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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八仙     抬棺匠txt下载     抬棺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6章 风葬(56)

    我这话刚问出口,那石柳先是一愣,然后瞥了那骨骸一眼,解释道:“当年苏大星腿脚有些不便利,你看这骸骨的脚骨关节处,那里有处裂缝,好像是小时候为了救苏大河造成的,你再看他手指骨处,与别人的手指骨有些不同。”

    闻言,我先是看了骨骸的脚骨关节处,那地方的确有些裂缝,又看手指骨那个地方,就发现那地方与正常人有些不同,居然比别人多了一根指骨,是六指。

    看到这里,我微微一愣,六指,这在农村可是大忌,有传言说,男生六指不纳财,用通俗的话来说,六指生在左,孤苦伶仃一辈子,六指生在右,糠头白菜咽下肚,而那苏大星的六指是生在右边,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苏大星才会一心一意放在苏大河身上,指望苏大河为苏家光宗耀祖。

    想通这点,我心头除了惋惜还是惋惜,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民间一些传说,的确害人不浅,就拿剃头来讲,我们那边有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的说法,这是一种纯迷信的说法,毫无任何依据,哪怕是道家跟佛家的典籍,从未提到这么一种说法,而是民间自行衍变出来的,就这么一种说法,多少外甥与舅舅的关系破裂。

    当下,我已经不知道怎样跟石柳说,就找来一块红布,将苏大星的骨骸包裹起来,又在边上插上三炷香,再给苏小林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早些将苏大星的骨骸接回去,必须要风光大葬。我怕他无视我的话,就跟他说了一句狠话,苏大星的丧事必须要比你父母的丧事风光。

    就这句话,石柳她们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石柳问我:“小九,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欠考虑?”

    我罢了罢手,解释道:“苏大星为苏家呕心沥血,理当受这样的待遇,当年苏大河欠他的,应该由苏小林还,父债子还,子债父不管,这是古往今来的定义。”

    “债?”她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不想将苏家不堪的过往告诉外人,就对她说:“苏小林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随后,我在千年松附近查看一番,发现墓穴没啥问题,便领着陈天男他们朝灵堂走去,石柳她们跟在我们身后。

    回到灵堂,刚好碰到酒店送来一些饭菜,由于晚饭人数较多,席面弄的有点大,细数之下,大概有十三桌,每桌八人,我将石柳她们安排入席,又让陈天男在那些中年大汉当中选七名力气较大的人抬棺,再将他们安排在一桌,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条白布、一包烟、一个红包,酒菜方面,比其它桌要弄的丰盛一些。

    由于我是这场丧事的主家,晚饭根本没时间吃,一直流窜在酒席之间,我怕招呼不周,特意让陈天男跟郎高帮忙招呼客人。

    待所有人入席吃饭,那场面好不热闹,闹闹腾腾的,是办丧事以来,最为热闹的时候。

    相比酒席间的热闹,我、郎高、陈天男、王初瑶四人在灵堂内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简单的放了几个菜肴,就准备吃饭。

    “九哥哥,多吃点,吃饱点!”那王初瑶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瘦肉,说:“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快吃点肉补补。”

    我嗯了一声,脑子一直在想风葬的事,也没心情吃饭,就随意的扒了几口饭,又喝了几口汤,就打算去棺材前,看看梦珂最后一眼。

    刚站起身,那郎高忽然叫住我,“陈九,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扭头瞥了他一眼。

    “入殓那会,这棺材压根抬不动,等会抬棺的时候咋办?”他想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

    一听这话,我忽然想起,入殓那会正如他说那般,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丧事的事,居然忘了这个茬。

    当下,我没再跟他说话,就立马朝棺材边上走了过去,伸手抬了一下棺材,特别沉重,压根抬不动。

    一见这情况,我脸色沉了下去,这可咋办是好,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要是棺材真的抬不动,这一切都是白搭,就连那隐龙脉也白费了,甚至可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我让郎高跟陈天男放下碗筷,帮忙移了一下棺材,结果非常失望,那棺材宛如被黏在地面一般,纹丝不动。

    “九哥,现在咋办?”那陈天男沉声问了我一句。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材内的梦珂,按照正常丧事来说,一般丧事上的仪式结束,活着时的恩怨情仇,悉数淅沥的干干净净,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现在偏偏出现这种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丧事前,石柳说的那样,梦珂不愿离开这地方?

    想了一会儿,我认为这话的可能性不高,一则,这地方的风水真的不咋滴,二则,以梦珂的性子,她不可能留恋这地方。

    想到这里,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跟梦珂的阴婚正在这灵堂内举办的,难道,她不是留恋这块地方,而是留恋阴婚?

    就在这时,那陈天男推了我一下,就说:“九哥,你倒是说话啊,现在要咋办?难道真把嫂子的棺材放在这?”

    我罢了罢手,解释道:“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

    “陈九,你看这样行不,八个人不行,咱们就叫上十六人,十六人不行,咱们便叫上三十二人,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叫上六十四人,我以前在警校听人说过,有些地方不是抬棺,而是托棺,一群人托着棺材出殡,我不信这小小的一口棺材,六十四人还整不动它。”那郎高在边上出声道。

    我想了一下,有些地方的确是这样抬棺。不过,湖南这边多数是以抬棺为主,不能坏了这边的规矩,就朝他罢了罢手,说:“入乡随俗,必须将棺材抬到墓穴,不然会招来别人的非议。”

    “九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嫂子的棺材总要抬出去吧!”那陈天男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第647章 风葬(57)

    我瞪了那陈天男一眼,就说:“急也急不来,一起想想办法,梦珂不愿离开这里,可能是因为阴婚的原因。”

    话音刚落,一直在不远处吃饭的王初瑶陡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边上,亲睐的喊了一声九哥哥,就说:“九哥哥,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一小姑娘家家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就对她说:“别捣乱,我们在办正事。”

    她有些急了,跺了跺脚,开口道:“九哥哥,我真知道怎么回事。”

    “小姑娘家家,哪凉快哪呆着去。”那陈天男冲王初瑶罢了罢手,“完事后,哥哥给你买手机,别掺合大人之间的事。”

    “你…”她有些火了,恶狠狠地瞪了陈天男一眼,也没理他,而是一手抓住我手臂,沉声道:“九哥哥,我以前听奶奶说过这种情况,她说,阴婚的棺材需要用爱人的鲜血浇灌。”

    听着她的话,我一愣,立马抓住她肩头,就问她:“你奶奶还说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娇羞一句,“九哥哥,你抓疼我了。”

    闻言,我说了一声抱歉,便松开她肩头,再次问她:“你奶奶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想了一下,解释道:“以前听奶奶说,阴婚适合死人与死人之间,倘若是活人与死人阴婚,在下葬前,需要用爱人的鲜血浇灌棺材底四周,直到棺材被抬起为止,不然,死者会留恋某种事,导致出殡时,怪事不断,甚至会出现抬不动,断龙绳这样的事,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死者下辈子,脸上长满黑色的痦子。”

    一听她的话,我愣住了,阴婚居然还会影响到丧事?就问她:“那需要多少鲜血?”

    “可能是一滴,可能是一碗,也可能是更多,主要是看爱人对死者的爱有多深,爱的越深,鲜血越多。”她朝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朝棺材内瞥了一眼,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失落的表情。

    “瞎扯!”那陈天男怒视地看着王初瑶,恶声道:“王初瑶,你这是要害死九哥,万一棺材一直抬不动,九哥要流多少血?万一血流尽了,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走到王初瑶,拉着她,就要将她赶出灵堂,说是,她在这捣乱。

    “行了,她说的可能是真的!”我朝陈天男罢了罢手,解释道:“她说的这种方法可能是真的,我以前在书上看到一种说法,说是阴婚能让死者产生一种什么气场,这种气场与阴婚对象有直接关系,倘若不能驱散这种气场,可能会导致死者身体方面出原因,至于初瑶说血量的原因,并不是活人对死者的爱有多深,而是死者对活人的留恋有多深,留恋越深,所需要的鲜血就越多。”

    这话一出,那陈天男脸色沉了下去,一把抓住我手臂,就说:“九哥,你不会是信了那疯婆子的话,你这样会没命的啊!”

    “是啊,陈九,你需要考虑清楚点,一个正常人,身子只能流出800cc,倘若超出这个量,会出现休克,甚至死亡,这个风险太高,以我之见,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那郎高劝了一句,便扭头看向王初瑶,开口道:“王姑娘,我听陈九说过你跟你奶奶的事,我记得他说,你奶奶是仙侣婆,按照农村风俗来说,仙侣婆只懂一些巽卦问卜的事,你奶奶怎么会懂得阴婚的事?”

    那王初瑶微微一愣,好长一会儿时间没说话,直到郎高再次问了一句,“王姑娘,你奶奶怎么会懂这些事情?倘若你说不出原因,我有权利怀疑你是坑陈九,甚至是想谋杀他。”

    “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害九哥哥!”那王初瑶急了,连忙挥了挥手,解释道:“九哥哥,你要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就算我害全世界的人,也绝不会害你,因为…因为…我…我……”

    “行了!”我朝她罢了罢手,就对郎高说,“她说的可能是真话,至于她奶奶从哪得知这个消息,可能是听别人说的,你要知道,农村最大的娱乐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拉长道短。”

    “陈九,我知道你意思,但是,你不觉得她知道的有点多吗?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当初警校时,我老师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当一个人表现过于异常时,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心里有愧疚,而现在王姑娘的话,已经异常的很,她定是对我们有所隐瞒。”郎高在这话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初瑶,好似要看穿王初瑶的想法一般。

    “郎大哥,我对九哥哥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他,真的真的没别的意思。”那王初瑶哭丧着脸朝郎高解释一句,又朝我这边靠了过来,一手死死地拽住我手臂,“九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会害你。”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她眼角的位置有些湿润,豆大的眼泪在她眼眶内打转,眼瞧就要掉出来了。

    坦诚说,看到她这副表情,我有些心软了。不过,我想起陈天男跟我说的一句话,他说,他在衡阳时,看到那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和王初瑶聊了很久,我怀疑过这种方法是那人告诉她,也怀疑过这种方法是变相的害我。

    但是,我眼下没有其它办法抬起棺材,更重要的是,她说的这种方法与我在某本书上看的差不多。

    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采用这种办法,就对陈天男跟郎高说:“我相信初瑶不会害我,再说,我这人一穷二白的,害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完全没必要害我。”

    “九哥!”

    “陈九!”

    陈天男跟郎高同时出声道,陈天男说,“九哥,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用这个方法害你,你咋办?”

    “是啊!陈九,人心这东西不好说,一切小心为上。”那郎高也在边上说了这么一句。

    我想了一下,又看了看王初瑶,她一直盯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盯我的眼神有些熟悉,有点像苏梦珂看我时的表情,这让我看的有些入神,直到陈天男摇了我一下,说:“九哥,你到底打算咋办?”

第648章 风葬(58)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就跟陈天男说,“天男,先试试初瑶的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再另外想办法。”

    这话一出,陈天男跟郎高脸色变了一下,那陈天男好像要说什么,郎高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开口道:“陈九就这样的性子,先让他试试。”

    我苦笑一声,也不好跟他们说什么,就问王初瑶,“倘若滴血的话,有啥讲究?”

    她听我这么一问,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说:“九哥哥,方法很简单,先将棺材合起来,再烧一些黄纸,由主钉的位置开始滴血,直到棺材能被抬动。”

    我嗯了一声,又朝她说了谢谢,便开始安排封棺,这封棺与我们那边封棺没啥差别,都是放入一些东西,再将棺材盖合起来,我先从苏小林送来的‘胎货’中选了一部分陪葬品,放入棺材内,又放入事先买好的子孙被,再将棺材盖合上,铆入寿钉,这过程大概花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值得一提的是,铆入寿钉的人是郎高,我在边上看着,心里有股涩涩的感觉。

    封好棺材,我找了十几名中年大汉进入灵堂,又在棺材前烧了一些黄纸,再找来一把匕首,在食指的位置隔开一道口子。

    霎时,鲜血流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我将鲜血涂在主钉上,又朝那些中年大汉喊了一声,“试试棺材。”

    他们伸手抬了抬棺材,摇头道:“抬不动。”

    见此,我没说二话,又滴了几滴鲜血在另外几根铆钉上,每滴一滴鲜血,都会让那些中年大汉试试棺材,令我失望的是,五根铆钉全滴了鲜血,棺材依旧抬不动。

    “初瑶,你说的方法是不是没用?”我疑惑地瞥了王初瑶一眼。

    她微微一愣,就说:“九哥哥,我敢肯定这方法有用,可能是血量少的缘故,你再试试棺材底部的位置。”

    我嗯了一声,便依照她的方法,蹲了下去,开始朝棺材底部缝隙的位置涂鲜血,由于食指的血量有点偏少,所以,涂起来特别不方便,才涂了几公分的样子,食指的鲜血干了,我挤了挤,出来的鲜血少的可怜。

    无奈之下,我想了一个办法,打算割手脉,用手脉的鲜血去浇棺材底部,我将这想法跟陈天男他们说了出来,话还没说完,那陈天男火了,一把抓住我手臂,怒吼道:“九哥,你tm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意为着什么?”

    “是啊,割手脉可不是好玩的,万一没控制不好,你可就交待在这了。”那郎高在边上插了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这事的后果,但是,相比梦珂所做的事情,我这点鲜血算得了什么?”

    “一码归一码,现在嫂子已经身死,你没必要为了一场丧事,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这要是让嫂子知道,她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那陈天男将身子拦在我身前,就说:“九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死脑筋,能不能灵活一些,算我求你了,这割手脉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啊。”

    我冲他笑了笑,又看了看棺材,呢喃道:“她活着时,能为我挡下一颗子弹,她死后,棺材出现问题,倘若我无动于衷,与畜生有何差别?人,不能忘恩,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妻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这,得不到安身之处,别说这点鲜血,哪怕要了我这条命,也值。因为,我这条命,本身就是她救下的。”

    “好,九爷,真男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循声看去,就见到乔伊丝站在门口,她穿的是素装,一件短衬配上一条淡蓝色的裤子,见我看着她,她朝我竖了一根大拇指,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说:“九爷,不错,是个真男人,为了心爱之人,能豁出性命,试问当今社会,有几人能做出九爷这番决定,或许在别人看来,九爷这是犯傻,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表现,男人就当如此。”

    “你怎么才来?”我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乔婆婆的丧事怎样?”

    她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奶奶的丧事有很多事情要忙,耽搁了一些时间。”

    说着,她瞥了边上的王初瑶一眼,在她身上盯了一会儿,疑惑道:“小姑娘,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那王初瑶点了点头,朝乔伊丝弯了弯腰,说:“前段时间在万名塔跟姐姐见过几面。”

    那乔伊丝一愣,罢了罢手,皱眉道:“我说的不是这几天,而是很久以前,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有点像是多年前的朋友,又有点像是亲近之人。”

    她越说眉头皱的越深,到最后,直接拿过王初瑶的手臂看了看,沉声道:“我记得几天前见过你,当时你身上并没有这股味道,怎么一会儿不见,你身上的气味会发生如此大变化。”

    那王初瑶连忙抽回手,也不抬头,细声道:“可能是姐姐搞错了,我一直是我。”

    听到这里,我连忙走了过去,跟乔伊丝解释道:“棺材出了一些问题,初瑶在棺材内待了一段时间。”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王初瑶,面露凝色,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也可能不是原因。对了,她胸口那燕子现形了没?”

    我点了点头,说:“跟我胸口那燕子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她愣了一下,也没再说话,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供桌边上,作了三个揖,又点燃三柱清香插在供桌上,说:“苏苏,我来看你了。”

    喊完这话,我发现她眼角的位置有些湿润,就在她肩膀拍了一下,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就对她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她没有理我,而是跪了下去,“苏苏,以前我俩视彼此为敌人,而现在,已经阴阳相隔,造物弄人,若有来世,我定视你为亲妹妹。”

第649章 风葬(59)

    说完这话,那乔伊丝站了起来,让我退开点,便双手紧握拳头,脚下扎成一个马步的样式,右拳缓缓伸出,嘴里念道:“苏苏,小时候,你让我教你武术,当年少不更事,拒绝了你的要求,现在姐姐将这套天马拳教给你,希望你泉下有知,能原谅姐姐以前对你的冷漠。”

    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滑过她绝美的脸颊,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

    看到这里,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静静地看着乔伊丝,就连外面那些正在吃饭的人,也有不少人围在门口的位置,双眼死死地盯着乔伊丝,有人夸乔伊丝重情义,也有人谴责乔伊丝,说她是来灵堂耀武扬威,七嘴八舌的说不停。

    我大致上算了一下,说乔伊丝重情义的人占了小半,大多数人都说乔伊丝来灵堂耀武扬威。这也没办法,乔伊丝与苏梦珂之间的恩怨情仇,整个万名塔有几人不知?

    大概练了三四分钟的时间,那乔伊丝才算停下手头的动作,朝棺材做了一个标准的武者动作,说:“苏苏,这套天马拳,是师傅的不传之秘,他老人家让我切莫传给外人,希望你能明白我当年的苦衷。”

    说着,她蹲了下去,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苏苏,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不该视你为仇人,都是我的错,在曲阳时,我跟在陈九身边,你就不会死,不会死的。”

    她越哭越凶,看的我们一愣一愣的,我从来没想过乔伊丝会在灵堂内上演这一幕,更没想过乔伊丝会哭的如此伤心,或许,我不明白她们之间的情感,也不明白女人与女人的那种感情。

    但是,眼前的哭声,我知道是真的,她没有做戏,也没有其它心思,有的只是对苏梦珂离世的悲伤。

    想到这里,我走到她边上,在她肩膀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乔伊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她没有理我,依旧哭的特别大声,直到她哭累了,方才收住口,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又瞥了王初瑶一眼,沉声道:“九爷,我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对待苏苏,别在她丧事上与乱七八糟的女人走的太近,假如被苏苏看到,她会伤心,会难过。”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跟初瑶只是朋友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瞪了我一眼,就说:“都叫上初瑶了,还是普通朋友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知道咋跟她解释,就瞥了王初瑶一眼,就是这么一眼,我愣住了,那王初瑶不知道咋回事,居然哭成泪人了,豆大般的眼泪从她眼眶掉了出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乔伊丝,嘴里呢喃道:“乔姐姐,乔姐姐,乔姐姐。”

    说着,她猛地朝乔伊丝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乔伊丝,歇斯底地喊了一句:“乔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那乔伊丝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她,就说:“小姑娘,你这是干吗?我跟你很熟吗?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姐姐,我…我…。”那王初瑶愣了一下,悻悻地收回手臂,忽然,她笑了,笑的特别灿烂,说:“乔姐姐,你永远是我姐姐。”

    一听这话,那乔伊丝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小姑娘,我与你并不熟,受不起你这声姐姐,也没福气当你姐姐,另外,我送你一句忠告,九爷是有家室的男人,希望你离她远点。”

    她点了点头,冲乔伊丝笑了笑,嬉笑道:“嘿嘿,我知道你喜欢九哥哥,你怕我抢走你的九哥哥。”

    “瞎说!”那乔伊丝瞪了她一眼,“谁喜欢那花心的家伙了,我只喜欢我自己。”

    “嘿嘿,你骗的了我们,骗不了你自己。”那王初瑶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朝我走了过来,开口道:“九哥哥,别辜负乔姐姐哦,小心我打你。”

    听着她们的话,我感觉莫名其妙的很,这王初瑶没病吧?咋一会一个脸色,先前哭成泪人了,现在又变成嬉皮笑脸。

    当下,就学着陈天男的语气,对她说:“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安心的待在边上就行了。”

    “是,谨遵九哥哥命令。”她冲我做了一个鬼脸,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乔伊丝边上,一把挽住乔伊丝手臂,那乔伊丝挣扎了几下,将手臂抽了出来,她又缠了上去,一连好几次,每次乔伊丝抽出手臂,她都会腕上乔伊丝手臂,然后冲乔伊丝嘿嘿一笑,到最后,乔伊丝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只好任她挽着手臂。

    见此,我哭笑不得,也没再说什么,就将围在灵堂门口那些人赶了出去,又让陈天男跟郎高守在门口,并吩咐他俩别放任何人进来。

    安排好这一切,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走到棺材边上,右手持匕首,对照左手的手脉重重地划了一下。

    瞬间,鲜血飚了出来,痛的我差点叫了出来,好在我一直记着鲜血的作用,连忙将鲜血朝棺材底部浇了下去,一边浇着,一边朝那些中年大汉喊:“试试棺材。”

    他们嗯了一声,双手抓住棺材的棺梆子,用力朝上抬了抬,就朝我摇了摇头,“九哥,还是抬不动。”

    闻言,我没有说话,便挨着棺材蹲了下去,将手脉处贴紧棺材底部,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把棺材底部染得通红,就让他们再抬下棺材,结果令我非常希望,还是先前那般,棺材抬不动。

    不过,他们说了一句令我浑身充满干劲的话,他们说:“棺材好像轻了一点。”

    就这句话,我也顾不上血量不血量,又将手脉处贴在棺材头部,沿着棺材头部一直走到棺材尾部,将棺材盖染得通红,又让那些大汉抬了一下。

    这次的结果非常明显,那十几名中年大汉居然能掰动棺材,这放在平常抬棺,或许没多少感觉。而此时,却给了我一种动力,因为它证明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然而,我只顾着高兴,却忘了人体的血量有限,正准备再次往棺材浇血时,一阵眩晕感传来了过来,我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好在乔伊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九爷,还行么?”

第650章 风葬(60)

    我勉强稳住身形,瞥了乔伊丝一眼,说了一声嗯,再次朝棺材边上涂血。哪里晓得,手还没举起来,一股更强的眩晕感传来,就觉得天是转的,地是转的,周围的一切都是转动的。

    “九爷,你真的还行么?实在不行,另外再想办法,你看你脸色都成啥样子了。”那乔伊丝在边上劝了一句。

    “是啊,陈九,另外想办法吧,你身体流出的血量已经快800cc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郎高跟陈天男走了过来。

    我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陈天男,正准备说话,那陈天男一把抓住我手臂,二话没说,顺来一块白布就扎在我手脉处,对郎高说,“五筒,你看着丧事,我送九哥去医院。”

    说着,他恶狠狠地瞪了王初瑶一眼,“王初瑶,别让我在衡阳看到你。”

    说完,他一把背起我,就朝门口的方向的跑了过去,我努力挣扎了几下,开口道:“放我下来,还差一点点,就能让梦珂的棺材变轻。”

    “九哥!”他冲我吼了一声,双眼通红,“你tm还要不要命啊,你这是玩命,万一你出事了,我特么怎么办,八仙这个行业咋办?”

    “天…天…天男,放我下来。”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送你去医院。”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脚下的速度更快,眼瞧就要到门口了。我知道他性子,就扭头朝棺材边上看去,打算让别人阻止他。

    只见,郎高站在不远处,乔伊丝跟王初瑶站在一起,假如叫郎高的话,他出于安全考虑,应该不会帮我,而王初瑶性子偏于温柔,估计还没开口,就被陈天男给吓住了,剩下的只有乔伊丝,一则她懂点武术,论暴力的话,陈天男应该打不过她,二则她同意这种方法,应该会帮我。

    于是,我朝乔伊丝抛了一个求救的眼神,说:“乔…乔…,阻止他,梦珂的事,不能再拖延下去。”

    话音刚落,那乔伊丝重重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边上的棺材,大概沉默了三四秒钟时间,她陡然开口了,声音特别大,“陈天男,你给老娘放下他。”

    陈天男一愣,回头瞥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就朝门口迈了出去。

    才走了不到四五步,那乔伊丝忽然出现在他身前,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让你放下九爷。”

    “我凭什么听你的。”陈天男回了这么一句,绕过她,就朝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我最后说一次,放下九爷。”说这话的时候,乔伊丝的声音特别冷,令人听了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乔伊丝,老子告诉你,天大地大,九哥最大。今天,老子把话放在这,我不管棺材出任何问题,我只要九哥长命百岁,谁敢阻止我,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陈天男面色一冷,扭头朝棺材边上看了过去,吼道:“小蚊子,你们几个是死人啊?赶紧替老子把这娘们赶开,若是九哥出啥事,我让你们几个陪葬。还有你,五筒,老子一直以为你拿九哥当兄弟,没想到,你为了一口破棺材,眼睁睁地看着九哥这样伤害自己,你于心何忍呐!”

    话音刚落,那些中年大汉立马走了过来,将乔伊丝团团围住。

    “天男,你冷静一下,你想想陈九的为人,他把习俗看的自己生命还重要,你这样做就等于要了陈九的命。”郎高走了过来,伸手拉了一下陈天男,继续道:“天男,苏姑娘救过陈九,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听哥一句话,快把陈九放下来,别耽搁时间,让陈九早些解决棺材的问题。”

    “呵呵!”那陈天男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郎高一眼,沉声道:“五筒,你我交情,就此断了,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朝那些中年大汉挥了挥手,“给我赶开这娘们,我要送九哥去医院。”

    “天…天…天男,放…放…放我下来。”说完这话,我感觉整个身子的气力已经被抽空,脑子开始变得有些迷糊,就连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若不是心里一股有股信念,我已经晕了过去。

    “九哥,你有病啊,到底是自己命重要,还是死人重要啊!”那陈天男朝我吼了一句,哽塞道:“九哥,第一次跟你抬棺时,我就发过一个誓,这辈子,谁也不能伤害你,除非我死,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下来,务必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事后,要打要骂都随你。”

    “天…天…天…天男,她…她…她是我妻子,不…不…不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我虚弱地说了一句,双手死死地抓住他手臂。

    “陈天男,你tm闹够了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九爷的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九爷需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一份安心,他要的一份传统,你这样做,等同将九爷陷入忘恩负义的境地,他拿你当兄弟,是因为他认定了你这个兄弟,是因为他以为你跟一样,有着共同的爱好。而你现在所做的事呢?把八仙置于何地?把九爷置于何地,就算你送他到医院,治好他,他这辈子只会活在自责当中,陈天男,你是不是想让九爷这辈子一直自责?”乔伊丝瞥了陈天男一眼,又瞥了我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随着这话一出,边上围了不少人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就连石柳她们也围了过来,刚准备开口说话,那陈天男怒吼一声,“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连吼了三个为什么,腾出一只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特别响,不到片刻时间,他脸上显出四根手指印,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歇斯底地吼道:“九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你就不能好好的当一个正常人,为什么非要进入这一行,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磨难,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啊!为什么啊!”

第651章 风葬(61)

    吼完这话,陈天男好像想明白什么事,神色一震,也顾不上边上的人,背着我就朝远处跑去,嘴里一直嘀咕一句,“我不管习俗,我不管传统,我只要九哥健康。”

    “陈天男!”那乔伊丝再一次缠了上去,将身子横在陈天男身前。这次,她没再说话,而是伸手就朝陈天男抓了过去,或许是练过武的缘故,她出手速度特别快,一手抓住陈天男肩膀,一手抓住我肩膀,用力一拽,愣是将我从陈天男背上扯了一下,抱起我,就朝灵堂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小蚊子,拦住那疯婆子。”那陈天男反应过来,冲那些中年大汉怒吼一声。

    就在这时,那郎高跑到陈天男边上,王初瑶也跟了上来,郎高说:“天男,你冷静点!”

    “滚!”那陈天男一把推开郎高,恶声道:“五筒,你变了,真的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五筒了。”

    说完,他绕过郎高跟王初瑶就朝乔伊丝追了上去。

    “天男哥,我知道你关心九哥哥,怕他有危险,可…可…可是,九哥哥的意思是…”王初瑶胆怯地瞥了一眼陈天男。

    不待她话说完,那陈天男面色沉得有些可怕,一把推开她,吼道:“滚,你给老子滚,别以为你干的龌龊事,老子不知道,当初在衡阳,老子亲眼看到你跟那谁在一起,你tm这次就是为了害九哥,若是九哥出了任何危险,老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屠了你全家。”

    “我…我…”那王初瑶好像很怕陈天男,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豆大般的眼泪窜了出来,支吾道:“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只是告诉我…告诉我…”

    “滚!”陈天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朝乔伊丝追了上去,嘴里怒吼道:“小蚊子,你们几个废话,居然拦不住一个女人,看老子回去怎么修理你们。”

    他一边骂着,脚下朝灵堂内追了进去。

    看着陈天男朝我这个方向追了过来,我心里苦涩的很,无论是陈天男,还是郭胖子,他俩人在我们这群八仙中,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比我们要高一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俩人一直无法真正的融入到八仙这个行业,他们有的只是对我个人的感情,基于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干起这个行当,对我的感情,要远远高于对行业的尊重。

    所以,一旦我有危险,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考虑我的安危,将习俗置于脑后,甚至会践踏习俗,这与他们的出身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站在私交的角度来看,陈天男的行为令我很感动,但是,站在行业的角度来看,他这番行为,莽撞之极,若是身子能自由活动,我会恶狠狠地骂他一顿,再给他上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念头至此,我咬了咬舌根,剧烈的疼痛感令我脑子稍微清醒一些,睁眼看去,就见到陈天男跟乔伊丝在棺材边上对持着,那陈天男沉着脸,一直没说话,双眼充满血丝,直勾勾地看着乔伊丝。

    “陈天男,你再闹下去,九爷真的没命了。”那乔伊丝双手抱着我,冷声道。

    “呵呵!”陈天男冷笑连连,“再让九哥放血,才是真的没命了。”

    “我是习武之人,我知道人体建构,以他的体质,可以再放一些血,我以人头保证,九爷绝对不会出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放在棺材边上,伸手在我胸口、肩膀、手腕处点了几下,正准备将我手脉处的白布解开。那陈天男顺手捞起一条木凳,就奔到她面前,恶声道:“疯女人,你敢动一下九哥,我今天弄死你。”

    “天…天…天男,别…别…别闹了!”我缓缓地瞥了他一眼,就见到他面露狰狞之色,我艰难地挪了一下身子,就说,“尊…重…死者,尊重传统。”

    “九哥!”他哭了,像孩子一样地哭了出来,一把跪在我面前,“九哥,你这是何苦啊,死者毕竟是死者,哪有活人重要啊,我求你了,干完这场丧事,离开这一行。”

    “不,”我艰难地摇了摇头,“每…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或许我的使命就是将一些传统遗传下去。”

    说完这话,我扭过头看了一眼乔伊丝,“解开白布,将我手臂放在棺材前。”

    “嗯!”那乔伊丝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把解开白布,将我手臂放在棺材左侧,由于我身子动不了,她一手抱在我腰间,一手拿着我手臂往棺材上蹭,那陈天男则双眼死死地看着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九哥,死者真的那么重要吗?为此付出生命也值得吗?”

    大概弄了七八分钟时间,棺材已经被染得通红,整个灵堂内充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郎高、王初瑶以及那些中年大汉一直围着棺材,他们眼角有些湿润,而灵堂门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围了不少人,站在第一排的是苏小林、石柳以及苗族八大家那些人,第二排是万名塔那些村民,再后面一些,看不到面庞,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数量来看,不下于二百人,远远地超出参加丧事的人,估计是整个万名塔的人都赶了过来。

    他们脸上有个共同的表情,很苦涩,他们眼角有个共同的特点,很湿润,他们嘴里嘀咕着同一句话,‘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在说傻这个字的时候,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很欣慰。

    我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强忍身子的疲惫感,正准备说话,那乔伊丝伸出一根食指,放在我嘴边,轻声道:“九爷,先别说话,我打算在你身上植入一种蛊,那蛊能激发你的潜能,让你在未来三小时内,保持头脑清醒。但是,这个穴位有个副作用,未来一段时间内,你身体会出现干呕,反胃,甚至会间歇性出现头晕,你看行吗?”

    我四肢已经完全虚脱,只能大致上听清她的话,就冲她点了点头,想说话,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也没了。

第652章 风葬(62)

    很快,那乔伊丝念了几句苗语,右手又在身上捣鼓几番,不待我看清她的动作,她手掌已经到了我嘴唇的位置。紧接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她手掌朝我嘴里爬了进来,慢慢地,那东西顺着食道朝下爬了过去。

    片刻时间,那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我感觉腹部好像有股无名之火,将整个腹部烧的特别狠,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剧烈的痛疼感,痛的我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这种感情持续了好几分钟时间,紧接着,四肢传来一阵奇怪感,像是清凉,又像是火辣辣,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四肢好像有了一丝气力。

    “九爷,没事了吧?”那乔伊丝双眼紧盯着我。

    我缓过神来,抬了抬手,又舒展了一下脚,冲她点了点头,就说:“这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说着,我看了看手脉处,神奇的发现,手脉处的鲜血居然停了下来,唯有那道口子证明,先前受过伤。

    听我这么一说,她舒出一口气,笑道:“这是我苗族的禹蛊,类似于兴奋剂,能让你短时间保持体力,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这期间不能碰水,一旦碰水,那禹蛊会反噬,轻则四肢抽搐,重则当场毙命,切记!”

    我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手脉的鲜血,就问她:“这个能洗么?”

    她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能,只有三小时后才能沾水。”

    我哦了一声,也没再跟她说话,就看了看陈天男,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走到他边上,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好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天男,以后遇事别鲁莽,自古有云,生死有命,就算这次,我真的死了,也只是偿命。”

    他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看着我,大概看了十来秒,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我,就说:“九…哥,九…哥,你…”

    不待他话说完,我朝他罢了罢手,就说:“你是不是很纳闷我为什么愿意牺牲自己,也要将棺材抬动?”

    他点了点头。

    我说:“一则,棺材内是我妻子,作为丈夫有义务让梦珂安心下葬,哪怕豁出这条命,二则,鲜血浇棺也是一种习俗,在有些地方,死者出殡,后人都要在棺材上抹点鲜血,表孝心,而梦珂的棺材,或许是阴婚的原因,才会要这么多鲜血,不过,说到底,这仪式一开始,绝无中断的可能。”

    他想了一下,问道:“假如棺材内不是嫂子,你还会这样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道家有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先前那番动作有点自虐的倾向,从道教的学说来说,这一点是不可取的,但是,习俗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跟很多东西有冲突,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

    于是,就对他说:“可能会吧!也可能不会!”

    他哦了一声,双眼无神地看着我,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的位置传来如雷般掌声,寻声望去,就见到石柳她们正在卖力鼓掌,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莫名其妙鼓掌,正准备说话,那郎高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说:“陈九,好样的,够爷们,若是我有妹妹,一定让她嫁给你。”

    我白了他一眼,就说:“把你的南烟介绍给我呗!”

    “滚!”他笑骂一声,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对我说:“快七点了,接下来怎么弄?”

    我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是王初瑶,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九哥哥…九哥哥,我…我…我对不起你,不该…将这方法告诉你。”

    我笑了笑,就说:“说啥呢,我要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告诉我这个方法,棺材哪能抬得动。”

    说着,我猛地想起,棺材被浇满鲜血后,还没试过,就冲那些中年大汉喊了一声:“过来试试棺材。”

    或许我的原因,那些中年大汉很兴奋,立马跑到棺材前,双手放在棺材的棺梆上。

    随着他们的动作,我们一众人直勾勾地着看着棺材,心里不停地祈祷,抬起来,一定要抬起来。

    “一、二、三,抬。”那些中年大汉齐声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棺材缓缓地抬起。

    顿时,如雷般掌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掌声持续了一两分钟才停下来,一个个都说这一切是我功劳,是我用命换来的。

    对于这种说法,我一直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两条长木凳,让那些中年大汉将棺材放在木凳上,又在木凳下方点燃一盏长生灯,再在供桌前烧了一些黄纸。

    刚做好这个,那郎高走到我边上,就说:“陈九,大家都在为你鼓掌,你这是干吗呢?都要出殡了,还讲究这个?”

    我嗯了一声,告诉他,办丧事的时候,因为棺材过重的原因,没有在下方摆放一条长木凳,导致棺材吸了一些地气,而现在棺材轻了,必须第一次时间阻止棺材吸收更多的地气。

    他问我为什么不能吸地气。

    我说,棺材本是阴间之物,若是在阳间吸收过多地气,会导致死者在阴间过的不安生,甚至会出现漏水,迁坟这样的事。

    他哦了一声,又问我,“照你这样说,苏姑娘的棺材在地面待了那么久,那会不会影响她在阴间的生活?”

    我想了一下,就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让苏小林躺在地面,再由八仙抬着棺材从他身上过去就行了。”

    “为什么?”他像好奇宝宝一样,又问了一句。

    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苏小林是梦珂的亲弟弟,他算是晚辈,可以用晚辈身上的一股气场,淅沥棺材底部的地气,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不过,有些地方有不同的说法,说是,后人让死者踩着出门,算是一种表孝心,当然每个地方习俗不同,具体有啥用,谁也不知道真相,按照这方法出门就对了。”

第653章 风葬(63)

    那郎高听完我的解释,又准备开口询问,我立马罢了罢手,说:“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准备出殡了。”

    说完,我开始安排出殡的事宜,先让那些中年大汉在右臂绑上一条白布,由于陈天男是这次抬棺的主棺人,我让他在手臂跟腰间各绑上一条白布。

    安排好这个,我将苏小林找了进来,把地气的事情跟他说了一声,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又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大致上是,他没想到我对他姐姐这么好,也没想到我会拿命换他姐姐的安身之地。

    对此,我没跟他解释什么,就让他找些人拿出殡的一些工具。

    他爽快的答应下来,找来二十来名万名塔的村民,让他们一人手里举着花圈,又安排一些人敲锣打鼓,再安排四人抬‘胎货’走在棺材后面。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分,我朝灵堂内看了看,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时辰了。

    “九爷,我的白布呢?”乔伊丝忽然走了过来。

    一听这话,我苦笑一声,先前一直在捣鼓棺材的事,居然忘了发白布这事,就把郎高叫了过来,问他一共买了多少白布,他说买了两匹,200尺。我又问他用掉了多少,他想了一下,说,大概50尺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朝门口的位置瞥了一眼,倘若门外那些人悉数替梦珂送葬,这点白布肯定不够发,就朝门口喊了一声:“马上要出殡了,无心送梦珂的,还望赶紧离开,小九在这说声谢谢了。”

    这话一出,门口沸腾了,一个个吵着要替梦珂送葬,就连那些原本没在酒席上吃饭的人,也吵着要替梦珂送葬。

    见此,我苦笑连连,按说这么多人送葬,是好事,问题是这些人数加起来估计有200人左右,150尺白布肯定不够发。

    那些人好像看出我为难的地方,一个个亲切的喊了起来,“小九,我只要一丁点白布,不为别的,只冲你这股执着,值得我参加这场丧事。”

    “小九,我只要半尺白布,这是我的礼金。”

    “小九,这场丧事的知客是谁?快让他出来收礼金。”

    “小九,我是梦珂的表叔的侄子的叔叔的堂哥,跟梦珂是亲戚,送葬必须算我一个,这是我的礼金。”

    “知客呢,快出来收礼金了,不然,我可跟你急眼了。”

    瞬间,门口那些人一个个忙着问知客,就连石柳他们几人也朝灵堂内走了进来,说:“小九,我事先给了礼金,白布应该有吧?”

    “是啊,我们这几人可是很早就掺合丧事了,白布不能少。”这话是麻巫师说的。

    “嘿嘿!小九,你应该不是记仇的人吧,我的白布应该有吧!”这话是包二花说的。

    我抬眼瞥了他们一眼,就说:“当然,你们的白布,一丁点不会少,不过,石夫人,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们跟梦珂非亲非故,为什么非得送葬?”

    那石柳笑了笑,解释道:“小九啊,当年你师傅在万名塔时,那场丧事,当真是人山人海,上到八十的老人,下到四岁小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送葬,跟现在的情况特别像。不过,你跟你师傅不同,当初你师傅是凭一身本事,将我们万名塔的人都震住了,大家都想目睹他老人家的风采,而你却是凭着自身的执着,得到他们的认同,让他们开始佩服你。”

    听完她的解释,我愣了好久,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随后,我将郎高推了出去,告诉门口那些人,郎高是这场丧事的知客,至于礼金方面,我告诉他们,每人只准给一块钱,表示心意即可。

    那郎高被我推出去后,差点没弄死我,就说:“陈九,你tm这是要坑死我啊,这么多人,我咋安排的过来。”

    我说:“知客嘛,总要涨点知识,只有这样,以后遇到大场面,才会遂心应手。”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万名塔的这些人,素质当真是高,一听郎高是知客,立马停下喧哗,自觉地排成五队。而我们这边,就在门口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郎高负责收钱,记人名,陈天男跟一些中年大汉则在边上负责撕白布,由于人数众多的原因,每条白布很短,只有半尺多一点的样子,刚好够绑在手臂上,若让体形严重超标,这点白布,肯定不够绑在手臂,好在万名塔没有特别胖的人,所以这些白布还算够用。

    大概花了十五分钟的样子,总算将白布发完,还剩了一尺多一点的白布。这期间,我也没有闲着,一直站在陈天男身边,告诉他,抬棺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又把抬棺的一些术语告诉他,那陈天男好像很适合抬棺,我只是跟他讲了一次,他居然能够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见此,我就问他念书的时候,语文成绩是不是非常好。他告诉我,他念小学时,李白的那首《静夜思》,他学了三个月,最终还是没能背下来,只记住那两句,床前明月光,举头望明月。

    这下,我纳闷了,就问他为什么能记住这俩句,他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奔溃的话。他说,他爸叫陈明月,这才记住这两句诗。听着这话,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说他了。不过,转念一想,倘若他是块学习的料子,这时候应该在学校待着,哪里会出现在这。

    发完白布后,我们几人又商量了一下路线,按照抬棺的习俗来说,出殡路线不够500米,需要绕道,我问了一下苏小林,从灵堂到千年松那个位置大概有多远,他告诉我,400米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打算将抬棺的路线绕一点,考虑到梦珂的棺材有些特殊,我们绕路的距离不是很远,只有百来米的样子。

    商量好路线,那郎高忽然拍了我肩膀一下,开口道:“陈九,出殡时,需要一人在前头捧苏姑娘的照片,你看这个人,是由你来,还是由谁?”

第654章 风葬(64)

    听郎高这么一问,我想了一下,按照出殡风俗来说,子在由子捧,子不在由侄捧。这话的意思是,有儿子在,照片由儿子捧,儿子不在,或者没儿子,照片便由侄子辈的后人捧。

    而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苏梦珂一无子嗣,二无侄子辈,这捧照片倒成了一件难事。

    想了一会儿后,我决定由我捧着照片,一则我是她男人,二则我的职业有些特殊,身上有股气场,想必捧照片也不算违规矩,更重要的是,在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夫妻之间出殡,照片可以由主家捧,而我正是这场丧事的主家。

    想通这些,我对郎高说,“由我来捧照片吧!”

    他微微一愣,在我身上打量一眼,就说:“捧照片需要走在最前头,你不担心天男?他可是第一次主棺,你应该在边上看着点。”

    “应该不要吧!”我罢了罢手,又看了看陈天男,就问他:“你行么?”

    他想了一下,慎重的点了点头,“九哥,你放心吧,我看过你主棺,还有你先前教我的东西都记在这里,应该没问题。”说着,他指了指脑袋。

    我嗯了一声,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这是你当八仙以来,第一次主棺,只要记住一点,应该不会出事。”

    “哪点?”我诧异的瞥了我一眼,问道。

    “心诚则灵,抬棺时,脑子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女人。”最后几个字,我是咬牙说出来的,这也没办法,这货跟郭胖子一个德性,满脑子黄/色思想,必须给他提个醒。

    他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就朝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将出殡队伍摆好,由郎高搬一条凳子站在灵堂门口的位置,一手持菜刀,一手持陶瓷罐子,灵堂外面那些送葬的人,右臂上绑一条白布带,站成两排,中间空出一条几米宽的位置。

    而灵堂内,由陈天男主棺,他先在棺材上绑上一副拇指粗的龙绳,然后将龙架穿过龙绳,再分配人员抬棺的位置,他将他自己分配在棺材左侧第一个位置上,双眼直视着正前方,他边上是小蚊子,剩下几人都是陈天男从衡阳叫过来的中年大汉,他们都是一脸凝重之色,双眼凝视着正前方。

    相比他们的凝重,那苏小林显得有些颓废,他站在棺材最后面,双手偶尔会拍打几下棺材,嘴里会发出一些抽泣声,至于另外一些人,举花圈的举花圈,抬‘胎货’的抬‘胎货’,将原本还算空旷的灵堂挤得满满的。

    “九哥!”那陈天男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嗯了一声,捧着照片走到他边上,就问他怎么了。

    他说:“我有些紧张。”

    我安慰道:“抬棺没啥好紧张的,只要心诚就可以了,另外,一定要记住我先前跟你说的话。”

    他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架。

    很快,时间到了19点,那郎高率先开口,他双手齐聚菜刀、陶瓷管子,嘴里朗声道:“此间灵堂,神之最灵,上通达天,下通达地,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灵堂,太上有命,瓷罐一碎,诸魅避之。”

    说完这话,他用菜刀在瓷罐上敲了三下,再将瓷罐猛地摔在地面。

    那瓷罐应声而碎,摔得稀巴烂。

    紧接着,响起一阵鞭炮声,随着鞭炮声响起,锣鼓声立马呼应,两股声音交缠在一起,将原本冷清的灵堂,闹得热闹非凡。

    “天男,该你了。”我推了一下陈天男,按照这边的习俗,八仙抬棺出灵堂时,需要念上一段词,这边的词,与我们衡阳那边有点不同,被称为‘对灵’,意思是,由摔瓷罐那人询问八仙一些问题,只有答上那些问题,才能放棺材出灵堂,其目的是震慑周遭的孤魂野鬼,当然也有人说,目的是让出殡变得热闹一些。

    那陈天男好像真的有些紧张,额前的位置冒出不少细微的汗水,直到我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门,就朝郎高那个位置喊:“夫哀,天地开张,日吉良辰,主家令我抬龙柩,还望大人让让路,送得上蓬莱仙岛。”

    那郎高怔了怔神色,将手中的菜刀朝陈天男挥了挥,就问他:“此棺出自何处?长在何方?可有资格入仙岛?”

    “此木出在壶城,长在马鞍山上,吸收天地精华,堪称神木。”那陈天男回了一句。(壶城:我们八仙一般称柳州为壶城,用我们行内话来解释,壶装水,棺装人,而水就是财,所以,我们叫壶城有两层意思在里面,一是,从柳州买一口棺材,等于买了财回来,二是讽刺柳州棺材铺太黑心,眼里全是钱。)

    “哪个看见木出土,哪个扶木长成材?”郎高又问。

    “日月看见木出土,露水扶木长成材。”陈天男回了一句。

    “何人打马树下过,何人说好做龙柩?”郎高再问。

    “张良打马树下过,张良就把树来伐,鲁班就把树来量,二丈四尺做龙柩。”那陈天男说完这话,伸手指了指我,继续喊道:“夫哀,天地开张,亡人请出,请在龙柩上,乌漆棺木黑油油,有福之人在里头,高粱瓦屋她不住,一心直奔蓬莱岛,蓬莱岛上有活地,代代子孙穿朝衣,丈夫前头哭哀哉,双手端起照片牌,只为今生夫妻情。

    说着,他双眼紧盯我,皱了皱眉头,就说:“古人出殡,头戴麻布纱帽,身穿白衣龙袍,腰系黄丝玉带,脚穿刘备草鞋,为何主家身上血淋淋,不见麻布纱帽,不见白衣龙袍,不见黄丝玉带,不见刘备草鞋。”

    我一愣,苦笑一声,这家伙,我先前并没有让他来这么一处,只是跟他稍微提了一下,出殡时八仙需要跟主家对灵一番。本以为这家伙记不住那么多词,哪里晓得,他愣是记下来了,居然还跟我来了这么一处。

    想了一下,我有点明白他意思,他这是让我说用血浇棺的事,其目的应该是让别人知道我所做出的努力。

第655章 风葬(终章·上)

    当下,我怔了怔神色,又就朝他弯了弯腰,将血浇棺的事大致上说了一番,最后说了一句,“还望八仙大人,看在敝人一番苦情份上,为梦珂的龙柩多多出力,让她安安稳稳的上路。”

    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朝灵堂内扫了一眼,还真别说,就这简单的动作,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有几分八仙的气质在里面。

    大概看了几秒钟的样子,那陈天男再次开口,“夫哀,主家送我一批纱,亡人背上花几花,左花三圈出天子,右花三圈中状元。”

    说着,他将右臂在空中绕了几圈,再将右臂在棺材的头部蹭了一下,嘴里念:“先画龙头,子孙代代出诸侯,后花龙尾,子孙做官清如水,再花龙腰,子子孙孙玉带飘,龙头龙尾花起来,众位八仙听我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在棺材的头部,尾部、中间蹭了几下,又朝边上那些八仙继续喊:“昨日主家有媳妇,今日犹如自爹娘,抬着龙柩路上行,众位八仙要齐心,上坎下岭莫慌忙,转弯抹角好商量,逢桥过水莫癫狂,力大的莫吃力,力小的莫惊慌。”

    话音刚落,另外几名抬棺的中年大汉齐声回了一句,“夫哀,且听您老言。”

    那陈天男慎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在那些中年大汉身上一一扫过,再次开口道:“夫哀,众位八仙听分明,前后左右点一巡,前面站的有四个,后面站的有两双,抬到紫金山,葬在活龙口,吉日良辰已择定,子子孙孙福禄兴。”

    说完这话,那陈天男朝抬棺的那些中年大汉打了一个眼色,几人齐声喊道:“一望荣华富贵,二望代代兴隆,三望三朝元老,四望四季发财,五望五子登科,六望六六大顺,七望七子团圆,八望八仙庆寿,九望九世同株,十望富贵万万年。”

    这话一出,那郎高立马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菜刀往灵堂门口的位置拍三下,就喊:“一条大路通蓬莱,众位八仙送仙体,不待鬼魅有骚扰,路路平安路通顺。”

    闻言,那陈天男朝郎高弯了弯腰,嘴里喊道:“夫哀,众位听真,人数点清,对灵完毕,百事大吉,八仙站正,龙柩动身。”

    说着,他微微弯腰,将龙架放在肩头,一手搭在另一人肩膀,而另一人则将手臂搭在陈天男肩膀,剩下一些抬棺的,他们两两搭肩,相互作桩。

    就在这时,那陈天男开始打口号:“一、二、三、起……驾。”

    随着这声起驾,灵堂门口再次放了一长卷鞭炮,锣鼓声也再次响起,紧接着,棺材缓缓被抬起。

    见此,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原本我担心陈天男会在对灵出错,毕竟,这货连静夜思都要背上三个月。哪里晓得,他并未出任何错,整个过程流畅的很,就算让我当主棺人,估计跟他差不多,顶多是语气上比他熟练一些。

    待鞭炮声停止,我捧着苏梦珂的照片走在最前头,陈天男他们抬着棺材跟在我身后,苏小林则躺在门口的位置,至于那些举花圈、抬‘胎货’以及敲锣打鼓的人则跟在棺材后面。

    很快,我跨出门口,站在左侧的位置,双眼死死地盯着陈天男他们,这抬棺从人身上过,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棺材就会砸在地面,将人活生生的砸死。

    想到这里,我朝郎高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去搭把手。

    他回意过来,走到棺材中间的位置,双手托住棺材底部,嘴里喊:“娘家有孝人,待姐如亲娘,棺底消地气,仙体要看清,此人不外人,正是您亲弟。”

    这话一出,我眼尖的看到陈天男他们脸色好像轻松了一些,想必是棺材轻了一些的原因。

    很快,棺材顺利从苏小林身上抬了过去,那苏小林立马从地面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问我:“姐夫,可以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闷着头走到棺材最前头。

    按照出殡的习俗,棺材出门转三圈,可,由于送葬的人数较多,必须将送葬拉齐,才能转棺材,所以,我让陈天男他们将棺材抬远些点。

    大概抬出去一百米的样子,整支送葬队伍才被拉开。咋一看,黑压压的一群人,整支队伍差不多一百米长,更为重要的是,这送葬队伍特别整齐,每两个人一排,每排隔三十公分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眼角有些湿润,就朝梦珂的棺材看了一眼,嘀咕道:“梦珂,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就在这时,那陈天男开口了,他说:“众位八仙听分明,途中转圈莫久停,要往左边转三圈,祝愿死者有三春。”

    说着,他一手摁在腰间,一手搭在龙架上,脚下朝左边走了过去,而郎高则在边上安排我跟那些送葬的人往前面走。

    我有些担心陈天男他们,时不时会回头看下棺材,令我安心的是,转圈异常顺利。

    待转完圈后,棺材被夹在送葬队伍的中间,最前面的是我,我边上是乔伊丝、王初瑶以及苏小林带来的一些人,而棺材后面则是万名塔那些村民,就连石柳他们也在其中,至于苏小林,则一直跟着棺材走,时不时会哭两声。

    或许是男人的原因,他的哭声远远不及别的丧事,要知道别的丧事,送葬时,哭声最为惊憾,要是死者女儿多的话,那哭声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惊涛骇浪般哭声,能盖过鞭炮声以及锣鼓声。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人想生女儿,至少出殡时,不会那么冷清。

    随后,整支送葬队伍朝千年松那个方向徐徐前进。这期间,郎高负责撒黄纸、放鞭炮、放烟花,每隔一小段距离,他会放上一卷鞭炮,撒上一大把黄纸。

    就这样,送葬队伍到了千年松附近,由于我走最前面,我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我将事先准备的火把点燃,又弄了几个大号的手电筒,摁亮,放在边上。

    刚准备好这些东西,陈天男他们抬着棺材就到了,眼瞧要到墓地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意外了。

第656章 风葬(终章·中)

    只见,那陈天男平稳地抬着棺材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大概还有三米的距离,不知道他是专心抬棺材,没注意脚下,还是咋回事,一个不留意,脚下一拐,整口棺材猛地晃了一下,吓得我连忙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不待我反应过来,场地莫名其妙的掀起一阵阴风,凉飕飕的,令我打了一个寒颤。

    玛德,咋回事,怎么会刮风?

    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件事,捣鼓墓穴的时候,扫出一副骸骨,我将那骸骨用东西包裹,放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正好是陈天男他们现在待得位置。

    一想到这个,我立马朝陈天男喊了一声:“天男,小心脚下。”

    话音还未落地,整片天空就暗了下来,抬眼朝放火把的地方看去,就发现那些火把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就连那几个大号的手电筒,也跟着灭了。

    瞬间,那送葬的队伍开始乱了起来,一个个喊着闹鬼了,丢下手中的东西四处逃散。

    不到一分钟时间,原本二百多人的送葬队伍,只剩下可怜的十三人,抬棺材的八人,我、郎高、乔伊丝、王初瑶以及苏小林,整个场面异常的安静,我能清晰的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好几秒钟,我猛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令我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这种被黑暗笼罩的感觉,特别诡异,心绪也随之变得有些不宁,总觉得这事发生的太突然。

    黑暗中,我在附近摸索了几下,摸到一把手电筒,摁了几下,电筒好像坏了,无奈之下,我又朝另外几方向摸了一下,不知道咋回事,所有电筒好像同一时间坏了。

    无奈之下,我喊了一声:“天男,郎高,乔伊丝,初瑶,苏小林。”

    “九哥,我在这!”

    “陈九,我在这!”

    “九爷,我跟初瑶妹妹在一起!”

    一听他们的声音,我掏出打火机,滑燃,寻着声音看去,就发现郎高跟乔伊丝、王初瑶站在一起,而陈天男则依旧站在先前那个位置,苏小林站在他边上,至于另外几名抬棺材的中年大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居然没跑,不过,他们脚下颤抖的非常厉害。

    这让我对那些中年大汉另眼相看,这事若是发生在假仙身上,估计早就抛下棺材跑了。

    “九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陈天男朝我这边望了过来,颤音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这或许是天意。”

    说完这话,那打火机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弱,不到片刻时间,立马熄灭了,整个场地再次陷入黑暗中。

    我怕他们害怕,就朝他们喊:“大家先别怕,陈天男,你们几个抬着棺材别动,郎高你去找些照明的东西,火把放在东北,西北,南方三个位置,乔伊丝,你胆子大些,找一面铜锣,狠狠地敲,初瑶,你去放鞭炮,苏小林,你守在棺材边上,千万别乱动,再踩到骨骸,咱们几个人都会交待在这。”

    “好!”他们几个应了一声,开始各自忙了起来。

    待他们忙碌起来后,我摸到陈天男边上,将打火机交给苏小林,再次招呼他们切莫乱动。

    说完,我借着打火机散发的微弱光线,朝棺材底下看去,就发现棺材底下有东西,那东西是用红布包裹的,倘若没猜错,那里面应该是苏大星的骨骸。

    当下,我弯腰钻进棺材底下,一手抓住那红布,就往外扯,扯了好几下,压根扯不动,这让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我害怕是因为我想起我们那边的一个说法,说是,抬棺压坟,容易丢魂,这话意思是,抬着棺材从坟头上空经过,容易丢魂,至于丢主家的魂,还是八仙的魂,并没有详细的说法。

    而现在这种情况,比压坟更严重,一则陈天男踩过骨骸,二则棺材直接在骨骸上面。

    咋办,咋办,咋办?

    我有些急了,也顾不上漆黑,再次抓住那红布,用力扯了一下,还是先前那样,扯不动。

    玛德,见鬼了,放骨骸的时候,我记得周遭并没有东西,怎么会扯不动。

    当下,我朝苏小林喊了一声,将打火机压低点。

    他嗯了一声,蹲下身,将打火机朝棺材底下递了过来。

    一见这情况,我瞪了他一眼,就说:“别放棺材底下,放在边上就行。”

    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将明火放在棺材底下,有烧棺的意思在里面,又让他赶紧朝棺材磕头。

    他嗯了一声,立马跪了下去,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一直唠叨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大伯,我无意烧你骨骸,还望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跟梦珂道歉,不过,由于急着处理骨骸,也就没问他,就招呼他滑燃打火机,压低身子就行了。

    随后,他滑燃打火机,蹲了下来,将打火机放在离棺材三四公分的地方,借着那丝光线,我再次朝红布看了过去,就发现红布的右下角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我伸手扯了一下东西,那东西好像被钉在地面,扯不动。

    不过,就这么一下,令我有些疑惑了,因为那东西居然传来一股软软的感觉。

    什么东西?闪过这念头,我揉了揉眼睛,定晴看去,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发现那东西居然是人手。

    “郎高,火把好了没?”我猛地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立马过来!”那郎高回了一声。

    不到一会儿时间,附近变得亮了一些,扭头一看,是郎高举着火把过来了。

    有了这亮光,我强忍心中的害怕,抓住人手就往卖力扯,跟先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压根扯不动。无奈之下,我只好让苏小林举着火把,再让郎高钻到棺材底下,我们俩人抓着人手就拼命往外拽。

    费了老大一番劲,总算将人手拽了出来,不过,在看到那人手的时候,我们所有都懵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第657章 风葬(终章·下)

    只见,那人手约摸一尺半长,整条手臂涂了一层黑色的东西,特别干燥,手臂中间的位置裂了一些小口子,从里面弥漫出一股特别奇怪的气味,那气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榴莲的那种气味,又像是某种农药的气味,令人闻了,极度不舒服。

    令我们不可思议的是,在手臂最下端的位置,绑满了类似红绳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我伸手摸了摸,就发现,那东西是细铁丝,被人涂了一层红色的油漆。

    “陈九…,这什么鬼东西啊!”那郎高颤音的问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顺着那铁丝朝地面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坏,就见到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拇指大的蚂蚁,浑黑黝黝的,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当下,我哪里敢犹豫,朝郎高喊了一声,“快,将骨骸拉出去。”

    喊完这话,我也是急了,顾不上那人手,一把抓住苏大星的骨骸,就朝外面爬了出去。

    刚爬出来,那群蚂蚁就跟了出去,密密麻麻的,宛如行军一般朝我追了过来,令我奇怪的是,那群蚂好像只追我一个,这特么也是火大,难道老子好欺负不成。

    当下,我从苏小林手中一把夺过火把,就朝那些蚂蚁烧了过去,让我更为蛋疼的事情发生了,那群蚂蚁好像不怕火,逮着我就冲了上来。

    “陈九!”

    “九哥!”

    郎高跟陈天男喊了一声。

    “别管我,天男,快将棺材抬到墓穴处。”我朝陈天男喊了一句,脚下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那群蚂蚁跟了上来。

    就在这时,那乔伊丝好像看到边的窘境,瞥了瞥我,又瞥了瞥那群蚂蚁,就喊:“九爷,这群蚂蚁是血蚁,是我苗族的一种幼蛊,对血腥味特别敏感,而你身上有血腥味,它们这才紧追你。”

    一听这话,我哭笑不得,这特么算什么事啊,乔伊丝给我弄了一种禹蛊,说是不能沾水,而现在这群血蚁又特么冲着我身上这股血腥味来,当真令我郁闷的要命。

    “有什么办法能赶跑这群血蚁?”我一边跑着一边冲乔伊丝喊了一句。

    “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她考虑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话。

    “草!”我忍不住包了一句粗口,若是能沾水,我特么早洗掉身上的血腥味了,哪里还会招惹到这群蚂蚁,就问她:“还有别的办法没?”

    她想了一下,说了一句令我吐血的话,她说:“九爷,这种血蚁对人体没什么伤害,只是喜欢待在有血的地方,实在不行,你让那些血蚁扒在你身上。”

    听着这话,我想骂人,特想骂人,不过,想到她对蛊虫的了解,只好按照她的话做,停了身子,任由那群血蚁朝我身上爬了上来。

    不到三分钟时间,我整条右臂被血蚁覆盖,令整条手臂变得有些沉重,好在乔伊丝说的是真话,那群血蚁并没有攻击我,而是静静地待在手臂上。

    见此,我真心不知道说什么话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朝郎高他们走了过去。

    那郎高一见我手臂上的血蚁,笑道:“陈九啊,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有人身上被蜜蜂覆盖,总觉得那是骗人的,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你手臂覆满蚂蚁,这也算是奇闻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废话,干正事,”

    一说到正事,我神色一愣,也顾不上什么血蚁,立马朝苏大星的骨骸走了过去,掀开红布一看,那骨骸还算完整,没有遭到破坏,又跑到先前扯出人手的地方看了看,就发现那洞很小,刚好能放入一条手臂,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红色铁丝。

    看到那些铁丝,我满脑子疑惑,为什么有支手臂在这?为什么会用红铁丝绑住手臂?那手臂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更为重要的是,那手臂为什么会抓住苏大星的骨骸?

    一时之间,我脑子闪过很多疑惑,正准备探个究竟时,那陈天男忽然开口了,他说:“九哥,接下来的风葬怎么弄?是将棺材放在树桩上就行了,还是怎样?”

    听着这话,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就打算风葬后,再来探个究竟,便朝陈天男他们走了过去,就问他:“下午让你准备的木板,在哪?”

    他指了指不远处,说:“按照你的说法,我让人弄了四根树桩,两块木板,每根树桩的上部有个孔,正好够木板穿过去。对了,九哥,我咋感觉这东西有点像做木祘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地方放了四根树桩,两块木板以及一把两个拳头大的榔头,就说:“的确是做木祘,其目的是锁住隐龙脉的龙气,让梦珂的尸身能更好的吸收自然界的精华。”

    说完这话,我开始准备风葬的事宜,由于手臂上血蚁,忙碌起来极其不顺手,所以,很多事情是让陈天男跟郎高弄的。至于乔伊丝、王初瑶、苏小林他们,一直在边上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大概忙了半小时,所有事情,悉数准备好,那陈天男走到我边上,说:“九哥,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按照出殡的风俗来说,这下葬是由主棺人来弄,而陈天男正是这场出殡的主棺人,接下来的事情必须由他继续弄。

    念头至此,我就跟他说:“天男,这下葬,我不能插手,只能由你来弄,你先将树桩清理干净,再在上面用朱砂画一个八卦,标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剩下四个方位,用二指宽的木板代表,再在木板上面写上,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方位。”

    他慎重的点了点头,说:“九哥,我行么?”

    “行的,凡事都是慢慢学的,我在一旁教你,应该不会出啥问题。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心一定要诚,脑子不能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安慰他一声,就让赶紧去准备。

    他嗯了一声,转身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领着那些中年大汉,开始忙碌风葬的事。

    待他走后,乔伊丝走到我边上,瞥了我一眼,问道:“九爷,你这是打算收陈天男做徒弟?”

    我苦笑一声,就说:“哪有资格当他师傅,只是让他适应下八仙,省得这小子天天吵着让我离开八仙这个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融入这个行业当中,让他真真切切感觉一下这行。”

    “你这是拉他下水啊!”那乔伊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听着这话,我也是醉了,就说:“算不上拉他下水,只要他适应这个行业,自然会留下来,倘若不适应,他自然会离开,毕竟,每个人活在世间都需要生活,都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而陈天男,他好像天生是干这行的。”

    “哦?”她愣了一下,就问我:“这话怎么说?”

    我笑了笑,说:“他念书那会,一首静夜诗要背几个月,只能记下两句,而先前我在灵堂内,只是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对灵词,没想到他居然能悉数背下来,这种情况只能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天生干八仙的料?”

    说着,我指了指陈天男的背影,继续道:“这家伙平常干事没个正行,嘻嘻哈哈的,你再看看他现在,哪有半点玩闹,一心只想着弄好风葬,我估摸着,这次风葬后,就算赶他走也不会走了。”

    “你学坏了,居然想用这种办法留他下来。”她瞪了我一眼,就说:“九爷,以前认识你那会,觉得你这人老实巴交的,咋一个多月不见,学的这么狡诈了?”

    我罢了罢手,苦笑道:“算不上狡诈,而是事出有因。首先,这场丧事,我是主家,很多事情不能插手,总得有个人来主持大局吧。在这万名塔,就郎高跟陈天男两人可用,那郎高是知客,安排事情什么的,挺麻溜,对于办丧事,弄仪式,他肯定不行,只能依靠陈天男,好在这小子很争气,整场丧事下来,压根没过任何错,像天男这种人,天生是干八仙的料,更为重要的是,他对这行有兴趣。”

    她想了一下,问道:“比你如何?”

    我笑了笑,就说:“我是普通人,迫于经济才走进这一行,而他是天才,我自然比不上他。”

    “不对吧!”她微微一笑,“我记得奶奶说过,她说整个抬棺匠行业,现在只有王木阳有一枚度碟,她又说,第二枚度碟必定会出现在你手里,从这话,能看出奶奶对你的看重,想必,你应该也有不简单的地方。对了,九爷,有个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乔婆婆对我这么看重,不过,说实话,就天赋来说,我是真心比不上陈天男。

    “奶奶临终前跟你说过,让你陪我找母亲,你应该知道,我在这世上,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湖北。”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细,脸颊有几分绯红。

    我瞥了她一眼,可能是看到陈天男天赋好的缘故,心情还算不错,就冲她暧昧的笑了笑,说:“你这是约我么?”

    “什么?”她好像没反应过来,疑惑道。

    “就是我跟约会吖!”我脑残地说了一句话。

    这话一出,我立马后悔了,玛德,这不是调戏她么,典型的找死。

    这不,话音刚落,那乔伊丝大骂一声,“滚!”紧接着,拳头就朝我身上砸了过来,眼瞧要砸到我身上,她好像想起我身子有伤,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就说:“陈九,你给老娘放尊重点,去不去一句话。”

    “去,去,肯定去!”我立马点了点头,怕她发飙,我连忙将话题扯开,就问她:“为什么要去湖北,那里有你母亲的消息?”

    她点了点头,说:“听人说,几个月前好似看到过母亲。”

    “湖北哪里?”我问。

    “十堰市,竹文县。”她说。

    一听这话,我猛地想起郎高说的一句话,他说他暗恋的那女人在十堰市,而黄楼也跟我说过,竹文县有一处八仙宫,当时我正打算办完梦珂的丧事便去趟竹文县,没想到乔伊丝的母亲居然会在那出现。

    当下,我就跟她把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一听,也不说话,满眼笑意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种笑,我有点害怕,脚下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大致上说的都是关于她母亲的事。

    听完她的讲述,我对她母亲只有八个字的评价,性情刚烈,女中强人。

    “九爷,你说见母亲时,穿什么好,怎样打扮才能让母亲满意,是穿的乖巧点,还是正统点?”乔伊丝已经开始幻想跟她母亲见面的情景。

    我想了一下,正准备说话,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扭头一看,是陈天男,他一手提着榔头,问道:“九哥,已经弄好了,接下来怎么弄?”

    闻言,我冲乔伊丝尴尬的笑了笑,说:“你的事情,等丧事结束后再说。”

    说完,我朝陈天男走了过去,就发现他在树桩上画了一个八卦,又将树桩附近一些不平的地方用小石块堆起,让整片地方看上去特别平,最重要的是,他在树桩右上角的位置挖了一个小洞,在洞内放了三枚铜钱,又在铜钱上面放了七张黄纸。

    一看到那小洞内的东西,我打算考下陈天男,就将脸色沉了下来,问他:“你放这东西干吗?”

    他一愣,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我见你在替人下葬时,都会在墓穴内挖一个小洞,再在里面丢一些铜钱,就学着你的样子,在这附近挖了一个小洞。”

    “你可知小洞的好处?”我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他说:“听你说过,死者下葬时,会产生一种煞气,唯有在东南方放一些铜制品,才能避开煞气。”

    说着,他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细声问道:“九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错,做的很对,很细心。”我会意的笑了笑,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满意道:“天男,你是天生的八仙料子,若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在这行继续干下去。”

    他想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到时候再说吧!”

    我没有再问下去,就让他在木桩上铺一层塑料膜,再在塑料膜上撒上五谷杂粮,又让他将梦珂生前喜欢的三样的东西,放在南、西、北四个方位,他问我梦珂喜欢哪三样东西。

    我想了一下,将眼光抛向郎高,问他:“三宝呢?”

    那郎高一愣,立马会意过来,说:“是不是梳子、发簪、胭脂?”

    我点了点头。

    很快,那郎高找来这三样东西,递给陈天男,又在陈天男肩膀拍了一下,沉声道:“天男小兄弟,我看好你!”

    那陈天男一把打开他手臂,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一听这话,我有点明白陈天男的意思,他这是怪郎高在灵堂没举止乔伊丝,就对陈天男说:“天男,郎高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

    不待我将话说完,他朝我罢了罢手,说:“九哥,我的兄弟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郭胖子,至于什么五筒所长,我跟他不熟,你替我转告他,以后别特么装作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老子不认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说着,他气冲冲地从郎高手中夺过三宝,又找来一块塑料膜铺在树桩上,再撒上一些五谷杂粮,最后将三宝放在南、西、北三个方位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陈天男撒五谷杂粮的时候,我跟郎高说了几句话,大致上是,让他别跟陈天男一般计较,那郎高也是爽快人,只说了一句话,“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待陈天男弄好那些东西,便开始正式进入风葬的仪式,由于陈天男是第一次操办下葬,我特别不放心他,也顾不上手臂上有血蚁,一直跟在陈天男边上,告诉他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要说陈天男这天赋,真特么好的一塌糊涂,我只是跟他讲了一次,而他做起来,却像久经沙场的将军,所有事都是得心应手,就如下葬时,他先让苏小林跪在棺材旁边磕头,哭丧,又让苏小林捧一些泥土撒在棺材盖上,再念上一些词,令我疑惑的是,他念得那词与我教他的有些不同,却比我教他的词要更顺、更流畅。

    就这么简单的一小段,令我们所有人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料,就连那乔伊丝也难得夸了一番陈天男,说他的天赋跟王木阳有得一拼。

    当然,夸归夸,风葬还得继续。

    很快,陈天男他们将棺材移到树桩上,需要注意的是,棺材底部的其中三个角对准‘三宝’的位置,另一角对准铜币的位置,而整口棺材的中心点要对准树桩的中心,用风葬的话来说,角对角,金银财宝堆屋角,心对心,金银财宝千万斤。

    正是这个原因,放棺材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棺材摆好。

    摆好棺材后,我跟苏小林在棺材左侧跪了下去,那苏小林对着棺材说了一长串话,都是一些诉苦,而我在这期间,一直沉默没说话,心里却难受的要死,就感觉整颗心都要碎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面,这种感觉,真心不知道怎样用词汇表述出来。

    大概哭了十来分钟时间,那郎高走到我边上,说:“陈九,快九点了,是时候下葬了。”

    我嗯了一声,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又将苏小林拉了起来,说:“把‘胎货’抬在棺材尾部。”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下葬时,将‘胎货’,放在死者脚下,意思是踩着金银财宝逝世,来世能含着金银财宝出世,算是对死者的一种祝福。

    他点了点头,便命人将‘胎货’抬到棺材的尾部。

    “九哥,接下来是整个风葬中,最为重要的环节,由你来弄吧,我怕弄不好。”就在这时,那陈天男走到我边上,说了这么一句。

    我罢了罢手,说:“没事,我相信你行的,所谓的风葬,实则就是露天葬,它讲究一个气场引导另一个气场。想要引导一个气场,就必须在棺材上方架一些木祘,而木祘的做法采用的是倒杖葬法,就如老祖宗说的,唯明倒杖之法,方知卦例之非,这倒杖法据说能引星辰脉络,连自然之势,顺适其情,不违其理,以棺木二尺三为圆点,两旁树桩相衬,一端倒插,一端顺插,倒者代表阴,顺者代表阳,阴阳相融,方为风葬也。”

    “你意思是用木祘锁住棺材内的气场,让其不会被风吹散?”那陈天男想了一会儿,问道。

    我点了点头,“也可以这样说,终归到底,风葬是为了让死者能死得其所,来世有个好出身,只要心诚,万事皆有可能。”

    说着,我指了指边上的那四根木桩,“你先在棺材上量二尺三,再在那个位置放上一条红绳,以红绳为点,再在棺材边上插进树桩,记住,木桩与棺材要保持7公分的距离,对了,还有一点,这块地方是隐龙脉,下葬时,讲究一个正脉斜接,连接两根木桩的木板需要斜一点,角度不用太大,只要肉眼能看出来就行。”

    “正脉斜接?什么意思?”那陈天男疑惑地问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解释道:“正所谓,山有山脉,水有水脉,龙有龙脉,而风葬是将一口棺材露天摆在某个地方,这样以来,必须会阻挡气场的流动,这时候就会产生一条新的脉,而这条脉在风水上被称为,新脉,这个新脉需要正接,就如风水的一句话,正脉斜接,新脉正接,横脉直接,曲脉曲接,急脉缓接,缓脉门接,双脉短接,单脉实接,散脉聚接,伤脉饶接,硬脉软接,要脉不离棺,棺不离脉,高不露风,低不脱脉,阴来阳受,阳来阴作,顺中取逆,逆中取顺,饶龙减虎,绕虎减龙。”

    “按照这种说法,另外两根木桩需要正接?”那陈天男想了一下,问道。

    我点了点头,满意道:“对,前两根木桩,斜接,后两根木桩正接,这样以来,既能生出一条新脉,又能维持原先那条隐龙脉,倘若不出错的话,苏小林以后会成为是财主,真真正正的财主。”

    这话一出,那苏小林立马走了过来,说:“姐夫,我对钱财没啥特殊爱好,不求家财万贯,只祈祷你能好好待我姐。”说着,他瞥了一眼王初瑶。

    我点了点头,梦珂已经死了,就算想好好待她,也没这个机会,只好嗯了一声,然后教陈天男一些下葬初拜口诀,再让他去弄那些木桩,我本来想让郎高去帮忙,不过,想到他俩关系有些不搭调,也就打消心中的念头。

    那陈天男走开后,怔了怔神色,点燃三柱清香,先朝东方拜了拜,开口道:“拜请地头神(山头的土地神)现出真龙正穴,愿仙体庇佑苏家人丁旺盛,一也子孙贤,二也发万年,三也福绵绵,鬼谷先师,人马成群,六畜成群,大发大贵,早发子子孙孙,万代高将。”

    念完这话,他将清香插在东方,开始捣鼓棺材,先是在棺材上量了二尺三的位置,再按照我先前教的方法,将四根木桩插在棺材两边,又用榔头捶进去五十公分,这样以来,木桩的高度大约高出棺材四十公分,再用木板穿过两根木桩。

    大概弄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乍一看,整口棺材就像被木桩锁在地头,给人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那郎高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葬法,就问我:“陈九,这种葬法跟普通的土葬有啥差别?”

    我笑了笑,说:“土葬讲究的是将死者葬入地下,以山势收山运,以水势收水运,二运皆在,能兴旺后人,当然,前提是那地有这功效,而风葬,则以自然当中的风势为起点,再以阳气为基点,二点结合,形成金阳收纳甲方位的格局,你看看棺材的对面,那处地方有两座高山,属于风口,与棺材所处的位置,正好相互呼应,这样以来,能让棺材再最快的时间风化。待三年后,棺材完全风化,再就地挖一口墓穴,将梦珂的尸骨埋入地下,想必那时候,墓穴应该不会出问题,梦珂也能入土为安。”

    “啊!”那郎高惊呼一声,“三年后还要再次下葬?”

    我点了点头,“风葬只是一种仪式,死者的最终归属还是入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死者安心。”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反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的王初瑶开口了,她说:“九哥哥,棺材完全风化后,苏姐姐的尸骨不是露了出来么?这样是不是对死者不敬。”

    我罢了罢手,解释道:“风葬的时限是三年,三年后,若是尸骨露了出来,则说明死者心中仍有不甘,那时候必须再为死者办一次风葬,再等上三年时间,倘若尸骨还是露了出来,又是继续,直到尸骨不露出为止。”

    “这不是折腾苏姐姐么,将她直接…”那王初瑶说到一半时,好像想起什么,就说:“忘了苏姐姐没有葬身之地。”

    听她这么一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这一切或许是命,或许是天意,倘若梦珂的墓穴没出任何问题,我便找不到这隐龙脉,也不会用风葬,至于三年后,以隐龙脉的风水来说,梦珂的棺材不会出任何问题,只会让她下辈子过的更好。”

    说完,我将陈天男叫了过来,让他烧一些黄纸,杀三只公鸡敬神,再放上一封鞭炮,这风葬算是结束了。

    那陈天男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按照我说的那样,烧了一些黄纸,杀了三只鸡公,最后再点燃一封鞭炮。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天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心中有股很奇怪的感觉,就觉得他好像变了,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更为重要的是,他在这场丧事中表现的过于老练,压根不像一个新人该有的心态,我甚至觉得,他好像知道下葬的过程,之所以问我,完全是出于某种原因。

    待风葬结束后,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二十的样子,我们将最后的扫尾工作弄好,正准备查看那支手,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传来,黑暗中,我好像看到有道影子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ps:这一章是四章合一章,早上更了一章,一共五章,另外多谢老木打赏的11万书币,明天开始更新全新的剧情,飨尸。

    葬的仪式,由于陈天男是第一次操办下葬,我特别不放心他,也顾不上手臂上有血蚁,一直跟在陈天男边上,告诉他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要说陈天男这天赋,真特么好的一塌糊涂,我只是跟他讲了一次,而他做起来,却像久经沙场的将军,所有事都是得心应手,就如下葬时,他先让苏小林跪在棺材旁边磕头,哭丧,又让苏小林捧一些泥土撒在棺材盖上,再念上一些词,令我疑惑的是,他念得那词与我教他的有些不同,却比我教他的词要更顺、更流畅。

    就这么简单的一小段,令我们所有人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料,就连那乔伊丝也难得夸了一番陈天男,说他的天赋跟王木阳有得一拼。

    当然,夸归夸,风葬还得继续。

    很快,陈天男他们将棺材移到树桩上,需要注意的是,棺材底部的其中三个角对准‘三宝’的位置,另一角对准铜币的位置,而整口棺材的中心点要对准树桩的中心,用风葬的话来说,角对角,金银财宝堆屋角,心对心,金银财宝千万斤。

    正是这个原因,放棺材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棺材摆好。

    摆好棺材后,我跟苏小林在棺材左侧跪了下去,那苏小林对着棺材说了一长串话,都是一些诉苦,而我在这期间,一直沉默没说话,心里却难受的要死,就感觉整颗心都要碎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面,这种感觉,真心不知道怎样用词汇表述出来。

    大概哭了十来分钟时间,那郎高走到我边上,说:“陈九,快九点了,是时候下葬了。”

    我嗯了一声,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又将苏小林拉了起来,说:“把‘胎货’抬在棺材尾部。”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下葬时,将‘胎货’,放在死者脚下,意思是踩着金银财宝逝世,来世能含着金银财宝出世,算是对死者的一种祝福。

    他点了点头,便命人将‘胎货’抬到棺材的尾部。

    “九哥,接下来是整个风葬中,最为重要的环节,由你来弄吧,我怕弄不好。”就在这时,那陈天男走到我边上,说了这么一句。

    我罢了罢手,说:“没事,我相信你行的,所谓的风葬,实则就是露天葬,它讲究一个气场引导另一个气场。想要引导一个气场,就必须在棺材上方架一些木祘,而木祘的做法采用的是倒杖葬法,就如老祖宗说的,唯明倒杖之法,方知卦例之非,这倒杖法据说能引星辰脉络,连自然之势,顺适其情,不违其理,以棺木二尺三为圆点,两旁树桩相衬,一端倒插,一端顺插,倒者代表阴,顺者代表阳,阴阳相融,方为风葬也。”

    “你意思是用木祘锁住棺材内的气场,让其不会被风吹散?”那陈天男想了一会儿,问道。

    我点了点头,“也可以这样说,终归到底,风葬是为了让死者能死得其所,来世有个好出身,只要心诚,万事皆有可能。”

    说着,我指了指边上的那四根木桩,“你先在棺材上量二尺三,再在那个位置放上一条红绳,以红绳为点,再在棺材边上插进树桩,记住,木桩与棺材要保持7公分的距离,对了,还有一点,这块地方是隐龙脉,下葬时,讲究一个正脉斜接,连接两根木桩的木板需要斜一点,角度不用太大,只要肉眼能看出来就行。”

    “正脉斜接?什么意思?”那陈天男疑惑地问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解释道:“正所谓,山有山脉,水有水脉,龙有龙脉,而风葬是将一口棺材露天摆在某个地方,这样以来,必须会阻挡气场的流动,这时候就会产生一条新的脉,而这条脉在风水上被称为,新脉,这个新脉需要正接,就如风水的一句话,正脉斜接,新脉正接,横脉直接,曲脉曲接,急脉缓接,缓脉门接,双脉短接,单脉实接,散脉聚接,伤脉饶接,硬脉软接,要脉不离棺,棺不离脉,高不露风,低不脱脉,阴来阳受,阳来阴作,顺中取逆,逆中取顺,饶龙减虎,绕虎减龙。”

    “按照这种说法,另外两根木桩需要正接?”那陈天男想了一下,问道。

    我点了点头,满意道:“对,前两根木桩,斜接,后两根木桩正接,这样以来,既能生出一条新脉,又能维持原先那条隐龙脉,倘若不出错的话,苏小林以后会成为是财主,真真正正的财主。”

    这话一出,那苏小林立马走了过来,说:“姐夫,我对钱财没啥特殊爱好,不求家财万贯,只祈祷你能好好待我姐。”说着,他瞥了一眼王初瑶。

    我点了点头,梦珂已经死了,就算想好好待她,也没这个机会,只好嗯了一声,然后教陈天男一些下葬初拜口诀,再让他去弄那些木桩,我本来想让郎高去帮忙,不过,想到他俩关系有些不搭调,也就打消心中的念头。

    那陈天男走开后,怔了怔神色,点燃三柱清香,先朝东方拜了拜,开口道:“拜请地头神(山头的土地神)现出真龙正穴,愿仙体庇佑苏家人丁旺盛,一也子孙贤,二也发万年,三也福绵绵,鬼谷先师,人马成群,六畜成群,大发大贵,早发子子孙孙,万代高将。”

    念完这话,他将清香插在东方,开始捣鼓棺材,先是在棺材上量了二尺三的位置,再按照我先前教的方法,将四根木桩插在棺材两边,又用榔头捶进去五十公分,这样以来,木桩的高度大约高出棺材四十公分,再用木板穿过两根木桩。

    大概弄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乍一看,整口棺材就像被木桩锁在地头,给人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那郎高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葬法,就问我:“陈九,这种葬法跟普通的土葬有啥差别?”

    我笑了笑,说:“土葬讲究的是将死者葬入地下,以山势收山运,以水势收水运,二运皆在,能兴旺后人,当然,前提是那地有这功效,而风葬,则以自然当中的风势为起点,再以阳气为基点,二点结合,形成金阳收纳甲方位的格局,你看看棺材的对面,那处地方有两座高山,属于风口,与棺材所处的位置,正好相互呼应,这样以来,能让棺材再最快的时间风化。待三年后,棺材完全风化,再就地挖一口墓穴,将梦珂的尸骨埋入地下,想必那时候,墓穴应该不会出问题,梦珂也能入土为安。”

    “啊!”那郎高惊呼一声,“三年后还要再次下葬?”

    我点了点头,“风葬只是一种仪式,死者的最终归属还是入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死者安心。”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反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的王初瑶开口了,她说:“九哥哥,棺材完全风化后,苏姐姐的尸骨不是露了出来么?这样是不是对死者不敬。”

    我罢了罢手,解释道:“风葬的时限是三年,三年后,若是尸骨露了出来,则说明死者心中仍有不甘,那时候必须再为死者办一次风葬,再等上三年时间,倘若尸骨还是露了出来,又是继续,直到尸骨不露出为止。”

    “这不是折腾苏姐姐么,将她直接…”那王初瑶说到一半时,好像想起什么,就说:“忘了苏姐姐没有葬身之地。”

    听她这么一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这一切或许是命,或许是天意,倘若梦珂的墓穴没出任何问题,我便找不到这隐龙脉,也不会用风葬,至于三年后,以隐龙脉的风水来说,梦珂的棺材不会出任何问题,只会让她下辈子过的更好。”

    说完,我将陈天男叫了过来,让他烧一些黄纸,杀三只公鸡敬神,再放上一封鞭炮,这风葬算是结束了。

    那陈天男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按照我说的那样,烧了一些黄纸,杀了三只鸡公,最后再点燃一封鞭炮。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天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心中有股很奇怪的感觉,就觉得他好像变了,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更为重要的是,他在这场丧事中表现的过于老练,压根不像一个新人该有的心态,我甚至觉得,他好像知道下葬的过程,之所以问我,完全是出于某种原因。

    待风葬结束后,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二十的样子,我们将最后的扫尾工作弄好,正准备查看那支手,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传来,黑暗中,我好像看到有道影子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ps:这一章是四章合一章,早上更了一章,一共五章,另外多谢老木打赏的11万书币,明天开始更新全新的剧情,飨尸。

第658章 飨尸(1)

    一看到那影子,我整颗心悬了起来,连忙朝郎高他们罢了罢手,说:“有人来了。”

    他们一听有人来了,就问我谁来了。

    我没有理他们,而是定晴朝那方向看去,就发现那影子渐渐地清晰起来,隐约能看清轮廓。

    “你到底是谁?”待看清那影子,我整个人都懵了,压根顾不上什么人手,一个箭步就朝那影子冲了过去。

    “呵呵!”来人笑了笑,开口道:“陈九,我们又见面了。”

    “你tm到底是谁?”我火了,玛德,这人三番四次出现在我周围,最为重要的是,这人有着一副跟我一样的面孔,就拿他现在的装扮来说,跟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模一样。

    “呵呵!”他笑了笑,也没说话,而是绕开我,径直朝郎高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开口道:“郎所长,麻烦你将那人手递给我。”

    “凭什么?”那郎高在他脸上盯了好长一会儿时间,问了这么一句。

    “你确定?”他耸了耸肩头,将眼神抛向我,就说:“陈九,我来取回我的东西,你确定要留着这支人手?”

    我想了一下,从他语气来看,他好像并没有恶意,就问他:“这人手是你葬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没义务跟你解释,你只需说一句,给或者不给就行了。”

    坦诚说,我特想拒绝他的要求,但是,我看到他右手一直放在裤袋里,隐约露出手枪的轮廓。

    当下,我立马朝郎高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看看来人的裤袋。

    那郎高会意过来,朝来人裤袋的位置瞥了一眼,面色一惊,连忙朝我点了点头。

    见此,我特么也是怕了,这人什么来头,居然随身带着手枪这种违禁品,玛德,不会是逃犯吧?只要他有那玩意在,别说我们在场这些人,就算再多点,也不够他打。

    闪过这念头,我捏了捏拳头,咬紧牙跟他说,“给!”

    “对嘛!”他嘿嘿一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人就得有自知之明,要给自己定好位,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拦,活生生搭上一条命,不值当。”

    听着他的话,我感觉莫名其妙的很,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教育我?还在在讽刺我?就问他:“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用手扶了扶左额的头发,那模样倒也有几分洒脱,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我一愣,脑子立马想到遛马村的事,难道…他意思是指老王?

    当下,我呼吸变得急促,就说:“你知道老王的消息?”

    他笑了笑,说:“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你tm…”我火了,紧握拳头,就朝他冲了过去。

    不到三步,那人唰的一下,掏出一把手枪,在手里随意地把玩起来,轻声道:“陈九,你觉得你快,还是我快。”

    随着他掏出手枪,我们这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唯独郎高没动,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手中的手枪,沉得有些可怕,冷声道“0.357径口的银版沙漠之鹰,你身份恐怕不简单吧!”

    “哦?”那人一愣,朝郎高看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身份不简单?”

    “你手中这款手枪,产于1986年,由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mi生产,当时imi为了纪念军事胜利,特别生产了1000把珍藏版0.357沙漠之鹰,100把金版,400把银版,500把铜版,而你手中这把是银版沙漠之鹰,没有一定的身份搞不到这种手枪。”

    “不错,没想到陈九身边居然还有懂手枪的人,看来,我有些低估他了。”他自嘲一句,将手枪收了起来,对郎高说:“你能看出这把手枪的来源,应该能猜出我身份,可否把那人手给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淡,就好像在命令郎高。

    那郎高没说话,而是弯下腰,拿起那条手臂,朝那人递了过去,问道:“你要这东西干吗?”

    他接过手臂,将手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瞥了瞥先前掏出手臂的洞,皱了皱眉头,也不说话。

    “老王在哪,他到底怎么了?”见那人没说话,我有些急了,猛地喊了一声,只有他知道老王的消息。

    他瞥了一眼,还是不说话,脚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tm倒是说啊,老王到底怎么了?”我朝着那人猛地喊了一嗓子。

    他停下身影,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缓缓开口道:“陈九,看在我们俩长的一样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凡事适可而止,要知道人上有人,北方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一旦你出现任何差池,小命不保,就万名塔的事,我给你提个意见,去监狱待三个月,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着他的话,我一愣,他什么意思?正准备说话,那郎高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陈九,算了,别问了。”

    “草!”我一把打掉郎高的手,就朝那人追了上去,才追了几步,我杯具的发现,那人居然不见了,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面,歇斯底地喊:“出来,出来啊,你tm为什么要害老王,为什么啊,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谋害他性命,出来啊!”

    “陈九!”那郎高走了过来,说:“我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一听这话,我浑身一怔,一把抓住他手臂,急道:“他是谁。”

    “可能是军方的人!”他想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军方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就说:“怎么可能是军方的人,我从未与军方有任何接触,军方怎么可能会找上我。”

    “你是普通人,自然不懂得这里面的事,而我在警校待了四年,懂得这里面的门道,就拿他手中那把银版沙漠之鹰来说,整个国内只有50把左右,都掌握在军方手里,而他现在持有那把手枪,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军方的人,还是有身份那种。”郎高朝我解释一句。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事,一掌拍在大腿上,嘀咕道:“我居然忘了他,那人极有可能是他。”

    ps:飨,xiang,第三声。

第659章 飨尸(2)

    “谁?”我猛地抓住郎高手臂。

    “洛东川。”郎高沉声道。

    “谁?”我对这名字陌生的很,疑惑地瞥了郎高一眼。

    忽然,他像发神经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大腿,“玛德,没想到老子居然见到传说中的洛东川,草,这要是告诉刘颀那家伙,他非得请我好好吃一顿不可。”

    说着,他像孩子遇见明星一般,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洛东川离开的地方,嘴里一直嘀咕着:“我见到他,我真的见到他了。”

    一看他反应,我特么也是火了,这郎高好歹也当过所长,只是看到一个人,不至于这样吧?就说:“五筒,那洛东川什么来头?”

    “他啊!”那郎高兴致好像特别不错,说:“是军方的一个传奇,十三岁入军队,十六岁进入特种部队,十八岁被提拔到中南海当保镖,二十岁成为中南海头号保镖,从那后再无他的消息。”

    说着,他死劲掐了自己一下,说:“草,老子以前在警校看过他照片,现在想起来了,陈九,你跟洛东川还真是像的很啊!”

    听着他的话,我想了一下,就问郎高:“他什么家庭背景?”

    “家庭背景?”他愣了一下,说:“他父母好像是商人,据说挺有钱的,不过,这洛东川是个奇葩,好像对经商没什么兴趣,一心扑在军方,誓要为国家做贡献,所以啊,陈九,他说什么,你听就是了,他应该不会害你。”

    一听这话,我特么火了,就说:“他不害我,怎么会将老王丢进池塘,又怎么会出现在万名塔,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他怎么可能是好人,你是不是认错了。”

    他一愣,开口道:“不可能,洛东川的相貌,我记得,正是这副样子,还有他手中那把沙漠之鹰,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洛东川,只要他是洛东川,他绝对不会害你,至于老王的事,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下次见着他,你可以问问他。”

    说着,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陈九,我说你小子怎么跟他长的那么像,你们俩不会是两兄弟吧?”

    “滚!”我骂了一句,说:“你在东兴镇当过所长,应该知道我家庭情况,我是独生子,没兄弟姐妹。”

    他想了想,说:“我查过你家资料,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你们俩长的真的很像。”

    听着这话,我没再开口,心里却郁闷的很,按照郎高的说法来看,那洛东川应该是好人,可,如果他是好人,为什么要将老王丢进池塘,还有老巫婆的事,也出现过他的影子,他到底在图谋什么?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俩长的一样,按照传说来讲,人有千面,各有不同,唯有双胞胎才会生的一模一样。

    而那洛东川跟我却生的一模一样,当然,我们俩人身上也有些不同,就拿气质来说,那洛东川有点像浪子,给人一种风流不羁的感觉,我属于那种较为憨厚,偏执的,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想了一会儿,我实在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索性也懒得想,就问郎高:“五筒,那洛东川临走时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就在这时,那陈天男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说:“九哥,你还记得燕塔的事么?”

    我点了点头,疑惑道:“这跟洛东川的话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那苏小林也走了过来,说:“姐夫,是我的错,不该将那照片交给派出所,把你置于这种地步。”

    我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打算问郎高,一则他当过所长,对法律比较了解,二则我们这群人,就算他年龄大,见识也比我们广。

    当下,我将燕塔的事情跟郎高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就问他:“五筒,你怎么看?”

    他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我觉得洛东川的话是对的,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你掐着老巫婆的脖子,哪怕她后来被雷电劈死。但是,你抹灭不掉你掐过她的事实,这种情况的话,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很有可能告你杀人未遂,处三年以上,十年之下的有期徒刑,倘若按照洛东川的话来做,能减少你的罪行,再加上老巫婆为非作歹,蹲三个月号子,应该能抵消这桩事。”

    一听这话,我猛地想起燕塔上的事,当时若不是乔伊丝阻止我,很有可能会掐死老巫婆。

    念头至此,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令我奇怪的是,那洛东川为什么要提醒我,还有,他说北方有双眼睛盯着我,难道是说王木阳?

    当下,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那郎高、陈天男、苏小林都没说话,反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的乔伊丝忽然说话了,她说:“九爷,你与军方有接触,他跟你说这番话,应该是报恩。”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只是小p/民,哪有资格跟军方接触。”

    她笑了笑,“九爷,你难道忘了老英雄?他是抗日英雄,他的声望在军方肯定不一般,而那洛东川也是军方的人,这二者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听着这话,我恍然大悟过来,难道洛东川跟老英雄有关系?不对,倘若他跟老英雄有关系,又怎么会跟王木阳的妹妹温雪出现在衡阳,还有老王的事,令我始终无法释怀,正是这个原因,我对洛东川充满了仇视,有种杀之后快的冲动。

    随后,我们又聊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大致上是说的是洛东川。

    在这期间,有两人一直未曾开口,一个是陈天男,一个是王初瑶,我问陈天男为什么,他说,他对洛东川没好感,至于王初瑶,她的解释很简单,她说,“我眼里只有九哥哥,没有其他男人。”

    对于这个解释,我特么也是醉了,也没再理会他俩,又跟郎高他们商量了一下洛东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去派出所自首,而郎高、王初瑶以及乔伊丝三人在万名塔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四人一起去湖北的十堰市。至于陈天男,他说,他必须回衡阳,不然他媳妇得报人口失踪了。

    对于王初瑶跟我们去湖北,我是千不情万不愿,可那苏小林,无论如何要把王初瑶带上,否则的话,就找人把我们几人绑在万名塔。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上王初瑶。

    商定好这些事,我让苏小林找人将苏大星的骨骸弄回万名塔安葬,就准备回去。哪里晓得,才走几步,我脑袋一重,四肢抽搐起来,浑身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宛如对万针同时刺扎一般,我知道,禹蛊的效果过了。

    不待我喊出声,双眼一番昏了过去。

第660章 飨尸(3)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我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那股虚弱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过,身子仍旧隐约有些疼痛,双眼看东西特别模糊,就连听力方面也好像出现问题。

    我死劲揉了揉眼睛,定晴看去,就发现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射进几丝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舒服。我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房间不算很大,约摸二十平方米左右,房内的装饰算不上豪华,只有几样简单的装饰。

    “你醒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我寻声看去,就看到郎高坐在不远处,手头上掐着一支香烟。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是哪?”

    “石家!”那郎高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又给我递了一根烟,说:“陈九啊陈九,你知不知道你昏了多久?”

    “多久?”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诧异的问了一句。

    “三天!”他替我将香烟点燃,继续道:“这三天时间发生过一些事,我有必要跟你说声。”

    我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烟,重重地敲了敲脑袋一下,也没说话,就示意他继续将。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昨天派出所那些警察来过,说是让你给他们一个交待,最后被乔姑娘以你身子抱恙,推脱了。另外,乔婆婆今天出殡,还有苏家的三口棺材也是今天出殡。”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在我边上坐了下来,“陈九,你猜下他们的墓穴在哪?”

    “哪?”我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郎高没问题吧,怎么会跟小姑娘一样玩起猜谜的游戏了?”

    他嘿嘿一笑,“他们的墓穴都在苏姑娘附近,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地方是块宝地,以后万名塔的坟场可能会迁到苏姑娘坟墓附近,就连一些已经下葬几十年的村民,都吵着要将自己长辈的坟墓迁到那片地头去。”

    听着他的话,我苦笑一声,就说:“无论哪个地方,后人都希望自己祖先能葬在风水宝地上,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啊,又继续抽了几口烟,一脸忧郁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就问他:“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他想了一下,罢了罢手,说:“没啥,只是一些私事,你先养好身子,过几天时间再去派出所自首。”

    “到底遇到啥事了?”我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他再次罢了罢手,“真没啥事,你安心养好身子就行了,对了,这是乔姑娘给你的幼蛊,说是对你身子有好处,让你吃饭时,放在碗里。”

    说这,他掏出一个竹筒递了过来,那竹筒约摸半个拳头大,竹筒浑身泛黄,最上面的位置有一块红色丝绸盖在那。

    我接过竹筒看了看,这竹筒有股浓郁的香气,掀开丝绸看了看,里面装了一些像蚕蛹的东西,看上去特别恶心。

    我本来想将那东西还回去,不过,想到万名塔这边以蛊为主,这东西应该对身子有好处,也就压下心中的念头,将竹筒收了起来,再次问郎高:“你到底遇到啥事了?”

    他还是那副表情,死劲晃了晃脑袋,一个劲地抽烟,就是不说话。

    这让我有些急了,就说:“五筒,咱俩一起办过几次丧事,虽说算不上兄弟,但是好歹还算朋友吧?有啥事尽管说出来,能帮的,我会尽力而为。”

    他想了一下,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陈九,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嗯?”我点了点头,“直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警校有个同学,因为家庭的缘故,在万名塔这边犯了事,现在被关押在这边的监狱,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不方便去探监,我想拜托你自首后,替我问问那人,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人陷害,若是被人陷害,我想…替他报仇,若是他心思歪了,你替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愣了一下,就问他:“那人叫什么名字?”

    “何耀光!”说这话的时候,郎高的声音特别淡,淡到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你怎么那么确定我自首后会跟他关在同一个监狱?”

    他解释道:“这几天我查过资料,凤凰城这边只有一所监狱,你必定会被送到那所监狱,除非姚万苗脑抽的将你遣送回衡阳。”

    我嗯了一声,他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就冲他点了点头,说:“只要待在一个监狱,我一定帮你问问那何耀光。”

    他朝我说了一声谢谢,没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地抽烟,一根接一根,看的我不由乍舌,以前我认为我抽烟挺狠了,但是,跟这郎高一比,我发现我简直是小菜了。

    那郎高一连抽了七八根烟,忽然开口道:“对了,陈九,苏姑娘的丧事,一共接了礼金,6748块钱,还有那陈天男,他前天就回衡阳了,他留了一张纸条,说是,他媳妇催着他回衡阳,没办法留下来跟你一起办丧事了,让你以后遇到丧事别那么玩命,实在混不下去,就去衡阳找他。”

    说着,他掏出一部手机,继续道:“这是他给你买的新手机,里面装了一张衡阳的电话卡,让你得空时,给他打电话。”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是最新的诺基亚6060,翻盖的那种,翻开盖子随意的看了一下,就发现电话薄存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陈天男的号码,一个是郭胖子的电话号码。

    我先给陈天男打了一个电话,只响了几下,立马被接通,正准备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那声音彪悍的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你就是陈九吧?以后别找我老公去抬什么破棺材,让他好好的当正常人行么?”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只好干笑两声说,“你是弟媳吧?天男他有自己的想法,你…”

    不待我话说完,那声音冷笑几声,就说:“陈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骗取我老公的信任,今天,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人分三六九等,你属于下九等,而我老公是上流社会的人,你们身份差别不大,不适应经常在一起,还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对了,他这次带走的现金,听说让你给花了,就连他最爱的耳坠也当了,我希望你尽快还清这笔钱,我们家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血汗钱。”

    “弟媳,我…”听着她的话,我懵圈了。

    “别叫弟媳,我受不起这个称呼,只希望你快点将钱还清,别逼我采取法律手段。”那声音说完这话,‘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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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介绍:
十年时间,我抬了三百多口棺材,其中有阴棺、阳棺、悬棺、二次棺以及钝棺等等,经历了一些离奇怪异的事情,到最后却发现……谨以此书告诉那些看不起抬棺匠的人,请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这个行业,我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抬棺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抬棺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抬棺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