听错了，就说：“你说啥？”
“我相信这尸体不是你偷的。”他瞥了我一眼，没再理我，而是将目光在小王跟小李身上扫了一眼，说了一句令我摸不清头脑的话，他说：“从面相来看，这次偷尸的人，十之**是左边那小子。”
我微微扭头，就发现他说的是小王，这是咋回事？他们在这不是为了等我吗？怎么会是小王？难道内鬼不是小王？而是另有其人？
一时之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觉得这事太邪门了。
“警官，这事咋回事？”我朝那警察走了过去。
“陈九，你最好别插手，老老实实接受检查，等会自然会放你离开。”他冷哼一声，朝小王走了过去，“来人，把他带走。”
“等等！”我有些急了，这小王从出狱后，一直对我不错，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当下，我再次朝那名警察走了过去，“警官，他是一名狱警，怎么可能偷尸，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再说，这尸体不是我们偷的，而是…”
不待我话说完，他瞪了我一眼，“小子，我劝你懂得知足，若不是举报人有功，我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你。”
我懵了，真的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举报人有功，便不抓我？难道是我举报有人偷尸？这不是扯淡么，我特么怎么可能举报自己。
第680章 飨尸（23）
想着，想着，我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那警察的话，信息量太大，按照他的意思，他应该是要抓我，碍于举报人的身份，才会放过我。
想到这里，我猛地想起监狱长，难道是他举报我们？
不对，我们离开监狱时，并没有告诉他行驶路线。按说，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行驶路线，而现在这阵势，那些警察明显是知道我们的行驶路线，也就是说，举报人熟知我们的路线。
而熟悉我们路线的人，只有坐在货车前头的四个人，一是小王，二是小李，三是乔伊丝，四是王初瑶，在他们四人当中，小王已经被警察拷了起来，他的嫌疑可以排除，乔伊丝跟王初瑶是自己人，那么只剩下一人，小李？
念头至此，我径直朝小李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了下去，怒吼道：“许健给你了你什么好处？”
“九哥，你…，我…”他有点懵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手捂着脸，支吾道：“我…我…”
“说啊！”我算是彻底暴怒了，“你知不知道，何耀光临死前的心愿就是入土为安啊，你这样做与畜生何异啊！”
他彻底懵了，就说：“九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我到底哪方面得罪你了？”
我脑子只想着何耀光的尸体要被拉走，哪里会听他的话，抬手又要打他，那郎高一把抓住我手臂，摇了摇头，说：“九哥，先冷静下来，看那些警察怎么处理。”
我嗯了一声，压下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回到监狱，我会将今天的事，如实告诉监狱长，你自求多福吧！”
“九哥！”他无力的叫了我一声。
我没有理他，便跟郎高走到货车旁边，那乔伊丝跟王初瑶站在那没动，我叫了她俩一声，“乔姑娘，你们俩愣着干吗吖，赶紧过来！”
那乔伊丝瞥了我一眼，面露尴尬之色，说：“九爷，你们先过去，我跟初瑶妹妹商量点事。”
我微微一愣，她俩就啥事商量？就说：“等会再商量，先过来，别让那些警察找到借口抓你们俩。”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九爷，我…我…”
“嗯？”我瞥了她一眼，这乔伊丝咋了？怎么有点不正常？还有那王初瑶，平常挺活跃的，咋现在一句话不说？莫不是被眼前这阵势给吓着了？
当下，我朝她俩走了过去，拉着她俩走到货车旁边，招呼郎高看好她们，我则打算找那警察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何耀光的尸体拉走。
刚走三步，就看到小王已经被警察拷了起来，先前那名警察见我走了过来，也不理我，直接绕开我，朝货车那边走了过去，看那架势是打算处理何耀光的尸体。
我连忙叫住他，“警官，我有话说。”
他停下脚步，扭头瞥了我一眼，“什么话？”
“事情这样的…”我怕他不耐烦，语速特别快，只花了三分钟时间，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出脉讲的清清楚楚，本以为他会诧异，哪里晓得，他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这令我疑惑的很，就对他说：“警官，丧事是大事，还望您看在死者生前是警察的份上，能让我将他的尸体拉回乡下。”
“不行！”他直接拒绝我的要求，冷笑道：“陈九，你可知我们这次出警的目的？”
我想了一下，说：“为了抓到偷尸贼？”
他点了点头，解释道：“此为其一，其二是找回死者的尸体，一旦让尸体拉回湖北，便是我们湖南警察的无能，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倘若再要阻拦，休怪我翻脸。”
说完，他径直朝货车走了过去，我跟了上去，就说：“警官，可是…死者生前曾遗言，要将尸体拉回乡下，您老能不能网开一面。”
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陈九，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干涉我。”
说着，他一把掀开货车的帆布，说“你们几个把尸体搬下来，拉到附近的火葬场。”
闻言，那郎高将身子横在货柜前面，说：“我看谁敢乱来，根据我国刑法，公民有权选择尸体葬在何处，你们倘若肆意搬弄尸体，我可以到公安局告你们玷污尸体。”
“呵呵！”那警察笑了一声，“看来这位小兄弟是行内人啊，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不妨告诉你，一，这具尸体出自监狱，二，你们与死者并无血缘关系，三，有人举报这具尸体是偷出来的，根据以上三点，我们有权扣留尸体，也有权处理这具尸体，倘若你们有异议，可以到公安局告我，我编号是4356231。”
“你…”那郎高一愣，就说：“警官，死者生前是也是一名警察，还望你能顾及袍泽之谊。”
“法不容情，抱歉了！”那警察朝郎高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让那些警察将何耀光的尸体搬了下来。
在搬尸的时候，我想过阻止，那郎高拉住我手臂，说：“九哥，你现在是戴罪之身，千万别乱来，一旦把他们惹恼了，告你一个妨碍公务，只会延长你的刑期。”
我没有说话，双眼一直盯着何耀光的尸体，心中愧疚的要命，就对郎高说，“五筒，你以前不是所长么，能不能走点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说：“九哥，何耀光是我兄弟，我比你更希望能留下他的尸体，可，可，可在法律面前，我无能无力，更不能为了私交而违反法律。”
说着，他跪了下去，朝何耀光的尸体猛地磕头，嘴里一直嘀咕着，“兄弟，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看到这里，我有种抓狂的感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何耀光的尸体留下来，一旦被他们拉走，我能够想象，不超过12小时，何耀光的尸体必定会被送到火葬场火化。
咋办？咋办？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忽然，我猛地想起内鬼，这些警察之所以不抓我，原因在于内鬼有功？既然这样，我能不能找到这个内鬼，让他求情，唯有这样，才有一丝希望。
于是，我立马小李面前，哀求道：“小李，你应该知道何耀光的心愿，能不能替死者求求情？”
第681章 飨尸（24）
那小李一听我的话，愣了老半天，就说：“九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狱警，哪有那么大面子啊？”
嗯？
我一愣，莫不是他要好处？
当下，我立马将身上的东西悉数翻了出来，朝他递了过去，“小李，算我求求你了。”
“九哥，你这是干吗啊？我真没本事求情啊！”他没有接东西，而是疑惑道。
一听这话，我真心不知道怎样跟他说了，正准备把监狱长搬出来，那乔伊丝忽然走了过来，“九爷，那具尸体对你很重要？”
我嗯了一声，说：“比我生命更重要。”
她淡淡地哦了一句，说：“我给你想办法。”
“你？”我不可思议地瞥了她一眼，就说：“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别捣乱了，赶紧跟初瑶守在货车旁边。”
“九爷，相信我，我有办法。”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径直朝先前那警察走了过去，本着好奇心，我跟了上去，叫了她好几声，也没理我。
来到那警察身前，那乔伊丝的第一句话，令我彻底暴走，她说：“于警官，还记得我声音吗？几个小时前给您打过电话。”
听着这话，我冲了过去，怒视冲冲地盯着乔伊丝，“是你举报我？”
她没有理我，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那警察，开口道：“于警官，您是否能…”
不待她话说完，那于警官罢了罢手，就说：“乔姑娘，敝人很感谢你的举报，但是，这件事牵扯面太广，具尸体必须拉回火葬场，敝人也是无能为力，抱歉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边上的郎高走了过来，在乔伊丝身上看了看，又在我身上看了看，最终叹了一口气离开。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声音是颤抖的，一直以来我把怀疑对象锁定在小王跟小李身上，从未想过自己人会举报我，更没想过乔伊丝会举报我。
“九爷，我…”她好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为什么？”我冲她吼了一句，这种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撕裂了。
“九爷，我有苦衷。”她愣了一下，继续道：“我听师弟说…。”
“够了！”我吼了一句，脚下不由自主地朝退了几步，“乔伊丝，你…你，你让我太失望了，曾几何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是世上最善良的人，你的美，你的善，你的真诚，我是那么着迷，我甚至想过，假如没有程小程的存在，我俩说不定已经…”
说到这里，我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出卖我，哈哈…，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笑着，笑着，我眼睛有些湿润，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于我来说，乔伊丝在我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可…她…居然出卖我，居然真的出卖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出卖我啊！
难道她不知道，我把死者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啊！
为什么啊！
我仰头猛地喊了一声，“为什么啊！”
“九爷！”那乔伊丝跑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抽泣道：“九爷，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我听师弟说…”
“哈哈！”我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推开她，吼道：“听师弟说，举报有奖金？举报能替你师弟升官？举报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话音刚落，她面色冷了下来，“九爷，在你心里，我乔伊丝就是这种人？”
就在这时，那王初瑶走了过来，她走到我边上，轻声道：“九哥哥，乔姐姐有苦衷，她不想看到你出事，才会举报你。”
“不想看到我出事？”我冷笑一声，就说：“初瑶这事你别管，让我跟乔伊丝解决。”
“九哥哥，我…我…”她愣了愣，在乔伊丝身上瞥了一眼，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就说：“九哥哥，这主意是我出的，我觉得…”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解释。”我面色一冷，压根不想听她们解释任何事，脑子只记着一个想法，是乔伊丝导致何耀光的尸体被拉走。
就在我们争吵那会，于警官已经指挥那些警察将何耀光的尸体拉到另一辆车上，就连货车也被一辆警车拉走，至于小王，已经不知道被关在哪辆警车。
“收队！”那于警官挥了挥手，领着一大票警察离开，剩下我、郎高、乔伊丝、王初瑶以及小李站在马路边上，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冷清。
“九哥！”那郎高走到我边上，给我递了一支烟，又替我点燃，开口道：“或许乔姑娘有自己的苦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到派出所将尸体提出来。”
我接过烟，深吸几口，也没说话，只顾着抽闷烟。
“九哥！”那小李也走了过来。
我冲他尴尬的笑了笑，先前一直以为内鬼是他，还动手揍了他，就说：“小李，先前是我冲动了，还望你莫放在心上，要不，你打我。”
“九哥，别这样说，你是八仙，你的职业便是对死者负责，我能理解你，只是…”他愣了一下，继续道：“只是…看那位姑娘的神色，并不像是故意举报你，倒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解释，然后再想想其它办法？”
我微微一愣，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刚才出于对乔伊丝的愤怒，根本没心情听她解释，而现在抽根烟，脑子清醒了不少，就朝乔伊丝看了过去。
只见，她蹲在地面，双手交叉放在膝盖的位置，将脑袋紧紧地贴在手臂上，低声地抽泣。而王初瑶则在边上不停地在说什么，由于我们相隔的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王初瑶说的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安慰的话。
我张了张嘴，想喊一声乔伊丝，但，想起她举报我，最终还是闭上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王初瑶好像看到我的动作，连忙推了乔伊丝一下，朝我这边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乔姐姐，九哥哥看过来了。
第682章 飨尸（25）
那乔伊丝愣了一下，微微抬头，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哭的更凶。
“九哥哥，你看你把乔姐姐弄成什么样子了。”那王初瑶朝我这边喊了一声，“赶紧过来安慰乔姐姐，不然，何耀光的尸体真会被烧了。”
一听这话，我神色一怔，听她这语气，事情还有婉转的余地，立马朝那边跑了过去，就说：“乔姑娘，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点了点头，继续抽泣。
这下，我哪里顾得还记得出卖的事，立马蹲了下去，就问她：“乔姑娘，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不…不，为什么要举报我吖？”我怕刺激到她，语气说的特别轻，这也没办法，现在唯有她才能取回何耀光的尸体，我将她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再次抬头，这次，我看到她眼圈哭的红红的，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感，就说：“乔姑娘，刚才我语气重了点，你…你莫放在心上哈，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点出息，遇事就激动。”
她破涕为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站起身，就说：“九爷，我之所以会举报你，是因为见你之前，我接到师弟姚万苗的一个电话，他告诉我…”
说着，她走到我面前，开始讲了起来。
听着乔伊丝的解释，我大致上了解整件事的全程过，乔伊丝来见我之前，那姚万苗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接到收到风声，有人打算举报我运尸的事，就让乔伊丝赶紧阻止我，说是这次被抓到非法运尸，再加上我是戴罪之身，很有可能会判个十年八年。
那乔伊丝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就问姚万苗有没有什么办法。那姚万苗是个武夫出身，哪里懂什么办法，就把一些法律知识跟乔伊丝讲了一下，让乔伊丝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将他们的师傅请出来。
说起来，有些事情也是巧的很，就在乔伊丝为难的时候，王初瑶正好去找她，那乔伊丝啥也没想，就把姚万苗的话说了出来，问王初瑶有没有什么办法。
要说这王初瑶也是奇怪的很，以前的她是邻家小妹的形象，遇事羞涩的要命，哪里会出什么主意。但是，这一次，那王初瑶好像天神附体一般，愣是给乔伊丝想了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有点阴损。
那王初瑶告诉乔伊丝，说是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指不定能一箭双雕，既能化解我的危机，又能让何耀光的尸体平安送到湖北。
我问乔伊丝是什么办法，她憋了半天愣是没说话，反倒是王初瑶给我解释起来。
那王初瑶告诉我，她给乔伊丝出的主意是，让乔伊丝先报警，把事情闹大点，将非法运尸说成偷尸，再说我是从犯，而主犯则是跟我在一起的一名狱警。我问她，怎么会事先知道我身边有狱警，她说，这个不难猜，我出狱办丧事，监狱方面肯定会派人跟着。
但是，由于她不知道我身边的狱警长啥样子，她就跟乔伊丝说，让乔伊丝举报我身边偏瘦的那名狱警就行了，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于警官一看小王，就说，从面相来看，小王应该是非法偷尸的主犯。
那王初瑶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以前的邻家小姑娘，咋思想这么活跃。于是，我就问她，这样报警有啥好处？她告诉我，这样以来，只会把小王推倒风尖浪口，而我则成了从犯，再加上乔伊丝举报有功，跟于警官稍微提下我的事，便能让我轻易脱身。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愤怒，就质问她：“初瑶，你这不是坑人么？小王人不错，你咋能这样坑他。”
那乔伊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就问她：“你笑什么？”
“九爷，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你且听初瑶妹妹继续讲下去。”她瞥了我一眼，眼中笑意十足，好像已经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快，笑道:“九爷，初瑶妹妹的智商，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我微微一愣，将疑惑的眼神瞥向王初瑶，那郎高跟小李也围了过来，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初瑶，就见到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又清了清嗓门，一把挽住我手臂，嗲声道：“九哥哥，要是我这办法有用，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一听这话，我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就说：“别闹，现在拿回何耀光的尸体才是重中之重。”
“人家不管！”她摇了摇我手臂，撒娇道：“人家不认识什么何耀光，就认识九哥哥，反正九哥哥不亲人家，人家就不说。”
听着这话，我感觉我额头闪现几条黑线，正准备说话，那郎高立马凑了过来，说：“王姑娘，别**我们胃口了，赶紧说吧，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的办法有用，我有90%的把握能让九哥亲你一下。”
“真的？”她面色一喜，连忙说：“还是郎高哥哥好，就这样决定了。”
说着，她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解释道：“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你们想想，小王哥哥偷尸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现在小王哥哥被警察以什么罪名抓走的？”她又问。
我白了她一眼，就说：“偷尸啊！”
说完，我好像抓到什么线索，立马说：“初瑶，你的办法难道是…”
她点了点头，说：“还是九哥哥聪明，的确如九哥哥想的那样，我先让乔姐姐把事情故意说的严重点，再给狱警扣个罪名，最后再把时间说的急迫一点，这样以来，那些警察没有任何时间调查，只会纠集大部队，急匆匆地跑到这边蹲点。”
说着，她笑了笑，“一旦他们在这边蹲点，以偷尸罪将狱警带走，接下来的事情更为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法？”那郎高在边上问了一句。
“特别简单啊！”她笑了笑，说：“据我所知，部门与部门之间存在一个竞争，无论哪个部门，都希望自己所属部门能出成绩，这与商战是一模一样，而我利用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竞争。”
听着她的话，我愣了一下？商战？王初瑶不是在衡阳卖衣服么？怎么会扯到商战上面，正准备开口询问，那郎高再次发问了，“王姑娘，我还是不太懂，他们平白无故怎么会竞争？”
“笨死了！”那王初瑶瞪了郎高一眼，说：“狱警啊，这就是他们矛盾的爆发点啊，一旦监狱知道警察以偷尸罪抓了他们的人，你们说监狱方面会是什么反应？”
第683章 飨尸（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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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王初瑶的话，我懵了，这还是我认识的王初瑶吗？以前的她，说不上笨，但，绝对算不上聪明，更为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衡阳替人卖衣服，不可能了解部门与部分之间的竞争，而现在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就好似她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得，懂得更外多。
当下，我就问她：“初瑶，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她微微一笑，说：“以前商战…”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到什么，“以前在商场卖衣服的东西，听客人说过一些事情，我当时就记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嘿嘿，九哥哥，人家是不是很聪明？”
说着，她朝我边上凑了过来，“九哥哥，说的好哟！事成之后，要亲人家一口！”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回答，就把话题重新扯到何耀光身上，我问她：“初瑶，现在是不是只要通知监狱方面，何耀光的尸体就能找回来？”
她点了点头，说：“不出意外的话，于警官会亲自将何耀光的尸体送到这里。”
一听这话，我面色一喜，连忙拨通监狱长的电话，或许是晚上的原因，电话响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接通，那边传来监狱长懒洋洋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不？”
“监狱长，是我，陈九，我在路上遇到一点事了，需要向您禀报。”我立马跟监狱长说了这么一番话。
“陈九？”电话那头明显一愣，急促道：“啥事？是不是遇到交警了？”
“不是！”我解释一句，“我们在梅子玲隧道附近被一群警察给拦下来了，对方不问缘故的将小王抓走了，说是怀疑小王偷盗监狱的尸体。”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小九，你能确定是警察而不是交警？”
我苦笑一声，解释道：“监狱长，我跟您保证，对方绝对是警察，领头那警察姓于。”
“于友生！”电话那边脱口而出，“等等，你刚才说，小王被什么罪名抓走了？”
“偷尸！”我咬字特别重。
“草，玛德，这于友生越来越胆大了，竟敢赤果果的冤枉狱警，难道他不知道小王有证吗？”电话那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那监狱长直接吼了起来，“老子这次不给他点眼色看看，他不会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待监狱长发完脾气，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监狱长，您这是？”
他笑了笑，解释道：“小九啊，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当初离开鉴于时，我跟你说过，别遇到交警就行了，那是因为运尸属于法令严禁的是，一旦遇到交警，监狱这方面不好解释，交警那边也不好交待。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对方是警察，他们没权利干涉这个，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偷尸罪冤枉狱警，这让我们监狱的脸面往哪搁，只要我把这事往上报，于友生那家伙肯定要挨一顿臭骂。”
说着，他心情好象不错，哈哈的笑了几声，“玛德，受了于友生那家伙几年的气，今天终于可以一洗雪耻。这次，老子一定要好好打份报告，非得让他吃点憋不可，竟敢冤枉我监狱的狱警。”
听着这话，我感觉王初瑶的主意有戏，就说：“监狱长，我能不能求您一个事。”
“什么事？”他心情非常不错，语气也是兴奋的，想必，平常没少受于警官的气。
“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这次的任务是替何耀光办一场丧事，而现在何耀光的尸体被于警官他们拉走了，说是要送到火葬场火化。您看，能不能跟他做个交换，监狱不计较他们冤枉狱警，而他们则把尸体还给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倾耳听着电话那头的反应，只要监狱长有一点不满的情绪，我便停止讲话，令我舒心的是，我在说话的时候，监狱长一直静静地听着。
待话音落地，那边大概静了一分钟的样子没说话，我以为监狱长睡着了，便试探性地问道：“监狱长，您老在听吗？”
“嗯！”电话那边简单的嗯了一句，也没下文，这让我有些急了，就说：“监狱长，我听朋友说，有人举报我，说我非法运尸。思前想后，我出狱办丧事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有人举报？我认为监狱内部可能有人通风报信，目的是抓住您老的把柄，将您从监狱长的位置拉下来。”
这话一出，电话那边立马有了反应，“我懂你这话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抓住于友生的把柄，只换一具尸体的话，有点亏啊！”
我懂他的意思，就说：“监狱长，话也不是这样说，只要于警官将运尸的事情报上去，监狱方面也会受到惩罚，倒不如两人私下做个交换，你好，他也好，两全其美。”
电话那头楞了一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九，听你这语气，举报你的有两人？那举报非法运尸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许健，可，举报偷尸的人是谁啊？怎么会那么巧？”
听着这话，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对他隐瞒，就把王初瑶的主意悉数说了出来。
那监狱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就说：“解气，真tm解气，那许健想破脑子也想不通，他的如意算盘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给破坏了，哈哈，真tm太解气了。”
说着，电话那边又笑了一会儿，继续说：“相比让于友生难堪，我更希望看到许健吃瘪，太痛快了。小九，这事我同意了，你们在原地等会，我这就给于友生打电话。”
听到他同意下来，我立马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便挂断电话。
“九哥，咋样？”刚挂断电话，那郎高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本来想逗他一下，不过，看到他表情有些不对，就点了点头，说：“监狱长已经同意，咱们在这等着就行了，我相信不出半小时，何耀光的尸体就会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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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飨尸（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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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郎高神色颇为激动，一把抓住我手臂，“九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懂郎高对何耀光的感情，慎重的点了点头，说：“真的。”
随后，我们一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那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监狱长打过的，没有任何犹豫，摁了一下接听键，我怕郎高不相信，特意摁了一下免提键，就听到手机里传出监狱长那爽朗的欢笑声，“小九，已经搞定，那于友生半小时后到。”
“谢谢，真的谢谢您！”我连忙说了一句。
“小九，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跟我还客气啥，真要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倒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我刚跟于友生一说，起先他还嘴硬，说是没抓错人，后来我说出一系列的证明，弄得那家伙一愣一愣的，愣是活生生的跟我道了一个歉，承诺半小时之内将尸体送回原先的地方。”
那监狱长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大致上是，他如何让于友生服软，又如何展现他威风的一面，大概说了二十来分钟。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内，他一直没停歇过，嘴巴一直不停地讲，直到这时，我才彻底信了，他何止话多，简直就是话痨。
“好了，小九，事情大致上就这样了，我困了，先挂电话了哈！”那监狱长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把电话挂断。
待他挂断电话后，我们每个人心情都不错，纷纷夸王初瑶聪明，特别是郎高，说啥王初瑶简直是武则天转世，巾帼不让须眉，把王初瑶夸成了文曲星下凡，就差点没给她跪下了。
那王初瑶好像挺享受郎高的夸张，就说：“郎高哥哥，你先前不是说，事情办成了，你让九哥哥亲人家一下嘛！现在事办成了，你…”
话音刚落，那郎高立马凑到我面前，嘿嘿一笑，“九哥，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滚！”我瞪了他一眼，就说：“这是你跟初瑶的事，别扯到我身上！”
“九哥！”他一把抓住我手臂，就说：“这是你逼我的！”
说着，他将我双手反倒后面，再用脚抵在我后背，冲王初瑶喊：“王姑娘，快！”
那王初瑶娇羞一声，正准备凑过来。忽然，一道警鸣声响了起来，扭头一看，是三辆警车在对面那条马路极速而来，令我失望的是，在这些警车当中，我没看到被拉走的货车，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就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正常。
“放开我！”我朝郎高说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将我手臂放开，便站在我边上，那王初瑶也停止打闹站在我边上，至于乔伊丝跟小李则站在我身后。
很快，那三辆警车停在对面的马路上，透过路灯的光线，我看到那警车上面下来七八名警察，走在最前头的是于警官，他旁边站的是小王，他们正翻过马路，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小九，先前以为你们是偷尸贼，行为鲁莽了一些，还望你们见谅！”那于警官走到我面前，朝我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
说完，他拉了一下小王，继续道：“作为歉意，我派一辆警车送你们去十堰！”
我没有理他，而是朝他身后看去，压根没看到何耀光的尸体，就冷声道：“何耀光的尸体呢？”
他尴尬的笑了笑，支吾一声，说“这…，那…，嗯，抱歉了，崔志明打电话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送往火葬场，我还没来记得阻止，尸体已经被火化。”
说着，他朝身后招了招手，走过来一名警察，那警察手里端着一样圆形的坛子，外面是用黑色的帆布包裹着。
“这是何耀光的骨灰！”那警察将那东西朝我递了过来。
“小九啊！真是对不起了，我们警方也想将尸体还回来，只是…，那尸体臭的很，我们拍了一些证据，便将尸体直接送到火葬场了，本以为火葬场会停留一个晚上，哪里晓得，那火葬场的员工赶着下班，阴差阳错的把尸体给烧了。”那于警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烧尸的时候没发生意外？”我看着他，疑惑地问了一句，我记得在监狱时，监狱长打算烧了何耀光的尸体，结果怪事连连，愣是没烧成，怎么于警官一拉尸体，便烧了，这不太可能吧?
“没有！”他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边上一名警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讲了几句话，由于他讲的很轻，我没听清。但是，我看到于警官一听那话，整张脸立马变了，铁青铁青的。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火葬场烧尸的员工以及运送尸体的两名警察死了。”他惊恐的看着我。
“什么！”我惊呼一声，就问他：“怎么死的？”
“车祸，烧完尸体，那两名警察不知咋回事，开车撞死了火葬场的员工，警车则坠入河里，车上两名警察活生生的淹死了。”他说。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唯独郎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于警官，冷声道：“呵呵，嫌弃尸体臭便将尸体送往火葬场，作为一名警察，你觉得你的行为符合法纪吗？”
“这…”那于警官愣了愣，面色颇为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将眼光抛向我，“小九，这件事实属意外，还望你们见谅！”
说完，他看了看乔伊丝，开口道：“小姑娘，以后别再乱报警，小心下半生在监狱度过，这次看在崔志明的面子上，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我们警察也不是吃素的。”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这是暗示我，倘若我再纠缠何耀光的尸体，他便对乔伊丝下手了，毕竟，乔伊丝这种情况，算是报假警，浪费警力资源。
当下，我看了看乔伊丝，又看了看王初瑶，心中的苦涩的要命，本以为能拿回何耀光的尸体，哪知，偏偏发生了意外，就如一句古话说的，人斗天不过，鸡飞鸟不赢，人算计的再厉害，也斗不过天意。
思考一番后，我苦笑一声，只好对那于警官说，“或许，火化才是何耀光的最终归属。”
“你能明白这个最好！”那于警官微微点头，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这事算我私人欠你一份人情，以后遇到难事给我打电话，我还需要赶回去处理车祸的事，就此别过了。”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索性不再讲话，便从他边上那名警察手中接过骨灰坛，或许是刚从火葬场拿出来，骨灰坛有点烫手。
“于警官！”就在这时，那郎高向前走了两步，冷眼看着于警官，“既然你们已经把尸体烧了，为什么偏偏告诉监狱长，半小时内把尸体送回来？”
说着，那郎高推了于警官一把，吼道：“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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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飨尸（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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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于警官皱了皱眉头，也没理郎高，径直朝警车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见这情况，郎高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于警官衣服，怒道：“说啊，你tm倒是说啊，是不是仗着自己披着一身皮，就不把我们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
“呵呵！”那于警官冷笑一声，就说：“年轻人，气冲了不好，会吃亏。”
说这话的时候，那于警官语气特别平淡，令人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你…”那郎高不知是气急了，还是咋回事，扬手就要打他，我连忙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手臂，“五筒，他是警察！”
这话一出，那郎高愣了一下，悻悻地收回手臂，恶狠狠地盯着于警官，“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于警官是这种处事态度，恐怕头上的帽子，戴不长久。”
“是吗？”于警官扭过头，在郎高身上瞥了一眼，冷声道：“年轻人，我们办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无须向你解释。”
说着，他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乔伊丝她们，继续道：“既然你们想知道原因，我也不妨告诉你，崔志明是监狱长，不好忽悠，而你们…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崔志明，不过，这后果恐怕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说完，他眼睛在乔伊丝身上停了一会儿，其意非常明显，你们若再纠缠，那个小姑娘就要蹲监狱。
一听这话，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那于警官跟监狱长说，半小时内把尸体送回来，目的是骗过监狱长，舍得监狱长跟他纠缠，而到了这边，再跟我们说，尸体被烧了，就算我们要发飙，他有乔伊丝为把柄，我们压根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咽下这口气。
玛德，这于警官不是什么好鸟。
想到这里，我怕郎高将事情闹大，就拉住他手臂，低声道：“五筒，冷静点，他是警官，你明白我意思不？”
他一愣，看了看我，最终重呼一口气，没再说话，而是神色疲惫的朝边上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宛如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但是，眼前的情况，势比人强，我们不得不低头。更重要的是，那于警官有我们把柄，为了一个说法，将乔伊丝送进监狱，这事我做不出来，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就算找他要了一个说法，何耀光的尸体也不可能回来。
当下，我揉了揉脸，朝于警官说了一句抱歉，他笑了笑，问我还要不要警车送。
我苦笑一声，现在这情况，就算让警车送我们，以郎高的性子，指不定在路上会揍那警察一顿。这也没办法，何耀光的尸体被烧，对郎高来说，是一种打击。
于是，我朝于警官罢了罢手，说：“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说完，他领着一票警察扬长而去。
待那些警察离开，我捧着何耀光的骨灰，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在监狱时，我信誓旦旦的对何耀光说，要把他尸体拉回乡下安葬，而现在尸体只剩下一堆骨灰，这丧事如何进行下去？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乔伊丝跟王初瑶走了过来，先开口的是王初瑶，她说：“九哥哥，我…”
我罢了罢手，说：“不怪你，你的办法没问题，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九爷！”那乔伊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我…我对不起你。”
“没事！”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准备找辆车去十堰。
“九爷！”那乔伊丝再次叫了一声，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绝美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乔姑娘，你真的无需自责，这是天意！”我朝她安慰一句。
“九爷！”她再次发声。
这下，我有些纳闷了，她没事吧？怎么老是喊我名字，又不说话？
“怎么了？”因为何耀光的事，我心情不是很好，语气也淡的很。
“我…”她犹豫一下，走到我边上，沉声道：“我想跟你走！”
“嗯？”我有些不明白她意思，就说：“你现在不是跟我走么？”
“不是这个意思！”她摇了摇头，面露凝色，“我想跟你一起办丧事，以此补偿何耀光。”
听着这话，我愣了一下，就说：“别闹了，自古以来，丧事很少有女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别捣乱了！”
“九爷！”她语气一沉，“我是说真的，我想跟着你办丧事，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我有本命蛊，能保死者尸体不会腐烂，我还有一双巧手，能替你在丧事剪彩纸，我还能吃苦，就算再苦再累，我能坚持下去，九爷，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想补偿何耀光！”
听着她的话，我想了一下，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有本命蛊，的确能保证死者尸体不会腐烂，只是…，自古以来，丧事都是男子在操办，很少有女人参与进去，在一些地方，死者的儿媳妇都会被阻止在堂屋外，更何况外人了。
想到这里，我正打算拒绝她。
那乔伊丝好像看出我的意思，也不知道从那摸出一把匕首，左手抓住自己头发，右手举着匕首，用力一划，三千青丝就这么断了。
一见这情况，我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手中的匕首，“你疯了啊，想学花木兰女扮男装啊！”
“九爷，我真的想跟着你办丧事！”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特别倔强，又朝另一边的头发抓了去。
“你…”我被她的动作给气笑了，就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真以为把头发就能女扮男装了？还有，性别是天生的，三千青丝不能代表什么。”
“那…那要怎么办，你才会收我？”她一脸凝色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乔伊丝掺合丧事，但是，听她的语气，倘若不收她，又不会善罢甘休。
这下，我有些为难了，应该怎样拒绝她，才会让她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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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飨尸（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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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我猛地生出一个主意，那乔伊丝之所以想跟着我办丧事，无非是觉得亏欠何耀光，想要补偿他，我何不从这方面下手？
当下，我就跟她说，“乔姑娘，只要你能办成一件事，我便收了你，你看如何？”
“什么事？”她面色一喜，立马走到我边上。
“何耀光的尸体被烧了，现在只剩下骨灰，想要完全他的心愿，只有一种办法。”我想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乔伊丝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郎高先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我手臂，特别重，抓的我手臂有些疼，“九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我嗯了一声，解释道：“《礼记，檀弓》有说，以虞易奠，以立而祭。”
“什么意思？”郎高问了一句。
“立尸！”我瞥了他一眼。
“立尸？”他好像还是不懂，又问道：“什么叫立尸？”
“是啊！什么叫立尸？”边上的小李也走了过来，至于乔伊丝跟王初瑶则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我看了他们一眼，就说：“古代祭祀，只要成年后正常死亡便会举办祭奠，而祭奠就要有尸体，郑玄在《士虞礼》有说过一句话，尸，主也，孝子之祭，不见亲之形象，心无所系，立尸而主意焉！”
说着，我看了看手中的骨灰，说：“何耀光的尸体已经被烧了，也就是无尸，想要满足他生前最后的心愿，只能采取立尸的方法，这立尸的意思是，孝子不能漫无目标地祭祀，需要找一个人来代表死者，使孝子的心意有所归属，这种立尸的方法，在学术上有个名称，叫，飨尸。”
“飨尸？”乔伊丝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九爷，你的意思是，由我代表死者？”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不，选‘尸’条件颇多，首先是性别，如果死者是男性，则‘尸’必须是男性，如果死者是女性，则‘尸’必须是女性，其次是辈分，‘尸’必须由死者的孙辈担任，不能由子侄担任。”
“九哥，这方法不行吧，何耀光跟我年龄相仿，哪来的孙辈啊！”那郎高问了一句。
我罢了罢手，说：“这方法绝对可行，我学的《葬经，六丁六甲》篇中有说，君子抱孙不抱子，无孙则抱同，这话意思是，如果死者没有嫡孙，可以从同姓的孙辈中选一人，我相信何姓当中，应该有孙辈的人。”
“这个肯定有！”那郎高面色一喜，就说：“就我这辈分，我们那边有人叫我太公了，而且我听何耀光也说过，他的辈分挺高的。”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有孙辈的人，我这方法肯定行得通，更为重要的是，这样以来，能满足何耀光生前的心愿，希望他在天之灵，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话音刚落，那乔伊丝凑了过来，急道：“九爷，你还没说，我到底要干嘛！”
我笑了笑，说：“正所谓，飨尸，以立为主，而这个立，在古代有抱的意思在里面，你的任务则是抱着何耀光的孙辈，倘若这场丧事能顺利进行下去，则说明你与丧事有缘，可以无视性别之差，倘若丧事进行的不顺利，又或者说，你身子方面出现问题，则说明你与丧事无缘，强求之下，恐怕会生出祸端。”
“九爷，你意思是，只要这场丧事顺利，你便同意收下我？”她双眼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对，不过，等到了十堰，还需要让你做件事，要看看何耀光同不同意你掺合进来。”
“做什么事？”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随后，我们几人又商量一会儿，便打算以飨尸的一种仪式，替何耀光办一场丧事。或许是因为丧事有了目标，我们几个人心情都不错，特别是小王，在知道丧事的仪式后，对着我就是一番感谢，说是总算可以向监狱长交待了。
对此，我没说什么，就将王初瑶的主意告诉他，又替王初瑶跟他道了一声歉，那小王也是爽快人，就说，都是为了何耀光的丧事，受点委屈没啥。
大概聊了二十来分钟，我们一行人的关系还算融洽，便捧着何耀光的骨灰在高速路口拦车，打算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十堰。
令我失望的是，我在路上拦了半小时，不但没一辆车子停下来，反倒还被矿泉水瓶子砸了几下，说是我在高速路上找死，这把郁闷的，差点没骂不出来。
那郎高见这情况，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让美女拦车，效果肯定非常。
这不，我刚让乔伊丝跟王初瑶去拦车，不到两分钟时间，有七八辆车停了下来，说是愿意拉她们去十堰，一见我、郎高、小王、小李四人，那司机立马开车就跑了，说啥我们是抢劫的。
这让我们一行人哭笑不得，这也没办法，高速路上经常发生这种事，美女拦车，然后跑出来一伙人抢劫，那些司机有此想法也属正常。
“九哥，咋办啊！再拦不到车，我们只能顺着高速走到服务区了。”那郎高走了过来，面色有些急。
我苦笑一声，就说：“我也没办法，只能祈祷有好心人拉我们一把。”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车子朝我们这边开了过来，那车子的标志是四个白银色的圈圈，我正准备伸手拦车，那车子居然停了下来。
一看这情况，我心中一喜，看来这世间还是有好心人，就朝车子那边走了过去。
刚走了不到三步，车上下来一人，一看那人，我懵了，怎么会是他？
“小兄弟，你们这是干吗呢？”那人朝我笑了笑。
“你怎么会在这？”我惊呼一声，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太奇怪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就在这时，那郎高也走了过来，一见那人，他的动作比我还夸张，立马朝那人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人，激动道：“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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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飨尸（30）
一见这情况，乔伊丝愣了一下，朝我瞥了一眼，也没说话，反倒是王初瑶显得有些疑惑，就问我：“九哥哥，那人是谁啊？”
我笑了笑，“我跟郎高的恩人！”
“恩人？”她疑惑道。
我点了点头，没再跟她说话，便朝那人走了过去，象征性的抱了一下，说：“杨大哥！”
“嘿嘿！”那人笑了笑，给了我一个重抱，说：“小兄弟，时别半个月，你怎么还在这？没回衡阳？”
我对他没有隐瞒，就将这段时间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有前途。”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在我跟郎高身上瞥了瞥，继续道：“对了，你们一群人在高速路上干吗？”
“车子被警车拖走了。”我朝他解释一句，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本来想让他拉我们去十堰，看到他车子的容量，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这一行六个人，他那四个圈子的车，只能坐三四个人。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俺有义务帮你！”他朝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待电话打完后，他朝我笑了笑，说：“我朋友在后面不远处，再加上俺这辆车，应该能将你们送到十堰。”
一听这话，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了，第一次见他时，这人给我和郎高一千，又请我们吃了一顿，哪怕后来乔婆婆说，他是被安排在吉首。但是，他是实打实的帮过我们，无论当初出于什么目的，不可否定的是，他帮过我跟郎高，这人情必须认。
“小兄弟，你脸色咋不对劲吖，俺只是顺道帮你们，并没有其它意思，你不必感谢俺，俺就是个普通的皮子商人杨大龙。”他笑了笑，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继续道：“对了，身上还缺钱不，俺车上还有一些，要是缺钱的话，吱一声就行了。”
“杨大哥，我不缺钱！”我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杨大龙当真是善心的很，就朝乔伊丝问了一句有一千块钱没，她点了点头，给我掏了一千。
我接过钱，朝杨大龙递了过去，“杨大哥，上次欠你的一千块钱。”
他面色一沉，瞪了我一眼，“小兄弟，你这番动作，俺可不喜欢了，当初说好是帮你，哪有再收钱的道理，再说，你看俺像缺钱的人么？”
说着，他将那一千块推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俺知道你经济不宽裕，这一千块先拿着，等你发大财了，再还给俺！”
就在这时，边上的郎高忽然开口了，他说：“九哥，杨大哥让你收着便收着吧，别驳了杨大哥一番好意。”
好吧，既然郎高都这样说了，我只好悻悻地收回钱，再将钱还给乔伊丝，正准备说话，那杨大龙凑了过来，就说：“小兄弟，这姑娘是你媳妇？你小子好福气，居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我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乔伊丝抢先开口道：“谢谢杨大哥的赞誉，我相信嫂子一定很幸福，能嫁给一个这么善良的人。”
那杨大龙尴尬的笑了笑，就说：“弟媳说笑了，俺25岁了，还单身的，哪来的媳妇。”
随后，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我将王初瑶、小王、小李介绍给杨大龙认识，又将这次去十堰的事悉数告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杨大龙格外相信，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人特靠谱。
大概聊了二十来分钟，在这期间，那杨大龙在车上拿了不少食物出来，说是给我们充饥，我们也没跟他客气，朝他说了一声谢谢，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我们刚吃完食物，一辆车子开了过来，这次的车子我认识，是几万块钱的那种白色小面包车，开车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那人长相很普通，大众脸，上唇的位置留了一些小胡须。
“来了！”那杨大龙说了一句，便朝那车子走了过去，跟开车的大叔简单的交待几句，又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说：“小兄弟，已经搞定了，你让几个人去那辆小面包车，再让三个人去我那辆车子。”
我点了点头，再次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将乔伊丝、王初瑶以及郎高安排在杨大龙的车子上，我则领着小王、小李朝那辆白色面包车走了过去。
哪里晓得，刚走两三步，那王初瑶凑了过来，一把拉住我，“九哥哥，我要跟你坐一辆车。”
话音刚落，那乔伊丝也凑了过来，她话倒是没有说，但是，她表情已经很明确，她要跟我坐一辆车。
这下，我有些为难了，我之所以让乔伊丝她们坐杨大龙的车，是因为那车子看上去比面包车要好一些，她们坐在那车要舒服些，而现在的情况，她们好像不太喜欢坐那车子。
想了一下，我就朝小王他们，说：“你们跟郎高去那辆车吧！”
他俩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郎高也跟了上去，那杨大龙则走到我面前，说：“小兄弟，十堰见。”
我嗯了一声，领着乔伊丝跟王初瑶朝那面包车走上了过去，一上车，我发现面包车最后一排座位被坼了下去，里面装了一些圆筒似得的东西，我问司机大叔那圆筒是什么，他告诉我，那是皮子，就问我要不要拿点皮子，加工一双皮鞋穿穿。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用了，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乔伊丝跟王初瑶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
刚坐稳，那司机大叔问我去哪，我想了一下，就把何耀光老家的地址告诉他。
他听后，皱了皱眉头，说：“小兄弟，这个地方我不太熟，只能将你们送到十堰，剩下的路程，恐怕需要你们找当地的车子。”
我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就给他派了一根烟，再示意他开车。
很快，面包车缓缓启动，朝十堰市开了过去。
第688章 飨尸（31）
路上，我跟那司机大叔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是杨大龙的司机，平常替杨大龙开车，工资大概是2800的样子，我问他杨大龙为人咋样，那司机大叔连连伸大拇指，说：“小兄弟，我跟你说，杨老板是善人，大大的善人。”
我笑了笑，就说：“大叔，据我所知，无jian不商，杨老板是商人，应该…”
不待我话说完，他猛地一个急刹，由于惯性，我整个身子朝前倾了过去，额头重重地撞在车身，正准备说话，那大叔一手拽住我手臂，怒道：“下车，老子不拉你了，你自己打车去。”
我有些懵了，我这没说杨大龙的坏话，他怎么会这番反应？刚才之所以说这么一句话，是因为乔婆婆说过杨大龙是被人安排在吉首接济我们，对于这点，我心里有点疙瘩，就想向司机大叔打听一些关于杨大龙的事，一则我是真心想交杨大龙这个朋友，二则，我被人阴怕了，又怕杨大龙是装出来的，这才会说这么一番话。
那司机大叔见我没动，有些急了，猛地推了我一下，说：“下车，别惹我发火。”
“大叔！”乔伊丝凑了过来，说：“九爷没别的意思，只是向您打听一下杨大哥。”
“有这么打听人的么？”那司机大叔瞪了我一眼，就说：“小兄弟，不是我说你，杨老板的善名在我们东北那疙瘩，老出名了，倘若不信，你可以到我们皮革城去打听一下，杨老板是真正的慈善家，没一个人不对他伸大拇指，就拿最近一件事来说，早在半个月前，有人找到杨老板，说是有两名年轻人落魄了，希望杨老板能救济一下。”
一听这话，我猛地一愣，他嘴里的两名落魄年轻人应该是我跟郎高。
当下，我立马问他：“找杨大哥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想了一下，在我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乔伊丝她们，说：“时间有点久了，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妇女四五十来岁的年龄，打扮挺落魄的，不过，那妇女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气质，像是富贵人家，与身上的衣服不太符合。”
听着这话，我立马会意过来，那妇女应该是老巫婆扮的，就问司机大叔，“杨大哥当时怎么说的？”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杨老板是善人，肯定不会拒绝她，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开着车子在吉首附近的石洞转了起来，后来听杨老板说，他找到那两名年轻人了，给了那两名年轻人一千块钱，他还说，那两名年轻人不简单，特别是那个叫陈九的年轻人，将来肯定有翻作为。”
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杨大龙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而是本着一颗善心才救济我跟郎高。
想到这里，我脸上臊的很，杨大龙好心救济我们，我却怀疑他，这特么不是忘恩负义么。
当下，我立马朝那司机大叔道歉，又不停地给他派烟，再将杨大龙救济我们的事告诉他。
本以为他听后，会气消点，哪里晓得，他气不但没消，反而更甚，一把抓住我衣领，就说：“好你个白眼狼，杨老板救了你们，你却在这疑神疑鬼，老子看你们就是狗咬吕洞宾。”
“大叔，消消气！”那乔伊丝再次凑了过来，解释道：“大叔，是这样的，九爷刚出社会没多久，被人骗了好几次，疑心病重，您老看他年轻的份上，莫跟他一般计较，等会到十堰后，九爷亲自给杨大哥赔罪。”
这话一出，那司机大叔脸色缓和了一些，松开我衣领，也没说话，而是将车子缓缓启动，嘴里一直嘀咕一句话，“这社会呐，白眼狼太多了。”
听着这话，我脸上臊的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只好听着他的话，也不敢还口。
就这样，那司机大叔一边唠叨，一边开车，我则在车上睡了过去，那乔伊丝跟王初瑶也好像睡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时，天边逐渐有了一丝亮光，借着这丝亮光，我看到高速路上有面牌子，上面写着十堰市1000m，一看到那牌子，我知道快到十堰市了，就朝那司机大叔问了一句，“大叔，快到了么？”
他或许还在生我气，也没理我，而是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面牌子，意思是，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苦笑一声，也不好说话，就朝他派了一根烟过去，他没接我的烟，而是继续开车。
对此，我尴尬的要命，收回烟，刁在嘴上，点燃，深吸几口。
待一支烟抽完，又出现一面牌子，上面写着十堰市500m，我将乔伊丝跟王初瑶叫醒，说：“快到了，你们俩准备一下。”
她们点了点头，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俩神色有些疲惫，那王初瑶掏出一盒香口胶，给乔伊丝递了一块，又给我递了一块，说是用这个代替刷牙。
我接过香口胶，也没说话，双眼就盯着前方。
很快，车子开到十堰收费站，我眼尖的看到收费站边上停着一辆四个圈子的车，有点像是杨大龙的车，我朝司机大叔指了指那车子，说：“大叔，你看那车子是不是杨大哥的车子。”
那司机大叔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点了点头，将车子朝那个方向开了过去，走近一看，果真是杨大龙，他们四人正在车边抽烟，一见我们过来了，那杨大龙立马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小兄弟，路上感觉怎样？”
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先朝杨大龙说了一声，又将车上打听他的事，跟他说了出来。
那杨大龙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兄弟，俺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就喜欢你这种耿直的性子，别说打探俺的事，就算将俺祖上十八代的事给翻出来也没关系，毕竟，你若不是有心跟俺交朋友，你也不会在乎俺是怎样的人。”
说着，他给我递了一根烟，继续道：“咋样，小兄弟打探俺的事，俺可有资格跟你交朋友？”
第689章 飨尸（32）
一听杨大龙的话，我尴尬的笑了笑，“杨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小九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是小九高攀了。”
他哈哈一笑，走到我面前，一把握住我手掌，说：“小兄弟，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从今往后，你也别叫俺杨大哥了，显得生疏，叫俺大龙就行叻！”
说着，他拉了郎高一下，“郎兄弟，你也过来，俺们三人，你年龄最大，你就是俺杨大龙的大哥，小九最小是俺弟弟，俺们三兄弟一条心。”
这忽来的变化，不但我没反应过来，就连郎高也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略显尴尬，说：“杨大哥，你对我和九哥有恩，哪能委屈您，我们还是以社会地位论辈分，你是老板，理应当大哥，九哥又懂得比我多，按照这样才算，我最小。”
这话一出，那杨大龙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去，就说：“郎兄弟，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什么社会地位，俺就是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比不得你跟小九，你们干的利民惠民的大事，按这种方法来推算，俺最小。”
听着他们的话，我哭笑不得，就对他俩说，“两位哥哥，别再争了，自古以来异性兄弟，都是以年龄论大小，五筒最大，杨大哥第二，我最小，倘若咱们三人真有心结交，便找个时间去一趟八仙宫，在哪办个仪式，从此以后，我们三兄弟一条心，哪怕是龙王庙，咱们也能去闯一闯。”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俺认为小九说的有道理，俺们找个时间去八仙宫，上挂关公，下摆三牲，砍鸡头、烧黄纸，喝红酒结拜成异性兄弟。”那杨大龙哈哈大笑道。
“这…这！”郎高犹豫一会，说：“我…我年龄大你们一两岁不错，可…！”
不待他话说完，那杨大龙立马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大哥，俺们是大老爷们，说话不需要吐吐吞吞，你要是再说什么地位，俺大龙可要跟你翻脸了。”
“是啊！”我点了点头，朝郎高说，“大哥，二哥说的不错！”
说实话，这称呼忽然变了，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想到郎高的确比我大几岁，叫一声大哥也不足为过，而杨大龙三番两次帮我，叫一声二哥更是情理当中的事，想到这些，也就释然了。
在我们的劝导中，郎高总算接受他是大哥的身份，这让杨大龙哈哈大笑起来，说是要请我们去搓一顿，庆祝我们三人的交情，由于我急着去办何耀光的丧事，婉言拒绝他的好意，就说待丧事结束后，再商定结拜的事宜。
随后，我们又说了一会儿，大致上是说结拜的事，那杨大爷热情的很，不但给我们讲了一些他的身世，又将他生意范围给我们说了一下，差点没把他家存款说出来，而我跟郎高也简单的跟他讲了一下我们的身世。
这次聊天大概持续了半小时，直到小王在边上说了一句，九哥，你只有三天时间，我们才停止聊天，开始商量正事。
“三弟，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那杨大龙收起笑容，朝我问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我记得监狱长跟我说过何耀光老家的地址，好像是一个叫踏马村的地方，就问了一下郎高，“二哥，你记得何耀光老家的地址么？”
他说：“我看过他身份证，应该是踏马村。”
这下，我总算确定何耀光老家的地方，就对杨大龙，说：“二哥，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踏马村，你们应该不识路，这样吧，你将我们送到十堰的车站，我们再找去踏马村的大巴！”
“不行！”他罢了罢手，“俺刚交了你们两个兄弟，哪有让你们坐大巴的道理，俺跟老吴送你们过去，实在不行，俺们找个摩托车带路。”
我还想说什么，那杨大龙立马开口道：“三弟，你啥也别说了，俺送你们。”
说着，他让我们几人上车，由于结拜的原因，这次我跟郎高坐杨大龙的车子，乔伊丝、王初瑶以及小王小李四人坐那辆白色的面包车。
很快，车子缓缓启动，交了一些高速费，车子下了高速，又开了一段时间，我们找了一辆当地的摩托车带路，一行人朝踏马村开了过去。
到达踏马村时，已经是中午，那杨大龙说是约了客户，下午六点之前必须赶到，将我们送到踏马村村头，便开着车子扬长而去，临走之前，他跟我们交了一下电话号码，又让我们办好丧事务必给他电话，他来这里接我们。
对此，我们也没矫情，同意下来，就让他路上开车注意点。
待他离开后，我们六个人站在踏马村村头，没有直接进村，而是看了一下村子的结构，这村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小，第二感觉是偏僻，第三感觉是萧条。
只见，村内有七八户人家，房子交错的坐落在山脚，并无什么堂屋之类的建筑，唯一一座稍微大点的建筑是一栋二层楼的红砖房，或许是那户人家长年没在家，那房子上面长满绿油油的青苔，给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村子左边的位置，有条羊肠小道径直通往我们这个方向。
“九哥！现在咋办？直接进村？还是？”那郎高见我没动，就问了一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哥，你这是干吗呢，刚弄好的称呼，你叫我九哥，这不是折煞我么，我还想多活几年来着。”
他苦笑一声，说：“九哥，别闹了，跟杨大哥结拜是咱们三人的事，而现在只有我跟你，你还是我九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你…”我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好顺了他的意思。
就这样，我叫他二哥，他叫我九哥，在外人看来，可能很是不理解，只有我跟郎高才懂得这里面的意思，因为这个称呼里面饱含的东西很多，他叫我九哥，是因为他记着我帮过他，我叫他二哥是因为我们结拜。
第690章 飨尸（33）
就在我们聊天这会，那乔伊丝忽然开口了，她说：“九爷，你看房顶是不是站着一个人。”说着，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就发现她指的是一栋二层楼的红砖房子，令我疑惑的是，我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人，就问她：“你是不是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说：“不可能，刚才那上面真的站了一个人，好像是老太太，跟奶奶一样有点驼背。”
闻言，我神色一怔，这可不是开玩笑，定晴看去，跟先前一样，还是没看到人，就问郎高有没有看到人，他的答案跟我一样，也是没有看人，我又问了一下小王小李，他们也说没人。
这下，我心里有些打鼓了，还没进村，就发现一些不正常的事，这是大凶之兆。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那房顶真的出现一道人影，因为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从轮廓来说，应该是一位老太太，而且背有点驼。
看到这里，我舒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喊郎高他们，就看到那老太太从楼顶一跃而下，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不好！有人跳楼！”我大叫一声，撒开步子就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郎高他们跟了上来。
刚到那房子面前，我愣住了，地面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人跳楼，反倒是这村子的狗，犬叫的厉害。
我死劲揉了揉眼睛，地面真的干干净净，没有人影。
玛德，见鬼了，这是咋回事，刚才明显看到这里有人跳楼，难道是坐车时间太长，产生了幻觉？
念头至此，我看了乔伊丝一眼，就问她：“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老太太跳楼？”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就看到有人站在楼顶。”
随着她的回答，我整颗心悬了起来，这不是好兆头，这场丧事恐怕也不好办。
“九哥哥，你怎么了？”那王初瑶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走了过来，一把挽住手臂，撒娇道。
我罢了罢手，说了一句没事，便再次打量了一下这栋二层楼房的红砖屋，就发现绿油油的青苔上面隐约有些血迹，或许是时间有点长的缘故，那血迹已经完全凝固。
“难道真的有人在这跳楼？”我心里嘀咕一句。
“哪个贼子这么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们踏马村偷东西！”忽然，一道辱骂声传背后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就发现村头的位置，站了六七名男子，他们一个个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布满泥泽腿裤，肩膀上扛着锄头，看模样应该是刚从外面干农活回来。
一看他们，我心头一喜，进入踏马村好几分钟了，只听到狗叫，压根没看到人影，这下总算看到人了。
当下，我立马朝他们喊了一声，“大叔，我们是送何耀光回来安葬的八仙。”
“八仙？什么狗屁玩意。”那六七名男子，一边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也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很快，我走近他们，就发现领头那人，五十上下的年龄，双鬓的头发有些微白，浑身上下有不少泥垢，就朝那人笑了笑，“大叔，我叫陈九，湖南人，奉我们监狱长的命令，将何耀光的骨灰送回踏马村安葬。”
说着，我将手中的骨灰坛朝他扬了扬。
那人眉头一皱，说了一大堆湖北话，本以为我会听不懂湖北话，哪里晓得，湖北话特别接近普通话，只是尾音有点差别，他说的是，“老子管你什么监狱长，我们踏马村没有何耀光这号人，赶紧滚出我们踏马村。”
“大叔，您听我解释，古语有云，落叶归根，这何耀光死在外地，按照他生前的心愿，是葬在踏马村，您老能不能看在同村人的份上，让他葬在这里。”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一句。
“滚，你这男娃子咋这抹讨人嫌，都说了我们踏马村没有何耀光这号人。”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锄头，意思是很明显，我要是再纠缠下去，他要揍人了。
“大叔！”我再次叫了一声。
“滚！”他举着锄头就要落下来，吓得我连忙从他身边退了几下，就说：“大叔，你确定踏马村没何耀光这号人？”
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大叔脾气更冲了，领着几名村民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们哪里敢停留，立马朝村口那边跑了过去，背后传来那大叔的辱骂声，“真是不知死活的娃子，竟敢来我们踏马村偷东西，再走慢点，老子一锄头一个，敲死就拉岭上埋了克。”
跑出村子，我们几人围在一起商量起来，我问郎高，“二哥，你确定何耀光是踏马村的人么？”
他点了点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再问问别人。”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一行人当中，肯定没人知道何耀光的老家，就想到别的村子问问情况。
忽然，我猛地想起监狱长应该知道何耀光老乡，为今之计，只有打电话给他，让他确定一下。
于是，我掏出手机，给监狱长打了一个电话，就问监狱长知道何耀光的老家，他告诉我，他需要到电脑上查下何耀光的档案，等查出来后，给我打电话。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时间，我手机响了起来，是监狱长打来的，我立马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监狱长就说：“小九，已经查清了，何耀光正是踏马村的人，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奶奶。”
一听这话，我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匆匆地挂断电话。
“九哥，咋样，是不是踏马村的人？”刚挂断电话，郎高便凑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监狱长说是踏马村的人，而踏马村的人却说他们村子没有何耀光这号人，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应该不是！”那郎高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记得带路那摩托车说过，他老家也是这附近的，按说，不应该带错路，除非…”
“除非什么？”我好奇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